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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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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枪。金人入燕云时有六万大军,出燕云有十二万大军,现在他们出了河北,我更无法确定金人兵力。他们都是骑兵,我挡不住……”
第452章 誓师出兵
稍停,张叔夜问:“你家大人既然有出兵燕云的能力,为何不直接上汴梁城勤王,金兵已至汴梁城附近,围城已是旦夕的事情——”
张叔夜拖长了语调,等待使者回答。心中想着:这位使者大约是时穿幕僚,说话伶牙俐齿的。
使者不答反问:“张大人听说了吗?官家让内宦梁方平领军前往黄河防线?”
张叔夜漫声回答:“邸报上已经登了……”
猛然间,张叔夜噎住了。他原本还赞叹官家总算是果断了一次,但时穿的使者特地提出这件事,他觉得里面有蹊跷,略略一琢磨,一身冷汗慢慢下来了:“不好,道路积雪盈尺,湿滑难行,而金人来自辽东苦寒之地,又是骑兵,机动迅速,这个时候脱离坚城去野外与金人相拼,不用打,仅仅严寒就会让士卒们失去战斗力,坏了坏了!”
使者点点头:“国家危亡到此时,当今官家依旧只做错事不做对的——我家大人说,这时候谁去汴梁勤王,谁就是去找死。张大人以为然否?”
张叔夜长叹一声:“国家危亡至此,你家大人岂能惜身若此?”
使者不慌不忙回答:“我家大人还说:京城并不是无兵拒守,历年来,官家养道士的钱超过养士卒的钱,道家都说官家是谪仙下凡,故此有‘道君’之名,京城有十万天兵天将把守,如果事急,可请道士们做法,发十万天兵天将助阵,金人一定片甲不留。”
张叔夜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家大人还假痴不癫。”
使者淡然一笑,答:“官家倒行逆施,如今到了这时候,官家可曾改悔,我家大人若是出兵,至少要保证官家不帮助金人!”
张叔夜气乐了:“你家大人想怎样?”
使者平静的回答:“官家作为,处处败家,如今虽然下了罪己诏,可作为上丝毫不改,我家大人认为,若官家退位,才能保证京城再无掣肘,否则的话,无论去多少勤王兵,都是官家送给金人的礼物——当今之祸,不在金人,而在官家。若官家依旧独断独行,只选错的不选对的,恐怕谁都不敢勤王。”
说实话,张叔夜自己其实也在犹豫,全世界都知道皇帝不靠谱,种师道的行为就是大家效仿的对象,他也一直在犹豫是否将北上不多的兵力带往汴梁,如今时穿说“国难在于官家,不在金人”,这个轮调让他心有戚戚焉,可是否定皇帝这个话题太大,一时之间难以下决断……
正犹豫着,张叔夜的管家来报:“京东路方面派出了第二拨使者,正在门外等候,说是有紧急事件通告。”
张叔夜匆匆唤上使者,这位使者紧急通报:“张大人,我家大人说不用讨论黄河防线问题了,梁方平败了,黄河防线已不复存在,京营最后4万兵力,回城的不足千人。”
“什么?你家大人如何知道?”
使者鞠一躬,回答:“我家大人原先在海州京营京师与海洲的货运,黄河边上有我家一座货栈,货栈管事亲眼目睹战事,说是梁方平带领4万士兵行进,将士们冻得手都伸不出来,路上忽遇百余名金人巡逻士兵,前军立刻崩溃,后军的都监何灌马上命令用火药放火烧桥,阻绝金兵——我军将士被大火阻绝,多被烧死,梁方平、何灌只带百十护卫逃回京城。
我家货栈管事见到这种情景,立刻遣散伙计,直奔海边雇船去登州……张大人,我家大人说了,京城陷落已经无可挽回,金人是骑兵,京城并无一兵一卒,我军就是现在动身勤王,道路积雪难行,也根本无法在金人攻击前抵达京师。“
张叔夜承认时穿说的有道理,但他仍不肯放弃,问第一位使者:“你家大人刚才说到出兵燕云,既然燕云去的,为何京城抵达不了?”
第一位使者回答:“张大人,去燕云走的是海路,海上不封冻,而黄河已经结冰了。”
张叔夜这时心灰意冷,仰脸说:“好吧,你家大人要官家退位,只管去做,我写的奏章则要好好说一下今后的战守之道……”
稍稍停顿了一下,张叔夜长叹着喃喃:“终究非人臣知道……咦,不知道京城如今在做什么?”
