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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梅之烟断香微-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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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阶下观礼的宾客、将士早乱作一团,高喊声由远及近:“报!报……”
  还没来得及抬腿上阶,头颅便骤然落地,头身分离惊悚万分,这一幕正好在正堂之门阖上的瞬间被梅儿窥见,大脑顿时空白。
  砍下报者头颅的男子乃是掌管弋射事务的卫队总管佐弋竭,众人没有注意刚才放冷箭射杀嬴政的正是此人。唯暗处的蒙武观察得仔细,即刻命令蒙家军活擒佐弋竭。 
  “贼子,住手!”数声惨厉的惨叫之后,卫尉竭带兵杀入,阻止蒙武等人。
  剑拔弩张之时,众人却生出疑惑,这蒙家军和卫尉竭一派,谁才是作乱的叛徒?
  战事迫在眉睫,蒙恬站到了父亲身旁,亦拔出佩剑蓄势以待。此刻的他激动万分,全因自己无意间听到父亲调动三千精锐护驾蕲年宫,好不容易强求着前来一同参战。如此有意义的战役怎能错过!
  蒙武看着自己的儿子,甚为欣慰,小小年纪就已有大将的气度和勇猛,蒙家军定然能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
  他转回眼神,举剑高呼:“大王令,擒杀卫尉竭等叛乱者!”
  要知其父蒙骜在世时多有威信名望,蒙武的话所信之人自然就占了七八成。可蒙家亦是吕不韦的党羽,此举是否只是在迷惑人心,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杀害秦王?
  各方势力因而分作两派,战争已是无可避免!
  “切勿相信蒙武的鬼话,他是听从吕不韦的安排来刺杀大王的!”远处马蹄声昂扬,嫪毐浴血而至,众人的注意力随之集中到他的身上,“太后早看出吕不韦的阴谋,特命本侯前来护驾!”
  众人皆在推测谁真谁假,嫪毐随即扬高手臂,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众人都看的真切,那手上钩挂晃动的是秦王及太后之玺。之前相信蒙武的人多数倒戈,原本可以两相抗衡的兵力,顿时悬殊甚大。
  战国时期的玺印并不大,以轻便小巧为主,就像当时人们用的铜钱般大小,甚至更小。所以众人虽看得真切,也只是看了大概,但有总比没有更让人心中笃定。更何况嫪毐是太后的人,哪有亲生母亲害自己孩子的!
  一阵和煦的春风吹过,这一刻透着诡异的安静。突然,“啪”一声,嫪毐扬鞭击地,仿佛是无声的杀戮指令,兵戎相见之下暗红之血染指天地……
  而另一边——
  正堂的高门刚一关上,围护嬴政的卫士突然剑尖向内,这些都是卫尉竭的党羽。
  吕不韦高声尖叫:“保护大王!”迅速夺下就近一位卫士的武器,同嬴政抵背迎战。
  堂内的宗亲贵胄和隐遁暗处的贴身卫队纪纲军立刻举剑相护,剑拔弩张的战场吓得梅儿僵立在门旁。
  嬴政不急不慢的拔出太阿剑,围攻的卫士仿佛都惧于秦王的威严,迟迟不敢向前。
  突然,从卫士腰腹处刺出一把利剑,“哐”的一下被嬴政击挡在地。
  “你们进攻呀!”掌管咸阳政务的内史肆见偷袭不成,直接拿身前的卫士当挡箭牌,把他推向嬴政的剑锋。人盾不急反应,一个踉跄穿肠气绝。
  包围圈顿时生出缺口,吕不韦见势冲出重围,追击内史肆。卫士们随即反应过来,填补缺口,执剑向嬴政冲去。
  然嬴政舞剑如风护住周身,兵士们哪里寻得到漏洞,只能顺着他稳健的步伐,保持着安全间距成包围之势。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嬴政身上,唯中大夫令齐机敏,躲过卫士的攻击,保护太王太后和太后离开。两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令齐见时机成熟,手腕一转,寒光亮过之处露出一把短剑。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掌打晕太王太后,同时另一执剑的长臂挽勒住太后,她白皙的脖子瞬间泛起红痕。
  “太后得罪了!”令齐多少知道她是嫪毐的女人,自然要给几分薄面,力道松了松,同时打算换一只手拿剑,以免不小心割伤她。还没来得及换姿势,腕上便突的吃疼,剑跌落在地,定睛望去竟是嬴政。
  他怎这么快就躲过了卫士的纠缠?!
