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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王妃-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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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逐渐高照,明晃晃的光亮透过林间枝桠,偶有清风拂进丛林,轻掀马背上两人汗湿的发丝。中午停在树下吃了些许干粮又即刻赶路,太阳偏西时近黄昏,瓦儿不愿停歇,双膝早已隐隐发痛,可想而知,不善骑驾者数个时辰连续被坚硬的马鞍磨蹭,皮肤早已磨出青紫肿痕。她未喊半句疼痛,焦切渴望到达茶溪镇的念头驱除了一切苦难。
  林子越来越密,光线越来越暗。白色烟雾若隐若现,夕阳斜映,宛若神秘面纱。
  “小姐有没有感觉不适?这片林子最大的危险就是障气太重,小姐若不适应,千万不可勉强。”蓝枫云是练功之人,能调节内息屏除障气侵袭,瓦儿的身子却令人堪忧。
  瓦儿连连摇头,咬住发白的双唇,压抑住逐渐急促的气喘,眼神坚定不屈:“我没事。这不是最近的道路吗?若这点障气都不能克服,我还怎么去救冀哥哥?
  “可是小姐大病初愈,体质太虚。我不该带你走这条山路。”蓝枫云翻身下马,观察四周动静,“小姐,我们还是回头改走阳道。”
  “不行!时间宝贵,不能舍近求远,我心急如焚,片刻都不能多等。走吧,云姨,天色快黑,我们必须穿越山头,希望天黑前到达茶溪镇。”瓦儿主意坚决,蓝枫云不再多劝,让她服下护体药丸才稍稍放下心弦。
  林间小路,荆棘丛生,闻得马蹄急促响起。
  四周静谧,突然一声老鸦惊呜——“哇”声孤凄暗长,林间立刻掀起一阵冷风。
  蓝枫云双眸一紧,不动声色蹙起柳眉,右手警惕地握住腰间长剑。
  “嘶——”马儿陡然驻足不前,仰天嘶鸣,尖锐的声音划破林间沉静。树枝间鸟儿扑翅腾飞,瞬间不见踪影,暮色笼罩,夜风穿梭于枝桠间。
  静,无限的静,听得到落叶坠地的声音。马蹄原地打转,鼻孔喷出热气。
  瓦儿惊呼:“云姨!”
  “小姐小心!”
  刀光,在刹那间闪现,反射着夕阳的光亮,晃入人眼。四名黑衣客从坡上纵身飞下,刀锋直逼马背上的人。蓝枫云抽出长剑,“铛”地一声挡住,眼中精光迸发,扭头大喊:“我来抵挡,小姐快跑!”
  “云姨……小心!驾——”瓦儿回过神,不再多想,紧抓缰绳驱马急驰。发丝飞扬,她低伏住身子,马儿受惊后飞快扬蹄沿弯曲山坡下冲去。蓝枫云在马上左抵右挡,黑衣客身姿利落,几翻几跃,穷追不舍。一时间,清脆的刀刃交接声响彻山林。
  耳边传来呼呼风声,突然马匹又是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再突然跪地,原来马被一飞剑刺中大腿。瓦儿一个不稳,跌落倒地。“嗖嗖”剑气涌来,她惊骇地瞪大眼,抓紧手中包袱奋力抵去,包袱被刺成两半,碎片横飞。蓝枫云柳眉倒竖,红了眼拼杀过来。对方步步进逼,招招欲致人命。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杀我们?”瓦儿扶住树起身,喘息开口。
  黑衣客蒙着面,只露森寒眼睛,听得瓦儿问话冷笑不语。
  蓝枫云将瓦儿拉到背后,全身戒备,厉问:“我等无怨无仇,为何痛下杀手?”
  “哼。”黑衣客依然闭口,冷哼一声又要举剑。
  瓦儿紧紧打量他们,心中不祥感越来越重,在对方又要挥剑过来时,她突然大喝出声:“慢着!即使要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你们的主人是谁?”
