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之阴阳师物语Ⅱ(浮生若梦)-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放火的又不是我。”夜羽事不关己地甩出这么一句话：“你又本事就去丹波国，然后烧了大江山，跑来这里烧土御门干什么——”
　
　　　
　
　　　“谁说放火的是我了？”芦屋道满开始耍赖，看着夜羽的眼神多了一份探究：“不过你竟然和有着鬼王之称的酒吞童子有关系，可真是让我惊讶呢。”虽然那个找自己干这件麻烦事的人也曾经提及过这一点。
　
　　　
　
　　　“如果不是你，你怎么知道那个五芒星阵是被烧焦的？”夜羽懒懒地翻了个身，撩起裙脚，露出右脚那纤细的脚踝处绑着的那枚黑色的铃铛，坏笑道：“话说，要不要再被鬼火烧一次呀？这次就不用麻烦别人，由我来放。”
　
　　　
　
　　　芦屋道满闻言微微仰脖，将手中的酒盏内的酒水一饮而尽，脸上已经添了几分醉意：
　　　
　
　　　“阴阳妖铃可不是玩具啊——”
　
　　　
　
　　　连阴阳妖铃都知道了啊。。。。。。
　
　　　
　
　　　“那么，芦屋道满大人介不介意告诉我——指使你将我的五芒星阵逆转的、并下令火烧土御门的那人，到底是谁呢？”晴明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微笑着于灯火朦胧处看他，笑容充满了蛊惑。
　　　
　
　　　（花之盛宴　风之伊始　卷　完）
　
　
　
　
　
　
　
　
　第十四章：阴阳双生姬
　　　天界，高天原。
　
　　　
　
　　　这个屹立于云端之上的国度，是世人传说中的八百万众神云集的神界。
　
　　　
　
　　　被分为好几个区域的高天原，其中最美丽的地方乃是天之安河的山河。
　
　　　
　
　　　远处青山环绕，云雾翻腾，烟雨渺渺，绿水细长；近处碧水纷溶，虫鸟啼鸣，繁花遍地，香风细细。
　
　　　
　
　　　那被轻薄的乳白色浅雾缭绕弥漫的山光水色仿佛让人置身于梦一般的美好国度。
　　　
　
　　　浅灰色的河滩上细沙散漫堆积，沾着晨露的嫩绿青草丛中凌乱地布满了五光十色的鹅卵石，斑斓多姿的绚烂色彩令人迷眩。
　
　　　
　
　　　一块灰白色的巨大磐石矗立在河道边，一位周身都被淡金色光晕所笼罩着的美丽女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磐石上面。一枚辣椒形的翡翠色八阪琼曲玉以晶莹圆润的珠玉串成，悬挂在她那细长白皙的脖子上。此刻她正出神地俯瞰着云端之下的芸芸众生，任浅金色的发丝在风中飞扬舞动。发影之下，一双高贵的金色眸子闪着动人的光芒，倨傲而美丽。纯净而耀眼无比的光华正不断地从她身上溢出，仿佛天地间的光明都源于她自身。
　
　　　
　
　　　她是众神之父伊邪那岐所拥有的众多诸神子女中，被誉为最高贵的‘最后的三贵子’中的长女，八百万神明齐聚的高天原统治者。被世人奉为日本皇室的祖先，尊为神道教的最高神祗的她，是日本神话体系中的核心女神。
　
　　　
　
　　　那女子正是天照大御神。
　
　　　
　
　　　此刻天照的手里正拿着与自己酷似的一个人形玩偶，用指尖细细地揣抚。不经意地抬首时，意外地看见了那一个倒映在碧水潺潺清澈见底地蜿蜒盘旋的天之安河河水之上的、渐渐靠近自己的久违清俊身影，遂轻扬唇角，蕴藏已久的温软笑意从唇畔边浅浅溢出：“欢迎归来，夜之原的君主，月夜见尊——我的亲弟弟。”
　
　　　
　
　　　“真是许久不见了，姐姐。”说话的是一位有着与天照几近相同的完美容貌的清俊男子，柔软的银灰色拽地长发流泻了一地，宛若皓月一般的明眸璀璨无比，闪烁着高于九天之上的凛冽寒霜，尊贵如初，让人无法直视。
　
　　　
　
　　　月夜见尊，又名月读命。是众神之父伊邪那岐的‘最后三贵子’中，排名第二的长男。被誉为月亮之神的他因疑心而杀大气宇都姬命，遂被其他那因此而大怒的亲姐姐天照逐于高天原之陲，复又贬下界，转生为赫映姬。在人间经过一番辗转才集齐了蓬莱玉枝、火鼠裘、龙首之玉、燕之子安贝、佛前之钵这五样宝物后的他，同时又得到天之羽衣。但因此而得以再次登天的他却仍得不到余怒未消的姐姐天照的原谅，无意见他的姐姐天照将其逐于夜之原，让他掌管这有着有着地狱之称的暗之国。
　　　
　
　　　“是啊，距离你上一次来高天原，如今已经隔了有多少年了？”天照闻言朝男子莞尔一笑，继而向月读招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明艳生辉的温软笑容是男子一直渴望见到的。
