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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下江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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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二位于总带了败兵进入苏州城,点查兵士,死者七十八名,受伤不计其数,命人查记贼人踪迹,知在牛头山,速备详文禀知协镇与臬台,火速发兵剿除,免留后患。黄得升接到详文,立即与臬台邹文盛说道:“目下牛头山贼人猖狂,实心腹之大患,前者掠劫杭州,杀死知府一家,今又来苏州劫犯,杀死知府,士兵死亡过半,若不速发大兵前往征剿,酿成巨祸,苏州实难保全,望大人思之。”邹臬台道:“本司访得圣上改名在江南地面游玩,遍访贤才,参革各官亦属不少,君往剿除,胜则有功,败则必死,倘被圣上知之,如之奈何?”黄协镇愤然道:“如此大事,须得速办,待弟带兵往剿,有功则归大人,有失弟自当之。”邹臬台道:“既系如此,难以阻挡。”黄协镇带怒而出道:“庸懦之辈,实难同事。”带了从人回衙,立传左营守备罗大光、右营守备区镇威,并前左右二营千总,每人各点兵马三千名,前往教场操练兵三日,祭旗出师。当日黄协镇坐在帅台上发令,先传罗大光上帐说道:“你带兵三百名,前部先行,往高牛头山五裹扎营,不得违令。”罗大光领令而去。又传区镇威上前道:“你带兵三百名,作第二队,离牛头山五里,与罗大光分营扎下,候本协镇兵到,再行定夺。”区镇威得令去了。又传左右二营千总上前道:“你随本协镇带兵前往,将营扎下,再行调度。”黄协镇发令已完,二声炮响,人马起程,直望牛头山进发。正是:
  奸佞不晓军机妙,不杀其身誓不回。
  却说杨春、赵庆芳两人在山上讲话,有探子报上山来:“启说有苏州协镇黄得升,带兵一千到来,在山下五裹扎营,请令定夺。”诸头目闻说,对众说道:“大兵已到,列位有何良策退之?”张廷怀上前献计道:“前小弟被困苏州,蒙列位搭救,此思没齿不忘,待弟略施一计,杀他片甲不留。劳陈兄起更时候,前去大营,向上风放火,不得违令。”陈标得令,带兵去了。又令冯忠道:“带人马一百名,带引火之物,今晚二更时分,向他左营,在上风头放火,火起奋勇杀入。”冯忠领令带兵去了。又对赵庆芳及任千道:“你二人各带人马一百名,今夜二更时候,如见火起,攻他中营,不得有误,弟在帐中听报捷音。”二人闻言,即带人马去了。此时九月初旬,西风初起,若用火攻,安得不胜?
  却说黄得升带了人马,来到牛头山下五里,与守备罗大光分营扎下,两营守备到帐说道:“我今人马初到,安息一夜,明日开仗。”右营守备区镇威道:“人马初到,未知贼人消息,万一劫寨,此害非小,大人还得提防。”黄协镇道:“育小之辈,有何智谋,闻大兵一到,俱丧胆志,尚敢来劫营么?”区守备不敢多言,当罗大光退出帐外,回去营中,对罗大光道:“协镇如此轻敌,必当败绩,我与兄台,今夜必须提防。”罗守备遂吩咐各队道:“人不离甲,马不离鞍,务宜预防。”