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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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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穿招手唤过凌飞与黑人仆妇,用不同的语言询问二人:“你们能把枪打的多快?”
  凌飞与黑人仆妇回答的话都是同样:“这要看子弹装填有多快。”
  “打吧,不要损坏了船,别担心装填问题,有多快打多快。”
  乒乒乓乓,爆豆似的枪声响起,凌飞打得欢畅,只管开枪的生活真是快乐,他打完一枪,就手将空枪丢下,印度管家会递上一杆装填好的枪,而时穿就在旁边向八爪鱼一样的快速装填火枪。
  耳边枪声震耳欲聋,黑人仆妇也开枪了,射击速度比凌飞还快,准头居然比凌飞还高,凌飞憋了一口气,加快了射击速度,硝烟越来越大,时穿的坐舟处于上风头,约向下行驶,几乎钻入硝烟中。
  凌飞已经看不见了,眼前一片呛人的烟雾,他放缓了射击速度,正在此时,他听到身后的枪声——师傅开枪了。
  时穿的射击速度更快,现在,同样看不见得黑人仆妇也停止了射击,开始装填火药,眼前依旧是浓浓的硝烟,枪管越来越烫,凌飞纳闷的望着时穿,发觉时穿眼前也是白色的硝烟,但时穿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浓雾一样,毫不犹豫的端起枪射击着。
  凌飞停止了装填,紧接着,黑人仆人也不约而同停止装填,凌飞一张嘴,刺鼻的硝烟灌入嘴中,他剧烈咳嗽着,艰难的说:“咳咳,师傅……枪管太烫……无法装填。”
  浓浓的硝烟让凌飞只看见鼻尖大小的位置,硝烟刺激的他双目流泪,此时枪声停顿,凌飞努力用耳朵寻找着师傅的位置,同时剧烈的咳嗽着。
  此时,船舱之中,几名举人担心的探问:“不会有事吧?外面怎么打的如此激烈?”
  轰隆一声爆炸,船尾的凌鹏再次投掷出了手雷,硝烟裹入了船头,船尾的两艘船趁机靠近了点,打算来捡便宜。
  凌鹏这几天练投掷也不是白练的,他投出去的手雷虽然没有时穿那样鬼神般的准确,但这颗手雷也落在船头前方,爆炸声中,湖匪船只的金属撞角被炸飞,船头炸出一个豁口,开始进水下沉,与此同时,甲板上三两名湖匪被爆炸捎带上,捂着脸滚倒在地下呻吟。
  经过了徐州之后,凌鹏特地采购了些碎铁片、铁屑,以代替铁砂。这些细小的铁屑被爆炸溅飞后,比铁砂还厉害,铁砂分量轻,溅射的不远,即使溅到皮肤上,如果运气好,顶多烫成一个麻子,但铁屑直到坠地前,依然有杀伤力,这些铁屑钻入皮肤后……考虑到这时代的医疗水平,伤者已基本无救了。
  舱内,黄煜手有点哆嗦,他强作镇定,自我安慰的说:“没关系,时长卿最厉害的是近身搏击术,我们那里的衙役们都曾亲眼看过——挨了他一拳脚的人基本无救。”
  凌鹏那一解的举人轻轻松了口气,黄煜这一解的书生却来拆台,一名举人轻声说:“可那是在岸上呀,我承认时长卿陆战无敌,如今在水上,就有点难说了。”
  什么时候都不缺乏悲观主义者啊,悲观论一出,船上的人又慌乱起来了,有人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不好,枪声停了,莫非是歹徒靠帮,已经跳上船来。”
  黄煜强作镇定的反驳:“不可能,我以前坐过船,船上人走动起来,船身要摇晃,刚才只摇晃了一下,仿佛是一个人从咱们船上跳了出去——这个人力量很大,甚至让船身下沉了一点,我猜一定是时长卿跳出去厮杀了。”
  黄煜猜的不错,硝烟散尽,凌飞已经发现时穿的身影出现在敌船上,他像一道闪电一般,挥舞着朴刀,从船头奔到船尾,紧接着,他从船尾又跳了出去,跳向后面那艘船。
  第一艘船的船身遮挡住了凌飞的视线,凌飞想移动脚步,选个好位置继续观察,又担心失去船头阵地,他犹豫了一下,正在此时,身边的黑人仆妇嘟囔了一句他听不懂得语言,随着这声话语,第一艘敌船上还在站立的人,开始慢慢软到。
