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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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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新宗翻了个白眼,顿时昏了过去。
刚开始,辛新宗是想借伤重昏迷逃避责难,但随后,一阵阵疲惫涌上来,他觉得头越来越昏。正在此时,他感觉到时穿的手摸上了他的脖子,只听时穿温柔的说:“辛将军满身血迹,不知伤在哪里,我来给他号号脉……”
“有伤,有伤!”辛新宗的亲兵知道长官的处境,这个时候长官伤的越重,越有可能送到后营疗伤——那么辛新宗就可以见到童贯童使相了。
此刻的时长卿似乎犯了文人心软的毛病,他语气温柔的说:“哦,脉象紊乱的狠,看来是力竭造成的内伤……”
辛新宗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昏沉——他不知道时穿食指按压的是颈部大动脉,这句话过后,辛新宗彻底晕了。
时穿收回了手,淡笑着说:“我现在明白陕西的胜利都是怎么来的?”
第416章 害人都弄得自己正气凛然
“壬寅月甲辰日,西路军遇方腊,东南第三将辛新宗阵亡,我军大胜,斩首三万余,广德军解围,方腊连夜宵遁。”
以上简短的几句话就是时穿的军报。西路军统帅刘镇见到这份自相矛盾的军报顿时碉堡了。怎么辛新宗阵亡了,反而我军大胜,连方腊的营寨都夺了,还让方腊连夜逃跑?
东南第三将辛新宗的阵亡可是件大事,想哪团结兵才恢复多久,新任头领居然又阵亡了,多么晦气啊。
刘镇询问了传递军报的信使,信使有点扭捏,话说不清楚。刘镇坐不住了,赶紧带领后勤人员连夜向广德军移动,等他到了广德军,江南尚存的朝廷官员基本上都到了——越州知州刘韐,童贯的亲信,崇宁年间河湟战役供应军需有功,以后步步高升。
苏州知州应安道乃是朱勔的家奴,原任两浙转运使,为采运花石而用尽各州县库藏,因而得到提升。
两浙提刑王仲闳,乃原丞相王硅的儿子,一直受蔡京的压制,自从拜认童贯为他的同父异母的兄长之后,牛气十足,此后步步高升,是个经常半夜歌唱“天上掉下个童哥哥”的人物。
现任两浙转运使陆寘,是名臣陆佃的儿子,越州山阴人,陆佃被蔡京列为元祐党人流放后,他赋闲在家。越州刘韐为童贯扩充实力,推荐陆寘出任两浙转运使,由此他成为童贯党羽。
好吧……这个时候大营内一片童贯党羽,而身为长溪知县与海州主薄的西路军正副指挥反而成了小字辈,说话都不响亮,大营内如今两浙提刑王仲闳、两浙转运使陆寘做主,时穿变成了倒茶递水的伙计,刘镇到了此处放屁都不响亮,被指使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寻到空隙,只来得及问时穿一句最感兴趣的问题:“方腊大营……的缴获,封存了吗?”
“放心!”时穿低低的回应了一句:“从我时某人嘴里抢食的人,还没出生呢!”
“那就好,那就好!”刘镇拍拍胸口。只听时穿又低声说:“刘大人那份,我已经派人装在船上……哦,东路军大胜,我的水军刚好可以抽调出来,他们即将赶到洞庭湖。”
“那就好!”刘镇兴奋的直搓手。
隶属海州团练的水军那惊人的运输能力,刘镇在江宁府见识过了,一次运载千吨物资的战船,将东路军快速投放到了秀州战场,等这支水军赶到广德军……咳,再多的缴获也能一次运走。
刘镇还想问几句,只听座上两浙转运使陆寘一声轻咳,说:“刘知县,如今江南方腊匪患略定,官军尚需加快清剿,还江南一个朗朗晴空。”
“什么!”刘镇原本拱手倾听长官训话,听到此处,车转身望向时穿。
时穿拱手向刘镇解释:“宣抚司统制王禀率侍卫亲军战于秀州,以步骑配合,神臂弓齐射,娴熟地运用和党项骑兵较量的招数,方七佛数次冲击不胜,被王禀围于秀州城下。不巧,苏州的摩尼教首领石生奉方七佛之命,在官军后方纵火焚烧军粮和辎重,官兵惊恐回救,才使方七佛突破包围,向杭州撤退。官军此战大胜,斩杀方七佛,斩首九千,筑京观五。并顺势向杭州追击。”
“那方腊呢?”刘镇此时才得空询问西路军战况。
相比王禀的胜利,西路的的小胜似乎黯然失色:陈箍桶与童打鼓都跑了,从此他们不曾与方腊汇合,而是躲入歙州群山中,在方腊死后三年,金国入侵前夕才被当地团练剿除。而方腊遇敌退却,逃入杭州继续伟光正的掳掠当地妇女玩弄,那些乘方腊“起义”乘机残害农民的“农民起义军”,在官军的大胜下纷纷偃旗息鼓躲藏起来,得住机会便高喊“我本良民”,于是,原先蛰伏的官员们这才来到广德军聚会。
方腊没抓住,陈箍桶与童打鼓跑路了,虽然斩首数量超过东路军,但阵亡了辛新宗……想到这儿,刘镇马上问:“辛新宗怎么死的?”
