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枭臣-第28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设浙北制置使司才是第一道密旨,谁知道今日还会抛出几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来,”林缚说道,“就这个形势来看,宁王府的权势还会大增,柳西林留在这边没有意义!”
柳西林任东城尉,控制着东城两营马步兵,曾是他们与王学善对抗的重要筹码。宁王府如今也在东城,宁王府卫营五营精锐就驻扎在东城,相比较以前,东城尉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刘师度、沈戎、刘庭州三人,这时候从内府走出来。看到林缚与张玉伯站在角落里说话,沈戎脸色一沉,走向别处,刘师度与刘庭州望过来。
林缚颔首示意,不知道刘师度、刘庭州这时候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赶着有别人找刘庭州说话;刘师度走过来,抱拳给林缚、张玉伯见礼,说道:“玉伯兄昨夜未来江宁,王宣抚先找了我们几人过去通过气……”
“加多少?”林缚直截了当的问道。
“争吵下来,都说按亩平摊,每亩加征一分八厘!”刘师度说道。
“呲!”林缚倒吸一口凉气。
张玉伯没按捺住,当场就发作,说道:“这不是勒着脖子要命吗!”声音又尖又利,惊得堂上众人都往这边看。
其他人也多少知道要加征消息,张玉伯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都能理解,就没有凑过来添油加醋。
“还没有最终定下来,玉伯兄稍安忽躁……”刘师度劝说道。
林缚扯了扯张玉伯的衣袖,说道:“徐州的情况不同,郡司会特殊考虑的。怎么摊,也不会平摊到徐州的头上。”不过他心里也觉得这次摊征实在是狠了一点。
每亩加征一分八里,海陵府除崇州县外,海陵、兴化、皋城、建陵四县,入籍田亩总数约七百万亩,意味着海陵府除之前缴纳的税赋外,每年还要额外上缴郡司近十三万两银。
安慰过张玉伯,林缚眼睛却盯着刘师度。
每年多缴十三万两银,海陵一府四县是有能力消化的。但要是刘师度及下面的知县不想由府县消化这次加征,将这次要多缴的十三万两银子再一次摊到田亩里,对本就穷困、挣扎在破产边缘的农户,伤害极大。
刘师度给林缚眼睛盯着,也有些心虚。他倒是想由府县内部消化这次加征,不给农户增加负担,但是下面四县会不会同意?
当世工商业不发达,行贿者少,当官想要发财,就只能靠贪污了。
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雪花银从何处而来?每年征收粮税及各种摊派,在扣除上缴郡司、供漕以及地方支用之后,节余下来的钱粮大半都会落入个人的囊中,就是这雪花银的最主要来源。
当官的都迫不及待的增加杂捐摊派,有几个清廉的、愿意由内部消化上面的加征?这不是跟自家的钱袋子过不去吗?
林缚冷冷一笑,跟刘师度说道:“我也不会让刘大人为难,刘大人跟四县商议时,跟他们说一声,不要闹出民乱来,我带兵去镇压时,大家脸面上无光!”
“这是当然,江东再也乱不得了!”刘师度说道。
刘庭州颇为正直,刘师度性子软一些,但也不是会搞出大乱子的人,林缚能保淮安两府十一县,但江东郡其他八府呢?还有新并进来的浙北、河南七府,怎么个加征法?这些就不是林缚能控制的了。
便是东阳府,林庭立真就愿意从府库、县仓里每年多拿十几万两银子缴给郡司、不摊到农户头上?
林缚不由的沮丧起来,他事实上对东阳府的加征都影响不了。林缚的心情在沮丧之余,也是自暴自弃的想法:乱搞一气吧,这天下已经是够乱了,那就彻底乱掉好了,留待淮东再来收拾残局也简单些。
林缚便打定主意,这次淮东分毫不争,就看那些争到好处的,能将好处抓在手里留多久!
