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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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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蓝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出身?她想知道,告诉她就是。我过去是官奴,现在是戍卒,对她而言,没有半分价值。”
布衣微笑点头。如果伽蓝的身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老狼府肯定知道。在西北这个地方,有多少事瞒得了老狼府?
“河内司马氏乃汉晋以来累世簪缨,是以经术传家的衣冠望族,虽不能与山东第一高门崔氏相比,但足以与山东的王、卢、李、郑四姓,关中的韦、裴、柳、杜、杨、薛六姓比肩。”布衣言辞之中透出对中土高门大族的尊崇和仰慕,“司马夫人谦恭垂询,又有薛氏老帅这层关系,我也不好蓄意隐瞒,也就把你的事情如实相告。请伽蓝见谅。”
“无妨,布衣兄见外了。”伽蓝笑道,“想来布衣兄已经猜到了司马夫人和薛家大郎的求助之意,不知布衣兄是否有援手之心?”
布衣神色渐渐凝重,半晌无语。
当今中土,谁不想攀附豪门世族?对于庶民、商贾来说,攀附上豪门世族,等于获得了利益上的保障,而对于士人来说,攀附豪门世族,就等于打开了仕途的大门。像布衣这种级别的官僚,如果有机会结识豪门世族,并得到他们的照拂,那么仕途肯定可以更进一步,甚至可以调离西土,到富裕的郡县或者到京畿为官,这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大事。
薛道衡出自河东薛氏,是当今中土声名显赫的鸿儒,他的妻儿现今虽然落难,但薛道衡的亲朋好友、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再加上诸如河北崔氏、河内司马氏等中土豪门望族与其有姻亲关系,可以想像,只待时机到了,薛道衡的冤屈即便不能昭雪,他的妻儿肯定能重返中土,他的儿孙肯定会解禁重入仕途。
这时候救助薛家,等于雪中送炭,薛家必定记住并报答活命之恩,将来获利之大,难以想像。
像伽蓝、布衣这些西北军锐士,终其一生,不论功勋多少,假如背后没有豪门望族做靠山,最多也就是官至鹰扬府的六品校尉,反之,假如有一个大靠山,就能官至五品鹰扬郎将,甚至四品武贲郎将,至于从三品的十二卫府将军,三品的十二卫府大将军,那就遥不可及了,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出身的人可以奢望的。
“我试探着询问了一下他们这两年在且末的生活,还有这次逃亡前后所发生的事。”布衣说道,“薛家大郎和司马夫人言辞闪烁,并没有如实述说。给我的感觉是,西北军有人在暗中照顾他们。就以这次阿柴虏进攻且末来说,他们能及时撤离,就是因为且末鹰扬府特意派人报讯,并遣一火卫士负责保护。如果没有这一火卫士舍命相救,他们根本逃不到且末水,早被阿柴虏抓去了。”
布衣说到这里看了伽蓝一眼,“我们曾随侍于老帅左右,亲耳听到过老帅对薛先生的敬仰之意,也亲眼看到过老帅与薛先生之间的书信往来,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以老帅的为人,不可能对薛先生一家的苦难视若无睹。老帅要照顾薛先生的妻儿,必定托付于冯孝慈和王威两位将军,而两位将军必定会找到我们。”
“你的意思是说,老帅之所以不插手,是因为长安另外有人在照顾薛先生的妻儿?”伽蓝问道。
“应该是这样。”布衣说道,“让人奇怪的是,司马夫人对你格外关注,隐约透露出让我们保护薛家的意思。假如我们没有弄清楚这里面所隐藏的秘密,我不想节外生枝插手此事,打算直接把他们交给鄯善鹰扬府。”
这时帐外传来暴雪的低吼。翩翩匆忙掀开帐帘,“薛大郎君和司马夫人来了。”
伽蓝笑着对布衣点点头,“我听听他们说什么,假如影响到我们的谋划,那就以布衣兄的意思,绝不胡乱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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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河内世泽,太史家声
白衣少妇和灰发中年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帐篷。
布衣介绍了一下。白衣少妇就是薛道衡的侧室司马夫人。灰发中年人是薛道衡之子薛德音。
“伽蓝担心几位伤者有性命之忧,催促我等即刻起程。”布衣躬身为礼,“我去收拾行装,请夫人和大郎君也不要盘桓太久。”
布衣这话说得很含蓄,隐晦暗示司马夫人和薛德音,即便他这个七品戍主,也唯伽蓝马首是瞻。
“将军辛苦。”司马夫人和薛德音双双还礼,神态谦恭。
