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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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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夺过那玩具,学着时穿的样子凑到眼前一望,立刻惊讶的叫了一声,但马上,这位老官僚学着时穿的样子前后调整着镜身,前后对准焦距,嘴上无意识的叙说着眼中看到的情景。
  “航道快要清理出来了,呀,他们正在试探着穿过航道……不好,长卿,你看他们还需要多长时间?”
  时穿眯着眼睛回答:“左斜街上,大多数梁山头目还没有登船,等航道清理出来,那艘清理航道的船要重新回来,靠上码头,装运梁山头目……哼哼,历来船舶出港容易、进港难,海州港不同其他的内陆港,一是风向难以控制,二是海浪不断冲击泥沙堆积——所以我估计,左斜街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等他们干完了,大约也该傍晚了。
  相反,右斜街上虽然只有一艘船在忙碌,但那个人是老手,等他给船只装完锭石——右斜街航道是完全畅通的,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这艘船只就会出港。
  不过,这也不用怕,大海茫茫的,船一撒出去,寻找同伴的船只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梁山水寇都比较讲义气,张横绝不会丢下同伴独自出海,所以他一定会等待,等左斜街的船只出港后,才一起编队离开。“
  张叔夜再问:“如果有半天时间的话……我看右斜街码头停泊着多艘空船,船帆完好,难道梁山水寇不会利用这时间转而去右斜街,只要他们多整理几艘船,尽可能多的让人登船,不是也能安然出海吗?为什么他们大队人马依旧留在左斜街?”
  不等时穿回答,曾经的海州知州张叔夜马上醒悟过来:“哦,我明白了,左斜街码头装卸货物方便,所以码头区停靠的船只多数载有货物……哼哼,梁山水寇到这时候,犹不忘抢劫,他们这是不甘心坐空荡荡的船只离开海州,所以必然要在左斜街抢掠一番。”
  时穿苦笑着摇摇头,回答:“象以齿焚身,蚌以珠剖体——这伙人走到哪里都记挂着‘贼不从空’的惯例,他们难道不想一想,正因为左斜街的船只都装有货物,所以,一旦船只沉没于航道,清理起来格外麻烦。船身重成那样,拖动推拉都不容易啊。”
  这时,张叔夜放下了……时穿的望远镜,他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天色,断然说:“天已正午,若是大家都整理一下队伍,战斗不可避免的拖入夜晚。夜晚风大浪急,梁山水寇如果夺船出港,那真是鱼入大海,不可遏制了。
  现在,我需要一位勇士,带人出去封锁出港的航道——大将李彦李承信,这事由你去干。你地形熟悉,带几个人从别处城门出城,找一个僻静的海滩,搜集船只出海,一旦到了海上,你驾船前往码头区——把驾驶的船都沉在航道上,堵塞梁山寇出海逃窜之路。这次,我要让梁山水寇无处可逃。“
  李彦犹豫了一下,提醒说:“招讨,论到海上航道,还是时承信最熟悉,不如让他带领海船去阻塞航道,我领人四处呐喊骚扰,吸引梁山水寇的注意力,让他们不去注意海上的动静。”
  张叔夜笑了:“李承信,海州第二大将啊。这阻塞航道是件小活儿,梁山水寇如今正在熟悉船只,前去的航路已经阻塞,即使他们见了海上动静,恐怕也无暇兼顾——你阻塞航道之后,立刻自北门进城,而后协助守城……至于时长卿嘛,他另有任务。”
  张叔夜转向了时穿:“我听说,不久前你发布命令,令下西洋的海船离开码头区,前往东海县加装鱼炮,那些离岸的基本上都是千料大船,你现在速速赶往东海县,把那些大船调回来,替我封锁附近海域,防止梁山水寇漏网。”
  时穿轻轻摇了摇头:“没用的,老大人,海洲码头航道并不宽,而且泥沙淤积,航道变化显著,别说夜里行船了,即使是白天,也需引水船引导才能入港。现在左斜街航道外沉没了几艘货船,千料大船已经没机会靠岸了——招讨,留给大船的航道已经太窄了。”
  时穿的话里没有明显拒绝的意思,张叔夜就势询问:“你有什么建议?”
