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宝贵双全-第9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的确是有些事想向阮素臣打听,之前不会亲自去找他,此刻既然遇到了,便不要错过,但更多的,是她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

  宝龄与阮素臣随意地找了一家附近的酒馆,相对而坐,阮素臣好像还未吃过饭,叫了几个清淡的小菜,但菜上了桌,两人却俱都没有动筷,只是望着桌面发呆。

  半响,宝龄决定首先打破僵局:“顾府的一切,都还好么?”

  离开前,她便知道阮素臣会继续留下来打理那些店铺,他不是个有头无尾的人,他做事有条不紊,是个端方谦和、信守承诺的君子,既然曾经答应了阮氏,纵然之后发生那么多事,也不会袖手旁观。

  阮素臣点点头:“入冬生意冷清些,不过日常的开支还能应对,至于顾府……”他顿一顿,“有祥福叔照理着,一切都很好。”

  其实所谓的顾府,此刻,只是一栋空宅子而已。宝龄心底轻轻一叹才道:“那就好。”随即想到什么,“你这次回南京是……”

  “家父病了。”提起阮克,阮素臣眉心微微一蹙,露出几分凝重,然后,他轻轻地又加上了句,“而且家母也——不知所踪。”

  宝龄心头咯噔一下,骆氏的事她自然早就知道了,但此刻听阮素臣提起来,还是难免神色有异,她抿了抿唇,小心地道:“你也不知道三夫人去了哪?”

  这才是她一直以来想知道的。

  阮素臣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宝龄等了半响,才听到他幽幽的声音传过来:“也许……我知道,我爹也知道,所以他才病了。”

  这倒出乎宝龄意料之外,听骆氏先前的话,她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去见一个人了,而那个人,还极有可能是她过去的情人,这件事,阮克居然知道?而阮素臣也知道?

  阮素臣端起桌上的酒盅,抿了一口,仿佛要将心底纷繁的思绪压下去,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不,外头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之前的身份是……尹家的夫人。”

  

  壹佰捌拾柒、他对你好么?

  听到阮素臣最后一句话,宝龄整个怔住,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地响。

  尹家的夫人,若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个时代只有一个出名的尹家,那便是——北地王尹思庭所代表的尹家。

  那么,骆氏居然是……

  ——你娘是尹夫人的贴身丫鬟……

  ——当时尹夫人因为尹思庭常驻军营而独守寂寞,又因为尹老夫人要尹思庭娶陶晓晴的事而郁郁寡欢,一来二去,对于常去她屋中说话解闷的你父亲,多了些依赖……

  阮氏说过的话在宝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响。

  竟是如此。

  怪不得。

  怪不得骆氏如此不待见她,怪不得阮素臣去请她答应那桩婚事,骆氏拒绝了,她原本以为只是因为顾大小姐名声在外的缘故,却原来不是,骆氏与顾老爷、与陶晓晴竟是那样的关系。

  太复杂了。复杂到她一时有些迷惘。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将心头乱七八糟的思绪压下,却不觉有些诧异,阮素臣为何会将这样的事告诉她?而这件事,又与骆氏出走有什么关系?

  她抬眼望去,阮素臣垂着睫,捏着酒盅的指关节微微泛着青白,半响,才再度出声道:“我知道,她是回去了,回了那个她二十年来一直思念的地方。”

  宝龄愣了一下,忽地心中一凛:“你是说——北地?”

  阮素臣看着宝龄,从来温润的目光中有一抹晦暗,飞快地自嘲般笑了笑:“是不是很好笑?我的母亲,原本只是南北大战北地留下来的俘虏,我父亲只见了她一面,便不忍杀她,不顾一切流言蜚语,将她留在身边,将她关在了那座华丽的牢房中。”