' '
第60章 分赃扩军
林缚在明堂里等了片刻,便有人从里面出来唤他进去,走进去才发现几个关键人物都聚在内堂——还是他来得最晚,不明就里,一直都在外面傻等。
宁王元鉴武坐大堂之上,唇上留有短髭,手搁在桌案上,望着雕花朱门这边;程余谦与岳冷秋坐他下首,再往下顾悟尘、王添、余心源、王学善、董原、张晏、林庭立等人。
在宣抚使王添的对面,坐着穿武将绣袍的中年人;林缚未曾见过,但也猜到他是新任提督、徽南制置使邓愈。
张希同权大位卑,没有他坐的位子,他就站在宁王身后;还就是林缚的老熟人、宁王府内常侍兼卫营监军使刘直,也站在宁王身后。
在盐铁使张晏的下首,还坐着一员武将,则是宁王府卫营指挥使谢朝忠。
林缚走进内堂,眼神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就晓得给先召集到内堂来议事的,才是江东郡真正的实权人物。
这里面以林庭立的地位最低,却也是以左佥都御史兼知东阳府事兼督兵备事的身份,掌握东阳府的军政大权,权势非一般知府能比,遂有资格坐在内堂。
除了林庭立之外,坐着的诸人地位都比他高,便是林庭立还要算他的长辈,林缚肚子里暗骂了一声,走上前先给宁王见礼:“下官淮东制置使林缚,拜见宁王殿下!下官来迟,请宁王恕罪……”
“是我们急切着议事,没有等你,你何罪之有?”宁王态度和蔼,笑盈盈的说道,让侍婢搬来锦蹋,给林缚赐座。
林缚给在座的其他人都见过礼,坚持坐到林庭立的下首。
“怎么才过来?”林庭立悄声问道。
“睡过头了。”林缚回答道。别人赶早是要来争好处的,他只想在淮东有更多的自主权,不需要赶早。只是这个理由也不好跟林庭立说,便胡扯了个理由。
林庭立无奈而笑,知道林缚心不在此。
“议事议到哪里,我错过多少?”看样子他们已经在内堂谈了很久,林缚离顾悟尘坐得较远,只能低声跟林庭立打听他们先前议事的详情。
内堂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林缚与林庭立的悄言,自然也落在他人的耳中。
顾悟尘眯眼不语,脸上浮着笑容;岳冷秋等人皆不动声色。
宁王看了身边的张希同一眼,说道:“希同,将我们刚才所议的几桩事情,跟林制置使解说一二……”
林缚朝张希同抱了抱拳,说道:“劳烦长史大人了。”
“应当之事,谈不了劳烦,”张希同说道,“京中相继传来三道上谕:其一,朝廷决定裁两浙郡司,设浙北制置使司,将平江府划归浙北军司所辖,董大人以江宁兵部右侍郎衔兼领浙北制置使……”
“倒是要恭喜董大人了……”林缚坐在桌后,朝斜对面的董原抱拳示意,好像他是第一回听到这桩事一样。
“林制置使客气了。”董原作揖回礼。
张希同继续说道:“……其二,宁王府卫营将扩编从丹阳、平江等府县募卒,扩编十营,”说到这里,张希同看了林缚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继续说道,“其三,设宁王府内府司,江宁户部及各府县所掌握之河泊所、关市,皆归内府司管辖……”
河泊所与关市设于河道、湖泊、驿路等关隘处,征收过税,河泊所还额外向渔船征收鱼课;是官府收入的主要杂税来源,通常归郡司及户部管辖。
淮东两府十一县,在湖泊、河道、驿路等要隘处共设河泊所、关市共九处,绝大部分是跟巡检司重合设置,这九处除了河泊所、巡检司重合设置外,还都派有盐监官,主要是打了打击私盐从两淮盐场流出去。
崇州县开发不及江南诸县,早年商路也不通畅,一直都没有设河泊所、关市。
卫营扩编、设内府司接管河泊所、关市,垄断江东郡境内的过税、鱼课收入,无疑是要加重宁王府的权势以及宁王府直接支配的兵权跟财权。
林缚没想到燕京宫中的崇观帝冒险将陈芝虎南调任河南制置使一搏之时,实际也有最坏的打算,宁王府直接掌握了兵权跟财权,宁王跟正式的储君比,地位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要想重新收拾山河,集权专制是必需要走的路子,这样才能集中更多的资源。
只是张希同提到河泊所与关市收归内府司所辖,在座诸人都将目光转到这边,眼神里情绪复杂,林缚瞬间就想明白过来:宁王府也许没有能力从江宁户部以及各府县手里将河泊所、关系的控制权、收税权抢过去,他们首先打的是崇州厘金局的主意。
林缚心里冷冷一笑:还当淮东是软蛋好欺负不成?
