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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王妃-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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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里的无数飞鼠尸身血腥气味,简直令人欲呕。
  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等阵仗,一时吓白了脸。
  慕大哥带着我左右移动,透过四面的寒风,我仿佛感觉到已脱离了先前的血腥阵势。随着慕大哥的带动,二人忽然腾身而起,一起猝落,眼前已换了地头。
  我方自站定,手触处身后一片冰硬,敢情身后是一岭峭壁,二人当为背壁而立了。这么一来,立时解救了背后受袭的威胁,下意识里我才自松了口气。
  接着,慕大哥那只紧紧扣在我臂上的手才自松了开来。
  我身子晃了一晃,总算没有坐下来。
  心中气闷,呼吸急促,一时有气无力的样子,娇弱无比,慕大哥满是焦急和担忧的眸子看着我,焦灼的开口:“颜儿,伤到了吗?你感觉怎么样?”
  未等我回答,却有一件物什,借助于他的手,碰触于我的唇齿之间,我顺势张开了嘴,含向口里,冰凉一片,倒像是含着了一块冰。
  自然不会是一块冰,除了一片冰凉之外,还似有一股清香气质,混合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极短的一刹那间,已自传遍了我整个身子。
  我安慰的朝他笑笑,虚弱的说:“我没事!”他微微点头,不再说话,脸色沉凝,一双瞳子注视着当空,未敢少缓须臾,手上那一领长衣堪称变化无穷,时而扬起,时而卷动,或上或下,不一而足,配合着空中飞鼠离奇的攻势,每一次都能发挥出吓阻作用,将对方凌厉的来势,消揖于无形之间。
  我这才知道含在嘴里的是一块奇妙的丹药,把它轻轻压在舌下,自有汁液缓缓顺喉而下,极短的一霎,却已觉出了妙用,头脑似乎清醒多了,只是方才为飞鼠抓伤之处,兀自隐隐作痛,肩上热乎乎的,很可能已经肿了,试着抬动一下,竟是又酸又痛,有些儿力不从心。
  空中飞鼠有增无减,兀自死缠不休地恶战着。
  双方像是把对方都摸熟了,慕大哥这边一经作势,那一边立刻鼓翅升高,容得他长衣落下,这一边又作势下袭,看起来像是在闹着玩儿似的,却不知其中包藏着无比凌厉的杀机。
  “你觉着好一点了没有?”
  他连番运功,把空中大群飞鼠逼得频频升高、退后。“我们得走了,”慕大哥打量着天上,有些气馁的样子:“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怕是越来越多,可就麻烦了。”
  我自服下那粒丹药之后,已不似先时那般昏昏欲睡,聆听之下,忙自站好。不意伤处触及石壁,痛得我半身打颤,一时花容骤变。
  “你怎么了?”慕大哥像是有所觉察,偏过头来急切的问道。
  “没什么……”我不想让他担心,故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走吧!”
  他点头道:“我想了个法子!”说时手上运动长衣,大力挥施之下,发出巨大风力,非但迫使空中飞鼠连连升高,兼带着却也把眼前云雾冲破开来,现出了一片视野。
  我注视之下,不禁吃了一惊,才惊觉到自己一人立处,竟是一方峭立的山壁,前面不及两尺之处,便是虚空,若非慕大哥驱开云雾,简直看它不见,一脚踏空,便当粉身碎骨,好不吓人。
  “你可看见了,”他说:“下面十丈左右,有几块山石,可以暂时藏身,你在那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不及多问,慕大哥已自腾身跃起。
  他有意做出一番声势,一面运施轻功,直向崖上攀升,一面频频挥动手上长衣,发出大片力道,风力及处,飞雪走石,声势惊人已极。
  空中飞鼠先为他衣上风力惊得频频后退,继而循着他上升的身势,一窝蜂般地涌了过去,我这边顿见轻松,排除了一时之危。
  我随即明白过来,敢情慕大哥施展的是“调虎离山”之计,以身为饵,把眼前飞鼠诱开,好让自己伺机离开。亏得他想出了这条妙计,解救了自己一时之难。
  不禁为对方担起忧来,这个笑容璀璨的能与日月争辉的男子,为了救我于危难中,竟然以自身做饵……
  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他那样一个风雅脱尘,风华绝代的男子,好似山水间的一块灵玉,有豁达胸襟,有那样的磊落情怀。这样的男人,骨,比铁石坚硬,心,似冰雪通透。这样的男人,怎不让人心动,让人心折。
  我倚身山石,悄悄地向峰上注视着。既冷又饿、又倦。虽然已是初夏,但这深山不似寻常季节,风仍嗖嗖地刮着,感觉寒气逼人。伤处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又急,偏偏慕大哥去而不返,真急死人了。
  恍惚里,四野索然,天空却又呈现出一片静寂。不知什么时候,弥天盖地的大群飞鼠,却又消失不见了。
  我用长剑剑鞘支撑着,方自站起,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眼前人影闪动,慕大哥伟岸的身影己来到眼前。
  “啊……”显然已是惊弓之鸟,我后退了一步,才看清了眼前人是谁,苦笑着点点头:“你回来了?”