是夜北风大起,初交二更,陈标带了人马,来黄协镇大营,在上风放起火来。黄协镇与二千总正在熟睡,闻报起火,急起身着衣,被飞山虎任于,带一支人马拦住去路,乃与杨春、周江勉强交战,心慌意乱,被杨春一刀斩于马下。各败兵叩头乞命。杨春见败兵狼狈,尽行放去,带人马而回。两个干总各持大刀敌住,兵丁四散奔走,被陈标人马,逢人便杀,死伤甚多。右营千总与飞山虎任干,战无数回合,被他一枪挑于马下。左营干总拨马便走,又被陈标截住,措手不及,斩于马下。各兵逃命,冯忠带了人马,二更时在左营上风放起火来。
  区镇威颇知兵法,早已与罗守备预防,一闻火警,立即穿甲上马,持枪督令兵丁,不许动摇。赵庆芳人马杀到,有守备区镇威敌住,不能入得,彼此攻击,杀到天明,兵士均有伤亡。冯忠与罗守备交战亦不分胜负。两营守备闻报大营已失,二千总阵亡,无心抵敌,杀开血路拨马而行。赵庆芳见他败了,上前追赶,此时任千、陈标二人,杀了二个千总,尚未收兵。又被陈标截杀一阵,两人遂拨马而走,未及半里,早有任干排开人马,截住去路。区守备连忙跳下马叩首道:“不知大王驾到,某等奉上差遣,不得不来,情愿领罪。”罗守备只得下马拜伏于地道:“某等情愿投顺。”任千等即对二守备道:“吾今放汝回去,整齐人马,再来厮杀,若再有捉住,决不轻饶。”二守备抱头鼠窜而去。任干等途与周江等合兵一处,同上牛头山。且说区、罗二守备收拾杀败人马,正欲回城,迎面来了二人,区镇威近前细看,遂即下马跪倒叩头,正是:
  只因圣恩同封赠,致令豪杰尽归农。
  不知区守备所遇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第21回 接圣驾区镇威擢职 结亲谊周日清吟诗
  更新时间:2008…2…24 10:28:43 本章字数:2957
  诗曰:从来圣主百灵迎,堪笑庸臣枉用兵。
  更有英雄同辅助,水保江山定太平。
  却说圣天子与周日清游玩观音山数日,将各处胜景游览一遍,这日传说官兵与牛头山人马厮杀,官兵死伤极多,圣天子即同日清回张家庄而来。行至半路恰值二守备收兵回城,区镇威见是圣上,随即跪下奏道:“臣自赴京引见,得观圣容,后令供职江南,业已两载,不知圣驾临幸,有失保护,罪该万死。”遂将出兵牛头山,并协镇黄得升不听良言,以致兵败阵亡,一卜奏明。圣天子即对区镇威道:“汝之用兵,深得韬略,朕所久知,今即着汝处理协镇,罗大光处理都司。牛头山之事,或令发兵马征剿,或是招安,候旨定夺。汝等且各回衙训练兵丁,暂且罢兵,以免生灵涂炭,朕今即同周日清去扬州一游,汝等不许声扬,毋庸跪送。”区、罗二人跪送圣天子起身后,遂即回城,赴桌辕禀见臬台邹文盛,将黄协镇不听良言,以至兵败阵亡一一奏上。回至半途,遇见圣上,幸卑职弓悦时认得圣容,下马请罪,现着卑职处理协镇,罗守备处理都司,且令勿许扬言,不日自有圣旨到来定夺。”那臬台道:“区协镇、罗都司且各口行候旨。”二人即辞了回衙。
  过了一日,江苏巡抚庄有慕接有密旨一道:
  着将牛头山并大湖水寇,尽皆遣散,其中如有武艺超群,堪备将才,
  记名选择,毋得徇情滥保,以示公允。
  庄有慕随即遵旨施行,将张廷怀、杨春、赵庆芳、陈标等保举。
