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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乱红 一川浅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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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儿……”明宏痛心地喊,“你就这么狠?你就把过去抹得一干二净,就这么巴不得和我划清界限……” 
  “放肆!”淑妃又打断他的话,“论辈分,我可以是你的母妃,你竟然直呼我的闺名,成何体统!” 
  “哈哈……体统?”明宏讽刺地笑了,“体统,这该死的体统!你喜欢的是天子,你喜欢的是权力,对不对,你不是喜欢我的父皇,你喜欢的是天子……”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好痛,放开我,……”里面传来了淑妃的呼喊,不知道明宏激动起来又在做什么了,我看见皇帝带着千仪和侍卫远远地过来了,其他的宫女太监也找不着人,远远近近地走了过来,我一阵紧张,赶紧地迎上去,跪在地上,拦住皇帝等人,“皇上请留步!” 
  “大胆奴才!敢拦朕的路!”皇帝刚想一脚踢开我,千仪一抓皇帝的手,“皇兄息怒!”对我说,“乱红你疯了,淑妃娘娘还没找到,你这是作甚?”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皇帝忍着性子,千仪示意周围的人退开,我知道,由我来说,说不定会惹麻烦上身,可是我不能让那么多人冲进去,无辜受牵连。“三皇子在里面!”我在皇帝和千仪面前引爆了炸药包,我没说淑妃如何,我只是说三皇子在淑妃的浴房里。 
  千仪惊愕地看着我,而皇帝的脸色,变化莫测,我脸上诚惶诚恐的表情,可是心里却在暗笑,哼,你越气我的收效就越大。我暗暗观察皇帝,他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而拳头紧握,透过皮肤,白森森的指骨昭示着他的愤怒。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出墙的女人,何况乎一个帝王? 
  皇帝冲了进去,不知是想来个捉奸捉双还是怎么地,我和千仪紧紧跟上,“救命啊……”潇淑妃还在喊救命,她挣扎得衣衫凌乱,明宏还是在抓着她,不知嘴里在絮叨什么。 
  只听得几声闷响,明宏挨了皇帝几拳,被老子打,自然是不敢还手。不过作为旁观者的我,到时看得一清二楚,他满脸的恐惧和惊愕,做梦也想不到吧,明宏! 
  皇帝刚过不惑之年,身强力健,加上火气正盛,动起手来也不知轻重,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明宏揍得鼻青脸肿了,他最后来一个总结性的一脚,把明宏踹进了浴池里,明宏落水,水花飞溅,溅起水中的朵朵花瓣,漫天纷落。我在坠落的花瓣和水珠里,看见了淑妃惊慌失措以及绝望的绝色容颜。 
  “娘娘……”早已惊得失了魂的千仪,突然厉声喊道。只见潇淑妃站了起来,朝我身后的柱子冲了过来,我来不及细想,挺身而出,抵在了柱子上,嗵的一声——淑妃的头撞到了我的肚子上,我痛得滚到了地上,不能动弹。躺在地上,看着潇淑妃哭得梨花带雨,我心里愧疚漫溢而出。 
  “娘娘,你怎么那么傻,”千仪扶起淑妃,“根本错不在你。”淑妃泪汪汪地看着千仪,紧咬下唇,良久,终于,两人相拥而泣。 
  皇帝挺立在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蒙上重重阴霾,眸子里似乎暮色沉沉,此时的他,显得那么孤独无助……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很强烈的感觉——像明宬。 
  嫁衣乱红第18章翛然宫无情审判(1) 
  今夜的翛然宫中,无人可以高枕安眠。 
