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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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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野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的天空,仿佛凭吊着陆离,良久良久,他似乎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道:“既然你已经想起一些事来了,你怎么还能让公子他……”
她不是不算完全失忆了么?不是有一部分想起来了么?那么,她总该想起来之前将某件事当做使命一般的去完成,一心一意、奋不顾身,只为了要成全某人。那是她的使命,亦是一们三人共同的使命,从公子将他们就回来,打消了他们轻生的念头,又培养他们,让他们亲手报了血汗深仇的哪一天起,他们便发誓如此。既然是这样,她又怎么会任由公子……做那样的事?
一想起那件事,平野的心情便起伏起来,再也控制不住,甚至说不下去了。
平野的话只说到一半,宝龄听见“公子”两字,知他说的是邵九,不觉有些迷惑,微微皱了皱眉,等待他说下去。
平野忿忿地盯着她,眼底的火焰一瞬间烧了起来,“怎么,你是知道的吧?否则怎么不问我在说什么?”
宝龄莫名其妙,刚想问,却无奈根本插不上话。平野就像是开了一道怒气的开关,神情激动,冷冷的话语不断的冒出来:“你到底是失忆了还是根本变了?!你难道忘了我们当日许下的誓言?难道忘了我们发过誓,公子的事便是我们的事,就算付出生命来玩长也在所不惜?”
“你怎么能让事情变成那样?怎么能让公子为了你而……”平野深吸一口气,仿佛极力平息燃烧的情绪,然而,一想到多年来靠苦心经营的一切付诸东流,一想到公子付出了什么,一想到公子如今生死未卜,便无法控制自己,“你可知公子一生都只为了那个心愿而活?你可知公子这些年为了它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是,全都没了!什么都不剩!这一切,全都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因为陆离的死而难过,然而平野心中亦知那不能怪谁,但,这件事,这件事完全就是因为她!这才是平野心中真正难以原谅她的原因。
倘若走之前的她,就算付出生命亦绝不会让公子那样做的吧?纵然她死了,他也会难过,如同此刻陆离的死一样,然而她弄得天下大乱,却没事人一般的回来了,他却还是忍不住十分、十分地愤怒。
十几年的隐忍,才铺就了这样的一张网,眼看即将收网,却毁于一旦,就算是平野只是一个跟随者,亦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何况是公子?
宝龄怔怔的望着平野,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说着她完全难以理解的话。是他的情绪过于激烈么?是他的语速太过快么?为什么,她如坠云雾,一点也听不懂?
什么叫全是因为她?什么叫邵九为了她?她怎么能让事情变成那样……她让事情变成怎样了?
“平野,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半响,她终是无奈地打断他。
说话说半句,不清不楚的算什么?
平野算是停了下来,不过片刻,他几乎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像要吃人一般吼道:“又要装作不记得不知道么?我说什么,你心中有数!”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跟阵风似的。
宝龄根本来不及问,愕然地站在原地。
第贰佰柒拾叁章 谁输谁赢
平野走后,宝龄回到房中,招娣已将屋子收拾了一遍,燃起了火炉,宝龄走到火炉边坐下,将手伸在火炉附近,火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窗外的漫天的飞雪,屋子里倒是温暖异常。招娣站立一侧,看着她。
这幅情景,让宝龄不觉仿佛置身于江南。她望着火炉中橘子色的火焰,怔怔的出神。耳边传来招娣的声音,“小姐,那家伙跟小姐说了什么?”
招娣的话仿佛将宝龄混乱游移的心思抓了回来,她开始慢慢整理平野方才所说的话。刚开始,她以为平野是因为陆离所以更为不待见她,那是一种迁怒,可自从与平野对话之后,她发现——似乎不是这样的。
好像,没那么简单。
平野在听到她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是有瞬间的错愕,神情亦不如刚开始那般的恶劣,愤怒转变为悲伤,应当是想到了陆离。很是难过,总之,缓和了一些,但随即,他的情绪却又激动起来,说了一大堆宝龄难以理解的话,好像是——关于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是什么事呢?
