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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流尘往生 by_悯众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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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百计诱我来此,你一定要占自己儿子便宜?”
“唉……”越镜尘的冷嘲热讽却只换来一声悠悠叹息,还有对方那无奈的眼神。
越镜尘永远不知道自己此时在对方的眼里是何等形象——由于年纪尚幼,五官是偏中性化的柔美,偏偏眼神漠然,薄唇也要抿成冷硬的弧度……实是让萧墨隐难以形容。
不经意地想起,经过那次五脏尽毁的重伤,这孩子的身体要达以前的状态是不可能的……
美玉微瑕,徒留遗憾。
“你……不要再任性了……”顿了一下,萧墨隐补完自己未说完的话。
类似于诱哄的话语给人以亲昵的错觉,却有带着距离感的遥远。如此这般更让越镜尘有被彻底惹恼了的不受控制感——这个男人以为他是他的提线木偶?可以任他随心所欲驱使,肆意逗弄,肆意算计?
“你年纪还小,难道不该多听听父亲的建议?”萧墨隐泛着笑意的眼眸温和而柔软。但是冥冥中他的眼神似乎总带着某种让人不能抗拒的暗示。当一眼对上那浓郁墨色,便是不能自己的服从。
“……”跟这人根本说不通……越镜尘不再坚持,默然起身绕过那道碍眼至极的屏风,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半空间,在不知从哪里搬来的檀香木床上和衣躺下。
被彻底毁灭过一次的身体,极易疲倦,倦倦中沉睡。还未能完全消除的痛楚降低了身体的自然警觉。所以,萧墨隐放下手边的书悄然离去的动作并没有被睡梦中的人觉察。
雪色的衣摆轻轻擦过地面,摇曳成水波一样的纹路。
渊隐居畔百转回廊设置精巧,水下饲养着认主的水生毒物却令擅闯之人有去无回。他走过几个弯转便绕过重重阵法保护的居所出了院落,于门前,他却停了下来,淡淡地望了眼渊隐居内的一池碧水。
夏末,莲残。然而那种残缺的遗憾却是人生至美,诞生于洁白,死于洁白。
萧墨隐的手纤细,指骨修长,经常握住的是别在腰间的银萧而不是刀剑,似乎他的人更适合生活在渊隐居那种幽雅之处。终其一生,隐世独居。
莲……
不深的印象中,有一个人温柔的容颜拥有与白莲相似的孤高辽远。只是花开花落,莲华一季,任何事物都是不能长久。莲花的种子虽然可以在淤泥中埋葬千年,只等待那一刻绽放,却终会化作烟尘。
所以那个人背叛了,也死了。现在仅有她留下的孩子。
他微微笑了笑。
第三章
“如何?”
忽然,萧墨隐淡淡道,却未见四周有如展一样的隐秘护卫出现,但闻幽幽传出的声音:“天权宫领主拜见教主。”闻声人竟是在几里开外,用了传音术扬声通传。
“禀,少主的确曾心脉尽断,承教主福泽,现已无事。”
“是吗……”年轻的教主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答道。“我明白了。”几分预料之中,几分预料之外。只是一切,只会让世界变得更有趣。
“属下告退。”虽然在极远的地方,萧墨隐根本不可能也无意去看,天权宫领主还是恭敬一拜,双膝着地,缓缓跪退。
就着渊隐居门口的台阶坐下,靠着暗色的大理石,萧墨隐淡然沉默。斜阳散下,任冥神教产业偌大,门人无数,此刻这处教中最高权利汇集地,依然有几分萧条与冷寂。只是这种气息完全渗透不到那男子周身半点。说不清是为温柔消散,还是被更冷的气凝结。
夕阳渐渐匿去它的踪影。男子站起身抖抖衣服,转身走回院落。
这个时辰,一下午都被萧墨隐消遣了的越镜尘的确饿了。但,饿也不代表他会为了食物向别人做……这种妥协。
一方古典秀气的圆桌,窗外透进丝缕夕阳最后的挣扎,落在一桌朴实的饭菜上,仅四道素菜。桌旁只有一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软椅,大小刚好容下一个成人和一个孩童便再余不下半点空间。
男子一手拿筷夹起菜一手将碗托到少年嘴前,十足的宠溺与柔情。“尘儿,吃。”只是他那语气仿佛面对的是一只脆弱的幼猫而不是一个因这句话而眸中寒气骤盛的十二岁少年。
而越镜尘觉得他已濒临爆发。
那男人以为是女孩子扮家家么?还用这种诱哄的语气,就差在自己脖子上系个餐巾了!
