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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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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镯不言不语,生生地又受了一个耳光,身子颤抖地如风中的树叶。

  “好了好了,贾妈妈!”阮氏连忙阻止道,“翠镯这孩子自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最清楚,这事还是等老爷回来问清楚再行定夺,这么闹,反倒叫人看了笑话,秀屏,你说是不是?”

  蒋氏张了张嘴,哼一声:“既然是大姐说了,那自然是这么办了。”

  蒋氏话音刚落,宝龄已转过身。

  春日来了,所有蠢蠢欲动的心都开始不安分起来。白氏死了,阮氏的病越来越重,蒋氏的心也开始活泛起来。蒋氏演这么一出,明里是对着翠镯,暗地里,不是对阮氏是对谁?只是,阮氏终究是太太,蒋氏不敢明目张胆罢了,只好借着翠镯出出心底的憋屈,也好随便将一切不利于自己前途的情况扼杀在摇篮中。

  这本是上一辈的事,宝龄不想参合其中,但她没想到,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算了。晚上顾老爷回来之后,亲自开口说,以后叫翠镯留在仁福堂伺候。

  主子叫个丫头去伺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不过在白天闹了这么一出之后,而且,府中人人尽知,老爷自从早先一批下人丫头遣散之后,除了妻妾,身边便只有祥福叔一个伺候着,如今却点名要了翠镯,那便有些奇怪了。

  多事的,已纷纷猜测,白氏死了,连带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影子,顾老爷是又动了纳妾的心,那翠镯,想必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蒋氏听了那些传闻更是妒火中烧,可顾老爷亲自开口,她又无可奈何。只有阮氏,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因为病得久了,什么都看淡了。

  阮氏坐在榻前喂鱼,贾妈妈立在一旁,不安地道:“太太,翠镯那孩子不懂事,太太可别往心里去……”

  “你还与我说些。”蒋氏柔柔一叹,“旁人不晓得,你还不晓得么?”

  贾妈妈赶紧道:“晓是晓得的,可……”

  “那便好,我相信翠镯,她能明白我的心,秋莲,我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你也能明白的是不是?”

  这顾府上下,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秋莲是贾妈妈的闺名,自从生了女儿,做了二小姐宝婳的奶娘之后便改了称呼,此刻阮氏叫出来,贾妈妈微微一愣,红了眼眶子:“太太,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年若不是您收留秋莲,秋莲早就死了,哪里还有翠镯?如今别说是叫翠镯做一点事,就是要了她的命也没什么!”

  阮氏柔柔一笑:“我哪里会要她的命?我早就将她当自己亲生闺女一般,日后,等事情安妥了,我便寻一户好人家,将翠镯嫁过去,也好叫你享享清福。”

  “谢太太!谢太太!”贾妈妈一个劲儿地道。

  “只是,祥福叔那里,你也悠着点,他毕竟离老爷近。”阮氏慢悠悠地道。

  “我晓得!”贾妈妈犹豫片刻开口道,“只是,那人……可靠么?万一他拿了东西……”

  “除了相信他,我别无他法。何况,他要的只是……”阮氏半响开口道,黑色的瞳仁中亦划过一丝凄然,忽地紧紧捏着脖颈,喘息起来。

  贾妈妈似乎想起什么,飞快地从阮氏房里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包的东西来,倒出些粉末,让阮氏吞下,一边道:“太太,你这是何苦,为了二小姐……”见阮氏咽下那粉末,平静下来,又道,“二小姐也是个苦命的,太太其实早该去舅老爷那里提提,叫舅老爷做主,将二小姐与四公子的亲事定下来。”

  “你不明白,素臣那孩子看着温和,实则倔得很,强来不得。要叫他心甘情愿,除非是死了心。”阮氏淡淡地道,“这一天快来了……”

  “太太是说,提亲的事?”贾妈妈皱眉道,“若是大小姐没动静……”

  “不会。”阮氏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笃定,“她不会没有动静,她绝不会让这件事成了。”