　　　
　
　　　于是乎，两人便背倚着对方，静静地坐在磐石上，远眺着宁静祥和的天之安河风景。温暖的日风带着缕缕怡人的花香朝月读扑面而来，扫起耳鬓的发丝时带来一阵痒酥酥的奇妙感触。这样惬意的感觉令月读的神思禁不住有点恍惚。直到视线落在天照的手上的握着的那俏若真人人形的玩偶时，讶然回神：“姐姐是什么时候找到它的？”
　
　　　
　
　　　“拥有数之不尽的永久黑夜的神明。。。。。。神久夜，这可真是一个美妙的名字呢——”天照手抚着那个人酷似自己的人偶，轻轻地感叹：“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神久夜了吧，因为本尊已经回来了，不是吗？”说罢便将手中的人偶递给自己那神色稍显怔忪的弟弟月读。
　
　　　
　
　　　“神久夜。。。。。。久违了呢。”好久都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啊。。。。。。月读在心中暗自感叹着，慢慢地伸手接过天照手中的人偶，拿捏在手中仔细端详。
　
　　　
　
　　　这酷似天照的精致人偶，正是月读命当初被放逐在夜之国的时候，根据自己思念已久的、却仍不得一见的姐姐天照的面貌而顺手捏造的人形。但月读命却没料到这个继承了‘神久夜’的、曾经是月读命自己的凡名称谓的人偶，竟然因为在自己身边待久了受到神气影响的缘故而‘活’了，而且还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盗了自己的御神体，然后绝迹凡间。
　
　　　
　
　　　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再见到它啊。
　
　　　
　
　　　“真是让人怀念的名字呢，再见了——”月读突然神色一敛，扬手就将手中的人偶抛向蜿蜒逶迤的天之安河。那精致的人偶就这样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落水的刹那间泯灭成灰。一部分的碎末落入河水中，另外一半透明的已经碎成粉末的部分则扬扬洒洒地随风遍布河道。
　　　
　
　　　“喂喂，你就这样对待那人偶，会不会太可惜了？那人偶可是费了我不少劲才找到的。”天照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斥责弟弟月读，但平淡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任何一丝的愠怒。
　
　　　
　
　　　月读朗声一笑，月色的明眸流光溢彩，顾盼生辉：“就如姐姐所说的，本尊已经回来了，人世间再也不需要‘神久夜　’的出现——更何况是一个不听话的人偶？”
　
　　　
　
　　　天照闻言，金色的双眸倏地闪过一丝黯然，转瞬间又如朝雾般消散无踪。只是用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上下打量着他这夜之国的君主弟弟，轻轻一笑，道：“我们两个的模样可真是相像。”
　　　
　
　　　倒映在澄澈的天之安河中的两抹几近相同的完美身影，在碧波潋滟中影影绰绰。　
　　　
　
　　　“姐姐是话里有话吧。”月读闻言轻轻一笑，宛若皓月划破长空，淡雅的欣长的身姿显得更加风神秀慧。
　
　　　
　
　　　“不愧是我最聪慧的弟弟。”跟聪明人谈话就是好呢。天照这样想着，遂用素手托腮，任淡淡的金色光华投打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尊贵完美的精致轮廓，流金般的双眸熠熠生辉：“还记得我们亲手创造的那一个完美傀儡吧。”
　
　　　
　
　　　“当然记得。那可是令高天原的八百万神明皆赞叹不已的完美傀儡啊。”月读神采飞扬地朗声应道。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略带惋惜的苦笑染上唇角，将视线投落在天照的身上，银灰色的柔软发丝无风自动：“可惜中途出了一点差错，竟刚好赶上姐姐所统领的系族子嗣出生的时间，导致两者同时降临人世。”
　
　　　
　
　　　“这我也没办法。”天照无可奈何地摊摊手，曼声道：“人类的生死本来就不是我们神明应该干涉的——总不能叫我施法，让那女孩的母亲暂停产子吧？”
