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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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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这里算算也有半个月了，从回来的第二天，爹就告诉她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的消息，也是她为什么会回来的理由。
天凌皇朝有一项对官商子女的特殊培养要求，所谓官商子女也就是在朝廷当官的以及当地的富豪人家。对女子来说，每三年有一次宫中选拔，凡是十二岁以上未及笄的未婚女子，无论是否许配人家，都要进宫参选。可能当皇妃，也有可能指婚皇子，这是对没有定亲的女子而言；已经定亲的就只能当女官或者宫女，为期三年至十年不等，按等级划分，等级越高，时间越短。
她作为当朝大学士的女儿，也是不可避免的，家族谱上早已经记载她的名字，并且上报朝廷。三年前她未满十二，这一次参选是无论无何也不能拖了。皇朝中有这样的规定也是有理可寻。首先，官商家的子女大多有文化，知书答礼，管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对于没定亲的女子来说，却是多了道保障，抱着鲤鱼越龙门的想法，即使在宫中没什么建树，混个三五年出来后亦是嫁人的好时机，一举数得。何况宫中出来的这个身份，也会让她们未在来的婆家会礼遇许多。对于已经定亲的自然就少了这道保障，最多当个女官，一般女官都是官家女子，宫女都是商家女子，似乎已经有了这个定律，不过凡事没有绝对！
她，是属于定亲之人，先皇亲自下的旨。
荣王爷，一想到这个人，就想到他冰冷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打寒噤的眼神，似万年寒冰，这样的人……
“我娶尽天下女子，也不许娶你……，”他决绝的话语回响在耳际，他会安然的接受这个安排吗？自己都不能接受他，何况他……
也许，进宫躲几年会比较好吧！
“她回来了！”没有温度的声音，主人的心情也无从得知。
“谁？”一个庸懒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你知道的！不要装蒜！”语气中带有警告的成分。
“哦！是我们未来的荣王妃呀！”他戏谑的随口答着。俊俏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带笑意，却未达心底！
“不准提这个！”他沉声一吼，威吓着他。
“我说荣王爷，这个是路人皆知啊！”
“慕少瑞！”连名带姓的叫着，显示出他的怒气，他双手捏起了拳，咯咯做响。
“好了好了，不说了！呵呵，我好歹人称第一才子，多少姑娘拜倒在脚下，若是被你打花了脸，人家可是要心疼的哦！”他恶心扒拉的说了一长串。
只有在他面前他才会有这一面，他们有多年的至交感情，相互间已不分彼此。
荣王府（2）
“哼！”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原谅了他。
“回来了又怎样，别忘了，马上就是三年一次的大选！”慕少瑞终于摆正了脸色，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那个女人，怎么都配不上郁枫，若不是那道圣旨，荣王妃的位置哪轮得到她！
“那又如何！”他反问着：“出宫还不是一样！”
“你别忘记，当今圣上是你大哥！”他提醒着。
先皇早逝，一共就三个皇子，皇二子年幼得病，魂归西天。皇长子也就是当今圣上，虽然年长他许多，但是跟他是同母所生，自然一个鼻孔出气。当时父王下这道指婚圣旨时，他亦是想帮自己的弟弟挽回，毕竟此女名声不佳，随着父王的仙逝而不了了之。
“对了！”他恍然大悟！
“我怎么没想到！哈哈！”麻烦似乎一下解决，俊逸的脸上，原本刚毅的线条渐渐变地柔和。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是看好她的，在经过六年前的那件事情！”慕少瑞的眼神有一瞬间冰冷。
“少瑞！”他想安慰什么，又无从安慰起。
“若不是她闯进我房间，躺在我床上，恐怕还没人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如果早知道，先皇也不会下那道圣旨！如果还有下次，我同样会再次踢她出去！”他眼神渐渐迷离，口中喏喏地轻轻说着。
