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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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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彦眼珠转了转,但他的脑袋脑袋依然向前挺着,目不斜视地着张叔夜方向,同样嘴一歪,用细不可查的声音回答:“我元宵节就没回家,还去过你在甜水巷的屋子,结果在那里遇到一群官宦女……以及你家的娥娘。”
  果然是老牌大将了,装严肃比时穿装的更像。说悄悄话的水平,那可是比时穿好五倍呀好五倍。
  底下的大将都在跟承信郎李彦一样窃窃私语,但他们密谋的水平显然不是承信郎级别的。两位承信郎身子站的笔直,目不斜视一副威严状,说话的声音微不可闻,你不留神几乎当做蚊子叫。而其余大将……有一位大将绰号“雷公‘——当然,这位并不是高铁所属的”临时“神仙雷公。这绰号意思是:这家伙说话声音像打雷。偏偏这位雷公也在说悄悄话,真让所有交谈的人郁闷不堪……你这厮,不说悄悄话会死吗?
  张叔夜几次望向大将的队伍,似乎觉得这里过于嘈杂,但他手头上一堆军务,现在没空理睬大将们……比较起来,张叔夜每次抬头,都觉得还是两位承信郎最具备“官场礼仪”。
  说话间,沭阳县尉被召唤进来。可这厮能说出什么?虽然名义上是沭阳县出城搜索梁山贼的踪迹,但实际上做事的是时穿,组织者是时太公。沭阳县尉从时穿那里了解了一点情况,但张叔夜可是著名的能臣,几句话追问下来,沭阳县尉就没词了,他哼哼唧唧不能回答,张叔夜恼了,怒声喝斥对方退下,然后招手让时穿上来,指着地图说:“你来说。”
  时穿随手点了几个村落:“这里,这里,曾是他们的宿营地,梁山贼从骆马湖出动,最先攻击这里,而后一路是这里,这里……我跟他们相遇的地点,是厚丘镇东北偏北方向七里,当时他们最先出现的是两个人:张青与董平。
  后来他们逐步增援,因为增援来得很快,所以我怀疑厚丘镇已经陷落——事后证实,果然如此。
  依张青与董平的行军姿态判断,当时他们是在哨探,哨探方向是海州。事后,沭阳县联合乡绅,出动数千团练四处察访,梁山贼的最后宿营地是这里——按照骑兵移动的速度,一日最远距离大约三百里,所以我探查了这三个方向、附近三百里的土地,未曾见他们的行踪。“
  张叔夜沉思片刻,回答:“三个方向已经确认没有梁山贼的踪迹了,那么,唯有一个方向值得怀疑——承信郎你大约心中早有数了吧,所以不肯把战斗力薄弱的团练投向这个方向查探……
  唉,总是这样,他们每次都是突然出现,攻陷几个村落,从村落中获得粮草与金银,然后躲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享用自己的收获。等把劫掠所获吃干喝尽了,再出来抢一票,重复上一次的闪电抢劫——你瞧,沭阳大平原上,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韩山与云台山山脉。
  嗯?时承信,你敢不敢带队去云台山走一趟,我不要你跟他们交手,只要你能打探到他们的藏身地点,就算完成任务——别惊动他们!“
  时穿张了张嘴,问:“只我一人吗?”
  张叔夜点点头:“海州城,能打的唯有你与李彦,余者皆碌碌之辈,李彦我要留下守城,唯有你能担当这个重任。”
  时穿想了想,轻轻的摇摇头:“梁山匪寇中至少一半人曾经是军官,他们对战机的把握非常敏感……”
  “哦,我忘了,你跟他们见过面了!”张叔夜立刻反问:“这些人精神状态怎样……我是问:这些人对日后的行动,是否充满信心?是否显得很自信,很安详?”
