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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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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海豚赶到岩石凹口内,用渔网封锁,留置一晚后,猎杀开始。渔民用长钩刀开始砍杀海豚,并用削尖了的杆将其刺伤,然后将其拉上小船,并割断它们的喉咙,使其无法乱动……
  哈哈,那里因此已经成为一片血腥的海洋——我们的渔民学会这方法后,在琉球(台湾)依法炮制,结果收获非常丰厚,简直是坐在那里数钱啊。如今我家的肉食吃不完,我这次来,也是想看看族中兄弟,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是否缺粮。
  昨天,我的渔船刚抵达码头,卸下了三船粮食与鱼肉,可是因为捕鲸季节到了,那些仓库急着需要腾空。都自家兄弟,别客气,族兄搬走一船,也好为我腾空仓库,如何?“
  那位年长的族兄沉思了片刻,回答:“我们刚搬来海州,加上去年本地刚经过叛乱,确实在粮食上面有点紧张,族弟这船粮食,我们就愧领了……好吧,这船粮食便算作你家祭田五年的献祭,刚好族弟过来,我们正想与你商量立祠问题,你看我们宗祠分支,是建在白虎山下,还是建在崔庄?”
  这个问题涉及到以谁为主的问题——宗祠建立在白虎山,那么白虎山下这一支时姓就是正支,至于时穿在崔庄的支脉,只能算是提早分家、独立出去的旁支而已。
  反之,那就是以时穿崔庄一脉为正支。
  古代人最注重这个正朔,然而对于时穿来说,他早从无数记载当中,清楚的了解大家族中的藏污纳垢,别看现在那些族兄彼此亲切,但那也是创业过程中的同心同德,等到他们站稳了脚跟,便会撕咬着彼此争夺利益。对于这样的家族来说,时穿的观点是:时氏给他了一个立足大宋的依据,但他来到这个时代,从不想单纯依靠谁。
  这样的大家族,只可远观,亲身参与到其中的争权夺利,那时穿就是真傻了,有那个精力,他还不如关心点别的风花雪月。
  所以时穿回答的毫不犹豫:“我在崔庄,只是单身一人而已,而白虎山下,时氏宗族聚族而居,还是把宗祠建在白虎山下为好……嗯,那船粮食足足有上千石,便算作我建祠时应出的份额,用于招纳工人,购买石料……如何?”
  时穿明白的说出粮食招纳工人,这是不想让鲁大等人掺和宗祀建筑,但他又提出买石料,这又是表明自己的意见——宗祀最好建成石头建筑。
  历来,破土动土都是收回扣的好机会,虽然是给本家族祖宗见祠庙,但在其中拿点劳务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时穿只出钱不管事,这让白虎山时氏非常满意。与他对话的族兄肚里只夸奖时穿有眼色懂进退,当然,他更钦佩本宗嫡子时河的明智——照这样一个有本事、且不喜欢干涉族中大事务的本家,作为开枝散叶的基点,那真是不容易啊。
  这位五十多岁的族兄连声回答:“足够了足够了海州这里饥荒才起,工价是每天一升米十文钱,如果每天提供两升米,咱一文钱的工钱不用出,给粮就够了。族弟这船粮食可解决了大问题。”
  两人交谈的时候,时灿几次想插嘴,但交谈双方都没给他插嘴的机会,等这事儿敲定后,时穿才仿佛记起了此地还有一名长房嫡支庶子,将来的海州时氏宗长……想想他父亲对时穿的期望,以及他赠送的三百亩土地,时穿微微有点不好意思,伸手召唤时灿:“小灿,我给你带过来几柄日本刀,你拿去玩。”
  对面的时灿微微邹了下眉头,看来他不太喜欢刀呀剑呀等男孩玩具……时穿猛然想起,时河走的时候说要派两名小妾过来照顾时灿,其中一名正是时灿的身生母亲。
  想起这些来,时穿暗自笑了:啊,女人养大的孩子,没有父亲在身边,虽然不像晋代士大夫那样见了马就晕倒,但想必他不怎么喜欢男孩儿玩具。
