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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与回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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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关于我在电影院里拿到的文件。你看过没有?”
  “没有。”
  “我得鉴定一下它是不是真的。”
  “据说这文件绝对可靠,不需要证明。”
  大家不吭声,只有两人踩着砾石路的嚓嚓声。
  “雅各布。 阿谢尔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
  “是他安排我们在他家见面的吗?”
  “他没有安排过。”
  “我跟你说说我这一头的经过好吗?”
  “好吧”
  斯鲁特就把他会见公使和范。怀南格的事讲了一遍,他还把会议纪要内容说了一下。神父听得怪腔怪调地喘着气,嘴里咕哝咕哝的。风呼呼地刮着,刮得树木啦啦响,他们在园子里踱来踱去。
  “可怕埃可怕!不过说到可靠性嘛,斯鲁特先生,人家偏偏不肯相信,这种态度好比一堵石墙,你如今不是正拿头去撞吗?”他慢条斯理、又严峻又沉痛地吐着一字一句,一边抓着斯鲁特的胳膊肘,伸出一只粗短的指头对着他的脸。“偏偏不肯相信!这种态度对我来说可不是新鲜事。人家临终时我碰到过。人家忏悔时我听到过。我听到受骗的丈夫说过,听到有儿子在战场上失踪的父母这样说过,听到上当破产的人这样说过。偏偏不肯相信,这原是人之常情。凡是思想上无法理解一件可怕的事实,或者不肯正视它,那就掉过头去,仿佛只要坚决不相信,就能凭魔法把这事实变得没有似的。你目前遇到的情况就是这样。”
  “马丁神父,我们的公使是个精明能干、意志坚强的人。如果我能提供铁的事实,他就不会回避。”
  “什么铁的事实啊?斯鲁特先生,你们的公使要什么样的证明才肯承认呢?偏偏不肯相信,争论又何济于事?让我去说服德国公使馆某个人同他当面会见吗?你可知道这有多危险?伯尔尼到处都是德国秘密警察布下的罗网。这下可能要了那人的命。而你得到些什么好处呢?你们的公使疑心他看到了伪造的文件。是吗?那他不会干脆怀疑跟他说话的也是个骗子吗?”
  “德国公使馆来的人我倒认得出来。你最好还是跟你们那个人说,到目前为止一切冒险都是白费。跟他说美国人说这文件‘内容可疑,来路不明’。”
  神父松了他的胳膊,打开花园门,朝外面张望一下。“再见。 笔直走到公园那边,在威廉。退尔咖啡馆外面就有个出租汽车站。”
  “你不再帮助我了吗?”
  “斯鲁特先生,我已经请求过我教区的大主教把我从伯尔尼调走。”神父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你千万不能再来找我了。你们美国人的确不了解欧洲。看在上帝份上,别再把阿谢尔父女牵扯进去。”
  过了几天,奥古斯特。范。怀南格把头探进斯鲁特的办公室。“吃,我刚才跟你一位朋友进行了一次热烈的长谈。他想问候你。”
  “好呀。是哪一位?”
  “雅各布。 阿谢尔博士。”
  阿谢尔博士戴了一顶黑色的窄边帽,身上一套黑衣服宽松地披在两个塌陷的肩膀上,看样子就象个碰到紧急情况被迫从病床上爬起来的病人。不过他握手的劲倒出人意外地有力。
  “好吧,我就让你们这一对相思鸟呆在一起,管保你们有一大堆话要议呢。”范。怀甫格兴高采烈地使了个限色。
  “我只来一会儿工夫,我请求你也参加我们一起谈,”阿谢尔说。
  范。怀南格朝他摇摇一个手指,声音单调地回答说。“啊一埃两个是伴,三、三——三个出成群。”他用皮笑脸,眨眨眼睛,跳着舞步走了。
  阿谢尔博士坐在斯鲁特请他坐的一张椅子里。“谢谢你。我们就要到美国去了,比预期的日子早。其实就在下星期四。这件事牵涉到匆匆履行几项复杂的国际合同。所以我才来找范。怀南格先生。”
  “他帮了你忙?”
  “哦,对。”阿谢尔博士两道灰白的浓眉下射出的眼光看不清是什么含意。“帮了不少忙。好吧!”阿谢尔两眼深陷,显出两个可怕的黑窟窿,严峻地盯着斯鲁特。“我难得向任何人求情。虽然我跟你不大认识,先生,可是我还是来向你求这么个情了。”
  “请说吧!”斯鲁特应道。
  “从现在起,我们还有八天就要走了。如果在这期间,我女儿塞尔玛打电话给你,我求你不要见她。”斯鲁特在这个脸色铁板似的犹太老头面前,不由心虚胆怯。“这个请求难办吗?”