  时穿想了想,回答:“惶恐,茫然……对,大多数人都显得很茫然,似乎听天由命,得过且过……哦,缺乏主动进攻精神,与我相遇的时候,我不想战,他们也显得求战欲望不强。”
  这番话说完,时穿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张叔夜误会。他赶紧补充:“大尹,广南西路柳州知县刘旭与我家妹子定亲,婚期订在三月三,新郎是刘太公嫡次子刘旷。我与梁山贼路遇是在送嫁途中,因拉着嫁妆,还有我妹子在车中,所以我不想让婚礼染血。对方不求战,我也就与他们擦肩而过。
  哦,这次梁山贼在沭阳打破多个田庄,刘太公的庄子有三座被毁,进入沭阳城之前,我呆在刘太公庄子上,仔细询问了刘太公与梁山水寇交手的过程。“
  稍停,时穿又轻轻说了句:“刘太公随我救援沭阳县城时,出动了一千庄丁。”
  能出动一千庄丁救援县城,那么刘太公用于保护自己家的人手,至少能有一千人。梁山三十六匪仅仅带了数百个随从,总人数不及五百,就能连续打破刘太公三个田庄……便是一千条看家护院的狗都已经够凶残的了,一千多位保家的团练,在梁山贼面前都没能保住自己的家园,可见那伙梁山好汉是多么擅长捕捉战机。
  “不一样的!”张叔夜是山西前线杀出来的地方官,口音中微微带一点陕西腔,摇着头否决说:“平常庄户,没有见过血,不曾与人厮杀,结阵而守的步兵,面对四处游击的骑兵,处处都是漏洞……而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都是大将,同样是骑兵……”
  时穿听了这话直拱手,张叔夜见时穿一副有话说的样子,停住了话头。时穿马上苦笑着说:“大尹,大将们都习惯了单兵作战,真要叫大家结队出去,没准一受冲击,便一哄而散——他们不同于团练,总觉得个个武艺不凡,单兵冲杀,自己绝对能跑得了,所以不担心阵型散了。”
  张叔夜听出时穿的话里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反问一句:“你要怎样。”
  时穿拱手回答:“我崔庄团练训练了多年,这些团丁都是我一手挑选,累经数年才训练出来的,我对他们指挥方便,再说,出外探查,人少行动灵活,需要的补给也少。我们要走梁山贼走过的路,他们恐怕不会给我们剩下什么补给物资——我从崔庄团练中挑三十人,大人若是非让我去,我只要二十名大将随行。”
  张叔夜豪爽地一挥手:“由你!”
  接下来,张叔夜在会议上安排了军械发放,赏金确定,以及诸项守城事宜。时穿则退回队列中,继续与李彦说悄悄话,他问:“大将们报到了多少?”
  李彦一歪嘴:“早着呢,现在只有八百余人报到,来的人当中,很多人并不曾恢复状态……而八百名大将当中,打惯仗的竟有两百余人,然而,他们当中,日日出去捕盗的,兵器太杂,且已经疲惫不堪;那些多年没出手的大将,武器都锈坏了,更是不堪一用……嗯,我听说你在段氏铁匠坊有股份,回头卖给我一口好刀吧。我可不要店里买的大路货,你把店中的珍藏品,卖予我两件。”
  张叔夜依旧在上面分配着工作,询问着当地的情况,时穿继续说着悄悄话:“切,你以为段氏铁匠坊还是过去那种小作坊吗?现在都是标准化生产……‘标准化’你懂吗,他们出产的刀剑,你随便挑两样,保管轻重、厚薄、长短不差毫厘……哈哈,我倒没注意,你如今口气很大嘛,店里珍藏的东西一下子要买两件,真是有钱人。”
  李彦呵呵笑着,谦虚说:“哈哈,怀仁县土地便宜,咱们在海州东城区那场仗,我分到了五百贯左右,回家里买了三百亩地,父亲与兄长又贴补了我一点……对了,说到土地,我今日听过一个传闻,说你在自家院子里种花、种草、种葡萄的,怎么样,收益如何?”