  宝龄只觉得喉头干涩,咽了一口唾沫,才低声道:“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一直不知道,这件事,纵然外面有所流传也过了那么久,早已淡了,何况也传不到我耳中。”阮素臣摇摇头,漆黑的瞳仁中有一丝伤痛,“从小到大,我便知道自己生长在怎样一个家族里,外人的艳羡、奉承、巴结,对我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但那些人不知道,对于有这样一个家,我并不快活。你知道,我并非嫡出,但这没什么,我从来不觉得这对我有任何影响,我并不想争名夺利,只想自自在在的过我自己的日子罢了。但无论是谁,都渴望有一对疼爱自己的双亲,他们都说我父亲对我比对大哥更好,但我却只记得,他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算起来也不会超过两个月,我记忆里,只有他送我那些东西罢了,而我母亲……”

  阮素臣撇过头,睫毛在雪后的初阳下闪着一丝透明的色泽:“她对我不是不好,只是,有时候我会发觉,那好是隔着什么的,她不像别的母亲一般,会宠我,袒护我,大多的时候,她对谁都是清清冷冷的,所以,我已记不清最后一次跟她撒娇是什么时候。我只记得小时候大娘常常会刁难我们母子,有时简单到只是为了父亲送了我一样什么东西,而大哥没有,我本应该恨她的,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有些嫉妒,我竟然嫉妒大哥有这样一个母亲,纵然不折手段,但却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的儿子。而我的母亲……她好像根本不在乎。”

  “从前,我以为她本性如此,这么多年来也早已习惯,但后来才知道或许并不是。”阮素臣抬起眼,望向宝龄,“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在青云轩你无意中翻到一本北地王生平书卷来看?”

  宝龄一怔,才想起来,的确有那么回事。

  那是她来到这个时空还不久的时候,同宝婳一道跟着阮素臣读书,那是她无意中在他的书架上发现的,她还记得当时他说,书是他母亲的。

  彼时她还好奇,阮家的三夫人为何会有关于北地王的书?

  此刻想来……三夫人与尹家,与尹思庭,竟然是这样的关系,那也难怪……

  “那本书,是我不小心夹在其他书籍里带出来的,从前,我曾见她坐在灯下翻看,那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许是因为喝了点酒,阮素臣目光略微有些迷离,低低地道:“对一样死物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其实那本事是他搬来苏州之时便不小心夹在其他书籍里带去了顾府,早已忘了,但那日宝龄翻出来,却将他心底的疑惑而一同翻了出来。母亲为何要收藏关于北地王的书?他与宝龄一样迷惑,但不同的却是,那个念头在宝龄脑子只是一闪而过,过后便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但他不同,关心则乱。

  所以,当那之后,他特地留意关于北地王,关于那在他未出生便消亡的家族的一切,然后,他知道了一切。

  其实那也不是一个秘密,凡是有点年纪的人应该都知道,南方督军阮克迎娶北地王的妻子做妾的消息,当时在南京城曾闹得轰轰烈烈。

  只可恨,一来因为他特殊的身份,家里从上到下一直对他讳莫如深,二来因为他很早便离开南京,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只是,没有人知道当他得知那件事,在意的并不是他的母亲曾经嫁过人、是谁的妻子,而是——她心里从来或许只有那个家。

  她没有爱过他父亲,甚至连他,都只是无可奈何下的产物。

  多么……伤人。

  阮素臣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在举杯的时候,宝龄本想夺过他的酒杯,叫他别喝了,但转念,却没有这么做。

  倘若一杯酒能解心中的烦忧,何乐而不为?而倘若不能,也顶多只是醉一宿罢了。

  她望着眼前的少年,他一向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纵然有那样的身世,但为人处世却丝毫没有一丝娇气,他不稀罕阮家的一切,只身一人在苏州,教书写字,平淡从容。他甚至宁可寄居在顾家,也不愿回到那个奢华富丽的家。

  是否,那个家在他心中也正如他所说的,是个华丽的囚笼?而他离开家,不仅仅是因为他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还因为,他在那个家得不到想要的亲情?

  阮克是爱这个儿子的,甚至偏爱。但那种爱到底偏于了物质,而非精神,且——无法代替母爱。

  而骆氏……骆氏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

  生长的家园一朝被毁,栖身于仇人身侧,这十几年来,她是怎么过的?为何还能这般沉静笃定?