“你,那是喂婴儿的姿势。”越镜尘却只是淡淡地将头别到另一边,有些凄寒疏离的眸透过窗扉望向远方。
平生第一次如此屈尊却遭到几乎可算作不识抬举的拒绝,萧墨隐却不以为忤……以前竟没有发觉,某些平素以冷淡武装自己的人,一旦被惹得跳脚,会作出这么有趣的反应。“尘儿……你难道不认为这是为父在补偿你婴儿时代缺失的爱?”
“萧栖尘。”越镜尘淡淡提醒。
“可是我们是父子,你不是我的仇敌,”萧墨隐微微一笑,柔声低语,那神色居然还真象一个称职的父亲开导蛮横的儿子,“吾儿……要不唤你作何?吾儿?栖儿?”
“栖尘。”越镜尘聪明地打住这个话题,若再不退让,只怕那男人真有办法永远叫自己什么尘儿栖儿的了,“我自己来……”说着他便伸手欲接过碗筷。
“只是,栖尘,这里地方太小了,你根本展不开手。”萧墨隐看着有些不耐烦的“儿子”,静静微笑。
“所以我该自豪我是唯一让教主大人您动手‘喂食’的人吗?”
索性显然这位名动天下的教主却并不是那么执着的人,“想要做的事便一定会达成”那种想法太累。于是他不再在这种毛皮小事坚持,缓缓起身离开圆桌,临行前还不忘温柔地拍了拍越镜尘的头,然后径自走开。
后者开始觉得,他之于他,不过是闲暇之余捡来的一只宠物。
……
这夜,隔着一道屏风,两人相安无事。寂静中,本会为些许声响惊醒的他却几乎未听见另一人的呼吸。这里静得象是坟墓。仿佛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全部都已死去。
越镜尘是很能适应环境的人。因此,从一个月前到现在,无论环境如何飞变,他一样睡得安稳,并一惯早起,以前是在天还尚暗就开始训练,而后来虽然不再过那种生活,也养成了在准时起身的习惯。
只是,今天,本以为无一例外的场景却多了一个不和谐因素,睁眼,惊见萧墨隐着一袭月白色宽袖长衣面含浅笑坐在床沿边,低头一双深黑的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似已待了许久。
“你醒了?”
一大早,听见如此天籁般细语,看见如此容貌举止出众的人物无疑是赏心悦目。只是……如果他鬼魅般的身手能不让他觉得惊悚,效果自然会更好。
另者,越镜尘忽然发觉他已经懒得去一次次矫正那能寒了他一身的“尘儿”。毕竟,如果那位教主之尊不愿,再怎么努力,最终的结局都会和那人期望的一样不是么?
“我一直在等你陪我一起去教里。”男子的声音柔软如羽。每每沉浸其中,便有置身梦幻之感。
越镜尘甚至不问对方想做什么,或者想要他做什么。
自打最初那天过去之后已是许久,久到足够这个人想出对他最合适的处置方法。而揭露这个谜底的日子,看这个人的表现,想必就是今天。
仿佛此举不是将牵动他的生或死的大事,他坐在床上,冷冷望着房间另一头。后者正坐在镜边梳理自己的长发。青丝顺滑似绸缎,玉梳不着外力便能顺着纹路自由滑下。
如果死在今天……那么一切没有后来。
如果活了下去……那么以后和这个人呢一起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直至两人就一前一后走出了渊隐居,时间已不知浪费了多久。
渊隐居与魔教总坛前厅间隔甚远,先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碧绿竹海,其间甚至连一条小路也未修。
此刻越镜尘恨透了这片似乎是走不到头的林子。
内腑被毁如何能在一个月痊愈?只单单走不出多久他就觉得体内似乎有几把刀在乱搅,那种钻心的疼痛言语难诉!拼命才压得下口中汹涌的血腥味,几乎是每走一步眼前便昏暗一些……最后前方萧墨隐的背影只能依稀辨别,一路上更不知道差点被拌倒多少次。而他,仅仅只是凭借过人的忍耐才未呻吟出声。
……据说要半个时辰走完的路程,他知道,再多一刻恐怕也坚持不下去!越镜尘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辰时的周例集会他们要卯时出发。是因为自己的伤,本来可以使用轻功的萧墨隐也陪他走路了么?如果是这男人的性格,不是应该用轻功夹起自己就走了?
