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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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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马道场位于大城的东郊,毗邻丰都市。”薛德音神情凝重,皱眉问道,“将军,一定要去白马道场?”
    伽蓝毫不犹豫,调转马头,打马疾驰。
    颜师古正在犹豫着是不是乘机脱离队伍,先行赶去留守府报讯,却见阳虎和魏飞一左一右飞马挟持,马鞭挥下,战马惊嘶,四蹄如飞,向洛水方向狂奔而去。
    =
    东郊的丰都市已经luàn成一团。
    河南令达奚善意在汉王寺打了败仗,五千jīng兵不战而降,武器辎重尽数丢失。消息如风一般传到东都,外郭首当其冲,人人惊恐,丰都市的商贾们更是关mén闭户,而那些有权贵背景的商家们则抓紧一切时间转移财产。
    白马道场mén户大开,一边转移大城内外的财产,一边接纳避难信徒,平日肃穆清净的佛家圣地,此刻却胜似繁荣市榷。
    伽蓝一行抵达道场,裴弘策的符信和手令再一次发挥作用。一名迎客老僧带着伽蓝穿过数重殿阁,直至清凉台的毗卢阁,拜见寺主明概上座。
    伽蓝跪行大礼,先拜佛,再拜明概。
    明概上座慈眉善目,面相敦厚,气度不凡,一双眼睛深邃而睿智,仿若dòng察世间万物。
    檀香袅袅,沁人心脾,让伽蓝yīn郁而烦躁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明概望着伽蓝,面带微笑,和蔼可亲,但始终一言不发。
    “师叔,某的姓氏……某与温城……这是真的?”
    明概微笑颔首。
    “师父……还有母亲……”伽蓝的嗓音嘶哑而低沉,吐字艰难,“母亲理临终前,曾让某发誓,此生绝不踏进中土一步。”
    这是为什么?伽蓝想知道答案,如果没有答案,他不会承认自己的姓氏,毕竟,他终究要返回西土,要回家,要遵从母亲的遗命。中土,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段历程,一片过眼烟云,待这场风暴散尽之后,仇报了,完成了对死去袍泽的承诺,接下来便是回家,所以,自己是否有姓氏,这个姓氏是否会给自己带来利益,无关紧要。或许,对神秘的天道,对中土芸芸众生,对帝国的未来,自己依旧有一份难以割舍的念想,一份美好的愿望和祈盼,但这段时间的残酷经历彻底击碎了自己的幻想,以蝼蚁之力去抗衡历史的洪流,纯粹是不自量力的痴心妄想。
    “但你来了。”明概笑道,“这是你的使命,你的归宿。”
    这就是你向司马氏揭开自己身世之谜的原因?伽蓝沉默不语,暗自叹息。
    良久,伽蓝问道,“师叔,法琳师叔打算何时去终南,与楼观法主论道?”
    这是明概上座在那份信中传递给伽蓝的一个重要讯息,西北沙mén为了抗衡儒道两家的“攻击”,有意借助此次双方短暂“合作”的机会,搁置双方的争执,详细了解道家jīng髓,以求“知己知彼”,而提出这一迂回策略的便是法琳上座。
    此策名义上是儒道佛三家核心思想之争的延续,但实际上是三家借助这场风暴,对未来权力和财富的争夺。楼观道和关陇武川系要在这场风暴中联合山东人夺取最大利益,而西北沙mén则试图拉拢关中、河东和河洛贵族集团,在这场风暴中支持杨氏皇族,也就是说,即便皇帝失败了,西北沙mén也要确保杨氏皇族对帝国的掌控,某种意义上,西北沙mén实施的是中立策略,左右逢源,无论哪一方赢了,沙mén都能获利。
    目前法琳支持杨玄感,而法琳做出的向楼观道妥协的姿态,就是为了赢得楼观道的“合作”,而佛道两教的合作显然有利于说服关陇贵族在皇统一事做出让步,继而支持杨玄感,联手抗衡皇帝。
    但法琳的这一做法极具风险,因为中土各贵族集团出于各自利益的考虑,有不同的皇统人选,短期内不存在达成妥协的可能,一旦杨玄感失败,西北沙mén就成了众矢之的,就算皇帝是菩萨戒弟子,对沙mén网开一面,不予追究,儒道两家也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联手发动“攻势”,对沙mén甚为不利。
    伽蓝此问,便是对西北沙mén内部矛盾的质疑。
    明概不动声sè,浅笑低语道,“法琳师弟皈依佛mén之前,是颍川陈氏子弟。”
