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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武妃-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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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阿爹真的不是狠心!他卖了我还记挂着我,托人来找我。他都没去找妹妹,对了,我还有个姐姐,也是被卖了的,阿爹也没去找她。单单找的我!你看,阿爹很疼我的!”
面对意识不清的荷花,昭云说什么都是浪费力气。
她叹口气,转身要走。突然,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在说,“趁机杀了她替菱角报仇吧!月黑风高,不会有人看见!”
昭云放眼望去,有几个值夜的小太监离的老远,再加上朦胧夜色,实在是最好的掩护。若是把荷花推到荷塘里,沉到淤泥之下,只怕是烂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不过,先得问出神魂碎片的下落!
昭云攥紧了拳头,就这么着吧!
“既然你有心叫我到此,是要把神魂碎片还给我?”
“是!”
昭云一愣,她本意是试探试探,没想到荷花答的干脆利落。这让昭云心生疑惑,还会有这种天大的好事?吃了的鸡还带吐出肉的?
“原本我以为从侯府出来,凭借着神魂碎片好歹能给自己挣个前程。可公公跟嬷嬷两人虽说对外收了我做义女,到底为的是神魂碎片。一旦神魂碎片到了他们手上,恐怕自己无法全身而退。
若真如我所想,让阿爹阿娘可如何是好!”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昭云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哎,我拼尽脸面,抛下身段在台上跳那样一支舞,原想得人欣赏,趁此机会择一门好婚事,没成想却成了京都的笑柄!”说道此处,荷花愤愤不平。
昭云不禁叹息。荷花到农女出身,眼皮子浅。以为露点肉出来,就能钓得上金龟,真是天真又可笑!
她如果没不贪心,不去争那些虚名,总会有人看在槐公公的权势上,登门求娶。
可她偏偏没耐心,要走捷径,反倒弄巧成拙,还要赖没人欣赏。
“不过,我把神魂碎片还给你,也是有条件的!”
昭云了然一笑,若说是没条件的,她还不信呢!
“我要嫁给侯爷!”
“什么?”
“我要嫁给侯爷,做侯爷的妾氏也行!”
“你……”
“我知道,你在侯府里当半个家,就连越掌家现在有事都要跟你回禀。这件事,你完全能做的了主!”荷花的圆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仿佛要她做商无瑕的妾氏,她吃了老大的亏似得。
这人有脸没脸啊!
昭云握紧双拳,咬咬牙应承,“好!妾氏就妾氏!”
荷花见她答应,面露喜色,“不过,没过门之前,我是不会把神魂碎片给你的!等你安排好了,再来找我!”
昭云恨得牙痒痒。
荷花把对槐公公那一套,原样不换的照搬过来。
也太不敬业了!好歹换换汤水,有点新鲜感也好啊!
昭云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话锋一转,“先把那枚平安扣拿来,就当给定钱了!”等那枚拿到手,商无瑕身子一好,哼哼,小荷花还不就人她摆布了!
荷花虽说眼皮子浅,既贪心又没什么能力,可她不傻!像是看透了昭云的小心思,冷冷一笑,“凌小姐,你真当荷花是傻子,任你耍着玩儿?
荷花好歹也是看了几年别人脸色的,你哪句真哪句假,荷花能分辨的出!”
被荷花一语道破心事,昭云自然不甘心。她到底没能沉得住气,恨恨道,“东西是你从我那儿偷的。还给我是天经地义!你有什么脸跑来跟我讲条件?
想做无瑕的妾氏?想得美!”
昭云翻脸,荷花脸色变得更快。她阴森森一笑,唇齿之间寒意沁人,“哼,凌昭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凡事有商有量的你不干,非得挑起我的火来!那咱们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即便昭云对荷花是有些了解的,可也没想到她能这么没脸没皮的,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更让昭云没想到的是,她虽有心想要杀荷花,却没真动手。
荷花倒是当机立断,心狠手辣的。
她瞅昭云没注意,三步并作两步,欺身上前,伸手一拽,扯过昭云的手腕,昭云一愣,“你干嘛!”
荷花阴鸷一笑,“干嘛?哼,既然你不答应,那就做鬼去吧!”
