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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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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蓝,你和那位公主的关系似乎非同寻常。”
“苏罗是泥厥处罗可汗的女儿。”伽蓝叹道,“在牙帐,她的处境非常不好。”
薛德音已经从仲布衣那里听说了这两年西土发生的事,所以伽蓝的这声感叹他听得懂。“你是东土汉儿,她是西土胡虏,你是西北狼锐士,她是突厥公主,正常情况下,你们连见面认识的机会都没有,但你们为何……”
“这个故事有些长。”伽蓝笑道,“如果先生有兴趣,今夜我们不妨煮铭对弈,秉烛夜谈。”
“你这里有茶?”薛德音很是惊喜。
“我没有,但大叶护有。”伽蓝站在帐帘外,虚手相请。
“甚好,甚好!”薛德音急忙说道,“夜深人静,你我再煮铭细谈。”
薛德音掀帘走了进去,随即传来他诧异的声音,“七娘,小妹……”
伽蓝一脚踏进,看到司马夫人和一个白衣少女正匆忙起身,翩翩却在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在毡席上的书卷和纸张,雪儿独自坐在角落里玩着黑白棋子,全身贯注,对身外之事充耳不闻,就连伽蓝进来都没有抬头。
伽蓝躬身致礼,“辛苦夫人了。”
司马夫人淡淡笑道,“翩翩聪慧伶俐,学得很快,过段时间她就能与我们正常说话了。”
伽蓝一笑置之。司马夫人善待一个胡儿舞姬固然有感激之意,但更多的还是试图以此来拉近彼此之间关系,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为了一家人的性命,昔日高不可攀的贵妇人今日沦落到拉拢一个胡儿舞姬,其背后之辛酸苦痛可想而知。
众人分宾主坐下。翩翩忐忑不安地站在伽蓝身后。未经主人同意擅自做主让外人进帐是不允许的,但司马夫人为人和善,对她又很好,难以拒之帐外。
伽蓝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翩翩,你既然喜欢学东土话,那就好好学,司马夫人是最好的师傅,跟着她能学到很多东西,也许有一天你有机会去东土,就能用上了。
翩翩心喜不己,乖巧答应。伽蓝手指雪儿,嘱咐道,“石伯与黑突厥人有些过节,这些天不宜露面,我也很忙,雪儿就托付给你照顾。如果忙不过来,就请夫人和薛家的这位小娘子帮忙。假如有人问及雪儿的来历,你就推到我身上,切莫说出石伯与她的关系。”翩翩小声答应了,走到一边照顾雪儿。
“夫人看到突厥人来了,心中难免不安。”伽蓝转而用东土话说道,“其实目前形势的确不好,所以我特意寻到大郎君,请他相助。”
司马夫人面露疑色。大郎一介儒生,年青时虽也习过武艺,但中看不中用,上不了战场,更杀不了人。
伽蓝西北口音较重,看到司马夫人与薛七妹都是疑惑之色,以为自己说快了,对方没听懂,随即又说了一遍,“你们不要担心,大郎不是随我去杀人,而是去赴宴喝酒,并稍稍展露一下他的渊博才学,让那帮野蛮人也长长眼,见见世面。”
司马夫人微笑颔首。薛七妹觉得伽蓝说得甚是有趣,嫣然一笑,百媚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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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狐假虎威
“将军,儿有一惑,不吐不快,不知将军能否……”
司马夫人目视伽蓝,语调温婉,言辞中颇有踌躇不决之意。
“夫人客气了。”伽蓝笑道,“我不过突伦川一烽子,当不上将军之名,还是唤我法号吧。夫人有惑,我自当解之。如今西土局势复杂,瞬息万变,未来一段时间,我们须同舟共济,否则恐难以顺利抵达敦煌,更毋须说东去长安了。”
