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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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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才叫生活……赶紧吃,肉凉了就不好了。”
  痛啊,手中那块肉,烫的两人痛彻心扉,时穿催得紧,两人只好麻木的将肉吞下,立刻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从怀中掏出文书印信,身子挺得笔直:“主簿大人,我等奉命增援……”
  正说着,韩世忠撩开门帘走了进来,见到熟悉的两人,稍稍愣了一下,挤眉弄眼向两人打过招呼,立刻转身向时穿汇报:“主薄大人,拔头水军战船有十艘回航,正在进入水寨。”
  时穿点点头,邀请韩世忠:“坐,一起吃肉……营寨中怎么样?”
  韩世忠挺直胸膛回答:“林、凌两位统制手下的士兵已经休息好,正在逐步接替我的防卫,除此之外,北岸不断有援兵过来,时间越久,我们的兵力越来越充足。如今,寨中已恢复稳定,散播出去的千余名甄选俘虏四处带话,说咱们要拉走所有手艺人,寨中俘虏目前正在来回串联,相互认亲戚,希望能被我们带走。”
  韩世忠说到这儿,长叹一声:“江南被方腊祸害的不成样子,没十七八年的功夫是缓不过来了,你瞧,背井离乡原本是最可怕的,但如今百姓竟觉得不如北上另谋生路……”
  十七八年?韩世忠太低估大宋的富饶以及自我修复能力了!
  方腊叛乱被平定后,朝廷实施了减税政策,但之后三年功夫,朱勔的苏州支应局重新建立,官家照样盘剥不休,只不过朱勔受了教训,盘剥的手段略微和缓了点,五年之后,苏杭已经完全恢复了元气,一片歌舞升平。
  时穿起先拉走的那波甄选俘虏,多是些造船匠,以及各方面比较杰出的手艺人,比如著名铁匠、著名纺织匠、首饰匠等等。这些人是单身走的,总人数大约三千余人。他们的家眷留在下一波走,而后这些人将定居海州、沭阳、东海等三县,增加这三县的人口,以及提高三县人口素质——连同他们的家眷,预计迁徙约三万人口。
  第三波迁移的人,基本上是懂点手艺识点字的人,至于手艺精不精通,那是海公子操心的事——这拨人将迁往夷州,充实那里的人口。
  这三拨人口迁移完,预计方腊水军大营内的一半人口将被搬走,当然,他们也是方腊营中最精华的部分。至于剩下的阿猫阿狗,则丢给童贯及当地官府处理。这么做已经算很厚道了,时穿把童贯的一半负担减轻,想必他也不在意时穿搬一些“司行方”的金银财宝,抵偿数万“流民”的安置费。
  想到这里,时穿突然又想到现代某些人常说方腊“斗争策略”不行,看来他是真不行。如今连他周围的老百姓都不待见这种“砸烂一切”的“斗争方式”,可想而知,他的失败是必然的。仅仅用宗教给部众洗脑这怎么能够,还要创立一套更进一步的洗脑策略,比如让老百姓觉得砸烂一切,包括把老百姓的财富“拿”回自己家去“砸烂”,那代表着……
  心中想着事情,时穿随口招呼韩世忠坐下,询问着营中岗哨的布置,没说两句,林冲掀开门帘进来,先冲帐中几个人点点头算作打招呼,马上向时穿汇报:“徐宁带参谋组已经登岸,大人,现在是否移交营中账目。”
  当着这么多外人谈账目问题,林冲真是死板。时穿目光闪了一下,回答:“当然……营中防卫是否安妥,逃走的方腊士兵,是否查清归属?”
