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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丞相世外客(又名:梦里梦外)-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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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心底凉到泛疼,我忽然想起那熟悉的心情,那还未开始就已预见到绝望的心情何时有过了。是在四年前的冬天,寒风凛冽,冷到刺骨的日子。
2004年1月8日 星期四 阴有雪
其实,这一天,我很为自己高兴,为自己骄傲,真的。我是那么懦弱的一个人,不敢争,不敢努力,甚至不敢正眼瞧自己喜欢的人。可是,我今天居然能鼓起勇气对他说我喜欢他,颤抖着身体,发着艰涩的音对他说:徐冽,我喜欢你。我真的很为这样的自己开心,开心得连眼泪都掉了下来。
有谁曾说,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会有终结。所以选择表白的时候,我就预见到了被拒绝的结局,只是没料到会这样的直刺人心。他是那么暴燥厌恶地推开我,吼着:“别来烦我!”就匆匆离去。他是那么焦虑地在找着什么人,焦虑到,甚至没有正眼看一下我这个说喜欢他的人。原来,真的是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会有终结。只是,为什么明知道结局,我的泪还是忍不住要流下来,一滴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我想我会永远忘掉这一天,徐冽也好,小洁也好,盈盈也好,甚至包括我自己,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天的存在。它将尘封在这里,尘封在我最单纯美好却绝望的初恋里,永不开启。
哥哥半拉半拖地拽着我往医院里走,来来往往的人走过我们身边,他们脸上都挂着属于自己的悲伤欢喜,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只因我的恐惧彷徨只是我的,与他们无关。
手机上显示了六个未接电话,都是徐爸爸的号码,因为没有存名字,所以只有我很熟悉的一串数字。一个一个阿拉伯数字辨认着读过去,只觉头晕。
大概是等急了吧。我这样想着,待要翻看一下电话打来的时间,却听哥哥错愕惊惶地叫道:“怎么回事?!”
我抬起头,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武敬高大的身体在我面前投下一道阴影:“少夫人,少爷的情况忽然恶化,手术提前进行了。”
我晃了一下,从他眼里看到惨白的自己,脸是白的,唇是白的,连眼中的光芒也是苍白的。我茫然地按下手机按键,低头去看未接来电的时间,那一个个数字却忽然模糊了,变成一张张熟悉的脸,带着姜艳绝丽的笑,无声地冲我呢喃:你争不过,你永远争不过我。
我从没有想过,要和你争。我在心里这样说着,然后听到自己开口问:“手术进行了多长时间?”平静温和的语调,掺杂着几分冷淡的死寂。
武敬有些悲戚的声音传入耳中:“快两个钟头了。老爷和夫人都在手术室我,少夫人快进去吧。”
我点点头,顺着他推开的门走进去。脚下忽然一个趔趄,武敬连忙扶住我:“少夫人,当心!”
我仍是点头,有些辨不清方向,抬头只见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字,红得晃眼,红得我心慌。本能地不想接近,四顾却史觉惘然,原来除了这条路,我竟寻不到一个归途。
一双有力冰冷的手扶我坐下,我抬头看到一张俊秀冰寒的脸,没有喜怒哀乐的表情,甚至连眼底也依稀是死寂的。我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只喃喃道了声谢坐下来。
徐爸爸声音沙哑地问:“蓝蓝,身体没什么事吧?”
我摇头,努力想扯出一丝笑容:“您的电话,我没听到。”徐爸爸不知是在点头还是摇头,喟叹的语气夹杂着悲伤、恐惧和怅惘,“其实,都一样。”
一样什么呢?徐妈妈呜咽的声音溢出来,回荡在小小的等候区。那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字,像即将凝固干涸的血迹一样,无声展示着生命的流逝。
将时间装进大小不一的沙漏里,眼看着沙子从那细小的孔一点点落下却无能为力。这就是生命,这就是人宝贵又脆弱的生命啊!
我靠在冰冷的塑料椅背上,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将它焐热。徐妈妈死命压抑的啜泣声像是那旧式的抽水机,将我肺里所有的氧气一点点抽走,直到窒息。
恍惚间,我又回到幼小的童年,天真无邪的我闯进爷爷屋里,猝不及防的爷爷来不及收起他手中奶奶的照片和眼底的思念,于是向我缓缓讲述了当年的故事。一直对那个优秀完美,却对奶奶一往情深的军官司好奇,所以三年后的那天,就硬跟着奶奶去了。
可那时我怎知,这一去,这一见,就此改变了我和徐冽的一生。如果早知道那年幼无知的好奇会将我们陷入这般纠缠毁灭的丝网中,我还会如此任性妄为吗?
