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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完结-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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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长扬颔首道:“我正有此意。”
  他们并马顺着土路前行,马蹄声敲击在硬泥地上,发出有 点沉闷的“哒哒”声。也许是有意的,也许是无意的,但他们的腰身都比平时挺得更直。
  刘畅生气地发现,他好像没蒋长扬高,也没他壮……不过是一个只会骑马砍人的鲁夫罢了!长得高壮做什么?牛还更壮呢。精通六艺才是值得称道的,刘畅暗自咒骂了一声,又顺便找了找心理平衡,习惯性地堆了一个笑:“我前段时间见过朱国公,他老人家曾经向我问起过成风兄,他很关心你呢。”
  蒋长扬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刘畅继续道:“令弟二郎也曾与我们一起喝过酒,他文采不错,也挺有血性的,还很讲义气,有其父其兄之风。”
  蒋长扬又“嗯”了一声。
  刘畅不急不恼,笑容越发灿烂:“我听到一个消息,要先在这里恭喜成风兄了。”
  蒋长扬总算是多说了几个字:“喜从何来?”
  刘畅侧身看着他,笑眯眯地道:“听说朱国公向圣上上表,请封成风兄为世子,待他百年之后承爵,还请赐名门望族的女儿为世子夫人。这不是大喜是什么?双喜临门呢。”
  蒋长扬算是明白秋实和牡丹说过什么了。他侧首望着刘畅,认真地道:“刘寺丞的小道消息真多,这消息从何而来?可靠性有几分?”
  刘畅收起了笑意:“蒋兄难道不知此事?我只想好心地提醒一下蒋兄,男儿前程当自重,不要自毁前程。”
  蒋长扬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敝人的前途无需刘寺丞操心,刘寺丞只管操劳好自家的前途就好!你还有话么?”
  刘畅当然还有,“听闻你是个忠义之人,虽然说我和丹娘现下已经和离,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平安度过下半生,她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可受不得气……”
  他话未说完,“离她远点儿!”蒋长扬一声断喝,鞭子直指他的面门:“如果你还算是个男人,就离她远点儿!”
  国色芳华 第130章 你是怎么想的
  这就急了?刘畅惬意地拨开蒋长扬的马鞭:“何必呢,蒋兄,我不过是好心说出一个事实罢了,你就算是不领情也不用这样粗鲁无礼吧。”粗鲁无礼才是他想对蒋长扬说的话。
  蒋长扬收回鞭子,拨拨马头,贴近了看着刘畅微微一笑:“粗鲁无礼?”他猛地挥出一拳,重重打在刘畅左边的脸上,“我就粗鲁无礼了怎么了?打的就是你这不知所谓的小人!”
  刘畅不防他说动手就动手,根本来不及闪避,正觉眼前金星直冒,耳朵嗡嗡作响,紧接着右边又挨了一拳。
  无耻的小人,他竟然偷袭他!刘畅差点没一头栽下去,牢牢抱住马脖子才算坐稳了。
  “别打了!”秋实连滚带爬地从马背上下来,扑过去抱住刘畅的腿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公子,公子,你怎样?”
  “闭嘴!”刘畅晃了晃脑袋,看到眼前的人影变成了好几个,他徒劳地伸手去揪蒋长扬,蒋长扬却早已拔马退开,站在一旁看着他,唇角含了一丝得意的笑:“还能骂人,看来死不了。”
  刘畅愤恨得无以复加,他死死地瞪着蒋长扬:“蒋长扬!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你竟敢偷袭我。有本事正大光明地和我打。”
  蒋长扬淡淡地道:“刘畅,这叫教训。先前我和你讲道理了,可你不和我讲,可见不是对谁都能讲道理的。你听好,既然你已和丹娘和离,就留着你的好心去伺候你的郡主。丹娘的事也好,我的事也好,轮不到你来置喙!下次你再多管闲事,再多嘴,我不介意再教训你一回。”
  “你算什么东西,也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刘畅按上了腰间的剑。蒋长扬冷睨着他,讥讽地弯起唇角:“你还是省省吧!我的刀可不是用来宰马的,是宰人的。”
  刘畅一下子想起了那日在宁王庄子上,那匹被他当众用短剑宰杀的,把清华摔下背的马。巨大的耻辱感让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雪白,他紧紧咬住了牙齿,才没有让牙齿颤抖出声。他握紧了剑柄,想抽出来往蒋长扬的身上砍过去,但他很清楚他不是蒋长扬的对手。他的手在剑柄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他告诉自己,忍吧,忍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于是他抬起眼来看着蒋长扬:“你没什么好值得在我面前炫耀的,你不过就是比我身高体壮,然后在军中的时间比较长而已,若我似你这般,我也能,说不定比你还好。”
  蒋长扬直视着他:“的确是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我不过是以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丹娘也不过是个弱女子,你又有什么好值得在她面前夸耀的?我替你脸红。”
  刘畅抿紧了唇,固执地看着蒋长扬。
  蒋长扬轻轻磕了磕马腹,与他对视着,慢吞吞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刘畅不甘心地低声道:“我们拭目以待,看你将来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蒋长扬回头望着他自信地一笑:“我怕你会气死掉。”
  邬三站在青石砖场地上等蒋长扬,一看到他进来就迎上去:“刘畅走了,公子有没有追上何娘子?”