　
　　　
　
　　　“啊，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喂，在夜之国待久了也别忘了高天原的规则啊，身为神明的我们是不能那样做的。”即便是身为众神之主的天照，也决不能破坏这一个约定三界的平衡规定。
　
　　　
　
　　　因为那是在天地初发的时候，由第一位神祗即高天原的创世之神天之御中主神定下的规定——
　　　
　
　　　拥有强大力量的，能主宰一切的神明们，必须各司其职，决不能越界去干涉它界的生死。若有违者，必定夺其神籍。
　
　　　
　
　　　这一条规定在历经五别天神的诞生、神世七代的流传之后，由如今促成了天地固成、并与阴阳两道结缔的众神之父母——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两位神明扩大确立了这条规则，使其成为了天界的高天原中的一条坚不可摧的各路神明必须严格遵守的潜规则。
　
　　　
　
　　　就如维持万物平衡的阴阳两道，是一种决不能被外力扰乱的重要规则。
　
　　　
　
　　　“可是现在很麻烦啊——”月读蹙起了英气的轩眉，犯难地道：“原本身为傀儡的‘她’，不仅有了灵魂，而且还继承了星之一族那身为巫女才有的强大灵力，如今还被有心之人窥视着。”
　　　
　
　　　“星之一族不是归你管辖的嘛。”天照漫不经心地应承着。因为星辰是日月交替的产物，所以以星辰为力量之源的星之一族归身为月亮之神的月读命管辖，族人的族性皆属阴：“你总会有办法的啊。不过，你这次来高天原，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找我的吧？”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也插手此事了吧——”身为弟弟的月读望着笑容和煦的姐姐天照，实在不懂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天照望着久别的弟弟，敛起了散漫的神色，继而优雅地站起身，扬手朝天之安河处一挥。
　　　
　
　　　原本平静如镜的天之安河立即烟云遍布翻滚，潋潋碧水呼啸如浪。
　
　　　
　
　　　不一会儿，一面青铜色的椭圆形镜子便从密集的云烟中腾升而起，犹如旭日初升，驱散了周遭翻腾四溢的烟云。
　
　　　
　
　　　万丈金光从镜子内迸射而出，光华所照之处，四下立即一片清明，清初如许，平静无波，回归寂静。
　
　　　
　
　　　那是被供奉在伊势神宫中的，被天皇一族奉为皇室的传世至宝八咫神镜，同时也是天照大御神的御神体。
　
　　　
　
　　　天照慢慢地伸出右手，那面镜子便通灵性般地缓缓落入她手中。
　
　　　
　
　　　澄澈的镜面内，此刻所呈现的是平安京土御门内，安倍晴明宅邸所发生的状况。
　　　
　
　　　天照敛容注视着八咫神镜内所呈现出的景象，指尖点落在镜面上的一处，朝月读命淡然道：“知道他是谁吧。”
　
　　　
　
　　　“当然知道，天狐一族的后裔，阴阳师安倍晴明。”月读命盯着天照手指着的八咫神镜中所呈现出的，那空灵美艳恍然若仙的白衣男子，颇有不快地抱怨道：“上次他与鬼王打了一架，导致阴阳妖铃与天狐之血这两者的力量同时爆发，可真是令我头大。”由于受到这两股刚烈而阴柔的力量影响的缘故，那一夜的夜之国万鬼齐嚎，开在地狱深处的紫色的曼陀罗花成片成片地死亡。光是安抚亡魂这项工作就令月读自己头疼不已。连开在三途河上的那殷红似血的曼珠沙华也跟着漫天纷飞，在寂静的冥河上缓缓飘落，宛若泣血。
　
　　　
　
　　　月读兀自冥想着，那日的诡异景象还历历在目，清晰得宛若昨夜发生似的。良久，敛神转眸，在抬首看向天照那恍若迎风绽开的朝颜般璀璨的容颜时，才展眉一笑：“不过，我倒很想知道，为什么姐姐会把那一半从安倍晴明和酒吞童子二人身上夺来的力量放在她的身上呢？”
　　　
　
　　　“因为安全。”天照闻言唇角轻扬，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她可是他们两人最珍视的人啊，所以放在她身上是最好不过的了，他们定不会擅自乱来。”
　
　　　
　
　　　“安全？”月读似乎并不赞同天照的做法，只见他轻轻地摇头，一抹苦涩的笑染上唇角：“被人一直窥视着也算安全？先撇开您赐予她保管的那部分危险的力量不说。可别忘了，原本身为傀儡的她本身就寄存着的力量呢？——即使她在魂葬的时候用掉了星族的巫女与生俱来的那部分灵力之外，但还有的另外一部分的潜在的力量是我们——”