林缚目光落在身前的檀木桌上,假装认真倾听张希同的话,并不给他任何的回应。
“林制置使过来时,我们正谈到河泊所、关市的问题”宁王这时候接过张希同的话,亲自问起林缚来,“林制置使对此有何高见?”
林缚假作思量,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宁王,说道:“下官年轻识浅,哪有什么高见?殿下与诸位大人说什么都是好的……”
张希同一时疑惑,心里暗道:林缚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宁王元鉴武一时无言,他迄今还记得汤浩信死后、林缚率军迎他移落江宁的冷淡样子,当然知道林缚不是任人搓捏的面团。
张希同硬着头皮,说道:“诸位大人的意见,是崇州可以增设几处河泊所……”
“行,我回去就设两处河泊所,”林缚果断的应道,见张希同等人都诧异的看过来,讶异的问道,“怎么,有何不妥?”
“上谕言江东郡河泊所、关市都由宁王府内府司所辖;新设河泊所,自然也是由内府司来新设……”张希同说道。
“内府司总管是刘大人吗?”林缚问道。
“正是不才……”刘直硬着头皮说道。
“那就请刘大人派人到崇州新设河泊所就是,”林缚说道,“接下来,还要议其他什么事?”
张希同、刘直面面相觑,他们都以为林缚会极力阻挠,没想到林缚会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宁王看向岳冷秋,岳冷秋朝他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过林缚都满口应承下来,这桩事便这么初步定了。
接下来就是议加征。
自宁王元鉴武以下,岳冷秋、程余谦、王添、王学善、余心源、邓愈,包括顾悟尘、林庭立在内,都赞同摊征入亩,每亩加征一分八厘的助饷捐。江东郡加上新并入的浙北制置使司辖地,入籍的田亩数就有一亿亩。每亩加征一分八厘,助饷捐能一分不漏的收齐,将有一百八十万两。
宁王府设了内府司,要跟地方争河泊所、关市的控制权、征税,加征的助饷捐,跟宁王府就没有什么关系,最终还是要摊分给各军使用。
岳冷秋、程余谦、顾悟尘、邓愈都是得利之人,自然不会反对。
东阳府即便占不了便宜,也不会吃亏。认真说来,摊征入亩,地方上还能再抽好些火耗银,倒是占便宜更多一些。
“这一百六七十万两银的助饷捐,按田亩数摊征的话,农户能不能承受得了?”林缚按着桌案,问众人。
“江东多是鱼米肥沃土地,然而自高宗皇帝以来,江东田赋就没有再增加过一分一厘,这次为国事,暂时加征一分八厘,算粳米的话,也就三大碗而已,怎么就承受不了?”宁王倾过身子,耐着性子跟林缚解释,“这次加征也是没有办法。不加征就没有养军之资,没有养军之资,淮泗的流寇要怎么荡除,浙闽叛军要怎么平灭?各地都喊着缺银子,你未来时,顾大人还说淮东养军还有二三十万两银的缺口!”
林缚心里叹息:自高宗时起,江东田赋的确是不再增加一分一厘,不过那是朝廷与江东地方之间的事情,最底层的农户却没有受益。
虽说正赋一直没有增加,但地方上的苛捐杂税层出不穷,林缚在崇州一次免除就有二十七项之多;实际上,大多数农户,特别是租种粮田过活的佃农,都生活在破产的边缘。
这里的道理,养尊处优的宁王也许不懂,但在座的其他人不可能不懂。
“淮东两府十一县,若是许我来治理,我只取半数钱赋就足以养淮东之军,还有半数可缴郡司,再养一支精锐……”林缚说道。
宁王眉头微蹙,脸上不悦,说道:“如何理政,郡司自有处理,本王也是门外汉,但你在淮东做的那些事,状纸都堆满我房里的案头了。比起加征,你的那些事更危险,你要知道收敛!你还有什么想法,可与王宣抚、王府尹交流去!”
顾悟尘递过眼神来,要他跟宁王谢罪;林缚心里对宁王满是不屑,还是按捺住请罪:“下官猛浪了,但也是一心为朝廷着想,不想民心再生离背!”心里要没有触动地方势力与中上阶层利益的决心跟手段,永远都不要想在江东开创什么新局面来,加征摊入田亩,只是将这些破船的口子捅得更大些罢了!