这个时候,时穿显得很厚道,他只说:“陷入敌阵,力竭而亡。”
旁边一个生硬的语气补充:“违令出击,致陷敌阵,我军虽拼死解救,奈何……”
还有“违令出击”这茬?
刘镇听出说话的是杨惟忠,这个党项人与辛新宗关系密切,如今连杨惟忠都不替辛新宗遮掩,可见辛新宗当初的作为是多么天怒人怨。
可惜刘镇是不知道:杨惟忠已经彻底被时穿收买了。
两军交战,战至酣处,孙立得到时穿用军号传达的指示,他当先转身向方腊营寨突进,而杨惟忠并不了解时穿的军号,只是见到孙立跑路了,方向似乎不对劲,他连忙催促本军跟上——实际上,杨惟忠才是首先违令出击的人。只是杨惟忠成功了。
等两军赶到方腊营寨,处于盗匪本姓,孙立留了个心眼,稍稍落后于杨惟忠。而杨惟忠与西夏人打老了仗,见到这样不立营寨,散乱布置的军营,才不管对方是否人多势众,当先冲进了方腊营中,孙立则乘机跟进……
党项骑兵对于这种驱散人群,劫夺营寨的事情干惯了,杨惟忠冲入大营中,见到防守空虚,立刻四处纵火,并发散人手狼奔豕突,造成处处有本军小分队的景象,大营中群龙无首的方腊军立刻炸了窝,四散逃亡——这些人后来都被陈箍桶收容,并成为陈箍桶的主要力量。而陈箍桶的继承者是洞庭杨么杨老爷,杨老爷躲在洞庭专门劫夺朝廷抗金军需的输送——此人最终被抗金英雄岳飞剿灭。
占据方腊大营后,党项兵立刻开始劫夺物资,不过杨惟忠也知道不能吃独食,当然,没有时穿的帮助,这么多金银财宝他也搬不回陕西。所以杨惟忠抢够之后立刻将大营移交随后进入的孙立。见到杨惟忠如此上道,孙立自然在时穿面前美言了几句,于是,时穿没有追究杨惟忠的违令出击。随后在瓜分战利品上,时穿还特地将自己看不上眼的江南丝绸送给杨惟忠。
投桃报李,杨惟忠立刻倒向了时穿,表露出对辛新宗“违令”的不满——党项人原本崇尚强者,说不好听点就是有点“有奶就是娘”,辛新宗的军队溃散,精锐尽丧,自己陷入昏迷,如果在他背后推一把,这厮恐怕永远起不来了。
辛新宗人员并不好,在陕西时就扒紧童贯欺压同僚,杨惟忠与他同事多年,虽然有份同乡之情,但一旦明确对方再也爬不起来,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加上他明确谴责辛新宗后,时穿立刻帮他雇船,掩藏战利品。相比时穿的大气,辛新宗原本那种爱财如命的小心眼,在杨惟忠眼里更加不堪。于是,他坐视时穿对辛新宗的伤势不管不顾,直到辛新宗咽气。
其实,辛新宗不是累死的,杀他的是时穿。辛新宗经过半日的剧烈搏斗,加上大量失血,虽然大多数伤势都很轻微,但这个时候,时穿掐住辛新宗的颈动脉,是对方陷入脑昏迷,随后辛新宗再也没有醒来。而古人对于脑死亡认识不清,见到辛新宗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给辛新宗补充营养维持生机,于是,大营内得出的共识是:辛新宗力竭而亡。
既然杨惟忠谈起辛新宗,时穿也就不再遮掩,他坦承辛新宗的作为——自然是节选事实,省略真相的谈论。刘镇刘镇这才清楚那份奇怪军报的来历:怎么官军大胜,辛新宗却阵亡了,而两浙路团结兵居然精锐尽亡……这一切源自辛新宗的违令出击。
作为西路军指挥官,对于军头的傲慢早有不满的刘镇扫了一眼屋内,见到那些童贯党羽犹在趾高气昂在谈论战后利益分配,而自己这个大胜的指挥官却要站在下面端茶递水,禁不住火气上涌。文人的脾气一上来,他顾不得了解当辛兴宗出击的时候,时穿兵力分布的情况,直接给辛兴宗定了罪。
