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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 天下归元-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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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
今日来的是完颜纯箴,却不是白渊,令泰长歌颇有些讶异,什么事重要到能令白渊明知此地关于战局胜负,依旧不来抢救堤坝?
泰长歌一边赶回大营,一边观测四周地形,揣测着白渊如果要逃,会采取的行走路线,偶一回身,看见身后跟着哥哥带伤稀稀落落的敢死队,两千人,却只剩下不到八百左右,心中不由得一酸。
身侧,楚非欢牵着她的手,泰长歌突然觉得他手心冰冷,心里一惊,道
“非欢你——”
“赶紧回去,点兵去追白渊。”楚非欢飞快截断了她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他拉着泰长歌一路奔驰,路上泰长歌频频转首,楚非欢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风声急速的向前直掠,不多时会了营,萧玦正在大骂负责城北攻击的副将谈树青,
“混账!发现敌人佯攻为什么不及时汇报?就这样给人家声东击西的跑掉!那是燕君!是白渊那个混蛋的军队!”
看见泰长歌他惊喜的迎上来,也不管跪在地上的谈树青,一把拉着她进了主帐,现实上上下下一阵好摸。
泰长歌没好气的一把打开他的手,道:“摸什么摸!点兵给我,我要去追白渊!”
萧玦盯着她嘴角没有抹干净的血迹,心疼的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抹去,道:“我去,你一夜搏杀辛苦,也该休息一下。”
“我去,刚才接报,单绍大军要到了,你不能不在,等下随后接应我吧。”泰长歌匆匆向外走,突然停住,看着一进账就盘膝坐下,低头看军报的楚非欢。
“你先去吧,我稍后就到。”楚非欢对她抬头一笑,神色如常“我把手头的新到的信息整理一下,就来追你。”
“好。”泰长歌微笑。“我等着你们,我们一起,斩白渊于马下!”
卷二:六国卷第八十六章真相
乾元六年正月二十,西梁在攻城不下之后,怒掘确商堤,引确商河水倒灌云州,城中十余万敌军,全军覆没。
虽然只是一处局部战场的小型战役,确商堤之战确实真正扭转云州战局的关键,史称:确商之战。
此役,北魏纯妃死。那个野心勃勃的女子,期望着云州令西梁大军覆灭,进而掠夺瓜分西梁腹地,从而为自己三分之一的北魏政权再加上一份够分量的砝码,结果在确商堤折戟沉沙,曾经妄想竖起的凤凰旗帜,化为碎屑,被滔滔确商河水彻底卷没。
此役,东燕将领伊城重伤,后得手下拼死救护,逃得一命,与保存大部分实力及时出城的白渊大军在云州城背后的确商山脉古道内会和,在那里,后续的魏燕联军也已经赶到,白渊一力阻止众将提出的反扑西梁军队的建议,带领大军跨越确商山脉,进入平原。
泰长歌带领两万西梁骑兵衔尾急追,骑兵无法穿越山脉,她直接从临近边境原南闽地面绕道,数日连夜她自己不吃饭不下马不睡觉,骑兵们也只是在马上迟迟干粮,第二日晚上追上北魏,自此进行不断地追逐与骚扰战,时不时于露在后面的燕军打上一架,时不时在人家埋锅造饭的时候去踏营,或者半夜三更睡的正香的时候去骚扰,弄得燕军也不能休息,频频狂奔不胜其扰,若是想要回头集阵对付她,泰长歌立即拍屁股跑路,逃得无耻之极。
泰长歌同时发令前路上原定阳守军发兵来助,只是她跑得太快,援军居然一时间追不上,双方由攻城战转为不断地野战,战场由西梁边境转为原先北魏的地盘。
追到第二日,军中来了一位客人,被泰长歌大喜引入营内。
追到第三日,前方是离禹城百里的“虎口崖”,“虎口崖”逼仄一线,崖石嶙峋,犬牙交错成利齿,远远看去有如一张虎口大张,正待择人而噬。
风从崖口穿过,也被那利齿割得支离破碎,声音破碎宛如低吟。
山崖背后,是重重密林,黝黑深谙,一望无际。
斥候从前方奔来,扬眉道:“启禀太师,没有动静,前方马蹄杂乱,还有些丢弃物,从印记看,有大批军队过了崖口。
泰长歌在崖口前驻马,抬眼望了望前方崖口,突然伸了个懒腰,道:“我累了,传令下去,不追,睡觉。”
跟随的副将谈树青愕然抬头看着泰长歌,太师这是怎么了?前方虽然地势险要,但这几天联军被西梁军追的这么急,哪里来得及不知陷阱?何况斥候已经查探过,没有可疑之处,不赶紧趁着机会去追,双方会拉得越来越远。
泰长歌笑了笑,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生出花来了?”