  林冲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似乎有话难以出口,过了片刻,见到帐中所有人都盯着他,林冲咽了口吐沫,答:“逃走的将官名石宝,据说他也是海州人氏,曾在摩尼教中某四方使者手下做事,在方腊军中任水军都统制,当初,司行方觉得我军势小,欲独占灭海州的功劳,所以留他在营中,独自出战。
  后来败军返回营中,石宝问清战况后,立刻说:‘原来,来的是时大郎,海州人人都知:时大郎的拳头挡不得。现如今,唯有告知方七佛了。’随即他收拾行李出逃。当时,有跟随石宝者,也有不信石宝,欲上寨做抵抗,据说,我军攻寨时,寨墙上有一位方腊军将领带军抵抗,但我军第一轮炮火就轰死了他,故此,方腊军再无抵抗之心。“
  林冲说这话时,眼睛盯着时穿。时穿听完后哑声笑了:“石宝,石头是个宝——这人我认识,东海县人士,以前给我卖过宝石,但后来他大约觉得卖便宜了,以为我在乘火打劫,从此恨上我了。后来他曾追随一名姓方的四方使者,可惜这位‘方举人’招惹到了我,又被我灭了,使得他不得不远走躲避……”
  《水浒传》中,这位石宝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他惯使一口宝刀,名为劈风刀,可以裁铜截铁,遮莫三层铠甲,如劈风一般过去。还惯使一个流星锤,百发百中,骑一匹瓜黄马。在《水浒传》中,石宝曾大战关胜(关必胜)二十回合才突然回马,关胜当即勒马回阵,宋江不解,关胜说:“石宝刀法,不在关胜之下,虽然回马,必定有计。”
  能够得继承了武圣傲慢的大刀关胜认可的武将,在《水浒》中绝对的属于凤毛麟角《水浒传》中石宝砍死过梁山的鲍旭,走线锤锤打了八骠骑之一“急先锋”索超;五十回合败于吕方、郭盛——这看似石宝的污点,其实不然,吕方虽然在地煞星之列,其武功并不弱,外号小温侯,堪比吕布。在俞万春的《荡寇志》一书中,吕方也是一个能够与那些一流高手扳扳手腕的角色。而石宝的一口刀,战吕方、郭盛两枝戟,没半分漏泄,直至又加上朱仝一条枪,才败走。
  如此英雄了的人物,听见“时穿”的名字掩耳疾走,足以让人自豪的——可惜,小说情节做不得准,《水浒传》中石宝是方腊的“南离大将军元帅石宝”。其中,元帅这个官职在宋代不存在,它是明代的官衔。此外,方腊打造的是“家天下”,所有官二代都姓方,其他姓氏的人,只是被唆使着“抛头颅洒热血”的家伙。石宝只是因为追随了方姓族人,所以才被授予了一个闲官,类似于现代打酱油的角色。而方腊军中,真正的第一将是方七佛,唯有方七佛!
  “秀州离此地有多远?”时穿问:“石宝能有多久,才找到方七佛?”
  不等林冲回答,时穿紧接着盘算:“咱们的战船,一部分顺路接来参谋组,而大部分将前往通州,在通州卸下装载‘物资’后,顺便雇用通州商船,运送火药等战备物资回航……这样算起来,大队人马至少需要两天才能赶回来,而在此之前,咱们这支耗尽火药的部队,丝毫没有攻击与防卫能力。两天,两天时间,江北岸能渡过多少人手?我们能指望江北岸吗?”
  第408章 杨惟忠卖马
  时穿这话虽然问的是林冲,但林冲却不能作答,他转向韩世忠,以目光示意。
  韩世忠想了想,回答:“大军渡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二十万军马渡江,便是一天渡一万人,也至少需要十五天功夫,加上军械辎重,恐怕没有一个月完不成渡江。”
  “那就是说,在此之前,咱们指望不上江北岸的兵力……”时穿沉吟片刻,立刻下令:“我军自明日起移营——在这水寨外别竖一营,原本营中防务移交辛将军——”
  辛兴宗即将接任两浙路第三将,诸将之中他的官最大,把大营移交给他也是应有之意。
  这命令一下,辛兴宗乐了——时长卿才占领大营多久,他现在匆匆放弃大营,那不是让自己接手搜刮吗?他乐呵呵拱手,唯恐落后的回答:“敢不遵大人之命。”
  林冲对这道命令是赞同的,海州团练是训练用来打苦战,打攻坚克敌战的,如今不得不分散在各处监管俘虏。十万人的大营,凭海州团练那点人数,怎么看管得过来?这些被洗脑的教徒们别看现在温顺,万一在方七佛打来的时候来了“起而响应”,那海州团练这点人马,真湮灭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了。
  而且海州团练在这座大营中,还要负责供给十万俘虏粮食,被甄选的俘虏还好说,好歹今后出路得以保障,但随着被甄选俘虏逐批次运走,剩下的俘虏会越来越绝望,吃的喝的稍有点不满意,就会乘机发飙……谁傻呀,才会背负这个负担。
  更况且大营内的精华部分已经被时穿运走,剩下的东西可有可无。而这时出营另外扎寨——林冲完全相信,凭借海州团练的炮火,加上内部没有隐患,即使被十万大军围攻,海州团练也能坚守住自己的营寨。
  “既如此,大人,不如明日就动手……”林冲躬身请示。
  “动手什么?”林冲话音刚落,徐宁悠悠闲闲的撩开门帘走进来。长途跋涉的徐宁身上一点没有风尘仆仆的味道,这厮衣服整洁干净,马靴擦得锃亮,脸上一颗汗珠都没有,手里随意地挥舞着马鞭,对时穿也没有林冲存在的恭敬,进入帐篷他只是随手行了一个礼,立刻眼睛一亮,喊道:“有肉吃,太好了,我赶了一路,饿杀我也。”
  紧接着,徐宁稍稍一侧身,帐篷的门帘再度被掀开,露出了几个人头——都是参谋组那群会计师,他们见到屋内人多,立刻又把头缩了回去,但徐宁急忙喊住他们:“别走,拿张凳子予我。”
  坐定之后,徐宁接连吃了几块肉,稍后,他发觉帐内的人都盯着他看,这才发觉异兆,连忙转向时穿汇报:“下官、海州团练统制,兵曹录事徐宁,向大人……”
  “行了,你赶了一路,不要拘泥于这些虚礼了!”时穿一摆手阻止了徐宁的客套,顺嘴问:“你们情况如何?”