“这厮……哼,战时不尊号令,擅自出击,险些导致西路军大败,时长卿厚道,不谈他的过失,老夫自然要把详情报上去,要让上面严责,否则今后再有不遵号令者,这仗没法打了。”
杨惟忠与时穿相互看了一眼,嘴角露出微笑。
童贯也是打惯仗的人,他要有心替辛新宗脱罪,只要问一下当时的兵力分布,得知辛新宗出击的时候,两翼的杨惟忠与孙立已经去攻击方腊大营了,马上,童贯就会明白是时穿陷害了辛新宗,因为那种态势下,时穿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马上就要下令全线出击,而辛新宗只是抢先一步而已。
既然时穿紧接着就开始了全线攻击,那么当先攻击的辛新宗怎会伤亡如此惨重——结果倒推原因,结论不言而喻。
而整个战事进展瞒不了人的,数万人一起在战场,被“友军”割去同僚脑袋的剩余团结兵不能不诉冤……但如今即使他们喊冤也没人听了。刘镇的表态已经将辛新宗的“违令出击”归结到文官与武官之间的彼此瞧不起,那么童贯一旦想替辛新宗鸣冤,他会受到全体文官的阻击。
没错,文官管理军队,军头们常常嘲笑文官的无知——文官们确实对军事常识一无所知。但大宋朝“以文御武”是朝廷体制,在这一点上,几乎所有的文官都感受到武官对他们的轻蔑,而压制武官是所有文官的责任,不用时穿招呼,只要刘镇与他这两个文官一起陈述,谁敢在这里面挑刺,那就是跟全体文官做对,必将成为全体文官的公敌。
童贯担不起这个责任,他也不敢在紧要关头挑起文武之争。所以他只能咽下这口气,坐看自己爱将被时穿除去——没准他还要在一旁帮腔几句,坐实辛新宗的罪过,以此讨好文官。
而时穿在这场争斗中,十足像个厚道人,他先发出一份矛盾的军报,挑起别人的好奇心,然而一付不愿多谈辛新宗罪过的憨厚——这是出于儒家传统,替死人讳言诿过嘛。在这种情况下,谁要说时穿陷害了辛新宗……一群儒士跳起来跟你急。
陷害人都把自己弄得如此正气凛然……大约童贯从没遇过这样的人。
这是童贯弄清真相后的第一感觉,而真相从来是隐瞒不了的——当刘镇以“不尊号令”处罚剩余团结兵,并把剩余团结兵扔在广德军不管,自己则因不耐烦待在广德军,继续受各级上司的指派,便领着西路军继续向歙州进发。随后,穷困潦倒兼戴罪之身的团结兵剩余将领向童贯投诉了。
童贯问清事情经过,立刻怒火万丈——欺负人,欺负我童贯,想当年蔡京都被我整下去,你一个小小主薄尽然敢骑在我头上欺负我爱将,未免太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但马上,精擅权术的童贯稍加权衡,又闭紧了嘴。
考虑许久,童贯缓缓说:“细论起来,新宗确有过错——西路军取得大胜,但陈箍桶等人逃遁,这与新宗不尊号令有关。观时长卿用兵,手法熟练,时机把握恰到好处,若新宗听从号令,按时长卿指定的突击方向进入战场,或许不会被卷入敌阵,以至于朝廷军队为了救援他,不得不听任陈箍桶等寇首突围。”
童贯连一句指责时穿的话都没有,而他说的这个理由是时穿埋伏的伏笔,只要童贯敢挑起文武之争,时穿就会拿出这个理由驳斥:怎么,我很厚道的不谈对方过错,隐下了整场战事的具体过程,你偏要揭开……那就把事情都摆出来,大家来听听谁有理?
