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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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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什么至亲之人的帮忙?
但至亲之人……她微微怅然,在这个世间,严格来说,她并没有至亲之人,要说有,也是顾宝龄的。
但顾老爷不在了,宝婳如今自身难保,剩下的一个……她深吸一口气,阮氏又怎会救她?
这几日她百思不得其解,邵九却再也没有出现,所她只得找个机会问别人。在她看来,陆离是最好的人选。
一来、陆离本身是大夫,又是跟在邵九身边的人。
二来、她对陆离的印象很好,她有种感觉,陆离会愿意告诉她。
这几日她无法下床,却更为清净,亦想了很多。邵九的话没有错,杀伐决断是对、过多的仁慈是错,但——或许她就是笨的那个人吧。
与宝婳相处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浮现,从最初宝婳对她充满戒备,到之后慢慢接受她,再到一点点将她当做了真正的亲人。虽不过一年不到,每一步走来,宝龄却还记忆犹新。
她抬起手腕,因为瘦了一圈而略显宽余的镯子触碰肌肤,带来一丝冰凉,她还记得宝婳亲手将这镯子戴在她手腕上,还记得宝婳笑着伸过手,用自己手上那一模一样的镯子与她轻轻碰击,笑着说的那些话。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时宝婳是真心的。只是那真心终是抵不过她心底最重要的东西,宝婳以为她违背了当初的誓言,想要夺走那样东西,所以失去了理智。
女人一旦失去理智,比男人更为可怕,如宝婳,如——阮氏。
只是,她到底做不到不闻不问。
说完这番话,她期待的看着陆离,陆离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淡淡道:“公子说得没错,只是,怕公子说的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应该——便是二小姐吧?”
“你怎么知道?”宝龄一怔。
“因为,她与你不同,你的身子底子好,但她从小便有旧疾,所以,需要用至亲之人的血,必须是动脉的鲜血,每日滴于碗中,做药引,直到她身上的毒全部清除,手札上便是这么写。”陆离一字一句,缓缓地道。他为她做的那些事,邵九不会告诉她,连他自己亦不会,所以邵九说出那番话必是针对另一个人,这么一想,他便不难猜出是谁。
陆离藏在衣袖中的手腕轻轻一动,若他此刻伸出手来,那手腕内侧那条伤疤还清晰可见,接连七天连续地失血,纵然他自小习武,也抵不住身子虚弱,这便是此刻他脸色发白的原因。
至亲之人的鲜血做药引。
他没有骗她,却也骗了她。其实,无论身体的好坏,只要中了流年光,便只有一种方法可解,而这种方法亦不是百分之百可靠,必须那人连续服药时间没有超过一个月。
所以,她并没有因为身体底子好而幸免。
只是幸好,她终是醒过来了。
他不曾后悔,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为她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宝龄自然不知道陆离心里在想什么,听了他的话却陷入了沉思:原来如此,那种方法只是因为宝婳身子本来就虚弱。
半响,她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想要救她?”陆离忽而问。
宝龄抬起头,自嘲地一笑:“你是不是也像你家公子那样,觉得我很傻?你跟着他应该很久了,你们都是同一个想法吧?”
陆离凝视她一会儿,才道:“公子并非一个残忍的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理由。”
谁天生是一个残忍的人呢?
宝龄抿着唇,良久才无力地笑一笑:“他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却是一个叫人看不懂的人,阿离,他幼时经历过许多事,我虽不是全部知道,但也了解一些。只是,人活一世,很快便没了,运气好的,活到寿终正寝,运气不好的,哪一天便突然死了,又或者发生了连自己都预料未及的事。所以,每一天都弥足珍贵,心里藏着一件事已是寂寞,若藏了那么多事,会有多难受?你是他身边的人,或许,你可以帮帮他,让他别将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愿意跟人说,找个树洞说也是好的,没有人知道,至少也是发泄了。”
童话中长着驴耳朵的国王便是如此,他的异常无处与人说,只好找了个树洞,统统倾倒出来。
在现代人来说,那是一种宣泄,无论对精神还是身体都极为有利。
心事埋得太深,找不到出口,会将自己淹没。
她只藏了一个秘密,却那么地寂寞,而邵九呢?若不是儿时发生许多的变故,他怎会有如今的性格?