  黑衣客沉默一瞬,终于开口:“反正要死,何必知道太多?总之有人要取你性命就是!”
  瓦儿握紧手指,继续追问:“你们一直跟踪我们,也知道我的身份?”
  另一黑衣客冷声道:“废话少说,我们奉命行事,今日此地便是你葬身之处!”
  “难道……要杀我的是宫中之人?”瓦儿话刚出口,眼前腥风再起。她不会武功,只能拼力绕着树左躲右闪。寡难敌众,不到片刻,黑衣客虽有伤亡,但蓝枫云肩头、手臂便淌出鲜血。危机难以化解,紧要关头瓦儿眼眸一闪,喘息越发急促。蓝枫云使出最后一力,一手提起瓦儿胳膊豁然腾空,二人侥幸飞身上马,连策奔出。
  “追!”黑衣客轻功飞跃,穿梭林间。
  一骑狂奔,不分山路与丛林,一口气不知奔出多远,直至听不到后面追杀风声,蓝枫云才吐了口气,身子软软伏了下来。
  “云姨……你没事吧?云姨!”瓦儿感觉趴在自己后背的身子越来越软,焦急回身查看。蓝枫云低低道:“我没事……不要减速,不出半里,我们便可以走出这片山林了……”
  “云姨撑着点。驾!”瓦儿发丝滴着汗珠,在天空最后一抹霞光中闪烁。她咬住牙根,望着暗不知深处的前路,奋力狂御。
  山口,道路狭窄不已。一人骑在高高马背之上,风衣被夜风高高掀起。
  月光洒在那人身上,孤冷,寒厉。
  剑身反射幽冷清光,吐着死亡的气息。
  瓦儿紧急勒马,蓝枫云下意识挺直脊背,二人目光落在月影下的那人身上。剑光逼人,丈余之外,那人全身上下分明透露着杀手的气息。对,惟有杀手,才能让人感觉接近死亡的颤栗。
  但是,瓦儿没有颤栗,刚才不顾一切地疯狂逃离,让她浑身仍在紧绷之中。眯起水眸,她定定注视马背上那人,欲夹马腹绕道过去,雪亮的剑光却耀亮了她的眼。
  “你以为自己还能逃脱?”声音极冷,是个女子。
  瓦儿与蓝枫云同时一颤,惊住。这声音……十分熟悉,她们凝目细看,月光下朦胧剪影,果然有几分相识。
  “你是医女?”小嘴微张倒吸一口凉气,瓦儿满眼不可置信。
  方旋转过脸来,并未刻意掩饰,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冻:“是我!”
  蓝枫云长剑在握,凛声道:“竟然是你?我早有疑惑却没想到你竟是杀手……你在宫中做医女,又是为何?”
  瓦儿闪动灵眸,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她那般信赖的医女啊,怎会突然变成手持寒剑要狙杀自己的杀手?喉头干哑,眼中却被冲得发热,目光直直盯着方旋模糊冷傲的面容,心中不停呐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怎会这样?
  方旋勾起唇角,冷然不已:“说吧。在你们死之前,有什么问题,我不会像他们那般吝于回答。”
  瓦儿咬住下唇,水眸波光潋滟,心口疼痛:“医女……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猜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刚刚那黑衣客是一伙的么?”
  方旋淡笑,笑容清丽绝美,她缓缓收剑,好整以暇地答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是杀手,他们想做我要做的事,所以我便将他们杀了!”
  蓝枫云眯起眼:“你杀了他们?”以一敌四,还能纵马赶在自己前面,方旋的武功绝非一般。她若要杀她们,只怕在劫难逃。
  “是。”方旋依旧笑,仿佛只是一件举手之劳,“他们不能夺走我的目标!红瓦儿,你一定很好奇,也很惊讶,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要杀你,呵呵……连同我在内,对你而言绝对是个意外。”
  瓦儿诚实点头,面露忧伤,声音哽咽:“是。我很意外,还很心痛,因为我所信赖的医女你……”
  方旋以目光阻断她,“第一个想杀你的不是我,而是黑衣客的幕后主使者。”
  “谁?”
