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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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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行的话说到这里,答案已是呼之欲出,虽然证据严重不足,大都是通过一鳞半爪的消息进行臆测和假设,但对于西北狼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只要找到目标,接下来就是以武力寻求证据。只要所获证据能大致推断出真相,那么他们就要付绪行动,大开杀戒了。
    “此趟事了,我们去长安。”西行的口气不容置疑,“杀人者,必被人杀。血债血偿!”
    布衣和江都候轰然应喏。
    伽蓝没有说话,他抬头望向星空,眼神复杂,有痛苦,有迷悯,也有对未来的畏惧。母亲,原谅我,这一次我必须去中土,必须去,我没有选择,原谅我。
    “杀!”伽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冷冰冰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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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末城中,气氛沉重,街道上秋风低啸,残叶飞舞,人迹罕见,仿若生机寂灭,只剩下仰首问天的枯黄树桠,还有几只落在残垣断壁上闭目假寐的鸟儿。
    伽蓝喟然低叹,目光随着一只孤单飞翔的鸟儿越过城池,望向天际边一抹艳红色的晚霞。或许是心情的关系,那抹晚霞就如炉中渐熄的火,又如弥留之前的美女,要把自己最美丽的瞬间铭刻在生命的记忆中,无比瑰丽,又无限凄凉。
    耳畔仿若又响起了晨曦中吹响的大角号声,战场上轰鸣的马蹄声,眼前仿若又出现了在千军万马中纵横捭阖的骁勇身影,又看到了长刀之下飞舞的一片片猩红血花。
    那些死去冤魂的凄绝悲号,那些孤儿寡母的绝望哭泣,那些在荒漠风沙中颤抖的招魂幡,那些正在痛哭流涕的吐谷浑人战士,那个挥舞着长矛发誓要杀死自己的伏允可汗,此刻,大概都在诅咒自己,把最恶毒的咒语加诸在最凶残的敌人身上。
    伽蓝缓缓低头,张开双手,默默地看着,他看到了一双沾满鲜血的大手,看到刀下的冤魂正在血海中咆哮,看到自己的心在炼狱里饱受煎熬。
    他痛疼难忍,艰难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诵《大般涅磐经》,“……尔时琉璃光菩萨摩诃萨。及八万四千菩萨摩诃萨。闻是法已踊在虚空高七多罗树。恭敬合掌而白佛言。世尊。我蒙如来殷勤教诲。因大涅槃始得悟解闻所不闻。亦令八万四千菩萨深解诸法不生生等……”
    渐渐的,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开始淡去,吟唱声逐渐响起,“……尔时世尊告无畏菩萨。善男子。随意问难吾当为汝分别解脱。尔时无畏。菩萨与八万四千诸菩萨等俱从座起。更整衣服长跪合掌而白佛言。世尊。此土众生当造何业而得生彼不动世界。其土菩萨云何而得智慧成就。人中象王有大威德。具修诸行利智捷疾闻则能解……”
    门帘掀动,布衣和江都候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屋内很黑暗,伽蓝高大的身躯站在窗口,挡住了昏黄的光线,只看到一个黯淡的轮廓,听到一个清澈和雅的梵音。
    布衣无声叹息,轻轻摇头。
    “咱就知道他好不了。”江都候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无奈,“咱也杀人,他也杀人,为什么咱能坦然面对血腥,而他就不行?”
    “你是野兽,早已不是人了。”布衣说道,“而他杀人的时候是野兽,不杀人的时候是人,这就是原因。”
    “既然无法面对血腥,又无法接受残酷的杀戮,为什么还要征战沙场?”江都候不屑地说道,“他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这天下的寺庙多如牛毛,哪里没有存身之地?”
    布衣微微皱眉,问道,“早上他杀了多少人?”
    “不知道。”江都候说道,“他先是独自闯阵吸引阿柴虏主力,掩护我们率先进城,接着又冲破阿柴虏的重重包围,杀出一条血路,你说他杀了多少人?”
    布衣不再说话,冲着江都候摇摇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江都候转身就走,“咱去收拾一下。这城里处处透出一股诡异,恐怕要出事,还是早作准备为好,以防不测。”
    屋内安静下来,伽蓝的梵唱在暮色里回荡。
    “……尔时世尊即说偈言:不害众生命,坚持诸禁戒,受佛微妙教,则生不动国;不夺他人财,常施惠一切,造招提僧坊,则生不动国……见他得利养,常生欢喜心,不起嫉妒结,则生不动国;不恼于众生,常生于慈心,不生方便恶,则生不动国……若为是经典,自身及财宝,施于说法者,则生不动国;若能听书写,受持及读诵,诸佛秘密藏,则生不动国……尔时无畏菩萨摩诃萨白佛言。世尊。我今已知所造业缘得生彼国。是光明遍照高贵德王菩萨摩诃萨。普为怜愍一切众生先所咨问……”
    布衣盘膝而坐,闭目聆听,神情专注,仿若老僧入定。
    且末城融入黑暗。
    屋里的梵唱悄然终止,伽蓝神色平静,缓缓转身。
    布衣长身而起,走到伽蓝身边,关心地问道,“伤势如何?”