  肆拾伍、明月的信

  正文 肆拾伍、明月的信

  “爷,希朗来了。”黑衣少年推开门,恭敬地道。

  宽敞明亮的花厅里,一人斜斜地坐在铺着波洛涅兹毯的西式软榻上,摇晃着手中的透明液体,漆黑深邃的瞳眸微微泛着清澈的光芒。

  正是邵九。

  黑衣少年微侧过身,便有一个高大的,蓝眼棕发的中年男子缓缓步入:“九爷。”弯下腰来,是近乎九十度的一个鞠躬。

  邵九短促地笑一声:“说了,无论何时,你都别再行这样的礼,在人前是不可,在人后是不必。”

  “公子。”那被称为希朗的外国人依旧一脸恭敬地唤了声。

  邵九凝视希朗半响,悠然地道:“可是药用完了?”

  “正是。”希朗道,“还能维持一两天的计量,公子您看……”

  语言地道,若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自异域,仿佛是多年以来,早已习惯。

  “平野,去取来。”邵九微微一笑,“希朗大夫是仁医,怎可看着自己的病人受苦?”

  希朗一脸正色道:“只要是公子吩咐,没什么不可。”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人道么?”邵九轻笑出声,“该给的,总要给,只是,要给的有价值罢了。”微微一顿,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只不过,不知那人是否能带给我们好消息。”

  “有没有好消息亦无妨。”邵九淡淡地道,“这些,只不过是废物利用,闹上一阵子也好。”

  “那公子的意思……”希朗微微迷惑。

  “我没什么意思。”指尖落在琉璃杯上,邵九含笑一口饮下杯中酒,微不可见的一笑。

  希朗望着邵九,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赞赏、有欣慰,更多的是恭敬与许多对往事的追忆。这位少主的心思,恐怕比老主人深了不知多少倍,若当年老主人也有这般的心思,又怎么会……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一人站在北方广阔的草原之上,鲜衣怒马、豪气干云,也仿佛不过此刻邵九的年纪,两张脸不断地重叠、交错,他终是禁不住眼眶有些湿润。

  良久,他又一丝不苟地行了礼,缓缓地退下,跨上门口的马车道:“去虎丘顾府。”

  ……

  顾府花园里,宝龄与宝婳正在往青云轩的路上。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宝龄定睛一看,待看清了来人,微微一笑,与他打了个招呼:“大夫可是来看太太?”

  下马车的是前几日从常州出诊回来的白朗大夫。除了宝龄初醒来时,见过这位大夫,之后几乎没有打过照面,此刻一见,心里微微有些亲切感。

  白朗大夫行了个礼,操着别扭的语调道:“正是。”

  “太太的身体……”宝龄略微有些担忧,这阵子看,阮氏似乎比她初见时更为羸弱了。

  “大小姐放心,我自当尽力。”白朗大夫道。

  “那就有劳了。”宝龄微微一笑,一条小径,与白朗大夫并肩而行,随口道,“白朗大夫是哪里人?”

  “俄国。”

  俄罗斯?宝龄看了他一眼,高鼻子、深凹的眼睛,的确是北欧人的特点:“怎么会来了这里?”

  “白朗深慕博大精深的中医之道,故此三年前来学习。”

  原来才三年,怪不得这中国话说得甚是别扭。宝龄笑笑,眼看瑞玉庭就要到了,侧过身让白朗大夫先行。

  与白朗大夫别过之后,宝龄朝宝婳道:“娘这几日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了。”

  宝婳微微抿唇,并不说话。

  宝龄有时奇怪,宝婳与阮氏母女之间,又是怎样的感情呢?她们似乎是极为相像的两个人,阮氏自顾不暇,而宝婳则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谁都不太亲近。宝龄观察过宝婳与阮氏相处,到底是生母,宝婳没有阮氏倒是没有对其余人的抗拒,但依旧是疏淡的,纵然有感情,或许也是藏在心里,因为宝龄从未见到宝婳跟阮氏撒娇。就连宝龄自己,不过是个穿过来的,偶尔也会跟阮氏说几句俏皮话,做些亲昵的动作,而宝婳则完全没有。

  宝龄正想着,忽地有个小厮跑过来,递给她一封信:“大小姐,您的信。”

  “我的信?”宝龄不觉愕然,思来想去,除了筱桂仙,她在外头便再没有认得的人了,于是取过来便随手拆开,只一看,她便确定了不是筱桂仙,因为开头的称呼是三个字:大小姐。

  越看下去,信里的内容便越叫她惊讶,半响,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宝婳,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古怪的、迷惑的神情。

  宝婳见宝龄望着自己,低声道:“姐姐怎么了?”