这个理由足够了。
擅长权术的童贯察觉到这个伏笔后,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辛兴宗抢先出击的时候,各部已经准备出击了,那么辛兴宗被敌军卷入阵中,就谁都不能怪,只能怪他自己——宋军极其讲究阵法,各军按照预先指定路线展开攻击,临时变阵已不可能。辛新宗的突然插入,挡在各军攻击方向上,那么被各军攻击也是他自找的。
死人不能说话,无论辛新宗的部下如何辩解,他们都不是辛新宗本人。另一方面,两个文官的齐声指责,会让所有企图跳腾的人罪上加罪——所以童贯想清楚前因后果后,只能采取压制措施。
两浙路团结兵再度崩溃,即使给他们任命一位新首领,估计在今后的战斗中已经派不上用场了——这些人已经没用了。童贯想清楚这点,脸色一变话语陡然严厉起来:“尔等不尊号令,擅自出击,致使匪首逃遁,两浙路团结兵覆灭,事后又构陷上司,意图攀扯。本相为严肃军纪,暂借尔等头颅一用……”
“来人!”不顾这些将领的哀嚎,童贯传令亲兵将这些人拉出去斩首:“首级送往刘镇时穿那里,就说本相替他们做主,严惩了不轨者,让他们二人放心,战后,本相不啬赏赐。”
亲兵将这些哀嚎的人拖出去的时候,太尉谭稹笑眯眯的进来,他对这些人的哀求充耳不闻,只笑眯眯地询问童贯:“大阁,这位时长卿真是心狠手辣啊。大阁打算就此放过?”
谭稹与童贯并不融洽,两人都在争夺道君皇帝面前第一太监的位置,可惜谭稹领军时间不长,手下没有多少可用之人,所以这次征讨方腊,不得不使用西军,可这些人都是童贯经营许久的亲信,不是他的亲信则早已被排挤,谭稹来到江宁,没少受童贯“爱将”的气——包括那位辛新宗。
而时穿这次报复辛新宗,带有明显“杀鸡给猴看”的意味,这是为江南水军大营被侵占事件出了口恶气,并以此警告那些想跟他抢功的人,我时长卿不好惹,别惹我。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谭稹吃够了手头无将的苦,这时候他要将童贯推一把,让他彻底与时穿敌对,如此一来,自己拉拢时穿就事半功倍。童贯的歹毒不是一个小主薄能承受的,为了避祸,时穿只有找另一棵大树——他谭稹。
童贯确实憋屈,确实怒火压抑不住,可这时他必须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密切关注北方局势的童贯刚才接到情报,金人又战败了辽国,以至于辽国皇帝放弃上京,躲避到了西京。
这个时候,今早剿灭方腊,让西军稍事休整,准备参与联金灭辽才是大局。而从西路军递送的战报看,时长卿之勇远远超越辛新宗。他敢用海州团练数千人迎战方腊全军,并在这场战斗中指挥若定,擅长逃跑与拍马屁的而辛新宗做不到这点——真实的历史上,辛新宗在联金灭辽战役中,见战事不利,丢下友军跑路了。
为了拉拢这样的勇将,丢弃一个马屁精算什么?
然而,童贯越想这事越觉得委屈——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明明你害死了辛新宗,并把人的部下歼灭大半,却把罪名扣在辛爱将头上,连个辩驳的理由都不给人留。这算什么事?
如今连谭稹这个蠢货都清时穿陷害辛新宗的事实,如果对此不加惩处,那不是鼓励别人蔑视他童使相吗?
可该怎么下手呢?
童贯思量起来。
第417章 无欲则刚与无处下手
童贯盘算许久,感觉……说实话,当初他对付蔡京都没有此刻为难。
按理说时穿一个小逐步,怎么会比蔡京还难对付呢,可童贯反复琢磨,无力感时时泛起心中——无处下嘴呀。
蔡京三次任相,党羽遍天下,然而世间事从来是这样,做得越多错的越多,何况蔡京本身私心甚重,他做下的事处处是漏洞,只要抓住其中一点错处狠狠打击,蔡京想不认输都难。
然而对于时穿来说,他举人出身,现在担任本县主簿,做的事又是剿匪,成败与童贯密切攸关,童贯不敢在这上面动手脚。
然而,要进行不害根本的打击报复的话——说对方剿匪不力?说不过去,十五万大军坐守长江北岸,时穿一到就攻陷了江南大营,这要算剿匪不力的话,江北十五万军队又算什么?