  皇帝、太后、瑜贵妃,全都聚在了翛然宫,个个脸色铁青。受害者潇淑妃坐在一边,无声地抽泣着,千仪在旁边安抚着她。很不幸,这场“三师会审”本应没有一个外人,连弥月和德安这样的老资格宫人都被太后摒退了。而我,这个“外人”,却置身其中,原因自然是我撞见了这桩丑事,是“目击证人”。 
  而罪魁祸首明宬跪在大厅中央,狼狈不堪,刚才被皇帝揍得红红绿绿,又翻入了浴池,此刻的他,浑身都还在滴着水,他跪着的地板上也积了一滩水。落水狗,就是他这个样子吧,我心中冷笑。 
  “容德妃、三皇子妃到——”德安公公的声音在前院响起。 
  两个宫装女子推门而入。“宏儿!”容德妃一眼瞧见明宏这般模样,就慌了心神,不顾礼仪地扑了上去。倒是三皇子妃笃定,还中规中矩地行了礼,跪在明宏旁边,大有生死相随的气势。 
  “德妃,这就是你给朕教出来的好儿子!”皇帝质问容德妃。 
  “臣妾不知宏儿犯了何事,惹皇上如此不快。”容德妃垂首道,又抬头求助地瞟了一眼瑜贵妃。 
  “瑜贵妃,你来告诉她。”皇帝打断容德妃的求助眼神。 
  “皇上……”瑜贵妃看着皇帝,难以启齿,“德妃妹妹,三皇子在淑妃妹妹……沐浴之时,打晕宫人,闯进浴房,对淑妃妹妹……出言不逊。” 
  容德妃、三皇子妃听完,惊愕之意浮于脸上,无言以对。而三皇子妃更有几分怅然。“宏儿,告诉你的父皇,这是一个误会,你不可能会这样做的。”还是容德妃护雏得紧,只要出了事就是别人的问题,像她对婵儿的看法那样,受欺侮了还是婵儿自己的不是。 
  “慈母多败儿,德妃,你就是这样教育儿子的吗?哀家甚为失望。”太后开口道,上次太后让德妃禁足的事,太后估计还记着。 
  “太后,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心想,宏儿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孩子,绝不会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情,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说不定是有人有心陷害,纠缠于宏儿。请皇上查清楚,别冤枉了自己的儿子啊。”失策啊失策,容德妃现在还纠缠在这个问题上,明明皇帝亲眼所见,她还企图这样来开脱,实在是太失策了,这样只能将自己逼上断崖啊。这样的榆木脑袋,她是如何保住今天的位置的? 
  我觉得很有趣,哼,我一边希望皇帝给他个半死不活,这一边又希望对手强悍点,别让我这个总导演一个人说了算才好哇。奇怪的是,为何明宏一直都没有开口。 
  容德妃的话含沙射影,愚蠢至极,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潇淑妃今天表现得也比较奇怪,一直在垂泪,什么话都没说,难道真的是惊着了?可听到德妃的话,她也凄然开口了,“德妃姐姐,您难道还想说是妹妹我不守妇道,魅惑于三皇子吗?他可是我宸儿的三哥啊,我怎会……”淑妃说不下去了,如鲠在喉。淑妃的最后一句话有些蹊跷,她直接说她是明宏的庶母不就成了,为何刻意提到了十二皇子?难道她也是心机用尽的人?一时间我有些恍惚,如果她也是这样的人,那么这个皇宫,还要谁,是干净的? 
  “淑妃娘娘,你是淑妃,我是德妃,妹妹我哪称得起娘娘的一声姐姐啊。”都这个时侯,德妃还满含敌意地说着这样的话,她还想不想活啊?我是彻底诧异了。 
  “够了!”皇帝喝道,“德妃,你就这么点胸襟,如何能配得上朕赐予你的一个德字!你是预备让贤吧。” 
  “皇上!”德妃吓住了,扑通跪倒,“臣妾无心之失,望皇上恕罪!” 
  “哼!”皇帝哼了一声,“明宏,你可有话说。” 
  我开始有点紧张,我在赌,赌明宏对潇淑妃,不,对素儿的情有多深,如果他爱素儿够深,那么这件事他会完全背下来,就此结束。如果他对今天为何来翛然宫的事透露了一个字,那么我的性命危矣;尽管他依旧有罪——因为皇帝亲眼看见他对潇淑妃的癫狂——但是只要他一透漏半个字,他会拉上我或者别的无辜的人当垫背的。 
  “儿臣无话可说。”明宏真的这么爱淑妃?又轮到我纳闷了,一个对爱如此执着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对女人用强的恶徒,真是天大的讽刺! 
