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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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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又闻之,云师火帝,浇淳乃异其风,龙跃麟惊,王霸虽殊其道,莫不崇君亲以铭物,敦敬养以治民,预有邦司,曾无隆替。吾奉违温清,仍属乱离,寇虏猖狂,公私播越。萧轩靡御,王舫谁持?瞻望乡关,何心天地?自非生凭廪竹,源出空桑,行路含情,犹其相愍。常谓择官而仕,非曰孝家,择事而趋,非云忠国。况乎钦承有道,骖驾前王,郎吏明经,鸱鸢知礼,巡省方化,咸问高年,东序西胶,皆尊耆耋。吾以圭璋玉帛,通聘来朝,属世道之屯期,钟生民之否运,兼年累载,无申元直之祈,衔泣吞声,长对公闾之怒,情礼之诉,将同逆鳞,忠孝之言,皆应啵撬煌家玻撬鐾病
  且天伦之爱,何得忘怀?妻子之情,谁能无累?夫以清河公主之贵,馀姚书佐之家,莫限高卑,皆被驱略。自东南丑虏,抄贩饥民,台署郎官,俱馁墙壁,况吾生离死别,多历暄寒,孀室婴儿,何可言念。如得身还乡土,躬自推求,犹冀提携,俱免凶虐。
  夫四聪不达,华阳君所谓乱臣,百姓无冤,孙叔敖称为良相。足下高才重誉,参赞经纶,非豹非貔,闻《诗》闻《礼》,而中朝大议,曾未矜论,清禁嘉谋,安能相及,谔谔非周舍,容容类胡广,何其无诤臣哉?岁月如流,平生何几,晨看旅雁,心赴江、淮,昏望牵牛,情驰扬、越,朝千悲而掩泣,夜万绪而回肠,不自知其为生,不自知其为死也。足下素挺词锋,兼长理窟,匡丞相解颐之说,乐令君清耳之谈,向所咨疑,谁能晓喻。若鄙言为谬,来旨必通,分请灰钉,甘从斧镬,何但规规默默,齰舌低头而已哉。若一理存焉,犹希矜眷,何必期令我等必死齐都,足赵、魏之黄尘,加幽、并之片骨,遂使东平拱树,长怀向汉之悲,西洛孤坟,恒表思乡之梦。干祈以屡,哽恸增深。
  遵彦竟不报书。及江陵陷,齐送贞阳侯萧渊明为梁嗣,乃遣陵随还。太尉王僧辩初拒境不纳,渊明往复致书,皆陵词也。及渊明之入,僧辩得陵大喜,接待馈遗,其礼甚优。以陵为尚书吏部郎,掌诏诰。其年高祖率兵诛僧辩,仍进讨韦载。时任约、徐嗣徽乘虚袭石头,陵感僧辩旧恩,乃往赴约。及约等平,高祖释陵不问。寻以为贞威将军、尚书左丞。
  绍泰二年,又使于齐,还除给事黄门侍郎、秘书监。高祖受禅,加散骑常侍,左丞如故。天嘉初,除太府卿。四年,迁五兵尚书,领大著作。六年,除散骑常侍、御史中丞。时安成王顼为司空,以帝弟之尊,势倾朝野。直兵鲍僧叡假王威权,抑塞辞讼,大臣莫敢言者。陵闻之,乃为奏弹,导从南台官属,引奏案而入。世祖见陵服章严肃,若不可犯,为敛容正坐。陵进读奏版时,安成王殿上侍立,仰视世祖,流汗失色。陵遣殿中御史引王下殿,遂劾免侍中、中书监。自此朝廷肃然。
