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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槿如画(完结)-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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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悔了,在去淮阴城前、在我喂你惜魄寐魂前、在我让哥喝你的血前……在一切的一切之前,我后悔了……
“小哑巴……我再不骗你了,再不骗了……你信我吧……信我吧……若有以后,我会好好地待你……好好地待你……你信我吧……你信我好不好,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细细哀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林中异样的清晰和无助。
……重新来过……一切重新来过……好不好?……好不好……
月光下安乐王黑汪汪的桃花眸中,一片水光粼粼,单单映出了訾槿安逸非常的睡颜。他满眸满眸的柔软和伤痛,仿佛要将这样的睡颜,要将这毫无防备的睡颜,刻在心底,牢牢地刻在心底一生一世。
错了一时,便错失了一世,再怎么虚妄地去追逐,也只如在深渊里挣扎,最终,是陷入那万劫不复的黑暗……
夜色撩人,野花在晚风中凄凄摇摆,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缠绵依恋。安乐王的脸惨白又无助,周身散发了几近绝望的哀恸。
周凉城的行宫乃前朝耀辰开朝女帝为避暑所建,距今已有近五百多年的历史。周凉城在五百多年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传说五百年前的某个七月十五,出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狗食日。众人恐慌之时,天色骤然大亮降下佛光。
传说中的耀辰开国女帝便是从那紫色的佛光中走出来的。待到后来耀辰女帝一统天下之后,为报答周凉村当年的维护之恩,建下了比拟帝都的周凉城,并在此建下了行宫。人说耀辰开朝女帝在位时,每年夏天都会来此住上几日,与城中百姓同过七月十五鬼节。
次日黄昏时分,司寇郇翔一行人已进驻了周凉城内的行宫。
訾槿站在暗处,亲眼看着众人进了张灯结彩的周凉行宫,心中满是不安。这似乎超过了自己的估计,按路线算,此时安乐王应是要带小白回天都城才是,可是为何要早早地歇在这周凉行宫,而且这行宫四处张灯结彩,明明就是要办喜事的模样。
莫非小白……不、不会……小白就算再不济也是一国之君,纳后之事断不会如此的仓促。那便是安乐王了?可安乐王位高权重,这婚事自是不在话下,再说小白也断不会如此委曲自己的弟弟。
看了看通红的夕阳,訾槿拍了拍自己的头转身朝另一条街走去。既然想不出来,那便等天黑下进去看看,如今还是先找点东西吃才是。
一身黑衣的訾槿愁眉苦脸地站在酒家的门口,为什么能把荷包丢了呢?怎么就把荷包丢了呢?两眼昏花的訾槿皱着眉头揉着肚子,又拍了拍身上已两日未换、有点发馊的衣服,抬手间却碰到了腰间一个硬物。訾槿微愣了一下,抬手朝怀中摸去,一锭金子?身上怎么会有一锭金子?
纵然不知道这金子是哪来的,訾槿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满脸喜色地快步走进了对面酒家,要了一件上房,好好地洗了澡。訾槿换上小二买来的新衣,精神焕发地下了楼,找了角落坐了下来要了些酒菜,开始饶有兴趣地张望着外面的人。
周凉城似乎是个多族群的城,虽大多数的人还是穿一般的衣服,可在街上还是能看到类似于现代的少数民族的衣着。
日暮时分,街上的人却没有散去的意思,酒楼的人也越发了多了起来。已吃得十分饱的訾槿蹙眉望着窗外簇拥的众人,来此以后虽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皇宫,但訾槿还是清楚地知道古人是没有什么夜生活的,像周凉城这样夜晚繁闹的地方还是第一次见。
訾槿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极为清淡的竹叶青,极为享受地看着外面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的极为喜悦的笑容,心中的凝重似乎也放下了许多。
此时的酒家已坐满了人,一个蓝衣的书生站在门前四处张望着,看到身着男装的訾槿只自己一桌,便走了过来。
书生对訾槿微微笑道:“这位兄台可否搭个桌子?”
訾槿回了个客气的笑容道:“请随意。”
那书生不再客气,要了一壶清酒,坐到訾槿的对面,跟着訾槿的目光看了看窗外的人:“兄台是外地人?”
