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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 天下归元-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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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秦长歌神色方自一变,楚非欢脚一滑,水面对他竟如地面,他滑过水面,身子一倒,竟然平平贴上水面。
    这般神奇水性,白渊也不由动容,笑道:“好水性!”一转身再次扑来,两人斗在一处,碧波翻涌,晶墙横矗,水浪滔天中淡金人影和水蓝人影穿梭来去,前者姿态高妙后者身形灵动,招式精妙出手如风,着实美如画卷。
    秦长歌和萧玦自知水性不佳,只得命令船只紧紧跟随,看着两人对战,秦长歌皱眉道:“白渊一直在向芦苇荡那个方向移动。”
    萧玦冷笑道:“去又如何?不会给他靠近那里的机会。”
    手一伸,萧玦喝道:“弩来!”
    平金重铁的“神风腰引弩”很快被两名士兵抬上,萧玦单手取过,九石重,需要力士用脚踩着才能拉开的强弩被萧玦轻松用腰力拉开,十枚涂满火油的火箭送上,萧玦搭箭上弦,大喝:“着!”
    劲弩开,火箭驰,曳着深红火焰尾羽的长箭在空中划出惊艳的流丽的弧线,却根本没有射向任何人,只在缠斗的两人上空掠过。
    火箭准确的落于芦苇荡中,有的跌落水洼之中,大部分却立即将那些芦苇荡燃烧起来。
    萧玦火箭连发,他臂力非凡,寻常人拉开这弓后最起码要歇息半个时辰才能使用胳膊,他却连发连射十分轻松,芦苇荡迅速燃起大火,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芦苇渐渐烧尽,现出隐藏在荡中的小船,那些火焰落入船中,将船也烧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船一定是白渊隐藏在这里的退路了。
    白元半空中回首,微微变色。
    船上萧玦一声长笑,声遏行云,痛快将劲弩一摆,道:“再来!”
    又是十箭,这回是普通铁箭。
    十箭连环,紧衔而出,后面一个追上前面一个,前面一个再追上再前面一个,半空中叮铛之声不绝,最前面那支箭转眼间就到了白渊咽喉。
    白渊衣袖一拂降下三尺,可三尺之下楚非欢的飞鱼剑寒光森森,突然平平直扫,荡起一阵华丽的弧光。
    白渊立即斜斜飞出去,可后面九支箭突然四下一分,分袭他天灵、咽喉、心口、双臂、双腿、双膝。
    来势凶猛,箭尾擦撞之间迸绽出绚丽火花。
    天罗地网一般的群箭,水面之上无可凭借的地形,眼看白渊注定要避无可避。
    白渊突然身子一折,瞬间将自己柔若无骨般折成两折,两折之间飞箭从他身上身下呼啸而过,而白渊的身子在箭过的刹那柔软的展开,一弹之间呼的一声掠过水面,直直飘向前方不远一艘军船。
    半空中他一声清啸,四面都起回荡之声,楚非欢身形依旧如飞鱼般穿越水面直追而去,却有冷箭,倏忽而来!“
    箭来自所有人的背后,直袭楚非欢后心。
    萧玦秦长歌霍然回首,秦长歌大喝:“非欢小心!”掌中黑丝冷芒一闪,已经打落数枚暗箭。
    对方似也用连弩发射,箭势准确狠厉,在水中的楚非欢全身都被笼罩。
    楚非欢突然消失在了水面。
    箭入水中,激起波澜。
    秦长歌紧紧盯着水面,发现没有红色漾起,不禁松了口气,和萧玦齐齐回首寻找刚才出箭的人,然而身后密密麻麻都是水军的小型舟舶和内廷侍卫的船,这么多人,又是从背后射出,到哪里去寻?
    萧玦想起刚才那箭是从他们背后射来的,脸色一变,将秦长歌往自己面前一拉,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刚才那个方向,想了想又觉得拉着秦长歌挡在自己面前好像也不对,又将秦长歌往自己左边一拉,秦长歌被他拉来拉去,看他一副想不出怎么放置才妥当的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悄悄一拍他的手道:“拉什么拉!咱们后面有那么多侍卫挡着,射也射不到的。”
    萧玦哦了一声,却也不肯放开她的手,宽大黑底绣金袖子好遮挡,萧玦紧紧攥着她手指,用自己指腹轻轻抚摸,低低道:“长歌,这几天可把我担心得……”
    秦长歌却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水面,突然惊声道:“非欢怎么现在还没冒头?”