  这时,嬴政虎爪一扣,令齐痛上加痛,鲜血从腕上涌出。嬴政把握时机,臂力一带便将太后拉回身边。
  令齐正欲垂死挣扎,侍卫冰冷的剑就双双抵上他的喉咙,完全动弹不得,而场内的混乱也已被纪纲军镇压。
  嬴政命令身旁的纪纲军:“护送太王太后和太后从侧门离开!”
  “唯。”
  嬴政转身,环视一周,心中甚感慰藉,这些养尊处优的宗亲贵胄们也不乏愿意为他浴血奋战的豪杰好汉。
  被擒获的叛者经不起威吓,很快交代出嫪毐叛乱的党羽何者,嬴政遂命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攻毐。
  以为战乱结束的梅儿刚放松下来,门就突然破开,她惊得跌坐在地。都怪自己的好奇心重,明知道今天有叛乱发生,还要跑到堂前观看,真是找死!幸亏她现在的位置刚好是隐在了门后,待他们再次打得火热的时候,自己就寻机会偷偷从后门溜走。
  正想着欢欣雀跃的自由,手腕却被人抓住,抬头一看,话卡在喉中:“大……王……”
  “爱姬,还好吗?”瘫软的梅儿被纳入怀中,“别怕,寡人护你出宫!”
  他牵起她的手,硬生生的拉出正堂。这哪是保护,分明是再次把她往火坑里推!
  梅儿拿眼横去,为何他总是目不斜视的神态?终于明白与狼共舞这个词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堂外战火纷飞,同连着初春小雨绵延潋滟,心顿生凄凉……
  蒙武杀出重围,负伤到嬴政面前,单膝揖拜:“大王受惊了,宫中暗布的三千精兵很快便能平定此次叛乱!”
  嬴政似乎察觉到会发生今日之事,有意调派蒙家军前来护驾。他以为大王安排三千精锐镇守蕲年宫绰绰有余,却真是自己低估了,不仅近臣官骑叛变,连戎翟君公都是嫪毐的外援军。很快便能平定战乱,这种话说出来不知是在蛊惑自己,还是在安定秦王!
  “嗯……”嬴政点头轻哼,一手与梅儿十指交缠,一手握着宝剑走向战火中心。
  “大王,阶下危险!”蒙武忙拦住嬴政,“容臣先去灭了他们,您在阶上静观好戏吧。”
  嬴政摇手,轻声道:“无妨。”
  复而揽住梅儿的腰,他的身后跟着一众纪纲军,如虎添翼的强者自然是哪里都不怕的。
  而蒙武与嬴政阶上的交谈众人都已看到,不明所以者先前支持了嫪毐一派的,如今便心中打鼓起来,多数的弃械投降以求轻判,另者仍是鱼死网破!
  因为嬴政的到来,各怀鬼胎的叛乱者又有了目标,随即围攻过来……
  纪纲军护在身前,又一场刀剑相搏展现在眼前,咄咄逼近的刀锋吓得梅儿频频后仰身体,却无法后退,因为嬴政一直紧紧的揽腰相护。
  这真的是深情吗?
  恐怕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
  刀剑的反光刺得眼睛发胀,头也开始有些昏沉,难以看清或者是不敢看清,如此她就不会感到惧怕,就这样任由着嬴政带着她左避右闪上格下挡。
  突然,胸口巨疼,没有换来清醒,却是越发昏沉!
  “爱姬!”嬴政焦急的声音唤来。 
  身体再次被拥入怀中,感觉自己被托着连转数圈,背上又是一阵巨疼。她无暇看懂形势,吃力抬手触到那直入心脏的长柄,应该是羽箭吧。
  她中箭了!
  双脚绵软的下滑,感觉到嬴政温暖的怀抱渐渐冰冷,换做坚硬的地面。在众人的簇拥踩踏下,击得梅儿吐出一口鲜血,苍白的唇瞬间染红。血顿时洇开来,仿佛浸入一湾血溪中……
  “爱姬……”悲切的声音再次传来。
  弥留之际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抬眸,君王身着的冕服没有因为战斗而沾污和凌乱,旒紞悬荡隐掩住那双难以琢磨的双瞳,嬴政方步离去,留下的只是漠然消溶的背影……
  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血腥之气亦悄然远逝,鼻端飘来淡淡的医药消毒的味道,未婚夫练少华的笑脸出现在眼前,浅浅的笑容在嘴角荡开,想要伸手抓住的幸福那么的虚无,连手都再无力抬高!