  “老大人,梁山水寇虽然占领左斜街、右斜街,但海州城附近还有一座拔头水军(巡海水军)的水寨,另外,驹山盐场码头也可以用,我建议李大将从盐场搜罗盐船,驶过去堵塞航道——其实根本不用沉船的方式,只把那些盐船用锚索连接到一起,梁山水寇就无法出港。
  至于我嘛,我手头恰好有几艘快帆船停泊在巡海水军的水寨内,此外,我认识东海县巡海团练的头目,我记得他们也有快舟常年停泊在水寨码头内,只要我能凑够五艘战船,绝对可以完成封锁海域的任务。“
  张叔夜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怕他们乘乱逃窜,只要他们逃出一艘船去,东海县就保不住了……”
  说到这儿,张叔夜看到通判大人嘴唇蠕动想插嘴,他停了一下,招呼说:“判官,你有什么要说的?”
  通判咳嗽一声,轻声提醒:“老大人还不知道,时教头名下的快帆船,用的是速度极快极快的飞剪船,来往京师送货,即使加上装卸货物的时间,也能做到十日往返。
  至于东海县的巡海社兵,它们过去是由海公子掌握的,现在是由镇江军节度使、权两浙路转运副使、判通州军都总管的施大人,其衙内施十一郎掌管,施衙内现在停在水寨的快舟我知道,都是快速的捕鲲船,这种船嘛……
  嘿嘿,即使梁山水寇的船只出了海,便是让他们提早跑一两个时辰,这种捕鲲船也能轻松追上去。若是双方遭遇了,那就更有看头了——捕鲲船在捕鲲时,发射的都是巨型鱼叉,那种鲲鱼体形庞大,一条巨鱼有数艘渔舟长短,那捕鲲船一鱼叉下去,还不是照样束手就擒。“
  张叔夜沉思了一下——不是我没想到,而是这世界变化快。我离开海州才多长时间,时承信已经与施衙内狼狈为奸,把整个东海县的水军力量纳入囊中还不说,手已经深入海州州府的拔头水军,捕鲲船与时穿的快舟停留在巡海水军码头做什么?军用码头停泊民用船只,这不是……
  但张叔夜转念一想,他现在已不是海州知州了,他现在是招讨使,剿灭梁山水寇是他的主要责任,而按照官场规矩,他不能指责别的官员如何管理自己份内事务……实际上,张叔夜暗自猜测:大约自己在任的时候,时穿也是这么干的吧。要不然,凭时穿一个外来户,怎么那么快的积累起巨额财富?
  这样的人就该好好使用一下……张叔夜问:“拔头水军与巡海团练本领如何?还有,虎翼水军(禁军)能用否?那梁山水寇昔日藏身梁山泊及骆马湖,官军屡次围剿都被杀得大败,你们自诩船快,能追上去倒不算什么,我怕他们追上去反而被水寇们夺了船。”
  通判大人嘿嘿笑了,时穿上前一步回答:“大尹,虎翼水军平常并不训练,麾下船只多有坏损,基本上出不了海,也就陆上蹦跶一下……而海上交锋与湖面上水战完全不一样,湖上交锋全凭弩弓、灰瓶、火油弹等,手段无非是两船靠帮,各自派人上对方的船上拼杀而已;
  海上争锋,两船即使靠了邦……海上船只起伏,船的体积不同颠簸并不一致,江匪湖匪不习惯海浪,想夺船那也得有跳船的机会。“
  时穿其实想说:打仗,尤其是乡土保卫战,还是要依靠地主武装滴,禁军不靠谱啊。
  另外,虽然都是水手,但在平静湖面以及江面操老船的水手,也不见得就能拿上《海员证》。真正江河上操船的水手到了海船上,晕船晕得一塌糊涂的大有人在,就好比大宋在金明池练习水军,等拿到长江上征南唐,那些池子里面出来的水手照样把船开的晃晃悠悠——别的不说,看看码头上梁山水军的手忙脚乱就知道了。
  张叔夜问这么多,是出于他的生性谨慎,等把所有需要了解的情况全部了解清楚之后,张叔夜也想明白了,他转过身下令:“命令,大将李彦率500人出城,攻击梁山水寇,若能占领‘通海(大)道’,将左斜街与右斜街隔断,使梁山水寇首尾不能相顾,便算是完成任务。
  命令,教头时穿领五百人出港,操船封锁海州码头,务必使一艘船只不得出港……二位,本官不啬重赏,旦使二位完成任务,赏金咱们另外算,本官再拿出官位来——时长卿一个修武郎、或者防御使的官身,李彦一个保义郎,少不了各位的。“
  时穿的承信郎是武官六十阶位中排第五十二位,按规定每年可以参加磨堪,合格则五年一转,而防御使则为从八品,地位类似巡检(县公安局局长一类);张叔夜许诺的“修武郎”则排名武官第四十四位,正八品,属于“横行十八副阶”里的最低等阶位,这个官职可以在大街上骑马窜行——有资格“横行”啊。
  而李彦的保义郎属于第50阶位,虽然是低等武官,不过总算是“官儿”而不是“吏”了。
  “大人瞧好吧!”李彦喊得震天响。
  时穿沉默片刻,低头接令。
  停顿了一下,张叔夜见到时穿积极性依然不高,稍加思索,立刻补充:“时长卿,这次征调你的快帆船,干脆我给你在巡海水军里挂个巡检的位子,今后海州附近的安全,就由你一力负责。”
  既然你跟巡海水军都勾搭在一起,不清不楚的了,干脆我就给你一个名义,让你大明大白的跟他们勾搭……这样,总行了吧?