    萧玦一怔,这才发现自刚才楚非欢沉入水下后好像是没探出头,而那一方水域突然出现许多大大小小的漩涡,水泡不住咕噜噜的翻滚,就像有很多人在水底大战一般。
    萧玦一挥手,跟在他船上的水师副将立即带着几个士兵跳下水游过去。
    秦长歌和萧玦虽然会水性,但是要想在水底打架那还是不能的,两人只能令船驶近,一面下令前方舟舶拦截渡水而来想要抢船的白渊,一面向刚才楚非欢失去踪影的水域靠近。
    哗啦一声一个湿淋淋的人头冒了出来,却是刚才那个水师副将,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大声道:“底下有人!不止一个!臣插不进——”
    他话说到一半,身后突然窜出一条淡淡的黑色影子,宛如一条黑灰色的巨型鲤鱼般鬼魅出现,手间幽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小插子在他颈后一抹!
    血光暴射,染红湖面!
    随即仿佛有人从水下一拽,副将露出来的头立即沉没。
    所有人齐齐大惊!
    萧玦秦长歌飞扑向船头,看着那一方被血染红的湖面,血色越来越红越来越浓,而刚才那几个士兵根本没有冒头,想必已经死在湖底。
    自己的水师副将当面被杀死,令萧玦暴怒如狂,他抬腿就要跨过船头。
    夏侯绝扑上来,死死拉住了他。
    他拉得住萧玦却没能顾及得上秦长歌,秦长歌在看见副将沉没萧玦被拉住的那刻已经无声无息掠下船舷,跳入水中。
    她是顺着船舷滑下的,入水几乎没有声音,在入水的那一刻,她齿间已经含了一柄小匕首。
    一下水,就看见前方水下,四条穿了水靠的身影正在围攻楚非欢。
    只是那么一眼,秦长歌就看出楚非欢并非不敌,只是对方战术纠缠,且水性出奇的精熟,对楚非欢采取“黏”字诀,一沾就走,不住骚扰,却决不允许他前进一步,显然是要为白渊争取时间。
    四人身上的水靠都又涂了一层油,在水中辗转腾挪,灵活无比,死死缠住楚非欢,秦长歌无声游近,四人已经发现,立即分出一个人游向她。
    这几人以为是刚才的水兵之流,出手并不在意,一对精光闪闪的分水刺毫无花哨的直直扎来。
    秦长歌脚一蹬不退反进,趁着那水的冲力,与那人分水刺迎上的刹那猛一斜身避过,冲到对方身后,两人背向而立,那人游鱼般一滑便待转身,秦长歌一甩手黑丝出手,勒住那人咽喉,一伸手接住口中吐出的匕首反手一划。
    鲜血立时腾腾如雾,散在碧蓝的湖水里,将水下染成了一片红色的帷幕。
    那三人骇然转首,这才知道来了个杀神,一时犹豫着不知道是分开对敌还是合力围攻,无论分出哪两个对付楚非欢或秦长歌,落单的那个都一定死,三人水底目光交接,都打算不分开。
    秦长歌却并不给他们合力来围攻自己和楚非欢的机会,她来就是为了分别击破的,手指一弹,两粒钢丸直直打向一个黑衣人的鼻孔,狠狠将对方鼻子堵个正着,那人鼻子被堵条件反射的立即张嘴,秦长歌扑过去,一刀从他口中插入,咽喉插出!
    又是一阵血色弥漫!
    紧接着又是两团血雾涌起,连死两个同伴心慌意乱准备逃生的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因为斗志大失,瞬间被楚非欢解决。
    尸体沉落,秦长歌这才看见不远处一处水藻绊着的还有两具着黑衣的尸体,看来原先还不止这四人。
    松了一口气的秦长歌,水下这一刻也觉得憋闷,双脚一蹬欲待上浮,忽看见蓝影一闪,楚非欢已经游近来。
    他一伸手已经揽她在怀,随即,一双冰凉的唇轻轻压上她的唇。
    秦长歌脑中轰然一声,再也没想到楚非欢突然有此举动,惊愕之下胸中气息散尽,几欲窒息。
    却突觉暖流涌入肺腑,缓缓流经奇经八脉,胸腔窒闷感立即消失,混沌的意识一醒,立即明白非欢在渡气,脸红了一阵,有心想让开,非欢却紧紧抱住她不肯撒手。
    他的姿态温柔而坚定,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是以再不愿放手。
    碧水之中,相拥的男女,青衣蓝衫缓缓纠缠在一起,彼此的黑发在流动的水中轻轻拂动,楚非欢密密的长睫覆盖在秦长歌脸颊之上,水流冰冷而相接的唇却温暖如春。
    他伸手,攥住秦长歌冰凉的手掌,用指尖在秦长歌手心轻轻写:
    “我多么害怕再次失去你。”
    秦长歌震了震。
    楚非欢继续慢慢写:
    “真的太害怕,所以原谅我,我只想有一刻拥你在怀的真实感受。”
    秦长歌身子突然软了下去……有些最简单的理由,从来最能撞入人心的最深处。
    是自己的错,不听他的劝告而致落入敌手,失去联系的这些天里,对非欢,只怕又是一场五年前的噩梦重来,他必将自责自己没有跟她去祁衡那里,他必将恐惧五年前的悲剧重演,他又是怎生背负这日日夜夜的自责和恐惧,去不眠不休的寻找她的?