  “浦月容。”
  “月容……”瓦儿轻念这个名字,浑身窜过寒意。自己与月容自小一同长大,关系不冷不热却也了解其秉性。月容心高气傲,自视甚高,但为人处事尚懂得分寸,表现雍容大度,进退得体。身为冀哥哥的王妃未得到宠爱,她知道月容一直委屈压抑,却并未多言。若说月容要想置自己于死地,是否太过夸张?
  “不信么?红瓦儿,你太单纯,这优点也是你最大的弱点。你可知自己身体正中剧毒?”方旋勾住她的视线,见她惊异呆愣,心中不禁畅快,撇起红唇冷笑,“浦月容暗中对你施下萝陀毒,此慢性毒药一旦进入五脏六腑,便是你香消玉陨之时。”
  蓝枫云抹去嘴角血丝,低声道:“你既然也动了杀人之心,那么为小姐诊治发现萝陀毒时,为何不顺水推舟,干脆不给小姐解毒,又何须这样苦苦追杀?”
  瓦儿声音容杂着痛苦:“我不明白……有何仇怨,非得你们杀我?”
  方旋重新举剑,声音顿时变得凄厉:“太多事情,你红瓦儿永远不会明白!浦月容恨你夺去冷君的宠爱,又恨冷君逼死她父亲,她对冷君又爱又恨却无能为力,若要报复,最佳办法只有除掉你!而我……”
  “你又为何?”瓦儿下意识逼问,目光灼灼。
  “我为另外一个人!”方旋尖锐答道,寒光一闪,手中剑已舞出凌厉锋芒。
  “你为银翟!”蓝枫云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刺激得方旋与瓦儿同时巨震,像一条急欲遮盖的伤疤别人瞬间撕开,疼痛直烙进心上。
  “银翟?”瓦儿只觉血液窜上头顶,顷刻间恍然大悟,原来方旋跟银翟同是杀手,他们根本就是早早相识,关系密切。脑海中同时闪过数道精光,似有重要线索浮出水面。她急切摇头,强迫自己思绪清醒些,无奈白日受障气攻体,适才遭人追杀已是筋疲力尽,恍惚间直抓住一点——银翟与方旋联手进宫,根本是有备而来,宫中究竟还有多少银翟的人?如此想来,冀哥哥身边危机四伏,“摄政诏王”极可能隐藏巨大阴谋……
  蓝枫云见对方剑招稍有迟疑,趁这当口急道:“我仍不明白,就算为了银翟,又为何非杀瓦儿不可?”
  方旋握住剑的手微微颤抖,月色下脸庞苍白如雪,声音清冷隐有孤凄之感:“我说了,太多事情,你们永远不可能明白!为何红瓦儿你可以轻易赢得一切?连翟也……”突然,她语气一转,充满杀气:“所以,我无法容忍!无法等待!纵然浦月容下的毒足够你历经折磨死亡,但我更愿意亲口了结你!”
  瓦儿从混乱思绪中终于理出一点最重要的,她弯低身子眸光挣扎出充满渴求的期望,颤声问:“我只想知道……用我的血可以解除冀哥哥的血咒是否属实?还是只是你骗我的一场谎言?”
  某种坚硬而柔软的东西陌生地撞击上方旋的胸口,她吃惊于瓦儿会在自己生命危机的关口,一心念着病入膏肓的冷君。怎样的爱才能让人忘却自我生死?怎样的情才能如此无怨无悔付出?怎样的讽刺才会让翟爱上的女人一心只为他人……苦涩如泪,方旋抿紧发白双唇,不想去理解瓦儿悲哀的眼神。
  “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谎言?”瓦儿吼出声。
  “不是!”方旋飞快地否认,明明是谎言,她却不假思索地坚持骗到底。瞧见瓦儿瞬间足以照亮漆黑夜空的脸庞时,她感觉到一种深刻的不可思议。如此甚好,她心中扬起快意冷笑。
  红瓦儿啊红瓦儿,枉你用情若此,却不知我压根不会给你机会救他!
