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臣-第5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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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苏他们是从俘兵里挑出来充当民壮的，此时给驱来挖浅壕、陷坑、造拒马、鹿角、修补战械，但到战时他们就会退到防地之后去，要比战卒平安许多。
　　　　听罗文虎这么，田苏跑溜回到俘军营地，眨眼间竟有百余人跟着田苏跑过来，乱糟糟的嚷着请战，田劳将事理道粗鄙粗陋，但掷地有声：“穷命一条，饿死在山沟里野狗不吃，不如上阵斩敌、冒死挣一块赏功田，不定还能娶个婆娘操上十回八回！”
　　　　“奶奶的，不怕死就好，”陈刀子爽朗大笑，对曹鹏道，“我看这些人都交给，我拔百余甲卒给，要是防地哪里呈现口子，就负责将他们派上去填漏口……”
　　　　陈刀子将这百余有意拿性命搏战功的俘兵编成一队，再从手下调百余精锐交给曹鹏一起编成一支尖兵，罗文虎也不拒绝，知道这么放置最合适。罗文虎同时又将周胜所部交给曹鹏指挥，加强曹鹏手里的尖军力量，见田苏在俘兵里颇有威望，立即委任田苏为领队都头——见俘兵都有上阵斩敌搏战功的胆色，罗文虎的忧心便减轻了许多，豪气顿生，拿马鞭指着身边的旧部，笑骂道，“们这些龟蛋儿子，可不要在关键时候给老子软成熊货！”
　　　　百余刀甲却是不缺，要将田苏他们当作补缺口的尖兵使用，曹鹏让他们都穿上铠甲，持配陌刀、枪矛；过了片刻，陈刀子调来给曹鹏指挥的百余精锐，也都是身穿重甲，手持斩马刀或陌刀，还专门给田苏送来一领鳞甲、一领皮甲、一柄斩马大刀、一柄制式护身马刀。
　　　　在敌骑从缺口冲进来欲撕开防地，尖兵冲上去将缺口堵住，重甲配合陌刀才是最有利的杀器，但更关键的是有面对敌骑冲击来而不退让的勇气。
　　　　在二十四日凌晨清冷的薄雾里，晨光还没有尽然铺开，在昏暗未明的光线里，百敌骑趟溪往北岸而来，以试防地，铁松溪一战便告展开。
　　　　在北逃敌骑看来，只到撕开铁松溪以北的封锁，就能撕开逃往新野的通道，此时的搏杀怎能不奋力投入？
　　　　以孟安蝉为首的敌将，心里更是清楚眼前这一战的意义：淮东军在北线真正展开，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根本没有可能在樊城、枣阳一线形成完美的封锁；在铁松溪之后，必定是能叫他们直接逃往新野的大缺口。要是给阻在铁松溪以南停滞不前，叫淮东军在随州附近的两三万精锐西进补入缺口，抑或叫淮东军在黄陂的主力追上来，到那时，他们将插翅都难飞。
　　　　要北逃，就必须抓住眼前的机会，即使将一半的军力拼光失落，那至少还能携带近万精锐逃去新野，要比给全歼在荆襄腹地的结果要好上无数倍。
　　　　每一名领兵的骑将都把亲卫扈骑挑出来，编成督战队压在进攻军马之后。
　　　　北逃的孟安蝉所部虽以轻骑为主，但为了撕破淮东军在铁松溪之后的拦截，凑出数百铁甲骑还不成问题。
　　　　除铁甲骑之外，看着淮东军在铁松溪之后连夜建立的防地颇有些模样，孟安蝉更是叫两三千兵卒下马持刀盾、强弓而战，与轻骑、铁甲骑混编成冲锋阵列趟过铁松溪，而不是纯真的用轻骑去冲击淮东军的步兵防阵。