  宝龄想起那两次与骆氏隔着帘子的对话,心中忽而一动,之前她以为骆氏是投奔旧情人去了,而此刻看来,那个旧情人应该就是尹思庭。

  但尹思庭此刻怕是早已轮回转世,她绝不可能是去找他。

  那么,她说要做的那件事,难道是指要为尹思庭做什么事?尹思庭生前的心愿是什么?

  忽地,一个念头蓦然闪过脑海,宝龄手中的茶盏一滑,差点跌落在地上。

  随即,她在心底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倘若骆氏想要做的是那件事,那十几年了,为何直到现在才下决心?何况,她只是一介女流,要做那件事,根本全无可能。

  这么一想,她才渐渐平静下来,低声道:“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指尖无意识地触摸着白瓷杯,阮素臣沉默片刻道:“父亲病了,我此刻无法离开南京,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会去找她,无论她要不要我,我还是想问问清楚,她为何这样不留一字便一走了之。”

  唉。宝龄心中暗叹一声,随即想到什么,脱口道:“等你找到她,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这本是她一直以来有过的想法,此刻说出来,反而轻松了。

  长长的睫毛掀起来,阮素臣眼底露出一丝讶异,但他毕竟是个极聪明的人,很快道:“与她有关?”

  宝龄微微一顿,才深吸一口气道:“我想请你帮我留意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或许在三夫人那里。”

  “你的东西……在我娘那里?”阮素臣眉心微微一蹙,眉宇间一片迷茫。

  宝龄有些迟疑,那铜镜本就是陶晓晴的东西,骆氏想必也早就知道了她是陶晓晴的女儿,本来就算她寻找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但此刻知道了陶晓晴与骆氏的关系,她亦不清楚骆氏买去铜镜的原因,她怕一说穿,骆氏更不肯拿出来,于是,她将那面铜镜的模样形容了一遍,注视着阮素臣道:“只是,别告诉三夫人是我要的,否则,我怕她会有想法。”

  自然,关于铜镜的作用一字未说,倒不是她信不过阮素臣,而是她实在不能告诉他,她那么想拿回那面铜镜是因为她是来自于几百年之后二十一世纪的人,她想要借用那面铜镜回去。

  所以,她只说那面铜镜是顾老爷留给她的,当初离开顾家,她怕睹物思人,冲动之下送了招娣,谁知给招娣弄丢,她无意中得知是给三夫人买去了,让阮素臣帮她留意。

  此刻,邵九那边断了骆氏的消息,但阮素臣不同,他与骆氏是母子,他说不定能找到骆氏。

  “那镜子不值钱,但到底是我娘的东西,所以,若你找到三夫人,我很想能拿回来。”

  她此刻可以确定,骆氏买那面镜子与阮克无关,那么,骆氏买了它,到底是因为单纯的喜欢,还是也知道了镜子的秘密?或者,她正是因为知道这面镜子是陶晓晴的才买的?又或者,有其他别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她都想试一试。倘若骆氏只是随意买下,能拿回来最好,倘若不能,至少她也试过了。一切便听天由命吧。

  宝龄有自己的原因,但阮素臣却误解了,以为她终是知道骆氏对她有成见,想起那些日子他苦求骆氏向宝龄提亲却被骆氏拒绝,如今,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心头仿佛被什么堵住,沉默了许久,他才哑声道:“你放心,若我找到我娘,我定会想办法帮你拿回来。只是一面镜子罢了,应当不难。况且,那是你娘的遗物,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

  顾府发生的一切,阮素臣都身在其中,他自然也知道宝龄所谓的娘并非阮氏,而是陶晓晴。

  只是,他却不由得想:她对那个素未蒙面的母亲亦这般怀念,那么,对他呢?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朝朝夕夕,那么多日子,她是否偶尔也会想起?

  他凝视她,眼底复杂的情绪如水一般氤氲,半响,才轻声道:“宝龄,他……对你好么?”

