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魂越妖魔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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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星遥说，我已眷恋上她。
　　我问他，究竟他是在奉劝自己，还是在规劝于我？
　　毫无意外的看见他倏然变幻的脸色，我竟有些快意。仿佛并不是我一人陷于这种迷惘里，那便是令我值得高兴的事情。从碎星遥那里得知，除了葬谦循还有许多人陷入她温柔的陷阱。那么断修魂也是吗？我觉得，他似乎是对她有情的。并且，是深到使我有些自惭形秽的情。
　　那种挣扎和犹豫，那种强烈的情绪。我想那就是爱吧？
　　不是眷恋，也不是喜欢。而是纯粹到令人失去理智并深深发颤的……
　　爱。

　　33章、炼煌若

　　墨很喜欢胡闹，可是她的胡闹却从来不过分。她喜欢看别人哭笑不得，却不爱别人自怨自艾。她喜欢用胡闹驱散悲伤的氛围，我们的悲哀在她眼里总是这么不值一提。她像是洋溢快乐的精灵，思维的模式也很奇特。当然，我并不是介意她说要拿我开妓院铁定很赚的言词。她在我眼里还是挺可爱的，绝对不会要求我们做些令我们太过为难的事情。
　　这是她表达自己底线的方式。她不为难我们，我知道她同样不希望我们为难她。
　　我很喜欢她。但我知道这不是爱。或许，将来这可能会变成爱。但我知道现在这份喜爱还远远及不上爱。我只是很眷恋她身上淡而柔的香味，那令人心安，令人不会去沉浸在那些悲伤里。
　　所以，就算我不是很爱她。但我仍然愿意为她而死。因为她是告知“我是我而已”的妖怪。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爱做他的影子，可我的身上承袭着断修魂给我的一切。
　　我的存在，只是代替他过另一种人生。那种……他永远也无法触及的生活。断修魂有许多秘密，封印解除时我已看到一些他的记忆。我想把这些都告诉小狐狸，但我知道断修魂是不会给我机会的。他太爱她，爱到隐埋岁月遗失的真相。
　　我，除容貌外，一无是处。
　　但这仅有的容貌，也是你的施舍。
　　被蛇吞入腹中的刹那，我无比满足。这无用的傀儡，终究因自己而救了她一次。
　　窒息的感觉并非像想象中难过，我想如果我就这样死去，也许可以称之为幸福。但我把事物想的太简单，断修魂你要我做的远远不是如此。封印解除的瞬间，冰寒的晶体包裹住我沉眠，我像是做了场凭空杜撰的梦，一切自以为是的认知在那刻被打破。我觉得，我是恨你的，断修魂。可是，我又如此的……替你悲哀。
　　繁花飘落的村内，橙黄的火光照亮了夜的黑。可这光明未带给你任何解脱，反使你坠落。你名日月败玉，被比作日与月的光辉也败于你。可你的美竟也是由别人点亮，你的美丽由杀戮而生，注定因杀戮而毁。我终于明白你心中那低不可闻的叹息，也终于弄清你心中为何总唱着无声悲歌。
　　冰晶与我身缠绕的那刹，你给我的幻术解除，黑玉妖丹本身的力量在我身体中苏醒。我联想起你创造我的场景，还看到了不属于我的记忆。这里，囊括了你的秘密。虽然只是浅短的片断，却足够我揣摩出真相的关键。
　　［愿我族的日月照耀荣光！］
　　［愿败玉少主一生安康。］
　　［愿日与月的光辉照亮我族的荣耀！］
　　［愿败玉哥哥过得美满幸福。］
