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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羽戏乾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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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却笑道：“我没叫人在坑底倒油，往坑里射火箭，已是念在往日情谊上了，道长却要怪我？！”
众人知她所言非虚，坑顶虽不断有箭支落下，但仅限于压制行动，并不往人身上发射，只要不纵身上跃，便能毫发无伤。而若如她所说，换成黑油火箭，那便是大难临头，再无生还的可能。
落入如此境地，连武诸葛徐天宏也只能仰天长叹，无力回天。
箭雨过后，数十只火把自坑顶燃了起来。一人步至坑边，居高临下，火光映照她绝世姿容。
正是翠羽黄衫，霍青桐。
作者有话要说：嬷嬷王婆卖瓜的说一句，下一章是本文写到现在，嬷嬷最满意的一章。捂脸，如果诸君不满意可不许拿臭鸡蛋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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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翠羽黄衫（下） 。。。
“富德将军率两万铁甲军，一路向西行，阿里衮将军率两万骑兵，向东面进军。你二人奔出五里后，折而向北，自背后包抄敌人，将对方困在圈中。只是两位切记，一触即走不可恋战，你们的任务是扰敌、堵截，并非厮杀！”
“其余人马，请和大人作于主帐，居中调派。今晚，红花会放火不成，山上人马必定会来突围。他们背水一战，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诸位万不可轻敌，这一战，我们必胜，却还要胜得精彩，赢得漂亮！”
夜幕散开，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悄无声息的，渐渐笼罩在这片黄沙漫漫的大地上。
霍青桐翻身上马，抚了抚发间翠羽，摸了摸腰间匕首。那是她出帐前，刚从某人那里借回来的。
“霍姑娘，这，你，我们……”和崃税胩欤娇诘溃骸盎故桥杀鸬慕グ桑虼缶嗣鹋训诚癫人酪恢宦煲夏敲醇虻ィ媚锖伪匾陨矸赶眨俊焙痛笕诵睦镟止镜氖悄闳舫隽税氲悴畛兀梦以趺锤蛩暌淮�
霍青桐却摆了摆手，“谁去都一样，谁去都赢定了，可是换了别人去，我的族人却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咱们，咱们手下留情就是了。”
“不错，手下留情，可是法却不容情。”霍青桐望着远处那座小山包，那里旌旗闪动，马蹄声逾见作响，尘沙黄土滚滚而来。“那里，有我爹爹跟我妹子。别人若去，清军大胜，我爹爹沦为叛逆，连累全族。只有我去了，才能将功折罪。我向皇上承诺过，族人同胞也好，红花会反贼也罢，一个都不缺，一个都不会少。我离开后，帐子里那六位当家，可就要劳烦和大人费心了！”
她骑在马上俯视和龆恍Γ跋肜唇袢眨票匾懒撕痛笕说墓透缤罚还笕朔判模羟嗤┯卸鞅ǘ鳎鼗峤阏夥萑饲槔渭切睦锏摹！�
说罢猛勒缰绳，腿夹马腹，那马人立而起，嘶鸣一声，便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霍姑娘啊，霍女侠，霍英雄，我叫你菩萨也行啊。你不用记着我什么人情，只要你活着回来，你毫发无伤的回来就好呀！”和大人双手合十不停祷告，嘴里还碎碎念着：“天灵灵地灵灵，天下神佛尽显灵，保佑霍青桐，保佑翠羽黄衫。哎吆万岁爷，奴才可诚心祷告了，出了什么事儿别迁怒于我，千万别迁怒我啊！”
“老，老爷，你快看，杀下来了，他们杀下来了！”随行的刘全戳了戳自家主子的胳膊，指着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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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大作，尘土飞扬，黄沙漫漫间，有一抹黄影，迎着汹涌黑云冲了过去。