  旁边一位“勇敢”在背后轻轻捅了一下时穿,打断两人的私语,只听这位勇敢怯怯的说:“承信郎,我听说段家铁匠铺出产三种刀,分为上、中、下三品,其中上品刀一般买不到,这次咱与梁山水寇对上了,你能不能打个商量,卖给我一口上品刀……嗯,价钱若是贵的话,中品刀也行。”
  时穿低声的回应:“我进城的时候,带来了沭阳千人采购团,为首的姻亲、沭阳县刘半城可是财大气粗,谁知道在这厮扫荡之下,还能剩下什么……诸位,想要买好刀,得赶紧动手,回头会议散了,你别耽误,直接跑过去,跟段小飘说我让你来的。”
  座上的张叔夜仰起脸来,开口说:“我刚才听谁说到段氏铁匠坊,听说段氏铁匠坊打制的剪刀非常锋利,想必他们家的铁好,去几个人立刻通知段氏铁匠坊,他家的铁锭,官府‘和买’了。”
  李彦咯的一声笑了,张叔夜目光扫过来,李彦一缩脖子,赶紧拱手说:“大尹,段氏铁匠坊每月出产上万把剪刀,此外还出产铁锅、铁铲、铁犁……无数,整个铁匠坊雇用了上千号工人,铁炉的火一年三百六十天(阴历)也不熄灭,哦,我听说他们最近又开始承揽了海船索具的制作。”
  张叔夜还在沉吟,通判大人神色尴尬的解释李彦刚才的意思:“大尹,段氏铁匠坊存放的铁锭以十斤为一锭,总数不下十万锭。”
  一家铁匠坊拥有如此数额的铁锭,这明显违反了盐铁专卖法,难怪通判神色尴尬……然而,这几年天下大旱,待在青州的张叔夜自然也听说了茶树冻死,茶叶贸易萎缩的状况。宋代是个商业社会,各地的税收状况是官员考核的重要依据,段家铁器坊如此大的存铁量,说明这件铁匠坊也算是纳税大户——在其他的税种萎缩的情况下,地方官员当然不肯限制利税大户的犯规行为。
  想通了这个道理,张叔夜也没再追究,他哈哈一笑:“看来老夫是误会了,以为一口能吃下段氏所有的存货……嗯,派几个人跟段氏铁匠坊商量一下,让他们这段时间全力打造兵器,该多少钱,从封桩库里取。”
  张叔夜这话一说,沭阳县尉常常的松了口气,刚才他没敢汇报沭阳县动用了封桩库,还想着等事后找个机会,悄悄汇报这一点,没想到张叔夜比他更狠,直接动用州里的封桩库。
  在场的军官们脸上也立刻浮了笑容——封桩库里有钱啊,据说库里那些栓钱的皮绳都腐烂了,只要张叔夜肯承担责任打开了封桩库,那么花多少钱,还不是由几个官员说了算。宋代是个“大官吃肉,小官喝汤,平民吃茶”的利益共享年代,这年头不作兴吃独食,官员们为了掩饰花销,对参战人员一定不会吝啬。
  这趟出来的值啊——所有大将与勇敢,都转动着相同的念头。
  可他们依旧低估了张叔夜的凶狠,只听张叔夜继续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梁山水寇纵横京东西路,这次我要他们覆灭于此,本官在此保证,所有参战人员绝不吝啬,从今日起,先给报到的大将、勇敢分发十贯草料钱。”
  十贯啊,一千位大将要花一万钱。
  如今以时穿的身家虽然看不上这种小钱了,但这笔钱对于大多数大将来说,那是一笔厚赏——仗还没有开打,先领十贯钱,张叔夜的豪爽立刻勾起了效用们欲望,许多效用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预期收益向上调整一下。
  傍晚时分,军议散会了,受时穿提醒,大将们纷纷奔往段氏铁匠铺,李彦却不愿跟去,他尾随着时穿,口口声声说:“我知道,最好的武器一定藏在你家,时兄,好歹也并肩作战一场,卖我一口好刀。”
  时穿随口敷衍着,李彦则步步尾随,跟着时穿转去了州衙侧门,看着时穿敲开衙门侧门,唤出了一个门子,低声询问:“宋知州在吗?”
  门子低声回答:“知州大人病重了,理不成事,所以搬去了白虎山,给招讨使大人让出了州衙。”
  哦——时穿点点头,领着李彦转往甜水巷。他本来想着黄娥去了乡下,甜水巷大约空无一人吧。没想到甜水巷里居然有人等待……
  这段时间,时穿主要居住在乡下,那些女孩也跟着时穿在崔庄读书学习玩耍,城里的房子成了她们进城逛街的休息点。当然,城里还有两个作坊——香膏、香胰作坊。当然,随着时穿的产业大部分移往崔庄,城里的作坊变成了一个分装车间。
  宋代末期,类似职业经理人的角色已经出现,时穿将城里两间作坊以及箱包店完全委托给了职业经理人掌管,而这些店铺作坊的做账,则由他建立在锦绣街的会计师事务所管理。该事务所还负责管理左斜巷、锦绣会馆的收益。
  这样一来,黄娥平常待在城中,不过是顺手查查帐,顺便与自家庶妹、继母来往一下,宴请官宦女眷或者赴她们的宴会,祥和宁静地享受城里的繁华与舒适,过着千年以来,寻常官宦女眷的寻常生活。偶尔,姐妹们放假,也会来城里闲逛一下,与黄娥相聚片刻。
  再后来,随着玫瑰园的建成,“城中生活舒适”这一点借口也消失了,许多姑娘自此不愿意往城里跑,唯有环娘时不时想着来城中寻个街,享受一下路边摊贩的恭维。
  这次,墨芍也是陪着环娘才来甜水巷玩耍的。女儿节(桃花节)当天,时穿赶去沭阳县送嫁。哥哥走了,几位姐姐出嫁,玫瑰园冷清了很多,环娘跟崔小清说不上话,黄娥又忙着清点这一年乡下的总账,以及布置春耕事宜,学堂里放假了,环娘觉得很无趣。