  慕大哥剑眉微皱的打量着我:“你很冷么?”
  我点了一下头,又摇摇头说:“还好……”
  “把这个披上!”
  一片长影,起自对方手上,我忙接住,敢情是对方先前用以却敌的那袭大氅。
  迟疑了一下,才把它披在身上,果然暖和多了。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我慢慢道:“我们还不走么?”“再等一会儿。”慕大哥转向天空附近看了一眼,显然对于离去的飞鼠,不能完全放心。
  “你把它们都引走了?”
  他没有答话,向外面看了看:“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我叹了口气,歉疚地道:“今天幸亏你及时赶来,要不然真不知道会落成什么样,说不定已经葬身飞鼠牙下了,信不信,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惨过。”
  慕大哥听完后,一把捉住我的手臂,略带激动的说:“不许你乱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完,一把横抱起我就大步往山下走去。
  冉冉白雾,弥漫四合,我们穿行其间,有如沐身于大气云海,四面绝壑,叠嶂千仞,略不慎,便有失足坠身之危。
  行了一段,我感觉口渴难耐,便抬头说:“慕大哥,我好渴!”慕大哥看了看四周,走到一条自山顶延绵而下的溪水边,轻轻的把我放下,我顾不得其他,便自弯下身来,双手掬了一把,放迸嘴里,才饮了一半,便倒了下来。
  并没有倒在冰冷的地上,而是感觉在一个极其温暖的怀抱中,隐约听见头顶传来的焦灼的声音:“颜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而已倒在他怀里的我,却已是疲惫不堪,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很想开口告诉他我没事,但是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牙关紧咬,双眉微蹙,感觉甚是痛苦。
  模糊中,感觉有人轻抚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奇热似火的额头顿时一片冰凉。
  却不知此时慕大哥因为我的昏倒而心痛不已,因他知道,这番发作,绝非突然,而我方才还若无其事,与他从容对答。
  恍惚中似乎听到有叹息声:“你竟是为飞鼠所伤,怎么早不告诉我,差一点可就没命了!”
  又说:“这类飞鼠,齿爪之间皆有剧毒,无论人兽,只要为它所伤,先是昏迷不醒,过后便遍体高热,全身肿胀而死,幸好发觉得早,要不然……”
  随后感觉有人为我解了上衣,露出了火热肿胀的肩头。
  我饶是害羞,却也无能阻止,只能娇弱无力的说道:“慕……大哥……!”