看来当时的事情对他刺激不小，自己最好朋友的未来媳妇躺在自己床上，是让人多么地震惊，幸亏郁枫不计较什么，因为他们之间根本没感情可言，不然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件事对她的影响也很大，几乎街知巷闻，当今皇上亦是怒不可揭。莫儒不得已，只好将爱女送走，请专人教导，多年来未曾见得一面，似乎这样才能赎罪。据说莫夫人也是那以后一病不起，思女成疾。
时间一过就是六年。
六年！他一直深信，这样的女人无论如何教导，都是一样的贱！
他们就这样沉静着，无言！
“这一个月不会有什么改变！”萧郁枫的口气依旧没有温度，语气确实肯定的。
“什么！”她惊叫着：“我要去荣王府住一个月？”听到这消息，这一惊非同小可！
“是！”小翠不敢看她。她也很为难，上次已经见识过那位未来姑爷，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就因为我已许配于他？”
“额……是的！”小翠的头垂得更低了，老爷和夫人为什么自己不来，非要她说呢，呜呜呜……她好可怜！
进宫前一个月，凡是有婚配的女子都得住进未来夫家做客，并且从夫家出发进宫，说是对她们未来出了宫廷后的保证。
这个是什么规定啊！天哪！
荣王府（3）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是一定的，原本以为到荣王府就像去龙潭虎穴。
可她到这里已经几天了，吃好住好穿好外，没见到过他一面，这倒让她安下心来。心想，这样也好，省去见面的尴尬！
话说这个荣王府，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可以算是园林式住宅，环境清新雅致，每栋厢房都是独立在郁郁葱葱的花木丛林中，与府中其他阁楼井然相隔着，她住的这一栋是“竹园”，顾名思义，围绕在竹林之中，放眼望去，就是一片参天的竹子。
每栋房子都由弯曲的九曲桥搭建相连，桥下湍湍的水流冒着轻烟，似乎从外引进的温泉。深秋的季节，微微起风，烟雾随着风儿飘呀飘，直到无影无踪；鱼儿在水中清晰可见，水之清可见一般，细听之下似乎还有“咕嘟咕嘟”的水流声，不由赞叹着造物者的神奇。
她呆呆地看着水面出神，如果这一个月都这样过也不错。
“小姐，有客到！可是王爷现在不在，您看……”王府里的林管家唤着眼前的女子。
在没见到她之前，因为传言，就先入为主的对她印象并不怎么好。但是这几日下来，也甚是太平，没有想象中麻烦，也许传闻太过了吧。
不管他怎么想，毕竟眼前这女子可是未来的当家主母，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得罪，对她的态度还是必恭必敬。
“原来遇到这样的情况是怎么处理的？”她没看他，只是淡淡地问着。
“恩……，”他犹疑着怎么说：“原来王爷不在时，就是照实说，如果愿意等可在大厅中等候。因为现在您来了，所以小的觉得还是让小姐知会一下比较好！”林管家依旧恭谨的说着。
大户人家的规矩深植在每个人的心中，更何况这里是王府。
“你照旧吧！”
“这……”管家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说。
“怎么？”她反问道。
难不成这人还皮厚得不能赶？
“是裳卿姑娘来了，原本只要她来，就会到西边厢房直接等候，因为您在这里……”终于说出了口。
“知道了！”见他欲再往下说什么，她手一挥，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
也就是形式上的见一见面，毕竟来者是客，目前主人不在，在这里能做主的只有她。
“走吧！”
“奴家见过莫二小姐！”
她前脚才踏进大厅，远远就接到那女子微行的一礼，身边还带了个侍女。
只见那女子白衣胜雪，肌肤晶莹剔透，蛮腰不盈一握，顾盼之间，隐有楚楚可怜之姿，刻意装扮过的精致妆容，使她看起来更是妩媚无比，真真是大美人呢，身为女人看了都要自惭形秽。
“这位就是裳卿姑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她还以一礼，客套地说着。
“这话应该是奴家说呢，呵呵！莫二小姐真是国色天香呢！”她的笑容看似纯真，眼角闪过一抹嫉妒之色。
“姑娘说笑了！已经让林管家整理好厢房，姑娘自便！”反正该怎么就怎么吧，又不能改变什么。
她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自己未来老公的情人找上门，还得为他们整理房间，身为古代人还真是难为呀。若是在现代，实行一夫一妻制，有这样的情况，早就闹个邻里鸡犬不宁了。
“今儿个，奴家是特地来拜侯姐姐的，以后可是要姐妹相称了！”她咯咯的笑着，称呼都一下变了。
“哦？”姐妹相称？
她不明所以，看向林管家。