  “好,既然你都承认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忤逆犯上,理当问罪,来人啊!”皇帝喊道,他说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好一个大义灭亲,男人,为了女人,父子都可反目;不过他说的是“忤逆犯上”,论罪仅是受点皮肉之苦,“拖出去——” 
  “翩婕妤驾到!”她来凑什么热闹?我开始来了兴致,开始偏离我的轨道了,看来有好戏看了。 
  “你来这儿作甚?”皇帝蹙眉看着翩婕妤,太后和瑜贵妃也没好脸色。 
  “臣妾听说淑妃姐姐受了惊,特地赶过来看看她。”她也听说了,消息还是传开了?想起她跟那个王爷的奸情,我忖度了一阵,只怕是来者不善吧。 
  “你回去,这儿没你的事。”皇帝摆摆手道。 
  “皇上……”翩婕妤跪了下来,凄声叫道,“臣妾有事禀报。” 
  “有事明日再议,退下!”皇帝不耐烦地道。 
  翩婕妤看皇帝要撵她走,低低地哭了起来,在座的皆皱起了眉头。太后不耐烦地说,“让翩婕妤说吧,皇上,她不说,恐怕这后宫不得安宁。” 
  “臣妾听说,三皇子在淑妃姐姐沐浴之时闯入浴房,冒犯淑妃姐姐,臣妾想起自身日前遭遇,在御花园被三皇子言语轻薄……悲从中来,”翩婕妤说得煞有介事,似乎三皇子也对他动过色心?“臣妾此番特地前来,还望皇上和太后做主,严惩三……” 
  容德妃急起来,口不择言,打断翩婕妤,“你这个小浪蹄子,口出狂言,蒙蔽圣聪,污蔑我儿……” 
  “放肆!”太后拍案而起,怒道,“堂堂一个德妃,竟然满口污言秽语,成何体统!这德妃你不必做了!” 
  德妃瞬间脸如土色,哑口无言,明宏终于激起一丝情绪,“皇祖母,是孙儿不孝,孙儿愿意领罪,请皇祖母饶恕母妃,请父皇看在母妃多年来侍奉父皇的份上,饶恕母妃,对……淑妃娘娘的不敬,儿臣甘领一切罪责,可是这位翩婕妤,儿臣正眼都没瞧过一眼。” 
  明宏是疯了还是傻了,这话都敢说出来,这番话不是说皇帝没眼光宠信翩婕妤,让皇帝更怒,“哼!”皇帝哼道,“难道你还有不领罪的道理!朕的妃子,何时轮到你来评判,朕还没死,这后宫,还不是你的,就算朕死了,这后宫也不会是你的!” 
  “皇上息怒。”瑜贵妃劝慰皇帝,“三皇子今日之所作为,有伤宫闱,实在不妥,但是,念在他并未铸成大错,稍作惩戒就是了。” 
  “贵妃娘娘这话臣妾不同意,”翩婕妤说道,“并未铸成大错从何谈起,难道千仪宫的宫女婵儿的事还不够错吗,淫乱后宫的皇子,论律当如何,娘娘比我清楚。” 
  嫁衣乱红第18章翛然宫无情审判(2)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即使是皇帝不知道婵儿的事,他也惊了,因为“淫乱后宫”这个罪名。我和千仪相视一眼,不知所措,婵儿的事她也知道,还有什么事她不知道的!我顿时惊得后背汗津津的,我太天真了,我以为所有的事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这宫里每个人都睁大眼睛在看着,看着你越雷池,随时准备着往死里推你一把,我太低估这些美娇娘了,谁不知,后宫里的女人,是天底下城府最深的女人。 
  皇帝不知此事,但是太后知道,她指着翩婕妤,“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太后娘娘,您没听错,宫女婵儿确实是被三皇子玷污了,愤懑不已自杀而亡的。”翩婕妤得意道,她是得意了,这句话打击了多少人!这样一来,明宏没活路了,容德妃身上的责任也别想往外摘,而千仪也成了欺瞒太后的不孝女儿了。翩婕妤就不怕,得罪那么多人她以后在宫里如何过活?其实宫里很多丑事别人不是不知道,而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才三缄其口而已,她倒好,唯恐天下不乱。 
  三皇子妃神情凄然,她没有太惊,即使她惊,也是惊翩婕妤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她只是悲,想必她不是不知道,而是隐忍了。 
  皇帝这下听明白了,他的煌煌威仪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灰霾,此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太后,反应过来了,“千仪,此事当真?” 
  “母后……”千仪知道再隐瞒不得,只好点头,随即又说,“请母后息怒,千仪并非有意欺瞒母后,只是婵儿死得冤,但她毕竟是自杀,千仪怜她家中老小,怕他们受到抄家之累……” 
  “婵儿的家人,哀家不再追究,可是明宏,罪无可恕。”太后也是极怒,对自己亲孙儿也没了怜惜,“皇帝,你说句话吧!”我不是可怜明宏,我是可怜太后,她的狠绝,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宫里就再也没有亲情可言了? 