    “皮肉之伤,无足轻重。”
    “能控制住自己的神智吗?”
    “这里有一头嗜血猛兽,它要吞噬我的灵魂,我的一切。”伽蓝指着自己的胸口,低声说道,“我感觉它在融入我的血脉,一旦它吞噬了我的灵魂,我将变成一头野兽,一头吃人的野兽。”
    “西北狼本来就是野兽,鹫兄也罢,熊霸也罢,我也罢,都是野兽。”布衣声音低沉,落寞中带着一丝伤感,“你或许不应该和我们在一起,或许当初就不应该投身沙场。”
    “我想成为野兽,但我害怕,非常害怕。”伽蓝望着窗外的黑暗,嘶哑的声音犹如一条沧桑长河,“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我才到了这里。我无法适应这个世界,这是一个充满了血腥和杀戮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即将崩溃,无数的嗜血猛兽将从地狱里冲出来,无数的生灵将被它们活活吞噬,最终只剩下一片废墟,一堆白骨。”
    布衣苦笑摇头,江都候说得对,伽蓝的病没有好,相反,更严重了,他现在甚至把自己真的当作了伽蓝守护神。
    布衣伸手抱住伽蓝的肩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我兄弟联手,把那些吃人的野兽统统杀了,把它们赶回地狱,我们来拯救天下的生灵。”
    蓦然,大角号声从城内冲天而起,接着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从城外传来,然后一团团的火光在黑暗里爆燃,霎时撕裂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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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步萨钵可汗慕容伏允
    且末城的静寂骤然碎裂,鼓号声此起彼伏,杀声震天,如山崩地裂,又如末日忽临。
    布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与伽蓝目光相撞,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怅然无奈,一丝凛然杀气。
    身为大隋戍卒,身处边陲战场,面对西土强敌,战争是永无休止,战斗是接踵而至,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生存,对于大隋的西土戍卒来说就是存在的唯一目的,他们如同大漠上的野狼,从穿上戎装那一天开始,直到死去,都是为了生存而厮杀。生活就是这样的残酷,没有感情,也没有绚丽的色彩,只有血腥和杀戮。
    “阿柴虏连夜攻击,必有蹊跷。”布衣大步向屋外走去。
    “杀声集中在城内。”伽蓝跟在他后面,嘶哑的声音渐渐冰冷,“应该是城内的阿柴虏叛乱了,估计和我们今天进城有关。”
    “四个西北狼同时出现,城内叛贼当然恐惧。”布衣说道,“或许他们以为援军旦夕可至,所以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这就是以夷制夷的弊端。”伽蓝说道,“用阿柴虏控制阿柴虏,始终潜藏着危机,一旦局势于我不利,则必然崩溃。”
    “崩溃了。”布衣掀开门帘,望着远处黑暗里闪耀的火光,冷笑道,“西土荒凉、贫瘠、艰苦,当官的不愿来,宁愿不当官也不来;当兵的也不愿来,即便来了也要想尽一切办法逃离此地;就连中土的百姓都不愿来,他们宁愿在中土做着猪狗不如的奴仆,甚至沿街乞讨,也不愿到西土垦荒戍边;更荒谬的是,有人为了逃避兵役,竟然自折手脚,还美其名曰福手福脚。迫不得已,朝廷只能征召归附诸虏以充戍军,甚至转徙天下刑徒,以刑徒戍边。诸虏也罢,刑徒也罢,对我大隋有多少忠诚?”
    “当皇帝西征之刻,人人争先,因为有功可捞。等到西征结束了,功勋也拿到了,这些人在哪?就剩下我们了,我们承担着戍守之责。今日且末崩溃,来日中土的那些人必定口诛笔伐,横加指责,置我们于死地。”
    “为什么所有的苦难都要我们来承担?”布衣转头望向身后的伽蓝,愤懑不平地问道,“有时候我想质问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僚,那些逃离西土的十二府卫士,那些自折手脚的中土百姓,我想问问他们,这西土到底是不是大隋的疆土?如果是大隋的疆土,为什么只有我们这些人承担着戍边之责?当戍边不利,疆土丢失,他们愤怒地指责我们,要惩罚我们,要杀死我们的时候,他们难道就不扪心自问,他们既然如此忠诚大隋,热爱大隋,信誓旦旦地要为大隋赴汤蹈火,为什么他们不到西土来戍守疆土?”