  蒋长扬将事情经过捡要紧的说了一遍,隐过了打刘畅两拳的事情。邬三沉默片刻,道:“只怕经过此事,何娘子会避着公子了。您是怎么想的?可拿定主意了?”
  蒋长扬没有说话,二人一直进了中门,他才道:“我前几天给夫人写过一封信,你明日送出去。”
  果然是这样,邬三在蒋长扬十三岁时便跟着他,对他的脾性也是了解的,他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他如果没有那个意思,没有拿定主意,是不会几次三番主动去找牡丹的。邬三低头算了一下,“如今已然深秋,要收到夫人的回信,只怕是明年春天的事情了。小人斗胆猜测,夫人那里约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若是,将来夫人许了,这边又黄了,怎么办?还有国公爷那里,不管怎样,你始终姓蒋……这一关怕是有点难过,还得防着有人捣乱做手脚。不如先把这里定了,再一举成事。”
  蒋长扬想到牡丹先前谢他的样子,有些闷闷不乐:“我心里有数。要先定下她这里只怕是有些难,先别说何家不会光凭我一张口就应下,她也不可能随便就信了我。即便是能成,再去准备也伤人,还不如两头并进。将来她这里实在不成……”他默了一默,“实在不成大不了让人笑话我一会罢了。”说到这里,他有些不确定起来,只觉得越发烦躁。
  邬三笑道:“那小人就着手去办,等忙过这段时间,您有空的时候还是应该多往何家铺子里走走才是。对了,潘世子在书房等您呢。说是要找您下棋。”
  蒋长扬踏入书房,只见潘蓉闲闲地披了件青色绫子夹袍,半歪在榻上对着半局残棋冥思苦想,听到他的脚步声也没抬头,而是拿着一颗棋子比划过来比划过去,半响落不下。
  蒋长扬走到他对面坐下,不客气地道:“你的棋艺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这半局残棋就连和尚都破解不开。”
  潘蓉皱眉道:“别吵,别吵,刚才我差点就想通了。”
  蒋长扬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汤,一饮而尽:“那恭喜你了,我试过几回,反正我是暂时无法的。”
  潘蓉抬起眼来看他:“你确定你无法解开?”
  蒋长扬道:“那是自然。”
  潘蓉将手里的棋子随意往棋盘上一扔,将棋局打乱,拍了拍手,嘻嘻一笑:“那我就悬崖勒马,不浪费精神了。”
  蒋长扬觉得他是意有所指,便皱了皱眉头:“我刚才在路上遇到了刘畅,我打了他两拳,以后算是撕破脸了,说给你听,你心里有数,省得以后又拿你哥哥出来说事。”
  “好,我不提,我不提。”潘蓉叹了口气:“他又故意惹你了,是不是?”
  蒋长扬算是默认。
  潘蓉起身在房里踱了几步,道:“我真不明白他,原来视如敝履,弄得要死要活的。现在如愿以偿了,偏又放不下,是魔怔了。还有你,蒋大郎,你是怎么想的?你来真的?我看她也就是皮囊好一点,懂得种牡丹,嫁妆丰厚一点而已。”
  蒋长扬很不高兴地道:“我不喜欢你用这种口气说她。”
  潘蓉眨了眨眼:“我自来都是这种口气啊。阿馨也喜欢她得紧,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就是奇怪,到底为什么啊?”