  番外——慕千寻与楚颜公主(八)
  一团灯蕊突突实实地在眼前亮着。
  窗外是风雨抑或是落花,只是窸窸窣窣地响着……我的眼睛睁开了又合拢,合拢了又睁开,一切的景象,竟是那么朦胧。
  慕大哥仿佛手上拿着一把小小的刀,在我肩上轻轻地划着,用力地按着、挤着,然后便有浓浓的,几乎成了紫色的血流出来……
  奇怪的是,我竟然不知道疼痛,只觉着既热又痒,身上是那么的胀,血挤出来,感觉上舒服多了。
  接下来是敷药、包扎,我的身子像是烙饼也似地翻过来又覆过去。这个人的力量可真大,那一双有力的手掌,缓慢而有节拍地在我身上移动时,带来了万钧巨力,其热如焚,我仿佛全身燃烧,五内俱摧,终至人事不省,再一次地昏了过去……
  鸟声喳喳,翅声噗噗!这只麻雀敢情瞎飞乱闯,飞进屋里来了。便是这种声音把我吵醒了。
  映着蓝天的银红纸窗,显得格外明亮。空气既清又冷,吸上一口,是那种沁人肺腑的清凉,说不出的神清智爽,真舒服极了。
  我真想还在床上再腻一会儿,可是我得起来,这可不是我的香闺。
  小麻雀仍在噗噗地飞着,一下飞到梁上,一下又撞着了墙,唧一声喳一声,怪逗人的。
  看着、想着,我像是拾回了昨夜的旧梦,终于明白了一切。
  一霎间,那颗心噗窦窦跳得那么厉害,可不能再在床上腻着了。
  被子一掀开,我可又傻了,瞧瞧这一身,这是谁的衣掌,这么大?倒是挺好的料子,雪白的绫子,说褂子不是褂子,说袍子又不是袍子,倒像是打关外来的那些蒙古人穿着的式样,腰上还有根带子。也亏了这根带子,要不然长得可就拖下地了。
  不用说,这是慕大哥自己的衣裳,如今是“秃子当和尚”一将就材料,这就“将就”到了自己身上。
  长衣裳里面是自己的亵衣褂子,总算没有赤身露体就是了。饶是这般,我仍然羞红脸。
  发了一阵子愣,找上鞋穿好了,试着伸动一下,身上松快极了。简直比没受伤以前还要舒坦,依稀尚能记起昨夜之事,对方为自己敷扎之后的一番推按,其热如焚,想必是受惠于他的内力灌疏,打开了全身穴脉,才会恢复得这么快,感觉着这么松快。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哥哥和泪西他们怎样了?……一想到这里,我真恨不能马上插翅而归。偏偏心中牵挂的那个人还不出现。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走过去推开门,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才发觉这是一处极其优雅的竹舍,它掩映在一片竹林中,佳泉环绕,竹影憧憧,千枝万叶碧色欲滴,比起那些姹紫嫣红,此处竟是别样的清幽。只是此刻,在这宛若世外桃源的佳境中,除了自己以外,却是空空如也。
  也许主人当初建造这所竹舍时,原本就没有打算用以待客,总共不过才两个屋子,除了那间起居的睡房之外,就只是眼前这间小小的书斋而已,而慕大哥并不在这书房里。
  我正站在书斋门口四处打量,突然眼前人影一晃,还未看清眼前人,就被一把搂了过去,我来不及回神,已经落入一具坚实的怀抱。
  “颜儿……”慕大哥低沉的嗓音蓦然响起,带着心疼和自责。
  “慕……”我痴恋的低喃,紧紧的回拥着他。
  “傻丫头,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救泪西,我们有能力保护你们,颜儿……我好怕失去你,发现你不见了的那一刻,我心痛的都快死掉,颜儿……颜儿……我的世界只有你,只有你了!”大手紧紧的抱住我,紧紧的,带着恐惧的,带着眷恋的,带着珍惜的……
  感受着他那浓浓的爱,想着他为了我那样的不顾性命,我哽咽着,柔声说道:“不会的,颜儿永远都是慕的,不会失去的。”然后把脸深深的埋进他怀里。
  猛然想起哥哥,我焦急的抬头,不想,我娇嫩的鼻子却撞到了他坚实的下颚,生疼生疼的,鼻子忍不住就酸了,泪忍不住就涌上来了,我揉着鼻子哀怨的看着他,脱口问道:“哥哥和泪西呢?”
  他爱怜的看着我,心疼的把我揉着鼻子的小手握在大手中,然后伸出另一只大手轻柔的帮我揉着小巧的鼻子,轻笑着说:“颜儿心里只有哥哥么?”
  我心中本就因撞疼了鼻子在他面前掉眼泪气恼,现在他还这样说,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对他的关心,还故意卖弄,再加上昨晚受的惊吓,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沮丧,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这些情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着,却找不到宣泄的地方,眼泪不禁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委屈的咬着唇,泪珠像泉水般涌出又涌出,眼前的人,模糊了;眼前的世界,消失了……
  眼泪不停的掉下来,直如暴雨梨花,我气鼓鼓的带着哭腔说:“你坏……就是你坏……你……呜呜呜呜”柔软的小手使劲捶着他的胸口,虽然生气,可我大伤初愈,却显得娇弱无比,此时此境,便是铁石人儿,这幅画面印入眼帘也不免为之动心。
  渐渐的停了下来,只有抽搐的份。我无异十分虚弱,这阵子忘命的哭,使劲的捶打,更似忘了身上的伤,虽经慕千寻刻意的包扎,服药治疗,到底新伤未愈,方才悲伤里未有所感,此刻静下来,立刻便觉出伤处阵阵撕裂的痛楚,伴有丝丝温热的液体从伤口中溢出。
  我顿时痛得身子全痉挛了起来,脸色倏然间就血色全无,冷汗从额上滚滚而下,心中却气他恼他,跺跺脚转身想回屋,他却一把抱住我到处乱转的身子,炯炯的眼神里,散发着深挚的关怀情意。紧接着他的另一只手,已轻轻移向我的发际、眉梢,轻轻滑过了我染满泪痕的脸。感情充沛时,即使手指也似沾了情意,变得细致多情,温柔而灵活。当它轻轻滑过我流泪的脸,却已完成了清洁的任务,无异于一方丝绢,揩干了我脸上的凄凄泪痕。
  然后,他自责的、无限心疼的柔声问:“伤口疼了吗?真是傻丫头,都二十岁了,怎地还像小女孩似的哭?”