谈树青被噎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层层下令埋锅造饭,就地休整,泰长歌看了看他们扎的营,道:“围成一圈,枪弩队驻扎在最外,离那条溪水远点,也不要在崖附近。”
谈情书无奈,明明靠崖背风,进水方便,太师大人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不过太师大人的命令,谁敢违抗?
扎营完毕,泰长歌一头钻入帐篷道:“我睡觉,谁也不许吵我。”
谈树青一连悻悻然的看着太师大人酣然高卧,自己乖乖的去亲自站岗放哨。
夜静无声,唯有穿越虎口崖的风,带着自洪荒时代便开始的孤独的韵律,在崖中和密林里,不断吟唱。
崖尖上一轮残月,淡淡冷格罗宁根的挂在树梢,像是一点欲待熄灭的烛光。
那些横斜的树影映在月中,像是永生不能痊愈的伤痕,而铁壁似的崖身,那些在月光下或明或暗的褶皱和阴影,看起来也像是一张经历无数沧桑和烽火的脸。
月色清冷,照着那张“脸”,那“脸”上,忽然好似有泪痕缓缓蠕动。
仔细一看,确是一些黑色的小点在快速移动。
沉静的西梁营地,毫无动静。
“咻!咻咻!”
突有艳红火光,摇曳一线,如漫天突降红色星雨,自崖壁上纷纷射下,在夜空中曳出灿烂的火凤尾羽。
向着,西梁营地。
黑沉沉毫无动静的营地中,突然弹起数百条黑影,矫健,利落,半空中身子如临水一跃的飞鱼,数百柄长剑齐刷刷绽开,在夜空中化成巨大的光幕,水泼不进明亮璀璨,将那些意图烧毁西梁营地,烧掉士兵斗志的火箭,全是拨飞熄灭。
蹭蹭连响,原本火把黯淡的营地突然光芒大亮,亮光里所有的牛皮帐篷都弹出强弓劲弩,齐齐对着山崖上攀下的燕军,下一个,杀一个。
一声长笑,主帐账门霍然一掀,泰长歌衣服齐整大步而出,黑色披风在风中飞卷,抬头,对着山崖笑道:“等不及了?不喜欢被追得狼狈鼠窜的感觉了?这里风水很好,我打算就把你葬在这儿,你可满意了?”
淡金身影一闪,山崖上出现白渊,极其危险的站在一枝不住摇摆的枯树之尖,微笑道:“好啊,我们合葬好不好?你追我追得那么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是想我继续纳你为妾吗?”
他手一挥,轰然一声断崖后涌出一队队燕军,反向包围西梁营地。
“我不想做你的妾,我想做你的生命终结者。”泰长歌眯眼笑着,“这是燕军重步兵精锐吧?看我骑兵不利于近战肉搏,在这个地形也无法发挥远程穿插冲击的功用,想要一拳灭了我?啧啧,一万弩兵,五千弓兵,一万长枪兵,五千刀盾兵,五千陌刀兵……对付骑兵的好战术啊。”
“你眼光真利,于是我越发坚定了我的想法,”白渊笑着。“让儿郎们自己打架吧,你要不要上来,我们两个好好谈谈?”
“这本就是我和你的私怨,到得今日,终于又机会面对面说清楚,我怎么舍得放过?”月光下泰长歌笑得森凉,目色幽深。
她腿一抬,已经利剑般跃身而起,三步两步上了崖,立在白渊对面一株树的树枝上,选择了一个他无法偷袭的角度,笑得:“晚上好,柳女王凤体安康?”
“托福,”白渊答得温和,“我已经命大军护送他离开,不然你们俩见一面也不错。”
“她去了哪里?”泰长歌如对佳客,问得坦然。
“你们去哪里,她就不去哪里。”白渊答得令人绝倒。
两个人对答得谆谆儒雅,全无剑拔弩张的敌对气氛,光是看他们的神情,不知道的人大约还要认为这两个人是在月下谈家常。
“那真是可惜,”泰长歌微笑,“能让白国师不顾一切去保佑的任务,还真想会会呢。”
“能仅仅凭在下的举措便能推断出女王在军中,您也不亏是和女王齐名的人物。”
……
一刹静默,盟主秘密的薄纸,被那人不凉不热漫不经心的揭开。
良久,泰长歌微笑,轻轻道:“你终于确定,我是我了?”