016 鬼才害怕
说话功夫,手上用力,紧扣住昭云的手腕,荷花就势用膀子撞上昭云的身子,企图把她撞下荷塘。
昭云到底是会功夫的人,根本不把她这点三脚猫小伎俩看在眼里。她冷冷一笑,手腕一转,就脱开了荷花的钳制。
荷花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上一空,就被昭云轻而易举的挣脱开来。
见荷花讶然,昭云不禁得意,刚想开口揶揄几句,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缠绕在她双膝,猛地把她往荷塘里扯。情急之下,昭云慌慌张张的一把抓住荷花的手臂,荷花想躲,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她俩连喊都顾得上喊,就被拖进了荷塘之中。
虽说已是初春,塘里的水仍是冰凉彻骨。昭云甫一落水就被浸的骨头生疼。缚住昭的那股无形的力量一路把她拖到荷塘下的淤泥里。
昭云见势不妙,立刻屏住呼吸,下一刻鼻孔里就灌满了黏糊糊的淤泥。尽管如此,昭云两手仍旧死死的抓牢荷花,把她一起带进了淤泥之中。
生死攸关之际,昭云眼前仿佛闪现出无数画面,脑子里也随之蹦出无数个念头。
从她穿越至此所发生的一切,在此时一幕幕的展现出来。杨绮月那决绝凄楚的目光,越人鹰隼一样的双眸,战五的憨直,吕纤致娇嗔时的美态,菱角羞涩的抿嘴偷笑,最后,终于定格在了商无瑕那隐在黑袍之中,屹立向风时的绰约背影。
一滴清泪,从昭云眼角滴下。刹那间,昭云被这滴眼泪的温度灼痛。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相当痛苦。
昭云从没像此时一般,迫切的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她从想到,有一天会连空气都成了奢侈品。
昭云的身子就这样不住下坠,她甚至觉得有十万八千里那么漫长。时间、空间在这时好似停滞了一般,让她顿感人身的渺小与无力。
就在她窒息的快要死掉的时候,忽然,身子猛地一跌,“嗵”的一声,昭云摔了个四仰八叉,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但她丝毫不觉得痛,张大嘴拼命呼吸着。
昭云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边打量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这一看不要紧,可是让昭云震惊不已。
这里很大,没有边际的大。而且,触目所及,满是浓烈、诡异的红。好像整个世界的红色,都被用在了这里。
抬头,红色的天空,无边延展。
柔软厚实的猩红地毡铺在脚下,怪不得摔下来时,也没觉得疼。地毡的另一端,大概一丈开外,是一扇红漆木门,门里影影焯焯,似是有人影晃动。
昭云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抹了把脸,却猛然发现即便她整个人都在淤泥里穿进穿出,身上半点泥渣也没有,干干净净的。
她谨慎的打量着四周,静悄悄的,半点声响也无。手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昭云觉得,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自己,走向那道门内。
“这什么鬼地方啊!”荷花在昭云身后大呼小叫,踉踉跄跄站起身来。“喂,都怪你,你想死就自己去死,干嘛拽上我!”荷花狠狠白了昭云一眼,嘴角撇上了天。
“若不是你杀了菱角,偷了我的东西,又何至于弄到这步田地?你才是始作俑者,倒来怪我?”昭云抬掌,作势要打。
荷花吓的赶紧两手护住头,“哎呀,别打脸,别打脸!”
昭云本来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好让她别那么多话。冷哼一声,不跟她废话,迈步就走。
荷花见昭云在前边甩开大步,没走几步远,就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荷花抱着肩膀,看看周遭的诡异环境,小声道,“哎,你等等我,等等我啊!”说着,一路小跑的跟上昭云,半步不落。
“咱们,咱们还是想办法回去吧!别走了,哎,你等等我啊,等等我!”
“闭嘴!”
“说说话就不害怕了!”
“鬼才害怕!”
“啊,这里还有鬼!”最后一个鬼字,荷花愣是发出了颤音。
“闭嘴!”