　　　　虽床弩的一次齐啸，能将冲上来的敌兵撒开一个缺口，但密集的敌兵恍如蚁群，也是发疯似的要把铁松溪防阵撕开、撕开北逃的缺口。
　　　　敌兵冲上去，便知道不克不及再退下叫淮东军的床弩有再次发射的机会，而死死的抵在防地之前，守在河滩北岸，与防地之后的贴身肉搏，不退后一步，而重甲铁骑则利用溪步不足两百步的纵深频频拉起马速来冲击防地。战马腹臀给马刺刺得鲜血淋漓，在清晨的薄雾里痛嘶长啸，叫人热血沸腾……
　　　　简陋的防地很快给敌兵的重甲铁骑一个接一个撞开缺口，更多的敌骑、敌兵冒着箭雨从缺口冲进来。
　　　　罗文虎所担忧的事情也成现实，虽给补了许多精良兵甲，虽叫淮东军的奖功令刺激得士气大振，但所部终究是训练不足的杂兵。
　　　　体力差是一方面，经验不足更要老命，罗文虎的所部兵卒他们甚少看到会冒着箭雨强攻的悍敌，许多弓弩手眼睁睁的看着敌骑冲开缺口，虽有不逃的勇气，但却不知道他们这时候更应该及时退后，叫后面的枪矛手、刀盾兵以及重甲陌刀手补上去肉搏，他们应该在阵后将更凌厉的箭雨射向敌军。
　　　　缺乏有素的训练，搏杀时就难以形成密切的配合，在敌兵的一次冲击之下，防地就岌岌可危……不过将卒士气还存，武勇未溃，虽防地给打开缺口，但周胜、田苏带着甲卒轻兵迎面而上，去搏杀从缺口突进来的敌兵。
　　　　先部突进来的敌兵，多为轻骑，放下骑弓、挥舞弯刀，要从缺口杀进来、想要趁乱将防地后的淮东军杀溃，没想到迎上来悍不畏死的淮东悍卒。
　　　　罗文虎、陈刀子用田苏、周胜为尖兵，都穿重甲；突进来的骑兵弯刀虽然锋利，还不足以劈开淮东制造的精铁护盔与重甲。而陌刀、斩马刀为重器，一柄制式斩马大刀重逾十五斤到二十斤不等，精铁铸造，破甲能力远非敌骑轻便弯刀能比。
　　　　林缚编骑营，明确其战场的任务在于掩护侧翼，与敌阵接战也是击侧翼、掩杀其后，以此来阐扬轻骑兵的优点，而避开欠缺，以免为敌所趁。林缚同时使轻骑兵配备少量的重甲与重械，就是要轻骑兵在不克不及不强破敌阵时能够下马步战或以铁甲骑撕开敌阵。
　　　　孟安蝉不是不知道这些事理，但他从黄陂北逃，那容他做好充沛而万全的准备？他在接阵时编入下马而战的披甲精锐以及重甲铁骑，就是考虑过骑兵冲阵的缺点，但要凌厉而快速将淮东军防地的缺口撕开、撕大、撕碎，他不克不及不下令轻便快速的轻骑兵来强突缺口。
　　　　孟安蝉以为只要打得够快、打得够凌厉，便能在轻骑兵的缺点给淮东军抓住、在压制之前，将淮东军的防地一举撕碎失落。
　　　　雪亮的陌刀劈斩而下，硕大的马头在一斩之下，也顿成两半，给劈血肉横飞；敌骑所穿皮甲以及敌兵所使用的藤盾，都挡不住斩马大刀的重劈。
　　　　田苏靠武勇过人，在随州军里也为队率，手下有四五十号人，即是如此，他在随州军里也凑不起一副铁甲、一把好刀。此时他内穿鳞甲、外穿皮甲，十步之内都不怕敌箭攒射，此时一把长矛刺来，刺在他的胸口之上，田苏只觉胸口痛得闷气，皮甲虽给刺破，但枪刃给里面的鳞甲甲片盖住，田苏反手一刀，将敌卒半片头颅劈开，杀性起来，嗷嗷大叫：“叫娘刺我！”杀得敌卒鲜血如泉激涌。
　　　　一旦防地后稳住阵脚，从缺口突进的敌兵就显得薄弱，没有弓弩的掩护，除当面有阻止他们继续往前突的淮东重甲悍卒外，更是回过神来的淮东兵卒击杀他们的两翼。
　　　　由于周胜、田苏等重甲悍卒的补入，很快使防地缺口的形势产生逆转，突进来的近两百敌骑给杀得惨绝人寰、溃不成军，几乎在眨眼里的工夫，原本看来岌岌可危的防地就稳固下来。