司马夫人也不客套,随即说道,“伽蓝,儿今日看到你和突厥公主的关系非同寻常,由此也证明你在西土曾有相当的权势。儿虽然不了解西域都尉府,但儿知道,自皇帝继承大统以来,河东裴家的裴世矩实际上主掌西土策略,儿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裴家一直在操控着西域都尉府。”
这话说得非常犀利,直指要害。薛德音脸色微变,眼里露出担忧之色,唯恐七娘激怒了伽蓝。
伽蓝稍加沉吟后,轻轻点头。
“伽蓝,你是否认识裴世矩?”司马夫人追问道。
伽蓝再次点头,“闻喜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十一岁从军,十四岁遇到明公,就此追随明公左右,聆听他的教诲,遵从他的命令。如果没有明公对我的赏识、信任和重用,也就没有我伽蓝的今天。”
薛家三人的神情顿时凝重。先前薛家已经估猜到,以伽蓝的年纪和低贱的出身,即便武技高强,才智出众,功勋累累,但如果没有强有力的靠山,不可能在除名为民之前,官至从六品的旅帅。及至今日亲眼看到他和突厥显贵的不同寻常的关系,更加证实了伽蓝曾经拥有相当的权势,否则西土诸虏的贵族们不可能对其假以辞色,那位突厥公主更不可能**,由此可以推测到,伽蓝曾在西域都尉府有特殊的地位,那么他的地位和权力是谁给的?答案呼之欲出。
裴世矩就是伽蓝的靠山,裴世矩授予伽蓝大权,伽蓝随即成为大隋和西土诸虏之间的信使,成为中间人,继而才有条件成为一名权力掮客。
“伽蓝,儿听仲戍主说,你这条命是薛世雄救下来的。”
司马夫人急切想知道伽蓝和裴世矩之间的真实关系,这太重要了,关系到了薛家的生死。
“我有双重身份。”伽蓝说道,“老狼府对伊吾道之祸负有直接责任,虽然最终还是把泥厥处罗可汗送去了长安,实现了三分西突厥的策略,但功过难以相抵,明公做为这一策略的制定者,理所当然受到了连累,当时他连老狼府都尉裴弘策都保全不了,更毋须说保全我了。我的另一个身份是鄯善鹰扬府的旅帅,曾经追随老帅征战西土,所以最终是老帅救了我,而不是明公。”
“伽蓝,那现任西域都尉府的都尉是谁?”薛德音问道。
“长孙恒安。”伽蓝说道,“他是齐国公长孙晟的次子。记得明公曾对我说过,长孙晟是先皇的亲信大臣,长期主持外事,曾为遏制和打击突厥人立下了显赫功勋。皇帝继承大统后,先皇倚重的一帮功勋老臣大都被闲置,明公因此被皇帝重用,代替长孙晟主持外事。”
伽蓝看看薛家三人,问道,“不知夫人和大郎君是否认识这位长孙二郎?”
“先父在世时,与齐国公长孙晟倒是有些交往。”薛德音说道,“先父虽是河东薛氏,却为高齐旧臣,而长孙氏本为前朝魏国皇族拓跋氏之后,其祖随孝武帝入关,遂为关西虏姓望族。薛氏是汉姓,长孙氏是虏姓,薛氏先父一支是山东高齐旧臣,而长孙氏则是关西世代勋贵。你想想,我们两家之间会有多深的交情?”
伽蓝听到这话,随即断了刚刚生起的一丝侥幸念头。
司马夫人却是黛眉紧皱,继续问道,“伽蓝,伊吾道之祸,看似是机密泄露,但其中必有隐情,以儿的猜测,可能与长安有直接关系。你难道不想探寻其中的隐秘?”
薛德音急忙以目示意,恳求司马夫人不要再追问了,再这样问下去,必定要犯大忌。薛家只求平安回家,其他的事一概不问,所以薛德音即便在伽蓝明确告诉他,自己要去长安杀人,他也置若罔闻。薛家自身不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伽蓝笑了起来,“如此说来,夫人已经猜到我去长安的目的了?”
“这很好猜。”司马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道,“伊吾道之祸中,你是直接受害者,你要去长安,其目的一目了然。”
“所以我很难离开西土。”伽蓝说道,“我需要你们薛家的帮助。当然,我不会连累你们,我只要一份弘化留守府的通关文牒即可。”
“伽蓝,你就不想听听儿的建议?”
伽蓝躬身致礼,“请夫人指点。”
“河东裴家枝繁叶茂,当朝中枢中就有两位裴氏重臣,但这两位裴氏重臣都不是关西旧臣,御史大夫裴蕴来自江左南陈,黄门侍郎裴世矩来自山东高齐。”司马夫人微微一笑,“伽蓝,儿这么说,你可听得明白?”