  第一艘船已经清空了,后续的船传来不断的惨叫声,可惜第一艘船挡住了视线。
  这时,船老大匆匆的跑了过来,指挥人手忙脚乱地俘获这只敌船,与此同时,船尾再度响了一声爆炸。
  这声爆炸响过后,船尾连续响起了五六声爆炸,一片硝烟笼罩在船尾部位,等硝烟散尽,船头方向第二艘船也出现了,时穿在第二艘船上手忙脚乱的操纵着船舵,那艘船被时穿操纵着七扭八歪,船老大见状,急忙招呼三四个船夫游水过去,勉强控制了这艘船。
  船尾的硝烟散去,江面上只剩下一艘湖匪的船只,另一艘湖匪船只已经只剩下桅杆,湖面上还有几名湖匪在快速游动着,他们有人嘴里衔着短刀,冲时穿的坐舟游来,但更多的是游向自己的船。
  黑人仆妇提着枪咚咚的跑到船尾,开始冲水中的湖匪开枪,凌飞被惊醒,也提着枪向船尾跑去。
  现在的射击方式,简直如同打固定板一样,游泳的速度能有多快,水面上浮动的身体就是目标,凌飞仔细的瞄准,不紧不慢的打了一枪又一枪。
  没有一人能登上时穿的坐舟。
  远处那只湖匪船接应了部分向他们游来的湖匪,开始转舵准备逃遁,已经控制第二艘坐舟的船老大,一边吩咐这艘船上的人管好俘获的船只,就在原地收帆下锚,一边催促时穿:“大郎,湖匪的船小,可得赶紧跟上,微山湖湖心枝杈密布,万一他们跑到芦苇丛中,我们连路都无法辨别,可不敢随意追去。”
  时穿咧开嘴笑了:“放心,我保证收获多得你这艘船都装不下,转舵吧。”
  船老大吩咐伙计们将甲板收拾妥当,将湖匪的尸体抛入江心,并洗刷甲板上的血迹,自己跑到船舱查看一番,爬上甲板懊恼地说:“倒霉,这是艘空船,除了少量的压舱物,以及食物和水,什么都没有。”
  时穿仰天大笑:“那正好,空下的舱位多,能装的东西就多。”
  船老大眨巴眨巴眼:“承信郎,怎么,还要装东西?可我们只有六个人,船夫们要操纵船只,等会搬货物只能指望你们师徒俩……噫嘻,你师徒俩一晚上能把这船舱装满,我不信。”
  第229章 目的不是湖匪
  船老大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什么,话语立刻转了个弯,似问似答的很含糊不清。而时穿对此只是摇头不语。
  这场追逐战持续多日落时分,前方湖匪那艘船,拐来拐去,拐到芦苇丛中,船老大气馁了,半是惋惜半是遗憾的劝解说:“承信郎,夜里行船本就不安全,这芦苇丛中九曲十八弯,黑灯瞎火的,万一转舵不及时陷在里面,那就全完了。”
  时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吩咐:“贴着这芦苇丛走,继续前进。”
  船老大眨巴眨巴眼,咽了口唾沫,勉强说:“大郎,我们回去吧,俘获了两艘中型船,你一艘我一艘也值了,刚才那群湖匪进的是这个沟叉,我们继续前行为哪般?”
  时穿一揪船老大的肩膀,与他亲自来到船舵跟前,二话不说命令:“你来掌舵,听我的号令。”
  时穿不停的发出左舵、右舵的号令,船几乎贴着这片浅滩前行了约二里,时穿吩咐收帆下锚,并在桅杆上挂起了三盏红灯笼。
  安排完这一切,船老大竖起了大拇指:“承信郎简直是老船手,发的这些号令恰到及时,巧巧的避过所有的浅滩……咦,不对呀,刚才承信郎自己操纵这艘船,怎么手忙脚乱的。”
  天逐渐黑下来了,船老大看不见时穿的表情,只觉得时穿盯了他一眼,回答:“爷能够找到所有操船的资料,能够将操船的原理解释的头头是道,但爷从来没有自己操纵过,你听懂了吗?”
  船老大点头:“懂了懂了,要么说承信郎是读书人呢,读万卷书,自然也知道这操船的道理,只是承信郎是金贵人,没有自己动手练习而已。”
  稍停,船老大凑近时穿问:“承信郎,怎么,咱操船这种贱业,也有人写书记载?”
  “呜呜,是有人,别问谁写的,说了你也不可能认识,差好几百年呢。”
  船老大赶忙点头:“那是那是,听说三国时代,东吴孙权就派人航行到辽东,还航行到琉球岛(台湾)——三国时代写的书,可不得八九百年。”
  时穿瞪大眼睛:“你识字?你竟然认识字?”