　　［败玉我儿，有玉色浓如墨黑，聚天地之精粹，是为败玉。你名日月败玉，代表我族的期许。］
　　［愿我族能借败玉少主之手传扬。］
　　［愿败玉少主能佑我一族。］
　　［愿……］
　　燃烧不尽的火焰在林间肆虐，到处翻滚着黑色浓烟。一名名或美丽或威武的身影在你面前屈膝下跪，脸上布满绝望和坚强。你的泪水模糊了整张记忆画面，上千名战士因你慷慨赴死。男女老少，随着一声声祝福，他们为你挖出酝酿一生的结晶。数千枚妖丹在火光中荡漾绚丽的光彩，浓墨色的黑暗犹如魔焰在你体外缭绕，你如置身地狱的业火中受其煎熬。
　　滚滚热浪扑面，蒸的四周景物虚晃。尸体化为幽冥间的绿光，指引你走向陨落之路。鲜血与杀伐，悲壮而残酷的一幕成为你心中至深的烙印，随时间渐渐浅化却无以磨灭，变成光也穿透不了的黑暗永栖于魂魄间。那时，你一身白衣满是鲜血，凄艳的红，触目惊心。苍白的绝美容颜，因仇恨满然是悲凄，绝艳凄丽。惨呼声洋溢被火红渲染的空……
　　［为什么？！老天你为何要这样残酷？！我族只想平平淡淡的庸碌延续，但你为何非要夺走他们的性命？！命运？可笑的命运！我丝毫不曾感谢你赐予我的美丽容颜！它们伴随我的只是一生的苦痛！这一切的流血伤亡……都是为了什么？］
　　敌人倒在你的面前，你的强大令他们颤抖心凉，死的威胁使任何妖物都沦为惧怕的俘虏。血水顺着乌发滚滚而落，悲愤的诅咒如滚滚惊雷，在整片妖灵心中激荡传播。血与泪在眼眶内倾泻而下，你仰天厉嚎，哀声长啸！
　　［如果冥冥中真有主宰一切的无上存在，那么我诅咒你，诅咒你同样被他人掌控命运，诅咒你早晚要烟消云散！］
　　断修魂，你于那时魔根深中而不自知。千万年的时光化解不了你心中的戾气，只是将你一点点湮灭分食。我的存在，真是种悲哀！
　　我活着，只是为了代替你陪伴墨。我诞生，只是为了祭奠你逝去的纯美年华！
　　可我还是愿意赴死，这并非是因为你的指示。就算是脱离你手中的木偶，我是单单因自己而愿为她死。所以，断修魂，请允许我学你任性一次。我不想再做你的影子。她说过我只是我，我想为自己的愿望而死。这望死的夙愿，便是我唯一一次的任性！
　　我知道你就在我们周围，因为我知道你无法忍受她身处危险。所以，我很放心。在尤卷起我身的瞬间，我明白这一世的悲哀将会划上句点。这因你施舍而生的命运，将由我自己的手而终结！
　　我喜欢墨，我知道我的喜欢没有你爱的多。可我的喜欢是因为自己，与你无关。
　　冰晶封印住我与荆紫藤的父亲。我愿闭上双眼，与那黑色的少女辞别。
　　※。　※。　※　※。　※。　※　※。　※。　※　※。　※。　※　※。　※。　※　※。　※。　※　※。　※。　※
　　幽沉的叹息传入心底，断修魂喟叹的声音挑拨起俗世的涟漪。
　　我在心中苦笑着。
　　难道这唯一的心愿也难以实现？只要再一会，一会就好……我便能如愿。
　　冰晶再次破碎的时间，我已被接入温暖的怀抱。为难的睁开眼，看见她紧抿着唇倔强的脸。
　　“你不会死！也不该死！”她的动作轻柔小心。
　　我想扯出笑容以对，可连苦涩也无法浮现唇边。
　　骨头尽碎，内脏重伤本该使我毙命。但，断修魂竟连我唯一的任性都无法助我达成吗？
　　张嘴欲言，却在看见断修魂那轻柔的笑靥中化为无声凝视。封印解除后，这是我与他的第一次碰面。那个身份不同而身具魔种的他……
　　“给我们的儿子起个名字吧。”他若有所思的眼里流窜着复杂的光辉，断修魂笑意盎然的朝墨说。“我想，他最想要的就是如此呢。”
　　幽软吟诉的声音，如我初次张开眼看见他时。那般的温柔，那般的暖和……