昭云被她烦的心里翻江倒海的似得,她真想转回身一掌劈死荷花算了。可在这个陌生诡异的地方,有个人作伴也比一个人强。
眼见那道红漆木门离自己不过丈来远,昭云脚下亦是疾步而行,可走的她两腿酸疼,还是离着丈来远。
她身后的荷花已经是气喘吁吁,胳膊无力的垂在身侧,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力气似得。
这、是怎么回事?
昭云心下狐疑,放慢了脚步。
“歇会、吧!”荷花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趴在地上,动都不想再动。
昭云也停下,坐在地上,身子朝向那道木门的方向。门内仍旧人影憧憧,却看不清相貌。但从大概轮廓上,看出是个男人。
“这里怪的很,咱们还是别走了吧!”
昭云斜睨着荷花,“你想要留在这而等死吗?”
一听到死字,荷花又开始说起了车轱辘话,埋怨昭云,“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在这儿!你想死,干嘛拽上我?”
昭云不耐烦的摇摇头,不想跟她争辩。
出人意表的,那道红漆木门倏地一下由远及近,来到昭云面前。随即从门内走出个人来,“是谁啊?恁的聒噪!”
荷花先是一喜,待看清来人的样貌时,眼珠一翻,晕了过去。
017 酆都
就连自认胆大的昭云见了,心脏也漏跳好几拍。
只见来人个子高高的,手长脚长,一身短打扮,像是个练家子。可他那张脸,却跟大象生的一般无二。大眼睛,长鼻子,嘴角还支棱着两根长长的象牙。
昭云不像荷花那么没出息经不住事,可也是倒吸了口冷气,她咽了咽口水,满脸堆笑,“敢问这位……唔……兄台?”从衣着上看,应该是兄台吧?
“嗯!”那人身象面的点点头应了,似乎对昭云的称呼很是满意。
昭云的心定了定,“敢问兄台,此处是何地方?”
“唔,再往前就是酆都了!”
酆都?
“是啊!你们是新鬼吧?连酆都都不知道?”
新鬼?
昭云的心一下拔凉拔凉的。不会一语成谶,真的死了吧?
正寻思,那象面人的长鼻子凑了过来,上上下下闻着昭云,“嗯,怪不得,怪不得!果然是个新鬼!还带着些人味儿呢!真是稀罕物儿呢!”
昭云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警觉的看着他。
象面人并不在意昭云的反应,而是朝着木门内喊了声,“任大哥,快来看啊,来了个新鬼呐!”
“每日都有人死,每日就有新鬼,每日都有人生,每日就有新人。有什么出奇呢?”声音平稳和缓,像是春日里和缓的风,直吹到人心尖上去。
还没朝面,昭云就对这把声音的主人生出许多好感来。就算这位“任大哥”长得怎么稀奇,她也不会嫌恶。
然而,昭云到底是多想了。
任大哥非但长的不稀奇古怪,反倒算得上是风流倜傥,天生贵气。
一身明黄的任大哥,推门而出,迈步踱到昭云跟前这一连串动作,气质天成。看见他,昭云忍不住皱眉。能穿明黄的,世间还有几个?
况且,他姓任,难不成是小皇帝的爹?
昭云再仔细打量打量,确实跟小皇帝有几分相像。
任大哥见到昭云身着进宫朝见的礼服,也是一愣,急切问道,“莫不是从忘忧皇城而来?”
昭云点头。
“皇儿他,可还好吗?”
昭云不知该如何作答。
怎么算好,怎么又不算好呢?
见昭云为难的蹙起眉头,任大哥深深喟叹一声,“哎,有母后在,皇儿又怎会好过?”
看来他也是个明白人。
象面人瞅瞅任大哥,再瞅瞅昭云,眨巴眨巴黑漆漆的大眼睛,又问一遍,“你是从忘忧皇城来的?”
昭云仍旧点头,“是啊!”很奇怪他为什么反复问这一个问题。
象面人掐掐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起卦占卜。
等了一阵,他大眼一瞪,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叫凌昭云?”
这回换昭云惊讶。
看他长的奇形怪状的,想不到还是个高人。捏捏手指就能算出名字来,真不简单。昭云不由得肃然起敬,恭谨答道,“是!”