  天康元年,迁吏部尚书,领大著作。陵以梁末以来,选授多失其所,于是提举纲维,综核名实。时有冒进求官,喧竞不已者,陵乃为书宣示曰:“自古吏部尚书者,品藻人伦,简其才能,寻其门胄,逐其大小,量其官爵。梁元帝承侯景之凶荒,王太尉接荆州之祸败,尔时丧乱,无复典章,故使官方,穷此纷杂。永定之时,圣朝草创,干戈未息,亦无条序。府库空虚,赏赐悬乏,白银难得,黄札易营,权以官阶,代于钱绢,义存抚接,无计多少,致令员外、常侍,路上比肩,咨议、参军,市中无数,岂是朝章,应其如此?今衣冠礼乐,日富年华,何可犹作旧意,非理望也。所见诸君,多逾本分,犹言大屈,未喻高怀。若问梁朝硃领军异亦为卿相,此不逾其本分邪?此是天子所拔,非关选序。梁武帝云‘世间人言有目色,我特不目色范悌’。宋文帝亦云‘人世岂无运命,每有好官缺,辄忆羊玄保。’此则清阶显职,不由选也。秦有车府令赵高直至丞相,汉有高庙令田千秋亦为丞相,此复可为例邪?既忝衡流,应须粉墨。所望诸贤,深明鄙意。”自是众咸服焉。时论比之毛玠。
  废帝即位,高宗入辅,谋黜异志者,引陵预其议。高宗纂历,封建昌县侯,邑五百户。太建元年,除尚书右仆射。三年,迁尚书左仆射,陵抗表推周弘正、王劢等,高宗召陵入内殿,曰:“卿何为固辞此职而举人乎?”陵曰:“周弘正从陛下西还,旧籓长史,王劢太平相府长史,张种帝乡贤戚,若选贤与旧,臣宜居后。”固辞累日,高宗苦属之,陵乃奉诏。
  及朝议北伐,高宗曰:“朕意已决,卿可举元帅。”众议咸以中权将军淳于量位重,共署推之。陵独曰:“不然。吴明彻家在淮左,悉彼风俗,将略人才,当今亦无过者。”于是争论累日不能决。都官尚书裴忌曰:“臣同徐仆射。”陵应声曰:“非但明彻良将,裴忌即良副也。”是日,诏明彻为大都督,令忌监军事,遂克淮南数十州之地。高宗因置酒,举杯属陵曰:“赏卿知人。”陵避席对曰:“定策出自圣衷,非臣之力也。”其年加侍中,馀并如故。七年,领国子祭酒、南徐州大中正。以公事免侍中、仆射。寻加侍中,给扶,又除领军将军。八年,加翊右将军、太子詹事,置佐史。俄迁右光禄大夫,馀并如故。十年,重为领军将军。寻迁安右将军、丹阳尹。十三年,为中书监,领太子詹事,给鼓吹一部,侍中、将军、右光禄、中正如故。陵以年老累表求致仕,高宗亦优礼之,乃诏将作为造大斋,令陵就第摄事。
  后主即位,迁左光禄大夫、太子少傅,馀如故。至德元年卒,时年七十七。诏曰:“慎终有典,抑乃旧章,令德可甄,谅宜追远。侍中、安右将军、左光禄大夫、太子少傅、南徐州大中正建昌县开国侯陵,弱龄学尚,登朝秀颖,业高名辈,文曰词宗。朕近岁承华,特相引狎,虽多卧疾,方期克壮,奄然殒逝,震悼于怀。可赠镇右将军、特进,其侍中、左光禄、鼓吹、侯如故,并出举哀,丧事所须,量加资给。谥曰章。”
  陵器局深远,容止可观,性又清简,无所营树,禄俸与亲族共之。太建中,食建昌邑,邑户送米至于水次,陵亲戚有贫匮者,皆令取之,数日便尽,陵家寻致乏绝。府僚怪而问其故,陵云:“我有车牛衣裳可卖,馀家有可卖不?”其周给如此。少而崇信释教,经论多所精解。后主在东宫,令陵讲大品经,义学名僧,自远云集,每讲筵商较,四座莫能与抗。目有青睛,时人以为聪惠之相也。自有陈创业,文檄军书及禅授诏策,皆陵所制,而《九锡》尤美。为一代文宗,亦不以此矜物,未尝诋诃作者。其于后进之徒,接引无倦。世祖、高宗之世,国家有大手笔,皆陵草之。其文颇变旧体,缉裁巧密,多有新意。每一文出手,好事者已传写成诵,遂被之华夷,家藏其本。后逢丧乱,多散失,存者三十卷。有四子:俭,份,仪,僔。