伽蓝斜靠在毡床上,既未起身相迎,也未虚手相请,眼神冷森而漠然,晦暗的面孔上勉强挤出一丝倨傲浅笑。
薛德音深施一礼,刚欲开口说一番感激的话,却被伽蓝伸手阻止,“保护你们,是大隋卫士职责所在,无须感激,也不要记在心上。”
薛德音楞了片刻,虚张着嘴,讪讪无语。伽蓝的冷淡态度让他十分尴尬,神情颇为难堪。
“夫人,大郎君,快请坐下。”翩翩这时从藤筐里拿出两块厚厚的锦毡走过来,一边铺到地上,一边亲热招呼,恰好掩饰了薛德音的尴尬,缓和了气氛。看得出来,这几天翩翩和他们处得很融洽,刚才布衣、贺宝和石蓬莱就没有享受到这种待遇。
伽蓝对翩翩的热情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仲戍主刚才和我说过你们的事,没想到你们竟是薛先生的至亲。河东三大名门,裴、柳、薛,名震天下,薛先生更是声名烜赫,即便在我西土边陲,薛先生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像我等戍卒更是常常高歌薛先生的诗赋,对其尊崇之致。”
薛德音和司马夫人坐在锦毡上,互相看看,眼里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丝忧虑。
布衣戍主对他们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谦恭有礼,更是数次暗示他们,如果想寻求帮助,就必须找伽蓝。
中土的豪门望族当然不会知道西域都尉府辖下还有这些彪悍勇士,但在西土,西北狼威名赫赫,而金狼头更是一个传奇般的神秘存在,大凡西土诸虏的贵族或多或少都知道金狼头的强悍实力。布衣向他们述说了金狼头的传奇,实际上就是告诉他们,薛家遇到了传说中的守护法神,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不但能化险为夷,更有可能离开西域重返中土。只是如今看到伽蓝的态度,事情远比想像的困难。
“薛先生冤屈而死,至亲流放且末,可谓灭顶之灾,但薛先生出自河东望族,亲朋好友、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应该有人暗中予以照拂。”
伽蓝说到这里,目光炯炯地盯着薛德音和司马夫人,查看两人表情变化。
“且末已失,且末戍军全军覆没,能够安全撤回鄯善的寥寥无几,但即便撤回去了,保住了性命,却无法逃脱失地之责。仲戍主和江戍副必定革职,除名为民。所以,我们只能保护你们到鄯善首府婼羌城,此后就无能为力了。假若你们有暗中保护之人,或者有其他落脚之处,现在告诉我,我和两位戍主可以把你们安全送达。这是我们唯一可以为薛先生做的一点事情,再多,我们就爱莫能助了。”
薛德音皱眉深思,沉吟不语。
司马夫人黛眉微凝,稍加思索后,问道,“不知将军能否把我们送到敦煌?”言下之意,鄯善无人可以保全薛家。
“我听戍主说,且末鹰扬府曾派一火卫士护送你们撤离。”
“我们在且末可以生存,但在鄯善不行,鄯善有我们的仇家。”司马夫人说道,“如果发现我们,必定置我们于死地。”
伽蓝踌躇片刻,还是缓缓摇头,“到了婼羌城,我们就自身难保了,有心无力。”
司马夫人想到了布衣的暗示,断然问道,“将军需要什么?”
伽蓝微微皱眉,考虑良久,说道,“这取决于你们。”
伽蓝举起双手,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你我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两个完全隔离的世界,这两个世界里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地位和命运。你们是豪门望族,而我们连寒门都不是,不过是庶民而已。士庶之别,国之章也。”
“仲戍主凭借累累功勋,官至七品武将,这是一个庶民在仕途上所能达到的一个很高的高度了,而刚才我听戍主介绍说,大郎君起家就是七品游骑尉。”伽蓝目露嘲讽之色,“大郎君衔着金汤匙降临人间,张嘴发出一声啼哭就是大隋的七品官。当然,相比那些尚未出生就是国公、郡公的贵胄来说,大郎君这个游骑尉实在不算什么。”
伽蓝摇晃了一下右手,“河东薛氏处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而我们这些庶民……”伽蓝又摇晃了一下左手,“处在这个世界的最底端。虽然你们现在落难了,但和我们依然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本不该有任何关联,但命运却把我们拉到了一起。”
薛德音听懂了。这位将军所需要的是利益,是薛家所能带给他的利益,他不但需要脱掉失地之罪,还需要更多,比如,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司马夫人若有所思,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伽蓝。这是一个普通庶民所拥有的心机和智慧?这是一个普通戍卒对这个世界不同寻常的理解?