闻言,象面人仰天长笑。
昭云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唬了一跳,心肝都颤了起来。
还没等她定下心神,就见象面人身上腾地升起一阵白烟。
辣的昭云两眼生疼,不住的往下流眼泪,心说这人啥毛病,怎么说冒烟就冒烟了!
待烟散尽,昭云把眼泪擦净,再看象面人,他那骇人的象头换成了一张俊俏的后生模样。
昭云看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这、这怎么回事?”
任大哥指着“象面人”说道,“他啊,原先,专门干些杀生害命的勾当。被打到十八层地狱里受尽刑罚,其中苦楚自不必说,总算还清了业债。
可他到底前世造业太多,要转生,也只能做猪做狗,任人奴役,想要转生成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后来,酆都大帝见他真心知错悔改,便判他在这儿等候一个叫凌昭云的人来。
不管千年万年,都要等着你来!”
“喔,原来如此。”昭云点头,“可是,他为何是象头?”
提及此,象面人不禁羞惭,“这都是我前世造下的业障。为了些些酒钱,虐杀大象,夺了它们的象牙!所以……哎!”
“别看他在此处等你,可每隔一个时辰,那象牙就要被硬生生剥去,不到一时三刻就又长出来。每日如此往复循环十二次,也受了不少的苦!”
“这也是我前世造孽太深。还完了,下一世能投胎个好人家,也值了!”
听到这儿,昭云不禁轻叹,“世人都说没有鬼神报应,真是愚昧至极!”
任大哥忍不住问了句,“秦国仍是打僧骂道吗?”
“嗯!一如既往!太皇太后甚至逼迫僧侣犯淫戒,要他们还俗娶妻!”
象面人闻言也是连连摇头,慨叹道,“如此一看,真是桩天大的罪业!”他同情的拍拍任大哥的肩膀,“任大哥,你虽是甘愿留在此地为你母后偿还业债,可你的肉身到底还在阳间,不如回去给你母后理论理论!”
“谈何容易!二十年前,她犯下大错,事到如今,仍旧不知悔改!她不知道,自己已是身在鬼门,等待她的,将是永远偿还不尽的罪孽!”
言辞间,极为痛心疾首,就连昭云都能感受到他深深的无奈。
018 现眼报
昭云脑子里仍在思索着象面人说的肉身还在阳间,不禁冲口问道,“肉身还在阳间?那就不是已经……丧命了,是不是?”
“是啊。任大哥的魂魄被拘禁在此地而已。”象面人见到了凌昭云,立时精神百倍,“凌姑娘稍作歇息,就跟在下去见酆都大帝吧!”
昭云低头看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荷花,脚尖轻轻踹了踹她,“等她醒了一起走吧!”
“带这位姑娘见见故人也好。”象面人话里有话,一语双关。
昭云跟他闲谈之中,才得知,他原名叫做子浮,死了几百年,在这儿等昭云也足足等了一百二十二年。
他口中的任大哥任良狙,也就是小皇帝的父皇,若真算起年龄来,比他小了好几百岁还不止。但他向来敬重识文断字的,也就尊称他为大哥了。
任良狙是在大概五年前被带到此处的。据牛头马面说,他曾发下一愿,要替自己的母后偿还罪孽,酆都大帝感念他的孝心,不忍折磨,才让他居住在此。若他想要还阳,也是随时都可以的。
毕竟坏事做尽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母后。
昭云对任良狙的做法并不认同。觉得他有些太过愚孝。为了替母亲偿还罪孽,就把亲生儿子抛下不理了么?任由他做太皇太后的傀儡,小小年纪就要承受那许多压力。
她虽然是这么想的,嘴上却没说出来。
可任良狙对昭云的想法却像是了若指掌一般,羞惭一笑,抱憾道,“没有我这个不中用的父皇,才能让不归学会怎样做个好皇帝。”
“可他根本没有机会亲政,秦国的一切都掌管在太皇太后手中。”昭云想也没想,冲口而出。说完才觉得后悔,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不好多嘴。
任良狙并未介怀,正色道,“母后所犯下的事,他日必定会加倍偿还。从另一方面来看,现在这样,不正是给了不归一个很好的机会来锻炼吗?”
“他还是个孩子!”
“他是秦国的皇帝!不是小孩子!”
“那你即位的时候多大?亲政时又多大?”