  俭一名众。幼而修立,勤学有志操,汝南周弘正重其为人,妻以女。梁太清初,起家豫章王府行参军。侯景乱,陵使魏未反,俭时年二十一,携老幼避于江陵,梁元帝闻其名,召为尚书金部郎中。尝侍宴赋诗,元帝叹赏曰:“徐氏之子,复有文矣。”江陵陷,复还于京师。永定初,为太子洗马,迁镇东从事中郎。天嘉三年,迁中书侍郎。
  太建初,广州刺史欧阳纥举兵反,高宗令俭持节喻旨。纥初见俭,盛列仗卫,言辞不恭,俭曰:“吕嘉之事,诚当已远,将军独不见周迪、陈宝应乎?转祸为福,未为晚也。”纥默然不答,惧俭沮其众,不许入城,置俭于孤园寺,遣人守卫,累旬不得还。纥尝出见俭,俭谓之曰:“将军业已举事,俭须还报天子,俭之性命虽在将军,将军成败不在于俭,幸不见留。”纥于是乃遣俭从间道驰还。高宗乃命章昭达率众讨纥,仍以俭悉其形势,敕俭监昭达军。纥平,高宗嘉之,赐奴婢十人,米五百斛,除镇北鄱阳王咨议参军,兼中书舍人。累迁国子博士、大匠卿,馀并如故。寻迁黄门侍郎,转太子中庶子,加通直散骑常侍,兼尚书左丞,以公事免。寻起为中卫始兴王限外咨议参军,兼中书舍人。又为太子中庶子,迁贞威将军、太子左卫率,舍人如故。
  后主立,授和戎将军、宣惠晋熙王长史,行丹阳郡国事。俄以父忧去职。寻起为和戎将军,累迁寻阳内史,为政严明,盗贼静息。迁散骑常侍,袭封建昌侯,入为御史中丞。俭性公平,无所阿附,尚书令江总望重一时,亦为俭所纠劾,后主深委任焉。又领右军。祯明二年卒。
  份少有父风,年九岁,为《梦赋》,陵见之,谓所亲曰:“吾幼属文,亦不加此。”解褐为秘书郎。转太子舍人。累迁豫章王主簿、太子洗马。出为海盐令,甚有治绩。秩满,入为太子洗马。份性孝悌,陵尝遇疾,甚笃,份烧香泣涕,跪诵《孝经》,昼夜不息,如此者三日,陵疾豁然而愈,亲戚皆谓份孝感所致。太建二年卒,时年二十二。
  仪少聪警,以《周易》生举高第为秘书郎,出为乌伤令。祯明初,迁尚书殿中郎,寻兼东宫学士。陈亡入隋。开皇九年,隐于钱塘之赭山,炀帝召为学士,寻除著作郎。大业四年卒。
  孝克,陵之第三弟也。少为《周易》生,有口辩,能谈玄理。既长,遍通《五经》,博览史籍,亦善属文,而文不逮义。梁太清初,起家为太学博士。
  性至孝,遭父忧,殆不胜丧,事所生母陈氏,尽就养之道。梁末,侯景寇乱,京邑大饥,饿死者十八九。孝克养母,饘粥不能给,妻东莞臧氏,领军将军臧盾之女也,甚有容色,孝克乃谓之曰:“今饥荒如此,供养交阙,欲嫁卿与富人,望彼此俱济,于卿意如何?”臧氏弗之许也。时有孔景行者,为侯景将,富于财,孝克密因媒者陈意,景行多从左右,逼而迎之,臧涕泣而去,所得谷帛,悉以供养。孝克又剃发为沙门,改名法整,兼乞食以充给焉。臧氏亦深念旧恩,数私自馈饷,故不乏绝。后景行战死,臧伺孝克于途中,累日乃见,谓孝克曰:“往日之事,非为相负,今既得脱,当归供养。”孝克默然无答。于是归俗,更为夫妻。
  后东游,居于钱塘之佳义里,与诸僧讨论释典,遂通《三论》。每日二时讲,旦讲佛经,晚讲《礼传》,道俗受业者数百人。天嘉中,除剡令,非其好也,寻复去职。太建四年,征为秘书丞,不就,乃蔬食长斋,持菩萨戒,昼夜讲诵《法华经》,高宗甚嘉其操行。