  却说圣天子同日清来到扬州,见一个老人,白发红颜,背着一个招牌,上写“相法如神”四字,老叟停步问道:“那位往何处去?抑或访友,日已西落,何不入店栖宿?”天子道:“余团访友不见,为你招牌上写着相法如神,未免夸口,你既然善相,与我一相。”老叟道:“不若投店住宿,然后细谈。”于是三人行过小教场,转南门,觅一客店,三人寻间好房坐下。老叟道:“论相贵贱出骨肉,强弱在容色,成败在决断,以此参之,万不失一。”天子道:“先生相我如何?”老叟道:“相君之面,不止封侯之相,相君之背,贵不可言。”天子道:“何如?”老叟道:“尔乃龙眉凤目,相貌骇人,惟我相君,天子相也。”
  天子道:“如此不灵了,我系直隶人氏,商民,先生如此说,岂有不差?”老叟道:“汝如果系平常商民,即将我招牌打碎,决无反悔。尔从前凶险,幸有左辅右弼,以至危而复安,现在印堂明亮,凶去吉来,可喜可贺。”又相日清道:“你眉清目秀,少年得志,且两度明堂光彩,定小喜来临,日间必有好亲事。”天子大笑道:“我父子二人,在客旅之中,哪有这等好事,更属胡言。”老叟道:“如此说是难言了。”明日送不辞而行。你道这老叟是谁?乃吕纯阳老祖,天子屡次遇事,所以特来点化。
  天子见老叟去后,想此老叟非常人,我的事情他一一尽知,又道日清有一门亲事,未知是否?店主李太公拿了酒饭到来,说道:“离此五里,有一座柴家庄,柴员外有女招亲,先要题诗,如果题得好,招为女婿,客官二人,不妨往试。或者得了未定,本月十五日开考。”当时天子答道:“既然如此,到期不妨一走。”
  到了十五日,天子与日清到柴家庄来,果见彩楼高搭,引动多少俊秀子弟,齐到庄内。是时那彩鸾小姐,年方十八岁,生得唇红齿白,眉如秋月,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当日奉了父命来彩楼,出下诗题,着丫鬟拿出,对众人说道:“列位君子,我家小姐有对联,请列位观看,对得通,吟得过,对上一联即便招亲。”众人答道:“快拿题目来看。”对句云:白面书生,肚内无才空想贵。是时各人俱低头暗想,并无一人对得。圣天子微笑代日清对道:红颜女子,腰间有物做英雄。
  日清即时举笔写了,交与丫鬟去见小姐与她看。小姐见了大喜,偶然地上见有蟾蜍一只,小姐手拈金钗刺死,命丫鬟拈蟾蜍,为出题,各人俱要作诗一首。各人不能作出,圣天子代日清作诗一首道:
  小小蟾蜍出御沟,金钗刺死血长流,早上也曾吞过月,嫦娥今日报冤
  仇。
  是时吟好,交与日清写过,再交丫鬟,交过小姐。那小姐接了这首诗,细诵一回,说道:“真才子也。”立将诗交与丫鬟呈上员外,即同丫鬟回房而去。柴员外看罢这首诗道:“是小姐取为第一么?”丫鬟道:“不差。”当日众人见取了日清的诗,众皆出庄回去了。柴员外请圣天子并日清到了客堂,分宾主坐下,家人奉茶。茶罢,员外开言道:“老兄高姓大名,何处人氏?请乞示知,小女有福,得配贤郎,实为万幸。”圣天子答道:“某乃京都人氏,姓高名天赐,于儿日清,幸赘东床,殊深有愧,既蒙不弃,代与干儿卜日行聘。”即别了员外,与日清回店。即着店主,同进城办饼果杂物并礼金等,催人抬往柴家庄而来。
  当时员外接了礼物聘金等,先行打发人回去,后请亲眷齐到,带了礼物来贺员外,即遣家人搬上酒席款待。是夜各亲友饮至三更,方才散席。再过五日,圣天子再雇人抬礼物,欲行征典大礼,命日清亲自送到,当日就在柴家庄上,夫妻二人参拜天地,然后再拜员外,是夜送入洞房。早摆下花烛酒在房,二人饮了。半晌,小姐道:“我出一对,你对得通,方与你成亲。”日清道:“你将对出来。”那彩鸾小姐当将对句写出,交日清看了,其对联云:好貌好才真可爱。日清想了一回答道:同衾共枕莫嫌贫。