  张叔夜许诺的是一个巡检,不入流的小官。
  身为招讨使负责安定一方,张叔夜临机许出这样的官身,朝廷方面一般不会驳回的,这也是官场惯例了,而这个官职,对时穿太有用了——对于一个海商来说,没什么比操控“制海权”更重要的了。
  “老大人,你只管在城头坐看我等出战——此战,必让梁山水寇无路可逃!”恍然间,时穿突然想通了。梁山好汉,你妹呀?我才是这个世界的老大,不坑你爹我,不侵犯我的利益,我管你风花雪月;一旦侵犯到我的地盘,哪怕你是神是佛,我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一路狂奔下城墙,管家穆顺正在城墙边等候,时穿走上去低声询问:“咱们的人没伤着吧?”
  穆顺拱手:“东主几天前已经吩咐了,咱仓库里的货物,能装船的已经装船,如今仓库里存放的都是别家货物——东主之前说过:别惊动其他人。咱们按东主的吩咐提醒过货主,但他们不愿麻烦,小老儿只好由着他们了。”
  时穿不耐烦的打断穆顺的话:“我问你人员是否安全,你跟我说货物——咱们的人咱么样?”
  “梁山人刚冲到码头时,咱的人早有准备,撤的还算有序,但因为仓库里还有货,今晚负责值夜的花膀子不愿撤下来,他们说:东主厚道,常常年底分红利给他们,如今东主有事,他们不能让东主受损失,所以……”
  “所以——”
  “所以,有几个小组撤入库房,封闭门窗,打算替东主看守货物——东主,他们人少,所凭借的不过是门户坚固,如果梁山人破门而入,怕是他们守不了多久……我听说梁山水寇喜欢吃人心?”
  第374章花荣与徐宁的巷战
  时穿长长叹了口气:“穆管家,人世间无论什么财富都买不来人的生命。仓库里无论什么货物,都不值得员工拿生命去交换——你当初应该劝一权他们的。”
  穆顺哽了一下:“东主,你要不说这话也许花膀子们会乖乖撤了,但你都说了这话了,那群花膀子、力汉们听到后,还能不拼命吗?难得遇到一个看得起他们东主,他们还能不豁出命去。况且他们除了一条命,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了。”
  “但是他们的命我还有大用——生命不可复制,而仓库里商品,只要我们的人还在,我就能再生产出来。拿生命去守卫那些不值生命的财物,不值得啊……罢了,招讨使大人要我马上带船出去封锁航道,咱们的快帆船你都熟悉,过去那艘船的船长是你,现在你跟我走,咱上拔头水军水寨。”
  此时,与时穿一同奔下城墙的李彦已经开始挑选同伴,他站在城墙最后几节台阶上,大声向大将宣布:“此次出战,招讨说了,他不啬重赏,我不跟你们争赏金,我要官位就行——赏金全是你们的!”
  大将们一片欢呼,李彦继续说:“我需要枪手100名,弓弩手30人,刀盾手以及敢战者(敢于肉搏战的)百人,谁愿与我同行?”