“你们已经流放且末两年了,时间很长了,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你们的亲人也不可能置若罔闻,任由你们死在这里。”伽蓝继续说道,“上苍给了你们一次重生的机会,也给了我们一次机会。我需要这个机会。”
“将军需要什么?”司马夫人再一次问道。
“你必须告诉我,薛家何时返回长安。”伽蓝停顿了片刻,旋即又补充了一句,“或者,是否有即将返回长安的消息。”
薛德音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已经无法忍受这个骄横狂妄的戍卒,如果不是薛家欠了对方救命之恩,他肯定会拂袖而去,再不愿看到这张可憎的脸。这是恃强凌弱,这是一种欺凌和侮辱,这是庶民对豪门那种深入骨髓的仇恨的宣泄,薛家虽是待宰羔羊,但还不至于任由一个卑微的戍卒来肆意欺侮和宰割。
薛德音的呼吸渐渐粗重。司马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脸上露出告诫之色。
犹豫了片刻,司马夫人樱口微张,刚想说话,却见伽蓝伸手相阻,“不要欺骗我,想好了再回答。”
司马夫人玉脸涨红,羞恼不已,一种被卑贱野蛮之徒所侮辱的愤怒在心里燃烧,隐约有爆发的迹象,但她必须忍,必须忍住。
伽蓝冷笑,“我说过,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或许会记住我们的救命之恩,或许会报答我们,但我们能进入你们的世界吗?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这两个世界的人如果发生纠葛,不管是仕途还是婚姻,都叫婚宦失类。对你们那个世界的人而言,婚宦失类是奇耻大辱,所以,你能给我们什么报答?一点施舍而已,而这点嗟来之食,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耻辱?”
“救助你们,是我大隋卫士的职责,我们即便因此而死,也是死得其所,是我们的荣耀,所以,我们不需要你们的感激,也不需要你们的报答。我们已经获得了荣耀,已经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一切。”
“但是,假如你们希望继续得到保护,希望能安全到达敦煌,对我们而言就是违抗军令,违背国法。军令如山,国法无情,我们会因此背上谋大逆的罪名,耻辱地死去。”
“在你们眼里,军令国法算什么?军令是你们制定的,国法是你们颁布的,军令国法都是为你们而服务,你们就是军令,你们就是国法。你们掌握着天下贫贱的生死,掌握着天下庶民的命运。”
“但在我们的眼里,军令就是屠刀,国法就是死亡。护送你们到敦煌,对我们而言意味着屠刀,意味着死亡,所以,我说了,这取决于你们,假如你们能凌驾于军令之上,玩弄国法于股掌之间,假如你们能给我这样一个承诺,我为何不敢护送你们去敦煌?”
伽蓝目光森冷,所说之话如千斤巨锤,狠狠击打在薛德音的心上,让他窒息难当。这个人,绝对不是寻常人。
司马夫人沉默了,心里的怒气也消散于无形。伽蓝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珠玑,振耳发聩。这个人,这些想法,这些言辞,绝不是一个西北戍卒所能想到,所能说出来的。
“将军需要什么机会?”薛德音终于开口说话。
“大郎君,你还没有给我答复。”
薛德音看了司马夫人一眼。司马夫人紧咬樱唇,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决断,缓缓点头。
“我们得到消息,皇帝已经下旨赦免了薛家,允许我们返回河东。”薛德音说道。
“何时得到的消息?”
“就在我们逃出且末之前。”
“谁给你的消息?”