  船老大嘿嘿笑了:“男女识字不多,如果能够读懂针书、牵星书,那男女就去跑海船了,听说跑海船挣的钱那才叫多呢。”
  “哦,跑海船可是一去多年回不了家,我听说跑海船的人都不能有家室拖累,难道你现在还没有成家?”时穿有心拖延时间,与船老大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起来。
  夜渐渐的黑了,船老大见时穿久久没有动身的意图,也似乎发觉了时穿的拖延,他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着,一边眼珠东张西望的观察着,不久,他咦了一声,指着远方说:“承信郎,远处湖面上也有……红光飘动……难道,您刚才升起三个红灯笼是彼此联络的暗号?”
  时穿没有回答,远处红灯越飘越近,漂到距离时穿约二里路的地方,红灯停止了前进,紧接着,黑暗中有人举着一盏红灯上下晃动,时穿低声催促船老大:“靠上去。”
  船老大犹豫了一下,这时代由于缺乏照明设备,夜间行船是很危险,说不定撞上什么浅滩,或者漂浮的枯木,导致船毁人亡的事件比比皆是,正犹豫间,时穿已经摘下一盏灯红,上下晃动一番,再度低声催促:“靠上去。”
  船尖渐渐的接近了,对面是一艘大型船只,黑夜中看不清船身,可船老大总觉得这艘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正在胡思乱想间,对面船上传来一声低喝:“怎么,只剩一艘船,另一艘船呢。”
  此时,凌飞已经悄悄的举着火枪趴在船舷边,冲着说话的地方瞄准,可是,古代的夜色实在太黑了,没有一点人工光源照明,黑暗中凌飞只能看到对方的大致模样,似乎甲板边站了三个人,一人举着红灯笼,身材粗壮,另一人身材窈窕,风中飘来淡淡的脂粉味,似乎是女性,另一人身材佝偻,身材较为瘦弱。
  只听时穿嘟囔一声,他用奇怪的嗓音回答:“不小心遇到湖匪,好不容易赶跑了他们,那艘船还在河岔口警戒,怎么,要把他们召唤过来吗。”
  对面的船只沉没了一下,那个身材佝偻的人回答:“不用了,这样也好,且让他们先警戒着,等会你们装完了货便过去替换。”
  两船越来越近,大约十余米的模样,对面船上突然咦了一声,这声惊呼刚落,凌飞眼睛一花,只看见对面船上同时出现了两三个高大的身影,他回身一望,原地已经失去了时穿的身影,再回头,对面船上那个高大的身影又变动位置,此时,高大身影原先呆的地方,正发出咯咯的叫声,那声音仿佛是一只被掐断脖子的鸡。
  这一犹豫间,两船轻轻靠上了,船老大窜了出来,提着缆绳冲对面船上抛掷过去,缆绳飞快的掠过对方船头,船老大手一抖,绳头在空中荡了一个圈,缠上对方的船头。
  说时迟那时快,缆绳刚刚缠上对方的船头,船老大已经将绳尾塞到旁边的水手手中,而后他顺着缆绳,像老鼠一样嗖嗖的窜动着,一个翻身,已经到了对方船上。
  两艘船船头绑在了一起,船身相互并拢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凌飞抱着火枪,张大嘴惊愕的,晃眼之间,船老大已经跳到缆绳所在的位置,他利索的在缆绳上打了个结,这时候,抓着绳尾的水手,也开始往自家船头绕绳索,船老大系好缆绳后,呼哧哧的喘着气,冲发愣的凌飞呼喊:“还愣着干啥,快点翻过来。”
  凌飞如梦初醒,赶紧手脚并用的爬上对方甲板,黑暗中他在甲板上摸到几具横躺着的温热的身体,这些身体任由他爬过,任由他踩踏,似乎毫无知觉,这会功夫,凌飞耳中还听到连绵不断的倒地声音。
  船上,舱房的门没有关严,门缝中透过一丝光亮,凌飞赶紧抓起火枪,跌跌撞撞的扑向了舱门,当他猛的撞开舱门的时候,门内传来一声惊讶的喊声:“怎么是你?”