  “阿谢尔博士,我凑巧工作忙得很,反正没法子跟她见面。”
  阿谢尔博士痛苦地伸出手来。
  “祝你们在美国生活愉快,”斯鲁特说。
  阿谢尔摇摇头。“我在伯尔尼呆了十六年才感到安逸。如今我要上巴尔的摩了,这个地方我根本不熟悉,而我今年有七十三岁了。不过还是塞尔玛要紧。虽然姑娘家有时都很难弄,可她倒是个有才华的好姑娘。因为我儿于是个老光棍,所以她的终身大事也是我唯一的终身大事了。再见,先生。”
  斯鲁特回过头来继续工作。他在公使馆里承担着跟法国维希政府打交道的任务。尽管正在打仗,瑞士、美国和法国沦陷区为继续进行三方贸易,正在谈判签订一项条约。德国人出于实用的理由,对此也听之任之。不过这件事实在难办,文件已经堆积如山。斯鲁特正快写完当天下午一个会议的发言稿,电话铃响了。
  “莱斯里。斯鲁特先生吗?”对方的声音苍老而高亢,十足英国腔。“我是托莱佛。布里顿。咱们在阿谢尔府上见过面。”
  “对,对。你好吗?”
  “好极了。那天晚上咱们不是谈得很投机吗?啊,你知道吗,温斯顿。丘吉尔今晚要广播,啊,我女儿南希和我想请你来我们家吃饭——不过是些家常素菜,可是南希做得还不坏。咱们可以一起收听丘吉尔讲话。讨论讨论事态的新发展。”
  “那可太荣幸啦,”斯鲁特说,心想没比这种邀请更乏味了。“可惜我得赶个通宵,差不多要一整夜呢。”
  对方不再哼哼哈哈了。“斯鲁特先生,你不来可不成。”
  斯鲁特听出这个苍老的声音里出现了一种职业上的强硬口吻,这是个暗示埃此人毕竟是英国外交部门的工作人员。“蒙你再三邀请,实在过意不去。”
  “泰伦大街十九号,加芬公寓,三号甲。七点钟左右。”
  当天晚上,斯鲁特在伯尔尼一个破落地区的一座满目凄凉的公寓大楼前面,看到停着一辆汽车,不由暗自寻思,伯尔尼也许还有一辆象塞尔玛。 阿谢尔那种灰色的菲亚特跑车。问题来了:他已对塞尔玛父亲下了保证,现在他是不是不能上楼去看一看了?他用诡辩术在心里倏地盘算了一下,就一步跨两级地上了楼。反正塞尔玛不曾打电话给他。他也摸不准她是不是在布里顿屋里。人家真心诚意请他吃饭,他接受了。一句话,让那个忧心忡忡的做父亲的犹太老头见鬼去吧!尽管斯鲁特打算由着性子干,但塞尔玛。 阿谢尔离开伯尔尼时准还会是没破过身的处女。
  她穿了件不大洁净的蓝上衣,跟家常 便服差不多,头发上用发夹随随便便地别祝她神情疲倦,闷闷不乐,跟他打招呼时一点也不轻佻;态度着实简慢,隐隐有些怨气。她跟那英国姑娘在厨房里忙着,这工夫,布里顿在一间塞满旧书旧杂志、充满霉味的小书房里,斟着烈性威士忌。“幸亏酒是用植物酿造的,怎么样?如果是用什么动物尸体蒸馏出来的,那我奉行的素食原则就得全部抛弃了。嘻嘻。”斯鲁特觉得布里顿说的这番笑话至少说过千百回了,这么傻笑少说也笑过千百回了。
  老头巴不得谈谈新加坡的事。他说,一旦日本人在马来亚登陆,明摆着的战略就是且战且退诱敌深入,一直朝南退到新加坡猛烈的炮火射程之内。这期间的新闻虽然早已令人沮丧,不过转机必将到来,而且就在眼前了。今晚温尼显然有什么有关新加坡的惊人消息要发表。“偏偏不肯相信,”斯鲁特心想,现摆着一个多么触目惊心的例子啊!甚至英国广播公司都公开透露新加坡正沦入敌手。可是布里顿粗哑的嗓音里流露出乐观精神却是完全真诚的。
  这顿饭吃得很紧张,非常寒酸。四个人挤着一张小桌子。做女儿的端上来的少见的素香肠和炖菜,都是淡而无味的东西。塞尔玛吃得很少,眼睛也不往上抬,脸蛋绷得紧紧、拉得长长的。他们正动手吃一道点心,那是非常辛辣的炖大黄茎,这时短波电台里开始传出丘吉尔那抑扬顿挫的声调。他那篇阴沉的谈话里有好长时间没提到新加坡。布里顿不断使眼色,做手势,叫人放心,向斯鲁特表示一切都不出他之所料。好消息就要透露出来啦。
  丘吉尔顿住了,听得出在换口气。
  说到这里,我有件令人心情沉重的消息。新加坡失守了。大英帝国这个强大的堡垒,面临难以克服的强大优势,坚持多时,终于光荣放弃,以免该地平民百姓继续遭受无谓屠杀……
  老头那张皱纹密布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脸色越来越红,一双泪汪汪的眼睛闪着古怪的光芒。他们默默无言,一直听到讲话结束:……因此,让我们迎着风浪,穿过风浪前进吧。
  布里顿抖抖嗦嗦地伸出手去关上收音机。“好哇!这一下我可错到家了。”
  “唉,大英帝国完蛋了。”做女儿的带着酸溜溜的满意心情说。“爸爸,该是我们大家正视这事实的时候了。尤其是温尼。好一个老掉牙的浪漫派!”
