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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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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久久……
见他不说话，她心中的不安更甚，成与不成就是他的一句话。
“先这样吧！”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人不明白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一切事宜等回来后再做定夺！”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关键在他答不答应，程序上的事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她没太大意见。
“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他停下来顿了顿，将她的心猛地又拉到了嗓子眼，仿佛最后的确定般：“你真的不后悔？”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呼万岁以示作答，她闭上眼缓缓叩下头。
“慕军师到！”门口响亮的传报声赫然想起。
“奴婢告退！”与此同时，她也准备告退了，她的愿望已经实现，再呆下去也没意义。
在门口，与慕少瑞擦肩而过，看到了他眼中，在看到她时闪现的一丝惊异……
书房（1）
所谓随军尚仪，便是跟随军队，没打完仗就不能回宫。虽说品级上了一级，待遇却差了不少，这个可不是什么美差，哪比太后处清闲。
莫雅秀被赐封的第二天便去向太后道别，感谢她这些天来的照顾，太后倒是颇有些依依不舍，还叨念着让她回来以后再去慈宁宫侍奉等等。
见太后这般念旧，她心下暗道惭愧，到这里来没做过什么事，尽是在摸鱼偷懒，太后居然还这般待她。
她离开的时候，还是恭恭敬敬地给太后行了个大礼，打从心里感谢她！
萧家军有一个专门的操练场地，虽说跟御林军分开练习，其实也就是一墙之隔。
“嘿！”
“嗥！”
等她到这个场地报道时，差不多已是晌午时分了，远远便听到士兵操练的声音，士兵们以小组划分，练习不同的项目，一切井然有序。
她楞楞站在那，看着他们操练，仿佛是多余的。
“你是何人？”在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时，离她最近的一组士兵里，领头的一人迅速跑向她：“驻兵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来者口气生硬，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姓莫，是新任副将！”她简单地说了下她的身份。
“参见莫副将！”在听到她报出身份时，眼前之人没有任何犹豫便向她参礼。
看来，事先都知道会有新副将来报道了吧！
她是不知道副将这个官有多高，不过皇帝和那些朝臣整天挂嘴边，还有这里的士兵见到她就行礼，估计官衔应该算是不低的吧。
“王爷有交代！”那士兵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若是新副将来上任，便先练习骑术，再练习箭法！”尽责地告诉她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
骑术？箭法？
也对，第一场的比试，已经显示出她这方面的欠缺，上阵杀敌，哪有人骑马骑得摇摇晃晃的，连带的箭都拿不稳！
于是，操练场上便见到她不断骑马、射箭的身姿，与其他人挥刀舞剑显得格格不入。
她天资聪颖，加上原先就有涉足，所以练习这些并不困难。单是骑马，她只用了两天的工夫，就已经驾轻就熟，其他几天主要是射箭，从一开始的十箭里只中一二箭，到现在的十箭中八九的准确度，让看着她从零起步的士兵们惊讶得只差没下巴掉下来。
也有人问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她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她原就有枪法的瞄准技巧，只是拿了不同的工具而已。
