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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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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虽然南沼王族已经败退,但是长期以来与各族之间所形成的纽带和联系,不是那么容易断绝的,据说许多山头里一面派人与唐军往来,另一方面也收容了大量被重点打击逃散的乌蛮逃亡者。
成都朝廷传来消息,说是南沼人的密使居然越过重的关防,跑他们那里去议和去了,偏偏朝中还有些高处不胜寒的大人,没从被南沼围攻的阴影中走出来,很有些“重新称臣随便拿点象征性的赔偿”干脆见好就收的意思。
这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还想从谈判桌上骗回来,正想制造一些事端,让南沼人清醒一点,
因此,我已经调回了北进剑川节度使龙武军奇兵队。
云南之地是人类最早的栖息地之一,地形复杂,山地众多。可以说除滇池、洱海附近以外的广大周边地区,四处丛山密布,峡谷纵横,交通状况十分不便,社会生产的发展颇受限制,直至17世纪的康熙年间,云南还是一个半开发地区,大片可耕地尚未开垦。
其中元江谷地和云岭山脉南段的宽谷,分为落差极大东西部分,过了云南剡东部西洱河下游——朱罗江之后,广阔的洱海平原上除了一些低矮的丘陵外,就没有什么可以扼要据守的天险。
因为这些地方土地肥沃,气候温宜,常年如青,雨水充足,这里集中了南沼国物产和国力的精华,也是城邑人口最富集的地区。蒙舍、赵川、蒙秦、白崖、品谵、登川、大厘、胜乡、越析等较大的城落都集中于此。
龙武军奇兵队的约六千名铁骑,正向西驰骋其中烧杀掳掠,经过短暂的适应性训练,这些骑兵初步克服了最初人和马的水土不服后,本地那些赤膀穿背心甲骑光屁股马,拿铜盾执竹枪的部落骑兵,在这些北地精骑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据说太和城下现在夜夜举火,只能以重兵控制住几个与枉驾关系密切的紧要大城。
林字营的残部在大厘城,聚集千余名的骠国奴,还有更多散落各地的骠国奴向那里聚集,作为帮助将来回乡的期许,他们将协助唐人作战一段时间。在需要的时候,也是一只重要的伏兵。
现在正好出了这桩事,也有足够的理由堵住那些绥靖派的嘴,向南沼人提出更多的条件。
突然一声扑扇声,落下一只鹞子上,然后跑过来一名参军高声道。
“报,朱罗江边惊现南沼王军旗帜,数目不明……
“这么快……”
我苦笑了一下,制造这个假消息,本想吊几只鱼虾,不响却引来了一只大鳄。
太和城那里不是一屁股麻烦么,求和的使者还在成都,怎么这么快就解决内部的问题,聚集起一彪人马杀过江来。
不过也在意料中,这毕竟是南沼统治过的土地,南沼军退走的时候,留下了大量的隐伏和暗桩和棋子,并没能一下都清理干净,有这些隐藏势力接应,把一整只军队突然渡过江来,也不算希奇。要回来……”
朱提江上游普陀部聚居地的大祠堂内,普陀部大首领郭黎看着一个突然出现不速之客叹息道
“当然是奉王命回来的。
对方泰然自若的回答道
“什么王命,我还因为大王已经忘了我们这些外姓部落。
郭黎皱着眉头道
“普陀部还是大蒙的臣族么……”
对方不给他感叹的机会,抢声道
“如今有一个证明机会,云南郡中的唐人主帅,刚刚被国内的义士突袭,连同帐下数名要将,已经多日未露面……“你是说……
“况且,有可靠消息说,唐人囤积城中的火器也尽数被毁,这些日子使用的越来越少……
“还应山主早做决断,”
一些长老闻声齐齐附和道,大首领郭黎不由顾盼左右苦笑了一下。全是热切而严肃的表情
作为东境的大部,族中与国东镇守的乌蛮各部素有往来,同情者亦是大有人在,因此据说已经在战争中死掉的王官——前大演习素罗逸,能够轻易就出现在族中议事重地里,有恃无恐的拿出王命,已经说明了大多数族人的态度。