一个人，一匹马，翠羽黄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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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跟他一样的，也有人在密切注视着眼前的战局。那人捻着一根翠羽，口中轻吟道：“黄衫，翠羽，翠羽黄衫……”
…
霍青桐并非托大，妄图以一己之力对抗两千兵马，只是她料定了，族人兄弟万万不敢与她动手。
情况正如她所想，单枪匹马，翠羽飘动的地方，黑云如潮水般迅速散开。
他们本是下山搏命来了，他们本要厮杀突围，可没有敌人，没碰到清军，清军都远远的绕着他们走了，避之如瘟疫。他们眼前，只有翠羽，只有黄衫，只有他们的领袖，回部的女英雄。他们慌了心思，自乱了阵脚，除了如散沙般迅速散开，还能做些什么？
霍青桐一骑绝尘，眼看便要冲到主帅跟前，陈家洛等人此刻方才回过神来。
赵半山大喝一声“保护总舵主”，拍马便迎了上来。他本是温州王氏太极门掌门弟子，自幼在南方长大，弓马骑射并不精通，况且大漠骏马性子极烈，也并非常人所能驾驭。此刻他催马上前，双拳齐出，夹着风声便向霍青桐肩头袭来，看着就要将其击落。怎料对方左手拉缰、右脚勾蹬，纤腰一拧便翻身马侧，堪堪避了过去。待他拳势一转，准备再次攻击的时候，霍青桐已狠夹马腹，翻身坐正猛然冲了过去。瞧那速度，赵半山自愧不如，亦是拍马难及了。
“公子小心！”
昨夜下山放火的，皆是红花会中轻功卓绝之辈，书童心砚，自然排不上号。群雄行动，赵半山向来负责护卫陈家洛周全，而心砚更是半步不肯离陈家洛左右。眼见三当家那一关霍青桐已然闯过，自己是万万不能敌的了。可护住心切，便也顾不得许多。当下脚底运劲，自马上跃起，飞扑过来。
霍青桐因他多次出言轻侮，心里极恶，但见他舍身救主，却也略微动容。当下兜手一档，右脚飞起，只是将他踹落在地。
有心砚这一阻，霍青桐冲势稍缓，便又给了其他人救援的机会。“总舵主！”话音落后，一柄铁桨劲风扫过，却是十三当家，铜头鳄鱼蒋四根赶到了。
他这一桨，霍青桐并不敢硬接。蒋四根练得是外家功夫，臂力惊人，况且沙场纵横，最适宜使用这般势大力沉如斩马刀般的兵器。但有利必有弊，兵器也像人一样，是一物降一物，一物克一物。
霍青桐身子后仰，已趁机自腰间取下兵刃，唰的一声，长鞭缠住了铁桨。天山南北，翠羽黄衫成名的，也不仅仅是刀剑。只见她手腕轻抖，借着铁桨的来势，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将它顺着头顶甩了出去。随后挥臂扬鞭，那战马臀上吃痛，再次发力狂奔起来。
陈家洛盯着眼前女子逼近，五丈，两丈，半丈……
这个女子，他曾朝思暮想，只为她唇角一抹浅笑，只为她擦身而过的一个回眸。
这个女子，却如地狱的恶鬼、漫天的神佛一般，杀气腾腾、夹风带雨的朝他奔来。
这个女子，他多想搂在怀里，低低的倾诉，细细的抚慰。
这个女子，此刻却令他不得不全神贯注，举剑相向。
“啊！”
喀丝丽一声惊呼，不知是为见到姐姐欣喜，还是为情人临敌而紧张。
陈家洛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翠羽，袭来的黄衫。
猛然间，那翠羽微微抖了抖，黄衫却不见了。
霍青桐情知前有劲敌，后有追兵，四面八方都是对手，决不可恋战，胜负只能在一瞬之间。可她若对上陈家洛，或胜或败，都绝非片刻能够分得出。怎么办呢？
她一个拧腰，已然翻身滚落马下。擒贼就先擒王，射人自然要先射马。自腰间拔出短剑，伦臂挥舞，两只马腿齐膝而断，鲜血喷薄而出。
轰的一声，马倒人落。
陈家洛还未及反应，已有一件温热热湿漉漉的事物，递上他的脖颈，隐隐的，还透着一丝寒气。
那女子在他耳畔，轻声道：“陈总舵主，我若是你，就会叫他们都别动！”
…
十万铁甲军几乎刃未沾血，两千黑旗兵却尽皆投降，附带着的，自然还有被挟持而来的红花会诸人。
大漠黄沙间，一人一马，绝尘而来，翠羽在西风中抖动，黄衫在西风中飞舞。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阿吉说她是回部的女英雄，阿依大哥说她是大漠里真正的领袖。”杜小月怔怔的望着那大片黑云，和一抹黄影，仿佛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就是翠羽黄衫，原来这就是翠羽黄衫。”
莫愁亦是同样激动，她出身绿林，行走江湖，什么豪侠怪客见得多了，又几曾见过这般顷刻间，便能翻手云覆手雨、扭转乾坤的人物。“大漠西风飞翠羽，真的是大漠西风飞翠羽！”