  六年,除国子博士,迁通直散骑常侍,兼国子祭酒,寻为真。孝克每侍宴,无所食啖,至席散,当其前膳羞损减,高宗密记以问中书舍人管斌,斌不能对。自是斌以意伺之,见孝克取珍果内绅带中,斌当时莫识其意,后更寻访,方知还以遗母。斌以实启,高宗嗟叹良久,乃敕所司,自今宴享,孝克前馔,并遣将还,以饷其母,时论美之。
  至德中,皇太子入之释奠,百司陪列,孝克发《孝经》题,后主诏皇太子北面致敬。祯明元年,入为都官尚书。自晋以来,尚书官僚皆携家属居省。省在台城内下舍门,中有阁道,东西跨路,通于朝堂。其第一即都官之省,西抵阁道,年化久远,多有鬼怪,每昏夜之际,无故有声光,或见人著衣冠从井中出,须臾复没,或门阁自然开闭。居省者多死亡,尚书周确卒于此省。孝克代确,便即居之,经涉两载,妖变皆息,时人咸以为贞正所致。
  孝克性清素而好施惠,故不免饥寒,后主敕以石头津税给之,孝克悉用设斋写经,随得随尽。二年,为散骑常侍,侍东宫。陈亡,随例入关。家道壁立,所生母患,欲粳米为粥,不能常办。母亡之后,孝克遂常啖麦,有遗粳米者,孝克对而悲泣,终身不复食之焉。
  开皇十年,长安疾疫,隋文帝闻其名行,召令于尚书都堂讲《金刚般若经》。寻授国子博士。后侍东宫讲《礼传》。十九年,以疾卒,时年七十三。临终,正坐念佛,室内有非常异香气,邻里皆惊异之。子万载,仕至晋安王功曹史、太子洗马。
  史臣曰:徐孝穆挺五行之秀,禀天地之灵,聪明特达,笼罩今古。及缔构兴王,遭逢泰运,位隆朝宰,献替谋猷,盖亮直存矣。孝克砥身厉行,养亲逾礼,亦参、闵之志欤!
  列传第二十一 江总 姚察
  江总,字总持,济阳考城人也,晋散骑常侍统之十世孙。五世祖湛,宋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忠简公。祖伞汗饴淮蠓颍忻贝8讣,本州迎主簿,少居父忧,以毁卒,在《梁书孝行传》。
  总七岁而孤,依于外氏。幼聪敏,有至性。舅吴平光侯萧劢,名重当时,特所钟爱,尝谓总曰:“尔操行殊异,神采英拔,后之知名,当出吾右。”及长,笃学有辞采,家传赐书数千卷,总昼夜寻读,未尝辍手。年十八,解褐宣惠武陵王府法曹参军。中权将军、丹阳尹何敬容开府,置佐史,并以贵胄充之,仍除敬容府主簿。迁尚书殿中郎。梁武帝撰《正言》始毕,制《述怀诗》,总预同此作,帝览总诗,深降嗟赏。仍转侍郎。尚书仆射范阳张缵,度支尚书琅邪王筠,都官尚书南阳刘之遴,并高才硕学,总时年少有名,缵等雅相推重,为忘年友会。之遴尝酬总诗,其略曰:“上位居崇礼,寺署邻栖息。忌闻晓驺唱,每畏晨光赩。高谈意未穷,晤对赏无极。探急共遨游,休沐忘退食。曷用销鄙吝,枉趾觏颜色。下上数千载,扬搉吐胸臆。”其为通人所钦挹如此。迁太子洗马,又出为临安令,还为中军宣城王府限内录事参军,转太子中舍人。
  及魏国通好,敕以总及徐陵摄官报聘,总以疾不行。侯景寇京都,诏以总权兼太常卿,守小庙。台城陷,总避难崎岖,累年,至会稽郡,憩于龙华寺,乃制《修心赋》,略序时事。其辞曰:
  太清四年秋七月,避地于会稽龙华寺。此伽蓝者,余六世祖宋尚书右仆射州陵侯元嘉二十四年之所构也。侯之王父晋护军将军AN,昔莅此邦,卜居山阴都阳里,贻厥子孙,有终焉之志。寺域则宅之旧基,左江右湖,面山背豁,东西连跨,南北纡萦,聊与苦节名僧,同销日用,晓修经戒,夕览图书,寝处风云,凭栖水月。不意华戎莫辨,朝市倾沦,以此伤情,情可知矣。啜泣濡翰,岂摅郁结,庶后生君子,悯余此概焉。
  嘉南斗之分次,肇东越之灵秘。表《桧风》于韩什,著镇山于周记。蕴大禹之金书,镌暴秦之石字。太史来而探穴,钟离去而开笥。信竹箭之为珍,何珷玞之罕值。奉盛德之鸿祀,寓安禅之古寺。实豫章之旧圃,成黄金之胜地。遂寂默之幽心,若镜中而远寻。面曾阜之超忽,迩平湖之迥深。山条偃蹇,水叶侵淫。挂猿朝落,饥鼯夜吟。果丛药苑,桃蹊橘林。梢云拂日,结暗生阴。保自然之雅趣,鄙人间之荒杂。望岛屿之邅回,面江源之重沓。泛流月之夜迥,曳光烟之晓匝。风引蜩而嘶噪,雨鸣林而修飒,鸟稍狎而知来,云无情而自合。尔乃野开灵塔,地筑禅居,喜园迢遰,乐树扶疏。经行籍草,宴坐临渠,持戒振锡,度影甘蔬。坚固之林可喻,寂灭之场蹔如。异曲终而悲起,非木落而悲始。岂降志而辱身,不露才而扬己。钟风雨之如晦,倦鸡鸣之聒耳。幸避地而高栖,凭调御之遗旨。折四辩之微言,悟三乘之妙理。遣十缠之系缚,祛五惑之尘滓。久遗荣于势利,庶忘累于妻子。感意气于畴日,寄知音于来祀。何远客之可悲,知自怜其何已。
  总第九舅萧勃先据广州,总又自会稽往依焉。梁元帝平侯景,征总为明威将军、始兴内史,以郡秩米八百斛给总行装。会江陵陷,遂不行,总自此流寓岭南积岁。天嘉四年,以中书侍郎征还朝,直侍中省。累迁司徒右长史,掌东宫管记,给事黄门侍郎,领南徐州大中正。授太子中庶子、通直散骑常侍,东宫、中正如故。迁左民尚书,转太子詹事,中正如故。以与太子为长夜之饮,养良娣陈氏为女,太子微行总舍,上怒免之。寻为侍中,领左骁骑将军。复为左民尚书领左军将军,未拜,又以公事免。寻起为散骑常侍、明烈将军、司徒左长史,迁太常卿。
  后主即位,除祠部尚书,又领左骁骑将军,参掌选事。转散骑常侍、吏部尚书。寻迁尚书仆射,参掌如故。至德四年,加宣惠将军,量置佐史。寻授尚书令,给鼓吹一部,加扶,馀并如故。策曰:“於戏,夫文昌政本,司会治经,韦彪谓之枢机,李固方之斗极。况其五曹斯综,百揆是谐,同冢宰之司,专台阁之任。惟尔道业标峻,寓量弘深,胜范清规,风流以为准的,辞宗学府,衣冠以为领袖。故能师长六官,具瞻允塞,明府八座,仪形载远,其端朝握揆,朕所望焉。往钦哉,懋建尔徽猷,亮采我邦国,可不慎欤!”祯明二年,进号中权将军。京城陷,入隋,为上开府。开皇十四年,卒于江都,时年七十六。
  总尝自叙其略曰:
  历升清显,备位朝列,不邀世利,不涉权幸。尝抚躬仰天太息曰:庄青翟位至丞相,无迹可纪;赵元叔为上计吏,光乎列传。官陈以来,未尝逢迎一物,干预一事。悠悠风尘,流俗之士,颇致怨憎,荣枯宠辱,不以介意。太建之世,权移群小,谄嫉作威,屡被摧黜,奈何命也。后主昔在东朝,留意文艺,夙荷昭晋,恩纪契阔。嗣位之日,时寄谬隆,仪形天府,厘正庶绩,八法六典,无所不统。昔晋武帝策荀公曾曰“周之冢宰,今之尚书令也”。况复才未半古,尸素若兹。晋太尉陆玩云“以我为三公,知天下无人矣”。轩冕傥来之一物,岂是预要乎?弱岁归心释教,年二十馀,入钟山就灵曜寺则法师受菩萨戒。暮齿官陈,与摄山布上人游款,深悟苦空,更复练戒,运善于心,行慈于物,颇知自励,而不能蔬菲,尚染尘劳,以此负愧平生耳。