“要我族做什么……
郭黎
“道路,我知道唐人正在开会川道……”
同一时间,其他各山头间,类似的情形正在上演中。
不好意思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尘落定
又迟到了,可怜的周末,一场灾难。
通通的铜鼓响个不停,敌阵中描绘着诸色星辰的旗帜一抖,一队队蛮兵踩着横七竖八堆满同伴尸体的地面,高举着藤牌和钩子一样的反刃刀向城下缓缓逼近,在他们眼中没有嗅到血腥的狂热和冲动,却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压迫感和冲击力。
“城外的南蛮军又增加了”
一个声音小心的嘀咕道
自从南沼军围住云南城后,几乎每过一天,都有新的部族响应号召,带着青壮子弟,加入城下的南沼营地中,黑压压的营帐和如林的旗帜构成绵延如山的阵势。
“藩兰蛮、邓勿蛮、曲罗蛮、两林蛮、丰埠蛮、阿都蛮……这些首鼠两端的家伙,……前些日子还在城里要和我喝血酒拜兄弟,还说要把他妹子连同一百只牛陪嫁给我呢。
“谁能想到这些南蛮子也学会声东击西的那一套,朱罗江边半渡一而击溃的那些,不过是些拼凑起来的杂鱼,所谓的王军也是并不以善战著称的七种乌蛮之外的别部,穿上甲衣旗仗冒充的……真正的王军却从西洱河上游绕道弄栋节度使境内,裹胁了大量置身事外的部落,才突然南下的……”
“援军呢,为什么还不见后援,难道真的被截住了……这两天城里都在盛传拓东路山石阻道,清溪关那儿的后援一时半会来不得了……”
“有谣传说,国内的某些大人与南蛮有勾结,并不希望我们回去……”
“胡说。就算有龌龊狗蝇之流,但是太上那里,决计是不会放我们而不顾的……
“一群没胆的家伙,慌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被围过……永远在敌后”
“那是游击军地口号……我们可是中军”
“除了中军七营以外,这城里还有上万最精壮的奴隶,还有数千名各族番头义勇。还有三千轮换下来的戎州兵……粮水可用半载……
“这城外其实只有两个人。
我突然开口道
“一个是名一个是利……
这个冷笑话换来的只是崔光远为首幕僚们的一片白眼。
说话间,一名披着藤甲的南蛮大汉,顶石冒矢,在云梯上如有神助的一跃而起,闪过重重地槊尖和横刀组成的列阵,象陀螺一样挥刀如轮。斩开一大片空间。冲到不足我二十步远。才被程十力拦下,挥动大刀一斩两段。血肉狼籍用枪尖挑起来挥下城去,我轻轻摇了摇头。
云南城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坚城,哪怕是经过龙武军临时加固的。虽然南沼人的木楼等建筑修的很漂亮,但是在防御上就不那么让人恭维了。因此这是一次正而八经地城下决战。
但即使传说我已经遭到不测,龙武军也并没有如南沼人那样陷入混乱,因为方便我偷懒和脱线本能需要,一开始我就在龙武军内建立一个没有我。也能自行运转自如地体系。我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可以了,所以南沼人不免要失望了。
“南沼最精锐地王军就是这种程度了么……”
泼浇如雨的木石石灰滚水热油下。这些南沼兵还是不得不再次丢下大大片尸体退下,如果抛却其他因素,单论守城地艺术,这些少数民族是远不及中原战争文化的丰富多彩。
号角声声,敌阵再次动了,露出一些穿兽皮露出半边肩膀的士兵。
“是寻传蛮和棵形蛮……
有人抽冷惊叹起来。
寻传蛮,是南诏境内最落后的族类之一,如居住怒江上游一带,披波罗皮(虎皮)当衣服,射杀野猪,生食其肉;也是南沼最野蛮的部落之一。
寻传的西边又有棵形蛮,与寻传蛮一同被称为野人蛮。棵形蛮造数巢或地穴,散居在山谷中,无君长,用木皮蔽形体。男少女多,妇女五人或十人共同养活一个丈夫,丈夫整天持弓守巢穴,妇人入山林采虫、鱼、果、菜、螺、蚬等物。却是出名善射的部落之一。