  

  壹佰捌拾捌、苦肉计

  宝龄的心思还停留在那面铜镜上,此刻不觉微微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阮素臣说的“他”是谁。

  原来阮素臣以为她与“他”在一起。

  可又能怎么说呢?此刻,她的确与邵九住在一起。也只不过住在一起罢了。她自嘲地笑了笑,飞快地掩饰眼底那一抹涩意,站起来道:“我出门也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

  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阮素臣站起来:“你如今住在哪里?”见她有一丝迟疑,他微微苦笑,“倘若有了镜子的消息,我也好去通知你。”

  宝龄想了想,走到窗边朝对面指了指:“大约每隔三日,我会去对面那间朝来书屋,你若有三夫人的消息,便去那里找我。”

  宝龄并不是想对阮素臣隐瞒自己的住处,只是,她毕竟不是她一人的住处。但这句话在阮素臣听来,却再明显不过:她是不想将住址告诉他。

  酒冷茶凉……人去。

  阮素臣静坐着握着酒盅,那一丝冰凉的温度,静而无声,一点点在他心间蔓延开来。

  与她分别的这些日子,并不算长,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多么的难熬,他将心思全部放在打理生意上,没日没夜的做事,只不过想要……忘记。但当再一次见到她,他却发现,他从未做到,甚至,那短暂的分别叫他心底的相思更为浓郁,像一杯浓的化不开的茶,越泡得久,越沉淀。

  这些年,他一直随遇而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头一次,他渴望得到一样东西,那么想。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方才她虽极力掩饰,但却还是叫他捕捉到了,那一抹落寞。那种神情,怎会快乐?

  那个人对她不好么?他宁可退出,只为了她能快乐,然而,她竟然……不快乐。

  他的手指慢慢地蜷缩起来。

  回到南京府,阮素臣在园子里站了一会,将方才那丝复杂的心情暂时压下,才径直朝阮克的院落走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阮克腾云阁的长廊上,却跪着一个人。

  当他看清那人是谁时,秀丽的眉不觉微微一蹙,顿了顿,才走上前去:“大哥?”

  阮文臣直直地跪着,死死地咬着牙关,听到唤声,抬起头却早已是一副愧疚诚恳的神情:“三弟……”

  “大哥你为何……”

  “大哥犯了错,父亲不肯原谅我,所以我只好长跪于此,求他老人家原谅。”阮文臣仿佛不经意地提高了声音,余光不觉朝屋里望去,屋里依旧一片寂静,他眉宇间不觉闪过一丝失望之意。

  阮素臣不置可否地沉默片刻:“父亲病着,就算你长跪于此他也不一定会晓得。”

  阮文臣膝盖挪动了几步,朝阮素臣道:“三弟,你我兄弟一场,你若进去看父亲,便帮为兄说几句话可好?”

  阮素臣眉心微微一拧,终是叹息一声道:“大哥究竟做了什么,让父亲如此愤怒?”

  他刚从苏州来,故此那些事并不晓得。

  阮文臣一咬牙,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一说来,他心中已存了打算,故此并未隐瞒,末了道:“三弟,我们兄弟一起长大,大哥纵然平日有诸多不是,但对父亲对华夏总是一片忠心,怎会有逆反之心?我只是看不过那姓邵的一个外人,被父亲如此倚重,想他不过是江湖人物,如今这样接近父亲,意欲为何?不是别有用心又是什么?所以我才听了胡刚的唆使,一时鬼迷心窍做出那样的事……我对父亲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会有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就算日后父亲将这片江山传给三弟,我也只会高兴,我们兄弟连心,打断骨头连着肉,不是么?”

  阮素臣眸中浮起一片讶然,沉默不语。

  阮文臣心中一动,又仿佛不经意地加了句:“何况,我也是替三弟不值。”

  “替我不值?”阮素臣一怔。

  “三弟,你我是亲兄弟,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三弟心中的人并非顾家二小姐,而是大小姐么?”

  一句话,阮素臣心忽地一跳,但却只是淡淡地道:“那又如何。”

  阮文臣看着阮素臣道:“可如今,据我所知,顾宝龄与邵九住在一起。邵九先是接近她从而取悦了姑父,再是讨好父亲,他到底想做什么?三弟,我知道你向来不理俗事,但就算那些事你都不想管,那么宝龄呢?难道,你就真愿意放弃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败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难道,你对邵九就没有过怀疑之心?难道,你能够看着宝龄被邵九所骗,终生痛苦不肯?”