　　　　此时陈刀子也率骑兵从两翼冲击，把两翼的敌兵往溪滩下打杀，叫罗文虎在防地正面赢得一次还击的机会——真正有效的戍守，都要看有没有能力从防地打出还击来，都要看还击够不敷力度，能不能有效的消弱敌兵延续冲击的能力。
　　　　虽罗文虎所部的还击几多有些凌乱，但也鼓足余勇，又有陈刀子率骑从两翼切进来掩护，更有周胜、田苏两将率两队悍卒如猛虎下滩，看上去有些混乱的还击，也是将进入北岸的敌兵杀得溃散不堪。
　　　　在敌将重新派上来一部冲锋戎马抵近南岸之前，罗文虎及时指挥还击的兵卒退到防地之后，床弩又重新装填上弦……
　　　　第一次总是慌张而艰难，在经历过第一次之后，罗文虎及诸将看着溪滩上的敌军伏尸，心思也就没有战前的不安跟恐惧，猛如虎狼的敌骑也不过如此！
　　　　对普通兵卒更是如此，一旦置入血腥的杀戮之中，第一次的恐惧跟惊慌给压制下去，剩下来也许是面临死亡的麻木不仁；或为追求杀戮的快感、或为心中对胜利的强烈渴望，城市叫人变得无畏无惧。
　　　　薄雾消散，日头升到树桑之隅，叫孟安蝉头痛的不可是铁松溪北岸的淮东军防地三番五次都撕不开，叫他损兵折将，更麻烦的是龙嘴山一线的淮东军拦截戎马主力，在天亮就坚定的离开防地，往东南进发——看架式是要进击他们在黑石沟南麓的后翼。
　　　　不走龙嘴山去新野，孟安蝉率部趁夜越过太平山，从黑石沟南麓绕过来、从黑石沟西麓打平林埠——一旦不克不及撕开淮东军在铁松溪的防地，又叫另一部淮东军绕到黑石沟南麓，孟安蝉将面临淮东军的夹击，这显然不是孟安蝉所希望看到局面。
　　　　孟安蝉只能分兵去压制龙嘴山之淮东军往南进发来夹击他们的行速，为撕开铁松溪防地争取更多的时间，孟安蝉没有料到在他们的左翼，在东面王庙山一线的林谷深处，孙壮率骑营第三旅主力已亮出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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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铁松溪大捷
　　　　敌骑过太平山便离开汉水东岸河谷，从黑石沟以南绕到平林埠的正面，就是要避开在龙嘴山一线列阵拦截的刘振之所部主力，却不知道铁松溪之前的宽谷即是要将他们埋葬在这里的陷阱。＇＇
　　　　在确认敌骑主力已给诱入雀舌岭与黑石沟之间，刘振之便应机立断，率三旅精锐从龙嘴山出击，往黑石沟南麓扑来，堵死敌骑从太平山与黑石沟之间撤出的后路。
　　　　孟安蝉犹不知中计，怕不肯这时轻易抛却从铁松溪突破北逃的希望，但同时不克不及不分出半数戎马退到黑石沟南麓去拦截从龙嘴山扑来夹击的淮东军；孟安蝉所部一万四五千骑兵就这样往南北两线拉开，露面懦弱的侧翼。
　　　　虽孟安蝉在雀舌岭南麓与太平山相夹的山口摆设了数百骑兵提防有淮东有伏兵从东而来，但相比孙壮所率从雀舌岭南麓林谷杀出来的三千披甲轻骑，敌兵散于雀舌岭南麓山口警惕的戎马就显得过于薄弱跟漫不经心。
　　　　大股骑兵从三四里宽的山口冲杀出来；卷起落叶飞旋、尘幕如云，挥舞雪亮的战刀在正升到树桑之隅的太阳照耀下，闪烁着夺命的光芒，恍如浩荡海洋所出现的粼光。
　　　　敌兵在雀舌岭南麓山口的数百警戒骑兵也是奋勇拦截，策马奔驰过来搏杀，但奈何淮东骑兵一股接一股冲杀出来，以压制性的军力优势，赶来敌援赶来之前，便将敌兵在雀舌岭南麓的警戒防地冲溃，又像狂风一样，往给吸引在铁松溪防地前的敌兵猛扑过去；