那一日,她看见他一边流血一边笑,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到如今还忘不了,她不想再看见那样的他,纵然那便就是他。
这些话,面对邵九时,她无法说出来,仿佛心底最私密处被揭开,会让她无处遁形,但面对陆离,她竟是将心底那些话都说了出来,甚至倦于掩饰,那么自然,自然地连自己也吃惊。
按理说她与陆离不算熟识,但对陆离的感觉却与连生有些相像,却又不完全相同。连生当初是她留下来的,对这个小少年,她更多的将他当做弟弟一般。而陆离,很奇怪的让她有一种兄长般的感觉,他分明是冷漠的,却让她觉得温暖。
少女的面容带着一丝沉浸在回忆中的恬淡,仿佛穿越寂寂的时空而来,宛若说与自己听一般,陆离一时说不上话来,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内心的震惊。
从来,他都觉得她与邵九太像了。他们是属于同一种人,隐藏极深,喜怒哀乐不行于色,但此刻,她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而她目光中的真挚与关切,还有那一点点刻意隐藏的心事,他也看了出来,一瞬间,他心头涌上一丝不安。
第二次……她失去了记忆,却要第二次沉陷下去么?为了,同一个人?
良久,他站起来,转过身,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神情:“公子去了南京,至少三日才会回转,这几日,你若能下床行走,随时可以出去。”
这一回,轮到宝龄讶异,他的意思,是她随时可以回去?但她还未问出口,他已走了出来。
入夜后的南京,与苏州一样,已是微寒。南京别院,依旧在水榭中,两人正在下棋。
“没想到顾府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阮克将一枚白子放于其中,眉头微微一蹙,开口道。
“大帅可是在为顾太太不平?”少年的神色却恬淡得很,舒眉浅笑。
阮克似乎有心事,只道:“我与瑗贞虽自小感情要好,但她出嫁后便很少往来了,也怨我当初只道她暗中喜欢顾万山,便做了主将她许配给他,未想到会闹得今日的下场。”
“缘之一字,本是不可强求。”邵九淡淡一笑,目光有几分悠远,“古往今来那么多的痴情人,又有几个白首到老。”
壹佰肆拾陆、最关键的一步
一句话,仿佛触动了阮克的心思,他粗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惆怅,幽幽道:“缘之一字,不可强求……你说得对,可古往今来,又有谁能真的看透。”
“若看透,便非红尘中人了,红尘多纷扰,但红尘中人却远比那些出家人、隐士来得多,大帅可知为何?那是因为,纵然红尘纷扰,却依旧有叫人眷恋之处,就如同明知归宿是歧路,但却乐此不疲,只为那过程已是极美。”
阮克蓦地凝视邵九,沧桑的眼眸中迸发一种年轻的光彩,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那样温柔,“是啊,只是爱过一个人才知道,就算是回忆也是好的,所以不肯放弃,不愿意认命。”
“大帅可曾真心爱过一个人?”黑子落下,邵九仿佛不经意地道。
“真心爱过么?”阮克唇边浮起一丝缱绻的笑意,“年轻的时候,谁没有过,纵然她心里有另一个人,你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沉浸在回忆中,阮克此刻的眉眼都是舒张的:“小邵啊,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时,也许便会明白了。百花丛中过,独留一人心啊。却往往唯独那一人,守不住亦难留。”
等他真正爱生一个人……么?邵九伸出去的手顿了顿,随即却又放下,很快转移了话题:“元帅今些日子看来心事重重,怕不单单是为顾府的事,若信得过在下,说出来或许会好些。”
他的话温柔真挚,眼神如水沉静,阮克微微迟疑,终是道:“的确有事。”顿了顿,见邵九只是微笑着望着他,眼中并无急切地询问之意,犹如一个最闲散的听众罢了,他微一沉吟,终是道:“南疆进来不太平。”
“南疆不是由少帅一直由少帅镇守?”邵九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同时,手中落棋的速度没有放慢半分。
阮文臣从十岁开始,便跟着阮克在军营中长大,所以虽府中称他为大公子,但军中却习惯喊他为少帅。
阮克点点头:“正是如此,我才不放心。前几日南疆一场冰雹,原本稀少的农田颗粒无收,又近冬季,那些蛮夷都如饿狼一般,盯着那些商队,已有好几对商户传来被劫的消息,文臣性子冲动,将那些人抓了起来,如今南疆那边暴乱,又有东瀛人撑腰,叫嚣着要独立,怕是免不了一场战事。”
所谓的南疆便是新疆最南端,本是极美的一个地方,有终年奔流不息的孔雀河、库尔勒,还有托木尔峰冰川映照下的阿克苏。