这话问得奇妙,白渊却笑起来,道:“是,正如你也终于确定,是我了。”
目光里翻腾云烟,云烟尽处无限私怨渐渐涌起,泰长歌感慨的开着白渊缓缓道:“长乐大火,皇后被杀,世人都以为不外乎是宫闱倾轧,或者朝政谋局,或者帝后离心相害,谁也没能猜测到,一切的布局,竟然延吉西梁之外,六国之远,那背后罩下的杀戮之网,网扣,竟然我在远在东燕的国师大人您的手上。”
将手中一枝枝条轻轻一截截粉碎,泰长歌淡笑道:“您真神奇,手真长。”
白渊负手微笑,半晌道:“您也很神奇,一个明明死掉的人,一个被穿割眼,死的透的不能再透的人,竟然在数年后复活,卷土重来,最终对六国造成了极大地威胁……这时间怪力乱神之事,不得不信啊!”
“有人到今天都没有相信啊,”泰长歌温柔的道:“比如,水镜尘。”
眨眨眼睛,白渊奇道:“你怎么知道?”
“废镇一役,水镜尘称我‘赵太师’,他并没有将我和睿懿联想到一起。“泰长歌淡淡道:”当时我就确定,他当晚一定有份参与谋杀,因为只有眼见证过睿懿死亡,并且以后也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和我本人接触的人,才不容易相信她的重生,正如你所说,睿懿死得不能再透,连骨头都被分掉了凭什么认为她还会活着?”
“你猜出是镜尘抢了你三分之一骨殖了?”白渊扬眉,“你可知道那骨殖现在在何处?”
“我没兴趣知道,”泰长歌耸耸肩,“骨头就是骨头,你拿去垫猪圈也好,当鸡饲料喂了也好,都与我无关。”
“怎么能那么侮辱西梁开国皇后的遗蜕呢?”白渊轻笑:“我拿去给我妹妹垫坟了,可怜她死后,我人小利微,埋得太浅,第二日尸体被野狗拖出来啃干净了进了肚子,我只好后来瞒着我娘把她给烧了,小小的一捧灰,装在盒子里,我觉得她太寂寞,而且她一定很想亲眼看看西梁皇后的尸骨,看看那个害她早夭的人的骨头是不是和她一样,所以我叫镜尘拿给我了。”
他语气平静,萧溶流动如风,申请依然如前的散漫咸淡,不像在和生平死敌说妹妹的惨死,倒像是对着佳人,月下花前。
崖上却突然起了一阵阴风,盘旋着掀起两人的袍角,风里有,清人肌骨的寒意阵阵袭来。
泰长歌沉默了下去,半晌道:“沙场胜负,成王败寇,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白渊,你太偏激。”
想了想她又道:“错了,我想,我应该叫你成渊……是不是?”
白渊的神情,刹那间有了微微的震动,这个姓氏的出口,令他的思绪微微飘远,想起了一些自己宁愿尘封的往事,响起当年成氏家族一门融化,却一朝倾覆,从此流露异国备受欺凌,想起妹妹死去母亲的一夜悲歌。想起景阳宫那远去的飘香的裙角,那一生的错过,
这一切,都拜这个女人所赐。
成渊,成渊,多么陌生的名字。
那个曾经高贵的姓氏,早已泯灭在北魏风起云涌的历史中,成为贵人们踩在脚下的故纸上最为空白的一页,再不会有人提笔为之写下光荣的记载。
那些被践踏破碎了的,早已散在风中的,家族,姓氏。
离开北魏时,他改姓白,谐音“败”,相当于那个“成”。
他曾对自己发誓,一日不复仇,一日不改姓。然后当他终于复仇了,他突然也觉得改回姓氏已经没有必要。
因为女王说,白渊,如雪之白,如渊之深,很好的名字。
这句话,女王分了三次说完,他很欢喜。
仇既然已经报了,姓什么已经不再重要,让那个成渊永远死去,只留下女王喜欢的那个名字。
白渊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暗夜里依然光华万里的眼眸,瞟向泰长歌,“……我偏激?皇后殿下,如果你父亲被我所杀,并因此家族罹祸,被抄家,被驱逐,大王勒令所有人不得收留你孤儿寡母,北魏再也呆不下去,一家流落异国,受尽欺负和白眼,贵妇从此跪伏于地,操持着贱役以养活家小,依然不能阻止弱女的死去……你告诉我,你会无动于衷?你会风轻云淡?你会不思报仇?你会的话,你就不是泰长歌,正如我,我不报仇,我不是白渊!”