  下面争先者纷纷,时穿听到这里,赶紧把李彦拉到一边,随手在地上画了个图形,交代说:“我整修通海大道的时候,留下了一条攻击路线——这里……,这里……,可以隐蔽前进,突然出现在敌人眼前。
  等到了码头上,你用这里……,这里……,作为防御街垒,用弓箭逼迫梁山贼与你们拉开距离,而后你们守御这里……,这里……,如果能找到木材,你把这里,这里,即可开放的路口封闭,就能将梁山水寇全部封闭在码头,不过……“
  时穿停了一下,轻声提醒:“别与他们近战,梁山贼武艺出众,他们三十六人(实际上加上宋江与火船工张岑,共计三十八人)纵横京东西路,近战嘛,他们基本上没出过亏。”
  李彦感动的抱了一下拳:“时兄,受教了我给你留下两百余名擅弓弩者……”
  时穿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的船太小,装不下太多人,况且论到远程火力……哼哼,我的远程火力全开的话,梁山水寇这点人手,还不够塞我牙缝的——我只需要70名擅长水性,游泳速度快的。”
  穆顺低声提醒:“大郎,我们只有五艘船在港,五十人足够了。”
  时穿露齿一笑,不答反问:“穆管家,家里头各处都报信了吗?”
  “家里头只有墨芍姑娘,我已经让那几名黑人仆妇把火枪都取出来了……”
  “再给墨芍姑娘送个信,把这里的情况交代一下,告诉她:我出海溜达一圈,马上回家,没事的。”
  安置好了家里,时穿带着挑选出来的大将直出北门——此刻,梁山好汉们还在码安置头上与海船、与吊塔、与仓库大门较劲,回首眺望,码头上浓烟已将半个天空染黑,火焰窜上半空,舔着空中飞掠的燕子与海鸥,烟火有近10米高,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味,从码头方向还连续传来“丝丝”的声音,还不时夹杂着“轰轰”的巨大响声——前者大约是火焰吸食空气的声音,后者大约是吊塔倒塌的声音。
  这个时候,大约方腊也正在点火焚烧杭州吧。梁山寇与方腊寇,虽然相距遥远,但都不约而同的采取了古今传统盗贼方式——杀杀人,放放火!
  穆顺望着码头上的浓烟,心痛地说:“那些吊塔与滑车……花费的金钱且不说了,当初东主用了多少心,几经试验才把吊塔架好,现在全烧了——全烧了啊!”
  时穿斩钉截铁的回答:“只要有人在,我们还会恢复它的,一定的!”
  正午,拔头水军的水寨内,水手们都趴在寨墙上,忧心忡忡的观看着码头区的大火,众人正在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时,寨墙上的几位团练远远的看到时穿出现,立刻吆喝一声:“是时大郎,他带了三五十人过来了。”
  等时穿赶到时,水寨内问都没问一声,立刻大开寨门让时穿进去。
  拔头水军属于校阅厢军,“校阅”这个词在宋代,意思是朝廷要定期考核训练水平的——当然,朝廷不差饿兵,挂上“校阅”这个词,意味着他们在朝廷有了正式编制,有正式军饷。海州拔头水军正式编制是:大小战船一百三十艘……不过,如今他们能开动出去的战船最多30艘,而且那些船只多数已经老化。
  拔头水军虽然船不多,且比较破烂,但里面的官不少,因为这种地方常常是朝廷安置闲官、冗官的场所,这些官平时不上岗,但因为今日战事紧急,如今基本上该到的官都到了——里面有六个“都水监丞(与防御使同一品级、正八品)”,四个“军推官(从八品)”、十一个“法曹(从八品)”、三个“观察支使(从八品)”,一个忠训郎(正九品)、二个忠翊郎(正九品)……哦,还有三个武骑尉(从七品)。
  这里面虽然官多,但水寨内总共那么多船只,所以很多官别看品级大,其实所管辖的就是一条船而已……
  时穿没花多少时间,就检点完手下士兵,而后他禁不住叹了可口气:全是过气官员,没几个能打仗的士兵,现在让他们出去战斗——大约他们宁肯先砍了指挥官,而后学呼延绰、张横一般投了梁山。因为这样他们或许能多活一点时间,反之,让他们出战那简直是送死。
  这水寨就是个箩筐,大约蒙县尉卸职了,也会装进水寨这个筐内,担任一个闲职,直到死翘翘……
  稍停,时穿出示了张叔夜的命令:“招讨使有令,任我为拔头水军防御(使),而后领拔头水军出战梁山寇,此令即可生效——”
  水寨内长长短短的松了一口气,官员们的这幅表情到让时穿吃了一惊,在他想来,那些比他品极大地官员,怎么也要争权夺利一番,才肯把手头的军队交出来吧?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嘛,这些闲官虽然不管事了,但手头的战船却是他们走私牟利的资本,怎么他们却一副终于解脱了的状态……