但那个男人却是一路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前行,步履悠然闲适,仿佛丝毫没有察觉身后一声不吭的孩子的异常。
“咳咳……”再也控制不住,越镜尘眼前一阵模糊,重重地倚上一颗竹树。
“尘儿。”这时,前方修长的身影却停下,微侧过身。
“什么……?”越镜尘吃力地问,这句话几乎耗尽了他剩余的力气。顿时,失却的力气差点支持不住他的身躯。
男子不知何时竟已经到了他眼前。
“尘儿你看……”那个男子弯下腰,随着他的动作,那双摄人心神的漂亮黑眸越靠越近……他摊手,却见他掌心是一株淡蓝色的花,花心却隐隐泛青,如一只翩翩欲飞的蝶。“送你,拿着。”
“……”静静盯着那男人好一阵,越镜尘终于沉默地从他手中接过那朵花,默然维持着单手捏花的姿势几乎石化。那个男人的笑温柔至极,眼神柔软如春风。
被人这样对待,总是让他摸不出对方的想法。
被眼前这个人这样对待,更是让他生出莫名的抵触。
嘴角的微笑悠悠荡漾,萧墨隐却转身,继续向前走,“尘儿……这个时间沾了露水的花瓣很是甘美,更是难得一见的上好药材。”
对方话语里的意味明显在劝诱他服下这“新鲜”的奇药。
……或许这男人又看他“儿子”不顺眼了,所以里面有毒,一入口便会让人痛不欲生。越镜尘挑挑眉,疼痛之中有些无聊地自我消遣。若是还在他原来的时代,或许他改被称作被害妄想症了。
而那漂亮的花朵真是甘甜的。
随着吞咽的动作,他开始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直到那种刀搅般的剧痛慢慢平息下去,而他的脑中稍回复一点清明,才知道对方并不是信口胡言。
疼痛虽然未曾完全消除,却在可忍受的范围。
……该感谢么?越镜尘在心中冷笑。一路上这种花看见无数朵,也没见他吱个一声,是因为走到现在那男人终于等他等得不耐烦了?
“真是奇药。”脸色犹自苍白的人只是这样一问。
白衣男子没有停下,恍若未曾听见那淡淡的讽刺。
第四章
魔教总坛七重天隐于中原第一神山沧蓝峰之巅,千仞高山,冰封终年,断崖层叠,飞鸟难上。抬眼天际,往往只有渺远的日月星辰,映射在纯蓝没有丝毫杂质的天。而俯首,却让人为之惊叹,悠然而过浮云薄雾明明在自己脚下。
整个冥神教总坛按高度建造分成七部分,每部分连接之处十分隐秘,且越往上层走越是机关重重难上加难。如果闯过了这座宏伟的建筑群的外层高墙就以为成功了,那便是大错特错,那层银白的高墙与其说是防御还不如说是一个警告——如想活命,于此禁足。
越镜尘自打被带到冥神教至高无上之厅堂,就被萧墨隐置于一旁,所以他只是随意地靠着一旁巨大石柱,淡淡望着天际来烟。而下面的六人没有对这个人存在于此产生疑问——没有人可以置疑教主的决定。
这一整个清晨的静默中,也仅仅有两句话上报。
“教主,金那罗部、摩候罗伽部告急。”
“拭剑楼血皇、血灵、血离南下。”
越镜尘自然不能理解其中包含的深意,而身旁淡然自若的男子更是没有过多的表情让他揣摩。只是下方一种教众的脸色,不难让人推敲出事态的严重。
“竟然连血字当头的也用上了,拭剑楼来真的了?”年轻的教主微微蹙眉,仿佛不胜困扰地举手按了按额角。
这般随口一问,底下竟无一人能回答。若是抬头,对上那般眼神之怕能让人当场惊出冷汗。
然而,直到最后,本该有所反应的人一直、一直高深莫测。甚至挥挥手直接命众人退下。
高山特有的刺骨冷风静静穿过四面无壁的冷寂空堂。
上位的男人靠在冰冷的石座中,单手支颐,合着眸沉思。惟有寒风,径自穿庭,轻轻扬起萧墨隐乌黑垂顺的长发,让那人偶尔露出些烦扰的表情。
“……专司暗杀的摩候罗伽部,金那罗部,是魔教七宫下属的八部里面情报属,可谓最隐秘的部众。会遭受此等屠杀令人不可想象。”
“南下临京,我教第二据点所在,摇光宫领主楚凌坐镇。”
男人清越的声音让单调的陈诉亦不显沉闷。
越镜尘抬头,不带一丝感情地回视男人探究的目光。
“拭剑楼隐隐有霸主之风,实是不好对付。”男人风轻云淡道。
对面的少年的眼神里已明摆写着对他的质问——为何要将这些事对他说?
