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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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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与此同时,隔壁陆府的园子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宝龄刚踏进陆府,就被迎面扑来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蓦然一惊,狼!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随即才松了一口气,不,不是狼,是——一只长得很像狼的狗。

  一条瘦骨嶙峋的小狗,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这个不速之客,全身黑乎乎、脏兮兮,还有一半身子是湿的,毛都腻在一起,一双眸子却是出奇地明亮,带着一丝寒光。

  “小黑——”一声呼唤传来,宝龄抬头便看见那个叫阿离的少年。

  陆离见了她,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唇边露出一丝浅笑:“进来吧。”

  很自然地一句话,宝龄也是笑了,又见他抱起那条狗,笑道:“你养的狗?”

  那狗在他怀里挣扎了一番,陆离不觉蹙起眉,正要答话,却听一个低沉优雅的声音道:“是我养的。”

  宝龄抬头,便看见那温柔清秀的少年,正微笑着望着她,他平素宽大的衣袖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腕,手中拿着一只木勺,正往桶里舀水,眉宇间宛若镀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凝目细看,却又如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

  “你在做什么?”宝龄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随口问了一声。

  “给小黑洗澡。”

  此刻,陆离已将那只狗抱过去,宝龄才明白,原来刚才陆离唤的是它的名字——小黑。

  小黑被抓住,疯狂地挣扎,无奈身体被陆离双手牢牢地固定住,不得动静。只得龇牙咧嘴,发出低低地、威胁地吼声,面目狰狞之极。

  这条狗,实在没有做宠物狗的潜质,就算拿来当看门狗,恐怕贼没被吓死,自己人已经受不了了,宝龄实在不明白邵九捡它回来做什么。

  只见邵九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伸出手,离小黑的脑袋越来越近,在宝龄倒吸一口凉气时,他的手却已掠到了小黑后脑勺,轻轻地抚摸。

  奇迹出现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小黑,只微微一颤,忽地平静下来,居然还微微眯起了眼,仿佛很是享受。

  然后,邵九微微一笑,舀起一勺水,慢慢洒在小黑身上……半响后,小黑沐浴完毕,招娣那丫头早就吓得远远躲开去找拾巧了,远远传来两人的嬉笑声。

  

  壹佰叁拾陆、谁都有秘密

  下过雨的天气一片碧蓝,邵九就坐在那株梧桐树下,稀落的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落在他肩头,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青莲会的当家,反而更像一位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贵公子,觅了个好去处度假来的。

  宝龄注视了他一会儿,半响才吐了口气:“你好像很空。”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帮会里难道没有其他事可做么?”

  她来这里这次是第二次,但他居然又在,虽然他说这栋宅子是送给阿离的,但不论从前几日黄昏准时出现的箫声或她两次来他都在来看,他都像是住在这里。

  “偷得浮生半日闲。”邵九笑笑,无比闲适:“事情是做不完的。”

  “也是。”半响,宝龄目光朝小黑望去,“你从哪里将它捡回来的?”

  “一条巷子里。”邵九淡淡道,“当时一共有三条狗,另外还有一公一母,应该是一家人,我见到它们的时候,它们正在被一群人追打,那条公狗为了保护小黑,将它驼到了附近的纸盒里,最后……”

  “最后怎么样?”宝龄接口道。

  “最后,那条公狗被那些人活活打死了。”

  动物,也是有父爱的。

  宝龄忽地想到前世的父亲,又想到了顾老爷,不觉幽幽一叹,随即又问道:“那小黑的娘呢?”

  邵九的神情在瞬间变得古怪,片刻,才不紧不慢地道:“那群人或许见母狗可以下崽卖钱,所以丢给了它一块肉,结果——它跟着那群人走了。”

  “走——了?”宝龄眉头一凝,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半响才将怜悯的目光投向小黑。

  小黑的命运也悲惨了些,它爹为了保护它光荣牺牲,它娘却跟着杀它爹的仇人走了,幸好它只是一条狗,若是个小孩,幼小的心灵中该留下多大的阴影?

