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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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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月宫里住的是什么人？”他没怎么在意，随口询问着。
“回殿下，静月宫里住的是莫贵嫔。”
“莫贵嫔？”何许人也？他皱起了秀挺的眉毛。
“殿下问这……”才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主子的事岂是他能随便询问的。
“里面有没有……恩……什么奇怪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奇怪的人……”小太监一脸莫名！奇怪的人，有吗？他怎么没看见？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走吧！”他终于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人。
“要不小的给您去打探一下！”小太监狗腿的谄媚说着。
“千万不要！”他急急拒绝，这可不行。
“是！”
话说莫雅秀一回去，就见到姐姐在里面等着他，还有小红随侍在旁。
“去哪了？”莫雅静见她进来，就急急问着，语气中有一丝焦急，生怕她出什么事。
“出去透透气！”她随口答着。
“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习宫廷礼仪，等下小红会教你。”见她安然回来，也就放下心来：“记住，一定好好好学，万万不可出错！”她再三叮咛着。
“是！”
待莫雅静离去后，她就跟着小红学习基本礼仪，从行礼开始，见到皇上怎么行礼，见到皇妃怎么行礼……
她天资聪颖，没几下就已经记熟，其实也不难，跟每天的作业比起来只能算小巫见大巫。小红见她学得有模有样，也微微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只说了句让她自己继续练习，便去做她该做的事了。
“嘘……嘘……”她的耳朵极其灵敏，外头传来的声音让她觉得好笑。
她打开门走到院中，四下张望了下……
“嘘……嘘……”那声音又传进来了，而且好象是从墙头上传下的，她仰头一看，就看到早上那奇怪的小子居然扒在墙头上探头探脑地学蛐蛐叫，还笑眯眯地看着她……
“……”每次见到他，只有无语……
他对着她招招手，墙头就不见了人影。
她无奈地绕路向墙外走去。
“你果然在静月宫！”
“我有说我不在么？”
“那到不是，怕你骗我么！”他还说得挺得意。
“那你现在找到了，到底什么事？”她可不是什么热心的人，专为人排忧解难的，如果他说什么有求于她的话，她一拳把他揍成熊猫眼！
“也没什么，找你玩呗！”他理直气壮地说着。
“玩？”她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上已经竖起N根黑线。
他到底是干吗的？
“因为你比较好玩啊！”还说得毫不客气。
“……”敢情当她玩具？那可不行，她赶紧开口：“我还有事！”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一大早就闲得跑步，哪有什么事儿啊……”
“……”她怎么觉得只要这人一说话，她就只有无语的份呢：“我真的有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他倒要听听。
“你管我！”她脾气也上来了。
“嘿……”
“没什么事我走了！”她可没工夫陪他在这里闲聊。
“等等……”他欲出手阻拦，却被她一晃而过。
“居然还有两下子嘛，嘿嘿！”他眼睛一亮。
“没工夫跟你闲聊，今儿晚上会有家宴，到时候会很忙，我要先去准备了！”看他没完没了，她只得搬出救兵，先摆脱他再说，反正也不是全部说谎，她的确会很“忙”！
趁他一楞的当口，她一溜烟地跑回自己处所，为自己把他甩掉而感到庆幸。
“家宴……”他喃喃着，嘴角悄悄弯起……
家宴（3）
晚膳安排在弘德殿，时间定于酉、戌交接之时，按现代的算法，约莫晚上七点的样子，她到这里来的这段时间，已然摸清这里时间的换算方法。