  蒋长扬沉默片刻,道:“我觉得你应该去做点正事,别总这样无所事事的。”
  潘蓉往榻上一倒:“真无趣。就这你都能绕到这来,我敢打赌何牡丹不怎么喜欢你这性格脾气。她肯定自来对你都是彬彬有礼的是不是?我跟你说,女人对你越有礼,就越是不喜欢你。”他叹了口气,怏怏地道,“就和阿馨对我一样。她俩倒真是一路的。”
  蒋长扬不由一阵微恼,他的脾气哪里差了?
  潘蓉自顾自地道:“有时候我想,阿馨若肯骂我两句,打我两巴掌还好,她偏不肯,像块冰,怎么逗都没反应。今日还沾你光了,总算得了句骂,让我跟着刘畅滚,我真荣幸。”
  蒋长扬听不下去:“你若是肯上进一点,把你那些莺莺燕燕遣了,少做点荒唐事,又何至于?”
  潘蓉半晌冷笑:“奇怪了,我又不是我哥,她看不起我,不肯对我好,我为何要对她独一不二?”
  蒋长扬看着他认真道:“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我经常都在后悔。”潘蓉无所谓地摸了摸刚留起的短髭,“算了,不说这个,糟心。我是要告诉你,先前刘家传出过很多难听话,其中包括何牡丹不会生孩子,只怕到时候都会被翻出来,你得自己有个数。”
  蒋长扬隐隐约约听邬三说过一些,但都没放在心上,无所谓地道:“既是讹传,何必在意?”
  潘蓉笑道:“讹传?只怕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她的确是没生过孩子,身体不好也是事实,外人不知,但两家的至亲好友可都认得她是半死不活抬进刘家去的,若不是她爹有钱,她还能活在这世上?还有李家,李行之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我们都以为一定能成了的,可为何偏就闹到这个地步?亲戚都不做了。固然李家想攀高枝儿是真的,嫌弃她身子不好不能生,只怕才是最真的吧,那个可是和她家知根知底的人家。出身人品咱不说了,刘尚书家娶得的,你家也娶得。和离守寡再嫁的,当朝官夫人中屈指一数多了去,也没啥稀罕的。但不能生孩子,你爹你娘能同意?她自是不会给人做妾,但若为正妻,以后你便无嫡子,她又凶妒,你还可能绝后,这些你真的都想好了?”
  明明知道潘蓉说的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并没有添油加醋,但蒋长扬心里就是很不高兴,皱起眉头道:“讹传就是讹传,谁知道她在刘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刘家不是怎么对她不利就怎么传,她现在身体好着呢。”
  这世间,真不重视子嗣的能有几人?就算是他蒋长扬视爵位财富为粪土,他也不想绝后吧?听听这话,典型的外强中干。潘蓉微微冷笑,将一把棋子抓在手里,随意在棋盘上布局:“我话说到这里,你自己去想。不管怎样子嗣可开不得玩笑,否则怎么下功夫娶到她都是在做无用功。”
  国色芳华 第131章 我很挑剔
  蒋长扬从书房里出来时已是半夜时分,他无心睡眠,索性就在院子里打拳,一直打到身上出汗,天边微亮,他才就着井里的凉水擦了身,进屋去睡。
  不过才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被窗外低低的说话声吵醒,却是他房里伺候的小厮有源在低声和邬三说他天亮才睡,邬三在问有源可知道是何原因。
  蒋长扬翻身坐起,叫道:“邬三,你进来。”
  邬三挑帘进来,见他还坐在床 ,人也不是那么快活精神,不由微微诧异,却不开口相问,只笑道:“公子,适才白夫人那边传话过来,说是要去芳畉,让派个人引路,小的因为不知何娘子是否事先有准备,便先使人去何娘子那里传了信。”
  蒋长扬道:“怎么回的话?”
  “何娘子使了封大娘娘过来接人,白夫人,十七娘领了潘小公子已然收拾整齐,吃了早饭就要走。”
  蒋长扬皱了皱眉:“怎只是他们三个,其他人呢?我是说,何娘子没顺便邀请潘世子?”她昨日不是还说和他还是朋友么?怎地今日就只请白夫人她们,把她给排除在外了?
  其实是想问怎么没请你吧?邬三偷觑着他的脸色,道:“何娘子怎会做这样失礼的事?自是都请了的。只是潘世子还没起身,白夫人也没让喊他。小的想着潘世子在,您也少不得要留下陪他,便没让人来喊您。可要小的去将潘世子叫起?”