  那阴影,恐怕无论过多少年,都无法磨灭吧?

  她这么想着,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邵九不知想到了什么,仿佛陷入了沉思,漆黑的眼眸深不可底,仿佛平静的湖面,细看之下,湖底却是暗流汹涌。

  这本来只是小黑的故事,但不知为何,当宝龄看到邵九的神情时,心头却莫名地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来:“你……怎么了?”

  只不过一瞬间,快得宝龄几乎以为刚才那种感觉是错觉,邵九便已敛去了眼底那丝波动,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往事……么?宝龄看住他,沉默半响道:“你的心里,好像有很多……事。”

  宝龄原想说的是另外两个字,话到嘴边却变了。

  他却一语点破,眉目间没有一丝惊讶:“你是说——秘密?”

  宝龄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既然他先开口,那么,她也没有必要装傻。

  她舒了一口气道,随即露出一个坦然的神情:“是。”

  邵九从容笑道:“谁都有秘密,顾小姐难道就没有秘密么?”

  宝龄一怔,答不上话来,的确,她也有秘密,她的秘密,或许比身边的任何人都耸人听闻。

  “做为交换好不好?”良久,她抿了抿嘴,忽地笑了。

  反正她的秘密就算说出来又何妨?有多少人会相信?只要她没有说谎就好。

  他望着她,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

  宝龄原来不确定他会同意,此刻理了理思绪,开口道:“从第一次见你开始,你便对我隐藏了身份,不,用你的话说,是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后来……后来,你帮过我许多次也救过我许多次,那么巧,你总在那个时候出现,所以——”她微微一顿,才道:“有时我在想,那些好像偶遇的情节,究竟是真的偶遇,还是有谁在安排?”

  目光直直地望着他,宝龄不想错过他神情间的一点变化,可是叫她失望的是,他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轻轻浅浅的,与她对视,片刻,沉着地道:“不算安排,但也不算真的偶遇。”

  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眼里是秘密,就连青莲会中,也只有四个人知晓,除了他,自然还有陆离跟平野,另一个便是开车接送的忠伯,连拾巧也并不晓得,拾巧直到现在还认为,突然消失的陆寿眉是去了北地。

  之前她用风筝、信鸽传递消息,哪怕两人见面,也是心照不宣。所以,那些遇见,自然不是偶遇,在“她”出现之前,他与她便一直保持着联系,可也不是安排,只是——一种相处多年的默契。

  第一次见面,他是听到她自尽却又醒来的消息,他以为她会主动联系他,却没想到等了几日都没有音讯,所以,他连夜出现在顾府,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未想到,她问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是谁?

  仿佛从那时起,这种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她”出现后,一切就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错,的确是翻天覆地,直到现在,他想起她那日无意识下说出的那番话,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宝龄眉头微微地动了动,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邵九见她目光充满迷惑,目光流转,似笑非笑道:“你知道我最初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你父亲,我也说过,那桩亲事,是顺水推舟,所以一开始,我对你,的确是有心去了解,去接触。”

  宝龄眸光一点点沉淀下去,良久才道:“那么,后来呢?”

  “后来……”邵九目光莫测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弯起,好一会儿,眼底才浮起一丝狡黠,慢慢地道:“了解一个人久了,便变作了一种习惯,你的消息,我会特别留意。”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那便是——与宝龄一样,一开始她的变化叫他迷惑,那种迷惑只是维持了一会,又觉得很有趣,但接着,却渐渐地变作了探究,直到最后,他越来越想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便是这样,一点点,除了正事之外,他会对她的消息格外留心。

  习惯?宝龄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忽地笑了:“那我真要感谢你这种习惯,否则,每一次我遇到危险,谁来救我?”