  不过这一切对时穿不关紧要,他也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负责照顾一下这小孩儿,让附近的乡民不敢欺负而已。
  历来,乡土民间都是非常排外的。嘉兴时氏一下迁出六七房族人来海州聚居,虽然他们买的是白虎山这块恶地,加上又有凶名赫赫的时穿坐镇,但终归是外来户,乡居生活很不方便的,比如他们今年春耕,便几乎雇不到足够的短工耕地。
  顺着这个话题跟“族人”聊了几句,果然,族人的抱怨不少。在前往时宅正屋钱,时家六七房族人七嘴八舌的诉苦,等时穿在正屋落座,抱怨还未停止。
  作为海州时氏迁居工程的主要支柱,时穿坐的位子是宗长之下首席……不过,时穿不太讲究这些,做什么位子对他来说区别不大,只要不把他塞在门边就行。他静静地听完族人的抱怨,想了想,回答:“我倒可以帮你们招纳一些流民过来耕作,但可惜,白虎山从来不是好耕地,这里土地靠近海边,盐碱化沙化比较严重,想靠种地养活自己,那肯定是没指望了。”
  时穿伸手在胸前一划拉,继续补充:“这块山区过去之所以被人视为恶地,就是因为附近农户普遍都穷困,比如我认识附近一名罗举人,他家里二十余亩的地,照样过得非常穷困。”
  时穿话还没说完,一名族人脱口而出抱怨:“这都什么事儿——我当初本不想离开家乡,但有人告诉我,说这里耕地充足,我才狠心舍弃嘉兴的家业搬到此处,谁想到,这里原来是个穷困之地。”
  屏风后面响起一位中年妇女的嗓音:“伯伯过去有什么‘家业’?如今楚州动乱已经平息,可至今我们仍与家中不通音信,留在家中的族人吉凶难卜……伯伯今日说这话,可是过了,想当初是谁哭着闹着,非要跟来海州的。”
  刚才的抱怨者恼羞成怒,厉声呵斥:“这都成什么体统,我时氏聚集族人在这商议,不相干的外人也来这里随意插嘴什么时候时氏的族中事务,轮到一个妇人指手画脚?”
  屏风后一声叹息,似乎那后面的人还想争辩,时穿赶忙起身,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按道理,族中的事物确实不是一个女人能够插嘴的,何况她还是一位妾室,而宋代妾室只是打工妹,哪怕她生了儿子,依旧算不得时氏家人。
  但时河交代给时穿的,却不仅是族中事务。他赠送三百亩土地只是为了这两妾外加一个男孩两位庶女,其余的时姓人,都是额外的赠品,此刻“赠品们”说的虽然有道理,时穿却不能予以支持。
  “咳咳,这海州城虽然不适合种粮食,但我记得它最适合种葡萄,没错的,这里与法兰西国著名的的葡萄谷地位于同一纬度,种出来的葡萄酿成酒,绝对第一无二……”
  第266章 联合
  时穿没有进一步解释刚才话里的新词,他笑着继续说:“诸位笑我只顾种花种草忘了粮食,这次我来看一看诸位,其实也想来劝诸位跟我一起种葡萄。
  这葡萄酒的销路好说,我全包了。酒坊由我来替你们投资兴建,栽培技术也由我来负责找人替你们指导,酿酒之后的葡萄渣我也负责收购——那葡萄籽我要用来榨油,恰好葡萄籽油也是我作坊里的一项重要配料。“
  毕竟是宰相门第出身,在场的个个都见多识广,而宋代本来就是个开放的时代,几位族兄日常听到的杂学知识丰富,时穿话音刚落,刚才抱怨的那位族人立刻说:“哪能让族弟全包了——我等自家土地,无论地里种什么,自然会精心照顾的,族弟这点请放心。只要知道了栽培技术,不消族弟一路扶持到收获。
  葡萄酒嘛,我听说酿造工艺并不复杂,沈括在《梦溪笔谈》里就绘有酿造器械的图谱,引发炮制到不费功夫……只是我听说葡萄三年才成熟,如果我们今年把葡萄种下去,那岂不是今后三年之内,在粮食方面算是颗粒无收?“
  奶奶的,猪还没有杀死这些人就开始考虑分猪肉的事情了。都知道葡萄酒的利润丰厚,是个暴利行业。这些人得到时穿指点后,等于在自己面前打开了一扇新门户,预期的暴利让这些人立刻自私起来,只想着让时穿提供种苗以及栽培技术,不想让时穿参与之后的分成……
  没错,沈括书中是写了葡萄酒的蒸馏器械以及酿造流程,但沈括一个书生,望文生义,根据传说记录下来的工艺流程谬误很多,用书上的方法来酿造……真是一群书生啊!