几天的时间里，她也知道了，这里的兵部制度跟蒙古那里有点像，军衔分十户长、百户长、千户长、万户长等，十户长就是管理十个人，百户长就是管理百人，以次类推。万户长以上便是大将军和副将，每个将军下属都有一至二个副将，管理所有的万户长，然后真正上战场还要分，骑兵、步兵、弓剑手等等，所以大家练习的项目都各有不同。莫雅秀也因此明白了，她现在的官衔仅次于大将军，不过仅仅是协助统领军队，并无实质兵权。
仅五天以后，她就跟其他士兵一起练习刀剑，挥剑，砍刀，怎样用力才能恰倒好处等等。
前线的战报时有传来，李青在容城打得也甚是艰苦，伤亡不在少数，只怕萧家军不得不出动了！
“荣王爷到！”
“集合！”
随着传报声，原先练习着的众人听到集合的口令立刻聚拢，短短时间内一列列整整齐齐地排列好。
“参见荣王爷！”荣王才走到正前方时，便集体下跪参礼。
那种声势和朝堂上是截然不同的，数十万人同时参礼，口令动作完全一致，不带一丝杂音，甚至可听见回声，久久不绝，可见平时的训练有素。
她也在最前面跪着，心中暗暗赞叹着这里的军制。心中想着，当初岳飞率领的岳家军，被世人号称，撼江山易，撼岳家军难，以气势看来，萧家军应该也是当仁不让的吧。
荣王再次穿着戎装，身姿挺拔，眼光四下一扫，在看到她时并未停顿，继续看下去。
“传令下去！”一圈扫视完毕，即对另一边跪着的副将说道：“明儿起程，向容城出发！”
“是！”那副将朗声接令。
“张副将和莫副将跟我来，其他人继续练习！”
“是！”底下再次集体轰鸣，整齐一致。
莫雅秀和那位张副将听令便都跟他往里走去。
这个是军令，她再不情愿，也得跟着，说难听点，她现在就是在他手下干活！
本以为几天没见着，说明他不立场来，自己可轻松一些，谁知道才见到，便来了这么个“大礼”……
出兵
这个房间不大，陈列非常简单，一张书案，一张椅子，书案上倒是笔墨砚台纸卷一应俱全，右上角整齐地叠放着几本书卷，后面有几个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类书籍，房间里连最起码的山水画都没一幅。可见这个勉强算得上是书房的房间主人平时的生活有多无趣！
此时，荣王坐在唯一的那张椅子上，案前站立着两个人，可不就是莫雅秀和张副将么！
“张副将！”他没抬头，只是不停地用笔在纸上画什么东西。
“末将在！”
“这次，只需骑兵和步兵，水军暂不用去！”
“是！”
“去掉是家中独子的，家有老小的以及前几次征战中受过伤的，大约还有多少人？”
他想了想，回答道：“回荣王，约三十万！”
荣王点了点头，低下头去，不知道又在纸上画些什么。
莫雅秀此刻突然觉得有点鄙夷他，明天出兵，现在才开始部署，也太仓促了吧！她虽不懂打仗，至少她知道无论如何，几天的时间是总要的，什么讨论拉，战略拉，还有具体分工！
他倒好，就在这里随便画画……
“本王和莫副将先率领二十万进军容城，其余兵力，由你掌控，守护京师！”
“回荣王！”那副将看了她一眼：“莫副将才刚来，就上战场，怕是……”
“难道让她守京师？”他眉一挑，反问道！
这倒是，她懂什么呀，让她守京师岂不都乱套了！
“末将遵命！”张副将权衡了一下，也明白了这样安排的用意，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你且先退下去安排吧！”
“是！”他领命告退。
这下，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她！
莫雅秀从进来开始就觉得好象没她什么事似的，说的话题根本就没她插嘴的份，她要做的事也事先也已经安排好，只要告知一下她就可，何必大费周章地叫到里面来听训？
真当她是受虐狂？
他依旧低着头，手上的动作没停止，似乎忘了还有她这号人！
她站在案前，看着他的动作，等着他想起面前还站着个大活人！“这几天练习得如何？”他没抬头，手上动作依旧没停止。
“还好！”她口气有点冲，这算什么，现在才来假惺惺地问候一下？
“哼！”他莫明地冷哼一声。
她渐渐把低着头抬起，冷冷看着他。
“本王只是提醒你！”仿佛感觉到她在看着他，他的头猛地抬了起来：“记住自己的身份！”四目交接，他眼中的阴鸷让她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
果然有气势！
她移开了眼光，随即嘴角带丝鄙夷地微微上扬！
身份？
副将？尚仪？还是那所谓的荣王妃？
笑话！她会在乎这些！好好的大小姐不当，跑来这里当个奴才！
“哼！”不知不觉，她竟然把心中的想法表露了出来，鼻子里轻轻哼出了口气：“身份！”她只能苦笑，喃喃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他看着她，不明所以，继续低头做他的事。