2005年4月23日 星期六 阴有小雨
我怎么也无法相信,徐冽竟会是那个军官司的孙子!天哪,我若告诉小洁和盈盈,她们也绝对不会相信的。我看到刚刚起床的他,头发有些乱,臭着张脸,却还是很乖顺地听从他爷爷的话过来同我打招呼,由着他爷爷调侃我们是很相配的一对。他显然不记得我了,猝然的惊喜让我在他面前狼狈不堪,连话也没办法说得利索,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耐烦和鄙夷。可我还是很开心,真的,能让我这样看见他,对我来说就已是很美好的一天了。
“喝点水。”清冷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几乎脱口喊出“亦寒”的名字,抬头看到他的脸才恍然想起,是方才扶我坐下的男子。
我的嗓子果然干渴得冒烟,却不想喝水,机械地接过来抿了一口才道:“你是水冰烨吧。”
他微微一怔,我又努力吞下一口水,微热的液体刮过灼烧般的喉咙,摩擦般痛着。水汽弥漫上来濡湿了眼睫和鼻尖,仿佛真的要哭出来了。
如果徐冽死了该怎么办?我喃喃地问着自己,一遍又一遍,时而无声,时而歇斯底里,如果徐冽死了……如果……
“闭嘴!!!”耳边如闷雷般砸下怒吼的声音,我茫然抬头,看到身边的徐爸爸赤红着眼瞪着我,绝望而疯狂,“冽儿不会死!!你敢再说一句他会死,我——”
“阿天……阿天……别这样!”徐妈妈哭着拉住盛怒的徐爸爸,脸埋进他怀中,泣不成声,“冽儿还在里面努力,求你……求你们别这样!”
我默默低下头,整个脑子都被嗡嗡声填满了。后脑勺有根神经像一直有人在抽紧它,痛得我全身打战。只是为何明明那么痛,眼泪,滚烫的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林伽蓝,你在害怕,你在恐惧!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
塑料杯中的水不停地抖动着,漾起一道又一道波纹。那声音越来越大,如咆哮的海浪撞击着我的胸口:林伽蓝,你在害怕,你怕徐冽死了,就再也无法面对以后的人生;你怕徐冽死了,会让你背负一辈子的感情包袱;你怕……
——临宇,从今以后,我要爱你,占有你……完完全全占有你!
清冷凛然的声音,骤然间乘风破浪而出,一字一句清晰地响在耳畔。闭上眼,我仿佛还能看到亦寒寂寥失落的背影,惶恐悲伤的紫色眼眸。
这个守了我九年,等了我五年的男子,这个宁可自己背负一切也不肯让我受一点委屈的男子,我怎能再负他?我怎么忍心再让他恐惧悲伤?
我怔怔看着透明的水杯,忽然无声地笑了:所以,林伽蓝,扪心自问一下,为了他,为了给他幸福,你还有什么可怕的?两个世界,四十年的人生,有什么样的阵仗你没经历过?又有什么样的死亡你没直面过?事到如今早该够坚强了,不是吗?
——如果,哭着也要生活,笑着也要生活,那为什么不笑对人生呢?如果,苦也是红尘,甜也是红尘,那为什么不将苦当做甜来品尝呢?