　　　　奉刘振之命令赶来增援的一旅精锐，在旅帅梁寿的率领下，也于日隅时分从枣阳南边赶到平林埠，与罗文虎、陈刀子会师后，立即从十字坡倡议还击，越过铁松溪，配合骑营猛烈的夹击铁松溪南岸之敌。
　　　　受地形阻碍，孟安蝉所部根本无法阐扬骑兵机动性强的优势。孟安蝉等敌将本是鼓足希望突破铁松溪的防地便好逃去新野，哪里想到铁松溪根本就是淮东军设下的陷阱，从布满突围的希望到发现这是一个叫淮东军合围的陷阱，从将领到兵卒都惊慌不定，都难免绝望起来。另外，两天来强行军以及半天强攻铁松溪，都叫兵卒的体力透支到极限。
　　　　虽淮东军的情况未必见得更好，但这时在局部战场上，淮东军在军力上占据压倒性劣势，又是南北夹击疲敌，即是之前累得精被力竭、累趴在地上的淮东战卒，这时也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刀矛要去多割敌兵头颅以争战功。
　　　　铁松溪之敌很快给孙壮与梁寿、罗文虎、陈刀子联合从南北夹击杀透、杀溃，黑石沟南麓之敌也没能支撑到午时，便告解体。
　　　　追歼敌溃自有骑营及尚有余力步营精锐去执行，罗文虎则奉命退到铁松溪之后进行筑营修整……
　　　　虽手下伤亡很重，虽罗文虎左肩也受流矢创伤，但能居身这样的大捷之中，而自己又是战胜方，叫罗文虎怎么也难抑激动的心情——投附以来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以一万五六千步兵以及四五千骑兵，将差不多有一万五六千人的敌军骑兵步队整个的围歼在平林埠以前地区，看着满山满谷任由宰割的溃敌以及那在山野乱跑的无主战马，罗文虎激动的手足颤抖不休。
　　　　他在随州军时，即是幻想都没想到能整部歼灭一万五六千的骑兵步队，即是幻想都没有想到过能介入这样的大捷。要在礼山时还是迫于形势投附淮东以求全身、全家，到这时罗文虎已经情不自已的为淮东军能斩获这样的大捷而兴奋，也为自己能介入其事而激动：
　　　　唯有这样的营伍才值得自己一起介入效命，罗文虎此时有着迫切想见林缚一面的渴望，想看看他究竟是怎样的英雄人物，竟能在短短不到十年间一手创作发现出这么一支铁流一般的军队，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怎样的魁力叫无数的淮东勇将猛卒甘心为他效命军前、甘心为他奋失落臂身。
　　　　罗文虎以往只觉得罗献成才当世难得的英雄人物，世人所不及，但拿随州的一摊事跟淮东相比，罗献成大概给林缚提鞋都不配吧……
　　　　要不是医官拉着曹鹏过来，将他硬拽去伤营治疗箭创，罗文虎只想永远站在山头看着满山满谷追杀敌溃的情形，看着山谷里密集得跟羊群一样的无主战马等着他们去捕获……
　　　　罗文虎这些年给罗献成踢在穷乡僻壤的礼山，何曾有过眼下物资丰足的一刻，激动泪落长襟——差不多有两万多匹战马给封堵在黑石沟以南，罗文虎只要想一想，就激动得心血飚升，盘算着战后能分得几百匹战马来增强战力。
　　　　铁松溪一战，差不多将孟安蝉所部骑兵都堵在黑石沟以前予以围歼，不但有效的杀灭燕胡明日系军力，战后还将捕获大量的战马来加强淮东军的骑营。
　　　　击歼孟安蝉所部之敌，也意味着汉水东岸、大洪山以前区域，不再有完整的抵当之敌，将极大加速南线淮东军主力北进的速度——孙壮没有去跟刘振之汇合，也没有随部去追杀敌溃，要避免战后林缚呵斥战场上不知分雨，他在数十扈骑的蜂拥下，也退回到铁松溪来休整。