第一位使者轻笑:“大人,如今京城想必乱成一团——不出霹雳声响,恐怕京城不会在意!”
张叔夜稍稍发了一阵呆,答:“好吧,我明发奏章(将奏章直接公布在邸报上)。”
张叔夜疑惑京城如今在做什么,其实京城里也在做时穿做的事情——逼宫。
前线战败的消息传来,道君手足无措,马上垂问太宰白时中、少宰李邦彦、太师童贯、枢密使蔡攸,问:如今之计,怎样才能摆脱困境?
这群道君皇帝最信任的大臣只是叩头不语——你要问他们怎么拍马屁、赞颂官家伟光正,他们在行。但要问他们如何应付战局,这超出了他们的能力。
官家长叹:女真蛮夷,朕何曾亏待你们,你们太狠毒了!
众臣撇嘴微笑:你过去不是轻视女真,就觉得他们好糊弄吗?如今又觉得人家狠毒,狠毒到不肯随意让你愚弄?
大殿内一片沉默,稍停,一名太监手捧着一封明发奏章,小心翼翼走进殿来,见到执政太宰白时中、少宰李邦彦太师童贯、枢密使蔡攸等,连忙将奏章递上去,但几位执政直冲宝座上努嘴,坚决不肯接过奏章。
太监轻声劝解:“几位执政还是接了奏章吧,这封奏章……”
道君皇帝见到执政甩手不干,知道大家有逼宫之意,心里犹豫不决,道:“什么奏章,念!”
太监犹豫片刻,答:“是京东路转运司转递的江南急奏,因为担心道路传递不全,故此明发奏章……”
“念!”道君有气无力地说。
太监无奈,念出声来,奏章上说:主持江南剿匪的大军回复——他们的军队撒出去,要想收拢需要两三个月时间,在此期间他们无法勤王……实际上就是不来了。
淮南东路转运司回复:道路积雪,运河结冻,他们无法及时赶到汴梁……实际上也是不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北方各路送达的明发奏章:陕西路反应西夏在集结重兵,他们原本没有兵力,如今更无法挪动。而太原方面则连番求救,太原留守王禀连写数封血书,声称粮尽兵疲,要求援兵。
全是坏消息,道君皇帝心灰意冷,挥手让太监下去,太监却不走,道君问:“怎么回事?”
太监扬起手中最后一封奏章,胆怯的说:“京东东路百官上奏,要求……要求……”
道君怒斥:“快说,我倒要看看,国难如此,他们还敢要求什么?”
“要求陛下退位以谢天下!”
道君晃了晃身子,殿内大臣张大了嘴,宇文虚中与秦桧彼此望了一眼,心说:这个时大胆,还真敢说。
太监既然开了口,乘无人反对,马上说下去:“京东东路官员说,当初陛下罢了苏州杭州等支应局,但方腊一被剿除,官家立刻又恢复所有弊政,这次官家下罪己诏,虽然承认错误、罢废朱勔,但是不是又要等事后恢复?若想彻底革除弊端,官家唯有退位,方可取信天下!”
道君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从御座上滚落地上。大臣们慌了神,七手八脚地将皇帝扶到后宫榻上,请御医前来救治。忙活了半天,道君苏醒,口角流涎,已经说不出话来,索取纸笔,用左手写道:“予已无右半边,怎能了得国家大事?”
大臣们依旧沉默以对。僵持到中午,假装中风的道君口齿伶俐的下令皇太子赵桓权领开封牧,下午,赵桓入朝谢恩,道君又赐予他只有监国摄政才有资格持有的排方玉带。但大臣们对此依旧一言不发,宇文虚中、李纲等朝臣更是进谏道:陛下应给太子更大权力,仅仅监国,如何是好?