妃嫔们大多都提早赶到，按品级大小一一落坐，品级高的靠前，相互间也不交头接耳，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地正襟危坐，每人身后都跟着个贴身侍女。
虽说是家宴，却也有百八十人，没有想象中的后宫三千佳丽，排场却是不小。这也难怪，毕竟皇帝正值壮年，而且选妃也是每三年才一次，每次选出的人数也不多。自他登基以来，也没选几次。再加上皇后的早逝，只留下一子，也是目前唯一的皇子，后宫主位却是一直悬空。
每一位妃嫔显然都经过精心的装扮，从头上的步摇到身上的宫裙，虽说按品级穿戴，可也是尽挑出彩的。这个家宴也是她们争齐斗艳的关键时刻，若是被皇上上了心，原本不得宠得也难保不翻身！
莫雅秀此刻正站在姐姐的身后，不敢妄动半分，按先前学过的礼仪，微微低着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动一动就有可能随时要了小命，这个就是封建制度，帝王专权。
“皇上驾到！”一声嘹亮地高呼传进殿内。
殿中的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犹如锋芒在刺，原先坐着的妃嫔们都纷纷站起！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殿中众人缓缓跪地行礼，高呼万岁，动作整齐划一。
“平身！”皇帝语气中透着丝霸气，音量适中，刚好让所有人都听到，又不失威严：“都坐吧！”
“谢皇上！”众妃嫔和侍女纷纷站起，随后妃嫔们再次坐下。
说她此刻不紧张是骗人的，毕竟有几人能见过真正的皇帝。她也好奇古代的皇帝到底是生得何等模样，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现在却只能听声辨人，从他的语气语调和行动中来辨识，碍于位高者不可直视的宫规，她也只能低着头，也是她唯一能做的动作。
菜一道道上来，御膳房的主事太监随着菜肴的上传，报着菜名……
“今儿是家宴，众爱妃不必拘礼！”
“是！”依旧没人动。
只是总觉得有道视线若有似无地瞟向她这里，她的神经有一刹那紧张，练武之人都会有这样的反映，只要空气中一有异动，就会有所察觉，包括眼光。
她眼珠转动，瞄向视线传来的方向，居然传自主位下首第一个位置，赫然看到那熟悉的服饰，腰际两块玉石静静地停摆在那——
看到她的眼神瞄过去，居然还对她挤眉弄眼了一番……
是他……
她心下一惊，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会在这里，一阵疑问迫使她赶紧收回眼光，这一眼也让她看清楚了皇帝的模样。
不愧是人中之龙！
“父皇！”熟悉的声音响起：“儿臣今日终于可参加一次家宴了！”
父皇？
他是——
不会这么巧吧？她在心里哀叹着！
“呵呵呵呵……”只听见皇帝一阵笑声，心情似乎很愉快：“宁儿啊，每次让你来，你都推三阻四的，今儿居然主动要来，这可真希奇了！”
“儿臣是怕父皇寂寞嘛……”一边说还一边对她眨眼睛。
又被他当场抓住……幸亏大家依旧是低着头，没人注意到她……
“太后驾到！荣王爷到！”门口再次传来嘹亮的通报，也阻止了殿上两人的对话。
“太后千岁！”
殿上众人又纷纷重复那刚才的动作，起来行礼后坐下。
她一听到后面的名字时，脸色丕变，悠得僵直了下身子，却还是强迫自己做了行礼的动作，跟上众人的节奏！
再次悄悄抬眼瞄去，想确认来人时，却看到一行人居然三人进来……
除了太后和他外，还有他……
荣王爷、慕少瑞、还有那奇怪的小子……
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此时此刻居然全部在这里出现……
家宴（4）
难道是天要亡她？
她把头低低地垂下，眼睛再也不敢乱瞄，只希望他们没看见她。
“母后怎么来了！”皇帝也从主位上急步走下来，搀扶着太后缓缓前进。
“哀家知道今儿家宴，还不是过来凑凑热闹！”
太后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慈祥：“慈宁宫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人，哪比这里热闹呀！还是少瑞这个干儿子好，经常来陪陪哀家！”
被点到名的慕少瑞也只能哑然失笑地看向四周……在看向某一点时楞了楞，随即恢复正常……