  恍惚间,时穿突然记起:这时候,杭州新任郡守刚刚弃城而走,杭州随即陷落。
  重文轻武的大宋朝,终于为它的积弊开始付费了——水寨内一堆文散官,没有一个敢于担当者。
  这是一群利益既得者,虽然白拿钱不干活危急时刻指望不上他们,偏偏不能触动他们的奶酪……时穿在官员们望眼欲穿的目光下,下令:“本防御(使)知道诸位手中的船只不堪大用,也知道诸位的难处——那些船经受不起损失。这样吧,你们留船不留人,本官命令你们亲领侍从守卫水寨,而名下所统战船则随本官出战,不过,你们的船即使跟随上阵,也只需随后呐喊,无需亲自上前与敌寇刀兵相交……当然,事后论功,本官也就不想谦让了。”
  说完这话,时穿扫了一眼下面官员——奇怪尽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抗辩一番。
  转念一想,时穿也明白了:在生命面前,什么东西都是轻飘飘的。
  梁山水寇纵横京东西路,在这样威名赫赫盗匪面前,多少征讨的官军纷纷倒下,成就了他们的凶残威名。如今眼见得他们在码头上纵火抢劫,军威逼于城下让一城的男女都不敢抬眼瞧一下。现在时穿打算凭借拔头水军那几条破船出战,可不是送命的活,况且新来的长官脾气众人也知道,那是出名的暴躁呀,谁知道对方是否会为了铲除异己势力,指派他们打头阵前去送死。万一到时候他们真丢去性命,再多的奖赏也换不回来自己的生命啊!
  所以大家都成了缩头乌龟。
  没有人相争,时穿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全部拔头水军,而后任由水军中官员将自己的亲信与家丁抽调出来“守卫水寨”,时穿则带上拔头水军所有能动的战船,并以自己临时停靠在水寨中的四艘快帆船为主力战舰,起锚出港。
  此时,码头区的大火越烧越旺,那些用来制作吊塔与支撑滑轮的横木都饱含了油料,一经点燃,就像一根蜡烛一样熊熊燃烧,燃烧的大火发出的高热令人无法靠拢,紧接着,受到这番纵火的启发,正在竭力清理航道的梁山水军们恍然大悟,他们不再忙着用自己的船去费力拖开沉没在航道上的船只,而是向这些船只投掷油料,并用火把点燃了沉船。
  大火越烧越旺,春季时节正是风向变幻不定的时候,一阵狂风吹来,风卷着火焰,带着浓浓的黑烟扑上了天空。
  这时代的船板为了防水,都是用桐油浸泡透了,火焰燃烧起来,空气中带着刺鼻的油漆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大火中,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咒骂声——这个时候对于梁山好汉来说,真正是一半是海水,一般是火焰。
  码头上木制吊塔在熊熊燃烧,这些木制吊塔基本上每个泊位都有一座,大火一旦烧起来,变幻不定的风向将火焰四处乱飘,火焰逼得梁山好汉们步步后退,一部分人不得不向海州城墙方向躲去,而另一部分人向码头防泊堤深处退去,可惜这时候,梁山寇又点燃海面上的沉船,结果四面的空气都热浪滚滚。
  不一会儿,蒸发的海水让海面雾气腾腾,加上码头上渗油的木材燃烧发出的刺鼻的浓烟,逼得梁山好汉立脚不住,许多人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咒骂那些点燃船只的水军伙伴真是愚蠢。
  领着大将们悄悄潜出海州北门的李彦这时已经摸到了海州东门,但热浪同样逼得他立脚不住,好在左斜街经过时穿的改建,已经基本上是砖石建筑,使得这块区域的火势不大——即使偶尔有股火焰舔过来,也因为缺乏燃烧物支持,马上又熄灭了。
  相对于热气腾腾烈火煎烤的码头区,这里已经是清凉了,一股梁山好汉不知怎地被烈火避到了这处,不过这会功夫,他们已经顾不上砸仓库大门了,只顾缩在角落里低声笑骂着刚才纵火的几个人愚蠢。梁山好汉嘛,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主儿,他们感觉自己很小声了,但对于大将们说来,简直是敲锣打鼓指点他们去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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