    他,他们,这许久她都在辜负,辜负到如今,从最初的冷若深水到如今的心乱如麻,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思绪,她用尽自己的智慧头脑也无法理清。
    破十八道生死关易,破心深处魔障难。
    秦长歌一声叹息溶化在彼此口唇中,溶化在静谧湖水里。
    ……自己是个混蛋,一个自大无知自以为是不懂珍惜自己也不懂爱惜他人的混蛋。
    她闭起眼,反抱住了非欢。
    在他背上,轻轻写:
    “从此以后,我会珍重。”
    楚非欢睁开眼,他的目光比这湛蓝清澈的俪湖湖水还要晶莹剔透几分,而写在这般清亮眸瞳里的,有月色,星光,一江春水,万古深情。
    他突然移开了自己的唇,轻轻放开她,对她很满足的一笑,随即将她推出水面。
    哗啦一声,秦长歌破水而出。
    第一眼,看见被夏侯绝死死拽住,无限焦灼扒在船边,看见她出手目光大亮的萧玦。
    第二眼,看见对面,白渊一脚蹬上一艘军船,一挥手士兵们纷纷栽倒。
    突然红光一闪,船舱舱门碰的一下被撞开,一道烈火般的旋风刹那卷出,手中银光夭矫,风声漫卷,杀气凛冽向白渊当头罩下!
    卷二:六国卷第六十八章对饮
    那人红衣妖艳,修长曼妙,远看去有姿态女子的媚和男子的秀,交织成中性的妖魅。
    只是今日衣袍尤其宽大些,似一面红色飞扬大旗,在深黑色舟舶之上猎猎飞舞。
    他出现得突然,杀手也极其狠毒,门未开而银光至,依稀是上次在炽焰帮和任清珈拼斗中,从红灯底部抽出来的那根银链,长而雪亮,人还在门边,银链已经当头罩下。
    立足未稳的白渊一声冷笑,淡金光芒一现又隐,攥住链子,瞬间银链前段已经化为银粉。
    白渊漫不经心笑着,欲待甩开已成废物的银链,银链受那一甩忽然一震,中端处一个火红物事,呼啸而出!
    砰的一声打在白渊胸口!
    距离极近,来势极猛,任谁也难闪避!
    何况玉自熙冲出来极快极突然,白渊本来就没来得及站稳。
    红光一闪,白渊倒下!
    玉自熙立即无声无息上前,火色衣袖中伸出白玉般的手掌,一掌按在白渊前心!
    白渊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断线风筝般从船头坠落,落入水中。
    玉自熙毫不犹豫跟着一跃入水,追逐而下不死不休。
    两人这一战几在瞬息之间,链出,掌起,中掌,落水,只是眼帘开启闭合之间,战局已定,白渊已经中掌落船。
    白渊落水的地方,已经靠近岸边,旁边就是那个长满浮草的泥泊,楚非欢箭似地游了过去,还未走近就见水底波流翻涌,隐约有红色液体一团团冒出,楚非欢沉入水底,便见玉自熙得意转身,对他扬了扬手,手里拖着一具尸体。
    那尸体修长,一身淡金衣袍,依稀正是白渊,只是从脸至颈,都被玉自熙霸道暗器烧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楚非欢怔了怔——白渊死了?