太后话一说完大家也都明白她意思了，估计皇帝应该有段时间没去看过她了，到这里来是提醒提醒！
一行人向已摆好的位置走去。
“母后若觉得慈宁宫不够热闹，朕一得空就去看您！”皇帝还算是孝顺，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便直接允诺。
“皇祖母，孙儿也会常去看望您！”某人嘴甜地插嘴。
“瞧你那张嘴甜地！”太后一下就开心地合不拢嘴：“大家也不用拘束，按惯例不是还有舞蹈什么的吧？”太后坐定后也开始调节气氛。
“是！”众妃齐声应道。
“太后，阎妃娘娘已经准备好了呢！”旁边侍奉的太监机灵地接口。
“哦，是嘛？”太后一听马上有节目；就有些迫不及待了：“那哀家可要仔细瞧瞧了！”
“谢太后恩典，那臣妾就献丑了！”被点名的阎妃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行了个礼。
“呵呵……”
有表演的时候，众人就不需要低着头，而需直视前方，是对表演者的尊敬。
原本还在庆幸中的莫雅秀也无奈了起来，她很鸵鸟地想着反正她一个小小宫女，应该没人会注意才是，何况这几个可都是大忙人，哪有空管她在哪。
想着想着，就心安理得得抬起了头……
这一下可不得了，突然就对上了慕少瑞的视线，她赶紧别开当作没看到，可是荣王爷就在他旁边，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虽然眼睛没看向她这里，跟慕少瑞说话时，脸却时不时别向这里，看来在这里他也要羞辱她到底了。
大家此刻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阎妃和一帮宫女的舞蹈，乐师们的伴奏也是典雅清新，却总有几个人心不在焉或者别有目的……
阎妃的舞蹈娇媚横生，身段柔若无骨，在一群宫女的衬托下，犹如被众绿叶拱起的红花，在音乐的配合下，整个人更显优雅……
“好！”一曲舞毕，掌声雷动，皇帝更是龙心大悦，不断叫好：“真是曼妙多姿啊！”
家宴（5）
阎妃缓缓走到殿正中央，欲行礼退下！
“赏！”皇帝毫不犹豫的说着。
“谢皇上！”声音犹如黄鹂般清脆，若是唱歌的话，怕也不输舞蹈吧。
“还有什么节目吗？”太后侧头询问着。
这时，一个书童模样的人悄悄沿着边上走来，到慕少瑞边上时悄悄对他附耳说了几句话就退了下去，莫雅秀一眼就认出，正是上次在酒馆吃饭时找茬的书生。
随后，只见慕少瑞对皇上太后也行了个礼，轻道：“启禀皇上、太后，天鲜楼的菜已准备好，随时恭候！”
“好！传！”
“天鲜楼上菜！”皇帝一声令下，边上的太监随后充足中气，郎声高呼。
到现在莫雅秀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妃嫔们都没动过桌上的菜，原来主菜现在才开始……
“每次家宴都是由少瑞的天鲜楼上的菜，已成惯例了吧！”太后笑着随口说着！
“可不是嘛！便宜都让瑞叔叔占尽了呢！”萧宁眼皮底下尽是笑意，捉弄着慕少瑞。
“哈哈哈哈……”皇帝也乐了，爽朗地笑着。
“微臣不敢，皇上太后若是不照顾着点，微臣怕是要回去吃自个儿的了！”慕少瑞苦着脸说着，嘴角却是带着笑容。
一句话，就将殿上众人都逗乐了。
不愧是才子！一句话就包揽了以后家宴的上菜权，顺便还请皇上太后多照顾点。
这次上菜是由一定数量的宫女，手举托盘由下首第一个位置开始，一个一个放下去，放在每一位妃嫔面前矮几的右上角然后再按次序退下，皇帝和太后的则是由慕少瑞亲自端上。
“天鲜楼的菜色还是一如既往啊！”皇帝赞叹着吃了一口。
“可不是么，御膳房告老的一些掌事，不都被他给请去了！”荣王爷终于开了尊口，抿了口酒，斜眼看着他。
“哦？”太后一脸希奇：“敢情天鲜楼里，现下掌厨的都是原先的御厨？”
“正是！”慕少瑞也不回避，还带有几分自豪。
“难怪，哀家总觉得菜色有几分眼熟呢！呵呵！”太后笑骂着：“不过……”
她顿了顿，仿佛又有哪不对。
“好象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太后一下也想不出。
“茯苓虾！”荣王爷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太后的疑惑。