“你长大了,是时候为父亲分忧了啊。”男人轻轻一笑,“如果我说摩候罗伽部、金那罗部为摇光宫下属,而这个摇光宫早已投了拭剑楼……你会说什么?”
“我会说你杀得好。”越镜尘冷冷说到。
“嗯?”
“既然拭剑楼没有理由除去摇光宫的下属,那只能是你做的。除去异心者,再来挑拨离间,能说不好么?”
“看,所以我说你能为父亲分忧了。”男人勾唇,欣然一笑。
……
许久以后,当那个男人走得连影子也看不见。
越镜尘抬起自己的右手,默然看着掌心。那里遍布着一层薄汗。
他毫不怀疑,如果那个时候自己不能说出令对方满意的话……现在怕是不会有活路,连一个听话的宠物都没有资格做。
那个人……当初要杀“他”是有理由的。而现在的他想活着,则必须更那个人另外一个让他活着的理由!
他,不能死在这个人手下。否则就是真的输了。
循着记忆一路走回那孤寂冷清的院落,再绕过满院阵法机关,终于平安回到那水上居所。
男人正引火燃起一炉熏香,香气袅袅升级弥漫开去。
而越镜尘,在对方绝无可能看到的地方,满含兴味地一笑。这样的人,这样的行事,才是好的游戏的开局。
此后一年……当不如以往的枯燥乏味。
……而此后。
时间不急不徐地流过,正如流水。所谓低水穿石,自然也是时间诡秘的力量。
教主大人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导师,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要求的只有结局,不管你得到它的过程是多么曲折。有时甚至是不可能得到。
“你比我见过的人都要刻苦。”他淡淡说到,脸上带着浅笑,却实在说不上有称赞之意。“只是太可惜了,本门那项绝学你竟然无法修习。”
镇教之宝银萧常年别在教主腰间,不光是无上宝物,更可作为媒介催动音律杀招。
而作为经脉曾经被完全废过的人,难以掌控那样精细的内力游走。
那一瞬,越镜尘知道对方心里的取舍挣扎——是杀了这个可能无用的棋子,还是继续养着?
七重天总坛上的平静日子一直维持了许久。直到江湖中的不平静越演越烈,甚至波及到了这世外之境。
∽∽∽∽∽∽
千转百回银白宫壁在岁月零落里已有几许褪色,却更显得古朴大方,间或寥寥几棵参天古木,长枝遮天。而四下寂寥无人,惟有轻风之声。
然而,这样的景色,却让冷岚冰的心越来越有说不出地烦乱。魔教第七重天,他本来该感谢这里闲人绝迹的!只是,从刚才起,便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冷寒感围绕的他,让人坐立不安。如果说是魔教中人,为什么其中没有杀气?若不是,这股气又为何能叫情绪波动甚少的他产生莫名的反应?
他师承剑神门下,自认剑法和五行八卦都拿得出手……但作出独闯魔教总坛这样的决定,他这次确是轻敌了!即使连闯魔教七道天堑,这最后一关,却是天地之别。
上方!这次他敏锐地捕捉到视线来处,闪电般抬头迎向那道冰冷的视线。
但他的眸却下一秒瞬因微微惊愕而融化不少——不是魔教众人!?