　　　　罗文虎正在伤营帐篷里叫医官缝扎受伤的左肩，孙壮掀帘走进来，示意他不消站起来行礼，道：“这一仗，罗秀才打得不赖！”
　　　　罗文虎左肩的箭创颇深，虽没有伤到筋骨，但他前期忙于指挥战事，这时脸色有着失血过度后的惨白；医官将他的衣甲解开，用高纯蒸馏酒清洗他的创口之后再用针缝扎、敷上伤药。
　　　　罗文虎也知道自己打得不赖，但给孙壮这一赞，还是忍不住的咧嘴而笑——以为他视孙壮不是草寇，这时却是认同孙壮对他的领导，才会重视孙壮的奖饰。
　　　　罗文虎看了看给纱布包裹得结结实实的左肩，左肩用力弯了一下，感觉没有开始洗创口时的刺痛，这样的箭创似乎也只是轻伤，笑着回孙壮：“要不是曹参军、陈旅帅在，差点就没能守住误了大事，跟淮东军明日系精锐真是差远了……”
　　　　“敢上战阵看着敌骑奔来能不退，就差不太远了。”孙壮道，要罗文虎陪同一起探视受伤的将卒。
　　　　由于罗文虎所部伤亡很重，此战差不多要减员近半，孙壮让刘振之将手下的医官都调过来，就将伤营临时设在铁松溪北岸，将其他步骑诸旅的伤卒也都集中到铁松溪来救治。
　　　　虽铁松溪一役是全歼性大胜，剩下的就是追歼给堵往东逃或北逃缺口的溃兵，但此时集中到铁松溪进行救治的伤卒就将近两千人，还不包含已经牺牲在战场上的四百多战卒。所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却是一点不差。
　　　　不过，罗文虎也再度认识到淮东军远远强于流民军的处所。
　　　　罗文虎守礼山时，礼山城里只有一名郎中能替人抓药看病，不过在商道给堵绝之且，药材与铁盐，就成为礼山最匮缺的物资。要是产生这么大规模的战事，除少数将领，绝大大都伤卒是不成能获得及时救治的。一场大战，将卒就地战死者总是少数，因失血过多或得不到有效救治而伤口溃烂致死的将卒经常占到大都。
　　　　淮东军将卒随身都携有止血伤药能自行包扎轻创不，营哨一级就配有专门的随军医官，镇师一级更能在战场之上组建能同时救治千人规模的救护伤营。而淮东军医官救治外伤的手段，更是自谓文武双全、粗通医术的罗文虎以前所未见……
　　　　虽此战罗文虎所部减员跨越一半，但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只要经历血战的伤卒救治好返回营伍，再弥补一些健康壮，战力相对战前必定会有一个明显的飞升。而不像在流民军时由于没有医治条件，大量的伤卒最终会拖病、拖残、拖死，军队也只能越打越弱，没有体例越打越强。
　　　　这时候前头一座营帐传来喧哗声，罗文虎与孙壮掀帘走进去，却看见俘兵头目田苏给一名伤营护妇揪住领子破口大骂，旁人都散在一边看好戏。当世军中还颇忌讳妇女进入军营，淮东军早就大规模的征募妇女作伤营护妇，罗文虎细问过才知道田苏偷喝清洗创口的药酒给这个五大三粗的护妇连着揪住三回才给破口大骂，旁人只是看着热闹起哄，看到罗文虎陪孙壮进来才恬静下来。
　　　　“这辈子都没有喝过这样的好酒，让我再喝一口，骂我祖宗十八代都成。”田苏没有注意到罗文虎陪孙壮走进来，腆着脸求护妇将瓶子给他。
　　　　“田苏，不得猖獗，”罗文虎将田苏喝止住，与孙壮介绍道，“俘兵投诚过来的兵卒，今日在阵前接连斩杀二十一敌，身上受创不轻，没想到他倒还有力气在这里偷酒喝，真是丢人。”
　　　　“真是没前程，伤营的伤酒叫多偷吃去一口，就可能少救得一人，”孙壮板起脸来，将襟甲之下所系的一只锡壶解下来，朝田苏掷去，道，“看今日立有战功，又有伤在身，便不罚，这个赏……”