然而因为地理条件,南疆也有它沉重的一面:干旱、盐碱、每年春夏之交不请自到的遮天蔽日的沙尘,还有令绵苗枯萎、植物凋零的倒春寒,再加上干热风、冰雹、洪水,恶劣的气候使得南疆的农业一向为最薄弱的环节。
民以食为天,失去了存活下去最基本的动力,那些游牧民族自然对中原的一切虎视眈眈,沿途抢劫屠杀商队,是常常发生的事。
几年前阮克便派自己的儿子阮文臣镇守南疆,倒也太平了几年,只不过,天公不作美,今年只不过是十月末,便迎来了第一场巨大的冰雹,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那些人为了活下去,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穷极成匪,的确有些道理。
只不过,阮克的话听起来虽是无可奈何,但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南疆农业虽然弱质,但地缘优势却十分明显。譬如,红其拉甫、吐尔尕特、伊尔克什坦等口岸,便与南疆相接,若占据南疆,完全可以成为通向西方的“桥头堡”与大型的商品集散地。
又譬如,浩瀚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低下埋藏着巨大宝贵的资源,塔里木盆地里大大小小的绿洲更是一片天然的林果基地。
南疆对商队的骚扰只是个由头,纵然没有这些外因,对于南疆,阮克也是志在必得。而此刻,是最好的机会,因为——那张藏宝图上的百万黄金已俱归阮家皇朝所有。
只是,使局面变得有些尴尬的是:此刻又加上了一个东瀛。东瀛虽只是个弹丸之地的岛国,但近几年迅速崛起,此时挑拨南疆独立,自然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了这一层,邵九微微一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帅虽将那些南疆人当做子民,他们却未必肯吃这一套,原本这是自家的事,可以慢慢解决不迟,但如今倭国狼子野心,企图要插上一脚,这场仗,怕是箭在弦上、迫在眉睫。”
“依你看,应该如何?”阮克说话间虽还沉稳,但一双眼眸已是发光。
邵九不慌不忙地落下一枚黑子,刹那间整个棋局便有所改变,一盘棋局,如一张地势图展现在眼前,他手指轻点三处,缓缓道:“派兵征讨南疆,需经过河南、宁夏、甘肃,从地形上来看,这是最直接的路径,当然,也可以从湖北、广西、云南、西藏蜿蜒而上……但这条路舍近取远,将兵力都耗费在行军上,若遇到恶劣的天气,有恐生变。”
他缓缓道来,仿佛各处的地势优劣俱都在心中勾画,阮克不觉微微点头,露出赞赏之意:“行军打仗做忌拖沓,那条路的确不可行。”
“那么——”邵九微微一笑,“要从第一条路走,便必须经过北地,甚至,在必要时,要将北地当做驻地扎地。”
这一点,阮克其实早已想到,他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也是基于这一点。北地如今虽看似平静,但到底自治,在那片大地上开战,若有人趁机起事,阮系军便会腹背受敌,到时的后果……阮克不由得瞳孔收缩,心中烦恼,眉头更是紧蹙,接着,他听到邵九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过:“若大帅信得过在下,在下到可以随军前去,家父与聂子捷聂都督素来有旧或许会念着昔日情分,给在下几分面子。”
阮克心中一凛。
聂子捷原本并非阮克的人,而是昔年尹思庭的部下。当年华北军战败,其中的缘由,只有阮克自己清楚,所以当彼时听闻尹思庭被处决的消息之后,聂子捷带着自己手下的几万精兵投降,他虽有疑惑,但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之后,他更“大度”地让聂子捷代为统领北地,封了他一个都督,这么多年来,聂子捷也安分守己,渐渐地,他也放下心来。
青莲会与华北军的交情、老帮主与尹思庭有旧,阮克很早之前便已知晓,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想除去或招安青莲会的缘由。此刻,他不觉左右为难。
其实,他这几日的烦闷也不仅是因为南疆之事,更因为另外一件事,一想起近些日子不知哪里来的流言蜚语,他便心头烦躁,那些流言破坏了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威信,叫他忐忑,所以此刻,彻底征服南疆,给倭国一点颜色,对于他巩固自己的皇朝极为有利。
一面是垂手可得的南疆,但另一面,他又有些不安。
这不安是来自于聂子捷么?他认为并不是,或者说,不全是,但这不安难道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少年?