　
　　　
　
　　　“好了，月读，我的亲弟弟——”天照眉头一拧，挥手就打断了月读欲继续说下去的话，金色的眸子内淌过斑驳流光：“你要知道，就算有再多的人窥视，也终究是抢不过的，别太杞人忧天了。”曾经身为傀儡的她如今在明处有身为天狐之子的安倍晴明护着，在暗处则有阴阳妖铃之主鬼王酒吞童子守着。更别说是星之一族的族长篂澈和一开始就不赞同她是傀儡这身份的祭司了。
　　　
　
　　　要突破这重重的关卡染指她，得到她身上所寄予的东西，谈何容易。
　
　　　
　
　　　“姐，你就是太自信了。”月读那顾盼流金的月色眸子内闪过一丝讥诮，陡然提高的语气透出一丝傲然：“如果那窥视的人‘借用’人为因素的话，那就很难说了。”
　
　　　
　
　　　“哦，何出此言？”天照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狭长的美目中闪过一抹精光。
　　　
　
　　　“您忘记了？就是那个与她同时出生的那女子啊——”
　
　　　
　
　　　“哦，那又怎么了？”
　
　　　
　
　　　“就要相遇了啊，那两个人——”月读淡淡微笑着，月色的双眸笼上一层妖异的浅灰：“她是曾经被天皇下令要扼杀的孩子，虽然在祭司的掩护下安然无恙地逃过了那次的威胁，但是万一有人在从中作祟，趁此机会旧事重提呢？”
　
　　　
　
　　　天照的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因为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应该都被祭司暗中处理掉了才对。但见惯变幻无常的生死命运之事的她旋即恢便复淡然的姿态，无谓地笑道：“也对，世间无奇不有——如果真的那么不幸有漏网之鱼，那就不是我们该管辖的事情啦。”
　
　　　
　
　　　“你还真是冷酷呢。”
　
　　　
　
　　　“习惯了。”天照摆摆手，目光在与久违的弟弟月读命在空中相互碰触时，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身为神祗的我们，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更没有意欲去干涉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命运。
　　　
　
　　　那是一早就注定了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逆天而行的人终归会得到严厉的惩罚，谁也不例外。
　
　　　
　
　　　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是如同庞大的时间洪流一般不可遏止的——侍奉掌管阳之道的太阳女神，天照大御神的天皇一族的女子；与侍奉掌管阴之道的月亮之神，月夜见尊的星之一族的巫女这两人的命运相遇。
　
　　　
　
　　　那是两个分别代表天地阴阳二道的，宛若双生花一般的女子。
　
　　　
　
　　　高傲美丽的天狐之子，狂妄绝华的万鬼之王啊——
　
　　　
　
　　　你们这两个在我面前誓言旦旦地宣称一定会从我们众神的手上夺回她，让她彻底解脱束缚的人，到底会怎么做呢，真是令人期待。
　
　　　
　
　　　天照就这样想着，薄如纸片的唇畔浅浅地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优雅地站起身，提了提裙摆，朝月读深处手，笑道：“一起去看看天之安河的风景吧，这么久没有回来高天原，我想我们的三弟须佐之男也一定会非常高兴你这个当哥哥的能回来的。”
　
　　　
　
　　　月读命回以浅笑，明艳的笑靥恍若流风回雪，不染一丝纤尘。
　
　　　
　
　　　“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轻笑着，将精雕细琢般无暇的手放在了天照那温暖的手心上，一如当孩提时般轻轻握紧。
　
　　　
　
　　　两人并行的身影逐渐远去，不一会儿便被高天原那翻腾蔓延的滚滚烟云吞没掩盖。
　
　
　
　
　
　
　
　第十五章：起舞弄清影
　　　阳光明媚如丝的清晨。
　
　　　
　