“林制置使也是一心为民,偶尔猛浪些也情有可缘……”宁王年纪不比林缚大多少,却是一付老气横秋的语气宽囿他的冲撞。
接下来议助饷捐的摊分事,也就是所谓的分赃,基本上按照“地方加征、地方使用、宽裕补不足”的原则进行。
林缚听着心里更是冰冷,所谓的“宽裕补不足”,也仅仅是从丹阳、淮安、海陵、维扬、庐州等府县拿一部分出来,补足江宁守备军的粮饷缺额。
一旦迁都,江宁守备军就将是新都禁军,优先级自然是排在第一位了。这次要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助饷捐流往江宁守备军。江宁守备军马步兵要一次扩编到四万人,水营也将扩编到一万两千人。
浙北制置使司,差不多是自筹自用。平、嘉、杭、湖四府是东南诸郡的精华之所,田籍总数就超过三千万亩,一次加征就能得五十四万两银。不过浙北制置使司是抵抗浙闽叛军的主要方向,计划要编六万的精锐战力,这次多得这些银子,算是勉强够用。
岳冷秋这次倒没有为长淮军贪多少,长淮军编制将维持在三万人左右。徽南军司要抵挡来自奢家在浙西的压力,所部兵马要增至三万人,徽南两府加征,差不多也只是能满足自用。
东阳府加征半数缴入郡司,半数自用。淮东也是如此,计加征二十六万两助饷银,半数缴入郡司,半数拨给淮东军司以补军资缺额。
问题最大的恰恰是徐州。
这次徐州一州七县加征额为十六万两银,悉数拨给徐州军司支用。战火平息都不足一年的徐州,需要外部接济还来不及,从哪里能抽出这么血来?但对陈韩三来说,只要有加征的正当名义,他又怎会手软?
林缚也不知道张玉伯夹在当中,该何去何从,他也不可能从淮东军司拨十六万两银送给陈韩三用!
' '
第61章 党同伐异
“漕粮改折漕银以来,诸项漕捐,本应废止,但各府县都照征不误。为今之计,当使诸府县将漕捐诸项缴为公用,而不应再向田亩摊征饷银……”
顾府后园,张玉伯慷慨陈辞,说到激动处,拍着桌子,振得桌案上的碗碟横斜。
“玉伯性子就是急躁,还以为你去徐州,能磨练一二,没想到变本加厉了,”林庭立慢悠悠的说道,“宁王要是能听见你的这番话,也不会当众将你轰出议事厅去。你跟我们说的这番话,我们能理解你,又有何益?”
顾悟尘抬手压了压,要张玉伯稍安勿躁,说道:“此番加征,虽说是摊入田亩,但主要还是奉行‘自筹自用’的原则,府县有节余,自然不会强摊下去!府县没有节余,摊入田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徐州的情况,郡司或许应有考虑,你可以找岳冷秋、王添商议,不应该哗闹公堂,更不应当面顶撞宁王……”说到这里,稍稍一顿,“宁王府卫营一扩再扩,又新设了内府司,今日地位与储君没有多大的差别。我们做臣子的,总要维护宁王的威信才是。”
林缚坐着不吭声,顾悟尘这话倒有一半是说给他听的。
“宁王的威信,做臣子的自然是要维护的,”张玉伯长叹一口气,说道,“然横征暴敛之祸不可不察,宁王若想恢复大越朝中兴之治,向小户贫民加征,非长久之计,究其根本,可学崇州之政:清丈田亩,国用自足!”