“对！对！哀家总记不得那菜名儿，原本每次都有倒不怎么觉得，现下没见着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慕少瑞但笑不语，眼神轻轻一倪，莫雅秀心下一惊，正是看向她这里，他们的对话让此刻的她心惊胆战……
难道他是故意的？
家宴（6）
“皇祖母！”萧宁冷不丁地插话进来：“孙儿知道为什么呢！”一边还卖关子。
“哦？你知道？”这下轮到慕少瑞稀奇了，挑眉看着他。
“当然了！”他一脸得意，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似的。
殿中央此刻已是歌舞升平，见大殿主位上的几人聊得起劲，底下的妃嫔们也和就近座位的妃子三三两两聊了起来，气氛一下热闹许多，不似先前的拘束。
“那你倒说说！”他就不信了。
“还不是被一个女子砸了招牌！”萧宁居然一句话简洁概括！
慕少瑞一惊，暗想：他常居宫中，怎地知道？
“哦？有这事儿？”太后一脸趣味，竟也想一探究竟：“宁儿又是如何得知？”她也觉得奇怪，自己还不知道呢，他居然知道。
慕少瑞本也想问出口，见太后问出正合他意，也看着他。
“咳……”他脸一红：“还不是出宫采办的几个太监，说起这事，孙儿正好听到，就让他们说说宫外的趣事……”
“怕是你缠着人家，定要人说给你听吧……”太后一脸的笑容，对这个孙儿可算是疼入心坎。
“哪有……”他开始不好意思了起来，显然被太后的话说中：“不过……”
“怎么？”见他话中有话，皇帝倒也八卦起来。
“你们可知道那女子是谁？”他一脸你们都不知道的表情。
这话一说，有三个人的脸色一下煞白。
尤其是莫雅秀，此时的她心跳突然加速，手还微微发抖，曾经见惯打打杀杀的场面也比不上现在的心惊！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还冒出了冷汗！
“谁？难道哀家认识？”太后更感兴趣了。
“秀儿！”莫雅静的一声轻叫，打断了她的冥想：“丝巾脏了，再去拿块来！”
一句话，犹如特赦般让莫雅秀激动万分，她巴不得呢，只差没感天谢地，感谢老天爷终于听见了她的声音！
“是！”准备应声而退，去取丝巾。
“听说是莫大学士府的二小姐，与三皇叔还颇有些渊源呢！”萧宁终于说出谜底，眼睛还看向荣王爷，活似抓住了他的小辫子。
“什么！”有三个声音惊讶的叫了出来。
皇帝，荣王爷，还有一声居然出自莫雅静！她的惊呼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可是先皇赐婚的那个？”太后也想起了。
没人回答她，代表了默认……
只有慕少瑞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看着某一点移动。
“是她？”荣王爷一语双关，不知道是确定还是怎么的，一脸严肃地看着慕少瑞。
慕少瑞没有看他，依旧看着那一点，微微点了点头。
几人才注意到他不知道在看什么，都跟着他看过去，居然看到了渐渐往外面走的莫雅秀！
“站住！”却是出自荣王爷之口。
一声威吓的声音阻挡了莫雅秀即将跨出门的步伐，她知道自己此刻正被几道探究的眼光在注视，她不敢再移动半分，原地站着，微微低下了头。
太后奇怪地看着他，对他吓止一个小宫女的行为有着丝不解。
“她就是莫雅秀！”慕少瑞赶紧圆场解释。
“什么！”太后一惊！终于正色看向她。
殿中悠地传出到好几声抽气声……
“你上前来！”她摆出太后的威仪，对她说着。
“是！”她心里苦笑，该来的终究躲不掉，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赏赐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她按着宫廷礼仪，丝毫不敢出错，缓缓前行，待到他们面前时，盈盈跪下行礼。
“起来吧！”威严的声音一丝不苟。
“谢皇上！谢太后！”
礼乐和舞蹈都愕然停止，仿佛要让所有人都听清楚她们的对话似的……
“你就是莫儒家那二丫头？”太后开门见山地直问。
“是！”
“哦？”此时的太后居然微微一笑：“靠近点，哀家瞧瞧！”
“是！”没有任何语言，只能一味地说是，没有第二句话。
良久，不见太后吭一个字，她有些不安，到底是怎么了？
“果然是好模样！”赞叹着终于开了口。
莫雅秀嘘了一口气，原来是看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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