  帐中的几位军官皱眉的皱眉,撇嘴的撇嘴,大约是鄙夷徐宁又犯了流寇土匪作风,但他们不知道,金枪班出身的徐宁,平常也就是一副纨绔模样,这只是他本性流露而已。
  林冲是知道这点的,他赶紧给徐宁斟上一杯酒,借机掩饰说:“你们赶了一夜路,辛苦了。”
  “不辛苦……”徐宁啜了一口酒,回答:“我们陆路一天走二十里,刚刚歇下张横那厮就赶到了,说是大人紧急召唤,我只好带上参谋组登船了……就是登船的时候麻烦了点,没有渡口栈桥,只能靠摆渡船来回摆渡,所以很耽搁了一点时间。登上了船就好了,一路坐船来,一点不辛苦。
  大人,张横那厮带着大队人马向静海去了,但他船上装了那么多人,我估计在静海也停留不住,大约要回海州才能完全卸下所有流民与货物。预计,那三十条海鳅将停留静海,稍后将过来听候调遣,约十日后,张横会带着拔头水军大部,赶过来运载营中剩余物资。“
  “枪械物资带足了吗?”时穿再问。
  “我半路上船的,船上只带了少量辎重兵。不过,顶多三日,海鳅船就会自静海而来,带来充足的火药与补给军械……”
  “你安排一下,明日我们动手,在营外另行选址扎营。”
  徐宁讶然:“为什么要别立营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哦,大人是担心俘虏太多不好管理?我刚才路过的时候,顺便看了看俘虏的生活状况。嘻,这些俘虏真是寒酸的可以,除了一身衣物,在没有别的财产。我听说方腊已经抢劫了十六个县,这群俘虏还如此精穷,难怪大人攻寨的时候抵抗微弱呢。哦,我听说还有人抢了司行方的财宝跑路,如此一群乌合之众,大人何必担忧?”
  担忧俘虏闹事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不想负担这些俘虏的粮食。
  一贯衣食无忧的徐宁体会不到这点,但他是后勤官,马上就能体会到给十万人提供粮食,是件多么折磨人的事。
  时穿没有去纠正徐宁,他转向脸色忽然变青的辛兴宗,安慰说:“司行方府库的财宝,我可没有独吞哟,韩世忠大人接管营寨后,也只取了一部分,两位接管营寨后,最好也给后面的人留点汤水……”
  辛兴宗脸色顿时缓和下来,徐宁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赶紧用烤肉填塞自己的嘴。稍后,辛兴宗拱手说:“大人,既然打算把营寨防卫移交给我,不如今晚酒移交吧,海州团练已疲累至极,移交之后也让将士们睡个好觉,明日才好立营寨。”
  时穿笑了,他笑着望了一眼辛兴宗,但也不拆穿对方的小心思,一直林冲说:“林统制,你等会就移交司行方的府库给辛大人。”
  林冲微微一笑,问:“现在就去吗?”
  辛兴宗目的达到,急忙表白:“不急不急,徐统制一路急赶,得让人家喘口气不是……哈哈,我刚才还在想着,方腊怎么如此苛待士卒,将士们提着命打生打死,流血流汗的,居然一点缴获也不给人留,也难怪事急而被士卒抛弃。”
  怕是担心俘虏手中没有油水,自己白跑了一趟吧。
  时穿也不说破,提醒说:“摩尼邪教的洗脑之术不容小看,辛大人,别看方腊军实行‘一切缴获要归公’,就以为方腊军心不稳,没准俘虏把一切缴获给自己的上司享用,那是心甘情愿的。”
  面对一位文官,辛兴宗不敢过份,他低下头,低声嘟囔:“有这么傻的人吗?”