　　小狐狸替我擦去唇角的血渍，黑瞳透着些微的湿润，随后被羽睫轻眨掩去。她说：“煌若，你叫炼煌若。制炼的炼，辉煌的煌，假若的若。”
　　炼成如他般的光辉吗？
　　我合上眼。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共享的。我又是你，你又是我。］
　　轻柔慵懒的音调在心胸中扩散，我勾起浅笑。我想没有什么能比被断修魂承认自己的存在，更令人愉悦吧。至少，目前的我已很满足。
　　我不是断修魂的影子。
　　我是炼煌若。
　　我与他相似，但是从头到尾都不同。我空灵而迷惘，他魔魅而邪冷。
　　我是我，他是他。我们，共享着同一种心情。
　　所以，不用再去分清，究竟谁是谁心底隐藏的声音。

　　34章、黑狐与两族之仇

　　荆紫藤看了看小狐狸，当深粉色的眉眼移向断修魂之时，漂亮的眉蹙起隐约到不可见的折痕。千年前的事他做为花蛇村一员自有耳闻，但因参与那次行动的两族成员皆死于非命。所以，他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若非两族要猎取那只强大的妖物，他的父母现在仍是两村人人称羡的一对，间接的……他也不会遭受如今的灾难！
　　“你不是想杀你父亲吗？！”小狐狸难以自抑的颤抖，那是愤怒至极的表现！假如荆紫藤没有临阵倒戈！他们胜利的代价不必付出的如此高昂！
　　荆紫藤的眉宇皱的更深了，他暗暗警戒起那慵懒的身影。漠然的眼光在瞧到她凌厉的质问眼光后，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沉吟了少倾，坚定的回道：“想。”
　　“那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他们都在帮你！不是你要求与我们联合对抗你父亲的吗？！”胸膛不住的起伏，表情却开始慢慢恢复平静。心间似有一把火熊熊燃起，闷得她快要窒息。她的右手握紧剑柄，身体间的肌肉不住的抽搐，浑身的细胞都在喧嚣，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意外的，荆紫藤粉嫩的唇扯出一个轻微的弧线。深粉色的眸子在转到那块冰晶时变得嘲弄而讥诮。他缓缓地说道：“我父亲刚才给我下达了格杀你和碎星遥的命令。我只想利用你们靠近我父亲……”该死的是，他没料到有人竟先他一步！“若不信任我的话，你可以看看碎星遥是否还有气。他只是中了厉害些的麻药罢了。”
　　小狐狸摸了摸碎星遥的鼻息，瞬间松了口气，颤抖也止了不少。只是，兔子两次救她！她却不能为他做分毫！愧疚与忧伤同时蔓延进心底，那双无邪而迷离的眼眸近在眼前，却恍如永世再也无法睁开。倔强的她不相信兔子就这样睡去了！
　　她默默地看着断修魂。那慵懒的笑容不曾收敛，只是淡淡的注视着小狐狸，偶尔看向冰晶的方向。那双与兔子同样的桃花眼里，酝酿着一丝看不懂的复杂。
　　断修魂若无其事的忽略了她的期盼，反是言道：“假如夜风之神、冰雪之神与他同时陷入生死危机中，你希望我救谁？”
　　小狐狸的眼眉一下子紧紧皱起，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断修魂总喜欢逼迫她做出一些她无法应对的事情！可是，那双似曾相识的眸眼让她联想起兔子两次救她时的笑容，山药的霸道和寒灼的温和近如昨夜，她无法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只是认为，她谁都不能无由辜负！