林管家依旧恭敬立在一旁，什么都没说。身为管家，他非常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哦，呵呵，原来姐姐还不知道啊？”她状似恍然大悟：“一个月后，王爷会迎娶奴家，成为侧王妃！”她掩着嘴，轻轻笑着，眼角也没闲着，偷偷看着她的反映。
什么！她一惊！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一个月后？不就是她进宫以后？敢情她今天是来示威的？
看着裳卿和那侍女挑衅般的无礼眼神，她明白了！
荣王府（4）
“听说姐姐下个月可就要进宫了，这一去，也不知何时再见！妹妹只能在这先等着姐姐了！”边说边把手掌微微弯曲，摆在鼻子下方，状似抽泣难过，眼睛却是得意的眯成了一条缝。
弦外之音也就是说，她可是先进门的，却是拐着弯儿说着，下次再见亦不知谁是主谁是客！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作戏。
“哟，我说什么呢！呵呵！”她仍旧兀自说着，已经没把她当一回事：“姐姐怕是瞧不起妹妹吧！”眼角偷偷瞄着她。
姐姐妹妹的称呼让她觉得别扭，按年纪对方可比自己还大上几岁呢！姐姐，姐姐地叫得她鸡皮疙瘩掉满地。
“此话怎讲？”她又想说什么。
“妹妹出生青楼的事实！”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摇了摇头：“虽是清倌，亦是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王爷……”话间意有所指，边说边打量着她的神情。
没听她继续往下说，也可以说她不想继续听下去，言下之意很明确，“她”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若你来见我是为了说这些的，那就没说下去的必要了！”手一挥，冷冷地开口，欲截断她的话。
恰巧此时有家仆端茶点上来，她这一挥之下，竟然打翻了托盘，滚烫的热水倾向裳卿那制作精良的罗裙上。
“小姐！”她的侍女惊呼出声。
“呀！”莫雅秀同时也叫了起来，赶紧拿了手巾去擦她身上的茶渍。
“你……”裳卿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青葱般白嫩的手指指着她发抖，半天没说出句话。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这时赫然响起，依旧没有温度，萧郁枫和慕少瑞俨然抵达门口，他万年寒冰似的眼神冷冷看着这里的一切。
“王爷！”仿佛见到了救星，只见她一把扑向他怀中，手中的手巾惺惺作态地眼睛上点了点：“奴家……奴家……呜……”低低的哭诉着，头依旧伏在他怀里。
他的双手没有动，只是看着莫雅秀。
“你有什么话说！”眼睛看着她，口气无比生硬。
裳卿见王爷似乎是帮着自个儿的，以胜利者姿态轻蔑地斜了她一眼，随即又继续扮柔弱。
“没有！”说什么有用吗？他会相信她是无意的吗？
换成自己也不一定相信！
“从你踏进这里的第一天，本王就警告过你！”他顿了顿，手上的青筋赫然突了出来：“不要考验我的耐性！这是最后一次！”他的眼睛此时此刻眯了起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她原本也是被捧掌心上呵护的天之娇女，若是其他人换位成她，也许此刻已经羞愧的无地自容了吧。
但是身为现代人的骄傲让她毅然挺直了胸膛！
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她离开了大厅，留下一地的狼籍。管家和家仆突然间无影无踪。
她矗立在那，久久……
若说原本还有丝期待的心情，此时也早已荡然无存，但是她忽略了一个人……
他——
“莫二小姐，别来无恙！”他嘴角带有一丝讥诮。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让她听起来难受无比，在这个时候，仿佛要摧毁她的骄傲般落井下石。
她的双手无声的捏起了拳，指甲深深刻进肉里，强制地忍耐着！
原本看着地上一地狼籍的眼神，一点一点缓缓转动，直到对上那抹讥诮的笑容。
应该是笑容吧，他的嘴角只是一边上扬，并未从眼睛传达心底，形成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使原本清俊的脸庞看上去更邪气三分。
是他！
她知道他，很久以前做过的那个梦，“她”就是被他一脚踹出来的。
“你，是谁！”她故意问着。
她是知道他，但是她并不认识他！