  这句话,不知是发自真心亦或是自嘲。她期望知道,但知道之后,还真的是……不舒服。

  邵九随手采摘下一片树叶,那青黄在他指尖绽开宛若一朵妖冶的花朵,他没有接宝龄的话,却是忽地凝视她,目光有种吸人的深刻:“你还想知道些什么?说吧,我会告诉你。”

  宝龄原本是想知道,但被他这么一问,却忽然不知该要从哪里开始问起,该问些什么,想了许久,她才道:“你小时候的事。”

  要了解一个人,是不是得从小的时候开始?

  一个人的性格、处事原则,应该是从小时候便养成,或是受到小时候某件事的影响吧?

  她很想知道,他那表面永远温柔散淡、却对自己也毫不留情的性子,究竟是由什么造成的?

  邵九微微一愣,仿佛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他以为她接下来的问题会与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有关。她最想了解的,难道不是关于顾老爷的事,难道不是他对她是不是别有用心,怎么反而是……

  心里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深深地看着她:“这个么?”目光忽地投向远天深处,“青莲会的老帮主,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过往的时光蜂拥而来,人也仿佛沉溺在了那一段流年回忆里。

  “我五岁那年,从山崖上滚落,昏迷不醒,幸好被一只母狼所救,它将我拖到山洞中,给我喂奶,我才得以活下来,后来被青莲会的老帮主找到,他带我回帮会,教我习武、写字,也教我——如何杀人。”淡淡地说着,邵九的目光晦暗不清,唇边却犹然挂着无所谓的微笑。

  但此刻那丝微笑在宝龄看来,却是那么触目惊心。

  他……竟有这样一段过往,所以才变作了今天的样子吧?

  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酸涩与疼痛,她低声道:“那么——你亲生父母呢?”

  “与小黑的父母一样……死了。”

  宝龄被之前他的遭遇震惊,没有看到他在说那两个字时,流落出一种奇怪的神情,像是——温柔中带着冷酷、悲伤中带着一丝嘲讽。

  “对不起。”良久,宝龄轻轻地道。

  “不要紧,都过去了。”他的神情已恢复一贯的从容淡静,手指轻轻碾碎指尖的叶子,轻轻抛去,那一抹淡绿便随着流水消失不见了,“沉浸在回忆里,只会叫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你是这么想的吗?”不知何时开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园子里除了两人便是一条狗,宝龄低下头看着那缓缓飘去的落叶,“我倒不这么认为。”

  目光轻柔地看着他,唇边浮起一抹笑:“沉溺在回忆里固然不好,但忘却也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关键,是看怎么去对待。”

  见邵九的目光移过来,她接着道:“刚才我挺你说了小黑的故事,便在想,若小黑是个孩子,亲眼目睹自己父亲为了自己而死,而母亲却跟着杀父仇人走了,会是怎样的感觉。”

  “会是怎样的感觉?”邵九重复了一遍,眸光变得深沉。

  “会有三种人吧,第一种,什么都不记得了,选择失忆,浑浑噩噩活着,逃避一切;第二种,心中充满了对仇人的仇恨,对母亲的复杂心情,为了报仇而活;第三种……”她轻轻一笑,“记得父亲的好,记得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失去最宝贵的生命,在父亲看来,他比他的生命更宝贵,所以,他更应该好好地活下去。”她目光轻柔地望住他,“邵九,不是要忘记不愉快的事,只是要更记得那些宝贵的回忆,好好地、不遗余力地爱自己,因为——在那些为你死去的人眼中,你的生命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你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那才是比仇恨更强大的力量。”

  

  壹佰贰拾柒、花园的话题

  人要向前看,但回忆中的美好也是让人更加温暖,强大的动力。

  微暗的光线下,少女的瞳眸一闪一闪,仿佛也陷入了回忆,眸中却没有浓郁的悲伤,只是悠远的恬静,望着天空,目光不知落在了哪里,那个遥远的、不可触摸的世界。

  “邵九,你知道么?失去的亲人总会再次相见,因为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

  纵然相隔几百年的距离,我们终是在一起。

  轻柔的话语,犹如在心间飘落一根羽毛,并不激烈的震动,却荡开一圈圈的涟漪,邵九侧过脸,静静地凝视她。

  她是在想家么?