訾槿轻点了点头:“今天才到。”
“那怪不得了。”书生故作神秘地说道。
“还有什么说法吗?”訾槿轻抿了一口酒,不经意地问道。
书生道:“平日里周凉城并非如此,你看看那些瑶族人,该都是特地从山寨赶来的。”
“噢,是吗?为什么?”
书生摇头晃脑地卖弄道:“传说前朝耀辰开朝女帝乃瑶族人,在位期间每年都会在七月鬼节时回来祭祀,而在耀辰时皇家便留下了一些习俗,但凡耀辰皇帝想要纳后,便要提前来到周凉城行宫的高台上祭神,保佑皇朝的永续香火千秋万代。”
訾槿略微思索了一下:“耀辰毕竟已经亡了,这些年来……而今日并非七月十五。”
书生神秘地说道:“耀辰虽亡,但咱们的国君乃前朝的帝后,自是将前朝的皇家习俗都保留了下来。”
訾槿微微愣了一下,心中的思虑越发的重了:“那又如何?”
书生皱了皱眉头:“说了半天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咱们国君明日要在周凉城纳后啊,所以今晚必定祭神,你看看越朝行宫的方向,人就越多。”
“轰!”訾槿的头一下炸开了锅,她猛然起身:“司寇郇翔明日大婚?!”
书生一把拉住訾槿紧张兮兮地看了看喧闹的四周:“公子怎能直呼国君称谓……”
“司寇郇翔大婚就在明日?!”訾槿一把抓住书生的前襟狠声问道。
书生在訾槿杀人般的目光下点头连连:“谁都说……明日是十年不遇的好日子,月国的太子也是明日登基……国君于三日前颁布诏书,昭告天下纳落娘娘为后,皇榜也是昨日才到咱们周凉城……公……公子是不是先放手?”
訾槿的心仿佛被人活生生地剜下了一块,手脚冰冷冰冷的,漆黑的眸中一片恍惚。她木木地放开手,一步步地走出酒楼,随着喜悦的人潮一步步地朝行宫的方向走。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花开花落总有时(三)
花开花落总有时(三)见訾槿走远,那身着蓝衣的书生缓缓执起手中的清酒,一口饮下,再无半分方才的怯懦之色。
行宫前有个庞大的近三十多米的石台,近千名的官兵已将高台团团护住,外围的百姓已将行宫附近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訾槿木然地站在街角,望着高台上的两人,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那高台上二人便是这世间难得的美人,般配得刺眼。
眼眶微微地热的,訾槿失魂落魄地一步步地朝人群的反方向走去。
小白……不,司寇郇翔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骗我?我说了,是谁都不重要了,我要你……就是要你啊……可你,为何还要骗我呢?
你那时是怕我不放你走吗?……那时都是假的吗?你既然喜欢她要娶她,为何不亲口告诉我?不!我不信!你不会的,你不会骗我的……一定不是你自愿的!一定是司寇郇乐他逼你的!对,你喜欢的是我,一直是我,是他在逼你是不是?是他逼你的是不是?……小白……小白一定要等我,等我去救你!
已是入夜,司寇郇翔一身锦袍,尽力地遮掩住那眉宇间疲惫劳累之色。他手支着头靠坐在寂静的花园中,默默地望着对面的小竹林,似是神思着什么,又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祁咏跃藏在假山的后面,一动不动地望着月光下的司寇郇翔,似乎也是在等待着什么。一丝极为浅淡的异香缓缓袭来,祁咏跃微微愣了一下,快速地捂住了鼻子了。纵然如此还是晚了一步,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身后的安乐王,一点点地朝一旁倒去。安乐王小心地接住他滑落了身子,轻轻地放到一旁,并未惊动花园中的人。