“崇州之政,好是好的,但放在崇州能行,放在别处却不能行,”顾悟尘缓缓说道,“治国与烹小鲜,急躁不得……”
林缚闷头喝茶,他回崇州,还能自成一统,大不了不去过问外面的水深火热。
张玉伯奉行忠君之道,又怜民生艰苦,才最是艰难。
这次“加征分饷”,大体按照“地方上自筹、地方上自用”的原则进行。说到底,宁王府与郡司都没有将摊派银款及时征缴上来的自信跟底气,所以搞了“自筹自用”的名义,将催缴权直接下放给诸军司;要有什么不良隐患,诸军司出兵镇压也快。
实际上,将导致一个严重的后果,却是生长在王侯之家的宁王与许多人都预料不到的:军司在地方上的权势,将有可能借此得到进一步的扩张。
林缚心里暗暗思量:淮东两府十一县,淮安府的银子更好筹一些,那就让淮安府的银子缴给郡司,除崇州外,海陵府其他县要能生出些事情来,他正好有借口去干涉。
至于他在崇州所行的整治公田、丈量田亩、减租减赋诸政,顾悟尘谓之急躁,林庭立也不赞同的(毕竟林家就是东阳府的大田主,减租减赋先是要直接减到自家头上),林缚是早就知道的,也没有必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争执什么。
林缚岔开话题,提及让柳西林归随张玉伯去徐州的事情。
此番围剿刘妙贞部,徐州有出兵的任务;柳西林去徐州,除了能帮到张玉伯对抗陈韩三之外,还能有带兵打仗的机会。
顾悟尘也希望东阳一系能出现更多能征善战的将领出来,让柳西林去徐州,要比留在江宁好。
顾悟尘考虑片刻,便同意这样的安排。
这会儿,老夫人派人来催。薰娘有孕在身,今晚不打算留在府里过夜,就不宜熬夜太深,要林缚赶紧接董娘回去。
林缚心情也是不畅,他对这次的江宁议事已经不抱什么期待,就想在江宁将钱庄筹银的事情做好。岳母催促,他便告辞先走。
林缚骑着马,君薰坐在马车里,数十骑侍簇拥左右。
天气炎热,帘子改为纱帘,君薰将窗帘子揭开,与林缚说话:“崇州行新政之后,仓廪充盈,短短两三年间,做了这么多事情,民生也无丝毫的不便,我爹怎么就不赞同?”
“你又躲起来偷听?”林缚笑问道。
“哪里有偷听,你们说话的声音太闹,我想不听见都不行。”君薰娇憨的狡辩道,仍看着林缚的脸,期待他解释心里的疑惑。
“岳父大人也有他的考虑,崇州之政,在崇州能行,在其他府县却不易行,事实却是如此,”林缚微微一叹,说道,“远的不说,江东郡司及府县诸多官宦,哪家不是良田万千亩?这些多田地,自然都是雇人耕作,减租,是减他们自家的钱袋子。此外,官宦胥吏,贪鄙成风,要是减赋,又加上整顿吏治,可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你说不易行,只是‘不易’而已,又不是不能行,”顾君薰又问道,“我爹的口气,却是绝不能行,这又是为什么?”
“能耐再高,做事也要人手去做,”林缚将手伸入车窗,抓起薰娘搭成车窗上的小手,说道,“下面的官宦胥吏根子都烂掉了,就算有再高明的手段,就算有再远大的政治抱负,还是什么事都做不成。要行新政,真是不容易得很。不过啊,朝廷根子都快烂透了,不行新政,想要中兴则是万万不能。岳父大人觉得太难,所以认为不能做,但在我看来,正因为太难,才必须要做!”
顾君薰心里有些难过,虽说夫君现在还不会跟父亲争执什么,但在某些事情上,无异会越走越远;她却不能改变什么。
林缚看到薰娘眼睛里的心思,笑道:“岳父处在江宁的湍流之中,需步步为营、处处小心,他有他的考虑,不能激进,不能急躁,是对的;不过淮东那一亩三分地,我还是能做些主的,做个榜样出来,给天下人看看!”
回到集云居,小蛮先过来给薰娘请安;临走时,给林缚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苏湄还在她那里。
林缚顾不得太多,他还要先将林梦得喊来议事,将白天在宁王府议事的大概说给他听。
“加征分饷,大家都急着要好处,偏偏没人记着陈芝虎,”林梦得笑道,“陈芝虎果真是后娘养的,拉他南下打一仗,再将他调回大同去,真不晓得他心里会不会骂娘?”
林缚摇了摇头,说道:“谁晓得呢。淮东崛起太快,在旁人眼里总是异类,所以啊,除了经营好淮东一亩三分地之外,不要想着对别人指手划脚了。”林缚今日被迫向宁王低头认错,也相当沮丧。
“便该是如此!”林梦得却是兴奋。
相比较林缚还瞻前顾后,心里甚至还期待大越朝能恢复中兴之治的机会,林梦得反而能看到一条更为现实的道路铺在淮东前面。
在林梦得看来,曹、梁两家都开始谋算裂土封疆的地位,淮东为何不能走得更快一些?
林梦得又说道:“经过这次扩编,即使不算上陈韩三、孙壮所部,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