  这话时穿听到了,他马上说:“人不傻也可以,把他洗脑洗成傻子呀——比如,设立一套‘大救星’理论,说大家以前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自从有了‘大救星’,老板忽然给大家发薪水了,所以大家拿到的薪水不是自己劳动之后的合法所得,乃是因为‘大救星’的原因,而方腊就是所有人的‘大救星’。
  那么大家纳税供养方腊之后,必须再‘无私奉献’自己的合法劳动所得给‘大救星’享用。不给你就是‘不知感恩’,要‘狠斗私字一闪念’;想完整要回自己的薪水——比如战场缴获,那就是‘暴力讨薪’,击毙了之……你瞧,这不就结了,方腊可以把部下所有收益全拿去自己享有,而且自称这代表了所有部下的利益。
  你们瞧瞧司行方的那座锦绣军帐就知道,当方腊军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大救星’们是如何享受的当然,司行方也可以说:自己享受如此豪华的帐篷以及众多姬妾,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而是为了顾忌方腊军‘整体对外形象’。如此,身为方腊军一份子,居然不顾自己‘整体对外形象’,反对首领去享受豪华帐篷与如云美女,那简直是罪该万死了……洗脑嘛,被洗脑的教徒有什么道理可讲?所以辛大人要小心,再小心。“
  幸好,此后的麻烦是辛兴宗的了。
  辛兴宗噗哧笑了,拍拍自己的胸膛说:“幸好方腊没有采用时大人这套理论……幸好时大人是名朝廷举子,不是方腊的军师。”
  时穿哈哈笑了:“所以说‘方腊斗争经验不足’——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方腊没掌握洗脑技术,其土崩瓦解就在顷刻。”
  但时穿说的“顷刻”似乎过于乐观——方腊“起义”整整持续了四年。而仅仅朝廷军队渡河,就花了一个多月功夫。至二月,江北岸朝廷大军才完成全体渡江。然而,童贯与谭稹却没有渡江。童贯没渡江是心悬宋金海上盟约的进展,谭稹则是因为童贯未曾渡江,自己不好单独行动。
  这一年冬,宋军攻西夏统万城(统安城),大败。西夏军乘机反攻,围宋震武城,败于宋军。于是双方在辽国做中介调解下,罢兵讲和。同年,金颁行完颜希尹所制女真文字。
  春二月,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集结大军,目标直至辽国上京,辽天祚帝兵败,放弃上京逃至西京——与此同时,童贯任命亲信婺州观察使,步军统制王禀为右路军统帅,长溪(即霞浦)知县刘镇为左路军统帅。两军齐进,攻击方腊。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休整,海州团练也完全恢复过来,三千列装的火枪兵每日实弹射击不止,两千长枪手更是训练阵型严格,而他们的每日训练,让其余诸军看在眼里,也终于明白了强军是如何炼成的。
  在此期间,童贯会见了时穿一面,两人见面倒没啥说的,童贯在会见中展示他的招牌式笼络,时穿在会见时闲得很恭敬……也很刺头。他提及童贯代表海州团练报捷的事情,微露不满。童贯打着哈哈过去了,随后,立刻再度厘定时穿归属:左路军刘镇属下。
  一月过后,朝廷赏赐下来,时穿以夺江南大营之功,得赏枢密院副承旨,武功大夫——这两个官衔都是正七品。而时穿的正式职位,依旧是“主薄”。举人做主薄已经是恩赏了,所以朝廷只能在品级上“加恩”。
  从赏赐来看,童贯倒并没有贪墨时穿的军功,不过这以后,两人并未再见。童贯继续留在江北,每日操心朝廷动态,而时穿的直属上司换成了刘镇。
  这天清晨,刘镇被军报催醒,听着窗外海州兵操练的特有号子声,刘镇仰天叹息:“又来了,烦不烦啊。”
  队列训练与耐力训练是海州团练的日常项目,除此之外,海州团练每三日要进行一次实弹射击,每次实弹射击发出的轰鸣声,都吵的人睡不着觉,今日听这号角,似乎又是实弹射击的日子。
  刘镇的掌书记笑着走进来,一边帮刘镇收拾一边调侃:“谁让东主住进时大人的答应呢?我早说过,咱们住在原先的水寨内,安安稳稳的,多好,东主偏要亲力亲为,住进海州兵大营……这不,三五天的打雷扔炸弹,吵得人睡不着觉。”
  刘镇瞥了一眼掌书记,没有说话——真实的原因能说出来嘛?原先的方腊大营住了数万俘虏,无论官军怎么筹措粮草,依旧入不敷出,这一个月里,方腊俘虏都闹了三回事了。刘镇当初就是担心住在方腊水寨不安全,所以才搬到了时穿的临时营寨,没想到这里安全倒是安全了,就是每日吵得人睡不着觉。
  “今日什么军报?”刘镇调转话题。
  “朝廷对俘虏的处置下来了,说是把他们拆分成四部分,编流民入厢……”
  “还是老一套,一点新意都没有……嗯,我们睦州分了多少?”