  “明宏身为皇子,行为不检,淫乱后宫,按律……”皇帝犹豫了,这个罪名比斩首还残忍,身为男人,他竟不敢启齿了,“瑜贵妃,后宫的律例,你比朕清楚,你来说。” 
  瑜贵妃蹙眉,看着这满堂的罪恶,“按律当……斩!”瑜贵妃看了一眼皇帝,“皇上,您斩了他吧,按天仪律治他的罪,比杀了他还残忍,臣妾也是一个母亲,不忍看到……”闻言,德妃、明宏、三皇子妃俱面无人色。我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她们都是不把奴婢当人的人,瑜贵妃不忍处置明宏,那么婵儿的死,她就忍心了? 
  “不行,”出声的是太后,这宫里,还是太后的心最狠吗?“不杀一儆百,这后宫以后还有法理吗!想当年圣祖皇帝,大义灭亲,换得了天仪后宫三百多年的井然有序,如今明宏以身试法,定不能饶!皇帝,你是明君,不能徇私。” 
  太后说的圣祖皇帝的事,是指三百多年前的天仪皇宫,时有皇子猥亵宫女的时出现,而到了圣祖皇帝,他的第九个皇子,因为喝醉酒欺侮了一个宫女,那宫女不幸怀孕,九皇子的母亲得知后,为保儿子,逼死怀胎五月的宫女,一尸两命,宫闱震惊,圣祖皇帝龙颜大怒,把九皇子母亲打入冷宫,并对九皇子大作惩戒,从此就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而对淫乱后宫的人,就有了这么一条成文的律例——淫乱后宫者,处以腐刑! 
  “来人啊,”皇帝高声喊道,被太后这么一说,他不再犹豫,“把明宏押下去,处以腐刑,遣至皇陵,永世不得踏出皇陵一步!容德妃贬为庶人,永居黄花堂!”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入。一时间,明宏眼里一片死灰,容德妃几乎晕了过去,连求饶也没有了。 
  “皇上!”一直没出声的三皇子妃凄声喊道,“明宏是您的亲儿子啊,也是您的孙儿的父亲啊,您就不能网开一面,看在您未来孙儿的份上,饶了明宏吧!” 
  什么!?三皇子妃有身孕了?我始料未及。“夫人……”明宏眼里光彩一闪而过,随即熄灭,“我负了你……” 
  “哀家说过,皇帝不缺儿子,更不缺这种不长进的儿子,拖下去!”太后狠狠道,又对三皇子妃说,“你依旧是你的三皇子妃,你的儿子出世,也依旧是皇孙,他依旧有他的爵位,你不必再求情。” 
  “皇祖母,”三皇子妃落泪,“孙媳的孩子,要的不是爵位,他要的是父亲,哪怕他的父亲是大奸大恶之徒,他也要认。不管明宏做了什么,他依旧是孩子的父亲。虎毒不食子,皇祖母,求您放了他吧,将我等贬为庶民,世代不得入京,我们会走得远远的,孙媳求您了,求您了。” 
  “皇上……”瑜贵妃和潇淑妃同时开口,估计都是被感动了,但皇帝伸手压下了她们的求情。千仪看着我,我轻轻地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太后决心一定,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而且,我也不会同情明宏。 
  “哈哈哈哈……”容德妃爆出一声凄厉的笑声,“疯子,你们这一群疯子,你们不得好死!”她疯了。 
  “都拖下去!谁若再求情,同罪!”太后面无表情地大声道。 
  侍卫们能不从命,拉起容德妃与明宏就往外走,明宏不知是出于什么心,边走边大声喊道,“父皇,你就是杀了我,也抹不去素儿在我心里的位置,你输给我,你永远地输给我了!你不杀我,我会好好活着,看着你如何输给我!” 
  这话,他是报复,报复皇帝,报复潇淑妃?不,不是报复潇淑妃,他是在帮潇淑妃,他知道皇帝不愿输给任何人,他不想潇淑妃因这次风波受累被皇帝轻视,他,是真的爱她。潇淑妃远远地看着明宏,眸中大雪纷纷。 
  皇帝面无表情,但是我看见他的拳头又握了起来,他厉声说道,“送进净身房行刑,挑断他的脚筋,让他好好活着!” 
  三皇子妃听毕顿时晕厥了过去,她才是这件事中最可怜的人。翩婕妤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我猜得到。瑜贵妃和潇淑妃都别过了头,太后目视前方,一言不发。皇帝站在大厅中央,神情严峻,他依旧是纵横天下的君王!千仪垂泪,走近三皇子妃,扶起倒在地上的她,凄厉地对门外的宫人喊道,“宣太医!” 
  而我,自始自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冷眼看着,翛然宫中,人人各怀心事。 
  走出翛然宫,我抬头看着无月的夜空,婵儿,你看见了吗? 