这类极原始地人群和文化比较高些地部落,南诏都收入版图,开辟道路,建置城邑,设立起统治机构,说是要“革之以衣冠,化之以礼义”。山林中人因此接触一些文明景象,增加一些生活常识,得益还是不小的。南沼也因此获得两支相当凶悍特色山林部队。
在成都保卫战时,这两只不知道痛苦为何物地野人部落,给守城的军民留下深刻的印象,不知道南沼人从那里又找出这么多来。
思考间又两只蛮军开出,站到寻传蛮和棵形蛮左右两翼,打的却是黑色的蝎尾旗和马鬃幡。
站在牵马前列的乃是望苴子蛮,聚居地在澜沧江以西,为盛罗皮时期所讨定。这一部以矫捷,善于马上用枪铲。这一族人骑马不用鞍,跣足,衣短甲,才蔽胸腹而已。股膝皆露,兜鏊上插牛尾,驰突若飞,举族皆是骑兵,其妇人亦如此;。在流民大营保卫战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仅仅凭借一些斜坡,直接冲上并不高的围墙。
掩护他们的是望蛮外喻部落,在永昌西北。其人长排持稍,前往无敌,又能用木弓短箭,箭镞傅毒药,所中人立毙。
但既然,南沼把这两只善战的外族部队也派出来,表示没有耐心再玩消耗下去了。
“暝弓队也上来了”
尾随而出的,是一队背着光头赤膊,只穿着薄薄的黑色短布衣,却背着近人高大弓和大号的箭壶。站在两只蛮部背后派成一条长长的队列。在永昌之西,野桑生石上,其林上屈两向而下植,取以为弓,不筋漆而利,名曰瞑弓,能射极远善穿甲。但因为野桑生长不易,每年合适制弓地数量不多,却是南沼王家所特有的兵种,例常是拱卫王宫的重要力量。
另外还有一些手执铎鞘的甲士掺插其中,铎鞘是南沼王权的象征,也是王亲卫“弩苴”的特有武器。他们既是掩护也是督战队。
另一端鼓乐笙笛声大做。却是一些手舞足蹈的族巫。手中摇动着桑枝和五彩条燔,在做阵前地斗战祈祷。将斩首的牛头血倒进大酒翁,再一个个喝过,抹在士兵额头上。
南沼人要拼命了,一股紧张肃立的气氛顿时弥漫在城墙上,辅助作战的飞快的清理城头堆砌工事。
“可以了……”
我淡淡点了点头
“让神机营动手”
“是”
值日虞候,掏出两只小旗,对城中最高的官厅晃了晃。就听见咻咻有声。腾起一连串烟花一样地东西,飞快地掠过城头。
其中一些一头栽进正在整队地南沼军中。轰然升起一个气浪掀倒一大片人仰马翻,另一些则在半空爆裂成满天的火雨,孳孳地散落在队列当中,顿时烧的那些蛮军焦头烂额,四散而避走。
崔光远却有些不解的望向我,就算这是龙武军的隐藏底牌,现在也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我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就见下面的南沼军突然发生了骚动,望蛮、棵形蛮,寻传蛮地各自争先后退,经过王军地督战队时,这些蛮兵突然拔刀相向攻杀过去,那些督战的王军促不及防及防,顿时被砍倒一大片,转眼在营地里混战成一片。
那些望苴子蛮却已经飞身上马,循着混战地边缘绕到阵后,手起标出,却是一大片的短枪,落在了中军的阵中,钉倒一大片旗手和甲士。各种口音的叫骂呼喝,如同乱烘烘撕杀做一团。
举城欢动,东西北三处城门相继洞开,刘昌周引着战锋营,率先杀出。
“大人是如何断定这几族就一定会反水的……”
坐在过江的渡船上,身为北人的崔光远,有些脸色发白看着血红一片久久没有褪色的江水。
“没有十全把握……只是觉得南沼人在挺而走险而已……”
南沼王的权威已经随着实力的缩水而衰弱,在这种情况下,南沼王族不知道许了什么样友人和可观的利益和条件,让这些本来就态度暧昧观望自守的部族,重新派出青壮子弟为王家作战,但显然驾驭他们的力量已经相当薄弱到一个危险的程度。当然了,如果胜利了固然可以挟战胜之威,重新统合那些貌合神离的部族,树立起王族的权威。
因此,云南城下的四族阵前反戈其实不是意外,东征之战,他们这样与王家关系较远的番外部族,在剑南境内损失了太多的人口,而他们的聚居地又远离唐人的威胁,在二路军中又被王家胁迫绑上对唐消耗战的战车,已经颇有沸怨和不甘,后来通过释放一些族人作为善意,由汉裳蛮作为通译进行秘密交涉,许诺了相当的利益后,已经成功建立了相当的联系。