  宝龄随即摇头,淡淡一笑:“没什么。”心底却犹如翻江倒海,仿佛有什么东西本来已先入为主、深信不疑,可一瞬间,竟全然推翻了,叫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而踏入青云轩时,她的心情也变得与以往有些不同。

  阮素臣依旧坐在软榻上看书,银白色的在清晨柔软的阳光下如宁静流水下澄澈的月光。消除了最初的尴尬,曾经,他的一举一动对她来说,除了纯粹的欣赏,并无夹杂着别样的情绪,或者说,是为了摆正自己的立场而刻意要疏忽,但此刻,一幕一幕忽然浮现在脑海,叫她一时呆愣住,忘了挪动脚步。

  怀里的信变得灼热万分,那一字一字都在敲打着她的心扉,直到宝婳又出声唤了声,她才回过神来,抬头便见阮素臣也略微困惑地望着自己,索性道:“我忘了还有事,先走了!”

  ……

  黑衣少年问邵九:“爷,那封信,确定有用?”

  他实在不明白他这位主子为何要弄这么封信送去顾府。他在这边百思不得其解,那边却换来三个字:“不知道。”

  顿一顿,无声地一笑:“只是觉得,会很有趣。”

  “有趣?”黑衣少年望着邵九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地模样,不觉更是迷惑,“可这些信里所说的,不都是她经历的么?何必多此一举?”

  “或许——”邵九仿佛不经心地道,“她死了一次,忘了。”

  “爷若要扰乱人心,为何不直接些?”黑衣少年又问。他实在不能理解自己这位主子,就像此刻他拿着酒杯的手分明是干燥稳固,却偏要来回地晃,如游戏一般,兜着圈子。

  “不,不是扰乱,是试探。”邵九漫不经心地道。

  “试探?”黑衣少年愣了一下,半响,眼睛一亮,“爷的目标并非……而是四……”

  这一次,邵九没有说话,笑意如水、眼神深不可测。

  猫抓住老鼠之后,会怎样?当然不会马上吃掉,或许,还会将老鼠放回去,再抓回来,如此反复循环,直到索然无味了,老鼠也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吃不吃掉,又有何妨?

  当然,对于猫来说,老鼠,并不止一只。

  ……

  宝龄从怀里拿出信,关上门,一字一字,又重新看了一遍。反复几次,她的心便更乱了。

  招娣推门进来,一见坐在阴影里的宝龄,有些错愕:“大小姐不是去青云轩了么?”

  宝龄抬起头:“明月……”

  招娣愣了一下,赶紧道:“大小姐怎么了,奴婢不是明月。”随即小声嘀咕道,“明月……不是一年前被大小姐赶出去了么。”

  对,一年多前,明月与招娣一般,是跟在顾大小姐身边的丫头,又与招娣不太一样,因为,明月几乎是陪着顾大小姐长大的,就因为如此,所以当顾大小姐因为一些小事而打了明月板子,又将将明月赶出去时,所有人都为明月感到不值。

  这些八卦,宝龄最初还是在看戏那日从那些碎嘴婆子那儿听来的,当时她并没有多么在意,顾大小姐的生平也不多那么一桩恶劣的事,过去的事不是她能改变的,她只想走好以后的路。

  可现在,明月居然来了信。而信上所说的一切,叫宝龄有种忽然看不清一切的感觉。下一秒,她忽然腾地站起来,拿起梳妆台上那面铜镜。

  铜镜依旧和她第一次看到的那样,在这个年代再普通不过,若说有一点不普通,那便是或许年代有些久远,所以值钱些。

  顾大小姐将明月赶出去,就是因为明月差点摔坏了这面铜镜,她记得初次看这个房间,梳妆台上便放着这面镜子与那只飞走了的风筝……宝龄左看右看,亦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放弃,又重新坐回去。

  良久,宝龄道:“我想静一静,你去告诉一声祥福叔,就说我这几日不去前厅吃饭了。”顿了顿道,“青云轩,我也……暂时不会去。”

  招娣迟疑了一下,见宝龄并没有抬头,不知苦苦思索着什么事,于是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日,招娣见大小姐虽然表面上还是挺平和的,但心里总归是有事一般,本来这个时候,老爷早就派人来询问了,可一连三日,都没什么动静,倒是太太来看过大小姐一回,见大小姐没事,两人说了会话才走。招娣不禁想起老爷在饭桌上的那番话,心想,难道老爷真的恼了大小姐?