  他不清楚这种感觉,他想这个世间所有的人都不清楚这种感觉,在那么遥远之处,有那么一个地方,从此不复相见,相隔的不是距离,而是时空。

  然而,她却说得那么坦然,仿佛破茧重生的蝴蝶。

  ——好好地、不余遗力地爱自己。

  他想起她说过的话,心中忽然泛起微妙的iqngxu,像是冰硬的山棱一角被雨水浸湿,有种潮湿的感觉。

  两人各自望着黄昏的天空,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邵九低沉的声音传来:“现在我说了我的秘密,为了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

  “我……”宝龄回过神,忽然想到什么,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几天我一直觉得有些问题想不通。”

  她轻巧地避开了关于秘密的话题,同时,她所说的也是不随便说笑的,而是,这几日她心里真的有许多悬着的事。

  “哦?”邵九眼角微微弯了一下,“不妨说不来听听,或许,我能帮得上些忙。”

  那些事,是关于她心中的那些迷惑,她确定他帮不上什么忙,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隐约的不安,但闷在心里的事暂时无法解决,如果能找个人说出来,也是好的,她犹豫地看了他一会儿,终是道:“譬如说,一个花园……一个花开的很好,草也很绿的花园,突然之间其中最大一株树枯萎了,那株树是整个花园的灵魂,原以为这个花园都要败落了,可没想到除了那株树不见了,其余的花草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依旧开的很好……”

  宝龄含含糊糊,尽量斟酌语言来说,但自己也觉得说的玄乎了些,只好停顿下来。

  没想到邵九脸上却并无惊讶的神情,只是有些若有所思地笑一笑:“这样,不是很好么?”

  “是很好……”宝龄怔了一下,点点头,“原本是很好。只是……”她又顿了顿,“仔细想想,如果那座花园像表面看来的那样,那株大树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枯萎?现在,这座花园表面看着挺好,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第二棵树。”

  一株老树,根基深厚,盘根错枝,突然间被人连根拔起,或许是树本身的原因,但那座花园,那些泥土,或者那些围绕在大树周围的花花草草,便真的没有一点关系么?

  宝龄说出了那番话,便静静地看着邵九。

  邵九手心随意地搭在身下那块巨石的一角,慢慢地摩挲,良久良久,微微一笑:“世间万物,事情的形成与发展,必有因果。至于那座花园将来会如何,那么,便要看园丁的意思。”

  “园丁的意思?”宝龄不解地抬抬眉。

  邵九平静地眨了眨眼,黑瞳中闪烁着一丝水泽,仿佛明白了她别有所指,又仿佛根本不知道:“若园丁只想维持花园如今的繁茂,便无需在意那株已经死去的树;若园丁想要彻底弄清那棵树的死因,那么,或许会使得周围的那些花草都受到波及,要知道一株根基稳固的树,它的树根延绵至地底,与周围的一花一草、泥土、河流,都息息相关。而园丁,或许会因为一株树而失去整个花园,这样——他也愿意么?”

  ——园丁,或许会因为一棵树而失去整个花园,这样,他也愿意么?

  邵九的话轻缓而沉重地打在宝龄的心头,她直直地看着他,良久良久,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园丁想要的是一个真正健康的花园,而不是表面花草茂盛,底下却早已生满蛀虫、根茎糜烂。”

  表面的平和下有不为人知的黑暗,如同一片森林,白天看起来风景优美,但夜晚却迷雾重重,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家。

  而最重要的是,她想要自己、想要一家人好好地活下去,若那些迷惑无法解开,她根本不能担保,什么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事。

  “既然如此——”邵九笑意温柔,“那园丁便要了解她花园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株草,不是从表面看,而是从心去感受,甚至……要抛开一切情感区感受。花园不过是死物,那些东西,才是活的。”

  宝龄一时带愣住。

  花园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株草,她都了解么?