  “不必了,兴许她们几个女子有私密话要说,我们跟了去倒是没眼色。”蒋长扬的神色略松了一松,下床穿衣:“你领几个人,亲自送白夫人她们过去。”
  邬三道:“您不再睡会儿?今日左右无事。”
  蒋长扬一边穿靴子一边道:“左右睡不着,我不如把手里的事情先处理一下,让有源进来伺候我盥洗。”
  邬三应了,却不出去,而是亲手打了水来,将帕子拧了递到蒋长扬手里。蒋长扬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接了帕子。
  邬三待他洗漱完毕,方道:“公子手上的事情其实都不急,可以缓缓。倒是小的听几个庄户小子说,此地往东前行十里,有片山林,兔子野鸡都肥着呢,公子爷不如与潘世子一起去猎两只来,刚好可以赶上芳园的晚饭,也正好接白夫人她们回来。”
  蒋长扬沉默片刻,道:“也好,你去安排。”
  邬三本想问他那封信还要不要发出去,静立片刻,又改变了主意,转身自去安排其他事情。
  蒋长扬抓起一本书来翻了两页,又烦燥地将书放回了原处,起身去了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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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荷和牡丹讲述秦三娘的事情:“去了通善坊,并没有找到颜八郎,连房子都给卖了,卢五公子使人多方打听,才知道一个月以前颜八郎新近娶的妻子与人私通,他又休了妻,之后在平康里与人酒后争事,他家中老父觉得无颜见人,便将房子卖了,全家都搬去了外地,颜八郎如今在牢里,连探望的人都没有一个。”
  牡丹吸了一口冷气:“那秦三娘呢?有没有问到她的消息?”
  雨荷道:“有街坊说半月前曾经在西市的珠宝铺子门口看到过她,说当时她和她的丫鬟穿着绫罗绸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五六个身高体壮的侍从,出手也极为阔绰,不知是交了什么好运。那街坊本想上前去打招呼,但秦三娘的坐从根本不许她靠近,又凶又恶,现在大家都在传秦三娘因祸得福,说要不是颜八郎当初休弃了她,她还交不上现在的好运,还有羡慕她呢。卢五公子担忧得很,另寻邸店住了下来,又去请托了老爷,打算花大价钱打听她的消息,就生怕她是被什么歹人给骗了去,再也不能回头。”
  牡丹一时无言。她倒不认为秦三娘会是被什么歹人给骗了去,结合颜家倒的霉,她猜这大概是秦三娘的报复,出手的人有计划,有目的,还有权势,而秦三娘付出的代价很可能是她自己,美貌就是她的武器,至于能不能回头,只怕根本就不在秦三娘的考虑范围内。
  倾尽所有去报复这样一个男人,值得还是值不得?牡丹没有经历过秦三娘的那些事情,也无法体会秦三娘的心情和决心,但她想,她也许会恨,也会想要报复,但她是不会为了这种男人这种事再搭进自己一生的。
  不同的人面临同样的事情往往有不同的选择,牡丹也无从去评价秦三娘到底做得对还是不对,她只希望秦三娘这次遇到的这个人能对秦三娘好一点,不至于再如颜八郎那般对待秦三娘。
  雨荷没有见过秦三娘,秦三娘对于雨荷来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和牡丹汇报完毕后她就将秦三娘给丢在了脑后,转而兴致勃勃地问起牡丹来:“丹娘,蒋家的园子建得好么?”
  恕儿忙笑道:“就是在湖里筑了个高台,种了好些竹子,引水上去再流下来,其他也没什么稀罕的,也没咱们芳园漂亮,更没咱们芳园大。”边说边偷偷朝雨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别问了。
  牡丹淡淡地道:“人家又不靠园子赚钱,只是建给自己看,当然用不着多大。而且他家周围的田地多着呢,不似咱们除了这个园子以外就什么都没有,怎能相比?”
  雨荷很敏感地意识到大概是昨日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便朝恕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说悄悄话,牡丹惯常晓得她几人的脾性,认得一定是要说昨日的事情,也不管她二人,由得她二人去背后嘀咕,自家继续埋头清算帐册。
  刚把这个月的开销看完,还没来得及统算数字,宽儿就进来禀告:“丹娘,白夫人她们已经到了大门口。”
  “去把英娘和荣娘找来,马上跟我出去接人。”牡丹赶紧整理了衣服头发,起身往外走。林妈妈低声问宽儿:“都来了些什么人?那性刘的没跟了来吧?”