    这个单身冲破万军杀伤无数,挟持秦长歌一路下山,险些一举杀掉他三人的绝代强人,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虽说白渊在水中和自己大战一场,没有任何凭借,单凭一口真气长渡大湖,那么坚持到船上那一刻定然真气最弱,还没缓过来,那个时候无论谁把握准了时机,都有可能将他一举击溃,玉自熙杀他的手段,也精准凶猛合情合理,然而楚非欢仍然有些茫然——这个自己生平以来从所未逢的绝世高手,自己追逐一路从山上战到水下的强敌,竟然死了。
    他缓缓下沉,仔细看了那具尸体几眼,身形轮廓,确是白渊无疑。
    玉自熙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水性不好,得先走了,遂微笑着拽着尸体上浮,楚非欢犹自在水底思考,他向来呆在水中和呆在陆地是一个样,遂慢慢在水底散步,忽然看见前方晶莹光芒一闪。
    楚非欢过去,拣起那物,才发觉是一个小小晶坠,做成水晶瓶形状,瓶中隐隐雪点如絮,望去有如天降大雪,覆盖山河。
    楚非欢将那晶坠捡起,抬头看了看,头顶是军舟铁黑色的船底。
    他神情思索的,将晶坠揣入怀中。
    秦长歌、萧玦、夏侯绝和水上万军,一直紧张的注视白渊和玉自熙落水的地方。
    当水面“哗啦”一声涌起水晶墙,玉自熙容颜如新莲盛开水上,身后拖着淡金衣袍的尸首出现时,万军欢声雷动。
    萧玦和秦长歌对视一眼,秦长歌慢慢笑了笑,自己走到船舷边去挤头发里的水。
    萧玦跨前一步,朗声道:“多谢静安王灭此凶獠,扬我军威!”
    玉自熙黑发散在水中,浸了水的眉目越发鲜艳华美,笑吟吟道:“此臣分内之责也,不敢当陛下相谢。”
    他拖了白渊尸首回船,请示该当如何处理,萧玦注视那尸首半晌,感慨的道:“此人一代枭雄,在他国也是身居高位,身后之躯,不当侮辱,厚葬了吧。”
    随即又道:“方才追捕白渊之时,身后有冷箭射来,水下也有埋伏,只怕这周围还有东燕余孽——夏侯。”
    夏侯绝上前领命,萧玦道:“善督营今日不要撤离,好生将周围仔细查探了,但有动静及时回报。”
    夏侯领命而去,萧玦微笑挽住玉自熙,道:“回舱换件衣服,等下随朕进宫,朕隔几日亲自设宴给你庆功,并有赏赐予你。”
    玉自熙眨眨眼:“陛下,既然要庆功,为何还要隔几日呢?臣今天正好想喝酒,便以宫中佳酿,作为给臣的赏赐吧。”
    他微笑对周围军士挥挥手,高声道:“凶獠授首,诸位今日都辛苦了,等本王领了陛下恩赐回来,当携宫酿,与诸将士同醉。”
    四下立时一片欢腾之声,萧玦怔了怔,随即道:“你既有兴致,自然当得。”
    当下玉自熙自去舱中换衣服,此时楚非欢也已上船,和秦长歌目光相交,楚非欢极轻的摇了摇了头。
    夏侯绝有些疑惑的看着秦长歌,萧玦笑道:“那是赵太师,被贼子暗害改装了,也难怪你不认得。”
    夏侯绝恍然道:“原来陛下先前那句掳我柱国重臣是指太师,当时臣还疑惑呢,此贼当真丧心病狂,其罪百死莫赎。“
    随即命人收敛白渊尸体,搜查这一带水域,等候回报的时辰内,秦长歌过去翻了翻白渊尸体,见自己的东西都揣在他怀里,一一取出收好,回舱将太师面具找出戴回。
    不多时一路路军队都回报,没有发现任何人踪,萧玦不死心,道:“再搜。”
    一直待到晚间,依然一无所获,秦长歌和萧玦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斜倚船栏一直笑盈盈的在唱小曲的玉自熙,眼看着天色已暗,萧玦只好命令回銮。
    当下一路上岸回程,在俪山山道下上车时,秦长歌问赶来的御前侍卫副统领:“各家淑媛们可都护送好了?”
    对方恭谨应是,秦长歌看他一眼,道:“可有异常?”
    对方摇头,秦长歌皱眉,回首看他一眼,道:“再想想。”
    副统领偷偷抹了把汗,赶紧苦思,半晌道:“真的没有什么,只是静安王府襄郡主的轿子,曾经半路停下过,郡主说轿中闷气,要透风。”
    秦长歌欲待掀轿帘的手顿了顿:“哦?出来过?”
    “出来过,一刻工夫又回去了,属下亲眼见着郡主在下人服侍下上轿的。”
    “从头至尾,郡主都在?”
    “都在,轿子敞着帘子,一直隐约可见郡主身影。”
    秦长歌微微沉吟,道:“郡主今日穿的是什么颜色衣服?”