宝龄将平野所说的那些话又在脑海里慢慢地过了一遍。
——既然你想起一些事来了,怎么还能让公子他……
——你到底是失忆了还是根本变了?!你难道忘了我们当日许下的誓言?难道忘了我们发过誓,公子的事便是我们的事,就算付出生命来玩长也在所不惜?
——你怎么能让事情变成那样?你可知公子一生都只为了那个心愿而活?你可知公子这些年为了它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是,全都没了!什么都不剩!这一切,全都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平野的话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刺着她的心房。
她想起自己被邵九从南京府带出来,便遇到骆氏,邵九得知她中毒的事之后,依旧带走了她,想用她来逼迫阮素臣就范,这件事不是她的推测,是邵九亲口所说。之后,她很久都没又见他,过了几日,陆离便说要带她与邵九、北地军汇合,一同北上。
虽然仿佛很紧迫但途中他们的车队并没有避忌什么,除了意外出现的裘沛之外,也并没有遇到阮家军队的拦截,从南京到北地,没有看到任何车队,没有感受到任何剑拔弩张的气氛。宝龄想,既然能这样,邵九必定早已平定了南京,扭转了局势,而从之前的局面来看,这也并非是她胡乱猜测,基本八九不离十。
再加上之后,邵九给她喝的那杯茶,她虽没有喝,但也猜到了应当是解药什么的。同时,邵九亦答应了办完陆离的丧事之后,她随时可以离开。
这一切看来,就是阮素臣对骆氏妥协,并为她放弃了江山。想到阮素臣为她放弃了那么多,宝龄彼时心头很不是滋味,然而,之后,他却又知道了自己不是顾宝龄的事实。
这一路来,陆离的死,那个天大的真相,让她脑海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间静下心来思考。
然而此刻想来……不对!不太对劲!
虽然周围的一切都看来恢复了平静,但这平静中似乎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在北地已是第三天,纵然相隔千里之遥,但朝代更替是大事,帝王制虽在前朝被推翻、废除,但一个政权的推翻,整个华夏易主,也总该有一些消息传来,不会如同现在一般安静得&近乎诡异,就连北地——此刻应该欢天喜地的庆祝胜利的北地,在宝龄的车队进城时,也根本没有感受到那种气氛。
平野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一个念头忽闪而过,宝龄微微睁大了双眼,有那么一瞬全身僵了一下,蓦地扭头看住招娣:“你离开南京府的时候,南京府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么?”
招娣一愣,她见小姐怔怔的一语不发,本是奇怪,此刻又问了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困惑地摇摇头:“没有什么不寻常啊,跟小姐在的时候没什么不一样。”
“阮素臣呢?你离开之前他怎么样?”
招娣以为小姐是关心四公子,连忙道:“没事,四公子很好。小姐走后,四公子似乎更忙了,每日不到三更都不会就寝,一直在书房处理军中的事务呢,对了,记得奴婢离开那日,去向四公子告别,正巧四公子的部下进来,还问起北地军的事情……”
“说了什么?”宝龄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
“那些人说话含糊不清的,奴婢也听不懂,就听到那人问四公子‘北地军是否要收编’什么的。”
北地军……收编?!