  宽儿道:“没来,就是白夫人,吴娘子和那位小公子。”
  林妈妈松了口气:“这样就好。我先前还真怕他跟了来。”
  牡丹笑道:“妈妈担心什么?他若真这般不要脸果然跟了来,也不可能就不让他进门。将来芳园是开门做生意的,若是有人包了园子请客,其中就有他,难道就不包了?他自来他的,咱们只管把他当作是阿猫阿狗一般就好。”
  林妈妈见牡丹说得没事儿一般,又想起昨日回来后恕儿和她说的那些事,不由又暗暗叹了口气,果然又是高攀了么?她可怜的丹娘。还是找个靠谱点的好,那日的那个卢五郎看着就不错,家里也富有,扬州又远,水土也养人,就是不知可曾婚配了?得找雨荷来仔细问问,若是人不错,就要赶紧去和夫人说,早下手为强。就是卢五郎不行,这卢家必然也会有许多出众的子弟。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到处都是,还愁丹娘嫁不出去?
  林妈妈想到这里,心情又好起来,笑眯眯地看着牡丹道:“丹娘说得好,阿猫阿狗他都不如,只把他当做是路旁的牛屎一样。”
  牡丹并不知道林妈妈片刻之间又替她做了两个打算,见林妈妈从昨日的愁云惨雾到现在明显心情好转,便也跟着轻松起来:“不相干的人,妈妈爱把他当成什么就当成什么。”
  须臾,英娘和荣娘也到了,几人说笑着出去,远远就看见封大娘引了白夫人与吴惜莲进来,白夫人,吴惜莲都是一副东张西望的样子,不时还停下脚步询问封大娘几句。
  牡丹有些紧张,纵然这芳园是经过福缘和尚之手设计出来的,但却没有经过白夫人这类型的世家女子们的评判,而这些世家女子们的喜恶风评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很大程度上左右着世人,就像很多人以为,从宫中流传出来来的风尚一定就是最时尚最高雅最好的,哪怕它其实丑得一塌糊涂,也会得到热烈追捧。就算有人持相反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只因怕别人笑自己没文化,没眼光。在她心目中芳园固然是那最好的孩子,但就不知道是否能入白夫人和吴惜莲的眼。
  牡丹快步上前,与白夫人和吴惜莲见过礼后,又将英娘和荣娘介绍给她们认识后,试探道:“我这园子粗陋,只怕入不得你们的眼,让你们见笑。”
  吴惜莲今日见了牡丹微微有些不自在,听她提起园子,赶紧笑道:“哪里的话,虽然只是才大概成型,我却觉得很有神韵,也极雅致,水流蜿蜒,亭台楼阁倒也不必说了,这些石头可真是少见,更别说你那些珍稀牡丹,待到两三年之后,草木丰茂,必成名园!”
  牡丹能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善意和求和之意,便也笑道:“一直就担心不能入你们的眼,听你这样一说,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下去一多半了。也别光说好的,提点意见,趁着工匠还在,也好及时补救。”
  白夫人笑道:“她把我要说的都说光了,这园子真不错。你就别担心了,等着财源滚滚吧。”
  吴惜莲眼神有些古怪地看向白夫人,财源滚滚这样俗的话都能从白夫人口里说出来……但她的嘴却不由自主地道:“嗯,阿馨说得对,丹娘你就别担心了。”
  白夫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丹娘,你不妨引着我们走走看看,只怕以后人多了,就没今日这般清净了呢。”
  得到她们的肯定,牡丹的兴致高起来:“如果你们来,我专为你们关一日门,只招待你们又如何?”
  吴惜莲今日与昨日很有些不同,待英娘和荣娘很是亲切,引得牡丹几次怀疑她是不是吃错了药,但她对英娘和荣娘好,总比她傲慢讨人嫌的好,因此牡丹在言辞中也就对她更加客气温和。
  主人殷勤,客人讨好,又都是年轻女子,气氛比之昨日不知好了多少,一行人一直在园子里绕了将近半个多时辰,方才去了撷芳亭喝茶说话玩耍。
  话说到一半,潘璟睡着了,牡丹经了白夫人去客房,留下荣娘和英娘陪伴吴惜莲。白夫人安置妥当潘璟,拉了牡丹在一旁坐下,屏退下人,道:“丹娘,阿莲要我替她向你道歉。她说她错怪了你,请你别和她计较。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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