  好吧,你们千里迢迢迁居海州,立脚没稳就想抛开我,真是不知死活,现在,就让你们明白能不能离开我……时穿稳稳的坐了下来,伸出一个手指,不慌不忙的说:“既然我提到这个问题,就肯定有解决方法。比如:如果你们信得过我,那么这酒坊就由大家一起合资,而后按各人出资的份额,分配收益——我听说你们有很多土地还没有播下种子,那正好,各房只留下一些口粮田,其余的田地都拿出来,合办葡萄种植园。
  你们出土地我出种苗与栽培技术,葡萄种植园算我三成股份——这样算,其实你们也不亏,毕竟我还要替你们选育葡萄苗,还要指导你们栽培,此外,这葡萄酿酒技术也是个关键,好的葡萄酒价比黄金,差得嘛,只能当果汁。没有我的技术,即使你种出葡萄来,也卖不出大价钱。
  最后,让我们说说酒坊——酒坊由我独立修建,不过占用的土地由你们无偿提供,而后这三年由我免费提供你们口粮,等三年之后,葡萄丰收了,我去官府办酿酒执照,上下打点也全由我付费,等酒坊出酒了,咱们彼此对半,分配酿酒的收益。
  嘿嘿,时氏迁居于此,唯有上下拧成一股绳才能站稳脚跟,这葡萄酒酿造技术,我不肯独自享受,拿出来跟族人分享,就是想着咱时氏上下必须同心合力,一起把葡萄酒产业做大做强。哈哈,这本来是我的独门生意,我自己挣钱不好吗?如今我愿意跟族人分享,如果大家不愿按我说的分配比例分配利润,那么,算我没说!“
  在场的时氏族人,原本都是从嘉兴迁出来的,可以想象,他们在嘉兴并不是优秀的,所以才要出来另寻出路,这些人才干或许不足,但闯劲还是有的,时穿摆明车马,族中的几位长者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站出来训斥说:“自晋以来,中原战乱不休,每每世家大族躲避战祸迁移他地,能生存下去的,无一不是上下一心的家族。
  我等迁居海州,是要想一个长久的谋生法,海州土地贫瘠,种粮食是指望不上殷实富足了,种葡萄酿酒,这是时汌族弟给我们指的明路,我海州时氏若是不想困死在这片贫瘠的田土上,唯有置之于死地拼死一搏,才有出头之王。
  这种时候,别的心思要不得,我们自己族人离心离德,外晦就在眼前。更况且种葡萄需要三年培育,这三年全靠时汌贤弟支持,等三年的时间熬过去了,我们将给子孙后代留下万世富足的基业。时汌贤侄要三成收益,那是厚道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族中再有外心者,我阖族上下当共逐之!“
  这番话倒让时穿有点不好意思了,俗话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时穿要价比较高,是等着还价的。毕竟这年头知识产权意识并不浓烈,自己出技术出种苗,一上来要人家田地的三成收益,酿酒所得要一半,这不是对待自家人的态度。
  可是这时,再上前降低要价,有有点不合适了——合着你时汌对自家人也耍心眼,讨价还价的,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眼珠转了转,时穿(族谱上称“时汌”)笑眯眯的补充:“其实,我刚才要那些收益,也不是为我自己要的。海州时氏要想兴旺,咱书香门第不能忘了让子弟读书——我在崔庄办了个女学,今后我打算将收益的一部分拨出来,兴办族学让族中子弟免费读书。
  这样吧:葡萄酒收益的两成我上交族中,由族中安排祭祖与周济族人,一成我用在族学上,剩下的两成……销售葡萄酒总要花成本的,我就愧领了。至于葡萄田的田产收益,我也拿出一成来开办医馆,族人可以在医馆内免费就医。