宝龄的心一沉,蓦地站起来,脑子里混乱一片。
收编。收编便是将原本不属于自己或旁支的军队纳入自己的正规军队。是占有!倘若按照她之前的推测,北地军此刻已是邵九的正规军,是获胜的一支军队,而阮素臣却是输家。倘若如此,阮素臣的部下如何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除非是……宝龄忽然凝注。
“小姐,您就别担心了。之前还以为九爷与四公子真会打起来,现在看来,倒像是没事了。”招娣见宝龄错愕的模样,以为她是为了之前突发的战事担忧,于是安慰道,“奴婢离开的那会儿,南京城里的戒备已经撤销了,如同从前一样。后来听说九爷带着小姐来了北地,奴婢想,定是九爷与四公子冰释前嫌了,才撤了军……”顿了顿,招娣又道,“小姐想,九爷与四公子两人,到底是……兄弟,何况昔日的那些事,也与四公子不相干,照奴婢看,九爷与四公子怕也是最终不忍吧?毕竟是同母异父,两个父亲都不在了,但三夫人却还好好的活着呢。看在三夫人的面子上,两人也不该兄弟相残啊。这样多好,天下太平了、。”
招娣心思单纯,何况有些事她亦只是知道了个皮毛,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南京城一触即发的气氛忽然间消失,是因为邵九与阮素臣和解了。
她这么想,也并非完全没有根据,毕竟邵九与阮素臣两人纵然有再大的仇恨,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啊,何况上一代的人都已不在了,这样的结果,亦并非没有可能。
然而,招娣的话一句句传入宝龄的耳中,她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招娣不了解,但宝龄却很清楚。
宝龄很清楚邵九是怎样的人。
倘若邵九真的顾惜兄弟之情,又如何会走到今时今日?
那么多年身心的伤痛,隐忍的蓄势待发,一步步地走到今天,怎么可能突然因为兄弟之情,因为不忍心而退出?
绝不可能——除非,有非要这么做的理由。
宝龄猛的朝门口走去。
忽然灌入的寒风让她生生的打了个寒战,很快,她便毫不迟疑地走出院子去。她没有撑伞,任由一片片雪花落下身上,知道看到几个北地士兵走过,她飞快上前拖住一个便问道:“平野在哪里?”
那士兵一愣,才认出来她便是那个与他们一同从南方来的小姐,立刻道:“在……方才还看到平总管在前厅见客……”
他话还未说完,便看到面前的女子如同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宝龄来到这里,便直接到了自己的屋子住下,并没有了解四周的格局,幸好这栋宅院虽不小却也不复杂,她只兜了几个圈子,又问了几个人,便找到了大厅所在。
大厅外守着几个侍卫,她上前一步,便被拦下了。
“我要见你们平总管。”宝龄想起方才那个士兵怎么称呼平野,便学着道。
那侍卫蹙蹙眉,礼貌地道:“平总管正在见客。”
“那好,我在这里等他。”
“这&……”那侍卫有些犹豫但大约是认了她出来,也不敢阻拦。
忽的,大厅的门开了,一人道:“什么事?”
那侍卫见了那人,立即恭敬道:“禀督军,有人要见平总管。”
宝龄朝敞开的门口望去,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首先走了出来,听了侍卫的话,他亦朝着宝龄望过来,浓眉大眼,不怒而威。
聂子捷。
而聂子捷的身后,是随后出来的平野。平野的目光落在宝龄身上,微微一怔。
聂子捷侧了侧脸,低声道:“那么,我先告辞了,至于那件事,我立刻派人去找。”
听了聂子捷的话,平野眸中掠过一丝担忧的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一切拜托督军了。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聂子捷自宝龄身旁走过,走了几步,忽的停下看她一眼,正巧宝龄亦回过头,她发现聂子捷似乎在细细的打量自己,随即眼底浮上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叹了一口气,再无停留,转身而去。
宝龄很快的回过头,平野已站在她面前,错开目光道:“什么事?”
比起方才,平野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些,但依旧冷冷的。
“邵九在哪里?”宝龄直接道。
平野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动了动嘴角,像是冷笑一下:“与你何干?”
看平野的样子,宝龄又是好气又是无奈,只好退一步道:“好,你不肯告诉我邵九的行踪也行,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南京现在是怎样的状况?你们又为什么要突然回到北地?”她顿了顿,眼底弥漫上复杂的情绪,一字一字地道:“到底,那场战争,是输还是赢?”