  耳边隐约听到母亲担忧的呼唤:“回家吧……”
  “回家吧……”
  “回家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谋定后动

  在嬴政及其纪纲军的参战下,很快占领主导权,聪明的人都已纷纷缴械投降。可嫪毐仍做垂死挣扎,带其门客党羽退出蕲年宫,转而回攻都城咸阳。哪知吕不韦等藩臣正好于咸阳调拨人手,两军不期而遇。如今前有伏击,后有追兵,两面夹击之下嫪毐身负重伤,只得携余党仓皇逃亡。
  嬴政即刻谕令全国:“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杀死嫪毐者赐钱五十万。”
  嫪毐终是被抓住,于九月行车裂之刑。
  行刑当天,嫪毐被押解到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随后官兵退下。房内隐隐闪着昏黄的灯光,他循光看清巍然坐着的人竟是嬴政时,不由疑惑——要他死的人不是吕不韦吗! 
  嬴政看着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此事与文信侯无关,一切皆是寡人所为。”
  “大王?”他和嬴政向来是融洽的君臣关系,只是隔着太后这层窗户纸,而吕不韦施压嬴政明查他与太后私乱之事。他急于除掉吕不韦,正好赢政冠礼之时,受意伪造玺印,并带兵假意围攻秦王,实际是受命斩杀吕不韦,他自是欣然接受。
  所以嫪毐以为还有希望,急道:“我对大王没有任何威胁,一直以来嫪毐都是暗中受命于您与吕不韦抗衡!”
  “可你的人不杀吕不韦反而暗杀寡人。”嬴政早看出端倪,嫪毐连他身边的重臣亲兵也一并斩杀,实际是想一方独大,嬴政冷哼,“长信侯的心太大,甚至比吕不韦心大,何以会受命于寡人?你我只是交易!如今,这场交易是时候结束!”
  嫪毐不再装傻,直起腰板道:“这场交易结束,但另一交易大王可不得不听了。”
  从来防人之心不可无!
  嬴政抬眸,不急不缓的问:“哦,你觉得还有什么可以和寡人交易的?”
  “以他的命换我的命!”当初听命嬴政救下一人,才能拜得长信侯,幸好自己留下一手。如果他命丧黄泉,部署在那人身边的死士就会启动暗杀计划。
  “救他全由寡人安排,你的这些手段能逃得出寡人的眼睛吗?”嬴政鹰隼的黑眸透着熠熠精光,五指轻敲铜案,在静谧的阴魅中每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
  嫪毐听懂了嬴政的意思,知道已经没有得救的机会,心中愤懑:“哼,想不到,我嫪毐一世英名,竟然败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
  “对,正是寡人这个毛头小子将要夷你三族,杀你两个儿子。”嬴政起身走到嫪毐身边,轻声诉说的却是最残忍的话:“你可以死得瞑目,他们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你!”嫪毐气结,此刻真正感到恐惧,稽首扣地,“大王,嫪毐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儿子,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呀!”
  “假父有什么资格求情?”嬴政负手踱步。
  嫪毐此刻才幡然醒悟:“原来你一直以来都想致我于死地!”
  “唉,假父多虑了!怪只怪假父权力尚未稳,便一心想在冠礼时灭掉寡人与仲父,注定要在最风光无限的时候跌到谷底。”他的话原本温柔却透着阴寒,年仅二十二岁的男子处事和心性竟已如斯成熟!
  “赵政,你今天除掉我而不是吕不韦,终有一天他会杀死你的!呜……”嫪毐正想再说却被嬴政唤来的官兵拿布堵住嘴巴。
  “多亏长信侯的帮助,你和吕不韦寡人会一并除掉的,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了。”嬴政轻拂手背示意,“带出去吧。”
  官兵把嫪毐的头和四肢绑在马匹后,他笔直的悬在半空中,马鞭同声脆响,五方的马匹顿时扬蹄奔腾。即便如此,骨肉相连的身体还是拉扯了很久,最终血染当场。
  那滚落在地的头颅表情扭曲,圆睁的双眼盛满血丝,清亮的黑瞳透着怒意。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结局,他要诅咒嬴政也不得好死!
  嬴政站于高台之上,看着嫪毐必然的命运,心中刚升起莫名的成就,却又生出惆怅,几日前的事情再次浮现脑海……
  “大胆!你们放本宫出去!”赵姬被软禁数月,心忧嫪毐的安危,“若是再不放本宫,小心砍了你们的脑袋!”
  “母后莫急,他们不过是听从寡人安排。”嬴政的声音从室外传来。
  “见过大王。”守卫的军队很快识趣的让开道来,退至室外。
  嬴政上前搀扶赵姬,“政儿来看望母后,这时日过得可好?”
  真是明知故问,她哪有心思安枕无忧,急急的抓住了嬴政的手:“大王,嫪……长信侯是否安好?”