周凉行宫的最东北角的大殿,已废弃了好几百年,传说耀辰开国的某个重臣死在这殿上后,这个殿便再也没安宁过。开国女帝活着的时候,这殿一直保持原貌,直至女帝驾崩这殿越发的不安宁了,后来独孤帝后索性封了这殿,直至今日这废殿仍是众人口中的鬼殿。
訾槿围着行宫转悠了两个来回,终于在东北角找到了一个缺口,三下两下地跃了进去。訾槿谨慎地靠在墙角站良久,才敢小心地朝外走去。漆黑一片的院子,满地的落叶,隐隐中地散发着淡淡的腐味,想来这殿该是废弃了良久了。
刚至院门,身后突然亮起了灯光,訾槿惊然转身,却怔在原地。
宫灯下,一个女子盈盈而立,那绝丽而又熟悉的容颜上沾染着淡淡的憔悴,她怀中还抱一个堪堪足月的婴孩。
“鱼落给主子请安。”那女子盈盈屈下身去,给訾槿行了个周正的宫礼。
訾槿后退了两步,一脸防备地看着鱼落,鱼落不卑不亢地接受着訾槿的打量。良久,訾槿方才收回了目光:“不愧为最了解我的人,连我从哪里进来都算得那么精准。”
鱼落轻拍着怀中的孩子,嘴角泛起一抹慈善的笑容:“主子来得比鱼落想的晚了些。”
虽然心知那孩子不是小白的,可看到这种画面,訾槿心中还是万分的不舒服:“你若有事不妨直说,你该知道我并非来找你的。”
鱼落垂着眼眸,伸手抚了抚怀中的孩子:“十九年前的一个秋日,江宁一户郑姓小货郎像往日一样挑着货担早早地出了门,却彻夜未归。身怀有孕的郑小娘子整整找了三日,才在村外的荷塘里找到了郑货郎泡得发肿的身体,抱着那腥臭的尸身郑小娘子哭到昏死。郑货郎和郑小娘子是前些年才搬到村里的外来户,郑货郎又死得那么蹊跷,村里的人自是不愿沾染这晦气,并没有人同情这年纪轻轻便已丧夫又家徒四壁的郑小娘子。恰巧在此时,一个端庄贵气的妇人路过此地,令人将那郑小娘子救起。那妇人空有诺大的家业却无儿无女,对清秀的郑小娘子甚是喜欢,不但帮那郑小娘子料理了郑货郎的后事,还认了郑小娘子为义女。那以后郑小娘子便带上了五岁的女儿,跟随那妇人离开了江宁。”
訾槿微微蹙眉,心中隐隐不安,不自觉地上前两步:“然后呢?”
鱼落抬眸看了訾槿一眼,眸中说不出的复杂,垂下眼眸继续说道:“郑小娘子自打跟了那妇人,自是过着锦衣玉食的富家生活。那妇人对郑小娘子比亲生女儿还要好,但凡郑小娘子想吃点什么,即便是五百里加急也绝不含糊。可城中的大夫说郑小娘子身子本就薄弱,又在怀孕初期经历了大悲,若想保住腹中的孩儿,自是要小心万分。那郑小娘子与郑货郎恩爱无比,自是想保住这个说不定是个男孩的胎儿,于是,日日开始喝那保胎的补药,日日点着那强身健体的熏香,日日忍受着针灸之痛。即便如此的小心,郑小娘子仍是差点小产。这可吓坏了那妇人,那妇人从此派人日日跟随夜夜看护。第二年的夏季,郑小娘子疼了五个日夜用性命生下了一个女婴,可那孩子生下来整个人都是青紫色的没有半分声息。一直陪伴产房的妇人丝毫不管已流血惨死床上的郑小娘子,朝女婴的口中喂了一个盈盈发光的珠子。没多久,那女婴才缓过气来,发出了极为弱小的哭泣声。”
“如此密事,又怎会让你知道?”訾槿冷声问道。
鱼落嘴角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郑小娘子告诉她的女儿说……要给她一个弟弟,所以她那六岁的女儿一直乖乖地守在窗外。那时整个藏玉山庄都在期待这个孩子,谁又会注意到一个六岁的孩子除去吃饭和睡觉,便是一直等在那产房的后窗?”
“你!?……你是……”
“是我。我便是那郑小娘子的大女儿,而你便是那郑小娘子用性命换回来的婴孩。”鱼落沉声说道。
——历尽波折找来了与你魂魄相合的孕妇,活生生地扼杀了那孕妇肚里孩子的魂魄……
这句话如同魔咒般在訾槿的脑海中一遍遍地重复着。訾槿食指用力按住一侧的太阳穴,指甲直直地刺破了肌肤,可这声音却丝毫没有停顿下来,反而愈演愈烈。一道细细的血线自太阳穴流下,顺着鬓边一直滑落到下巴。
“郑小娘子死后,那妇人便不再做戏,给那六岁孩子改了姓氏,随手扔给了铁手司煞。整整五年,那孩子从未见过任何光线,除了练武便是杀戮,饿的时候吃生肉,渴的时候便饮那山洞地沟中的黑水。主子知道那种恐惧吗?不知明日的恐惧吗?努力挣扎只为活命的恐惧吗?”