道君回答:“好吧,皇太子桓可即皇帝位,我退居龙德宫。”
退居龙德宫,那是想做太上皇,这不是“退位”,是“传位”。
对此,大臣们依旧用沉默回答执政鸦雀无声,其余大臣更是袖手旁观。
道君急眼了,忘了装中风,突然跳到地上大声说:“好吧,吴敏是朕亲自提拔的干部,必然不会辜负了朕,可以叫他来写退位诏书,再把皇太子召到宫里。”
皇太子赵恒接到传位诏书,按照传统三辞三让——第一次辞让,金兵开始渡河,朝廷因帝位虚悬群龙无首,东京以北,东至大名,西起河阳(今河南孟县)的数百里黄河天堑上,一个守卫的宋兵也没了;第二次辞让,金兵已入滑州,朝东京以北,东至大名,西起河阳(今河南孟县)的数百里黄河天堑上,一个守卫的宋兵也没了。
这时候,老牌太子党宇文虚中劝赵恒赶紧继位采取应对措施,赵恒回答:“不行,礼不可废。我如果不做完‘三辞三让’,会被人说‘得位不正’。”
这也是正统儒学观念,宇文虚中无法反驳,只得由着赵恒做下去……等第三次辞让时,金兵已至汴梁城下。幸好金兵奔行数千里,人困马疲,来不及立刻攻城,否则的话,赵恒不用辞让了,那时候国家已经不存在了,再辞让国家首脑位置,毫无意义。
但是赵恒是运气好,能把“第三辞让”做完,而明亡的时候,崇祯任命的新宰相还没做等完这套“三辞三让”,明代已经不存在了!
其实,赵恒原本应当向明代最后一位“未完成宰相”一样,做不完这套三辞三让礼节,但因为一个人的心急难耐,推动了一把,让赵恒紧急走完了最后一步——听说道君中风,道君最宠爱的儿子赵楷心如火燎,在数十个王府侍从的簇拥下,直闯宫门,企图逼宫。结果被那个不光彩的“放火将军”何灌率领自己的侍从,将这群不速之客挡住了。郓王赵揩无奈大哭而去,赵恒听到消息,当夜紧急完成“第三辞让”
……
正月24日,钦宗赵桓正史即位,上午在大殿召见群臣,更换年号,赵桓称:别叫宣和了,这一宣就把金兵给宣来了,不吉利。而后赵桓根据《诗。周颂。我将》中的“日靖四方,永康兆民”一句,分别取一个字,合起来就是“靖康”,图个好口彩。
随即,下午钦宗检阅三军仪仗队。大赦天下,奖励众臣。并下诏让官民畅所欲言,点评朝政得失,为国家分忧……
登州城,赵师侠接到朝廷诏书,向时穿哀叹:“咱们一番努力,竟然便宜了……咳咳……”
时穿摇头:“谁说便宜了赵恒?估计这时间,我的奏章正好送达汴梁,到时候……嘿嘿,走吧,我们动身。”
随着时穿一声令下,三十万大军缓缓移动了,当先的是孙立带领的马军一万骑,马蹄隆隆的踏在积雪上,在雪地上趟出一条笔直的路线。后面跟着的辎重兵、辅兵、以及火枪手嘹亮的高喊一声,唱起军歌,数万只靴子同时踏在地上,大地都随着他们的步伐发出阵阵颤抖。
林冲赶过来向时穿行礼,带着一股慷慨赴死的激昂说:“大人,我先走一步,汴梁城下见。”
“汴梁城下见!”时穿神态轻松。
宗泽站起身来,哈哈一笑:“轮到我了,我领民夫辎重,也该动身了,大人,汴梁城下见……”
时穿点头,随即招呼刁翚:“诸将都随我走了,你把官衙移到黄县,记住,守住黄县碉楼群,京东东路还有一战能力,否则……否则,你我只好地下相见了。”
“大人,出兵在即,何苦说此不吉言论,大人放心,我定会守住京东路。”
时穿抬眼眺望,只见远处,马上骑兵披着厚厚的白色羽衣(羽绒服),连战马上都盖着白色素布战裙,跟随在骑兵队后的数十万民夫肩扛手挑,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时穿轻叹一声,对留守的黄煜与环娘叮嘱:“冬季出兵,辎重带的多了一点,金兵二十余万,若是太原守不住,还要加上六万女真精锐,我这三十万,战兵不过六万,此战胜负的关键在于粮草火药,天寒地冻,转运粮草的事情,摆脱你们二位了。”
黄煜还没回答,环娘啜泣的说:“哥哥放心,我绝不会让哥哥饿着。”
赵师侠一声轻叹,跟自己娘子欲言又止,拱了拱手,转身上马。
迟疑了许久后,时穿虽有心乘火打劫,但终于不忍心民族文化遭遇厄运,在这天寒地冻、天下无人响应勤王的时机,他被迫出兵了!