  瓦儿跳下马背,不顾一切冲到方旋的马下,仰头对上那寒光颤颤的冷剑,以前所未有的语调乞求:“医女,我求你……无论是由原由,若要杀我,请让我先去找到须乌子,我一定要救冀哥哥……”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蓝枫云也急急下马,扑到跟前。瓦儿无畏地上前一步,剑尖几乎抵在她雪白的颈前,她大眼畜着泪水,楚楚风姿被坚毅支撑,带着某种决心再次恳求:“你我好歹相交一场,求你答应我!我不怕死,只想在死前救回冀哥哥而已……”
  夜风清寒,林间隐隐传来虫鸣。
  方旋眉头聚拢,脊梁笔直,居高临下看她:“看在曾经情分,我今日已经说得够多。红瓦儿,你必须死在我的剑口!”
  瓦儿双手一抬,抓住她的剑尖,刺痛立刻沿掌心涌遍全身,她咬牙定定注视面无表情的方旋,不放弃道:“你若也真心爱着一个男人,就该知道什么才是生命中的遗憾……冀哥哥光明磊落,一生为国为民,实在不该遭此劫难,我若现在死去不能救他,纵然地狱黄泉也不会瞑目。医女请以一颗爱人之心答应瓦儿,事完之后,瓦儿甘愿将命交予你。”
  “小姐,你在胡说什么……方旋,你其实心地善良,何苦因为银翟而至我们于死地?无论什么恩怨,杀死一个人又能解决什么?”蓝枫云举剑,做到一拼的打算,声音抬高,“你又可曾想过,银翟若知你杀了小姐,结果如何?”
  一句话如无声剑锋擦过方旋的咽喉,她的胸口急促起伏起来。其实动亲手追杀瓦儿,此举是一时气愤造成,那夜翟对冷淡无情确实激怒了她,她便连夜赶路直追上来,满腔愤恨急欲宣泄。然而当瓦儿真正站在她面前,曾经沁梅园中真心待她的短短时日情景如影随行,弄得她心思不能冷硬如铁,挥剑夺命。
  筱水受瓦儿影响较深不无道理,连自己都被瓦儿脸庞上毫无保留的真诚所动摇,可是……她不能心软,有这个女人在一日,翟便不可能属于自己!身为杀手,面对目标不能优柔寡断!
  如此一想,方旋手腕一番,剑气如虹抖动开来。蓝枫云早有防备,使劲推来瓦儿,自己连翻带踢将方旋击下马背。
  瓦儿苍惶间自草丛间爬起来,本以为又将经历一场生死恶战,不料昏暗的路口顷刻间传出灼亮明光,一排十数人举点的火把队伍急奔到路口,在她们面前一字排开。
  火把照亮每个人的脸,红彤彤的颜色映得方旋脸色通红,扬在半空中正以狠绝之劲刺下的剑突然“铛啷”一声被某物击中。她感觉虎口一麻,自知遇到高手,来人气势庞大,绝非朋友。于是,她长剑一反插入鞘中,连身飞跃上马,在众人未做任何反应之前,策马离去。
  “红瓦儿,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你等着!”她的声音与马蹄声一齐消失。
  瓦儿无暇顾及十数个高举火把的护卫,见到蓝枫云满身粘湿鲜血时,泪洒衣襟:“云姨,你伤得好重……”
  “放心,我不会有事……”
  “红瓦儿?该不会恰恰是本姑娘认识的那位红瓦儿吧?”一声甜脆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火光中,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美丽绝伦的少女面孔。长发乌黑,肤若凝脂,弯眉巧唇,笑容甜美自信,这面容——
  “楚颜公主?”