  嫁衣乱红第19章狠心人机关算尽(1) 
  从今夜起,天仪皇宫再也没有了容德妃,也没有了三皇子,在宫里人眼中,这两个尚健在的人,却永远意味着死亡。宫里有的,只是三皇子的遗孀,以及遗腹子。而这孤儿寡母,再也得不到救赎。 
  千仪今天,显得很无助,明显有点招架不住了。可她对三皇子妃的怜惜,却表现得那么出色。在人人唯恐躲之不及的情况下,唯有她对那个可怜的女人雪中送炭。 
  我问自己,报了仇,心里是什么感觉了,安心了吗?答案是否定的。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明宏的罪,让他死都不为过。我犹豫的就是三皇子妃,这无辜的爱着明宏的女人,她有罪吗,罪大恶极吗?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吗?如果我的报复是建立在这些人的痛苦之上的,那么我和大奸大恶之徒有什么分别。 
  “是你做的吗?”千仪走着走着,突然在庭院里站定了,她回过头来问我,“告诉我,今天的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啊!” 
  我嗫嚅了一阵,这件事,我不能对千仪撒谎。千仪看着我良久,眼里一片寂然。 
  “是奴婢做的。”我咬咬牙,开口道,并跪了下来,“公主,奴婢但凭你的处置。” 
  千仪低头看着我,失望的神色潮水般涌了上来,“你变了,你怎么变了?你怎么变得和宫里那些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子一样残忍。乱红,你好可怕!” 
  我……我好可怕……是啊,我是真的好可怕,我残忍,我借刀杀人,我心狠手辣,我……“公主,乱红错了。可是,你忘了婵儿是怎么死的吗?她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穿着你赐给她她却从来不舍得穿的衣服,描了一个淡妆,静静地躺在那儿,任由身体里的鲜血流走她的生命,她在她最美丽的时候,被污了身子,她也在她最美丽的时候离开,她甚至都没有恨任何人,只是恨她自己那么肮脏……”我说着说着,泪滑了下来,“配不上她的艾哥哥,不忍苟活于世,她那么傻,明宏才是该死的人,才是最肮脏的人。婵儿是个善良的孩子,她走了,没带走也没留下任何罪孽。”我抬头逼视千仪,“可是明宏呢,好好地活着,对手无寸铁的吴艾严刑拷打,甚至将他的尸首挂在城楼上示众!他凭什么活得好好的!还有容德妃……” 
  “那么三皇子妃呢?”千仪打断我,“还有她腹中的孩儿呢?明宏和容德妃罪有应得,那么三皇子妃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也罪大恶极吗?还有潇淑妃,你让她往后如何在宫中立足,明宏最后那番话,或许会激得皇上不轻视潇淑妃,但是潇淑妃还能得到皇上的真心对待吗?” 
  千仪继续说,“你要替婵儿报仇,我毫不反对,我甚至觉得留着明宏的命,便宜了他,但是你……竟然利用我……你今天是故意把我引到翛然宫的,是吗?” 
  面对千仪的质问,我哑口无言。 
  最后,千仪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屋,留下我一个人跪在院子里。千仪始终都没问我是如何办到这件事的,她在乎,但她不想知道,她逃避一切丑恶的东西,她害怕看见自己一心向着的乱红沦为心狠手辣的魔女。 
  这次的计谋实施起来太顺利了,顺利得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我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摸清楚潇淑妃沐浴的时间,然后改了个装,变成了翛然宫的宫女,给三皇子带去一封信,一封淑妃“写”的信,信的内容是约三皇子在翛然宫浴房见面。第二件事,则是在恰当的时候把千仪引到翛然宫,“撞破”浴房中的潇淑妃和三皇子的“会面”。这两件事都进行得滴水不漏,并且其中还出现了很多巧合的意外。 
  在我作为翛然宫宫女送信时,是把信交到三皇子宫里一个新来的太监手上,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换做在宫中当差已久的太监,必定会有所警惕我的“新面孔”,但是新来的太监就不会有这样老道的经验。     
  第二个巧合则是会在御花园碰见皇帝,这就大大缩短了丑闻上大天听的时间,而且由皇帝亲眼所见,他的盛怒程度可想而知。我本来把千仪引到翛然宫,就是为了怕潇淑妃和明宏真的有那么点“过去”,隐瞒了两人的见面,想由千仪来做目击者的。可没想到皇帝中途出现了。 
  而潇淑妃的表现也是一个意外,换做平时,她的贤淑大度,再加上她也没有吃亏,多多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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