泰长歌深深看着白渊,当初,玉梭湖底三夜共枕,当她询问“夫君大名”,他答“陈渊”,她问“成败之城,抑或耳东之陈”,那一霎他的神情变幻,俱为她看在眼底,脱险后她想了很久,最后想到了当年禹城之战中,因为偷袭重伤萧玦而被她怒而箭杀的成羽,她立即拜托非欢,动用所有的凰盟力量,去查成氏家族的下落,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成氏家族在当年禹城一战后,便被魏王清算,抄家驱逐,百年簪缨巨族风流云散,族人沦为北魏下贱平民,多操底层贱业谋生,直系一脉的成羽妻儿离开北魏不知所终,再多方探查,一直找到当年成夫人闺中密友,才查到,成家后人流落到了东燕。
到了这个时候,再想不到白渊是谁,再想不到谁这般处心积虑的杀了自己,泰长歌就不是泰长歌了,是猪了。
轻轻一叹,泰长歌道:“你父是被我所杀,但是战场敌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况你父之所以被魏王清算,是因为当时魏王遇险,你父亲却没有去救,只顾着暗杀我,,他的心思,我想你我都清楚,因为魏王认为你父亲其心可诛,才导致了你成家之祸,他之所以成为为一个没有在北魏立国后,牌位入驻功臣祠的从龙阵亡重将,成为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荫封的将领,究其原因,根本出于你父亲自身。”
白渊默然良久,淡淡道:“我只知道,如果我父亲不死,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对,如果你父亲不死,以你父亲当时的威望,和他隐忍阴狠的谋算,说不准现在坐在王座上的第二代魏王,是你。”泰长歌讥讽的笑了笑,“说到底确实是我坏了你父亲的好算盘,直接导致成家从天堂坠入地狱,你压在心底那么多年的仇恨,自然要好好地很我算。”
“这帐,我已经算过了,你,还有魏王元献。”白渊负手向天,“丈夫私怨分明,我已经杀过你一次,父仇早已经得报,按说我不应该再杀你第二次,所以我在隐约猜出你是谁以后,并没有完全的痛下杀手,便是我不想再杀你,你也绝不肯放过我,是不是?”
泰长歌不答,半晌道:“白渊,对你,我有三个问题不明,你可愿答否?”
白渊掸掸衣袖,淡淡道:“能答就答。”
“你为什么要屠云州?”
“那不是我的意思,但是,我也没有反对,”白渊仰首出神的看着崖顶的月,“既然对我军有好处,为什么要反对?”
“你为什么会出兵助魏?为什么选择远离本国在他国作战?甚至连女王都来了?”
白渊慢慢的笑了一下,这回给了她一个不打算回答的表情。
泰长歌却在摇头,啧啧有声道:“这是我一直疑惑的问题,但是我不需要你的答案了,白渊白国师,这些年你的传说甚嚣尘上,什么玩娈童不近女色,什么性跋扈架空女王,我看都是胡扯,是你故意放出的烟幕,你,倾慕你家女王吧?”
白渊微笑。
“可惜佳人罗敷有夫,心有所属。”泰长歌笑得诡秘可恶,“不可近也不可得,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依偎他人身侧,而自己只能干咽谗言,这怎么符合你白国师的风格?你倾东燕之兵远战他国,你撺掇着女王亲征,却又秘而不宣,你打的什么主意?”
“什么注意?”白渊笑,“我王亲征,天威浩荡灭你西梁的主意。”
“你是个疯子,”泰长歌不理他,只是满脸寒意的摇头,“什么家国天下,什么吞并征伐,统统不在你的心上,你在乎的,从来就只是自己的私欲,东燕对你算什么?尊荣对你算什么?只要能换来此生红颜相伴的机会,不妨扔弃!”