第453章 我嚣张,故我在
钦宗下诏鼓励官民畅所欲言,点评朝政得失后,得到的第一封奏章就是时穿奏章。
时穿的奏章并不是一份,是一组文章,都是用明发的方式给全国官员看的,钦宗看到的同时,全国官员也看到了。
第一份奏章是《奏明辨军事疏》,文章内盘点了道君皇帝的所有军事措施,包括与金人结盟及伐辽过程中举动应对,从目前的结果看,这些举措全是错的,而且每次官员都有劝谏,道君总是只选错的不选对的。而他信任与重用的,无一例外都是祸害。
奏章最后说了两点:如今朝廷号召各路勤王,眼见得勤王大军向京城进发,大家心中都在担忧——官家会不会继续只做错事,倾尽全力去帮助金国?
由此,引发出奏章最后一点建议:奏章最后高度夸奖了道君皇帝的艺术成就,直白的表示:道君皇帝绘画不错,请道君皇帝今后只管绘画,不要干涉军事,否则的话,勤王大军不敢靠近京师,怕道君皇帝与金人勾结,送了勤王军的性命。
儒士们说话讲究含蓄、婉转,否则便认为此人说话粗俗不雅——用现代话解释就是:语言作为传播信息的工具,最好不让人一听就明明白白听懂你传播的信息。如果把话说得让人一听就懂,那是你没学问,读书不多,导致每句话里都找不到典故与隐喻,结果让人一点都不误会你传达的信息……
然而时穿这封奏章却不管一切文字规则,用最直白的语言叙述过程,直接推导出结论,一点不给人留下辩解的余地,钦宗皇帝看完这片奏章,一阵头晕目眩,只觉得像他老爹一样装中风,实在是聪明之极……
这份奏章天下官员都在看,包括哪些想勤王或者是走在路上的勤王军队,想到南方迟迟不响应勤王要求……钦宗觉得大地突然在他开了一条地缝,那地缝里不断冒出的寒气,让他恐惧的浑身颤抖……
其实南方拒绝勤王只是第一步,真实的历史上,道君曾经出逃至淮南——结果淮南当地官员先是置之不理,后来干脆驱逐了他,弄得徽宗只好灰溜溜回到京城,坐等他应当享受的被俘待遇。
这还算没完,时穿的第二封奏章是《明辨政事疏》,其中历数道君皇帝上任以来的执政错误,包括其上任之初,罢弃新党赢得民心,而后出尔反尔任用新党成员恢复一切掠夺百姓的政策,当然,也包括出尔反尔恢复江南供奉局、支应局的措施,话里话外透露着一个信息:徽宗毫无信用,相信他是自己找死。
文章最后依然说:最为一个艺术家,徽宗的成就令人无法追赶,但国家大事是政治家操心的,身为皇帝,徽宗应当只管作画,别管国家大事——他一管就出事,而且总是走向糟糕。
这两份奏章只是前序,第三份奏章才是主攻火力。第三份奏章为:《论国势艰难疏》。这份奏章中,时穿首先提出一个问题:徽宗为什么能做到只选错的不选对的,包括他任用的大臣,为什么能做到只选奸臣,绝不选能臣。大宋朝太祖定下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主张,怎么到了太宗后代那里全变了样?士大夫的作用在哪里,为什么见不到?以至于国家走到了这一步!
这个问题其实是所有人正在思考的,只是多年党争,让反对派没有领军人物来响亮说出。时穿这份奏章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令人不得不看下去,从而顾不得时穿奏章中的话语直白而粗俗。
王安石——时穿从王安石说起,谈到仁宗时代朝廷内部虽有争议,但人都说仁宗是满朝君子。等到了王安石执政,这位拗相公彻底败坏了政治风气,反对我的观点就是我的政敌,需要将之彻底打倒。在当时官家的扶持下,王安石排除异己,搞得朝廷“用一个声音说话”,而一个朝廷没有了反对者,则意味着这个朝廷的运行成本加大——比如腐败门槛降低,比如政令好坏事先不敢讨论,事后要花巨额资金擦屁股等等……
时穿历数“变法”新政造成了种种祸害,以及事后为了弥补这些祸害而不得不支付的政府成本,而后直接谈到神宗之后,太宗历代子孙偏爱新法的内幕——无他,收权而已。
奏章中说:自王安石变法之后,太祖“藏富于民”的策略彻底废弃,太宗子孙可以借“变法”之名,“变”着“法”子将百姓的财富装自己腰包,而后以“推行新法”之名排挤一切反对者,于是,到了今天,皇帝可以挑选一切错事去做,士大夫不敢监督、不敢谏言,只敢歌功颂德,于是金人兵临城下,河北燕京百姓壶浆以迎,整个京城守军全被太宗子孙葬送一空,老百姓纳了税却没有人保护他们不受侵略——没准要遭受出卖,比如金人如果索取赎金,没准官家将会百姓当作猪羊,折价变卖给金人,以便自己能继续坐在那个位子上继续享受。
后一种情况在真实的历史上的确发生过,做这件事的是钦宗。对于出卖自家百姓,身为皇帝是没有丝毫负担的,在这点上,上下三千年中似乎唯独被认为“偏执、僵化”的明朝做得好。可是没有心理负担是一回事,内心中的隐秘突然被人曝光于天下,钦宗突然有种赤身行走于街上的尴尬与恼怒,他发怒的将奏章扬起来,想摔到地上……见到他这个动作,秦桧突然插嘴:“陛下,臣在京东路待过,知道时大人是个行动派,别人嚷嚷金人不可信只是嚷嚷,唯有时大人确实切切实实在备战!”