与这邵九相处数日,他惊讶地发现这不过二十的少年,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都能娓娓道来,仿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却只是如此。
这些天邵九并未有任何异常,甚至也为流露出一丝想要参与政事的念头,所有的事不过他问,他答,他不提起,他也照样可以说风花雪月、棋谱戏曲,侃侃而谈。
他给予的赏赐,他欣然接受,不推脱,心安理得,但却从未要求过什么;他唤他下棋作陪,他随叫随到,却又不卑不亢,该赢的时候,依旧没有半分退让。
就如此刻,阮克没有回应,他便转而下棋,眉眼专注,浅笑淡然。
此刻,寂静的水榭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阮家别邸没有阮克的吩咐很少会有人擅自前来,他不觉浓眉一蹙,但当看清来人时,神情却变得柔和,甚至有一种年轻了十岁的神采,连声音也不觉放松了:“不是让你在凝香榭等我么?怎的来了?”
眼前的女子一袭水蓝色的旗袍,如一朵空谷幽兰,静静地一笑:“等了一个下午,所以来向元帅告辞。”
“你要走了?”阮克不觉站起来,流露出一丝失望之意,随即才反应此地不止他一个人,竟有些讪讪然地咳嗽一声,随即又想起什么,瞥了一眼邵九。
白玉兰已上前微微一福道:“九爷。”
阮克这才呵呵一笑:“我倒是忘了,小邵,白玉兰是你乾乐门的人。”
“不止如此,小女子在苏州时,还曾在九爷的胭脂弄里讨过生计,承蒙九爷一直照顾,来了南京,又得以在乾乐门寻到安生处。”白玉兰浅浅一笑。
阮克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哦?还有这回事,原来你们这么早便认得。”
这回事,他自然早就调查清楚了,此刻却装作不知地问道。
“白小姐与顾家大小姐是知交,得知白小姐在胭脂弄后,顾小姐曾托我照顾白小姐,我也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要完全让一个人信任,特别是女人,最重要的便是让她发觉你将她的事放在心上。他照顾白玉兰,是因为要接近顾宝龄。这句话看似随意,却说出了他与白玉兰的关系,是因为……顾宝龄。
“哦——”阮克拖长了音,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思索,片刻,心中疑惑终是散去,笑一笑道:“小邵,老夫抢了你的台柱,你可莫要介意。”
“怎么会。”邵九淡淡道,“有大帅照顾,我也好向顾大小姐交代了。”
“哈哈!”阮克方才心头的烦躁似乎消失了不少,朝白玉兰道,“在外头等我,我就出来。”
白玉兰没有多言,又福了一福,转身走出来。
阮克转过身,像是在思考什么。有很多事的诱惑,实在太过强大,半响,心里的防线终是裂了一角,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忽而出声道:“小邵,老夫封你为骁骑将军,一月后,随着少帅去南疆。”顿了顿,他呵呵一笑,“藏宝阁的事,你也算是大功一件,老夫相信这次你也不会叫老夫失望。”
落下一子,邵九漆黑的眼眸如春水般柔软:“好。”
不急不躁,一点点地渗入,这是第一步,也最关键的一步。片刻之后,他独自坐在石桌前,当耳边传来那悠扬的小曲声与阮克爽朗的笑声,他才站起来,洒了一把鱼食在池塘里,微微一笑,缓缓离开。
壹佰肆拾柒、伊人逝
宝龄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步伐却是坚定的。
试着下床走了几天,那种头晕目眩,无法行走的感觉到底是减轻了。同时,拾巧也传来了顾府的消息。
宝婳依旧在昏迷中,阮氏比她好不了多少,至今未下过床,只剩下阮素臣在照顾宝婳,其余所有的事都交给了连生。
宝龄走进瑞玉庭时,贾妈妈正端着一碗药出来,见了她,药碗砰然落地:“你……”