  彩驾把对看完,连声称赞道:“真才郎也!”说完,宽衣解带,携手上床,共效于飞之乐。到了次日早晨,日清同小姐彩驾来到厅前见员外,叩礼已毕,员外开口道:“贤婿才高八斗,诗对皆能,小女得配,实出意外。”日清道:“小婿庸材,乃蒙岳父奖誉,令人难以克当。”员外又问道:“这时令尊大人在何处居住?”日清道:“现在李家店安歇。”员外又道:“彼此系为至亲,我庄上多有地方,不若请令尊大人至此同住,早晚得以细谈,不知贤婿意下如何?”日清道:“既蒙岳父不弃,待婿禀明寄父,请他搬来庄上。”说完,即转房中,将员外相请寄父到庄居住说了一番。那彩鸾小姐闻言大喜,对日清道:“如果公公到庄,妾得早晚侍奉。”日清即出柴家庄,直望李家店而来。到店中见天子禀道:“于儿岳父并小姐念寄父在店无人侍奉,着我来请,务须前往。”
  当时圣天子见日清不在身边,自觉无聊,现见日清到店,他岳父要请他到庄,不胜之喜。当即备齐行李,雇人挑起,同日清望柴家庄而来。到了庄中,日清先行入庄报知。柴员外闻报,即行出庄迎接,来到中堂,分宾主坐下,员外开言道:“不知亲翁光临,有失远迎,伏乞恕罪。”天子答道:“荷蒙过爱,到来打扰。”员外道:“彼此至亲,何用讲此谦话。”吩咐庄中奴仆将东厅打扫洁净,将亲翁行李搬进居住。自此以后,天子就在柴家庄住下,日则出外游玩,晚则回庄安歇,或吟诗作文,或下棋为乐。正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住了数月,此时正是四月初旬,景色怡人,却与日清出外游玩,行到马王庙,见这所庙宇,果然广大,看之不尽,摆卖杂物、医卜星相无所不有。人到二门,又见有人讲古,与日清站立,听见这人所讲之书,乃系明正德王下江南的故事“酒楼戏凤”,不觉又道:“江南景色游之不厌,古之帝王亦曾到此,岂止朕乎?”听了一回,不觉天色晚了,与日清走出店来,正欲回庄,行至半途,忽见一少年啼哭而来,上前问情由,正是:
  从来美色多招祸,无端惹出是非来。
  未知后生如何对答,且看下回分解。
  第22回 黄土豪欺心诬劫 张秀才畏刑招供
  更新时间:2008…2…24 10:28:43 本章字数:9058
  诗曰:湛湛青天不可欺,举头三尺有神祗。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却说扬州府城外同安里,有一土豪,姓黄名仁字得明,家财数万,广有田产,只有四子,长子飞龙娶妻朱氏,次子飞虎娶妻王氏,三子飞鸿与四子飞彪,未曾娶妻,惟飞龙与飞虎入了武学。这黄仁捐同知衔,平日霸人田屋,奸人妻女,无所不为。
  当日清明佳节,各家上坟,那时有一妇人杨氏,年约五十余岁,丈夫殷计昌身故,并无男儿,与女儿月姣二人上坟拜扫。却将祭物摆开,来拜祖先的坟墓。适有黄仁父子,亦在是处扫墓,这第三子飞鸿,窥见月姣,见她生得美貌,眉如秋月,貌似西施,心中不舍,又不知是何家女儿,哪处居住。拜毕,随后跟到月姣母女回家,向邻人查问,乃知系殷计昌之妻女,回到家中,将此事与母亲李氏说知,欲娶她为妻,要其母在父亲面前说明,着媒往问。