    副统领思索了下,道:“是黄衣。”
    秦长歌怔了怔,点头道:“你辛苦了,下去吧。”
    顿了顿,她又道:“周围方圆几十里,以及京郊通往外城的通道,你们从现在开始,留心给我搜。”
    看着副统领领命而去,秦长歌抬首,注视前方已经烧尽的芦苇荡,长吁了一口气。
    一路回城,秦长歌将萧玦赶回宫里,叫他专心请玉自熙吃饭,萧玦一开始不肯,说请玉自熙她也该在场,秦长歌立即扶着脑袋嚷嚷这几天被白渊虐待,精神不好需要补觉,萧玦只好悻悻放手。
    包子自然粘着娘跟着回太师府,书房里秦长歌抱着包子,仔细的看了楚非欢递上的晶坠,皱眉道:“似是女子之物。”
    想了想又道:“非欢,咱们也不必绕弯子,现在打架都对那具尸体有怀疑,但是我刚才问了,玉自熙今天过来接妹妹,在俪水岸边等候,半路上了船,一直在舱内休息,也没有离开过,而他下水到你赶去,几乎是须臾间的事,你到的时候,白渊已经成为尸体,假如死的那个不是白渊,那么他人是被谁接应走的?能这么长时间潜伏水下的又是什么人?假设那是襄郡主,襄郡主又是怎么脱身赶到水下的?假设白渊被救走,那么他在哪里?偌大俪湖,几百艘水军舟舶,我下了命令一一的搜,但是,没有结果。”
    她顺手蘸了包子正在啃的豆沙包的豆沙开始画图:“你看,那条船的位置,白渊落水的位置,你遇见玉自熙的位置,以你的水性,你当时离那船不远,可以说几乎就在刹那间你就到了那里,是不是?”
    楚非欢颔首,灯光下他容颜雪白得甚至有点透明,精致得令人心惊,声音也沉凉如玉:“我遇见他的位置,就在白渊落水的地方,我到得很快,他没有任何时间来做手脚。”
    “问题就在这里。”秦长歌皱眉道,“你知道的,我一直有命凰盟属下跟踪玉自熙,从没发现过他和谁来往,这次也是一样,玉自熙是骑马过来的,襄郡主只带了几个侍女,十八护卫在俪水对岸就停了下来没动过,只有玉自熙本人,顶多再加个襄郡主,但这两人,都一直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谁也没有很多的时间去水里等候接应,而且两人分在两地,无人传递信息,是怎么能够配合得时辰恰到好处天衣无缝?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来……难道我真的疑心错了?”
    楚非欢轻轻一笑,拍拍她的头道:“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何必折腾自己的脑袋?这几天过得不舒服吧?早点歇息。”
    秦长歌往后一仰,看向对面的方向,悠悠道:“你说……白渊会不会大隐隐于市,就在对面呢?”
    想了想又道:“不会,玉自熙了解我,这种把戏他不会在我面前玩,今天最无奈的就是他‘亲手杀敌’,万军所见,咱们不好动作,可惜今日去监视下山人群的是章副统领,要是夏侯绝,他心细,也许就能发现些端倪。”
    微微一叹,秦长歌道:“凰盟已经全部出动了,阿玦也命令隐卫配合善督营全城内外搜捕,白渊这人,我得把他堵在郢都境内,这种人,留着终究是祸患。”
    包子在老娘怀里蹭了蹭,不耐烦的道:“说完没有?说完给我挠痒痒,我今天过敏了。”
    “过什么敏?”秦长歌怔了怔,板起儿子脸蛋看看,发现果然下巴周围生了一点点小水包。
    楚非欢忍不住一笑,将包子白日里吃粉的壮举说给秦长歌听,秦长歌开怀一笑,道:“叫你乱蹭,那些胭脂水粉混在脸上,不过敏才怪。”
    包子抱着老娘的脖子,乐滋滋道:“幸亏你没那坏习惯,你脸上就没那些可怕的东西,最香了——对吧干爹。”
    他突然回头问楚非欢,立时两人都怔了怔,楚非欢的脸立刻泛出微红,秦长歌想起水底那一吻,立刻不停干咳,讪讪道:“整天胡话!去睡觉!”
    赶走那个眼神诡秘表情无耻的小混蛋,秦长歌和楚非欢一时都不敢眼神相对,秦长歌胡乱拉扯过一张纸,写了几个字道:“非欢,劳烦你查查这个家族的下落……”
    楚非欢目光落在纸上,愕然道:“他?”
    夜深,起了点风,将东安大街贵族集聚地的各处高楼门户下的气死风灯,都吹得晃晃飘摇,灯影迷乱。
    远处隐隐有夜市繁华喧嚣的声响,携着午夜长街上脂粉香花香食物香,被风一阵阵吹向城池的各个角落,到了这高墙深院格外肃穆的门楼前,已经逐渐轻微,化为嘈嘈切切的私语,反衬得这条街分外安静。
    秦长歌蹲在对面静安王府石狮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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