  到了第三日,招娣终于忍不住了,她左思右想,眼睛一亮,敲开了连生的房门。

  ……

  房门被推开,连生一眼便望见坐在窗口的女子。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微微蹙着眉。招娣来喊他的时候,他也有些疑惑:她从来没有这般过,纵然是除夕那夜喝醉了说了那么多或许不该说的话,但第二天依旧充满精神,她怎么了?是心情不好么?是……想家了?可她的家,好像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他几乎忘了这几日的挣扎,没有一丝考虑便推开了她的房门。

  直到看到她,他发现,她的脸上并没有过激的情绪,只是有些微微的苦恼与困惑。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她跟前的那封摊开的信上,下意识地走过去。

  渐渐地,他的神情由迷惑变作惊讶,本来清澈无波的黑瞳里泛起了丝丝涟漪。

  宝龄蓦地抬起头,见连生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微微一愣,随即似是舒了口气,还好,是连生。这一刻,她忽然发现或许只有连生才能听懂她心底的那些话。

  “你……”连生正好也抬起头,目光相撞,他只说了一个字。

  宝龄苦笑:“连生,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连生忽然道。

  “你知道?”宝龄错愕。

  连生看了宝龄半响,偏过头去:“上面写的,我并不知道,只不过……”他顿了一下,心有些微微的酸涩,“阮大哥每次看你时的眼神……或许你不知道,可我看到。”

  入了顾府,他才知道,原来当年顾大小姐找上他,是为了气那位四公子,可四公子喜欢的是二小姐。他本不在意,阮素臣与宝龄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可渐渐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关注她们之间一点细小的互动,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次宝龄与阮素臣在一起,阮素臣总是淡淡的,有些疏离,可当宝龄一转身,阮素臣漆黑的眼眸便变深了些许。

  连生看不懂,但能感觉到,那种柔光,仿佛能将一切融化。甚至有一刹那,他心底几乎有那么一丝不愿,不愿宝龄回头,看到那种目光。所以,他一直控制自己,直到那天夜里……这就是为什么,他忽然变得不想去青云轩,甚至避开她的原因。

  连生的话虽然不甚明朗,但宝龄听懂了。她并不是个感官迟钝的人,相反,她有时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只是先入为主,又刻意避开,所以并未发觉,或者说,发觉了,也只是掠过而已。

  此刻,这封信勾起了她所有的回忆。与阮素臣相处的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最初的疏离,莫名其妙的话,忽然而至的笑颜……她本以为这是因为阮素臣虽是不待见她,但终归念着往日一道长大的情分。

  现在想来,竟不是如此的。

  若此刻她还想不明白,那她就是真的白痴了。

  肆拾陆、情何以堪

  正文 肆拾陆、情何以堪

  明月的信,几乎是一封忏悔信。

  “园子里那棵红豆树,是大小姐与四公子两人亲手所种,那一年开花结果时,四公子亲自摘下红豆,为大小姐编了一串手链,大小姐极欢喜那串手链,于是明月偷偷地藏起来,谎称找不到……”

  “明月见大小姐与四公子约好见面,便叫人通传四公子,二小姐又躲进了衣柜里不肯出来,四公子去看二小姐时,明月再告诉大小姐,大小姐自然不乐意,那一晚,明月见大小姐与四公子吵,四公子有些无奈,明月心里还很高兴……”

  “明月从未想过,会遇到一别多年的阿离,阿离是世间对明月最好的一个人,只可惜明月已是顾府的人,婚事亦不由自主,于是,明月只好偷偷地与陆离见面,却没想到,会被大小姐撞见。更未想到的是,大小姐居然会用那种方式,成全了我与陆离……”