但对于是否叛离积威已久的王族,这几族的首领还是犹豫不决的很,直到阵前突然出现的火器,才促成了他们最后的决断,这种被传的神呼其神的力量和威势,变成压倒他们心中天平的最后一跟稻草。于是内外交困之,那些新投附的部落相继逃散,当年李宓征南所部淹江而覆灭的故事,在南沼人身上重演了一遍。
当然我也并不是在冒险,就算他们不肯响应,凭借着云南城里的这些人马,还是可以在守上好些天,这段时间足够各地的援军汇集过来,迫使南沼人撤退或者决战,不过代价就要大的多了。
自从南沼国集合的最后一点力量,在云南城下遭遇大败后,南沼人就象红眼的赌徒输掉了最后一点筹码,广阔的洱海平原上,再没有可以阻挡唐军的力量了。
有这些叛变的蛮部做前驱,再加上躲在大厘城的林字营和数千残余骠国奴,配合附近解思的奇兵队,乘机袭击了太和城庄园村寨,那位被吐蕃人称为东帝的南沼王阁罗凤已经无力抵抗,只能任由唐人的联军在城下烧掠示威而走。
在唐军主力逼近前,又不得不带着仅存的护卫下率臣子族人,分几路突然出城弃都而走,一直逃到巍山以南相对险要的陪城阊宝府另立王衙。
结果,
我的中军进兵太和成,变成了一次纯粹的武装巡游。到了这个程度,据说在拓东城有诸葛碑,在安戎城有马援铜柱,再加上云南城的梁建方碑,我是否也考虑派人在太和城与苍山立一个定蛮碑,然后在上面写一些预言式的东西,让后世人膜拜,算是史上最奢侈的到此一游纪念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闲宫下
“君不见昔日西京全盛时,汾阴后土亲祭祠。
斋宫宿寝设储供,撞钟鸣鼓树羽。
汉家五叶才且雄,宾延万灵朝九戎。
柏梁赋诗高宴罢,诏书法驾幸河东。
河东太守亲扫除,奉迎至尊导銮舆。
五营夹道列容卫,三河纵观空里闾。
回旌驻跸降灵场,焚香奠醑邀百祥。
金鼎发色正煌,灵炜烨摅景光。
埋玉陈牲礼神毕,举麾上马乘舆出。
彼汾这曲嘉可游,木兰为楫桂为舟。
棹歌微吟彩浮,箫鼓哀鸣白云秋。
欢娱宴洽赐群后,家家复除户牛酒。
声明动天乐无有,千秋万岁南山寿。
自从天子向秦关,玉辇金车不复还。
珠帘羽扇长寂寞,鼎湖龙髯安可攀。
千龄人事一朝空,四海为家此路穷。
豪雄意气今何在,坛场宫馆尽蒿蓬。
路逢故老长叹息,世事回环不可测。
昔时青楼对歌舞,今日黄埃聚荆棘。
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
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安景宫中,前代诗人李峤的《汾阴行》,随着张野狐手拨的琵琶吟唱,轻轻缭绕在宫室中。
软塌上年近古稀的太上老皇帝轻轻摸索着案头一方温润如水的玉印,轻轻叹了一口气。
唐皇九宝,除了传国玺外,尚有用之镇国气运的神玺、封禅祭神的受命玺,答王公疏表的皇帝行玺、封赏臣下地皇帝之玺、征召外官的皇帝信玺、酬应国书的天子行玺、宣抚藩服的天子之玺、以及号令藩戎攻战的天子信玺。其中八玺。已经随韦见素、房倌移交北上,只有一方“受命玺”被留下来,用以制诰之用。
而这方大名鼎鼎地“受命玺”却是另有来历。以玺传国始于秦祖龙,始皇帝大略并六国而取蓝田美玉,雕龙为章。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传万世。秦二世亡,子婴奉玺降于汉高,王莽篡汉摔缺一角,以金补之,汉亡孙坚得之于井。质于袁术,袁术败而归曹操,司马代曹,又丧之五胡。南北之世几经易手。传承始终不断。
至隋亡,萧皇后及杨正道携玺出奔突厥,是以唐开国无宝,太宗另刻一玺,书“皇帝景命,有德者昌”以传国柞,直到贞观四年。国势鼎鼎。萧后率隋人东归,才失复得。而原本的传国玺,退居为“受命玺”。现在,它也代表了半隐半退地安景宫中的最后一点权威。不过他这一点权威,似乎也有些不稳了。