白渊笑吟吟的看着她,还是不答。
月光越发冷汗,像是一块巨大的青涩冰块悬在夜空,高远的风吹过去,彷佛都能听见敲击出的梆梆轻响。
“可怜的东燕,可怜的女王,竟然都是被你随手拿来利用的工具,”泰长歌怜悯的一叹,“威严联军赢不赢,你根本不在乎,东燕灭国,正好,当女王不再是女王,当王夫‘护国身死’,当然,他不护国你也会趁机要他死的,那时,失去丈夫又失去国家的女王,不过是个普通的伤心地小女子,那时,谁能比一个一直誓死追随,倾心护佑的白国师,更能安慰她,更能给她后半生的幸福生活呢?”
“你不能篡她位灭她的国,那样你就算得到她的身,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心,所以你只有推波助澜制造灾难,再在灾难中一力护花,以你的武功,护她周全全当无问题,这天下之大,什么地方去不得?保不准你连后路,都早已安排好了。”泰长歌鼓掌,“白国师啊白国师,你这种人,我生平第一次看见,该称呼你什么?多情的疯子?残忍的情种?扰乱天下换红颜回顾的独夫?”
“你果然智慧无双,一点点线索可以推出这许多的事情,甚至连别人的内心隐秘都看的清清楚楚,泰长歌,我佩服你,”白渊温柔的道:
“但是你错了一样,不要说我利用挽岚,挽岚和你不同,她虽然和你齐名,其实齐的只是容貌而已,她因为身体原因,并不沉迷权欲,脱去女王的冠冕,她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她因为身体的原因,并不沉迷权欲,也不能过多沉迷权欲,这些年,我看着她困于朝政,日夜苦心思虑如何抵御西梁,三更眠五更起夙夜匪懈,身子一日比一日不好,她那个只爱琴棋书画的才子王夫,却只会在云葵宫堆满天下名品字画,日日埋没书堆,着实是个废物,你看,她这么累,我不帮她,谁帮?”
“得了吧,帮她解脱就是灭她国家,杀她老公,白渊,你的逻辑真是令人发指,被你爱上真是八辈子霉,”泰长歌嗤之以鼻,“我懒得和你讨论你的情史,那只会让我害怕,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杀掉睿懿的?”
你,怎么,杀掉,我的?
冷月无声,层云飞动,风突然大了点,将树叶刮得哗啦啦的响,地下的战争还在继续,这两个东燕西梁的最高层实权人物,都已经事先将对敌之策交代过手下的将领,此时只管树枝高坐,黯然平静的将昔年恩怨,天下局势,人心诡谲,风云变幻,一一道来。
地下的喊杀声,传到崖上,立即被风吹散,和那碎成千片的月光一起,被平和却暗藏森冷的言语,挤压成齑粉。
“我怎么杀掉你的?想杀,便杀了。”白渊轻笑着,伸指做了个碾碎的姿势。
“只凭你一人之力,伸指你还没亲自出现,就想杀掉我?那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泰长歌冷笑,“吹牛皮也得看着对谁,白渊,我不会低估你,但是你也别让我觉得,以前我高估了你。”
“那么你觉得,是谁呢?”月光下白渊上挑的眉峰像是一个难以到达的倾斜的高崖,在暗处远远传递着生冷和窥测。“如果我杀不了你,那么是谁帮了我呢?”
泰长歌抿唇,半晌淡淡道:“玉自照。”
现出一抹神秘微笑,白渊道:“哦?”
“六年前那夜,是个群雄毕集,风云际会的夜。“泰长歌半边容颜沉在暗昧的月色中,微微低沉的语声在黑暗中幽深的飘散开来。
“我很荣幸,因我之死,大抵牵动了许多人的关注。那夜,江太后立于长廊之外,远远指示着火上浇油;那夜,赵王萧琛站在长乐宫前,调开了所有的守卫;那夜,还有远途而来的客人,等待着那死亡的结局,但是,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凶手。”
将手中树枝扭成一个圆,泰长歌微笑,“万事循环,生灭不休,有终,必有始,正如事情要从更远一点的地方说起。”
她做了个捞取的姿势,如同就那些散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如珠子滚了一地的线索,慢慢串起。
她轻轻道:“陈东大豪,安飞青。”
白渊的眉梢,不易觉察的动了动。
“这是你在西梁安排的联络人吧?专门负责你和玉自熙的联系,长乐事发前后他出城,其实是去向你,或者水镜尘回报相关动向,之后他被灭门,我的属下从他家留在京城别业的一个被逐的仆佣口中得到了一些线索,确认了他原先出身东燕。”
“出事当日,安飞青命车夫套车,说要去天衡大街买些礼物带回家,从南寺大街出,明明可以抄近路到天衡大街,安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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