  “一点不错!黑夜来临了。一个新的世界秩序形成了。”布里顿的声音跟丘吉尔的腔调一模一样,听上去象是怪腔怪调,失声尖气的应声虫。“匈奴人将跟蒙古人携手合作了。斯拉夫人,天生的农奴将侍奉新的主子。基督教信仰和人道主义成了僵死的教条。技术上处于蒙昧状态的千年长夜来临了。 唉,我们英国人总算打过一场恶仗了。我这辈子也算活到头了。我可怜你们这些年轻人呀。”
  他明摆着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塞尔玛和斯鲁特看了马上就告辞了。她在楼梯上说:“新加坡的陷落真的那么糟糕吗?”
  “哦,对他说来这等于世界的末日。这也许意味着大英帝国的末日。战争可还是要进行下去的。”
  走到街上,她就抓住他的手,手指勾住手指。“上我的车吧。”
  她开到一条热闹的林荫大道,停在人行道旁,没有关上马达。“马丁神父叫我给你转个口信。他的原话是这样的;‘事已安排妥当。星期日晚上六点,在你寓所等候一位来客。’”
  斯鲁特大吃一惊说:“我原以为他不希望你卷进去呢。”
  “昨晚他来我家。 爸爸跟他说我们下星期四要走了。我揣摩,既然我马上就要走了,他一定就此认定我是个保险的信使。”
  “很可惜,你不得不违背你父亲的意志。”
  “南希的蹩脚饭菜倒胃口吗?”
  “这顿饭很值得。”
  她直勾勾地望着他,顺手关上马达。“我看你跟这个娜塔丽姑娘有过一手吧。”
  “的确有过一手。我不是早告诉你了。”
  “没讲过多少。你很有外交辞令。你可想到跟我也可能来上这么一手吗?”
  “这我做梦也没想到过。”
  “为什么不呢?我还以为我长得象她呢。我有什么不同?引不起性欲?”
  “这种话谈起来多荒唐:塞尔玛。谢谢你的口信。”
  “我不能原谅我父亲去找你。真是丢人!”
  “他本来不应该跟你说的。”
  “我从他嘴里套出来的。我们大家拌了几句嘴。 唉,你说的很对,这话是说得荒唐。再见吧。”她发动了马达,伸出一只手来。
  “天哪,塞尔玛,你的血脉不和,一双手老是冰凉的。”
  “人家都不说,只有你老提这个。得了—一有句英国话怎么说?‘一不做,二不休。’”她向他凑过身子,在他嘴上使劲吻着。一阵温馨的暖流撩拨得斯鲁特心旌摇晃。她放低了声音,悄悄说:“好啦!既然你觉得我还这么撩人,那就稍微记住我点儿吧。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我也会永远记住你。”
  她摇摇头。“不,你不会的。你有过那么多的奇遇!你还会有更多的奇遇!我可只有过一桩奇遇,我那桩小小的奇遇。但愿你找回娜塔丽。她跟你在一起比跟那个当海军的家伙要幸福。”——塞尔玛的表情隐隐带着调皮的味儿——“那是说,如果她还一定要嫁个异教徒的话。”
  斯鲁特打开了车门。
  “莱斯里,我不知道你跟马丁神父在搞什么名堂,”塞尔玛大声说,“不过要多加小心!我从没见过一个人比他更象惊弓之鸟了。”
  星期日晚上没人来到斯鲁特的寓所。星期一早上,他书桌上放着一份苏黎世《日报》,第一版上整版部刊登日军在新加坡告捷的照片,是由德国新闻处转发的:受降仪式,英国军队成群地坐在俘虏营里的泥地上,东京的庆祝活动等等。有关马丁神父的报道很短,斯鲁特几乎错过了,不过这段消息就登在这头版的底下。卡车司机声称他的车闸失灵了,现正在拘留审讯中。神父死了,是被压死的。
  第十九章
  一个犹太人的历程(摘自埃伦。杰斯特罗的手稿)
  一九四二年四月二十三日。
  美国轰炸机空袭了东京!