  我噘着嘴,眼圈红红的,气呼呼的喊:“你啊,都是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他温柔的抱着我,嘎哑的、焦灼的说:“颜儿,我……我可以为你舍去性命,我……我怎舍得气你?”
  “对不起,对不起……颜儿,你不要再这么激动,伤口会裂开的,楚兄他们都很好,他们先启程去刖夙,让我陪你在这里暂住一宿,休整一下再启程去找他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
  “我那样说,是因为太在乎你,在乎到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相处。你的一颦一笑总是轻易的就感染我枯竭的心,你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我的心,所以,我……”
  他情不自禁的吻了我,小心翼翼的,无比珍惜无比眷恋的,我就那样软在了他的怀中。
  他紧紧的抱着我:“颜儿,你先安静下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他轻轻的抱起我,轻轻的把我放到床上,动作那么轻柔,仿佛我是一碰就碎的水晶娃娃,又仿佛我是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他轻柔的掀开我的上衣,雪白的香肩就露出来,我不禁有些窘迫。他低叹了一口气,心疼的说:“伤口裂开了,又出血了,我要帮你重新上药包扎,会有一点点疼……”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他心疼我,于是故作不在意的说:“我才没那么娇弱呢,不要小看我,来吧!”
  他轻轻的,轻轻的将原来的纱布换下,极其轻柔的上药,然后包扎,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我拥入怀中,感觉着他的那只手,落在了自己发间,温柔地轻轻抚摸着,不知是受伤的体力尚未恢复,还是刚才哭闹耗用了我太多精力,恍惚中,我已兴起了浓浓睡意。
  “慕……慕……”仿佛微弱地呼唤了两声,眼帘将闭未闭之时,看见了心上人慰藉的笑脸,一霎间,只觉得心里无限踏实,便自沉沉地睡着了。
  却不自知,在我睡去之后,阵阵怜惜的情绪就把他紧紧的缠住,他的心脏在隐隐作痛了。他坐在床沿上,怜惜而心痛的看我,凝视着我的脸庞。
  他焦灼的紧捧着我的手,去拂开我额前的短发,我重新裂开的伤口把他的每根神经都抽痛了。我已经把眼睛闭起来了,长长的睫毛在我苍白的面颊上留下一排阴影。
  强烈的自责把他五脏六腑都绞痛了。他后悔为什么要对我那样说呢?为什么会想要逗我呢?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看出来,我根本又病又累又衰弱,从昨天受伤后,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我躺着,似乎浑身无力了,他忍不住就伸出手去,轻轻抚弄我那散乱的头发。
  落日余辉,为仿佛是海洋的竹林洒下了金色的光辉,大风时起又歇,竹海上就涌着暗浪,一浪推着一浪,一直涌到很远……云层势如破竹,一路滚翻着,宛若万马奔腾。这一切交织天际,映着日晖,爆翻出姹丽诡异的五彩缤纷,即使人世间一等画匠,也万难调弄出此一霎的瑰丽色彩,更遑论那气势的怵目惊心,自是无与伦比了。
  再次醒来已经天黑,他就坐在离我不远的椅子上,在专注的看着什么书。灯光影里,这个人是那么有力地深深吸引着我,透过他英挺的脸,越发觉其气质独特超然。
  这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男人,舍此而外,早已不作第二人想。
  想起白天的任性,不免窘迫,我就只想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留恋着这一霎的遐想与宁静,慕大哥却似有所觉察的转过脸来。“啊,你原来已经醒了。”
  我点了一下头,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我歉疚的说:“对不起,慕大哥……早上我……”“什么也别说了!”一面说,慕大哥把一个棉垫塞到我的后背,轻轻扶我坐起来说:“先吃些东西,有话等会再说。”
  我笑着说了声:“好!”心里充满了好奇。
  他却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把一个小小方几置于榻前,摆上碗筷,把早已煨好的两个瓦器取过来放好。
  “都是些什么?”我眼睛瞟着他,心里直想笑,倒看不出他一个大男人,还会弄这些。到底是天真烂漫,经事不深,面对着衷心所喜欢的人,先前的内疚情绪,一古脑儿地早已遁迹无影。
  慕大哥为我添了一碗饭,味道香啧啧的!