    伽蓝恍然大悟。
    颍川郡望的第一姓就是陈氏,汉末以大名士的身份起家,巨姓望族,世代传袭,名重魏晋,其中陈寔、陈纪、陈群、陈泰等人并在《后汉书》、《三国志》中列有专传。陈国是南朝最后一个王国,陈氏皇族就是源自颍川陈氏。颍川陈氏是河洛贵族成员之一,是既得利益贵族集团,政治立场保守,理所当然支持杨玄感。虽然法琳已经皈依佛mén,但沙mén利益与世家利益紧密相联,杨氏利益与陈氏利益也荣损与共,做为曾经的河洛贵族,法琳有理由支持杨玄感。
    “师叔,据某所知,杨玄感的皇统人选是秦王。”
    伽蓝直接点明要害所在。
    秦王杨浩是山东人最为中意的皇统人选,而杨玄感属意秦王浩,纯粹是为了向山东人妥协,赢得山东人的合作,如此一来关陇人便不干了,尤其关陇的本土贵族,比如韦氏、杜氏、苏氏,势必要与杨玄感反目成仇。当然,不是说杨玄感就没有机会了,就无法赢得各方势力的合作了,而是这种关系切身利益的谈判需要时间,但皇帝不会给杨玄感充足的时间,所以杨玄感迫切需要拿下东都。只待他拿下东都,占据了主动,那么在皇统人选的谈判上,其利益基础就不一样了,杨玄感也就未必会继续向山东人妥协。
    明概叹了口气,“东都守不住了。”
    杨玄感的皇统人选既然中意秦王浩,主动向山东人妥协,那么山东人便与城内支持杨玄感的贵族官僚取得了默契,很快,东都便不战而破。
    “必须守住东都。”伽蓝说道。
    “这是圣主之命?”
    伽蓝点头,“东都若破,帝国崩裂在即,群雄并起,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计将安出?”
    “杨玄感杀死了游元。”
    杨玄感杀死游元,祭旗叛luàn,肆意凌辱山东人,请问山东人拿什么信任关陇人?旧恨新仇一起迸发,山东人再不会相信杨玄感的巧言利口,接下来必定全力以赴与杨玄感战斗到底。山东人的威胁化解了,剩下的就是杨玄感的同党,但哪些人是杨玄感的同党?还有,如果援军迟迟不至,在东都局势瞬息万变的情况下,各贵族集团还是有可能与杨玄感达成利益上的一致,那时又如何守住东都?
    然而,杨玄感有什么理由诛杀游元?这一消息是真是假?
    “你亲眼所见?”
    “圣主之命,借其人头一用。”
    言下之意,某杀死了游元。游元既然死于皇帝的谋算,那么伽蓝此刻进京,岂不也是受了圣主的指派?
    明概领悟了伽蓝的来意,脸上再无笑容,眼里lù出一丝淡淡的忧郁。
    “越王有难,某奉旨守护。”
    明概不语,过了片刻,乃长身而起,推mén而出。伽蓝紧随其后。两人缓步而行,慢慢走上清凉台。
    台上,檀香长燃,一个眉目如画的锦衣少年席地而坐,手捧经书,喃喃低诵,矜持而庄重。
    “一切诸世间,生者皆归死。寿命虽无量,要必当有尽。夫盛必有衰,合会有别离。壮年不久停,盛sè病所侵。命为死所吞,无有法常者……”
    明概盘膝坐下,稍停,随同唱诵。
    “三界皆无常,诸有无有乐。有道本xìng相,一切皆空无。可坏法流转,常有忧患等……何有智慧者,而当乐是处……”
    伽蓝阖上双目,仰首向天,无声yín唱。
    “此身苦所集,一切皆不净。扼缚痈疮等,根本无义利……我无老病死,寿命不可尽。我今入涅盘,犹如大火灭……我今入涅盘,受于第一乐。诸佛法如是,不应复啼哭……尔时纯陀白佛言。世尊。如是如是。诚如圣教。我今所有智慧微浅犹如蚊虻。何能思议如来涅盘深奥之义。”
    耳畔钟声悠扬,鼻翼檀香幽幽,梵唱声声好似满天金光熨拂身心,一切烦恼皆化尘土。
    “师兄……”
    蓦然,伽蓝从冥想中惊醒,满天金光瞬间化作点点星辰,眼前只见朦胧身影,只闻肃穆之声。倏忽间,霞光万道,一轮血sè夕阳轰然撞入心灵,身心俱震。
    明概已经离去,锦衣少年抱着经书,站在伽蓝面前,微微仰首,面lù温和笑容。
    伽蓝躬身致礼。
    “师兄是个传奇。”锦衣少年目lù憧憬之sè,“若能像师兄一样舍身护佛,此生足矣。”
    “某之护佛,不过一僧一寺而已。”伽蓝再躬身,“殿下护佛,却是天下之僧天下之寺,功德无量。”
    锦衣少年没有说话,眼里掠过一丝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落寞与悲凉。
    伽蓝也没有说话,抬头望向西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沐浴在落日余晖之中,透出一股无尽沧桑。
    “师兄,西方可有极乐世界?”