到底赢得是谁?输的又是谁?这个她从前以为已经确定的问题,此刻成了心中最迫切想知道的事。
第贰佰柒拾肆章 找寻答案
仿佛是触动了一个禁忌的开关,平野的脸立刻变得铁青,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盯着她,冷然中带着一丝微微的迷惑。她居然这样问?仿佛一切都不知情。他心中的怒火在一瞬间被挑起,快要窜出胸口,他想要说极具讽刺的话,譬如说:你是用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是陆寿眉还是顾宝龄?又譬如说,这个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吧?你为何不立刻回南京做你的大帅夫人?然而,这些话已在喉咙中,他却忽然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面前的少女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焦灼与……担忧。
为何会是这样的神情?她在为谁担心?难道她真的一无所知?无数的念头闪过平野的脑海,良久,他动了动唇。
……
宝龄不记得平野是何时离开的,只觉得整个轻飘飘的,仿佛脚下是一片不真实的虚幻。漫天的白雪泱泱落下,不一会便将她浑身上下都染上了一片素白。她在雪地里站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地往回走。
招娣开门的一刹那吓了一跳,连忙将宝龄拉进来,拍落她身上的雪:“小姐,您去了哪里?怎么弄成这样?”
宝龄任由招娣将她拉到火炉旁,为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又递给她一直暖炉。手上传来的温度仿佛亦是不真实的,无法抵达内心,她便这么怔怔的坐着,望着火炉里闪烁的火星子,忽的道:“招娣,你能想象他会做这样的事么?”
她的声音犹如蚊子的低吟,细不可闻,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招娣自然没有听清,只是睁大着眼睛看着宝龄,她不明白,分明一盏茶前还沉静从容的小姐,怎么只出去了一会会儿,便这般——失魂落魄。
宝龄低着头,片刻,才兀自笑了一声,真傻这个问题连她都无法回答,又何况招娣?只是,她心中的疑惑实在太大,仿佛不说出来,便会窒息一般。
就在方才,平野的话像是一记闷雷,在她心中炸开。
邵九输了。
从南京回到北地,并非是王者的归来,而是败者的撤退。然而纵然是撤退,亦没有半分狼狈慌张之意,依旧从容淡定,仿佛那亦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步,输与赢,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邵九输了,所以,北地军撤出了南京;邵九输了,所以南京城、包括阮素臣安然无恙。可是,为什么会如此呢?
纵然阮素臣不在意她中毒,不在意她在邵九手中,纵然邵九没有她这个筹码,之前的局面亦不至于会在顷刻间落败。阮素臣是个聪明之人,但他毕竟不擅长用军、更不屑诡计,他过于清高与君子。何况此时的华夏军中,表面上虽平和无波,实则却是按浪汹涌,如同一盘散沙,又如同一张蹦的脆弱无比的弓,只要有轻微的外力干扰,便会不堪重负而断裂。
这个时候,是入侵的最佳时机,邵九之前做的一切亦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他每一步都算的极为慎密,滴水不露,执着坚韧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然而,就在快要达到目的之时,他却忽然松了手。仿佛那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放开,推出,毫不迟疑。
这是为什么?从前厅一路走来,宝龄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着这个问题。平野没有告诉她答案,但她隐隐觉得平野是知道的,不知知道,而且——她有一种预感,那个答案,其实自己也已猜到。
然而,仿佛是心底深处最隐藏的地方,无法触摸,她不敢相信,亦无法相信。
怎么会?怎么可能?
只是,此刻她最为关心的,却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邵九究竟在哪里?
她问过平野,平野也失去了邵九的音讯。方才聂子捷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便是要去找邵九。
邵九会在哪里?他为何会突然放弃了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
宝龄茫然地抬起头,望着窗外飞扬的白雪,脑海中亦是空洞的一片。
几日后,一个消息让宝龄再也坐不住了。
聂子捷派去的人几乎将华夏找了个遍,别说是在他控制下的北地一无所获,就连江南,他亦派人仔细的搜查过,包括青莲会在苏州与各地的几个分会,包括邵九常去的地方,甚至包括暂时落脚的莫园都找不到一点音讯。甚至莫园此刻已住上了别的人,想来是转卖了出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平野的神情便越来越凝重。而宝龄,当刚得到消息时,她的心也是缓慢的沉了下去。
不在北地,不是青莲会,甚至更不是莫园。还有别的什么地方?