　　　恬静的清风柔柔地拂过庭院中那开得密密麻麻地堆成一团的花草，翠绿色的草叶上还沾着点点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淡黄色的龙牙草、青花成穗如黍的莎草、花叶匍匐对生的蒺藜。。。。。。五花八门的花草开得杂乱无章遍地都是，看似一片荒野的院落其实并不然。细心地发现的话，就会留意到，庭院中栽植的大部分都是平日生活所需的必备药草。
　
　　　
　
　　　紫红色的一点红混合着幽绿色的薄荷草所散发出淡淡清香，两者清冽甘美的味道混合形成一种让人莫名沉醉的诡异香气，悠悠然地沁入肺腑。
　
　　　
　
　　　细腻而柔和的晨光穿过屋檐，直直地投打在长廊上，在不染纤尘的地板上泛起一层炫目的金色。
　　　
　
　　　身着白色的浴衣的晴明沐浴在暖融融的日光之下，背靠柱梁，盘着腿，侧着头，一头披散着的锦缎似的青丝无风自动。长长的甚至有点微微向上卷翘的黑色睫毛轻轻地磕上眼睑，红润得像是透血一般的薄唇似有似无地勾起个弯弯的弧度，神态恣意安详，似乎正在酣眠。
　
　　　
　
　　　而同样是一袭白色浴衣装束的夜羽则微蜷着身子，将头枕落在晴明的大腿上，安安静静地沉睡着。
　
　　　
　
　　　连呼吸都是浅浅的，几乎是一动不动地静止的两人远远望去完美和谐得像一幅画。
　　　
　
　　　因为醉酒而在晴明家的孙厢歇息了一夜的博雅酒醒后迷迷糊糊地起身，待发现早已经过了早朝时辰的他遂大骇。匆匆起身的他急急忙忙地绕过对屋穿过渡廊，刚一拐弯踏入长廊，就看到了这么一个景象。方才在心中对晴明‘为什么不叫醒我’这诸如此类的呼之欲出的埋怨话语立即梗在喉咙中，被迫生生咽下。
　
　　　
　
　　　被这幅美景般的画面煞到的博雅只是干瞪着眼，呆呆地站在拐角弯的位置，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唔——”由于昨夜跟芦屋道满深谈的缘故，导致一夜未眠的夜羽是从差不多破晓的时分才沉沉睡去的。隐约听到脚步声的夜羽不知怎么的猛地惊醒，兴许是因为被暖融融的太阳晒久了，浑身都变得软绵绵的提不起劲。一脸茫然地在寻觅脚步声的主人的夜羽以外地看到一脸呆愣着的博雅定定地站在长廊的拐弯处时，被他脸上那憨厚的表其给逗乐了。扑哧一声地笑出来的夜羽那瞌睡之意旋即一扫而光：“早啊，博雅。这么勤快地起来当门神，可没俸禄给你的哦——”
　
　　　
　
　　　博雅还是没还魂，仍是一副神智飞到九天之外的样子。
　
　　　
　
　　　“博雅，博雅——？！”夜羽在连呼博雅数声还不见其答应之后，不由得有点恼怒了。遂深呼吸，鼓起中气朝他大吼一声：“源博雅，你该还魂了——！！！”
　
　　　
　
　　　这一声叫喊使得栖息在树梢上的鸟儿齐齐飞离枝头，不仅唤醒了离魂中的博雅，也惊醒了身后的晴明。
　
　　　
　
　　　“怎么了？”被那声尖锐的叫喊惊醒的晴明倏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地视线投向夜羽。
　　　
　
　　　“呃？没，没有啦，我只是叫叫博雅而已——”没想到晴明还真的睡着了的夜羽对于吵醒他这一事感到有点意外，因为晴明是很少睡得那么熟的，通常只是浅眠而已。
　
　　　
　
　　　“因为感到困倦，所以便睡了。”在确定四周并无异常的晴明浅笑而应，用手轻轻地抚着夜羽那柔软的头发，仿佛梦呓般地说着：“腿被你枕着睡了那么久，有点酸呢。”
　
　　　
　
　　　“。。。。。。你不会把我抱回房去睡啊？”话一出口，夜羽隐隐觉得有点不对，这话说得好像是自己在引诱晴明似的。。。。。。
　
　　　
　
　　　“怕吵醒你啊。”晴明像是没听到似的，浅浅一笑，狭长丹凤眼微微眯起，盈盈眼波妩媚流转。
　　　
　
　　　夜羽闻言不禁睁大了双目，白皙的脸颊上染上淡淡的红晕。
　
　　　
　
　　　“吵醒你的话，要拆房子就不好啦——”晴明一句话就把夜羽心存的感激给全打碎了。
　　　
　
　　　完全没有改掉恶劣脾性。。。。。。
　
　　　
　
　　　“滚——！”
　
　　　
　
　　　于是乎，夜羽又和晴明若无旁人地闹了起来。。。。。。
　
　　　
　
　　　清醒过来之后的博雅在看到闹成一团的晴明和夜羽时，顿觉尴尬不已的他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只得将目光漫无边际放远。在看到院子中央那原本栽着樱花树的地方时，失声惊道：“啊，樱花树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