  当时李氏得了飞鸿日间的言语,是夜就对丈夫黄仁道:“今日飞鸿三儿,前往扫墓,见了一女,生得甚好,他十分中意,欲娶为妻,后来访得,乃殷家之女,名月姣,他的父亲计昌现已身故,止存母女二人寡居,想她亦属情愿,决无不肯之理,你不妨着媒去讲说,看她如何。”黄仁道:“怪不得今日他在坟前,见伊母女回家,连墓也不拜,跟随而去。三儿既系中意,待我着媒往问,谅必成就。”说完,即叫家人黄安进内,吩咐道:“你可前去同安里第三间陈妈家中,着她立即到来,我有要事使她。”那家人黄安领命,直望同安里而来。到陈妈家中,适见陈妈坐在屋内,进去说道:“我老爷叫你去有事使,你可即刻走一遭。”陈妈说道:“有什么事,如此要紧,待我锁了门,然后同你走。”
  当即将门锁了,随即与黄安直到黄家庄来,立即进内,转过书房,见了黄仁,上前说道:“不知老爷呼唤老身来,有何贵干?”黄仁道:“只因昨日我们父子上坟,因见殷计昌之女月姣,生得颇有姿色,我欲娶她为媳,将来配与三儿飞鸿。你可与我一走,倘若得成,媒金自然从重。你可实力前往,讲定为是。”陈妈道:“老爷大门户,她岂有不肯之理?待我上前去问过,看她如何对答,再来复命。”当即别了黄仁,来到殷杨氏家中,立即进内。杨氏迎接,两人坐下,杨氏开言道:“不知妈妈到来,有何贵干?”陈妈答道:“非为别事,现今有一门好亲事,特来与你商议,干金之庚帖,与黄家庄上三公子合配,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氏道:“惟那月姣,她父亲在世时候,已许了张廷显之子张昭,现在已进了学,因亲翁上年身故,服色未满,所以未曾迎娶,此事实枉妈妈虚走一遭。”陈妈道:“令千金已许了张秀才,这也难怪,待我回复黄老爷便了。”当即起身,别了杨氏,复到黄家庄而来,到了庄中,即向黄仁说道:“昨奉之命,前往殷家,将亲事说了,谁想那月姣之母杨氏,说伊女儿亲事,殷计昌在生之时已许张昭,上年已人了学,因丁父忧,未有迎娶过门,故此特来复命。”黄仁道:“此事确真,亦属难怪,待我查过,再着人找你未迟。”陈妈见说,立即回家去了。
  黄仁即忙进内与飞鸿说道:“殷杨氏之女月姣,我已着陈妈前去问过了,他母亲说已许秀才张昭。那张昭因丁父忧,未有迎娶伊女过门。待为父与你另寻个亲事便了。”飞鸿闻说,心中不悦,辞了父亲,进进自己房中,此夜发起病来,一连数日并不起身,有丫鬟前来书房问候,得知飞鸿有病,即报知老爷夫人知道。黄仁夫妻入房问道:“三儿你有什么事,因何连日不起,究竟所患何症?何不对我说知。”飞鸿答道:“儿因上次上坟回来,心中不安,前日身上发热,夜来更甚。”说完即合眼不言。
  黄仁夫妻闻言,即出房门而来,至厅中商议道:“三儿之疾,他说上坟回来即起,莫若着人前去,请一位方脉先生来看三公子之病。”黄安领命,立即而去。请一位何先生,名叫何有济,当日跟了家人黄安进内,先入书房来看病。黄安在旁边说道:“现在奉了老爷之命,请了一位先生来诊脉,三公子起来看视。”飞鸿道:“我遍身骨痛,不能起身,可请先生入内,与我诊治。”
  黄安闻言,即请先生近床,便将飞鸿左右手六部之脉,细视一回,并问病源,遂唤黄仁来至书房坐下,向黄仁道:“晚生诊到令郎之病,左关脉弦大,有又洪数,实乃阴火上乘,肝郁不舒,心中有不如意事,非安心调理,不能痊愈。”即开了一方,该药无非清肾之剂,谈论一番辞去。