这是早在子默魂飞魄散时,我就悟通的道理。徐冽,他不是子默,甚至他心底有太多的不甘,可我相信,至少当他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子弹时,心情是与子默全然一样的。
他们救我,并不是希望在我心底烙下永世的伤痕,更无须我豁出性命的报答,他们只是希望自己牺牲了一切所守护好的人好好活着,幸福地活着。
因为,只有我足够坚强了,才能望着那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字,却始终坚信,徐冽会活下去,无论如何,他都会努力活下去。
所以,能挺过去的。我在心底默默对自己发誓,催眠般一字一句对自己说,无论结局是生是死,是喜是悲,我一定……
哐当——那是从手术室中传来的刺耳声音。
我被毒针蜇到一般,猛地从位置上弹跳起来。透明的塑料水杯狼狈地打了几个转躺倒在地上,温热的水泼湿了衬衣,黏在身上,像是第二层皮肤,逐渐变冷的肌肤。我知道我在颤抖,无法遏制地颤抖。明明方才还在赌咒发誓般地对自己说着什么,此时此刻,眼望那灭去的手术灯,却感觉脑中一片嗡嗡作响,只机械地一遍遍回荡着某句似曾相识的话……
有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能随一切后果,而事实却证明,那不过是天真的我们从未了解过世间真正的残酷。
2005年7月5日 星期二 晴
从来没有像这段日子,觉得自己以前的人生太过幸福,没有委屈,没有孤立无援,没有濒临崩溃的绝望。嫁给徐冽明明是我最梦寐以求的事,却是从何时起竟变成了我的梦魇。
“蓝蓝,你和徐冽站在一起就像当年我爸和你奶奶的写照,所以欺骗也好,真情也罢,你就当了却他一生的痴缠和遗憾吧。”
“冽儿跟那女孩真的不适合。他们都太冷太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冷傲让他们相互吸引,相互征服,可是当所有的温度散尽后呢?蓝蓝,不要说我专制,没有人比我这个做妈的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与其将来让冽儿受更大的伤害,我宁愿现在就拆散他们!”
脑中不断回响着徐爸爸和徐妈妈的话,我想我怎么会这么傻,就因为这样两个可笑的理由,就跟到徐冽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可以跟我结婚吗?
我真是傻透了!
雪儿的控诉固然让我惭愧,同学的谩骂让我无地自容,朋友的指责更让我心痛难当,可真正让我崩溃绝望的,却是徐冽那仿佛在看垃圾般厌恶又痛恨的眼神啊!
我怎么会如此愚蠢呢?以为自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以为自己可以像电视剧女主角背负所有的委屈难堪,直到幸福来临。可我却忘了,我不是主角,平凡懦弱的林伽蓝从来都不是主角。
我毁了自己苦中有甜的单纯暗恋,毁了徐冽和雪儿的美好感情,毁了一切,究竟换来了什么?我让自己被人唾骂孤立无援,让所爱的人活在煎熬折磨中,又换来了什么?
徐冽,我想,我是时候该放弃了,放弃那些卑微又可耻的期盼,放弃长长两年来对你的痴缠爱恋。
记得盈盈说过,有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能承受一切后果,而事实却证明,那不过是天真的我们从未了解过世间真正的残酷。
我想,那样的残酷,我终于还是了解了、品尝了。
徐冽,明天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有任何要求,哪怕只能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你,也比此刻的折磨好受百倍。
只是徐冽,我该拿什么来被偿你失去的幸福?眼泪吗?忏悔吗?还是……生命?
砰——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有凌乱的脚步声朝着门口而来,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看到一片刺目的白从门的缝隙间流泻出来,就像是某根银色闪着寒光的针,割裂了平滑完整的时间,让一切的一切随之混乱错位。
有骤然而来的干涩疼痛,仿如阳光化成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入我双眼,于是寸目盲白一片,再也看不清这世界。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等盲白悄然退去,竟看到刘叔已摘去口罩站在了我们面前。
后脑勺的那根神经,还是被人抽紧了一般,一下一下痛着,痛到我颤抖,痛到刘叔浑厚沙哑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般辽远而模糊:“我……尽力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第47章 心魔
徐冽,死了。
葬礼就在我眼前进行,一个又一个的人向我鞠躬,黑的白的衣服,只有这两种令人厌烦的色调。弯腰低头,只有这两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动作。
我终于耐不住,从葬礼中跑了出来,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凉风习习吹过脸,带着几分湿几分黏,要下雨了。
我看天空,灰蒙蒙的,笼着厚厚的云。我轻轻道:“连你也要哭了吗?”
滴滴——尖锐的鸣笛声传来,一辆蓝色的大卡车在我面前紧急刹车,司机探出头大骂:“你不要命了!!”
我歪着头,含笑抚上那沾满泥浆的车头,轻声道:“人的生命那么宝贵,我怎会随便不要?”