  她以为她了解了,那么多日子的相处,她以为她是了解的,但此刻被邵九这么一问,她竟回答不上来。

  是啊,家只是个虚幻的名词,家里的每一个人才是真正在在的,他们有血有肉、有思想,一个人的举动或许便能改变一切。

  邵九的话竟让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园子里,蒋氏说过的那些疯话。

  杯盖与瓷碗。

  分明是两样东西,却被蒋氏下意识地要合在一起。蒋氏是疯了,但那些正常的人呢?会不会也因为先入为主的固定思维,而忽略了某些事?

  ——不是从表面看,而是用心去感受,甚至——抛开一切情感去感受……

  渐渐地,宝龄唇边扬起一抹笑:“你说的没错,园丁若想拥有一个真正健康的花园,必须如此。”

  无论如何,她都要尽一切力量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这一世的家。

  仿佛心中几日来的阴霾被风吹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秋日凉爽、舒适的空气,转眼见到小黑不知何时凑到她跟前,一双狼崽一般的湖蓝色眼睛正盯着她。

  长得虽真不怎么样,但那双眼睛却太漂亮,像是沉静的湖水一般,虽然颜色不同,但猛一看,倒像是……某人的眼睛。她瞥了那树下悠然自得的少年的一眼,又移过目光与小黑对视,忽地起了玩心,伸出手去。

  小黑警惕地盯着她的手,喉咙深处发出警告地低吼,她一愣,便听到邵九道:“从它脑后伸过去,尽量别让它看到,这样,它才不会害怕。”

  听了他的话,她缩了缩手,绕到小黑脑后,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摸上去,果然,小黑只微微一颤,便不动了。

  停顿了半响,她的手才开始有所动作,摸着小黑的顺毛,一下一下,小黑真的很瘦,手指触碰间,都能摸到骨头,仿佛会嗑疼人的手。

  她就这么看着看着,忽然轻声道:“你收留它,是因为它长得有些像狼吧……”

  轻轻地一句话,邵九指尖微微一动。

  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仿佛是一种下意识地动作,素来沉静、强大的心竟在这一刻,微微一颤。

  宝龄没有抬头,却感觉到此刻的沉默,她的手也是微微一顿,就在这个时候,小黑大约对她突然的停顿表示抗议,身子大幅度地抖动了一下,蓦然间,宝龄一惊,身子已被小黑抖落的一身水溅湿。

  “你……”她气呼呼地看着它,随即却扑哧一声笑了。

  阳光透过树影洒下来,在她脸颊上投下明媚的光影,她浑身被水溅湿,分明那么狼狈,眼睛却眯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那么灿烂,叫人一时不可逼视。

  “哈。”良久良久,邵九竟也笑出声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那抹笑意缓缓到达眼底,如同初雪融化,明艳潋滟、温柔纯粹。

  听到那陌生的笑声,宝龄下意识地抬起头,蓦地凝住。

  他在笑。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笑,相反,每一次见面,他都是在笑,笑容温柔而完美,如高山上纯净高雅的白雪,但这一次,他的笑又是那么不同……

  感觉到她的目光,邵九深深地望住她,半响,轻轻地开口道:“有件事,我想你或许会有兴趣。”

  说完,他已站起来,朝屋子里走去。

  宝龄愣了半响,才跟上去。

  屋里的陈设极为简洁,与邵公馆一样,邵九从一只雕花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她迷惑地接过来,待看清那张纸条时,微微一愣。

  从纸上所写来看,这是一张相当于银票的东西。她恍惚地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问询的意思。

  邵九淡淡道:“这是一千大洋。持有这张纸条的人,可以去指定的钱庄兑换,只要——有客人的亲笔签名。”

  这大概相当于现代的支票,有了这个凭证,可以去银行取客人存在那里的钱财,而纸条落款处,也果然写着“圆真”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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