  总之自叙,时人谓之实录。
  总笃行义,宽和温裕。好学,能属文,于五言七言尤善;然伤于浮艳,故为后主所爱幸。多有侧篇,好事者相传讽玩,于今不绝。后主之世,总当权宰,不持政务,但日与后主游宴后庭,共陈暄、孔范、王瑳等十馀人,当时谓之狎客。由是国政日颓,纲纪不立,有言之者,辄以罪斥之,君臣昏乱,以至于灭。有文集三十卷,并行于世焉。
  长子溢,字深源,颇有文辞。性傲诞,恃势骄物,虽近属故友,不免诋欺。历官著作佐郎、太子舍人、洗马、中书黄门侍郎、太子中庶子。入隋,为秦王文学。
  第七子漼,驸马都尉、秘书郎、隋给事郎,直秘书省学士。
  姚察,字伯审,吴兴武康人也。九世祖信,吴太常卿,有名江左。察幼有至性,事亲以孝闻。六岁,诵书万馀言。弱不好弄,博弈杂戏,初不经心。勤苦厉精,以夜继日。年十二,便能属文。父上开府僧垣,知名梁武代,二宫礼遇优厚,每得供赐,皆回给察兄弟,为游学之资,察并用聚蓄图书,由是闻见日博。年十三,梁简文帝时在东宫,盛修文义,即引于宣猷堂听讲论难,为儒者所称。及简文嗣位,尤加礼接。起家南海王国左常侍,兼司文侍郎。除南郡王行参军,兼尚书驾部郎。
  值梁室丧乱,于金陵随二亲还乡里。时东土兵荒,人饥相食,告籴无处,察家口既多,并采野蔬自给。察每崎岖艰阻,求请供养之资,粮粒恒得相继。又常以己分减推诸弟妹,乃至故旧乏绝者皆相分恤,自甘唯藜藿而已。在乱离之间,笃学不废。
  元帝于荆州即位,父随朝士例往赴西台,元帝授察原乡令。时邑境萧条,流亡不反,察轻其赋役,劝以耕种,于是户口殷盛,民至今称焉。
  中书侍郎领著作杜之伟与察深相眷遇,表用察佐著作,仍撰史。永定初,拜始兴王府功曹参军,寻补嘉德殿学士,转中卫、仪同始兴王府记室参军。吏部尚书徐陵时领著作,复引为史佐,及陵让官致仕等表,并请察制焉,陵见叹曰:“吾弗逮也。”太建初,补宣明殿学士,除散骑侍郎、左通直。寻兼通直散骑常侍,报聘于周。江左耆旧先在关右者,咸相倾慕。沛国刘臻窃于公馆访《汉书》疑事十馀条,并为剖析,皆有经据。臻谓所亲曰:“名下定无虚士。”著《西聘道里记》,所叙事甚详。
  使还,补东宫学士。于时济阳江总、吴国顾野王、陆琼、从弟瑜、河南褚玠、北地傅縡等,皆以才学之美,晨夕娱侍。察每言论制述,咸为诸人宗重。储君深加礼异,情越群僚,宫内所须方幅手笔,皆付察立草。又数令共野王递相策问,恒蒙赏激。
  迁尚书祠部侍郎。此曹职司郊庙,昔魏王肃奏祀天地,设宫县之乐,八佾之舞,尔后因循不革。梁武帝以为事人礼缛,事神礼简,古无宫县之文。陈初承用,莫有损益。高宗欲设备乐,付有司立议,以梁武帝为非。时硕学名儒、朝端在位者,咸希上旨,并即注同。察乃博引经籍,独违群议,据梁乐为是,当时惊骇,莫不惭服,仆射徐陵因改同察议。其不顺时随俗,皆此类也。
  拜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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