  这一年的下半年,环娘被时穿要求上学堂,可是书读得越多,环娘觉得跟同龄人越无法交往——时穿的学堂是教人智慧的,相比之下,同龄的孩子显得很懵懂,或者因灌满了洗脑知识显得很蒙昧,与她们常常说不上两句,就被别人当做异类排斥。于是,百无聊赖的环娘便要求去城中玩耍。
  这会功夫,海州因梁山好汉的入侵,显得很慌乱,但海州城里时穿的势力并不小,黄娥忙着不知春耕——这一年,玫瑰园要种下玫瑰,葡萄园要开始播种葡萄苗,而父亲的茶山也要移植茶树,黄娥真的没时间玩耍。而其他几位姑娘要么想继续上学,要么也不愿往人多处钻,只好由墨芍陪着来了。
  时穿进门的时候,环娘不在家,她又领着两位小黑仆逛街去了,唯有墨芍坐在初春的阳光下,拿着个绣花绷子懒洋洋的绣着花,并跟旁边的豆腐西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见到时穿出现,墨芍欣喜地扔下绣花绷子,刚想扑过去却见李彦站在旁边,她只好乖乖站起来,行了个礼,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豆腐西施已经很夸张的迎了上去,热情的招呼:“大郎,我听说你从海州回来了,呀呀呀,那群梁山匪徒没有伤着你吧?”
  豆腐西施把话说完,才注意到跟随来的李彦,李彦赶紧冲墨芍行了一个礼,倒把豆腐西施闪到一边。只听李彦恭恭敬敬的问候:“墨芍姨娘,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墨芍轻轻的福了一礼,招呼说:“李大将几年未见了,请稍坐,奴家这就去奉上茶汤……”
  墨芍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李彦咳嗽一声,想招呼墨芍,但墨芍脚下不停,一头扎进自己房间里。等李彦收回手来,这才尴尬的看到豆腐西施唿扇着大眼睛看着他微笑,李彦赶紧唱了歌大肥喏:“李三娘,有礼了。”
  豆腐西施娇娆的噗哧一笑,招呼说:“李大将请安坐,奴家也去后面帮着照应去,嗯,天色不晚了,李大将可是要在这用饭。”
  李彦挠了挠头,再度冲豆腐西施拱手:“叨扰了!”
  豆腐西施咯咯一笑,扭着杨柳腰向后堂走去。
  稍后,几个黑仆端上来茶水,宅院里厨房方向飘来了菜香,但墨芍与豆腐西施不曾出现,李彦摇着茶杯,等待时穿开口。时穿没话找话的问:“李大将准备这次怎么着手。”
  李彦赶紧放下茶杯,插手不离方寸:“时兄客气了,这话问的太见外,你还是随意点好。”
  时穿哈哈一笑,重新换过问话方式:“听说你也带领一支百人队,这次你打算怎么干?”
  李彦摇摇头,神色凝重:“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搜捕过马贼,一向以来,我总是仗着马快欺负那些盗贼,可是我知道我的马术并不出色,跟真正的北地好手相比,差的老远了。
  我听说京东西路也有不少好手,我若认为自己胜过所有的京东西路好汉,那就是井中之蛙的浅薄。而梁山好汉把京东西路打了个遍,多少知名好汉栽到他们的手上——我不认为自己比京东西路的好汉强多少,所以,此次出战,胜负真的难料。“
  时穿哈哈一笑:“据说宋江投奔梁山匪的时候,有个道士给他算了一个命,说他是‘因水而兴,因水而亡,得水而昌,往水而败’——我是不相信这种江湖骗钱伎俩,但宋江投奔梁山泊后,得以带队纵横京东西路,可不是‘遇水而兴’,这次他来到海州城,海州海州,难道宋江不会‘遇水而亡’。”
  李彦腰抖得直了起来,他眼睛亮得像灯泡,喃喃的说:“《海捕文书》上,宋江悬赏三千贯。”
  时穿补充一句:“杨志、李进义也悬赏同样的金额。”
  第367章 武装游行式的“硬探”
  真实的历史上,梁山泊排行第二位的权势人物是都指挥使李进义,杨志仅次于孙立、派名第三。其中,青面兽杨志原是十二指挥使的头领,但因为耽误了十二指挥使图谋消罪的努力,最后被孙立挽救了,所以自甘居于孙立之下成为第三统领——而所谓军师吴用成为第三人物,那都是读书人编出来的。读书人编小说嘛,当然要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写的比较受人尊重。这样写出来的书,也比较受读书人追捧。
  不过,反映到海捕文书上,杨志作为十二指挥使首领,他是需要为十二指挥使从匪承担主要责任的,所以他的赏格与宋江、李进义相等。
  仅仅梁山泊三位大统领的赏格,就接近一万贯,难怪大将们表现很踊跃——这一仗打下来,猎捕到其中一位首领的头颅,那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谁在意其中的军师吴用——眼屎一样的人物,脑袋不值钱。
  李彦听了时穿报上来的的账目,闭眼憧憬一下未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你觉得,这次张大尹……噢,张招讨能成功吗?”