  掌书记恭敬回答:“分了两万——据说海州时长卿说了,自己已提前运走两万流民,这会儿,怎么也算不到自己头上了,太尉谭稹与枢密使童大人不耐烦跟他争执,所以这次真没给海州押名额,剩下的八万俘虏,淮南东路无为军独占四万,如此,淮南东路也算在这次战乱中,承担了大半俘虏(海州也是淮南东路)的收养。余下的四万俘虏,由睦州、歙州、苏州三州分担。”
  “咱们就分了两万……哼,叫我说,时长卿打下的大营,这些俘虏就该他时长卿照顾——瞧瞧他们海州兵都吃的什么,分一点残羹冷炙给俘虏,能吃穷时长卿吗?他时长卿能泼水般消耗火药炮子,就不能顺手养点俘虏?”
  这也是时穿跟童贯彼此闹到两不相见的原因,童贯在军报中乘机分了时穿的功劳,把时穿攻击方腊大寨说成是自己的筹划,时穿事后似乎没有表示异议,但他独立建寨,再也不肯管水军营寨的分毫事情。可两军彼此肩靠肩,谁家寨子里的动静能瞒过别人。海州兵每日训练大家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但他们的伙食,实在让那些稀粥大饼过日子的团练兵‘团结兵恨得牙痒。
  这群家伙每日大鱼大肉的不说,偶尔连酒都分发。这春天刚刚到来,大批战船就运来崭新的春装,簇新的新装,让千里辗转,破衣烂衫的陕西、山西、晋西团练兵像群叫花子。这么有钱且富裕的海州团练,却没有一点支援友军的意思,任其他士兵饥一顿饱一顿,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不客气。
  作为一名地方官,刘镇也有点均贫富的倾向,他属下的晋西蕃兵尤为穷困,刘镇总想着能从海州兵那里刮一点,补贴晋西蕃兵,这一点也得到的童贯等人的默许与怂恿,但时穿……你来他这里吃吃喝喝可以,想带走,没门。可吃了人家喝了人家,总不好意思当场翻脸吧,所以刘镇一直未曾如愿。这是刘镇心里有气的主要原因。
  接过军报翻弄了几页,刘镇叹着气,起身去找时穿……哦,顺便解决中午饭问题。
  果然,操场上的海州团练已经结束了队列训练,正在树立枪靶并设置警戒线。刘镇走过的时候,不禁阵阵心痛——打出去的都是钱呐。火药炮子属于消耗品,据说一场实弹训练下来,花费数百贯不止。他时长卿有钱,就这么糟吧。
  带着这股愤恨心情,刘镇走近时穿的军帐,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刘镇稍稍满意的点点头——这是时穿令刘镇不满的另一点。明明是个举人,读书种子,偏要每天与军汉们混在一起,人家军汉操练他也跟着,一群大头兵在前面跑步,后面跟着时长卿这位举人老爷,跑得气喘吁吁,就不怕丢人。
  今天时穿没有出去训练,这很好刘镇在营帐门口稍稍停留了一下,以便自己喘匀了气,只听里面传来时穿的声音:“你们穷,我看不穷——一匹战马多少钱?你肯把战马买上百十匹,千余匹的,我保管你带着扛不动的钱回乡。”
  紧接着,传来杨惟忠低沉的声音:“马,不能卖,战士的生命……还,还,还要打仗呢。”
  府州镇将折可求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杨将军的意思是:战马乃是战士的生命。朝廷调我们来这里打仗,就是想依靠骑兵的高速,不是让我们卖马来的。没有了战马,晋西蕃兵算什么?”
  只听时穿诱惑的声音响起:“那么,打完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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