　　低低的轻叹声，因沉默的氛围而变得清晰。断修魂又露出他闲散的表情，桃花眼微眯眼角含情。以一贯的语调说：“小狐狸，你的母亲因花蛇与青蛇两脉而亡，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也差点因他们香消玉殒，难道你一点也不想要报仇么？”
　　荆紫藤一怔，他大讶的惊呼：“你说她是那妖怪之子？她不是被我母击毙了吗？”
　　断修魂冷笑，也不与他多费唇舌。
　　小狐狸思忖了会，抬头求证道：“是嬷嬷救了我？断修魂，你认识我嬷嬷？”
　　蹲下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断修魂掀了掀眼皮睐她一眼，有些不怀好意地交待道：“我和你嬷嬷啊……可以说是非常之熟悉呢。”
　　“你为什么要把我引来青蛇村？”这是她思前想后的弄不明白的问题。“小风小花在哪？”
　　“你……”微微色变，断修魂唇边的笑变得更随意。“你对他们还真上心。放心吧，我们的游戏还在继续呢。至于他们的安全，你不认为此时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妥当么？”说完，不等小狐狸应答。冷漠的眼光便打量着荆紫藤，桃花眼所紧眯的缝隙变得更小。他说：“你对碎星遥没有杀意这我相信，但你的毒针刚才是瞄准她的脑门呢……”
　　捡起掉落在地的毒针。断修魂魅眸一瞥，流光碧波，妖娆至邪。唇边的笑意更深，桃花眼酝酿着寒冷的反光。虽是自语，却足够在场的另外两人听清。“此针长约十五厘米，色泽呈黑。这么长的针对准脑门，即便是肉体修复能力强横的光狼也会瞬间毙命……”
　　小狐狸脸色在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荆紫藤没有害碎星遥，但是想杀她！
　　“那么……”断修魂挑挑眉，以拭目以待的眼光看向小狐狸，问道：“小狐狸，你想不想让青蛇和花蛇村的后裔从此消失于妖之国呢？”
　　闻言，小狐狸的眼角收缩了一会。自断修魂出现开始，那种被人掌控其中的感觉再次找上她。虽是依旧不喜，但他救她一命却是事实。无论如何，她都不是被获救还老是向救命恩人嘴硬的无耻之徒。只是，她不知道断修魂的救助的代价是否会额外的“高昂”。
　　“为什么？”她问。
　　怔忡略顿，断修魂疑惑道：“你是问我为什么救你，还是问他为什么杀你？”
　　“两者皆有。”小狐狸回道。
　　“我救你，因为不想有人使我的游戏提前结束。”断修魂理解的拍了拍小狐狸的肩膀寥表安慰，毕竟差点死于非命的妖怪心情都不是很好，这点他明白的。“他想杀你，是因为你母亲的妖丹害得他家破人亡。他的父母为了这妖丹反目成仇，他的族人因而消亡，他被他父亲当成蛊王饲养，他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他在迁怒于你。他不曾想过是谁因贪念而猎杀黑狐，他不曾想过是谁采取了卑鄙的手段害你从小孤苦伶仃……”
　　略顿，断修魂幽幽地笑了，笑得格外的慵懒而诡谲。他说：“千年来过得是猪狗不如的生活，整日食生肉毒虫而活，还被他父亲差点强暴……你说，他是不是很惨？”
　　“住嘴！”荆紫藤激愤地吼到，柔弱的脸庞升起腾腾怒火。垂于双侧的手双拳紧握，青筋在手背间勃起。“是！我的确是对她动了杀念！但我不需要怜悯！”
　　“怜悯？我怎么会为你耗费我弥足珍贵的情绪？阁下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呢。”大笑出声，可这笑声中听不出真心的笑意。断修魂回过头正视荆紫藤，一字一顿的缓言道：“你只是一场杀戮中，可悲的牺牲品罢了。”