“我?”任良狙不禁自嘲一笑,“那时的我,只知道缩在母后的背后,看她怎样的杀伐果断,替我来掌管秦国。
那时的我,根本不知身为一个皇帝要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母后让我上朝,我就上朝。母后让我批阅奏章,我就批阅奏章。我日渐依赖于她,而她,越来越觉得我是个累赘。可她又不得不对我这个累赘好声好气,因为我若坐不稳帝位,她也就不会是皇太后。”
任良狙最后一句才算说道了重点。
太皇太后到底也是因为任良狙,因为小皇帝,才是太皇太后。
就算她有心想做千古女帝,也并非易事。
“母后的野心到底还是大过了她的良知。她想做秦国真正的主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父皇那时,她就有这个想法。
那时秦国上万学子为此请命,求父皇诛杀母后,只是父皇,终究仍是不忍。
而那般学子,却为此付出了生命。”任良狙轻叹一声,“那么多人的血,沿着砖缝蔓延到了忘忧皇城里,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令人肝胆俱裂的血红。
此后,母后她表面看来收敛不少,其实,她是在以另一种方式报复。
她拆庙坟经,打僧骂道,在秦国,不许有人修行。
须知道,那些僧人都是善人。她将好人投入监牢,那她,又是什么呢?”
“与善为敌,自然是恶的。”
“是啊,与善为敌,就是恶。可那是我的母后,是生我养我的人,我又能怎样呢?”
“你为什么不把她幽闭于禁宫,让她无法作恶!”
“没用的,没用的!一切都已经太迟,兰无极手握兵权,她有兰无极撑腰,朝臣得了甜头,都倒向他们,哪还有为我卖命的人呢?
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将秦国推向万劫不复。
我根本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什么来挽救这一切。
哎,唯有寄希望于不归了,但愿他别象我这么窝囊,能够真正为秦国的百姓做些实事才好!”
昭云不禁摇头,懦弱的任良狙,哪怕身为一国君主,竟然任由太皇太后祸国殃民。
任良狙直视着昭云,并不回避她略带轻蔑的目光,“你觉得我是个懦夫对吗?”
“是!”
“如果是你,你恐怕也会选择懦弱下去!”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选择?”
任良狙轻笑,“哈,若是你亲眼看见好端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被车裂的血肉模糊,你还会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昭云不懂,身为君主,需要亲眼看人行刑?
任良狙继续说道,“忘忧皇城前的那场杀戮过后,母后又抓了一大批人回来。
她每日都逼着我看那些无辜的人被各种奇怪的刑罚折磨致死。一开始,我很怕,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再后来,我更怕,害怕终有一天,那些人的今日就会是我明日的下场。
到了最后,我不敢对母后说的话有半点异议,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会照办。
她说,贞妃行止不端,拖出去斩断手脚,我不敢出声。甚至当晚,就临幸了她替我安排的秀女。
她说,皇子不要太多,有一个就够了。凡是有身孕的后妃,尽皆溺毙。
我不敢出声,甚至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皇子多了,自然对皇位觊觎的人就多。
有不归一个,真的就够了。
恐怕,世间也只有你爹跟你娘,还有老侯爷三个人敢违逆她的旨意。
原本,杨绮月是兰家女儿,夺了长乐美人之后,就要进宫。谁知她偏偏看上了凌巡天,拼死也要跟他在一起。母后那时也是起了杀机的。幸得老侯爷帮衬,只把凌巡天贬斥到边城。
多年之后,母后提及这件事,仍旧咬牙切齿!”说到此,任良狙忍不住轻笑,笑容在他脸上并没多做停留,一抹愁绪染上眉间,喟叹一声,“一切都是命,万般不由人!如今,我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先在阴间替母后偿还些罪孽罢了!”
昭云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劝任良狙。
他生在皇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能做皇帝,又掌管着天下间的生杀大权。
在外人眼中,他应该是快乐的,恣意的。个中滋味,却只有他自己尝得到。
可是,这一切又都是他自己的懦弱造成的。如果,他没有甘心屈服在太皇太后的淫威之下,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或许,结果完全不同。
他们聊了一阵,荷花终于幽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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