  赵姬还是害怕自己的儿子知道她和嫪毐的关系!
  “母后好好的养着,以后有政儿和您……”嬴政把她往软榻上扶。
  “长信侯到底怎样了?”赵姬急得都泛起了泪痕。
  “母后,别伤心,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只有政儿能陪你一生。”嬴政又倒上杯水,仿佛是情人般的细心。
  “母后求你了,放过嫪毐。”有些事她要不挑明,嬴政也就不明说,她只能明说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的弟弟需要父亲!”
  嬴政不急不慢的放下水杯在榻侧,“母后放心,假父会在天上照看好他们的,母后可以安心留在政儿身边。”
  温柔的语言却是最残忍的话,赵姬心中发紧:“大王,求你,求你放过他们!”
  “母后呀,什么时候你和政儿变得如此生分。”嬴政站起来,俯视着自己的母亲,心中亦是不愤,“这个男人在宫外权色招摇,从没把你放在心上,到底有什么值得母后看重的?”
  “我不在乎他在宫外如何,嫪毐对我很好,这份情是我一直想要的。有他和儿子相伴我才能幸福!”赵姬不在自称本宫,完全一副小女人的心境,她求的从来就不是位高权重。
  有他和儿子相伴才能幸福……
  嬴政眼黯下来,在心中一遍遍重复赵姬的话,他僵硬着似冷到骨髓的孤寂,仿佛自己才是世上多余的人!
  “如此低贱的情,母后的尊贵不需受。只有政儿能给你幸福,也终有一日会让你亲眼见到天下太平,万物安宁。”从来冷凝的君王,连对亲情都是强势的占有。
  “你不懂,我要的只是情。放过他们,否则我将一同赴死。”这一刻,她不忍心说出残忍的话,但为了救嫪毐和孩子,她必须决绝,故砸碎榻旁的陶杯,拾起碎片正欲割腕,却被嬴政制止,他的声音有了丝波动:“母后真是伤了儿臣的心,既然你执意要救他们,那就不要怪寡人无情!”
  “来人,给寡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太后!”嬴政拂袖而去,即刻令下——幽禁太后于雍城萯阳宫(今陕西省西安市户县)。
  “大王,你这是让为母恨你,恨你一辈子!”赵姬怒喝。
  嬴政的思绪逐渐转回,不知何时飘起霏霏细雨,宦阉撑开笨重的铜簦为其挡雨,透过簦沿抬头望去,天空带着些幽暗,仿佛嬴政此刻阴霾的内心,冷风吹来一朵白云,那微微浮动的云雾间射出一道曙光,心也似乎跟着放晴……
  随后,夷嫪毐三族,杀其二子。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人枭首,嫪毐的党羽罪轻者惩为鬼薪,罪重者四千余人夺爵迁蜀。
  次年十月,吕不韦因嫪毐事件被罢免相邦之职,遣其到河南封地。嬴政政权上最大的敌人铲除,他当月便迎母后回咸阳,入居甘泉宫(今陕西省咸阳市北淳化县铁王乡凉武帝村)。可与咸阳宫还是有段距离的,母子之间的隔阂仿佛再无法化解!
  公元前235年,秦王政12年,年过半百的吕不韦不知是心有不甘还是忘记了审时度势,仍使各国宾客络绎不接,嬴政复命其举家迁蜀,吕不韦方知惶恐,遂于去蜀途中饮鸩自杀。死后,埋葬于邙山脚下(今河南省偃师市南蔡庄大冢头村东)。
作者有话要说:  簦:古代有柄的笠;类似现在的伞。
  枭首:把人头砍下挂在城门上示众。
  鬼薪:秦汉时的一种徒刑,从事官府杂役、手工业生产劳动以及其它各种重体力劳动等
  

  ☆、第24章 荼縻芳华

  五月春末夏初,空气间跳跃闷热的分子。女子如一阵盈盈清风带来凉爽,秀步生莲缓行于幽绿的石板路上,宽大的下裳遮挡住修长的腿却显得越发雍容华贵,褐色的束带前襟垂缀着随步伐摆动衬托出飘逸优雅之感。红色的上衣贴合出她身材的玲珑有致,白皙的娇颜因衣色酝开淡淡红霞。
  最是刺眼的玉笄标志着她今日方从稚童变成待字闺中的少女,心情如同笄上的绾髻丝,还没来得及解开总角之辫反而越缠越紧密。
  终是走到了回廊尽头,她深吸口气踏入幽禁之门,对正坐之人行礼:“见过父王。”
  考烈王熊完看着自己的女儿,昨昔还是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今昔便已是亭亭玉立的娇羞儿,心中生出一份柔软,“凝香,到父王身边来。”
  芈露顿了顿,还是移步上前坐下,抬头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视线在眼周游走,芈露这才发现自己真是有多少年没有和父王这么近了!他满布皱纹的脸诉说着一位君王的苍凉,眼角延生的笑痕增添出几分为父的慈祥。
  “手怎这般凉?”熊完布满老茧的大掌握住她的手,初夏的天很是温暖,衣裳穿得适中却还是那么的冰凉,因而觉得愧疚,曾几何时开始忘记了关怀自己的儿女!