薛德音踌躇不语。
“不要欺骗我。”伽蓝警告道,“你应该从仲戍主那里听说了,我在除名为民之前,经常为老狼府做事。长安的事,我或多或少知道一点。”
“弘化留守元弘嗣。”
伽蓝恍然,原来薛家得到了主掌陇右十三郡军事大权的弘化留守元弘嗣的保护,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且末鹰扬府在危急时刻派出一火卫士护送薛家撤离且末了,但元弘嗣去年才主掌陇右军事,时间太短,尚无法控制鄯善和敦煌两地,当然也就无法保证薛家在鄯善和敦煌两地的安全。
鄯善郡和敦煌一样,都位于丝路交汇之处,不但牵扯到丝路利益,牵扯到西北利益,更关系到长安的西土策略,所以长安诸多势力和西北本土势力对这两地控制权的争夺非常激烈,争夺的焦点就是对两郡鹰扬府和西域都尉府的控制,而西域都尉府就始终控制在河东裴家手上。
薛家的直接仇人就是御史大夫裴蕴,而同出于河东裴家的黄门侍郎(门下省副官长)裴世矩则是西土策略的制定者和执行者,西域都尉府就在他的直接控制之下。过去的几年里,裴世矩数次进入西土,经略西域,实施了一系列谋划,导致西突厥爆发内战,西域二十七国臣服大隋,并吞灭了吐谷浑。去年,西突厥的泥厥处罗可汗更是被迫东进长安朝觐大隋天子,遥无归期,西突厥由此陷入分裂之局。
当朝中枢核心中,河东裴家的裴蕴和裴世矩深得皇帝的信任,再加上裴世矩直接负责西土策略,由此可以想像河东裴家在西北的强大实力。这样的实力若想杀死薛家老小可谓易如反掌,但一刀杀了不如让其饱尝痛苦而死,或许正是出于这一目的,薛家老小才在且末活了下来。
元弘嗣入主陇右,暗中庇护薛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当皇帝的圣旨抵达且末后,且末鹰扬府就派人一路护送,薛家老小可以安全返回河东,但吐谷浑人的攻击改变了薛家的命运。如今他们虽然逃过了劫难,但又面临仇家的威胁,在缺乏保护的情况下,即便赦免的圣旨到了鄯善,薛家也是死路一条。
“且末鹰扬府派出的一火卫士就是护送你们去敦煌?”伽蓝问道。
薛德音点头,“元留守派人在敦煌接应我们。”
伽蓝面露沉思之色。
“将军只要设法把我们护送到敦煌,必能得到元留守的庇护,不但无罪,反而有功。”薛德音说道,“将军等救命之恩,某誓死相报,绝不会误了将军等的前程和性命。”
伽蓝微微眯起眼睛,一股森然杀气缓缓溢出。
此去长安,最大的障碍就是没有通关文牒。官民出行,必需携带证明身份的传符,而将士出行,无论公私,都需要鹰扬府或者卫府派发的符信,否则不要说驼马武器了,就连人都过不了关隘。从楼兰到敦煌,荒无人烟,尚可纵马飞驰,但到了阳关就不行了,连敦煌的大门都进不去,退一步说,就算偷偷进了阳关,接下来怎么办?河西诸郡如何过去?又如何渡过大河?至于京畿重地,那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西北狼原本把希望寄托在昭武屈术支身上,但变数太大了,如果西土策略有变,或者无法上达天子,或者西域都尉府另外派人护送其东去长安,西北狼的谋划就全部落空。或许是上苍眷顾西北狼,为西北狼的冤死鸣屈,上苍送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将军意下如何?”
薛德音看到伽蓝目露杀机,心中恐惧,忐忑问道。
“且末鹰扬府的符信何在?”伽蓝问道。
薛德音急忙从怀中掏出文牒递给伽蓝。伽蓝打开文牒仔细查验了符信,断然做出决定。
“此去敦煌两千余里,而薛家有三十七口,我等又是且末逃亡戍卒,想在西土这等荒芜之地隐藏形迹,安然抵达敦煌,非常困难。”伽蓝说道,“仅靠这份通关文牒无法走到敦煌,这其中蕴含的风险太大,我要知道更多的隐秘。”
薛德音面露难色,转目望向司马夫人。司马夫人一直在观察伽蓝,眼神不断变化,这一刻目光迷惘而空洞,心神似乎沉浸在某种难以名状的挣扎之中。
“七娘……”薛德音低声喊道。
伽蓝转目望向司马夫人。
司马夫人望着伽蓝,目露坚决之色,好像刚刚做出了一个什么决断,“儿也想知道更多的隐秘,关于你的隐秘。”
“我叫敦煌,字楼兰,法号伽蓝。”伽蓝冷淡地说道,“你已经向仲戍主打探了很多,也知道我们曾扈从老帅远征伊吾。我救过老帅的命,但老帅对我也有活命之恩。我实话告诉你,我想帮你们,但又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连累到老帅。仲戍主把这件事推到我头上,就是让我做决断。我可以帮你们,但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不会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件事而丧命,所以你必须告诉我更多,让我做出完整的谋划。”
“你需要一个什么机会?”司马夫人问道。
“长安,一个去长安的机会。”伽蓝说道,“我和我的兄弟们都是西北戍卒,没有这个,我们寸步难行。”伽蓝把手中的通关文牒摇晃了一下,“至于我们为什么去长安,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想让薛家平平安安,就不要再问。”
“长安?”