司机怔了好一会儿,才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真倒霉,原来是个疯子。”
我也不生气,扁了嘴道:“我可不是疯子。”
车子扬长而去,偌大的马路上,大家来去匆匆,各有各的目的地,唯有我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走了很久,天终于下起雨来,蒙蒙的细雨。雨滴顺着额发睫毛淌下来,若不去擦,便会糊了眼,水雾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我默默地想,默默地走,直到脚下踩着一片泥泞,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竟在无意识中走到了废楼。那个,夺去了雪儿的生命,也夺去了徐冽生机的废楼。
为什么要来这里呢?我问着自己,脚下却一步不停地走进去。这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硝烟,没有了邵俊一的谩骂、雪儿凄凉的控诉,更没有徐冽气急的怒吼。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怔怔地转身,看着安安静静的废楼,只觉苍凉,悲哀到底的苍凉。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正要离去,忽听一声轻轻的呼唤:“伽蓝……”
那样温柔清朗的声音,那样小心翼翼的呼唤,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深入我骨髓。曾经,这个人是我最深的依恋;曾经,这个人是我一切美好爱情的寄托;曾经——我——爱他如斯……
我猛地转过头去,却看到一张鲜血淋漓、阴恻恻对着我笑的脸,太阳穴上有个洞,汩汩向外喷血,肚腹处戳出一根法刺,挂满白花花的肚肠,眼珠凸了出来,瞳孔映的都是我惨白惊恐的样子。
雪儿用那样恐怖的脸,朝我摆出最美丽的笑容,轻柔地在我耳边道:“你争不过我,你永远争不过我……”
我连尖叫也发不出来,所有的恐惧仿佛都被封在了身体里。我想移开目光,却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看着那张恐怖狰狞的脸朝我一点点,一点点靠近。
徐冽还在我耳边轻轻地呼唤:“伽蓝……伽蓝……”
砰——我坐倒在地上,惊恐地喘气,再抬头却发现身边什么也没有。安静杂乱的废楼,潮湿的空气,急促凌乱的喘息,仿佛天地间唯有我一个人。
可是方才的感觉明明那么清晰,清晰到,我此刻依然清楚记得自己映在雪儿眼球中的脸……我紧紧用双手环着自己,在地上发抖,浑身好冷,又哪里在痛,一点点加剧的痛。
忽然有一双手环住我,我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啊的一声大叫出来,浑身无法遏制地剧烈颤抖。我害怕回头,更害怕在这冰冷废楼中任何的碰触,我拼命地想逃开。
那双手却紧紧抱住我,一分也不容许我逃开。熟悉的温柔声音在我耳边一遍遍说:“伽蓝,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
那声音仿佛在我心底早已沉寂了千年,以至于当他缓缓响起的时候,不是让我的耳朵听见,而是直接传达到了我心底。我终于颤抖地回过身去,看到宇飞熟悉的脸,看到子默棕色的眼睛,和他眼里惊惶的自己。
“子……默……”我叫他,苍白的手紧紧抓住他衣袖,是那么用力地抓着,连青筋都暴了起来。
子默抱紧我,站起身来,柔声道:“是我!伽蓝,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默默地点头,把脸埋进他胸口,哽声道:“好痛……”
子默的手势一僵,声音顿时有了几分慌乱:“伽蓝,哪里痛?”
我颤抖着将目光下移,有刺目的鲜红坠入我眼中,我说:“肚子……好痛……”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隐约感觉到子默抱着我在跑,疯狂地跑在雨中,雨水不时顺着他尖尖的下颌滴下来,落在我脸上,还带着热热的温度。
我仿佛又听到了徐冽在叫我:“伽蓝……伽蓝……”
我仿佛看到了亦寒向我伸出的手,摊在空中,有种温暖安心的感觉,我拼命伸出手,用尽了全力靠近他,却始终抓不住等待我的手。
命运总是这样,错过的想回头,抓住的被迫放手。
我缓缓睁开眼,一张张忧心急切的脸马上映入眼中。
妈妈声音哽咽,一把抱住我,哑声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我濡了濡干裂的唇,无声开口:“孩子……”
“孩子没事!”妈妈连忙抚慰我,“蓝蓝,别担心,孩子没事。”
我虚弱地笑,抬眸只见爸爸妈妈 、徐爸爸徐妈妈都在床前,他们仿佛一下子都苍老了许多。紧皱着眉头,花白的头发,悲伤的眼睛,那是徐冽的死在他们心底刻下的伤痕,那是徐冽的死亡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
“伽蓝……伽蓝……”我清楚地听到徐冽又在我耳边呼唤,一声又一声。
只是徐冽,你又在我心底留了什么?我从不知你是宁产残忍的人,残忍得用如此恐怖的死亡,在我心里刻痕。
穿着白大褂的刘叔拨开人群坐到我身边,他凉凉的手指拨开我额前的头发,轻轻叹息:“可怜的孩子……”
我看到他眼底的血丝,不知是否因为竭尽心力抢救我和孩子。他的声音微微沙哑:“蓝蓝,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为了自己和孩子,你必须振作起来。”
我无神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只听刘叔还在说:“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流过一次产,所以这个孩子很危险。而且……”
刘叔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艰涩:“而且,你以后都可能无法再受孕了。”
我衣旧看着天花板,默默地看着,不说话。
徐妈妈握紧我的手,哽声哭泣:“蓝蓝,求求你,这是我们徐家最后的骨血,是冽儿唯一的孩子,你一定要保住他啊!”