  自幼丧母的芈露在这楚宫深严之中谨小慎微,从来努力修习六艺不让人低看欺负了去,而内敛成熟的处事方式只为避开父王的关注。今日笄礼后主动让她来,种种亲和的举动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芈露微微收回手,眼帘垂下,越发不敢看他。
  熊完没有觉出她的不适,问道:“寡人的公主长大了,是否有心仪的人?”
  “全凭父王做主。”王家哪里有选择幸福的权利。
  “我的公主乃娇贵淑女,只有年轻有为的君王才能配得上。”熊完的笑带着丝阴谋,“凝香可猜得出父王给你许配了哪位君王?”
  早已猜想出的答案脱口:“秦王。”
  熊完来了兴致,挪正身子问:“哦,何以见得?” 
  “如今魏、燕势弱,韩早是秦附属之国,皆无力抗衡劲敌。齐国势强,七国之中最安乐之地,少有战事磨兵,合纵攻秦之时已探出实力,不足为惧。而秦、赵为比邻之宿敌,二者鹬蚌相争,我楚可暂时得安宁。且蒙大将军弃世,秦国失去主将,或许此刻将凝香嫁予秦王可以从中获利。”芈露并未做具体解释,而是直接将目前的局势做了大概的分析,“不知父王觉得凝香说的可对?”
  “那凝香以为父王想要如何获利?”如此聪慧,他果然没有选错。
  “因合纵之事,我楚都由陈(今河南省周口市淮阳县)退居寿春(今安徽省六安市寿县县),凝香深感国耻不平。秦好战,即便韩使入秦修渠耗其国力,也没有暂缓他们掠夺的天性。”芈露思索片刻道:“故,凝香嫁入秦国获利之法有两种:一是惑君,如今吕相邦掌权,秦王无能,向来听令于他,那么诱惑拉拢秦王,借此巩固我楚在秦朝的势力;二是灭君,秦王若死,其储君幼子扶苏和王弟长安君两方必然相争,这场内乱足够时间平息,也足够我楚国发动兵变或修养身息。”
  “嗯,凝香心中如此通透,也无须为父再细说。” 熊完甚感欣慰,不用多费唇舌,但仍是担忧的补充道:“不过,要我楚长治久安,最好以合为上策。”
  “
  凝香谨记。”芈露话中谦诚,心中打定的主意却是另番悲壮。
  他这个女儿是否真能帮到楚国?熊完久久凝视芈露,方道:“回去吧,准备即刻启程。”
  “可否让凝香自行择日出发。”芈露起身揖拜。
  “择个吉日再出发也好,寡人给你调拨些人手,若是喜欢也带上几个亲和之人。” 熊完点头默许着,“秦国有我楚系亲信照应,也不要太苦了自己。”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此去凶险,他也难免担心。
  “诺,凝香谢过父王。”芈露颔首,弓身退出殿去。
  箐肴陪着芈露在书房里呆了好几天实在无聊,终于忍不住胡扯一句:“公主的玉笄真好看。”
  偷瞄数眼,公主仍是一边查阅着《天文星占》,一边瞭勘长空,这到底是在干嘛呢?箐肴小手指了指头顶奇道:“公主,天到底有什么呀?”
  “异物出矣,天下将定!”芈露没有回应箐肴的问话,清幽的呓语着起身,随意寻了方尺牍,陈旧裂痕的木质仿佛她此刻的心情,坐回书案道:“磨墨吧。”
  “哦。”箐肴傻乎乎的听话,都不知道公主整天在思考什么?这么沉默!
  淡淡的墨香落下,书以《花君子》——心似君子,命似花,是否开到荼縻芳华时,唯然来去凋零客?
  芈露正感触伤怀,一个奴婢进来回禀:“公主,大王派来两个奴婢。”
  一阵风透过窗棂潜进来,吹干了墨迹,她方启口:“让她们进来。” 
  “诺。”
  芈露细致的卷上尺牍,抬头认真的看着箐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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