伽蓝迟疑不语。
“先皇曾有四位股肱大臣,高颎、虞庆则、苏威、杨素,尔今除了苟延残喘的苏威,余者何在?关西有韦、裴、柳、薛、杨、杜六大衣冠望族,又有元、长孙、宇文、于、陆、源、窦七大虏姓,但看看今朝中枢,皇帝最为信任的大臣又有几个出自关西名门?时有五贵,纳言苏威,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黄门侍郎裴矩,御史大夫裴蕴,内史侍郎虞世基。五贵之中,苏威德高望重,却因为是前朝老臣,不被皇帝信任,屡屡起伏。二裴与江左虞世基虽得皇帝恩宠,却均不是关西旧臣。”
伽蓝眉头深皱,若有所思。
司马夫人看到伽蓝还是没有明白其中关键,于是又说道,“天下统一后,先帝为遏制关西、山东和江左名门对朝政的控制,颁布了一系列打击措施。陛下继承大统后,变本加厉,重用山东高齐和江左南陈旧臣,利用山东和江左名门的力量,着重打击关西望族。薛家遭此噩运,就是因此而起。”
“夫人,请恕我愚钝。夫人所言,乃庙堂权争,而我不过是西土一个戍卒,与庙堂有千万里之遥,庙堂之事,我不懂。夫人不妨明言,谁出卖了西北狼,谁制造了伊吾道之祸,我到长安之后,又该找去谁。”
司马夫人蹙眉沉吟。薛德音连使眼色,几乎是哀求七娘不要再说了,但七娘视若不见。
“伽蓝,谁是伊吾道之祸的直接受益者,谁就是最大的嫌疑。”
“长孙氏?”伽蓝问道,“夫人的意思是,关西人是这件事的背后黑手?”
“庙堂权争无处不在。”司马夫人没有直接回答,“西土局势关系到中土安危,庙堂之巅的权争自然会延伸到西土。伊吾道之祸显然就是庙堂权争的结果,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裴世矩的西土策略虽然成功了,但也丢掉了对西域都尉府的控制权,将来他所制定的西土策略肯定得不到实际执行,这对他的影响非常大。裴世矩如果失宠,不仅仅影响到河东裴家的权势,更影响到了皇帝利用山东、江左力量遏制和打击关西望族的策略。”司马夫人看了伽蓝一眼,一语双关地说道,“这对伽蓝来说,也是影响巨大。”
巨大?伽蓝笑道,“谢谢夫人的提醒。我早已不信任老狼府,我也不指望老狼府会继续重用我。”
“伽蓝,只怕老狼府要斩草除根,杀了你。”司马夫人说道,“你藏匿于突伦川,对老狼府没有威胁,但你出了突伦川,要报仇雪恨了,老狼府还会放过你?”
伽蓝脸色骤冷,“夫人绕了这么大一个圈,云里雾里说了一大通,就是想告诉我,老狼府要杀我?”
“是的,因为你是裴世矩的人,是裴氏老狼府里的狼,而现在老狼府姓长孙,你以为你想出来就出来,你想报仇就报仇,你想去长安就去长安?”
“夫人是什么意思?担心我出尔反尔,把你们出卖给裴氏?抑或离间我和老狼府,让我和老狼府自相残杀,让你薛家顺利脱身?”
“伽蓝误会了。”
“夫人才智高绝,通过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把庙堂之巅和我一个小小的戍卒联系起来,不愧是出自河内世泽的簪缨名门之后,但夫人可曾想过,没有我的保护,薛家可能到不了敦煌,你我之间必须互相信任。”
“儿正是信任你,感谢你对薛家的救命之恩,才殚精竭虑地思考这些事情。”司马夫人正色说道,“这里是鄯善,是楼兰,你刚刚踏足此处,实力就明显不支,假如到了敦煌,你的力量就更加微不足道,你一个人如何保护薛家?不出意外的话,你连自己都保不住。你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金狼头了,你在西土的辉煌已经成为过去,你已经变成一个传奇,而不是在继续演绎传奇。”
伽蓝的脸色非常难看,呼吸渐渐粗重。
“七娘,伽蓝比我们更熟悉西土,他应该知道怎么做……”薛德音急忙劝阻。
“他不知道,他还以为自己是西土的传奇。”司马夫人毫不客气地说道,“他是儿家的孩子,儿要把他带回中土,带回河内……儿要保证他活着回家。”
薛德音愣然。薛七妹吃惊地望着伽蓝,樱唇微张,不可思议。
伽蓝的怒气顿时消散,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司马夫人,又看着一脸呆愣的薛德音。薛德音也看着伽蓝,目露哀求之色。七娘“病”了,不堪重负,终于还是出了问题,此刻万万不能再刺激她了。