  我的脉搏卜卜卜地加快了,就象当初作为一个爱上了美国一切事物的侨民,染上了垒球热,看到宝贝鲁思来个“本垒打”那时的情况一样。对我来说,美国就是我的宝贝鲁恩。这一点我说出来不怕见笑。原来宝贝鲁思终于摆脱了萎靡不振的状态,“啪的一球打到了看台上”!
  说也奇怪,盟军飞机的炸弹总是掉在教堂、学校和医院上;不精确到这个地步,这在军事上是何等辉煌的成就啊!如果柏林电台说的都是真话——请问,德国人为什么要说谎呢?——那么英国皇家空军如今几乎已把德国宗教信仰机构、学校、医院全部夷为平地了,而其他目标偏偏没有命中!现在据说东京在这次空袭中,除了不少学校、医院和庙宇遭到野蛮的美国人炸毁以外,毫无损伤。实在离奇之至。
  我的侄女称这回“杜立德空袭”(杜立德是指挥这次空袭的一位勇猛的陆军航空队的中校)只是一个花招,一次象征性的轰炸。照她说,这对战争不起什么作用。当英国广播公司播送这消息的时候,她竟然把娃娃托给厨娘,赶到我们的新闻记者同僚聚居的精美饭店,跟他们畅怀痛饮,喝得烂醉。这帮人差不多老是喝得酩酊大醉,可是我有多年没见娜塔丽喝醉了,大概那天是当地一个主要爱慕她的人——一个头脑迂腐的美联社记者——护送她回来,尽管她差点连路都走不来,她还是一肚子逗乐的笑料。
  她心情是那么愉快,我情不自禁地真想当场就把我两星期来一直憋在心头的重大秘密泄露出来,这桩秘密我连在本文中都不肯轻易透露呢。可是我终于忍住了。她为了我的缘故已经吃足了苦头。等到保险丝烧到危险点以前,有的是机会来透露这件出人意料的事。 保险丝也可能永远不会烧断。
  被扣在锡耶纳的美国人员动身日期已定于五月份的第一个星期。我们将动身到那不勒斯或里斯本去,搭上一艘瑞典的豪华邮船,开回祖国。四月一日(我记得曾意识到那天是愚人节!),我的老朋友,锡耶纳的警察局长来探望我。他一到托斯卡纳人的作风,连连唉声叹气,频频耸肩,讲话绕了不少圈子,露出口风表示对我们说来还有困难。具体情况他不肯作详细说明。
  过不几天,详情就从我们驻罗马大使馆的一封来信里透露出来。情况原来主要这样:纳粹声称有三名意大利记者被扣在里约热内卢,静候审讯,说他们是德国间谍乔装的,实际上他们是真正的记者,现今在同盟国的挑动下,竟遭巴西当局野蛮扣押。因为德国人对巴西人鞭长莫及,为了以牙还牙,他们要求意大利人扣押三名美国人,以此要挟我国国务院劝说巴西释放这些人。当然,这是十足粗野的日耳曼作风,一种营救他们那些笨头笨脑而落人罗网的间谍的伎俩。不幸的是,如果真闹到这地步,这三个人质可能轮到我本人、我侄女和她娃娃,因为且不说别的,就连我们自己的“记者”身份证也勉强得很呢。实际上,这场国际交易已经在进行中了,而我们就在那些内定可能扣押的人员中。这就是大使馆透露的消息。
  不过这件事也未必真会发生。 巴西大概会接受我们国务院的斡旋。再说,我们的朋友和救命恩人维尔纳。 贝克博士正在竭尽全力解救我们,一旦真的事到临头,无论如何也要从名单上指定其他三个美国人作报复。我恐怕应当劝止他这么做,不过我在战时也已经学会了狠心。时兴的风尚是各自述命。
  我把这消息瞒住了娜塔丽。她既怕德国人,又怕他们可能加害于她孩子,这种恐惧心理已经近乎神经病了。至于我呢,我并不着慌。我心甘情愿在这里一直工作到死,并且一旦灾祸临头,无论怎样临头,就让人把我的骨灰撒在这花园里吧。不管怎么样,我尸骨化灰的日子总不远啦。我说不上怎么会知道这一点。我的健康情况并不坏。然而我的确知道这一点。这点既吓不倒我,也愁不死我。这只有加强我的决心,在为日无多的岁月中竭尽全力地工作,写完我的《路德传》。
  可是,为了娜塔丽的缘故,我必须尽一切力量确保我们走得成。我一做完早上的工作,就要去找大主教谈谈。他对意大利外交部不无影响。是时候了,该利用一切门路,想尽一切办法。