薛德音和司马夫人都很诧异,两人都没有想到伽蓝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护送薛家到敦煌,竟然就是为了得到一个去长安的机会。
“我只需要去长安的符信。”伽蓝说道,“到了敦煌,你们必须保证,弘化留守府给我发符,让我和我的兄弟们去长安。”
薛德音郑重点头,“某可以给你承诺。”
司马夫人却是神情异常,欲言又止。
“夫人还有疑问?”伽蓝问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姓氏?”
伽蓝奇怪地望着司马夫人,“我叫敦煌,当然姓敦名煌。”
司马夫人摇摇头,“将军能否把你装药的那个檀木盒子拿出来?”
伽蓝迟疑了片刻,然后冲着站在帐帘边上的翩翩招招手,“把装药的檀木盒子拿出来。”
翩翩以为夫人向伽蓝讨要那玉葫芦的药丸,当即跑到藤筐中拿出檀木盒递给伽蓝。伽蓝打开盒子,拿出玉葫芦,“这是太医令巢元方送给我的疗伤圣药,夫人如果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些。”
司马夫人伸手拿过檀木盒,打开盖,然后转个方向,推到伽蓝面前,“将军,这是不是你的姓氏?”
伽蓝低头看去,盒盖背面刻有两行古朴篆书:河内世泽,太史家声。右下角,有褐红色印章,上书四个古篆:太史堂印。
薛德音也看到了,当即诧异出声,“这是河内司马氏之物,将军从何得来?”
“抢来的。”伽蓝笑道,“很多年前,从一个沙盗手上抢来的,当时觉得这盒子古色古香,价值不菲,就顺手拿来装药了。”说着把盒子推到司马夫人面前,“既然是司马氏之物,那就物归原主,请夫人收下吧。”
司马夫人一直望着伽蓝,看他面色如常,神情自若,再也忍不住了,指着他英俊的脸庞询问薛德音,“大郎,你再看看,看看他这张脸,看看他长得像谁。”
伽蓝摸摸自己的脸,十分疑惑。
薛德音仔细打量了一下伽蓝,面露苦色,黯然说道,“七娘,过去的事,就忘了吧。”
“儿怎能忘记?”司马夫人的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他是大哥的孩子,如果他还活着,他就是大哥唯一的孩子了,是司马氏的嫡嗣,他要叫儿一声小姑。”
“七娘……”薛德音无奈摇头,冲着伽蓝深深一躬,“请问将军,可知那位沙盗的下落。”
“他在地狱。”伽蓝说道,“死了很多年了。”
“那么,那位沙盗的同伙……”
“我的刀下,向来没有漏网之魂。”伽蓝也是无奈摇头,叹息道,“看来夫人对那位侄儿感情很深,可惜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实在是无法相助。当务之急是去敦煌的事,我们是否继续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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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天苍苍,野茫茫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歌声飞扬,大角悠长,羯鼓雄浑,横笛豪放,筚篥欢快,沧桑之音如滔滔大河,尽显西北儿郎的桀骜和锋芒,娇媚之声更如汩汩泉水;抒尽西北女子的万千柔情。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天穹湛蓝,沙漠赤黄,秋风劲啸,长发飞舞,衣袂翻飞,神采飞扬,英俊的脸庞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伽蓝挥舞着横笛,舒展双臂,引吭高歌,酣畅淋漓。
翩翩手捧筚篥,边吹边唱,娇躯随着韵律而动,笑靥如花,黛眉碧眼中流淌中芬芳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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