  舱内富丽堂皇,一盏孤灯下,一名四五十岁的老者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他的膝盖上趴了一位女子,随着老者的话语,这女子软软的从老者膝盖滑落,仰脸朝上软倒在地上——那女子长得很秀丽,面容恬静,仿佛在酣睡,鼻翼处还在细弱的、有规律的抽动着。
  时穿的身影挡在凌飞的前方,遮住了大部分灯光,他手里提着一个女子,听到老者的问话,他随手把手中的女子一推,冷嘲地反问:“怎么不是我。”
  老者竖起了眉毛:“你竟敢打劫,你知不知道,我一张文书送到衙门,天下间没有你的存身之处。”
  凌飞按照师傅教的突击姿势,一冲进门就抱着枪在地上团身滚动,等滚到了一张椅子后面,他伸出枪来,枪口瞄准着老者……那老者斜着眼瞥了一下凌飞,与此同时,被时穿推倒在地上的那女子咦了一声,悉悉索索的向老者爬去。
  时穿仿佛知道身后的动静来自何人,他头也不回,对着老者不耐烦的说:“行了,蔡大官人,你也别装了,你根本不姓蔡,这点我看出来了,其实,除我之外,我们船上还有两个人不相信你的身份,而他们只是不敢说而已。”
  老者愣了一下,爽快的承认:“解元公真是聪慧,难怪我后来屡次邀请,解元公都不愿意来……剩下的一个人是谁,我不记得你们船上还有什么特殊人物。”
  时穿轻轻摇头:“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暴露出来的破绽——既然真相已经揭穿,你还是不要装了。”
  蔡大官人伸手一指膝盖前软倒的女子:“你是为了女弟子顾小七来的吧?她没有死,这样好的管家帮手,我怎舍得轻易丢弃?我只是担心她惊诧不安,所以给她喂了一倍蒙汗药酒,她现在,只是暂时睡了而已。”
  时穿慢慢摇头,此时被他推倒的那名女子,已经爬到老者身边,呻吟了一声,轻声说:“檀郎,此人好凶恶,船上的家丁全被他打倒了。”
  这话一说,凌飞胸中涌起了一股骄傲,他紧了紧枪,自豪的想:“咱可拜了个好师傅。”
  那女子颤抖着继续说:“此人身法真快,仿佛鬼魅。”
  时穿打断了舞妓窈娘的解释:“我不是为顾小七而来。”
  “也对!”座上的老者很爽快,他潇洒是挥挥衣袖:“船上的财物你拿走一半,不,你全拿去。”
  时穿继续摇头:“我也不是为财宝而来。”
  老者愣了一下:“那你是为什么?”
  时穿盯着老者,眼睛一眨不眨:“我是为那些玻璃而来,‘玻璃’,这个词你知道吗?”
  老者愣了一下,脸上涌起一股失落的表情:“玻璃,如今人们流行叫它琉璃、珀黎,从不曾……多熟悉的词啊,多少年没有听到了,只是,你怎么查到这条线索的?”
  时穿咧了咧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但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现在,你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老者一声长叹,惆怅的说:“我虽然幼年被族人赶出村镇,飘零于江湖,但你问的这个秘密,关系到我族人的生死,财宝你都可以拿去,这个秘密我不能说。”
  时穿微笑了:“你以为你不说我就问不出来吗?”
  第230章 操控生死
  蔡大官人轻轻的,畅快的低声笑了,笑声中充满解脱:“你以为你真能操控我的生死了吗?”
  时穿步步紧逼:“你以为,你死了我就问不出你的秘密了吗?”
  这话一说,舞妓窈娘身子一哆嗦,惊恐的看着时穿,而座上的老者毫不畏惧,他挥了挥衣袖:“很好,我很想试试。”
  这话说完,老者的目光逐渐暗淡,他在椅子上坐不稳,身子逐渐向下滑落,软软的,仿佛身上没有一根骨头,如同一团泥一般,瘫倒在椅子前——正好与顾小七滚到了一块。
  时穿站那没动,凌飞从凳子后窜出,他冲到老者身边,抓起老者的手腕号脉,不一会,他抬起头来,向着时穿惊愕地说:“师傅,他的脉搏越来越弱,唔,脉搏正在消失。”
  舞妓窈娘发出一声悲骇的哭叫声,时穿冷哼一声,周围的空气陡然变冷了,正在伏尸大哭的窈娘突然感觉身后阴风森森,她陡然翻转过来,用身体挡住蔡大官人的尸首,声嘶力竭的喊着:“不,我说。”
  时穿翻了个白眼:“你又知道多少?”
  窈娘赶紧回答:“我知道——据说这些仿玉的琉璃是大官人祖父发明的,大官人的祖父有许多奇思妙想,后来族人说他祖父疯了,便把他囚禁起来,再后来,因为大官人想救出祖父,其族人便驱逐了大官人,于是大官人才流落江湖,幸好大官人记得幼年时候祖父教导的一些知识,便开始以之谋生——我就知道这么多。”
  窈娘膝行到时穿身边,扯着时穿的衣襟哭喊:“官人,船上的财物你都拿去吧,大官人已经死了,你就让他彻底安眠,奴家求求你了。”
  时穿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你到底怕什么?”