略高的土堆上，舒适豪华的帐子前，只有一人未曾开口，只有一人不曾发言。
乾隆，只是盯着纵马驰来的那抹身影，在心底反复轻吟那个名字。
霍青桐，霍青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一气呵成，写得甚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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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归顺诚意 。。。
“你，你说什么？你竟然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那祖传的短剑献给了皇上，你你你，你真是岂有此理！那是我们回部世代相传的宝物啊，你知不知道？！”
相传的宝物，又怎比得上生死存亡、繁荣安定来的重要？霍青桐耸耸肩，面对木桌伦再一次的吹胡子瞪眼，她已懒得解释了。反正去意已决，你爱怎样便怎样吧！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木桌伦见她骂不还口，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便也觉无味，索性不再理她，只是捶胸顿足口中呢喃：“和大人说，要我们拿出点诚意来，这诚意，诚意要怎么拿？怎么样才算有诚意？！”
木桌伦起兵反叛，霍青桐只身擒敌，所有叛军尽皆投降，两厢比较，倒也扯平了。只是木桌伦的部落还想在这天山南北繁衍生息，木桌伦还想手握几十万人马做这回疆第一首领，总要拿出点归降臣服的诚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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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桌伦心想，这也并不过分，他现如今总算是看清回疆形式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若叫他再与朝廷作对，那是万万不能。既不反叛，那自然是要归顺了。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表达咱们够诚意呢？
他本来是想将那祖传的短剑献上去的，那不但是件几百年的古物、宝物，更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不但是他们部落的圣物、神物，也是在这大漠之中，能够引起众多部落竞相争夺的物件儿。可没成想，那物件儿已被霍青桐先一步送出去了。若是送了别人，木桌伦还能拼着老脸把它要回来，可偏偏是送给了皇上。这这这，叫他如何是好？
“爹爹，你不要着急，短剑虽珍贵，可皇上不是咱们回人，不会将它看得无比神圣。咱们好好想想，定然还有其他东西比它更能代表诚意的。”霍阿依劝道。
诚意？诚意还不就是万岁的一句话！要猜度别人的心思，我可不敢说擅长。木桌伦沉默不语，只是眼角眉梢，偷偷盯着他的大女儿。他虽觉得这女儿事事与他不对盘，处处叫他烦心，可心中也承认，论计策跟谋略，这女儿比自己强得多了，便是整个部族加起来，也未能及她一半。当然，这也是令他最为气闷的地方。
霍青桐见他目光投来，便已知他心中之意。只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你但凡遇到困难的时候，便对我百般利用，一俟度过难关，却又要过河拆桥、横挑鼻子竖挑眼了。昔日我惦念阿帕之情，对你极尽容忍，可人的耐性总是有限的。如今我既已做了抽身的决定，便再不操心你的领袖大业了。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
随即一抱拳，说了句“你们慢慢商量，我先出去了”，转身便步出了营帐。留下木桌伦愕然的瞪着眼睛，不知所措。
…
“姐姐，你在收拾什么？包裹？啊，你可是又要到山上，你师父那里去？”喀丝丽如阵清风般卷进帐子里来，霍青桐抬眼看她，却笑而不语，
“哦我知道了，你又要去江南了是不是？”喀丝丽牵着她的衣袖，撒娇道：“姐姐，江南好不好玩，有没有成群的牛羊，蔚蓝的天空，和跟雪莲一样神圣洁白的花？你带我去好不好，你带我去啊？我也想去瞧瞧，他经常提起的八月桂花！”
他？
霍青桐眉头一皱，已明白妹子口中的他，便是陈家洛。