    伽蓝心神微颤,嘶哑的声音低沉响起,“心之所在,便是极乐。”
    “师兄,心在哪?”
    伽蓝黯然长叹,一股悲愤喷涌而出。时也命也,一个九岁的少年,不得不以瘦弱的身躯,面对这场惊天风暴,而五年后,同样是这个少年,不得不以自己孱弱的肩膀承担起重振国祚的使命,但仅仅过了一年,在初秋之日,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便跪在佛陀面前,发誓“愿自今已往,不复生帝王家”,尔后魂归天国。
    这是一个失败的皇帝,一个权力的傀儡,一个被佛抛弃的信徒,一个沉沦于悲伤的灵魂,但命运把他推到了自己面前,自己却偏偏毫无选择。
    这就是命运。
    某的命运就是逆天。
    历史上,凡成功者,无不逆天。
    我便逆天。
    “顺天之命,逆天而行。”伽蓝低头望着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逆天,便能寻到心之所在。”
    “逆天?”
    少年沉思良久,犹疑着,忽然说道,“师兄,孤能守住东都。”
    伽蓝颔首,毫不犹豫。
    少年转身望着伽蓝,恳切说道,“师兄,能否助孤一臂之力?”
    伽蓝断然应诺。为了这个无助少年,为了芸芸苍生,某宁愿粉身碎骨也要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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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两百零三章 越王杨侗
    第两百零三章越王杨侗
    
    第两百零三章越王杨侗
    越王杨侗开口求助,一个九岁少年给予了伽蓝充分信任,这种信任或许源自他对无边佛法的膜拜,或许源自他对师父明概上座的尊敬,或许源自他对英雄的崇拜,也或许是源自其背后贵族集团的暗示,然而,伽蓝无心考量了,能否守住东都,关键就在这个少年,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这个少年摧毁这场风暴,建下显赫功勋,继而赢得无上威权,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在帝国危难时刻,这个少年能力挽狂澜,一举逆转中土的命运。
    伽蓝在黄昏中寻找理想,杨侗在夕阳下孤独前行。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清凉台,漫步于林间曲径之上。
    忽尔,远处走来一位发须灰白的紫袍老者,步伐稳健,仪容俨雅,气度卓然。
    杨侗停下脚步,执弟子礼,以“师傅”呼之。
    伽蓝便知道这位老者是杨侗的老师,越王府长史崔赜,遂恭敬施礼,“骁果龙卫敦煌,拜见先生。”
    崔赜先是惊诧。清凉台是白马寺最深之处,毗卢阁更是佛典秘藏重地,就连王府属吏和亲卫都驻足于外,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哪料越王身边竟然出现了一位陌生的禁军军官,这是怎么回事?此人从何而来?这时耳畔便传来伽蓝的声音,崔赜顿时解huò,脸上悄然浮出一丝和蔼笑容。原来是他,也唯有此子,才能在明概上座的引介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越王身边。
    崔赜徐徐走到伽蓝身边,虚手以扶,“尊师安好?”