  万贯家财虽耀眼,可也得有命花,不是吗?梁山好汉纵横山东,多少大将折在他们手里,如果这是一场无把握之战……能当大将的都不是一根筋人物,也得衡量一下自己的实力,才决定是否参与。
  张叔夜这次来海州,所任职位是淮南东路招讨使,这个官职是“路”一级的官衔。但宋代一个官员可以身兼多职,张叔夜本身又是青州知州,这个职位如今他还兼着,所以称呼他为“大尹”也对,称呼他为招讨使也不错。毕竟他曾经是海州大尹,所以人们叫大尹似乎更顺口——但这中间有一个行政级别问题,招讨使行政级别高,如此称呼怕张叔夜不高兴,所以李彦换称呼换得很快,事后的表情,似乎很为自己的失误而懊悔。
  这都是小节了,时穿最不喜欢李彦这付媚上嘴脸,一个官员称呼,至于这么小心吗?明明是沙场厮杀汉,粗鲁才是你的本色,装什么读书人的酸腐。他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回答:“我不知道梁山水寇为什么离开太行山,钻进了骆马湖里,这次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又离开骆马湖,向海洲方向移动——前两个地方,明明是最好的隐身地,怎么他们每次都习惯于抛弃自己的根基,去新环境里打拼……”
  时穿的话嘎然而止,他抬起头来望向门外,李彦正在纳闷,却见墨芍端着几样果盘过来……李彦立刻暗自竖起大拇指,同时心中微微有点沮丧:果然是海州第一的大将,外面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察觉……啊,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两三年舒适生活,是我的警觉性彻底丧失?怎么时穿能提前发觉外面的脚步声,我却一点没觉察?……难道,我跟他的差距如此明显?
  墨芍殷勤的在桌上布设果盘茶点,等转到时穿身边时,她弯下腰,用胸膛轻轻一蹭时穿,低声问候一句:“哥哥还好吧,这次出去没累着你吧,十一娘在沭阳可还好?”
  时穿接过墨芍的果盘,用力点点头响应了墨芍的问候,而后他拍了拍墨芍的肩膀,顺手在手上轻轻一用力,将墨芍的身子转了个方向,使她面朝门外,而后时穿轻轻拍了拍肩膀,催促说:“你四周看着点,我跟李承信有些私下里的话要说。”
  墨芍头也不回向门外走,边走边答应着:“哥哥放心,如今这座宅院里只有几个印度仆人与几名黑仆,环娘要跑出去上街了,听说这次她要去褚姑娘的沧浪阁挑选书。如今院内除我和豆腐西施,别人听不懂中原话的——哦,那我拉着豆腐西施去厨房,死死看紧她。”
  墨芍出门后,时穿关上了门窗,这幅关闭的门窗也遮断了李彦恋恋不舍的目光,时穿回到座位上,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我这次去沭阳,在半路上遭遇了梁山泊的探马,那些探马全副武装,以十人为一组——大约就是军中常说的‘硬探(武装侦察)’。
  这群‘硬探’以两个首领为领头人,每队两组,手下二三十个人,第一队是张青与董平,第二队是……“
  时穿一一历数路遇的情景,老牌大将李彦深知江湖名堂,时穿话说到一半,李彦急忙插嘴:“这不是‘硬探’,是‘八仙迎客’,他们在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所以派出八个首领进行郊迎……呀,海州有什么重要客人,值得梁山贼如此隆重迎接?”
  时穿摇了摇脑袋,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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