  方才在酒馆,宝龄一闪而过的落寞浮上心头,阮素臣向来温润清澈的目光中氤氲开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面无表情地道:“这是素臣的事,不劳大哥费心。”

  说罢,他转身朝屋里走去,走上台阶,却还是顿了顿,无奈地叹口气:“大哥,你还是先起来吧,待我与父亲说说再说。”

  纵然他从小与这个大哥感情并不太热络,但,两人终究还是兄弟。阮素臣不愿承认那是阮文臣的话在他心里起了作用,不,或许不是不愿承认,而是他自己都未意识到。

  他可以百毒不侵,但惟独一个名字,如同他身上最脆弱的那个角落,只要轻轻一碰,便会叫他溃不成军。

  熏着暖炉的卧房里,床榻上的老人气息微弱的似乎感觉不到,见阮素臣进来,那些下人统统走了出去,阮素臣关上门,望着阮克,心微微地一疼。

  他坐在床边,替阮克擦身、盖好被子,正要离去,却忽地听到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素儿……”

  阮素臣一怔,他记得只有很小的时候,父亲才这样叫他,已经很久未听到了,此刻听来,他心头却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转过身,应道:“父亲,素儿在。”

  短短几日,阮克原本丰满的脸颊消瘦不少,苍白得几乎透明,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儿子很久很久,仿佛透过阮素臣,在看着别的什么人。

  想到了什么,阮素臣心中一阵酸涩,上前握住阮克枯干的手,柔声道:“您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阮克浑浊的双眸中慢慢有一丝无可名状的悲伤化开,幽幽地道:“若你见到她,好好照顾她,替我跟她说句:对不起。”

  对不起,用爱禁锢了她,对不起,那么多年都没让她真正的快乐。对不起。

  阮素臣眼眶一热,却依旧笑着道:“等父亲见了母亲,亲自对她说岂不更好?”

  阮克缓缓摇摇头:“她怕是……再也不会见我了。”顿了顿,他如同枯井一般的眼眸中忽而亮起一丝急促的光芒,抓着阮素臣的手紧了几分,“你若能见到她,告诉她,我娶玉兰,只是想要气她,我从未……忘记过她啊。”

  此刻的阮克不再是那叱咤风云的大帅,亦不是一个稳健沉静的老者,仿佛一个被爱苦苦折磨的少年,那般……无助。

  他知道她的心从来不在这里,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但他还是宁可骗自己,她选择此刻离开,是因为他娶了另一个女人,让她心灰意冷,她对他,终还是有一点在意的。其他的原因,他不愿去想,也不能去想。

  阮素臣闭上眼,再睁开:“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将她带回来。您睡一会,别想太多,等您好了,就能见到她。”顿了顿,他想起什么,又道,“父亲,大哥跪在门外。”

  接着,他将阮文臣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说给阮克听。

  阮克缓缓闭上眼,半响才道:“他真的说,就算我将这片江山传给你,他也并无异议?”

  “父亲……”阮素臣一怔,终是低声道,“我看大哥这次真是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吧。毕竟……都是一家人。”

  阮克沉默片刻,挥挥手,神情疲倦地道:“去喊他进来吧。”

  屋外,阮文臣听到阮克的召唤,身子无力地松懈下来,唇边却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与此同时,宝龄正慢慢地走着。雪停后的天格外的寒冷,她却没有裹紧衣衫,仿佛是忘了一般。是因为骆氏的事么?可骆氏就算与顾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陶晓晴早已不在了,顾老爷也死了,那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此刻,她不再是顾家小姐,也从未想过嫁给阮素臣,这些事,与她再无关系;是因为铜镜的事么?虽然还没有铜镜的下落,但至少阮素臣已经答应了她,她相信他答应的事,便一定会放在心上。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心底那么地……纷乱?直到看到那扇黑漆大门,她才恍然惊觉,已到了莫园。

  而那青石上却已空无一人。她走过去坐下来,冰冷的青石上仿佛还留着谁的体温。

  清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