作为历史上第一大奸臣,秦桧省时度势的本领举世无双,他现在是个员外郎,说话不响亮,但在时穿决定出兵后,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与时穿的关系,正是增强自家话语权的绝对力量。热血青年钦宗不知轻重,做事冲动,跟他老爹一样不考虑后果,秦桧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他明白时穿所具备的雄厚资本。
钦宗手举到半空中,怒火中烧的他还没理解秦桧话里的意思,他没有发作是因为自己下诏鼓励官民畅所欲言时,说过绝不秋后算账,这第一封奏章自己就暴跳如雷,那么以后怎么让大家上奏章,众官员是不是认为自己跟父亲一样不值得信任?
主持汴梁城防御的太常少卿李纲听出了秦桧的意思,急问:“那他都准备了什么?”
秦桧话点到为止,这时候他再说什么,可能给人与渲染夸大的感觉,所以他将目光转向宇文虚中,宇文虚中咳嗽一声,补充说:“时长卿裁减厢军数百万,将其转为民用。”
正常的文化人都这样话说半截,谁想时穿那样直白……但李纲这时突然觉得,还是时穿那样明明白白说话方式更让人能够理解。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说话让人猜想,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动员几个百姓上城守卫。他立刻追问:“枢密院,经抚房可曾接到关于此事的报告……嗯,这意味着什么?”
宇文虚中回答依旧是半含不露:“肯定解冻报告了,老夫曾在报告上副署,至于送到枢密院还是经抚房……时长卿本身是转运使,这件事老夫没过问。”
李纲有点发急,秦桧赶紧补充:“额减费不减——时大人裁减三百万厢军,只留下百万出头的校阅厢军,但荣养厢军的整体花费没减?”
“他贪污了?”李纲退口而出。御座上的钦宗陡然振奋,但李纲联想到秦桧刚才的话,马上吃了一惊:“什么,他用养五百万军队的花费,养了百万军队——新编校阅厢军有多少人?”
“三十余万!”宇文虚中故意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说完这句话后,见到殿中大臣陡然色变,他也明白秦桧的意思了,所以继续用这种语气说:“不止……我是说时长卿不止用养五百万军队的钱养这些校阅厢军,我记得地方官府还贴补了一切。”
“对!”秦桧见到宇文虚中很配合,也接着说:“路桥厢军转民用是我经手的,用的方法是:将沿路客栈、馆驿承包给路桥厢军经营,称之为‘驿守兵’。驿守兵经营所得,自留七成,一成交地方,两成贴补训练。初始三年,地方官府不收那一成规费,让‘驿守兵’成家立业,或者帮助其家眷置产。
这还是小费用,自北伐开始,时大人鼓励乡绅自办团练社兵,团练社兵需要的教练都从厢军中雇用教头,凡被当地乡绅雇用的,准许在当地落籍,而乡绅需要交一笔赎买钱……“
李纲打断秦桧的话:“乡绅自然希望孔武有力者在本乡中落籍,可这样一来,军中不是只剩老弱了吗?”
秦桧答:“时长卿这几年鼓励在山东种植棉花,并开办棉纺厂——这两项产业吸收的都是妇孺。此外,时大人于各城中安置‘净街郎’,让县衙出面收取沿街铺面净街费,分老弱承担城中净扫任务,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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