非是他武断,而是那个人的神态的确不象是教内之人发现一个擅闯入魔教总坛的外人应该的表现。倚坐在古树树干上的,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年。他神色虽然冷漠得让人惊心,却没有戒备。
甚是无所谓之状态,仿佛擅闯魔教总坛的他,完全不是什么值得希奇的。
“你……”冷岚冰讶异出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少年依旧懒懒地靠在树干上,颇为散漫。
能近他身三丈而不被发觉!冷岚冰暗叹,身形一晃,倏忽后退几步稳稳立在砖瓦之上,袖底剑剑柄滑落掌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优雅完美。看似随意的站姿,却是封住了对方所有进攻的可能。
果然还算有些真本事。
在冷岚冰评论对方之时,对方在同时在心底评论着他。
闲来无视跟着对方许久的人——越镜尘颇为赞赏。三年了,这是他所见唯一一个能活着进入这里的人。萧墨隐象是要把他困死在这个笼子里。几年来,虽然行动不被限制,见到的人却屈指可数。眼下,一个有能力闯入这里的人,是难得的消遣。
“七重天……萧墨隐是你什么人?”冷岚冰问。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他才没有让刹那的惊慌显露出来。萧墨隐。也许这个名字对于普通的江湖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代号,然而深知其手段个性的人……却不能够控制对其的畏惧。
“他……?”越镜尘轻轻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道:“我的父亲大人。”
魔教少主!?冷岚冰一惊,脸上的漠然再也掩饰不住惊讶。
“你很奇怪?”白衣少年淡淡的问。
冷岚冰一时不能言语。该怎样向他解释正道中人眼里的魔教中人该是嗜血成性、凶神恶煞?而眼前这位,魔教的少主,甚至没有在他对他一无所觉时趁机偷袭。
越镜尘一直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不由得多看了眼那人的脸色。后者神色可谓变幻不定、多姿多彩,实是让人喟叹。
现在演的是哪一出?越镜尘挑眉,不解。
第五章
站在他眼前的擅闯者自己都一脸混乱。身处敌营,看到自己却没有戒备,这个人是太蠢还是涉世未深?
若都不是……那么这个人就是想以这个态度使他放下戒心。他低下头,掩盖住那一刹那自己脸上骤然冰冷的嗜血神情。
那就是说,这个人不仅长的和越叙一模一样,性格也是一样!?
是的。越镜尘淡淡打量着那一袭黑衣的人,精致瑰丽,眸若秋水……和记忆力杀死他的人重叠,不差分毫。只是越叙总是笑出一脸天真烂漫,这个人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然。
他从未恨过越叙!相反,他是他少数承认的强者之一。以致于……再度打量眼前持剑而立的人,如果这个人就这么简单死了,会让他觉得……说不出的可惜。
若放任他不管,他活不过半个时辰。萧墨隐可以因为一时兴趣而让他多活一段时间,但不代表他会一直纵容这个人的存在。而等到萧墨隐插手,一切不可能还有转机。
“你,跟我走。”越镜尘足尖一点,轻掠下树,近似命令地对黑衣人说。不去深究自己难得的好心,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不能死而已。
无聊太久,难得的消遣只是看那男人心血来潮的几个游戏。而现在,竟然有个人……和越叙有着同一张脸。可以说是何等振奋人心。
转身走了几步,那人没有跟上。
越镜尘回头静静看着对方。他不能推测出那个人的想法。毕竟轻信身为他敌人的魔教中人……是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做的选择。
只是……这个人死死盯着他的脸的举动实在引人莫名。但一定不是因为他的容貌。
越镜尘知道他这张脸的皮相真的不错,其间还与那位教主之尊有几分神似。只是仅此还不足以让人神魂颠倒,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自身也已是出众。
“于是你到底要如何?”他问,打破对方的沉默。
“……什么?”冷岚冰呆了呆,才反应出对方刚才对他说的话。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魔教少主,他竟然有了放弃原本来意的打算……“我可以自行离去……”
“你出不去。”越镜尘漠然打断他的话。
“啊?”
“你以为第七重天那么随便就闯得进来?”他的陈诉却似嘲讽。这点自觉都没有?就算这个人再厉害,能撑上到第五重天已是极限,六重天的领主护法并不好糊弄!走到这里,不是撞大运了就是萧墨隐蓄意而为。
为了怕引起怀疑,撤除致命机关阵法象征性留下些适中难度的机关将人一路引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愧是他!
冷岚冰脸色骤变。他并不是傻瓜,只需一点便知越镜尘的意思。
“跟我走。”越镜尘再度冷冷重复,一转身,身形隐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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