通过克扣军粮、军械物资来排挤对方?……海州兵是独立供养的军队,原本不依仗朝廷供应的那份军粮军械。
抹杀对方的战功?时穿是西路军副帅,如此一来,西路军整体不免受牵连,闹腾起来先不说监军是否放过自己,万一影响西路军的士气,受牵累的反而是自己。
排挤对方?……听说时穿对于这次出战并不热衷,对方又是异地团练武装,自己这一排挤,弄不好对方一个转身回家了,没准在回家途中还乐得下巴脱臼。没错,他们是该乐的合不拢嘴了,两战过后,海州兵伤亡不大,战利品不少,就此回家,想必他们人人乐翻天。
在升官与磨堪上难为对方……童贯最近也约略打听了一下时穿的底细,那通州施军监本是仰仗蔡京上去的,是所谓的蔡京党羽,这时候正想巴结童贯,所以对于童贯的垂询有问必答。童贯就此获知,时穿是大富豪,家里不缺钱,考个举人纯粹是寻求一个官身,他连进士都不想去考,拿升官来威胁他,恐怕彻底将对方推倒敌对位置。
至于在官场上为难时穿……据说时穿曾是海州第一大将,有一帮子身为大将的狐朋狗友,且她妹妹格外多,家中妹妹很抢手,基本上都嫁入海州当地有势力、有财富、有地位的家族。对于这样的当地豪绅,连一贯强硬的名臣张叔夜都要哄着对方干活。冠上一个县主薄头衔后,此人在海州一定是呼风唤雨,公事上他不刁难人已经要求神拜佛了,谁敢刁难他?……哦,如今对方手里还握着海州团练武装,全海州还有谁敢招惹?
如果更换海州团练首领,架空时穿又怎样?童贯这年头只稍稍转了一下,立刻放弃了——海州团练使都不敢来江宁,指望谁跟时穿叫板?
提拔他下面的人?开玩笑,海州团练这几仗童贯也看在眼里,他们确实凶悍无比,但每次战斗消耗的军火物资也是海量的。光看每战过后,拔头水军巨船需川流不息的运来火药弹丸就知道:无论谁去接任时穿,只要时穿不高兴,掐断火药补充,这支队伍就是废物。
他们是团练武装,据说他们的火药配方与朝廷制式配方完全不同,朝廷目前虽然得到密州凌氏所献配方,可是提纯手段老是跟不上,远远满足不了海州兵的消耗。而团练武装的军械是自配的,他们的军火采购完全不通过朝廷,想掐他们脖子都不行?
童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论语内容,他低声念诵:“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唉,人多嗜欲,则屈意徇物,不得果烈。蔡京有欲,故而好下手,时穿时长卿——哈哈,这大概是无欲则刚吧。”
稍停,童贯大笑起来:“尔既无欲,洒家就给你增添欲望——太尉,西路军报上的斩首数目我全认可,传令嘉奖,期望他们再立新功。”
谭稹奇怪的望了一眼童贯——《论语》这段话他也清楚,孔子说:所谓的“刚”,并不是指逞强好胜,而是一种克制自己的工夫。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无论在任何环境中,都始终如一,这才算是真正的“刚”
从某种意义上说,时穿似乎是个很宽容克制的人。比如在其攻陷方腊大营后,童贯——以及自己,跳出来替时穿书写报捷奏章,顺便侵吞了时穿部分功劳,并派出辛新宗去南岸挤占南岸大营,时穿对此显得很隐忍,似乎对这种欺负到头上的行为毫不在意——这算不算一种克制。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表现“克制”的人,一旦找见机会,立刻狠狠还击当初欺辱自己的人,辛新宗战死这件事,肯定有时穿的手脚在内。大家虽然抓不住他的把柄,但事件的结果却明明白白告诉大家:惹了时穿,没有好下场。
童贯前一段话表明,他明明已被自己挑起了报复心,但后一段话却是重赏时穿……谭稹对于过于高深的权术手段不太了解,要了解的话他也不会被童贯压得死死的。如今童贯表现的像一位公正的统帅,让他直觉得诡异。
这算什么?从今往后谁到时穿手下,还敢跟时穿跳腾吗?时穿杀鸡给猴看,猴子真被吓住了?
“传令王禀,继续向杭州攻击,命令西路军严厉清剿衢州、婺州一带助逆的越州仇道人(原名裘日新),以及浙东的摩尼教首领郑魔王!”童贯继续下令,稍停,他悠然的说:“告诉刘镇,勿忘平定地方的责任,衢、婺两州匪患平息后,安置流民,鼓励春耕这些事,可都是地方官的职责,他与时长卿都是文官,干这种事在行。”
“这就是说,今后的战事与我们无关了!”谭稹看不懂童贯的用意,刚刚在宣州击退方腊军偏师的西路军接到命令后,时穿一语道出:“让我们把精力转到‘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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