伽蓝冲着薛德音微微颔首,两人非常默契地闭上了嘴巴,坚决不接司马夫人的话。
“西土诸虏朝贡,西域都尉府肯定要到鄯善迎接,而你的出现导致局势产生变化,如果西域都尉府成心要置你于死地,完全可以借突厥人之手。”司马夫人言辞恳切地说道,“伽蓝,你要设法脱身,否则我们可能连楼兰都到不了。”
伽蓝躬身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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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友重逢,尤其是故友死而复生,当然更加高兴。
阿史那苏罗设宴,莫贺设阿史那泥孰,龟兹宝山王和焉耆三王子不请自来。伽蓝姗姗来迟,而且还带来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从伽蓝恭敬的态度上看得出来,这位中年人身份不俗,说话字正腔圆,标准的东土长安口音,很明显,此人来自长安,而且新来乍到。
伽蓝介绍得很含糊,“崔先生……”,一带而过,根本不愿意告之此人的真实身份。
阿史那泥孰、宝山王和裴三王子随即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崔先生身上,席间觥筹交错之际,百般试探,而试探的结果让三个人的心情越来越不安。
崔先生非常健谈,词锋犀利,学识尤为渊博,可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章歌赋,顺手拈来,尤其对过往几百年的外番历史更是了如指掌,从匈奴到鲜卑,从柔然到突厥,如数家珍,每当说到英雄人物,更是眉飞色舞,慷慨激昂。
“极有可能是东土崔家的人。”宝山王精通汉语,一直充当翻译,乘着崔先生滔滔不绝赞美三勒浆美酒之际,低声对阿史那泥孰和裴三王子说道,“长安来人了,而且和伽蓝在一起,显然别有谋划。”
“伽蓝死而复生,这里面肯定有隐秘。”裴三王子摸着唇上的一抹黑髭,故作高深地说道,“自此泥厥处罗可汗东去长安后,老狼府就换了主人,传言伽蓝也死了。伽蓝是裴世矩那个老贼的亲信,老狼府的新主人肯定不敢用裴世矩那个老贼的人,所以,以我估猜,这个人可能是裴世矩派来的……”
“如果这个人是裴世矩派来的,又和伽蓝在一起,那目的显然只有一个,夺回老狼府的控制权。”阿史那泥孰冷笑道,“没想到楼兰比我们想像的更热闹。”
“我喜欢伽蓝。”宝山王捻着短须,望着正在和苏罗窃窃私语的伽蓝,笑着说道。
“我不喜欢他,我恨不得杀了他。”裴三王子忽然又展颜一笑,“不过,除了他横刀夺爱,抢走了苏罗以外,我倒是找不出杀他的理由。”
“与老狼府的那个长孙二郎相比,伽蓝就是一个人。”宝山王抿了一口酒,咂咂嘴,意犹未尽地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伽蓝越看越顺眼了。”裴三王子慢条斯理地梳理着两撇翘须,不阴不阳地说道,“莫贺设,是不是顺手帮他一把?”
“人终究是要杀的。”阿史那泥孰不为所动。
“老狼府的那条狼太狡猾了,不可不防。”宝山王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试图离间铁勒人和东土人,但他们何尝没有同样的想法?大叶护虽然亲赴楼兰,但也未必能说服老狼府的那条狼。伽蓝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他算计好的,他可能需要我们的默契,如果我们给他默契,配合他夺回老狼府,那么那个人就必死无疑。”
“只要伽蓝不死,终归要出来报仇,当年那批人应该知道这一点。”裴三王子笑道,“莫贺设,既然伽蓝来了,今晚又表明立场,何不送个顺水人情?于人于己都有利的事,为何不做?”
“我不喜欢伽蓝,我更不喜欢老狼府,我尤其不喜欢东土人。”
“莫贺设,驱赶东土人的前提是基于西土的统一。”宝山王劝道,“当务之急,是杀了那个人,而老狼府根本不值得信任。”
“伽蓝值得信任?”