    “我们只有两种命运,或者被敌人杀死战场,或者被那些高唱着忠诚大隋的无耻之徒砍下脑袋。”
    布衣仰天长叹,“有因必有果。今日之果,不是因为以夷制夷的弊端,而是大隋人,我们那些鲜廉寡耻的亲人们,是他们用自己的卑鄙无耻,用自己虚伪的忠诚,活活葬送了且末,葬送了这片疆土。”
    “不要愤怒,也不要埋怨。”伽蓝平静地说道,“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有的是索取,有的是奉献,而我们的命运就是如此,不是被敌人杀死,就是死于自己人的刀下。”
    “这是菩萨说的?”布衣问道,“佛说,各安天命,叫人顺从天意,叫人逆来顺受,既然如此,人活着干什么?如果不与天斗,不与地斗,不与命运做殊死搏斗,我们活着还不如一条狗。”
    “我们是狼,是西北狼。”伽蓝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如果要斗,那就斗,这也是我们的使命。”
    “你现在和慧心那个秃驴的腔调一模一样,让人恶心。”江都候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骤然炸响,“布衣,不要和他说了,突伦川的风沙把他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杀人的恶魔,一个是普渡众生的秃驴。如果你是恶魔,那他就是恶魔,但如果你是放下屠刀的人,那他就是聒噪的秃驴。”蓦然他纵声狂吼,“披甲!立刻披甲!”
    布衣和伽蓝相视而笑,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
    院子里,驼马已经整装待发,暴雪昂首望着远处的火光,凝神倾听着此起彼伏的厮杀声,而那条黑狼犬正透过院门的门缝望着外边,不停地叫吠。
    伽蓝走到疤脸驼身边,从藤筐里取出铠甲,迅速披戴。当他拿出金狼头护具正准备戴上,江都候出现在他的身后,“伽蓝,那个女人你到底藏在哪?道场还是玄坛?”
    “不知道。”伽蓝说道,“我不知道她在哪?或许她现在已经重返大雪山了。”
    “你把她放了?”江都候惊讶地问道,“那么漂亮的女人你竟然把她放了?”
    “她是神女,是大雪山的神灵。”伽蓝笑道,“我虽然是一只吃人的狼,但我从不亵渎神灵,我怕天打雷劈。”
    “你怕天打雷劈?”江都候嗤之以鼻,“你早该下地狱了,还怕什么天打雷劈?既然她不在你手上,你就应该告诉伏允,免得他看到你就发疯,追着你不放。”
    “伏允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发誓此生必杀金狼头?”布衣一边戴上兜鍪一边笑道,“伽蓝所为,人神共愤,阿柴虏不会放过他,那个女人也不会放过他,迟早都会寻上门来报仇雪恨。”
    江都候大笑,“原来那个女人自己逃掉了,怪不得你一直瞒着我们,后来又跑到突伦川藏了起来,原来如此啊,哈哈……”
    伽蓝不理江都候的调笑,戴上面具,拿起长刀,飞身跃上了烈火,“我来开道。”
    布衣和江都候翻身上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鹰扬府方向,等待西行发出讯号。
    时间不长,一支鸣镝带着一缕火光冲天而起,接着,又有两支鸣镝直冲夜空。
    “伽蓝,你去西城门。”布衣说道,“熊霸,随我杀奔鹰扬府,接应西行。”
    伽蓝轻催战马。烈火低嘶一声,飞射院门,身未近,长刀已凌空而至,狠狠地剁在门栓上。马到,院门轰然撞开。闪电划空而过,暴雪第一个冲了出去。
    院外即是正街,人喊马嘶,火把如云,杀声更是震耳欲聋,一队队的吐谷浑骑士正从不同方向飞驰而来。远处鹰扬府已是火光冲天,隐约可见箭矢如蝗,双方将士正纠缠在一起,浴血厮杀。
    伽蓝拨转马头向西而去,十几匹驼马紧随其后。
    布衣和江都候各自催马飞奔,一头杀进吐谷浑的阵中,向鹰扬府方向攻击前进。
    彪悍的黑狼犬本想追随布衣而去,但转眼之间布衣和江都候就陷入了吐谷浑人的围杀,街道虽足够宽敞,但一旦厮杀起来就显得非常狭窄,到处都是战马,随处都是厉啸的流矢,更有长刀马槊上下飞舞,黄土沙砾四射而起。黑狼犬瞬间迷失了方向,陷入数不清的马蹄之中,险象环生。
    “黑豹……”布衣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黑豹,快走,跟着伽蓝走!”