訾槿堪堪抬眸,满眸的迷离仓惶:“我……”
“十一岁被送入月国皇宫,十五岁用命设计訾吟风被其所救,得其赏识,十六岁訾吟风将主子交与鱼落。一步步地走过来,鱼落所做的、鱼落有的、鱼落所经历的,全部拜主子所给,主子可知道?主子可知道?主子可知道鱼落,为了主子吃了多少的苦?为了主子受了多少常人所不能所受的?这个孩子不是鱼落的……那时……为保主子的安全,鱼落曾委身与那二皇子君安,他亲手给鱼落喂下了那再也不能受孕的汤药……如今鱼落年华不再,已是这个岁数,承蒙老天垂怜,给了鱼落这个孩子,给了鱼落这唾手可得的幸福,鱼落求求主子!求求主子……看在死去爹娘的面上,看在鱼落这些年一心为你的份上,求主子怜惜鱼落一次。”鱼落怀抱婴孩,满脸的泪痕,上前数步,生生地跪在了訾槿的面前。
訾槿连连后退,满眸的仓惶和不知所措:“怎会……这样……不该……不该如此……”
鱼落单手拽住了訾槿的衣角,将怀中安睡的孩子置到訾槿眼前:“主子看看这个孩子,看看这个孩子。他虽不是鱼落亲生,可走了到这一步,若他还不认的话,这孩子和鱼落便再没有明日,主子你可忍心?你忍心吗?鱼落的前生已毁了,你还忍心毁了鱼落的以后吗?主子你真的忍心吗?”
訾槿满眸满眸的仓惶与狼狈,她猛地挣开了鱼落的手,脚尖一点,纵身朝远处飞去。
见訾槿远去,鱼落一点点地拭去满面的泪痕,遥遥地看着訾槿消失的地方,眸中的惆怅凄然缓缓隐去。
方才那滴水不漏的巡逻,仿佛被撤去了一般,让失魂落魄的訾槿无比畅通地游荡在这行宫之中,入夜的行宫异样的安静。
——“姐姐,槿儿已经等你很久了你可知道?”
——“聚魂玉能让人看见隐魂。”
——“这本就不属于我,我的使命就是等待隐魂来到这个世上。如今姐姐来了,訾槿自是该去了。”
——“回不去了……爹爹……要的不是槿儿,爹爹不要槿儿了……他们要的也不是槿儿……姐姐一定要帮槿儿照顾爹……爹……姐姐……槿儿恨……槿儿好恨……好恨……”
——……历尽波折找来了与你魂魄相合的孕妇,活生生地扼杀了那孕妇肚里孩子的魂魄……
——活生生地扼杀了那孕妇肚里孩子的魂魄……
——活生生地扼杀了那孕妇肚里孩子的魂魄……
活生生地!
活生生地!!
活生生地!!!
訾槿没命地跑着,时不时地朝身后看去,仿佛那身后有吃人的妖怪一般。不知跑了多久,訾槿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排山倒海的内疚与罪恶将訾槿压得再无半分喘息的能力,她的手死死地按住胸口,艰难地喘息着。
——鱼落求求主子!求求主子……看在死去爹娘的面上,看在鱼落这些年一心为你的份上,求主子怜惜鱼落一次。
——鱼落的前生已毁了,你还忍心毁了鱼落的以后吗?主子你真的忍心吗?
——如今鱼落年华不再,已是这个岁数,承蒙老天垂怜给了鱼落这个孩子,给了鱼落这唾手可得的幸福,鱼落求求主子!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何要毁了这样平淡的一家人?为何要夺人性命?为何要扼杀了那婴孩?为何要毁了她的半生?为何要为了我做这一切?!为何要让我欠下这滔天的恩情?!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为何又要让我背负这还也还不清的债?为何要欠下这至死也还不清的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鱼落……鱼落……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的人,我的命……可为何?……为何你却要他?为何要让我拿他来还你?为何你要他?要我怎么还?怎么还?怎么还给你?他,他等了两世……苦苦地等了两世,毫无怨言地等了两世……你为何却是要他?为何却是要他?