  另外,族人酿造的葡萄酒,要想自家销售也行——我只取一半的产量,剩下的,大家可以自主支配。以上所有的收入分成,以十年为期,十年过后,无论葡萄田还是酿酒场,全是大家自己的,我不再参与。“
  族人眼睛瞥向了宗子时灿,可惜这时的时灿年纪小,说不出什么总结发言。故而族中长者只好出面,彼此低声商议了几句,稍倾,族人公推在崔庄教学的六叔上前,六叔开口说:“我在崔庄读了些家庭经营术,十七郎所说的,大家拧成一股绳,把葡萄酒行业做大做强,倒是符合我时氏聚族而居的道理。
  这几日我也看了,十七郎手段了得,白手起家,眨眼间在海州挣下了泼天富贵,我时氏来海州,本就指望十七郎帮衬,那么,今后我们就指望十七郎你了——你有什么方略,给大家说说?“
  白虎山,加上白虎山山谷,如果系统化经营的话,打造一个全国知名的盛产葡萄酒的谷地,品牌效应会让此地的酒业享誉全国,而且流传万代……当然,各家都有各家的心思,强求他们长时间容许时穿支配自家的产品,那也不现实。时穿要求的是,在创业初期大家拧成一股绳,共同打造葡萄谷地的名声。等到出名以后,大家各自独立发展自家的品牌特色,以便细分市场。
  把这个意思跟族人交代之后,时穿发觉许多人在底下悄悄松了口气,稍倾,族人们继续聚在底下商议,而座上的宗子时灿,一副木偶泥胎模样,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倒是时穿有点看不过去,乘族人商议的间隙,歪过头去低声询问时灿的近况,话题无非是问对方是否在海州学舍登记学籍了,族中有多少人的学籍迁过来了,以及这段时间族人的生活状况。
  不一会,族人们商议完毕,依旧公推六叔上前跟时穿汇报:“十七郎,我等决定干了但这三年,想必很难熬,听说你的铺子还在招人,族中现在这种情况,粮食全靠你周济,子弟们没个活路不行,你看,能否让侄子们去你的作坊打打下手,挣个糊口钱。”
  时穿回答得很快:“当然可以,雇谁不是雇,自家的兄弟子侄,好歹知根知底,更加可信——不过有话我事先跟你们说明,我作坊里规矩严,他们进了我作坊,我绝不会因为他们是我的族人,就允许他们破坏规矩。当然,如果他们做得好,我自然会提供更多的升迁机会,总是自家族人嘛,不用他们用谁。”
  这时,屏风后再度传来一声咳嗽,时灿立刻丢下了话题,连声告辞也不说,跳下凳子,咚咚咚的跑到屏风后……不一会儿,屏风后传来窃窃私语声,等时灿再度从屏风后出来后,学着成年人的模样拱手,并一板一眼问时穿:“十七叔,听说你庄子上办了村学,我……可以去你庄子上附读吗?”
  身为宗子,不关心家族的营收,反而在意读书识字……好吧,这也是古时候社会各阶层的共识:书中自有黄金屋嘛,读书科举,才是“正途”
  时灿这话一说,在场的时氏族人马上响应:“族弟,族中童子也有几位,让他们终日嬉戏,荒废了光阴,可不是咱们的门风。我等正想跟你商量,你那里既然有现成的学堂,不如让童子们去你们那里附学……嗯,既然你那所学堂接纳了族中子弟,族里按惯例该给一份补贴。”
  时穿急忙站起身来,冲说话的人拱手:“小弟我幼年在外闯荡,族中事务完全不知道,加上对过去的事有点遗忘……如今时氏迁族居住在海州,我竟然忘了按月交纳自己的奉例。嗯,族中的公中钱粮由谁掌管,我每年当出多少钱?”
  第267章 “偶遇”
  大堂内一片沉默,众人的目光都向屏风后面望去,稍后,一名年轻的族人忿忿地站起来指着时灿说:“长房不公,到现在公中的钱也没个说法——灿弟,如今十七叔在眼前,你说说今后的钱粮该怎么交纳,公中的钱财你是如何掌管的,打算花在哪里?”