  第二十章
  红胡子扎在杰妮丝。亨利的脸蛋上,撩得她怪痒痒的。她紧紧搂住拜伦,心里想,他乘了那艘潜艇出海已经相当久了,这回久别重逢,所以不免搂得紧了一点儿,超过了一般叔嫂之情的分寸。再说,尽管她心里丝毫不存乱伦这个念头,就用丝毫不存忤逆这个念头一样。不过她倒真心感到华伦的弟弟隐隐有股难以捉摸的美丽,而且她一向感到他有这股惑力。她并不在乎他满喝酒味,也不在乎他那身皱巴巴的卡其军装上油腻斑驳,因为她知道他是开完了“乌贼号”的祝捷大“会直接来的。晒黑的脖颈上挂着一个双囵的赤素馨花环,散发出浓醇的香味。
  “哎哟!”她摸摸他的胡子。“你打算留着这把胡子吗?”
  “为什么不留?”他取下花环,挂在她脖子上。
  她被弄得心慌意乱,凑着鲜花闻闻,说道:“你的电话把我弄糊涂了。不瞒你说,你跟他的声音听来真象。”
  杰妮丝在电话里一听到他声音,曾经脱口冒出一句妻子对丈夫的体己话。“听着,我是拜伦,”他打听她的话头,尴尬地静默了片刻,双方都不由哈哈大笑了。
  拜伦咧开嘴笑笑。“盼着华伦回来,是吗?”
  “哦,都在传说海尔赛率领航空母舰要回来了。”
  “听说,丢了一条‘列克斯号’。”
  “丢了一条‘列克斯号’。”她忧伤地摇摇头。“在珊瑚海沉没的。那可错不了。”
  “我侄儿呢?”
  “在孩子自己房里呢。洗完澡,吃个饱,睡个党,象朵玫瑰花似的香喷喷。”
  “我想,对我你就不能这么说了。”实际上,拜伦浑身上下真的臭气扑鼻。“我们刚下艇就开庆祝会——哦,维克。 乖乖,杰妮丝,”拜伦从孩子房里喊道,“他个儿真大。”
  “别吵醒他。他一醒就不会让咱们安宁。”
  过了一会儿拜伦溜进厨房,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多好的小子,”他神思恍惚地说。听上去似乎有些悲哀。
  杰妮丝穿着衬衫短裤,系着围裙,弯着腰在灶头做菜,粉红色的花环悬空挂着。她撩开披在脸上的浓黄头发。“原谅我身上弄得这么乱七八糟的。看来我再也打扮不成了。华伦实在难得回家。”
  “我要打个电话到华盛顿去,”拜伦说,“不过现在那里正是深更半夜。我还是等到早上再打吧。娜塔丽和我的孩子被扣在意大利,这点大概你已经知道了吧。”
  “勃拉尼,他们已经走了。”
  “什么!他们走了?”拜伦兴高采烈地跳起身。“琴,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呆在华盛顿的父亲通过话了——懊,就在三四天前,他一直在向国务院打听这件事呢。”
  “可是,他肯定吗?”
  “当然肯定,有艘瑞典邮船从里斯本载了那些被扣的美国人,目前正在途中。她跟孩子就在船上。”
  “真料想不到!”他一把抓住杰妮丝,紧紧搂在怀里,吻了她。“我看还是打个电话给他吧。”
  “他离开那儿了。他现在是准将衔,要派到澳大利亚去当麦克阿瑟的参谋。他路过这儿的时候,你可以跟他谈谈,说不定星期六就到。”
  “啊哟,天呐,这好消息我盼了多久啦!”
  “没错儿。你快团聚啦,嗯?”他放开了她,她淘气地咧开嘴一笑。“你们俩在一起度过多少天蜜月,三天吗?”
  “还没三天呢。真不知还能团聚埃”他又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埃斯特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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