    布衣自小孤独,孑然一身,与流浪狗相依为命。从军后,他一直养狗,不过他的狼狗屡屡护主而死,黑豹已是他养的第七只大狼狗。这一刻布衣自顾不暇,根本无力保护自己的黑豹。
    黑狼犬听到布衣的叫喊,厉声叫吠,还想往前冲,就在此刻,一道闪电突然出现在它的眼前,暴雪霍然出现,一爪拍中混乱之中踩来的马腿,同时冲着黑豹一声雷吼。
    “黑豹……”伽蓝的吼声从远处传来,“黑豹,快走……”接着他屈指放入嘴中,发出一连串的尖锐口哨。
    黑狼犬犹豫了片刻,就在这片刻之中,几支长箭钉入了它身旁的地面,又有一支大棓擦着它的脑袋呼啸而过。黑狼犬再不犹豫,调头就跑,风驰电挚一般追上了伽蓝。伽蓝猛地俯身,戴着皮套的大手一把抓起黑狼犬,转身把它丢进了刀疤背上的藤筐里。黑豹跳起来,爪搭筐檐,冲着布衣消失的方向放声狂吠。
    暴雪在驼马群的左右急速跑动,防止这些驼马在混战中走失。
    伽蓝的长刀如咆哮猛虎,刀刀见血,无人可挡。吐谷浑人的头颅一个接一个地落下,有全副武装的吐谷浑骑士,有身穿大隋戎装的吐谷浑叛兵,还有衣衫褴褛手拿木棍铁叉的吐谷浑平民,只要是挡在马前的人,无一逃过长刀的杀戮。
    几个吐谷浑少年,一群吐谷浑妇女突然从黑暗里冲出,角弓开,箭矢厉啸,目标正对金狼头。
    伽蓝夷然不惧,长刀飞旋,卷起道道残影。箭矢撞进残影,漫天飞舞,虽有数支长箭穿透了刀幕,但也仅在重铠护具上留下数点印记而已。
    战马呼啸而过,闪电纵掠而去,金狼头悍将在吐谷浑人惊骇的目光中冲向了西城门。
    西城门大开,吐谷浑人如洪水一般蜂拥而入。
    伽蓝杀到,大隋戍卒“逆流而上”,如砥柱,如磐石,如从天而降的千斤巨石,轰然落下,掀起惊天波澜。
    “杀!”伽蓝如疯如狂,如无敌神兽,又如冲出地狱的亡灵战将,挡者披靡,激起阵阵腥风血雨,卷起片片飞舞残肢。
    吼声雷动,暴雪爆发了恐怖的攻击力,如撕裂黑暗的闪电,如道道漫天剑气,无坚不摧;马鸣萧萧,烈火如浅渊蛟龙,如笼中困兽,在狭窄的战场上闪躲腾挪,但它始终在前进,踩着血淋淋的尸体艰难向前。
    黑豹藏在驼马阵中,如黑暗中的幽灵,窥伺着敌人的弱点,倏忽间,电射而出,一击必中。
    “金狼头!”一个惊恐而绝望的声音在混战中撕裂了吐谷浑人的勇气,紧接着叫喊声此起彼伏,已经进城的吐谷浑人当即飞马而走,躲开这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而城外的吐谷浑人则调转方向,向北城门飞驰而去。此处已经变成了地狱的入口,有死无生,还是避开为上。唯有堵在城门处的吐谷浑人无处可逃,不得不浴血厮杀,死里求生。
    “杀!”伽蓝的刀消失了,沉没了,但围在他四周的吐谷浑人却一个个凄厉惨嚎,一截截断腿喷射着猩红的血液脱离了主人的身体。
    “杀!”伽蓝的刀破空而出,无声无息,倏忽间从敌人的眼前掠过,把一丝冰寒射进每一具魂飞魄散的躯体。
    昏黄的火光中,一朵朵瑰丽的血花凌空绽放,御风而舞,好似死神洒在黑夜中的梦魇。
    头颅一个个地倒悬,鲜血一道道地喷射,灵魂一缕缕地消散,尸体一具具地栽倒,死神在黑暗里发出兴奋地狞笑。
    “挡我者,死!”