    “有劳先生挂念。”伽蓝再拜,“师傅目下在温城,一切安好。”
    崔赜乃山东名儒,以经文学著称于世,与洛阳元善、河东柳挕⑻踣俊⑽庑艘Σ臁⒗判爸罡痱!⑿哦剂蹯獭⒑蛹淞蹯诺忍煜麓笕褰晕糜眩背O嗑郏逄妇谷眨鸦啊S纱挢哟宋剩憧赏贫铣龃挢幼源扪反裰喙鼗芎螅止刈①だ兜木俣鞫始傲蹯牛匀挥欣骄嗬氲氖竞弥猓簿褪撬担谘钚信裭uàn成为事实之后,崔氏对他的态度有了根本xìng转变,至于是何种转变,目前无从估猜。
    伽蓝的回答中规中矩,但主动提及温城,显然是一种积极的暗示。
    “温城如何?”崔赜不动声sè地继续问道。
    这一问非常含糊,可以理解为试探伽蓝是否回归了太史堂,抑或是打探河内局势,又或是询问司马氏在这场风暴中可能采取的立场。
    “军情紧急,未曾停留。”伽蓝恭敬回道,“不过师傅传某口讯,温城将竭尽全力襄助殿下拱卫东都。”
    伽蓝回应了崔赜的示好,给予崔赜正面答复。他没有回归太史堂,但温城司马氏坚决站在皇帝一边,并公开支持越王杨侗。这一立场的确出自温城,司马同宪亲口承诺,但表明立场是一回事,是否付诸行动则是另外一回事。伽蓝不知道司马氏会不会付诸行动,所以借刘炫之口表述司马氏的立场,以留下回旋之地。
    崔赜笑容更盛。这是个好消息,只要司马氏不支持杨玄感,东都就不会陷入南北夹击之危,局势就不至于恶劣到极致。
    “今晨,某在北邙山净域寺拜见了裴大监。”
    伽蓝不待崔赜继续询问,便把渡河南来和邙山相遇裴弘策一事详细告知,并拿出了裴弘策的符信。
    崔赜正在为此事忧心如焚,昨日裴弘策两战两败,凌晨之后便失去了联系,而今日达奚善意全军覆没于汉王寺,更预示着裴弘策可能遭遇厄难,谁知伽蓝竟带来了好消息,裴弘策撤到了北邙山,手上还有两千jīng兵。假如裴弘策能得到河内的军需支持,与东都形成呼应之势,那么坚守东都还是有一线希望。
    毋庸置疑,伽蓝疾驰东都的使命就是辅佐越王拱卫东都,而且,从其南下河北的一系列举动来看,其必受命于皇帝,那么,皇帝有何策略坚守东都?
    崔赜无从估猜,也没有必要问,很多时候,形式不由人,再好的谋算也是纸上谈兵,能否实现预期目标,关键还在于执行者。伽蓝就是执行者,所以,有必要重视伽蓝,而对崔氏来说,伽蓝早已发出了善意的告诫,崔逊更是不顾一切赶到了东都,试图说服崔氏的几位决策者尽早图谋,但形势变化太快,突然间杨玄感就举旗叛luàn了,崔氏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崔氏在十分被动的情况下,认识到伽蓝的“告诫”是何等重要,正是得益于这一“告诫”,让崔氏对形势做出了准确的判断。这场风暴真正的发起者是皇帝,皇帝的目的是打击整个贵族集团,不论是关陇人还是山东人,都是他的目标。山东人推bō助澜,试图挑起关陇人的自相残杀,某种意义上是“自欺欺人”,试问皇帝和关陇人难道都是睁眼瞎?崔氏身陷风暴,首当其冲,祸根之源便是皇统,而皇统却像梦魇一般缠绕着他们,无从摆脱,所以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矢志不渝地忠诚皇帝,拿杨玄感的头颅敬献皇帝,否则掉脑袋的便是他们。
    好在杨玄感叛luàn之后,樊子盖和裴弘策为争夺军权展开了“厮杀”,越王杨侗的支持随即成为双方胜负的关键。这时裴弘策主动向崔氏示好,毕竟大家都是朝堂上的保守派,利益一致,而樊子盖则认为崔氏做为山东贵族集团的第一世家,理所当然伸以援手,毕竟这是一场关陇人和山东人的战争。结果樊子盖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崔氏“倒”向了裴弘策,樊子盖措手不及,拱手让出了兵权。
    然而,随着裴弘策兵败白司马坂,达奚善意覆灭于汉王寺,一切努力都变成了徒劳。改革对贵族官僚的伤害太大了,杨玄感的支持者太多,而山东人的推bō助澜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短短时间内便把东都推进了陷落的深渊。
    没有军队,拿什么戍守东都?崔赜眼里的yīn郁一览无遗。
    他已经束手无策了。裴弘策远离中枢,掌控了主动,个人进退无忧了,其所属的势力却因失去他的战败,他的离去,他这个强有力的支柱的倒塌而溃不成军。而越王杨侗在京畿卫戍军覆灭之后,威信遭到致命打击,再加上其与裴弘策的联盟轰然崩溃,独木难支之下,他不得不归还樊子盖的军权。而樊子盖一旦大权在握,做为改革派的中坚人物和山东贵族集团的领袖,其目标必然是保守派官僚和关陇贵族,东都形势如何发展可想而知。
    伽蓝的出现就是希望,崔赜的眼里lù出一丝罕见的期待。
    伽蓝没有让他失望。皇帝果然早有准备。弘化留守元弘嗣和左候卫将军李子雄已经拿下。长安、涿郡和东莱水师,三路援军正飞速赶来。杨玄感在黎阳诛杀游元以祭大旗,jī化了山东人和关陇人之间的矛盾,同时清晰表lù了关陇人遏制和打击山东人的决心,如此一来,杨玄感必将失去山东人的支持,而失去山东人的支持,将导致杨玄感的实力难以在短期内获得压倒xìng优势,没有这一优势,杨玄感即便拿下了东都,也无法赢得最后的胜利。
    大局已定,关键在过程,而能否大获其利,关键也在过程。伽蓝拱手送了一份天大的功劳,这时候,应该还伽蓝一份功劳,否则皇帝和裴世矩不远万里将其调至中土又是为了什么?