　　小狐狸隐隐觉得抓住什么，可灵光却只是一闪。她觉得断修魂知道青蛇与花蛇村的详情，心底的异样缓缓升起。瞳孔慢慢的放大，小狐狸瞠目结舌的望着断修魂，像是想看穿他的每个表情，看透他心底隐藏的秘密。
　　荆紫藤愣住了，如樱花般的面容血色骤减。脸色暗沉的他注视着断修魂，心中没来由升起一丝惧意。痛楚在深粉色的眼珠中闪动，温馨的家庭画面破碎成无法缝补的粉末。手指在不知不觉间插入桃色的发际，咆哮声于深幽的洞穴此起彼伏。哀戚的乐章由他口中宣泄，怨恨无法通过任何手段散发，这几欲把他逼疯！
　　美丽严厉的母亲，温柔俊逸的父亲，昔日村内的欢笑沦为泡影……一幕幕记忆中的场景像是最深的恶毒诅咒啃食着自己。那些都已随风消逝，可他心中不变的恨意却难以磨灭。他恨！恨黑狐打破的平静！恨青蛇与花蛇两族不该起的贪欲和恶念！恨母亲的薄情！恨父亲的转变！但他更恨老天！更恨这无常的命运！
　　小狐狸望着断修魂，见他只是含笑瞧着荆紫藤。那双诡怪的迥异瞳眸里弥漫着邪冷，仿若高贵地神祗睥睨着地下的生灵般略带几分讥诮，略带几分漠然，略带几分凉薄的悲悯。可是，唇边的笑容却宛如魔鬼般嘲弄着在他面前的生灵，仿佛诱惑其沉湎迷失是他最大的乐趣所在。
　　良久的幽静在洞穴中扩散，冰晶散发着圣洁的光彩。缥缈的冷烟在空中四散，微凉的温度提醒小狐狸还有人不曾醒来。她收起探索的眼神，沉声开口乞求。但是，天晓得她其实最讨厌乞求，最讨厌欠别人的情。尤其，那人是她不该怎样面对的断修魂。
　　“你，能不能帮我救救他？我知道兔子和你有关系。”
　　断修魂站起身，不语。桃花眼复杂的在冰晶和小狐狸身上徘徊，“如若我问你，报仇和救他只能选择一个……你选什么？”
　　“救他。”几乎毫无犹豫的答案。小狐狸知道他想要的其实是令他满意的解释，别问她怎么会明白，但是她就是毫无理由浮起这种感觉。顿了顿，她说：“原本我以为世上只有两种人——我，以及我以外的其他人。”
　　“现在呢？”断修魂微笑，这番话在他意料之中。
　　“本来没想过自己会欠别人什么，但我想我欠他们很多东西。虽然我还不清，但我尽所能的陪伴在他们身边替他们化解哀伤。”小狐狸把内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暗想幸好听到这番话的人只有她和断修魂。“我不懂感情，也不会像他们喜爱我那样喜欢他们。或许最初我是因为他们和我有同样孤寂才愿意被他们靠近，但现今这原因已不足以说明。我想要他们尽情悲伤或快乐，仅此而已。”
　　“所以……”受到审视的目光，小狐狸咬咬唇。对断修魂说，对荆紫藤说，也对自己说。“我现在认为世上的妖怪分三类，一种是对我好的妖怪，那他便是好妖。第二种是对我不好的妖怪，那他便是坏妖。报仇与否对现在的我并不重要，这样说可能有点冷情。但我并不记得我母亲对我的好，所以她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第三种妖怪。”
　　“那么，你所认为的第三种妖怪是怎样的呢？”断修魂摸摸下巴，好整以暇。
　　“对我不好不坏的妖怪……这类妖怪就像洞穴中不起眼的石子，路边众多的青草般能丰富我的生命。但他们的存在或消亡与我皆无意义！”