    伽蓝舌绽春雷,长刀饮血长啸,烈火暴戾嘶鸣,暴雪杀得酣畅淋漓,一人一刀,一马一獒,一步步走近城门,占据城门。
    蓦然间,长刀静止,闪电消逝,烈火仰首嘶鸣,横尸遍地的城门下,就剩下了傲然四顾的伽蓝。
    吐谷浑人放弃了西城门,放弃了这个进城的通道。
    号角响,蹄声急,长街之上,杀声震天。突然,一条火龙从鹰扬府上冲天而起,跟着厉啸而下,一路焚毁黑暗,向西城门咆哮而来。
    “暴雪,黑豹,走!走!走!”
    伽蓝长刀指向城外黑漆漆的戈壁,厉声狂吼,“出城,立即出城!”
    暴雪冲着刀疤一声雷吼,庞大身躯腾空而起,一头射进了莽莽戈壁。
    刀疤撕开四蹄,带着十几匹驼马紧随其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豹望着长街,疯狂吠叫。
    “走!”伽蓝长刀挥动,把黑豹凌空扔进了黑暗。
    西行飞马而来,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手中长刀更是吐出点点血滴。在他的身后,是一群浑身浴血的大隋骑士。看到西城门大开,一名银甲骑士当中而立,四周伏尸累累,大隋骑士们无不惊喜狂呼,一个个打马如飞,如狂飙卷过。
    “挡住阿柴虏!”
    风中留下西行的一声大吼,但旋即被如蝗箭矢所淹没。
    长刀起,箭矢舞,伽蓝迎着火龙缓缓而进。
    “伽蓝,哥哥先行一步了。”江都候倒拖长刀,飞一般掠过。
    “伽蓝,不要恋战。”黄骠马狂奔而去,布衣手提长刀,转头大呼。
    箭止。
    火龙速度骤减,最后停在了城门五十步外。
    伽蓝横刀求战。
    吐谷浑人目露凶光,一个个盯着金狼头,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忽然,前阵分开,一名黑甲骑士越众而出,策马上前。
    十几名卫士左右扈从,幡幢猎猎,刀矛齐举,严阵以待。
    双方相距十步,黑甲骑士驻马停下。
    伽蓝注目望去,那人四十岁左右,方脸长髯,一双冷森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伽蓝……你就是伽蓝。”那人冷笑,“竖奴之子,也敢猖狂!”
    “步萨钵可汗……慕容伏允……”伽蓝嘶哑的声音从护具后面缓缓传出,“丧家之犬也敢侵我大隋?”
    “汉儿,脱下你的护具!”伏允忽然厉声怒吼。
    伽蓝一手执刀,一手轻掀护具,露出那张英俊的脸庞,“步萨钵可汗,记住我这张脸,一定要记住……”
    伏允的眼睛渐渐眯起,两道寒光如利剑一般森厉。
    “西海在哪?”
    伽蓝阖上护具,沉默了片刻,说道,“她走了。”
    “她在哪?”伏允爆发了,手中长矛指着伽蓝,纵声狂吼,“她在哪?你们不但夺走了我的儿子,还夺走了我的女儿。告诉我,她到底在哪?她是不是在长安?”
    “如果你去长安负荆请罪,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伽蓝声音平淡,波澜不惊。
    “无知小儿!”伏允怒极而笑,“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们的皇帝为什么要灭我的国?要夺我的土地?很简单,因为我实力弱,因为我挡住了他征服西域的路,所以,他要杀我,要灭我的国,要屠我的子民。他要灭就灭,要杀就杀,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像你杀人一样,因为你比他们强,所以你要杀就杀,从不需要理由。”
    “这就是弱肉强食。”
    伏允指指背后的冲天大火,“从这一刻开始,吐谷浑人开始迈上复国之路,吐谷浑人即便剩下最后一人,战斗到最后一刻,也绝不放弃复国之念。”
    “现在,我问你最后一次,西海在哪?”
    “她走了。”伽蓝缓缓举刀,“大隋戍卒敦煌,请可汗赐战!”
    伏允深吸一口气,蓦地纵声狂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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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道场、玄坛:
    隋炀帝把佛寺改为道场,道观改为玄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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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黑夜
    莽莽戈壁淹没在无边黑暗之中,亡灵在深秋的夜风里悲声哭泣,冰凉的寒意慢慢渗透了万物生灵,侵蚀着他们脆弱的灵魂。
    且末河水一如奔腾的大地血脉,把这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传递到浩瀚沙漠。突伦川的风沙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收起了桀骜的野性,在沉默中积蓄着力量,对抗着步步逼近的严寒,它只有等待,等待着春天的来临,等待着那一刻的爆发。
    大隋人肃立在黑暗中,聆听着风的呼啸,望着随风而去的亡灵,无声流泪。
    且末鹰扬府的鹰扬郎将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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