    如何还伽蓝一份功劳?很简单,将其留在越王身边。
    “自即刻起,殿下的安危便由将军负责。”
    崔赜的口气不容置疑。杨侗抱着经书,望着落日,静静站立,似乎神游物外,但崔赜此话一落,杨侗的目光却转向了伽蓝,微微一笑,“烦劳师兄了。”
    崔赜注意到了杨侗对伽蓝的亲近称呼,眉头轻蹙,似有不满,但旋即了然,也是微微一笑。
    皇帝和裴世矩利用伽蓝这个“支点”撬动了各方势力,伽蓝的使命就是充当这个“支点”,如果这个“支点”突然消失,损失的不是皇帝,而是各方势力的利益。越王杨侗开口求助,不是求助于伽蓝,而是求助于伽蓝背后的那个庞大力量,那个推动帝国前进的改革派势力。九岁的越王应该还没有这样的心机,崔赜也没有想到伽蓝会突然出现,无疑,指点杨侗做出这一举动的便是明概上座。
    西北沙mén以伽蓝为“支点”,以越王杨侗为目标,以其全部力量撬起未来利益,这个利益有多大目前无从估猜,但有一点可以预见,这有助于越王杨侗走近皇帝的宝座。
    这场风暴过后,储君的选择势必提上日程,虽然杨侗距离储君之位实在过于遥远,但从皇帝安排其镇戍京都,并任命崔赜出任越王府长史,再从裴世矩关键时刻秘遣心腹抵达京都,倾尽全力辅佐越王等一系列非正常举动来看,杨侗可能也成了储君的备选。
    储君只有一个,备选却有许多,这时候,竞争之残酷,可想而知。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今上本人就是皇统之争的受害者之一,他有血的教训,但正因为如此,他在皇统选择上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结果埋下了一个完全可以预见的可怕隐患。
    或许皇帝也预见到了,皇统继承问题拖得越久,埋下的隐患也就越大,他也想尽快解决,于是便有了这场风暴,而杨侗、杨侑、杨浩这些可能存在的皇统隐患都有可能在这场风暴中被撕成碎片。
    皇帝当真是想一劳永逸地解决皇统问题?崔赜不知道,也难以估猜,不过他必须向伽蓝澄清一件事,必须借伽蓝之口向皇帝表明崔氏在皇统一事上的立场,崔氏既然辅佐越王,那就必然与越王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没有第二选择。
    杨侗举步先行。
    崔赜随后,伽蓝错后半步。
    “黎阳的事,将军知道多少?”
    伽蓝简要说了一下,有所选择。游元之死,裴弘策一眼就看穿了,而崔赜肯定也有所怀疑,但伽蓝与崔氏之间没有任何信任可言,该隐瞒的事一定要隐瞒。
    “据说,杨玄感有意在攻陷东都之后,保秦王为帝。”
    伽蓝的声音几不可闻,但落入崔赜的耳中,却是掀起了惊天bō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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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两百零四章 她是谁?
    第两百零四章她是谁?
    
    第两百零四章她是谁?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既然皇帝把崔氏放在了风口làng尖上,又岂能逃过这场席卷帝国的大风暴?
    杨玄感是痴儿吗?既然推秦王浩为帝以求得山东人的妥协,又为何诛杀游元?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只会加深关陇人和山东人之间的仇怨,对杨玄感没有丝毫好处,他为何行此下策?
    抑或,这其中有什么隐秘的内情?伽蓝到了黎阳,游元就死了,偏偏负责保护游元的就是伽蓝,而之前伽蓝刚好又从独孤震处获悉了杨玄感在皇统一事上的决策,这之间岂能没有关联?
    皇帝和裴世矩派遣伽蓝南下黎阳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通过他来掌控和推动局势的发展嘛。六月初三并不是叛luàn的最佳时机,最佳时机应该是七月初,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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