江南八月，看桂花……
红花会诸当家尽皆落网，乾隆却又一次的把他们给放了。无论胸襟也好，气度也罢，红花会诸人对他们眼中的所谓“汉人”皇帝，已是十二分的钦佩。这当然令陈家洛，更加的抑郁跟落寞。除了武功，他好像没有一样胜得过人家，可人家是堂堂九五至尊，又怎么会如江湖莽夫一般，跟他比划拳脚武功？！就算别人不提，陈总舵主也不愿再留在此地了，更何况诸位当家还心心念念着，早日找到袁士霄取回那所谓的证物。
乾隆爷跟红花会群雄之间，倒也达成了某种默契，在取回证物这段时间，红花会不再与清廷为难。想来也是，爷虽不怕这些江湖豪客、绿林莽夫，可整天被他们跳来搅去、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瞎捣乱，是人都会不耐烦的是不是？那就干脆，堵了他们的嘴。你们不都认定了朕是汉人吗，那好，去找你那证物去吧。只要能证明所谓偷龙转凤是千真万确，朕自然会对你们有所交代。
红花会一干人等得了暗示，便又浩浩汤汤踏上了寻人之路了。尽管有喀丝丽的千般不舍跟再三挽留，陈家洛也没为她就此停驻。
“你，很喜欢他的是不是？”霍青桐抚着小妹的秀发，轻声问道。
喀丝丽是回人，没有汉家儿女那么多娇羞跟腼腆，况且她心思单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是呀！”她眼睛晶亮，天真的盯着霍青桐道：“他给我采了雪中莲，他救了我受伤的小鹿，不管是在巴达克还是在温宿，他一直都在我身边照顾我保护我。我很喜欢他呀，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姐姐，你说好么？”
我说好么？霍青桐默然沉思。
若说起来，她并不喜欢陈家洛，甚至微微有些讨厌。讨厌他优柔寡断，讨厌他书生的软弱，更讨厌他在面对感情时候的吞吞吐吐、不清不楚。在她看来，陈家洛并非值得托付的良人，而若有选择的余地，她也绝不希望自己妹子跟他在一起。可是，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喀丝丽是回部的圣女，就像霍青桐是回部的女英雄一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家妹子所处位置的尴尬。回部人民宠着她、疼着她、爱护着她，就像对霍青桐一样，崇敬着、爱戴着、拥护着，可并没有哪个回部儿郎，会像男人对女人一样，爱着她们俩。在他们看来，这种感情是亵渎的，是羞愧的，是为人所不齿的。他们连心中想想都不敢，更遑论表达出来？
喀丝丽已快十八岁了，长得如雪莲花般圣洁美貌，却还从未体会过男女之情。偏偏这个时候，她遇上了陈家洛。
陈家洛不是回人，陈家洛也不会待她犹如朝见圣女。在他眼中，喀丝丽虽然也美貌、圣洁、高贵不可亵渎，但却并不妨碍他对她产生恋慕之情。而同样的，喀丝丽对他也有回应。
感情这种事情的无奈，霍青桐是明白的，总有那么一个人，你说不出他究竟哪里好，可却偏偏就是喜欢他，思慕着他，惦记着他。
喀丝丽对陈家洛，恐怕就是这般。
“姐姐你说，他还会回来的是不是？”霍青桐的沉默，喀丝丽并不以为意，她倒在姐姐肩头，双手把玩着发辫末梢，自语道：“可是要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嗯，不管用多久，我总都是会等着他的。他知道我在等他，就一定会回来，姐姐你说是不是？”
“会，回来吧……”陈家洛会吗？出任总舵主是迫于父命，反满复汉更像是赶鸭子上架，陈家洛的肩膀太窄，根本担不起如此多重任，所以才总是行差步错，他心底，也是悄悄渴望着摆脱重担、轻松自在的吧。
“如果他不回来呢？可能他更喜欢江南，你瞧，他是海宁人士，祖籍就在江南。又或者，他向往漠北，蒙古的大草原，比咱们这里更宽广更辽阔哦！如果他不愿回来，你会怎么办？”霍青桐盯着妹妹，她真希望她说，那就算了。
而喀丝丽却眨了眨眼睛，坚定的道：“那我就去找他，不管是漠北，还是江南，他在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
“傻丫头！”霍青桐轻抚着那宛若玉石般晶莹剔透的面颊，心里不禁感慨，或许，自己不该这般宠爱她。