　　　　田苏看孙壮粗眉大目，身材魁梧，一看就知道是他不克不及及的武将，看他扔来的锡壶光亮如银，只当是银壶，摇了摇，听着里面水声哐啷亮，知道是酒，叫旁人看了听了满眼馋羡，他忙爬起来磕头谢恩：“谢将军赏酒，喝过酒、这贵重银壶找谁还给将军？”
　　　　“没见识的家伙，这是锡壶，不是银壶，不精贵，留着吧，”孙壮哈哈一笑，道，“不要动不动就磕头，淮东军里不兴这一套，”又与罗文虎道，“这家伙，我喜欢。战后军中会挑选立功将卒去战训学堂学习战术、兵法，记得将他送过去……”
　　　　这时候曹鹏找过来，对孙壮、罗文虎道：“有军令从黄州传来……”
　　　　孙壮与罗文虎走出伤营，他也识得几个字，接过军令看过一遍，但有几个字认不得，还给曹鹏，道：“一遍……”
　　　　“主要是要刘振之制军率部在龙嘴山西南麓、汉水东岸河谷筑营休整，做好引起水营北上、渡汉水进入钟宜、襄阳的准备，”曹鹏道，“黄陂那边的主力虽围歼盘坡以南的溃敌进展顺利，陈渍制军已率部夺得石城，但水营主力还没能进入汉水，还要过三五天才可能北上，另外要曹帅清理随州残敌后，将一部戎马移到枣阳，骑营也在樊城与枣阳之间休整，不宜过度往北深入……”
　　　　刘振之率部在汉水之畔筑营，将与樊城、枣阳形成封锁完全汉水东岸的三角形军事摆设，在彼此支撑之余，还能在樊城及龙嘴山同时形成威胁汉水西岸之敌的渡河摆设，使汉水西岸之敌不克不及不分离一部分军力在襄阳与钟宜之间提防淮东军直接渡河打其尾后。
　　　　“这趟不克不及打陈芝虎！”孙壮蹙着眉头，颇为遗憾的道。
　　　　“也未必，待黄陂主力过来，要是陈芝虎不知情识趣，而还反扑过来，那就磕失落他一颗牙。”曹鹏道。
　　　　“陈芝虎未必就这样不识好歹。”孙壮道。
　　　　陈芝虎所部主力最迟也会在明天之后全部进入南阳盆地，汇合屠岸在新野以北有六万戎马，而就算曹子昂率柴山戎马主力赶来，他们在樊城以南也只有四万戎马，还不足形成立即北进收复南阳的军力优势；只能静待南线的淮东军主力赶来汇合。
　　　　罗文虎暗叹：汉水东岸的大局就这么定下来，燕胡在汉水东岸再也没有可能翻盘了，罗献成虽在厉山还有五六万戎马，但只要柴山伏兵主力西移到枣阳，刺窥桐柏山与淮山衔接的丘陵带，罗献成绩将失去退往桐柏山的最后机会。
　　　　罗献成此时进不克不及进、退不克不及退，除坐以待毙，罗文虎也想象不出他还有什么退路……
　　　　淮东以前不是没有给过罗献成机会，王相也一直劝罗献成降淮东，但罗献成不但也没有珍惜淮东所给的投诚机会，反而在关键时刻与奢家投附燕胡，成为南阳失陷、十数万军民被戮的主要原因之一；到这一步，淮东势大，扑灭罗献成在淮山北麓的残部易如反掌，林缚断不成能容罗献成投降而给自己留下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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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淮西用间
　　　　（第二更有些晚）
　　　　二十四日黄昏，罗献成在厉山有如困兽。＇＇
　　　　厉山位于随州东北约九十余里、礼山东北约一百里的淮山北脉丘山之间，早年为随州、礼山穿过淮山去信阳、罗山的必经之路而成长起来的一处繁华镇埠，商旅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