  “真是你——瓦儿郡主?”
  两人同呼,惊喜不已,二人快步走到一起,互相打量,喜不胜收。
  “颜儿。”
  “瓦儿。”
  “你怎会在这?”
  “你怎会在这?”
  “说来话长……”
  “唉,我也是……”
  北诏国楚颜公主怎会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在此?林间路被照亮,马匹在众多护卫下姗姗而行,当她们到达茶溪镇时,月已升上正空,清辉洒满人间。
  065 绝处难生
  茶溪镇,最大最豪华的客栈,最隐秘最僻静的雅院。
  夜深,房中灯烛晖映。
  瓦儿守在塌前,轻柔地为蓝枫云包扎伤口。蓝枫云靠坐着,大夫已来看过,所幸伤势不及要害,无性命之忧,只是天气炎热须小心护理,谨防伤口感染。包扎完毕,瓦儿转身,正对上楚颜关切眼神,二人到桌前坐下。
  “一别两年有余,想不到竟会如此相遇。瓦儿你怎会离开银暝来到这里?”楚颜先问。
  想到此行原因,瓦儿看过蓝枫云一眼,满脸黯然,幽幽答道:“说来话长。”
  楚颜记忆中的瓦儿满面甜笑,活泼开朗,哪曾有过这副惨淡模样,不禁追问:“看来你过得不好,有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瓦儿苦笑,心想冀哥哥中咒之事岂能轻易透露,对方虽是知心姐妹,但毕竟是北诏公主,身份特殊,凡是关乎冀哥哥安危之事,不可不慎。尤其她一路行来,对四诏间复杂迷离的关系有所耳闻,两年后再见楚颜,纵然愿意倒出满腔苦水,也必须三思而后言。
  楚颜似乎瞧出她的隐忍,轻叹:“你不说也罢,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自分别后,我与泪西一直好牵挂你,后来你连信都写得少了。对了,冷君怎么还未册封你为银暝国妃?”
  一袭话说得瓦儿更加面色灰暗,眼中水光盈盈,她哽咽道:“不提这个,其实回银暝发生了很多事……我真的也很想念你们。泪西过得好么?”
  提到北诏那位平凡而特别的跛足王妃,楚颜娇容顿时亮了几分:“泪西过得还不错,跟我那骄傲的哥哥关系看似冷淡,倒比前些年要好得多。本来这次我偷溜出宫也要叫上她一道的,可是……”话中透露了什么,楚颜及时住口,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补充道:“你们听到了,其实哥哥管得严……我是擅自出宫来的。”
  蓝枫云没有出声,静静看着两位年轻姑娘叙旧。
  瓦儿小嘴微张,惊讶道:“我还正要问你怎么独自出宫,还带了那么多人马呢?原来是偷溜……说起来若不是在路口碰到你,我和云姨只怕遭人毒手了。”
  楚颜连连点头,露出笑容:“恩恩,这就是缘分。那些护卫是我在茶溪镇雇佣的,其中高手可以保护我,其他人可以帮我办事。呵呵,回头我要告诉泪西,她此番不陪同我前来,没能看到你,定要后悔了。”
  “是啊,我心中老惦记她,若能见到该多好。”瓦儿眼中充满回忆。
  蓝枫云定定瞧着楚颜娇俏的容颜,再看瓦儿一眼,感慨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楚颜公主的性子跟我们家小姐有些相似,宛如姐妹一般。”
  楚颜笑道:“若说姐妹,我一直觉得瓦儿跟泪西更为相像,云姨没瞧见过她们俩在一起,连眉眼都长得相象极了。”
  瓦儿回头展露许久不见的微笑:“云姨还记得我曾说过的吗?泪西就是北诏的国妃娘娘,她性子沉静,但我跟她相处有种说不出的投缘。说起外貌……或许我真跟她有几分相似,我们还是同年出生,连有些个偏好都一样呢。”