　　“这样子……”温柔的笑弧，断修魂点点头应允她的要求。他低低的轻声自呓：“呵呵，我这样子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这声音太轻，以致于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何意。瘦弱地背影向冰晶缓缓步去，似乎洋溢着莫明的孤独萧索。他不去理会她会有什么反应，只是把自己埋进黑暗里，隐藏起自己的所有情绪和秘密。他想，他应该不需要光明。
　　因为阳光，会暴露一些不该被人提及的事情。
　　迥异双色的桃花眼在触及冰晶内的身影时，晦涩间多添一抹钦羡。只是稍掠即灭，在他身后的人根本无从发觉。骤然泄漏的妖力使衣袂衣角微掀，黑与白的两色发丝流荡出闲散的弧线。他的妖气既无缥缈亦无凌厉，而是至深至闷的暗。宛若幽深的洞能吸纳所有光彩，就连他本身都快要被吞噬一般。
　　修长细致的双手轻轻碰抚冰晶，那里面的人影笑得安宁，晶面反射出与晶中人略微相似他的脸。断修魂半垂下眼，嘴边喃喃念着不知名的咒语，静默的桃花眸眼详静而媚邪。寒冷的冰气穿破不了他隐隐散出的妖气，黑色的光在指腹中闪现。
　　洞穴内，小狐狸注视着他。那眼光迷惑而不解。
　　橙红的火焰扭动着无声的舞步，左摇右摆，妖异而欢雀。明亮的光融不进那黑色的身影，萧条与邪美侵占整幅画面。入目所及，仍然是黑……暗中翻滚的黑，看似平静的黑，无声咏唱的黑。
　　荆紫藤深粉色的大眼眨了眨，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唇角微掀，似有所语，却终是无法起口。柔到极致的面容渐渐失神，似乎是在回味她的那番言语。
　　断修魂的笑，凄狠冷绝。眼中，温情无限。
　　手起冰晶落的瞬间，寒烟滚滚四处漂泊。整个洞穴被冰莹的光覆盖，流转起一波一波的迷幻色彩。他此时没有绝世的美丽容颜，可那份风采仍旧令冰晶的光芒黯然。
　　“滋啦……滋……”
　　细微的碎裂声传入她的耳膜，小狐狸亲眼见证令她无比惊讶的一幕。断修魂竟用那双柔软的手切断了本该坚硬如铁的晶体！碎裂声扩大，直至全部化为粉尘。尤深粉色的眼僵硬的动了动，在看清断修魂的一瞬变成惊恐！
　　美丽的手切断了蛇身的一截，另一只却拽住了他粗长的蛇身。小狐狸轻轻的放下怀中昏迷的碎星遥，在那如梦的人影快要摔落时接住了他。断修魂扼住尤的脖子，另一手抓住他快要脱落的头发，连拖带拽的把他弄到一旁。魅眸含带着使人迷失的碧波柔光，孱弱的脸庞与尤那丑陋的脸形成反比。脸颊慢慢的移向他耳旁，断修魂轻轻的说：“你也该醒了，尤。千年前害你两族反目的仇人……近在眼前。”
　　“呼……你、是、谁……呼呼……”
　　他被扼住脖子而发不出声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尤喑哑的声音由喉咙艰难的溢出，鼻腔间传起阵阵嗡音。蓦然地，深粉色突兀的瞪起！死死的眸光紧紧地盯视着眼前那俊美死寂的容颜！尤那无比混沌的眼里突然变得澄澈而柔弱，里面充斥着懊悔与愤怒，哀凄与绝望，悔恨与悲伤。
　　“是、你……”强烈的恨意由眸眼里散发出来，直指断修魂。
　　“唔，你的幻术看样子解除了呢。”他笑得很柔很柔，可这笑脸在尤的眼里无异于地狱的魔鬼。断修魂无所谓的耸耸肩，他略显得意地望了眼荆紫藤。干冽的唇畔附在尤耳旁，慢声轻吐：“尤，告诉我，千年前那名黑狐妖丹在哪里？”
　　泪水盈出眼眶，尤看向荆紫藤的眸眼里满是慈爱与哀伤。他极为痛苦的嘶哑道：“为什么……我们没有、有欠你什么……为什么，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