其实她也知道,倘若邵九有意不想让人找到,凭他的手段,根本无需回到那些原来的住处,然而,如果是那样,她便更加没有头绪了。
她将这些想法告诉平野,平野盯着她,忽然摇摇头,神色异常的沉重:“你不明白,纵然之前要随便找个栖身之处对于公子来说再简单不过然而现在……”
“现在怎么样?”难道现在邵九无法自由行动了?还是,是别的什么意思?
宝龄急切的盯着平野,却见平野仿佛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只匆匆说了一句:“你别管,我会再去派人去找,哪怕将整个华夏翻过来,也要找到公子!”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宝龄所说的事,平野如何想不到?
邵九之前也常会有单独行动的时候,甚至长达几个月,倘若是从前,平野并不会担心,然而现在……平野明明知道邵九恐怕已无法控制周围的一切。
再强大的人,若是没有了意识,等同于死去一般,如何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然而,这一切,他无法对宝龄直说,之前他告诉宝龄那一场战争的情况,已是违背了邵九的嘱咐,当时他实在是心中郁结与不甘,而宝龄彼时的神情又那么迫切与真诚,所以他才禁不住说了出来。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邵九究竟付出了多少,除了江山,除了十几年的苦心经营,邵九付出的又何止那些?
关于那一切,他不能说,何况,此刻纵然说出来,对于局势也无用。之前他满肚子都是火气,恨不得让宝龄全部知道,心生愧疚才好,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无心顾及那些,他只想快点找到邵九。
宝龄愕然的望着一的背影。好几次她向平野询问关于邵九的事,平野都仿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宝龄由此确定,平野还有一些事没有告诉她,譬如,平野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仿佛有什么在心头一闪而过,让她陷入了更深的迷惘,然而心中的一个决定却更为清晰。
宝龄回到屋里,吩咐招娣替她准备几件换洗的衣裳,不用太厚的,也不要太花俏繁复,只要轻便的即可,因为用不着。
招娣一语不发地准备好了一切,纵然她心思单纯,消极亦什么都没说,但从这几日小姐不停地往平野哪里跑,回来之后又恍恍惚惚、满腹心事的模样来看,招娣也知道有些不寻常的事。
只简单的准备了一个包裹,宝龄才舒了口气,对招娣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安心在这里住着,等我回来就好。”
果然。方才小姐叫她收拾东西,招娣便猜到了,小姐是要出门:“小姐要去哪里?”
“南京。”宝龄目光落在门前那片素白的雪地上,缓缓的道。
去南京,去南京府。这是在平野告诉她,没有任何观鱼邵九的音讯之后,她做的决定。
之前她一直猜测错了,以为赢的人是邵九,阮素臣彻底输了,而此刻,是完全翻转了过来。
倘若之前邵九愿意放过阮素臣叫她惊讶,那么阮素臣放过邵九,任由他安然的退出北地,也并没那么意外了。
只是,虽然阮素臣放过邵九比邵九放过阮素臣叫她更觉得理解,因为阮素臣的确没有邵九那么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却又仿佛还有许多细微的地方让她觉得困惑。
邵九忽然的退出,阮素臣忽然的获胜,一场剑拔弩张、硝烟弥漫的战争仿佛在无形中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不算有过正面的交战,这样便定下了胜负。
仿佛其中,有什么,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她想起陆离在那间茅屋时,邵九也曾消失了一段时间,她原本自然地以为他是去前线处理事情去了,然而此刻想来,他撤退的那么决绝,不像是突然的变故,更像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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