他眉毛向上扬起，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原来莫二小姐已经忘记！”原本讥诮的神情又加深了几分：“是呀，换做谁都可能会‘忘记’的！”他如是说着，似乎已经分析好了原因。
她没解释，或者说不能解释，难道说她不是“她？”
会有人信吗，她自嘲着。
看着她似乎有丝嘲讽的神情，他又疑惑了。
“慕少瑞！”他边说边端详着她，似乎想看穿她，看穿她是否真变了，又或是假装……
“莫雅秀！”既然对方已经自己介绍了，她也淡淡说出自己名号，她当然知道他知道她是谁，仅仅出于礼貌。
“呵呵呵呵……！”他轻轻笑了起来，那抹讥诮的神情俨然已经收起，仿佛不曾出现在他脸上过。
随着他的笑声，身体轻颤，额际滑落几屡头发，覆盖在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上，俊俏的脸整体看上去刚毅许多。
将军
她的手慢慢松开，冷冷看着他。
他的笑容赫然停止——
“还是那句话，不要再妄想什么，别说郁枫，就算是我，你也不要心存幻想，下辈子也不可能！”丢下句话，转身即往外走，似乎什么话都没说过。
她再次独自面对空荡的大厅，地面依旧是一片狼籍，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是不是应该哭一场，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双手再一次紧紧捏了起来，指甲再次深深卡进肉里。
这一次，她输得一败涂地，骄傲的尊严让她硬是把眼泪给逼了回去，手掌传出的那丝疼痛让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眼睛慢慢张开，显得异常明亮……
这是她初来这里的第一个深秋，从上次以后，她几乎没踏出门半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何去何从，眼见进宫的日子就要到了。
她想过要逃离，不顾一切地离开这里，一个泪眼婆娑的母亲形象让她瞬间打消的这个念头，毕竟她是真心对她好，如果她一走了之，莫家必然难逃罪责。
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竹林中，看着冒着轻烟的池塘，看着欢快的鱼儿，她再次迷茫了。
风在身边的轻轻的吟唱，枯黄的树叶围绕着风儿打着圈儿，忽高忽低，仿佛照应她此刻的心情。
“小姐，起风了！”肩上忽觉一暖，小翠在她肩上披了件披风。
她拢紧了身上的温暖，也只有自己人才会对自己好，尤其在这一刻，她有更深的觉悟。
“这里附近有什么好地方吗？”自己来到这里快一个月了，哪都没去过，一旦进了宫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这点认知她还是有的。
“有哇，好多呢，就说吃的吧，像天鲜楼啊、品香阁的都是这里最有名的哦！”毕竟还是小孩子，只知道吃。
“那就去看看吧！”并非为了吃，多问她也问不出什么了，不如自己去逛。
熙熙攘攘的街道，既有饭馆客似云来，也有小摊凑着热闹，各家都有各家招徕生意的手段，吆喝声，还价声此起彼伏，若不是这些人身穿的服装，还以为是在现代的菜市场呢。
“哟，王妈，又来给你家小姐买胭脂了呀！”
“可不是嘛，这过几天儿啊可就进宫了，怎么也得多准备点！”
“那是，那是，您随便挑选，这些啊可都是刚上的新货，新鲜着哪，说不定你家小姐用后让皇上一眼瞧准，嘿嘿……！”边上一个卖杂货的摊贩对着正在他摊前挑选东西的妇女热情招待着，说着生意人讨彩的吉祥话。
“承你吉言，反正咱也只管做好自个儿的本分事。别的呀，只能求神拜佛了！”她笑着说道，好话谁都爱听，说自己小姐好就好象说自己好一样，仿佛她家小姐已经雀屏中选。
“你家小姐没定亲，这可是有大大的希望哪！”
“呵呵……”
“不说别的，这三年一次的选秀啊，可是目前的大热门，谁不说上两三句猜测猜测！”小贩继续说着。
品菜
“哎，王老爷对女儿可真是大手笔，可惜是个商家，若是皇上瞧不上眼，也就当个宫女，过个十年八载出来，可就什么都不是了，哎！”在那妇女走后，小贩自言自语地轻轻叹息着。
士农工商，商排最末，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最离不开的也是商人，所以商家也得为国家服务，撑起这里的一片天。从字面上看离得不远，实际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
古往今来，多少学子欲往仕途发展，以为捞个一官半职，就可从此脱离现状，直上青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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