妈妈拍着徐妈妈的背安慰:“放心吧,蓝蓝一定会好好保住他的,毕竟这也可能是蓝蓝唯一的孩子啊!”
我听到徐冽轻柔宠溺的呼唤声,一字一句,交杂在两个妈妈的哽声哭泣中。爸爸在叹息,徐爸爸也在叹息,那样无奈而又悲苦的吐气声,像是把利刃割在我心里。
我忽然,觉得好累!真的好累!这个世界,比噩梦更残酷冰冷的世界,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逃到亦寒身边,将这里通通忘记?我为什么……
“可不可以让我跟伽蓝单独说几句话?”子默清润淡漠的声音忽然砸在病房悲怆的空气中,有几分冷,有几分不耐,却异常清透。
所有人都陆续退了出去,子默走到病床前俯身看着我,我终于将目光从白色的天花板移到那双棕色的眼眸。下一刻,我从他眼中看到了喷薄欲出的怒气。
他淡淡地笑着问:“你又想逃避了吗?”
我一怔,酸涩忽然浮上胸口。他在床国边坐下来,摸出一根烟,本想点,却又收了回去,缓缓叹息一声道:“两个世界,两种身份,你知道自己总要作出选择,却一直都没有。其实潜意识里,你是在等吧,等着一方在了噩梦,你就将另一方当做现实。如此一来,舍弃就成了迫不得已,而你也不必面对艰难的抉择。”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底慢慢柔软,痛楚终于清晰异常。子默伸出手,轻轻抚着我的眼睛:“伽蓝,这样的舍弃确实不必面对选择,但却是真正的逃避!你还记得,上一次逃避的结果吗?”
我浑身一颤,脑中无法遏制地闪过青衫银丝的男子缓缓倒在血泊中的情景,血液流过喉咙滚烫血腥的滋味仿佛还残留在体内。
结果,亦寒差一点为了我死在沙漠中,这就是我第一次选择逃避的结果。
“子默。”我哑着声问他,“我该怎么办?我和亦寒,又该怎么办?”
子默长长叹了口气,俯身轻轻抱住我,理着我的头发,柔声道:“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看着你,撑着你,直到所有的痛被时间冲淡那一天。至于风亦寒,他远比你想象的要坚定执着。伽蓝,你只需告诉他,相信他,我想,他一定会作出最好的选择。”
我闭上眼靠在他肩头,任由自己被漫无边际的痛浸透,是身体,也是心灵。我多想好好地哭一场,只是为何,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刘叔仍要求我留院观察三天。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我望着黑漆漆的窗外,想着已经两天了,这雨不知何时能停,何时能回到亦寒身边。
妈妈在旁边的床上睡着了,我望了她一眼,正要回头,却忽见床铺微动,竟有一个人从那床上缓缓坐起身来。诡谲的笑,披散的长发,凸出的眼,汩汩冒血的太阳穴,孟雪儿柔笑着,坐在床头,幽幽看着我:“林伽蓝,你永远,都争不过我……”
我强压下心底的恐惧,回头不去看她,谁知刚躺好,却见她已漂浮在我上方,笑容阴森而灿烂,鲜血一滴滴顺着长发落下来,贴上我的颈项,缠绕住我。
我瞬间不能呼吸,仿佛真的被人掐住了喉咙。雪儿冰冷带着血腥味的呼吸仿佛都触到了我脸上:“林伽蓝,你还要与我争吗?你还收与我争吗?”
这一刻,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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