自从听说龙武军主将在敌国受刺,又困于云南城,那些南蛮使者又有些张扬起来,连那些大臣多相劝就此缔约,却又剑南百废待新民穷力疲为由,迟迟组织不起后援,让他心情一下变的很坏。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实在不行就违反常例,直接宣使边军,宁可失边土也要接应保全这支百战禁师回来。
想到这里,太上突然转头对另一边的端坐着的,刚刚再次下江南宣旨回来地中书舍人裴士淹道
“尔此去,……张曲江的家人,可还安好……
他此去除了奖赏两淮三道平乱有功诸将的同时,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去韶州曲江县祭告以故的张九龄抚慰其家属。
“蒙上挂念,曲江公一门具好,……州县免其二代赋,又荫其子弟六品三人,举族拜谢天恩……”
裴士淹欲要站起来,却又被眼色止住,乃恭身回答道。
太上却又转向在座地另一位雪发霜须地老臣钟绍京“朕若听张九龄之言,于大理寺杀了安禄山,哪有今日之祸,张九龄如神人,竟有这般远见卓识……”
“曲江公能识霍乱于未荫,实是难得,不过陛下莫以懊恼,当局迷,旁观清,当时迷,后来清,也是人之常情,哪能事事都有先见”
裴士淹多少有些劝慰的说。
“话虽如然,朕未用其言,当是千秋之撼……”
太上轻轻摇了摇头,这中书舍人裴士淹,聪颖柔顺,精通史典,是一个很好的侍臣和聊天的对象,可惜乱世之中该是武人当道,他的才学并没有太多的用处,因此长期游离在外,直到近年才回来侍奉御前,不免有些世故风气。
“此事李林甫也难逃其咎,臣有闻,李林甫生前已经看出安氏异志,却未肯说明……
满脸皱纹都堆在一起的钟绍京也开口道
“休提此儿,此儿最妒忌贤能”
说到这个名字,一向温稳平和地太上老皇帝,也不免带上几分怒促。
“当时他不同意杀安禄山,是顺朕之过,但是让胡人为边帅,久任不易,也是出自他专权固宠之谋……”
他说地是二十年的一桩典故,
当年还是一个小小讨击使地安禄山,因为作战不利待罪于大理狱,正巧遇上皇帝每年的亲自滤囚(重案亲审,死刑复核),时为左相的张九龄,以安禄山心术不正,多有异志,必为国家之患,请立杀之。
又用王夷甫杀石勒的故事来劝谏皇帝,王夷甫就是西晋名臣王衍,据说他当年曾经在东门遇到一个胡人少年当空大啸,对身边人说“我看这胡儿骨相异常,声音眼神不凡,日后当为国家大患”,当下派人去抓却已经不知所踪了,石勒最终追随匈奴王刘渊建立前赵,成为西晋的灭亡者。又利用刘氏匈奴的内乱,在中原建立了第二个胡人王朝后赵,五胡十六国中,唯一一个奴隶到皇帝的传奇。
李林甫当时正欲谋首相之位,与张九龄正是争锋相对。正好顺上意而反之诬以危言耸听,最终皇帝也没把这当回事。不想数十年后,竟然一语成真了。
开元九名相除了最早有名的姚崇、宋景之外,也都各有特色和专长,虽然不免有一些气量小,贪财之类这样那样的局限性。但都算是难得的能臣。
张九龄外表阴柔,才思敏捷;文章高雅,却被称为“赶蛇追鹊”宰相,最出名的地就是他看人的眼色。
他很早就说过李林甫。阴怀逢上口蜜腹剑。不可为相,只是李林甫更高明,皇帝又忱于安乐不肯纳见而已。据说他曾经抓小妾与一文书有染,却发现这个文书品貌不凡,遂成人之事,还送了一笔陪嫁,后来他失势。李林甫想寻把柄置之死地。这个文书却正好官居其要,偷偷保全了他一回。
李林甫当之无愧的是开元朝第一权臣。自张九龄以后,担任左相把持朝政十九年一直当到病死,积威之下,朝臣全成了不敢出声形同摆设的“站班马”,所有内外奏折乃至御使的谏书都要他先看过后,才能呈给皇帝。在他任上近二十年众多边帅之中未出一个宰相,也没人能够在中央再进一步,安禄山也从范阳节度使、平卢节度使、河东节度使之间,轮来轮去势力越轮越大。
因此他也是众多开元宰相中,唯一一个因为害怕政敌地暗杀,而出门需要众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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