  我却由不住自个儿揭开了另一个瓦罐的盖子,敢情是浓郁香馥的一只肥鸡,休说鸡汁浓郁,色作橙黄,其间两只山菇,饱喂浓汁,肥大如拳,新笋数截,吐味犹芬,皆为我素来喜食之物,只看上一眼,已不禁引人食欲大动。
  “哎呀呀,真是太好了!”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时眉飞色舞:“你从哪里弄来的?”说时早已探箸瓮中,挟起了老大的一个山菇,忍不住张嘴就咬,红唇白齿,待将下咬的一霎,才似发觉不雅,一双剪水瞳子,羞赦地看向对方,欲羞还笑,出声亦娇,状似有所不依,模样儿平添无限娇憨。
  这日早早就休息,慕大哥怕我新伤未愈,体力难支。
  我心中仍然为白天他所说的话激动不已,这家伙最近越来越频繁的说爱我!嘿嘿!天啊,相爱的感觉真是太美了。其实,他很早就一寸寸地占据了我整个的心呢,等到发觉时,感情的阴影,却已蔚成苍苍巨树,心里除了他,便再也容不得第二个人了。所以我用尽心思讨好他,义无反顾追随他,却还是没能征服他的心,而现在,我居然已经拥有了他的爱!幸福就是这样的么?那此刻的我实在是太幸福了。暮色正缓缓的从山谷中浮上来,夕阳的光芒早被山尖所吞没。
  那一条蜿蜒的小溪于晴时清澈如泪,于雨时飘渺如雾,万千姿态,让人流连,让人倾倒。而此刻,那如人间仙境的竹舍外,正飘着丝丝的细雨。我靠着慕坚实而温暖的背坐在细雨飞花的溪水边,望着远远近近的层峦叠嶂,飘来又飘去的朵朵流云,恍如一梦。
  山水的旖旎,雨丝的空灵,让我不敢弄出一点声响,生怕唐突了隐于山水中的精灵,打扰了她的清幽与宁静。生怕一出声,就打碎了空气中的美好与浪漫,这种感觉让人忍不住的兴奋和眩晕,即使它就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属于它的美丽只有一瞬,当狂风吹散,繁华落幕,一切就会归于空无,我亦无怨无悔。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在那雾迷岚静的一刻,我们之间只有彼此,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彼此的温度,彼此的爱……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这个我倾尽所有深入骨髓爱着的男子,是我一辈子看不倦的风景,读不完的风情,留下了我所有的思念。
  我在晨光微现中醒了过来,一时间,非常朦胧和迷糊,不知自己身之所在。软绵绵的床铺,簇新的枕头,带着薰人欲醉的花香的柔风,和那竹林在风中轻微的震颤声,让我觉得一切美好的象梦一样的迷茫,这绚丽璀璨的梦从我身边翩然飘过,携着一阵淡淡的幽香,而这梦境般的绮丽,已注满我的心房。
  推开房门,看见那意气风发的俊雅容颜带着如玉般的光泽,似真似幻的伫立在晓雾迷蒙之中,那耀眼的容颜带着温柔如水的笑容定定的看着我,眉宇间洋溢着淡淡的幸福光芒。他身旁英气勃发的站着一匹通身没有一根杂毛银白色的骏马,在翠绿翠绿的竹林中,更加显得气宇轩昂。
  我不由得看呆了,引来他的低笑声,心中不由得又羞又气,噘起嘴瞪着他。他飞身上马,将温暖的大手伸向我,我极不情愿的将手给他由他握住,轻轻一带,便将我牢牢圈在他怀中,他满足的底叹一声,仿佛拥有了我,就拥有了全世界……
  漫漫的行程,始终有小雨为伴,淅淅沥沥,飘飘洒洒,行至一座山前,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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