霍青桐初见到喀丝丽的时候，她还不满两岁，像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而自己的骨子里，却住着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灵魂。她对待喀丝丽，有时像是姐妹，有时又像是母女，到底自己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连霍青桐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因为这份复杂而又深沉的感情，使她毫无保留的维护着她。在霍青桐看来，木卓伦的溺爱、霍阿依跟自己的宠爱，还有整个部落十二万分的包容与关怀，都是喀丝丽的一种福分，是她欣然以对的。她从未料到这一份份爱，会造成今天这种结果。喀丝丽简单、纯洁、天真，像美玉一般无暇，可她也像美玉一样，娇贵、脆弱、易碎……
人们总爱把美人比作花，可惜，喀丝丽并不是人们常说的雪莲花，她有雪莲花般的绝世姿容，却不能像雪莲那般，在巍峨山巅积雪覆盖下坚忍不拔的生长。她其实是菟丝花，总要依附着别人而生，而这个别人，却是整个回部。
雏鹰长大了，该要冲出巢穴展翅高飞了，可老鹰，却要开始无穷尽的担心。担心它的翅膀不够雄劲，担心它的羽毛不够厚实，还担心，它根本不具备捕捉猎物和躲避猎人的能力。
霍青桐现在，正是这般担心着，喀丝丽，根本无法离开回疆半步……
“他真的不回来了吗？姐姐，难道他真的不回来了？”喀丝丽嘴上虽说没关心，心里总是揪着的。就像你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总希望有人在背后推你一把，你担心的时候，也希望听到别人否定的回答。喀丝丽就这样用力盯着自己的姐姐，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令自己安心的答案。
“放心吧，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的！”反清不成，总舵主怕也做不长久，海宁虽是老家，可双亲皆亡、兄姐又不熟，除了回来他生长了二十年的大漠，他还能回哪里去呢？
“等他回来的时候，如果你还喜欢他，还是决定跟他永远在一起，那就要牢牢的缠住他，不要让他再离开回部。”对于没有雄才伟略、亦没有雄心万丈的陈家洛来说，守着如花美眷，过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好像也挺适合。
“如果爹爹愿意，就把教导拳脚刀剑的活计交给他，没事儿舒展舒展筋骨，也不会太闷。以他的功夫，在大漠上护你周全，应是万无一失的了。再加上爹爹的兵马跟部落的实力，我也就放心了……”堂堂红花会陈总舵主，在脑海中被自动替换成了木卓伦营内上门女婿的形象，霍青桐也禁不住噗嗤一笑，再想起陈家洛那副眉眼，便也不觉得特别讨厌了。
“姐姐，什么放心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喀丝丽问道。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霍青桐宠溺的点点她鼻子，随即笑了笑，转身又开始收拾起包裹来。“姐姐要走了，离开这儿，可能很久，也可能……总之呢，你要听哥哥的话，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或许以后，我会回来看你。”
“你要去哪里？真的去江南？”喀丝丽如小鹿般蹦跳着跟在霍青桐身后，她的姐姐也不是第一次离开家，上一次是去江南，再上一次却是上山习武。在她心里，已经没有比上山那五年更久的时间了。很久，还能有多久？
“也可能不是江南，”霍青桐的身形顿了顿，沉吟道：“也可能是北方，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她上一世是北方人，一直都生长在冬日里银装素裹能打雪仗的城市里。所以这一世，西北虽苦寒，可在她看来，并不是特别难熬，慢慢也就习惯了。如果有机会，她真想再回家乡去看一看，隔了几百年的时间，还能不能化开心中那丝眷恋……
“北方啊？北方是什么地方？有桂花吗？有沙漠吗？是不是像我们这里，天那么那么高，水那么那么蓝？还是像你去的那个江南一样，一年四季，大半时间都有鲜花盛开的？”
“北方怎么会跟江南一样呢，北方是……”霍青桐正笑着要跟她解说，却见帐帘蹭的一下被掀开了，一个身影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
“不，不，不好了！”霍阿依气喘吁吁，面上泛着激烈奔跑而引起的潮红。可事情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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