“当年老狼府出卖了伽蓝,那个人又杀了伽蓝的袍泽兄弟,以伽蓝的性格,你知道他会干什么。”
“驱虎吞狼?”阿史那泥孰迟疑道。
“人终究是要杀的。”宝山王笑道,“东土有句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的关键是,谁来做最后的渔翁。”
“老狼府显然想做最后的渔翁。”裴三王子阴恻恻的笑道,“可惜,长孙二郎绝对没有想到,伽蓝会来,他算漏了。”
阿史那泥孰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待我禀告大叶护,再做定夺。”
“明天就到冬窝子了,咱们是不是做点什么?”裴三王子的笑容愈发阴森。
“打球吧,波罗球。”宝山王乐呵呵地说道,“当年我们在西河输给了伽蓝,这次一定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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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冬窝子
深秋的冬窝子就像镶嵌在戈壁和沙漠之间的金色明珠,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蓝天,白云,黄沙,绿洲,清澈见底的小湖泊,散落各处的怪柳灌木,还有金灿灿的胡杨林,美不胜收。一群群驼马牛羊徜徉其间,一顶顶帐篷散落于丘岗湖林之间,一缕缕淡淡的狼烟袅袅婷婷随风而舞,隐约还能看到来往的人群,还能听到欢歌笑语。
大隋西域都尉府和鄯善府官员已经提前一天抵达冬窝子,做好了隆重的迎宾准备。突厥、龟兹和焉耆三国朝贡使团到达之后,大角齐鸣,鼓号连天,旌旗如云,数百名乐伎舞女列于湖畔林边,沿着由华丽锦毯铺成的长长迎宾甬道,载歌载舞。气氛热烈而友好,尽显东土大隋的强大和富庶。
突厥大叶护、莫贺设、龟兹宝山王和焉耆三王子被大隋官员迎进了专门为他们而设的豪华行帐,使团其他成员则与朝觐贡品一起被安排到了行帐附近的几处营寨。
黄昏之后,鼓号喧天。篝火点燃,行帐亮如白昼,大隋官员设下接风宴席招待贵宾。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轻歌曼舞,极尽奢华之能事。
席至尾声,大隋西域都尉府都尉长孙恒安与突厥大叶护阿史那翰海相携走进后帐,略作小憩。
长孙恒安年近四十,身材削瘦,宽额高鼻,白面长须,幞(fu)头紫袍,相貌和善,气质沉稳,眼神矜持而自信,隐约还能看到一丝对蛮夷的不屑和傲慢。
阿史那翰海虽然第一次见到长孙恒安,但对他的父亲长孙晟却是知之甚详。东西突厥的分裂和衰落,大漠上连绵不断的战争,很大程度上源自长孙晟的“阴谋”。虎父无犬子,长孙晟擅长谋略,他这个儿子或多或少也能继承一些,即便比不上长孙晟,但也不会有天壤之别。
“感谢明公的盛情款待。”阿史那翰海坐在客席,躬身致礼,“明公亲自相迎,不胜感激,只是不知明公何时赶赴楼兰迎接铁勒逆奴?”
长孙恒安躬身还了一礼,两眼望着阿史那翰海,抚须微笑。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阿史那翰海,对这位西突厥达头可汗的孙子,泥厥处罗可汗和射匮可汗的弟弟,多少也了解一些,知道他文韬武略不凡,在西突厥牙帐颇有名望。当初射匮可汗正是在他的支持下,主动臣服东土大隋,赢得了大隋人的支持,继而击败了泥厥处罗可汗,彻底改变了西土局势。这样一位强势人物,出口就咄咄逼人,也在情理之中。
阿史那翰海的长相并不威猛,圆脸长须,很普通;眼神也并不犀利,相反,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他的年纪也不大,最多三十岁出头,但就是这么一个普通人,因为是牙帐显贵,因为是大叶护,是牙帐最高官长,手握生杀大权,主宰西土命运,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透出一股凛冽霸气。
“鄯善府的梁使君已经去了楼兰。”长孙恒安说道,“鄯善太守亲迎莫贺可汗,某也就无须再去。”
阿史那翰海笑道,“明公此举,能否理解为厚此薄彼?”
“诚为叶护所言。”
“请明公明示。”
“此前可汗已经遣使告某。某随即禀奏长安,天子回旨,认为西土局势自泥厥处罗可汗东去长安之后,愈发紧张,源自铁勒人的野心和贪婪。”长孙恒安字斟句酌,缓慢说道,“长安的意思是,必须警告莫贺可汗,不要妄图独霸丝路北道之利,以免激化西土诸国的矛盾。”
“警告?”阿史那翰海眉头皱起,“在明公看来,警告就能让铁勒逆奴拱手让出所得之利?”
长孙恒安笑道,“某要遵从长安的命令,请可汗和叶护体谅某的难处。”
阿史那翰海微微颔首,“昨日,我在丝路上遇到了敦煌。”
长孙恒安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讶之色,但迅即消逝,笑容满面地问道,“叶护认识他?”
“认识很多年了。过去裴都尉在西土的时候,此人是西北狼锐士中的第一人,号称金狼头,不但裴都尉甚为倚重,就连长安的裴侍郎也对其青睐有加,常常赋予其特殊使命。”阿史那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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