抬眸间眸光擦过一袭白衣,訾槿忘记了呼吸,怔愣地望着坐在月光下那仿如绝世美玉般的人。
一步步地接近、一步步地接近,心中的不安、烦乱、恐惧、内疚、逐渐地平复了下来,脑中、眸中、心中、只剩这人的身影,笑着的、静着的、动着的、睡着的、再也,再也容不下其他的。
“小白……”
司寇郇翔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猛然回身,映入眼眸的便是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
“小白小白……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訾槿上前数步,死死地拽住司寇郇翔冰冷的手,低低地说道。
司寇郇翔缓缓地敛下了眼眸,羽扇般的睫毛将眸中的情绪遮盖,动也未动。
“你……不愿和我走吗?”訾槿缓缓地抬起眼眸,轻声问道。
司寇郇翔似是无意一般,眸光滑过不远处的假山,随即看了一眼月下的訾槿,嘴唇蠕动却无言以对。
訾槿瞳孔一点点地放大,她的手死死地、死死地抓住司寇郇翔的手:“小白小白……不,不是小白也没关系,司寇郇翔也没关系,都没有关系了,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谁,我对你、对你都是……都是喜欢的,你随我走!快随我走!”
司寇郇翔墨玉般的眸中流淌着遮掩不住的喜悦,他缓缓地抬起手细细地摩擦着訾槿的眉眼,柔声道:“回去……”等我。
“不不……我不回去,我们一起,我们一起回去!”訾槿狂乱地抓住司寇郇翔的手腕,死死地攥着。
看着那眉宇间的不安与恐慌,司寇郇翔眸中滑过心疼。他侧目看了一眼远处的假山,一点点地挣开訾槿拉住的手,缓缓地转过身去,低声道:“你先回去,过了明日……”声音中满满的安抚之意。
“不!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不要了是不是?你别不要我好不好……她是很可怜,是我不好,我不该欠下她……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知道,我知道我欠下了她,要怎么还她,怎么还她都行,可不能是你……不能是你,我不能用你还他……如果这样,我会受不了的,受不了的,不能这样!我不要这命也不能用你还她!”訾槿毫无焦距的眸中布满了仓惶与狼狈,浑身止不住地哆嗦着,她死死地攥住司寇郇翔冰冷的手腕,“我们走……我们走,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还不起,还不起啊……我还不起她啊……不能是你,不能是你!不能是你!……”
司寇郇翔伸手将訾槿拉入怀中,紧紧地拥在怀中,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心,柔声哄道:“莫胡说了,你先回去……”
“不!别让我一个!别让我一个人!不还!不还!死也不用你还她!”訾槿死死地搂住了司寇郇翔的腰肢,不由分说,滚烫的唇已压住那冰凉的唇,她发狠般地啃噬着那冰凉的唇那微凉的舌。
司寇郇翔瞟了一眼远处的假山,微微地抗拒着。这微微的抗拒让訾槿的心中布满了绝望与仓惶,她狠命地啃噬着那微凉的唇来寻找着安全感。当对上訾槿那盛满绝望的双眸时,司寇郇翔微微地怔了一下,心中没由来的不安。随即,司寇郇翔不再挣扎,轻轻地回应着,安抚着怀中的人。
訾槿仿佛得到鼓励一般,双手灵巧地解着司寇郇翔身上的衣袍。一阵微凉,司寇郇翔才知自己的衣袍已被訾槿解开,他一把抓住了訾槿点火的手,微微喘息了下:“别闹……你先回去……”
看着慌乱地拉扯衣袍遮盖身子的司寇郇翔,訾槿的眼眶瞬时一片通红。她猛地扑了过去,司寇郇翔不堪支撑,两人一同倒进了花丛中。訾槿仿佛与那衣物有仇一般,狠狠地撕扯着司寇郇翔身上的衣物。
司寇郇翔终是感到訾槿的不对,极其顺从地躺在原地,再不抗拒挣扎半分。他的手轻轻抚着訾槿的背心,轻声地在她耳边低呐着:“莫怕……莫怕……”
月光下司寇郇翔如美玉般的脸上满是心疼,温润的眸中满是自责,终是让訾槿哭出声来。司寇郇翔感觉自己的心闷疼闷疼,他细细地吻着被自己牢牢拥在怀中的人的眉心、额头、眼、脸颊、唇、吻干她脸上,眼中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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