  “这些日子,明月已渐渐明白,爱一个人是没有对错之分的,明日会如何,谁也不知,明月只知,哪怕前路荆棘波折,也要与他一同走下去……”

  “但愿这封信,能弥补明月之前所做的一切,解开大小姐的心结。四公子的心里,从未有过第二个人。”

  ……

  洋洋洒洒的字,写了明月跟着顾大小姐的这些年,因为心中不满,所以故意使计离间顾大小姐与阮素臣,一边给二小姐与四公子制造机会,一边给大小姐与四公子制造误会。使得顾大小姐与阮素臣渐渐疏远。谁知有一次明月在后花园私会府外的情人,被顾大小姐撞见,她一连几日胆战心惊,在为大小姐梳头时,更是失手将铜镜摔在地上。却没想到,顾大小姐顿时发了一通脾气,叫人将她拖出去打了板子,还要将她赶出府去。

  后来明月才知道,顾大小姐这么做,是为了能让她名正言顺地出府去,与相爱的人双宿双飞。明月是签了卖身契给顾家的,若不是被人赶出去,那么,一辈子都是顾家的人,哪怕婚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所以,明月左思右想,心中极为歉意,才有了这么一封信。

  原来明月被撵走的真相,竟是……如此。

  只是,这封充满歉疚的信,却叫此刻的宝龄不知该如何做。或许,若是一开始她便知道事实,也会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然而现在,却又有些不同。这便是人的矛盾。

  她忽然想:若一开始她便知道这些事,会如何对待阮素臣?阮素臣的气质一直是她所欣赏的,然而……纵然知道又如何?阮素臣心里的,终究也不是她。

  若阮素臣知道一切的真相,会不会怨恨她占据了顾大小姐的身体?会不会……心痛?他心底的人,那抹香魂,已不知飘向了何处,就像宝龄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一般。谁也不能抗拒、谁也做不了主。

  一切,都是命运之手的安排。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变得有些灰淡,目光落在墙头那副字画上。

  这幅字画,是上次在字画摊上看到的,从那老板的口中,宝龄得知,这幅字画,顾大小姐曾经亦想买过。而第二次看到这幅字画,已在阮素臣手中,他仿佛漫不经心地就给了她。她拿回来觉得挺有气势,便挂在了花厅中央。她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有些诧异,当日那老板说不卖,怎么就卖了?后来一想,阮素臣是谁?那老板曾也流露过对阮家四公子的真迹很是崇敬的神情,想来阮素臣若想要,总有办法拿来,或许拿来之后,觉得不过如此,所以随手便给了她。

  但此刻想来,他却并非随意地给。

  目光又从墙头慢慢落到手腕上那串红豆珠上,良久,宝龄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要去青云轩。”

  连生一直没有说话,此刻漆黑的眼眸微微地一暗,脚步动了动,却又生生地停住,只看着宝龄走出去。有些事,他无法阻止,亦没有这个资格。只是,一颗心却为何像是被一根极细的丝线扯过,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将他包围住。

  青云轩们门口,宝龄徘徊许久,才轻轻推开门走进去。阮素臣蹲在园子里,微弯着腰,凝视着地上的一株红豆小树苗。纤尘不染的衣摆落在泥土上,他却似乎毫不在意,乌黑的头发柔顺地落在肩头,秀丽柔和的眉目,在光线下有一丝模糊。

  宝龄心蓦地一跳,脚下一动,发出声响,抬头,便见阮素臣不知何时已站起来,望着她,目光深邃,平素云淡风轻的瞳孔深处,如冰雪初化般,泛着柔美的波光。

  “结了果实。”良久,阮素臣移过目光,望着那株红豆苗道。

  一片稚嫩的叶苗中,钻出些细细小小的红色果实,在风中轻轻摇曳。宝龄园子里,本也有这么一株红豆树吧?每一片枝叶、每一粒果实,都浸满了情愫。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

  原来这些,从来都不是简单的诗句而已。

  那些宝龄听来看来莫名其妙的话语与奇怪的举动,其实都在含蓄地诉说着只有他们两人懂得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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