  窈娘目光躲闪:“奴家等行走江湖的时候,听人说过搜魂大法,传说法力高深的道士,能把死人的魂魄从阎罗殿拘出来询问,刚才大官人你也说过,死了也能问出话来,我猜大官人也会这项法术。”
  时穿哼了一声,一跺脚:“罢了,凌飞,你看着他们,我去舱中取财物——既然目的没有达到,那就只好取一些金银财物,来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凌飞响亮的答应着,时穿一扭身钻出舱外,过了一会,船上晃动起来,滑轮咯吱吱的响着……凌飞记起自己哥哥买瓷瓶的经历,想必时穿又利用两船之间的缆绳,用滑轮过度货物。
  船声响了许久之后,声音渐渐停顿,正在此时,顾小七嘤了一声,缓缓的睁开眼,猛然见到近距离的蔡大官人的脸,她一声惊叫,爬起来推搡着蔡大官人,口里喊着:“大官人,你怎么了,快醒醒。”
  舱中唯一的烛光跳动了一下,时穿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舱中,他望了一眼背对着的顾小七,轻声说:“小七娘,这人是个骗子,假冒官属骗了各位举人的程仪钱,也骗了许多官员送的红包,如今他正打算趁夜逃遁。哦,刚才他用蒙汗药把你麻翻了,准备带你登上两只接应的船只,然后将船上的财物搬运一空,再沉船江中,假装遇到湖匪抢劫而身亡,让人无法追查他。幸好我来得及时……”
  时穿话里有很多漏洞,比如在夜里无人航行的江中,怎么偏偏是他驾驶着接应的船只,怎么他偏偏知道接应的信号……这些疑问,不仅浮动在窈娘的心中,凌飞也满头雾水。但顾小七却不在意这些漏洞,她头也没回,只顾伸手试着蔡大官人的鼻息,而后轻叹一口气,不慌不忙的反问:“老师这是发现了大官人的骗局,所以等在此地,逼死了大官人是吧?”
  时穿咳嗽一声,勉强说:“小七娘,幸好我来的早了一点,这人带你过船,谁知道今后会把你卖到哪里,也许他为了掩盖骗局而对你灭口,比如把你沉在江中,这也说不定。”
  顾小七依旧背对着时穿,说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在抽泣:“不会的,大官人待我很好,原先我在王相公家中,上要奉迎正妻,下要应付与我年龄同样大的子侄的轻慢,还要忍受仆役的白眼,唯有到了大官人这里才过的自在,大官人把所有的银钱都交给我打理,经常跟我商量事情。奴家活了这么久,便是父母做事,何从征询过奴家的意见……”
  时穿一声叹息:“现在有个机会,跟我走,你就自由了。”
  顾小七还是背对着时穿,抽抽泣泣的问:“自由了又能怎样,回到家中,让父母再卖一次?或者王相公听到我回家的消息,让我去府上蓄满合约?”
  时穿轻声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顾小七抚摸着蔡大官人的脸,轻声说:“常言说‘天字出头就是夫’,‘三纲五常’也说夫为妻天,又说‘出嫁从夫’……奴家既然跟了蔡大官人,许了与他一生一世,如今蔡大官人死了,且让奴家安葬了蔡大官人,然后在坟墓前盖一座小庙,从此青灯古卷……”
  时穿嗤了一声:“看来我教你的时间太短了,我本想让你明白事理,你却受《女诫》的影响太深,那《女诫》是专门降低人智商的……罢了,你自己的路自己选择吧,我只取走了三分之二财物,船上剩下的钱,如果省着点花,也足够你们一生一世的了,为师告辞了。”
  时穿冲凌飞招招手,转身走出舱外,爬到自己的船上,砍断两船相连的缆绳,招呼船老大:“开船。”
  船老大咂巴砸吧嘴:“承信郎,咱才搬过六只箱子,这船这么大……?”
  时穿截断船老大的话:“这六只箱子都是我特意挑选的,价值船上三分之二财产,里面装的都是黄金白银跟珠宝,船老大,做人不可过于贪心。”
  船老大想了想,呼喊:“升帆!”
  后面那艘船逐渐抛在船尾,趁水手们忙碌着,凌飞抱着枪凑近时穿身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很好奇的问:“师傅,你真会搜魂大法……可以教教我吗?”
  “蠢材,这世间哪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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