  时灿双手紧紧攥着,脚下不自觉的想往屏风后面躲,屏风后随即传来一群的淅淅索索声。时穿见到时灿难堪,赶紧摆手表态:“族中的钱粮分配,我是不想插手,如今灿侄儿是海州的长房宗子,按理这笔钱财理当交到他手里,至于他怎么管,是雇个掌柜打理,还是寻找其他人,都无关紧要,只要账目清晰就行。”
  屏风后面的声音平静下来了,屏风前,几名族人得到时穿明确表态——不想插手族务,这个表态虽然略略抵消了他们的担忧,但时穿的话也封死了他们插手族务的可能,于是,这些人对继续争夺心灰意懒起来,也不再干涉时灿跑到屏风后请示汇报。
  几经往返,时灿从屏风后面捧出一份账本,那上面记载着公中钱粮的收取份额,以及使用办法——按现在西方人的看法,中国宗族里缴纳的公祭钱,实际上相当于一种税收,而这种税收倒是体现了现代的纳税观念:权力与税额相等。
  按宋代的乡约民俗,所有交纳公祭钱的族人都有权查账,这就限制了对公祭钱的非法挪用,而挪用公祭钱在宗族里也是极端大罪,严重者甚至可以被宗族放逐。
  一般来说,宗族之中的潜规则是:谁出的钱多,谁就有权对这笔钱财的分配掌握话语权。身为族长,或许在交纳公祭钱上有例外,因为他的地位不是来自对族中的贡献,而是因为他有个好爸爸,可以顺利得到族长的位置。但仅此而已。
  族长可以对这笔公祭钱做点小手脚,但钱财大的流向还要受到族老的监控,这当中,如果不是因为血脉亲疏而成为族老,则需要对族中做出额外贡献,从而获得自己的话语权。
  总之,炎黄民族的宗族事务是华夏民族经过几千年演变,从而诞生出一种环环相扣,彼此制约的机制。它是一种“相对公平”的体制,期间,华夏民族历经磨难,每次改朝换代,王朝的行政体制法律体系都要进行大的变更,但族规却一直未变,这说明宗族体制至少比个朝代法律受拥护,也因此比那些法律拥有更强大的生命力。
  翻看了一下族中的钱粮簿,时穿见到钱粮走向大致明确,账目记得还算清晰,他提起笔来,在属于自己的那一页添上了应该缴纳的份额,这个份额当然比一般的族人稍多一点,由此他也就跟六叔一起,成了族中两大执事之一。
  接下来两天,时穿又与族人在一起处理了一些族中杂物。无非是商量田地的划割,走关系从附近招纳了一些短工,将各房的口粮田播上了种子,而后规划好葡萄园,从各地收购合适的葡萄苗,以及高新聘请栽培人员等等。
  这些事务当然不可能在一天中完成,时穿也不打算亲力亲为,他只是站在旁边给族人做出规划,把各类具体细节阐明,并布置下去,让大家知道每一步该做什么,剩下的时间里,时穿基本上都在抄着手,勘察白虎山谷的地形……好吧,时氏族人认为这是在游山玩水。
  在此过程中,时穿所展示的现代管理学手腕,让这群九百年前的读书人深表叹服。经验主义与理论化系统化的管理学不在一个高度,即使族人出身宰相门第,以前也学过管理家务,但以前他们只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做,所以当时穿拿出一套系统化的管理学理论后,族人的叹服,已经不是人类可以阻止得了!
  当然,族人首先佩服的是时灿的老爹时河,底下的议论最初是这样开始的:“还是少宗主有眼光啊,瞧瞧十七郎办事,条理多么清楚。难怪少宗主当初要眼巴巴的把他寻回族中。”
  “其实少宗主最聪明处,是决定宗族分枝散叶到海州来,瞧瞧,本地有如此精明的人替我们打点族务,指点族中发展方向,我海州这一宗支,今后想不昌盛都难啊。”
  “没错,古语所说‘开枝散叶’,大约就是我们现在的情景,只要熬过了眼下三年,今后咱们子孙就坐等百年富裕吧。”
  “也是,唐时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这葡萄酒从来就是稀罕物,价钱卖的没有便宜过。我等若把这项手艺学到手,便是只有两三亩土地在手,这辈子也不愁衣食嚼口。”
  海州白虎山下这一支时氏宗族,前前后后购买了约五千亩土地,如今各房拿出种葡萄的土地约有四千亩,不过从绩效考核上面着眼,时穿并没将这些田地规定成一个大葡萄农庄,各家的田土还是归各家管理及经营投入,只是决定早期产品统一包销,然后按各家的产量与质量核算价格。
  这项措施让各方焕发出难以想象的积极性。这两日里,各房的主要劳力都记鸡鸣起床,到大堂正屋碰一下头,听时穿分配好任务以后,立刻带领全家人手出去操劳。
  这倒让时穿除了每天早晨忙一阵子外,剩下的时间就悠闲起来,除了与时灿彼此商量一下族务外,就是领着这个小孩儿四处乱走,美其名曰“巡视族田”。
  这一天,走到了邻近一处小村落,眼看快中午了,天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时穿走的口渴,便招呼凌飞上前,去附近农家借水。
  凌飞明白时穿的意思,借上前取水壶的功夫,指点着旁边一户人家,低声说:“那里,罗举人的家就在那里。”
  枉费罗望京也是一个举人,也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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