宝龄自然之道贾妈妈为何吃惊,因为她此刻虽然脸色苍白、神情怠倦,但却好好地站着,而只错服了一次药的宝婳,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宝龄曾经很迷惑为何贾妈妈对她总有种说不出的敌意,此刻却已了然于心。贾妈妈早就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并非阮氏的女儿,而是另一个阮氏恨得刻骨的女人的女儿,所以,“恨屋及乌”。阮氏可以做戏,但贾妈妈却没有阮氏那般精湛的演技,她那厌恶的敌意,总是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只是此刻宝龄已没有多余的精力搭理她,只看了一眼,便径直朝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燃着火炉,才走到门口,便有一股潮湿的暖意扑面而来,与那侵入毛孔的暖意所相对立的,是床上妇人那苍白的仿佛不真实的容颜。
阮氏一动不动地躺着,听到脚步声,她眼皮无力地抬起,眼睛微微一眯,当涣散的焦距聚集在宝龄身上时,她眼底浮起一抹冰凉的恨意。没有掩饰,此刻已无需掩饰,就这么赤裸裸地呈现在宝龄面前,不知看了她多久,一声冷哼像是从喉头深处发出来:“你居然没事了,没事了……”说到最后,那神情亦分不清是失望、怨恨还是嘲讽。
随即,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浑浊的眼睛忽地亮了,吃力地撑起身子,盯着宝龄:“你是怎么解开流年光的毒的?”
“我想知道所有的事。”宝龄目光淡淡地注视阮氏,闭了闭眼,“我要知道,爹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阮氏看着她,忽地笑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的颧骨深深地凹下去,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幽暗的阴影。
“我有解读的药方。”宝龄的声音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
“药方……在哪里?”她的话却在阮氏心中溅起浪花,她的眸子蓦地睁大,纵然极力地控制,但她的声音还是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一种咬紧牙关,分明恨入骨髓,却不得不妥协地无奈,“求你……求你,救救宝婳、救救她……”
“告诉我。”宝龄只是直直地盯着阮氏。
忽地,匡唐一声,门边的盆景被撞翻,贾妈妈几乎是颠颠撞撞地跑进来,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焦灼与心疼:“太太,二小姐、二小姐又吐血了!”
阮氏腾地坐起来,纵然再冷漠,她毕竟是一个母亲,此刻,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目光哀哀地望定宝龄。
宝龄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又紧紧地抿了抿唇,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笺:“这是药方,至于药引……上头也有写。”
她一醒来便发现这张药方便安静地放在她枕边,问过拾巧才知道一大清早陆离曾来看过她。
阮氏一把夺过纸笺,片刻蓦地抬起头,神情间尽是难以置信:“药引是……我凭什么信你?”
那药方的药引,是中毒者至亲之人的鲜血。阮氏自然知道,在这个世间,宝婳的至亲之人是谁,可悲的是,纵然作为一个母亲,她那么渴望自己的女儿好起来,但,与此同时,她却不得不怀疑,宝龄这么做的目的。
——宝龄为何要这样做?这会不会是一场报复?这会不会根本不是真的药方?
这个十几年来一直活在算计与被算计中的女子,即使到了此刻,还是会生出那样的心来。
“信不信随你。”宝龄已猜到了阮氏的想法,她在心底冷笑一声,又感到说不出的哀凉,说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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