“你，以为我稀罕！”他仿佛不当一回事般的态度惹恼了她，又一次沉声说出了想法！
说完便转身就走，也不给他行礼告退，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她倒要看看他能拿她怎么样！
其实话才出口！她就有丝后悔！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自己的自控能力还是不够，想法那么轻易就会说出口……
她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感觉身后有种被人盯着般的不自在，后脑勺上有点凉飕飕的……
一直到她走出门口，他都没有任何反映，她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
当然，这只是她以为……
交战（1）
深夜得到消息，容城告急，主帅李青受伤，于是原本定于午后出发的行程改为卯时。
整个队伍再次分为两批，骑兵先行，骑兵里又细分为先行军和后行军，准时出发。
莫雅秀被分在骑兵里，天还未亮，便有人给她送来了战马、粮食、配剑以及最小号的戎装。她身材比较纤细，最小号的穿在她身上依旧显得松垮垮的，现在要改装也已经来不及了，幸好现在是冬天，她里面多穿了点衣服，硬是将这件戎装给撑了起来，看上去也精神许多。
整个场地上的士兵一列列整整齐齐地排着，任它北风狂吹，依旧纹丝不动，只听见风刮动戎装上的铁片发出的声响
“出发！”
时辰一到，随着一声出发令，便纷纷上马！
先行军先走，随后是荣王与慕少瑞，莫雅秀紧跟其后，后行军最后。
出发的时间比较早，所以大部队出城时也没有太大地影响到周围居民，也有早起洗漱倒马桶的居民，看到数十万士兵同时由家门口奔驰过去的那种惊讶，已然忘记他是出来干麻的，呆呆地看着一批批骑兵由眼前呼啸而去！
清晨的寒风凛冽刺骨，耳旁只听得呼呼的风啸声以及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一路上的飞驰，几乎没有休息，夜晚也只是在野外搭营帐将就休息一下，饿了就是分配好的干粮，次日天未亮又再次起程。军粮和弓箭等兵器都由步兵随后押送过来，骑兵只求速度，先赶去解围。
这种没日没夜的奔驰，让从没长时间骑过马的她只觉得臀部生疼，又没人可以说，周围全是男人。一旦脱队，这兵荒马乱的该何去何从？她只能咬紧牙关，忍住浑身的不适，跟随大队前行。
夜晚的主帅营帐内，都会布置讨论当前形势和军情，莫雅秀作为副将也每晚都去报道，还有慕少瑞以及几位战功显赫的万户长。
慕少瑞作为军师，一切指挥调度都听他的，众人都对他的安排赞不绝口。
莫雅秀始终没说过一句话，因为根本没她插话的余地，他们说的东西，她也都是一知半解，也没人跟她细说，按现在的话来说，其实就是形式上走走……
按他们的行速，预计次日便可到达厉城，再经过两日便达到目的地容城，前方不时有战报传来，每次看过战报都见荣王与慕少瑞眉头深锁，怕是情况不容乐观，她更是说不上什么了。
越接近城镇，人烟也渐渐多了起来，路旁开着大片大片花朵，有的鲜红，像鲜血般刺眼；有的花朵雪白，中间吐着瑰红的蕊丝，像鳞波仙子披着缎子那般无暇纯洁。远远望去，整片洁白的花海又冒着点点星红，那种视觉上的冲击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
若是现在换个氛围，莫雅秀是很高兴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不是说她无暇欣赏，而是路上越来越多迁徙的灾民，大大地杀风景，他们或几人一堆坐地上无神地发呆，或几人一组向行人乞讨，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比京师那些灾民有过之无不及。
在看到士兵压境般驰过来时，这些难民才终于有了动作，纷纷让道，眼中都带着希冀，那种光彩让人看着觉得心酸。
家园被破是暂时的，若是山河拱手相让，那才叫可悲……
交战（2）
“援兵到了！”
“萧家军来了！”
远远便看到飘扬在空中的旗帜，听到那一声声激动的叫嚷，像兴奋剂一般促进着他们的血液流动。
那种振奋人心的呼唤，带着希冀，感染了所有的人，集体呼唤起来……
当他们按预定行程赶到容城时，所看到的情景不仅仅是用震惊能形容的！
前方战报，敌军刚才攻城，没有成功，守将听到援军到了，硬是拼死抵抗，强守城池。
现在辽军暂时撤退，驻营在五里外。
两军由于目前没有在对擂，那些伤兵才一批批被抬过来，不是缺胳膊断腿便是伤筋断骨，满身血污，惨不忍睹，战况的激烈可想而知！