  蓝枫云见她们开心,轻笑浮上嘴角:“说得我真想看到那位传说中的国妃娘娘,听说她是邪君的命定国妃,我想能配得上那样俊美非凡、出类拔萃的君王,她定非普通女子。”
  楚颜与瓦儿闻言,笑容不约而同顿了顿。瓦儿对上蓝枫云的目光,解释道:“云姨,其实泪西是个苦命的女子,她坐上北诏国妃之位,也是有段渊源的。”
  提及这段关于哥哥册妃的往事,楚颜回忆道:“是啊,当年泪西进宫不过六岁。原来我父王听一高僧算命,说哥哥会遭受命中浩劫,恐会祸及性命。在高僧指点下,父王派人朝指定方位一路寻找,惟有眉心带红色砂痣天生命煞的女童才能帮助化解。他们便找到了泪西……”
  瓦儿点头:“泪西是命好,天生贵命,母仪天下。”
  蓝枫云却突然绷直脊背,手指紧揪丝被,眼睛闪亮得逼人。瓦儿见她双唇不住颤抖,激动难抑,慌忙奔到塌前急问:“云姨,是不是伤口疼了?”
  蓝枫云急促摇头,烛光下脸色涨红,想说什么却连咳嗽了几声。
  “云姨,你没事吧?”瓦儿连忙帮她抚背顺气,“云姨……”
  “我没事……咳咳……你们刚才说那位泪西姑娘眉间有一颗朱砂痣?”蓝枫云睁大眼睛问。
  楚颜点头:“是啊,朱砂痣殷红似血,是当年高僧指名她为命定王妃的最特殊的标志。可惜泪西并非倾城容貌的美人,甚至还是个先天的腿残……总之她是让我那眼高于顶的哥哥失望了。”
  “先天的什么?”听得此处,蓝枫云好象在黑暗间抓住了最明亮的光芒,双眼闪动着难解的泪光。
  楚颜正要回答,外面传来扣门声,有人压低声音报告:“公主,我们有查到慕先生的线索了。”
  “啊,太好了!”楚颜豁然起身,欢呼而出,美丽的面庞瞬间被兴奋所替代,她几乎立刻忘记了刚才的话题,一拎裙摆奔到门口,又突然转身不好意思笑道:“噢,瓦儿,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出宫只为找一个人。终于有他的消息了,我得去看看。你和云姨好生休息,我会留下人保护你们。”
  倩影快速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阵醉人清风。瓦儿看到楚颜离去前发光的脸庞,若有所思:“那位慕先生对她来说,定是意义非凡。云姨,时间不早,你伤得不轻,还是早点休息吧。”
  蓝枫云依然被适才突如其来得到的消息所震惊,双唇颤抖了半晌,从乌黑的睫毛间滚下两颗晶莹的泪珠。瓦儿慌了,急急查看她的各处伤口,心疼不已,最后匆忙抛下一句:“不行,我还是得去请大夫再来看看。云姨等我!”
  瓦儿如旋风般冲出门外,蓝枫云好不容易平息气喘,烙上淡淡岁月痕迹的脸庞如月光般美丽重生,她翻身跪在塌上,双手紧紧合十,叩上一首:“祈求老天,告诉我这一切不是巧合,也不是我猜想错了……而是老天爷你真的开眼,同样流着红家血脉的静儿小姐尚在人间……”她又连叩几下,伤口的血水浸湿纱布,她激动欣喜的泪水洒在被褥之上。
  瓦儿从清冷街道中带着大夫返回时,寂静的客栈后院鸦雀无声。空气中漂浮着诡异,大夫敏感地皱皱鼻子,几乎不敢上前,他分明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房门大开,瓦儿惊恐地发现塌上无人,蓝枫云不见踪影。
  “云姨……”悲裂呼声划破后院长空,树梢灯笼晃荡了几下,在黑暗中恍惚摇摆。瓦儿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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