  是晚飞鸿服了这帖药,仍不见效,一连数日诊视,病体益剧,黄仁心中烦闷,即对安人李氏说:“你可夜进儿房,向飞鸿细问,实因何事,乃至于此。”是夜李氏进房,向飞鸿道:“你父亲着我问你,究竟因何至病如此?”飞鸿道:“我的病源母亲尽知,自从那日上坟,见了月姣之面,时常心中牵挂,所以一病至此,纵使华佗再世,也难医痊愈,儿想亦不久居人世矣。”说完,合眼即睡。李氏听了儿言,出来向黄仁说道:“三儿之病,实因三月上坟见了月姣,不能忘情,料想治疾无用。老爷必须设法,免误三儿之命。”黄仁想了一回说道:“那月姣已许了人,亦难设法,莫若明日唤陈妈到来,看她有什么良计,可以治得三儿之疾。”到了次日,即着黄安进去说道:“你再往陈妈处,着他速来,有要事商量。”
  黄安领命去了,不久将陈妈领进前来。黄仁先开口道:“我今叫你到来,非为别事,因前着你往问月姣这头亲事,我对三儿说知,他就一病不起,请医调治,全不见效。特叫你来,究竟有何法解救?”陈妈道:“这样之病,有药难施,月姣肯嫁三公子,方可得愈,老爷还须打算。”黄仁道:“那月姣业已许配张秀才,何能肯嫁?我也没有什么打算。”陈妈道:“这件事老爷不想她为媳则已,若想她为媳,老身想条妙计,包管到手。”黄仁道:“计将安出?”陈妈道:“我将张昭想了一番,不过一个穷秀才,着人与他往来,劝他将妻相让,把三百两银子与他,他若不允,老爷着人将财物放在他家,就说他包庇贼匪,坐地拿赃,老爷与府尊交好,求他解案,强迫招供,收在监中,把他害死,那时不怕月姣不肯。老爷以为此计如何?”黄仁听了大喜道:“想不到陈妈有此高见,待我明日着人前往。”是晚陈妈就在黄家庄晚膳,醉饱方回。
  次日黄仁即寻了一人叫做伍平混,平日与张昭认识,将银十余两,交他手中,着他如此,吩咐一番。那伍平混得了银子,寻着张昭说道:“我有友人,欲求张兄写扇数把,要笔金多少?”张昭道:“彼此相识多年,笔金随便。”那伍平混即将扇子并笔金一并付下,便说道“弟今日得了数两横财银,欲往酒楼,寻些美酒佳肴,如秀才不弃,一起往叙。”张昭道:“如何破费仁兄。”伍平混道。“彼此朋友,何必谦话。”
  于是二人同往,找了一酒楼饮酒。觅一好位,大家坐下,即唤酒保斟好酒来,酒保从命,连声答应,将各酒井菜,排开席上,二人执怀就饮。伍平混道:“多年不见,究竟近年世界若何?令尊纳福么,现时已娶妻否?”张昭道:“上年家父已故,因丁忧未娶妻,历年写扇度日,未有十分好景。”伍平混道:“别人我亦不讲,你订下亲事是谁人之女,不妨说与哥知。”张昭道:“家父生时,已定殷计昌之女,岳父亦已去世,两家均有眼,故嫁娶二字暂时放下。”伍平混道:“莫是在邻街,伊母杨氏,五十余岁,此女名唤月姣么?”张昭道:“正是,兄台何以知之?”伍平混道:“余与贤弟多年相交,情同莫逆,不得不细悉言之,此妇甚属不贤,自己少年已属不端,又教她女不正,私的情人,难道贤兄未有所闻?”那张昭闻言,想了半晌,方开言道:“究竟此话是真的么?情人果是何人?”伍平混道:“我已闻得人说,与黄仁之第三子飞鸿有情,时常往来,怪不得贤兄近日世景,如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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