只能指挥一部分援军先上城墙，替换守将让他们先下来休息。
一听到援兵到，并有人替换守城，李青也暂时撤下来，急速往这里走来。
他身上多处用绷带裹着，雪白的绷带上渗出丝丝猩红，就这样昂然走来，无端端地让人肃然起敬！
“末将参见荣王爷！”他一见荣王便要行礼。
“免礼！”荣王急忙扶住他，没让他跪下：“先说一下情况如何！”
“是！里面说！”李青手一摆，让荣王等先行，一起走向主帅营帐，慕少瑞和莫雅秀以及几位万户长也一起跟了进去。
“我们目前的伤亡有多少？”他还未坐稳，便先问出他最想知道的结果。
“回荣王！”李青的声音有些颤抖：“差不多……过半……”说完便低下了头。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里面……还有他的……
“好好安抚他们的家眷！”也只能这样了，荣王在心中无言地叹息。
“是！”
“辽军大约有多少人？”所谓知己知彼，先看情况再定夺。
“辽军约有十五万兵马！”李青很准确的报出数字：“有探子来报，辽军的援军这几日也会抵达！”
所有的人都怔了怔！
我军十万抵对方十五万，伤亡虽过半，他们也不会好到哪，多少总有伤亡，如果还有援军到，难道是打算长期作战？
“令郎呢？”荣王随口问道。
听到这个，李青双眼炯炯的神采霎时暗淡下来，眼睛痛苦地闭上，轻轻摇了摇头。
营帐里顿时一片沉没
荣王从椅子上站起，又不知从何安慰起，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借慰。
李青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领情：“这是他的宿命，王爷无需挂怀！”他早就已经认清楚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自己的儿子是为国而亡，那是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早就听说他儿子冲动，没想到这么快就……莫雅秀也只好在心中默默叹息着事事多变！
李青虽嘴上这么说，大家都清楚，这个心伤将会永远伴随着他！
“辽军主帅是何人？”待大家情绪差不多平静下来以后，一直没说话的慕少瑞突然开口询问。
李青先是一楞，想了一下，便道：“听说是叫耶律齐的，还是大辽第一勇士，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未见他亲自上过战场！”
“耶律？”慕少瑞仿佛在思考什么。
“是的！”李青不知道他在思考，只是接下了他的话：“末将知道这个姓氏在辽人中，是皇室中人才有的姓氏，并不多见！”
“皇室！”荣王仿佛有切身体会一般，玩味于这两个字。据他所知，辽蛮子的皇帝并不是叫这个名字，那就排除了他亲征的可能性。
耶律齐？
他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那么厉害！
交战（3）
“咚！咚！咚！”
“咚！咚！咚！”
天还未亮，一阵鼓声便从远处传来，惊醒了犹在睡梦中的众人！
发生什么事了？
莫雅秀猛地一翻身，以最快速度穿戴完毕，忍住想打哈欠的冲动便往主帅营帐走去。
连日来的颠簸，再加上昨天几人讨论到后半夜，其实根本没她什么事，只是她不得不呆着，到现在也没睡多久，那浓浓的倦意席卷着她。
主帅营帐外的守卫手中原本相交的长矛，在一见到她便分开让她进入又再次交叉。
她才跨进门，便是一楞，还是昨天晚上那些人，她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原本她还以为自己算早的。
没人意外她的进来，也没人看她一眼，他们的话题依旧……
“守城侍卫说他们并未出兵攻击！”
“那鼓声缘何而来？”荣王不解地问到。
“回荣王，双方交战至今，从未在这个时候交手过！而且，这样的鼓声也是第一次从辽营里传来！”李青的话语中带有一丝不解。
“这个是邀战鼓！”莫雅秀曾经上课读到过，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几人讨论地正酣，她随口说出的话让他们犹如被棍棒敲打过一般楞楞看着她。
她有说错什么吗？她不明所以，这些人干嘛这么看着她？
“邀战鼓？”李青比较快的反映过来。
“恩！”她轻轻点头：“一般会连续敲击三次，是向敌方发出交战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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