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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第5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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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部应龙点点头,他倒真没有轻慢张居正的意思,只是最近都察院的名誉一落千丈,走到哪里都会被同僚取笑…“而他自倒严之后向来自命不凡哪受得了这份闲气?结果一脸的晦气没全收起来,引得张居正多心了。

    张居正也不跟他废话,便切入正题问他:“云卿,那海瑞审案的事,你可关注?”

    部应龙点点头,一脸苦涩道:“审的是佥都御史,总宪大人也被牵连,还有个巡按御史成了污点证人,都察院的百年芳名,算是一朝败尽了………

    乾清宫东暖阁,徐阶在等待了一个半时辰,喝茶喝的膀胱胀大后,终于获得了隆庆皇帝的召见,陪同的还有老太监陈宏。

    “听闻元翁最近微恙,朕十分担心”,隆庆登极已经一年,这一年里,整个人的气质已经改变很大至少言谈举止上,没有了初登极时的局促寒碜,终于像个皇帝的样子了:“刚还跟老陈说,要让他代朕去探视呢。”

    “劳皇上挂念”,徐阶一脸感ji道:“微臣只是偶感风寒,吃了两服yào,已经不打紧了。”

    “华太好了。”隆庆领首道:“内阁、大明和朕都是一天也离不开元翁哇。”

    听了这话,徐阶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赶紧谦逊道:“微臣惶恐,皇上谬赞了。”

    “好了,不说客套话了。”隆庆摆摆手道:“元翁这么着急见朕到底有什么事啊?”

    “回禀皇上,老臣是为了胡宗宪的案子而来。”徐阶恭声道:“这个案子不能再往平审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什么后果?”隆庆问道。

    “看眼前,就是朝堂大luàn、国无宁日;看远点,它会破坏祖宗法度,危及政体运转害莫大焉!”徐阶危言耸听道:“太祖设立都察院,专为了监督朝纲,纠察不法以保证大明朝廷百官,能行正道、忠值守。这是个专mén得罪人的衙mén但对于大明的长治久安,有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所以不能将其视为一般衙mén,要特别保护才行。”

    隆庆是个,趴耳朵”觉着这话有道理,便细细的寻思起来,许久才轻声道:“朕听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既然是纠察不法的衙mén,出了这样的丑闻,就更该一查到底,否则如何使人再信它?”

    对于皇帝能说出如此有见识的话,徐阶真要刮目相看,不过他还是摇头道:“权威倒了,就没有再竖起来的可能;破而后立,那是对别的衙mén而言,但对都察院这样的衙mén,哪怕勉强立起来,也只会名存实亡,再也出不来心系社稷、仗义执言的合格御史了。”

    “那元翁以为呢?”隆庆毕竟还只是个样子货,肚里没有他爹那样的经纬乾坤,所以一下就让徐阶给唬住,拱手让出谈话的主动权。

    “我记得成为左都御史,是你一直以来的理想。”内阁值〖房〗中,张居正沉声对部应龙道:“不过要是都察院这次彻底栽了,我奉劝你,还是申请外放吧……”,……再下去没前途了。”

    “阁老说的不错……邹应龙苦涩的点头道:“事态已经失控,院里人都恨死万伦了,还有总宪大人,怎么会………”他看看张居正,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居正知道他的意思,索xing挑明了道:“云卿,我们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觉得,这背后有我的影子?”

    “外头传闻很多”,部应龙眉头一跳,圆滑地说:“神乎其神,说什么的都有,怎么能采信呢?”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道:“不过如今京师官场上,也确实有不少双眼睛,在看着阁老您呢。”

    “看着我干啥?”张居正皱眉道。

    “呵呵……”部应龙笑道:“看您怎么出招呗?不然真要被人将死了。”

    “呵呵…………”张居正也笑起来,只是他笑容的含义,和部应龙大不相同:“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我现在不便说什么,但时间会证明一切”,能在官场混的,谁都不是傻子,张居正也不指望能彻底撇清了,只是先含混着应付几句,然后便开始正题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我再不出招,就要被人将死了!”

    ,这果然是场神仙打架”见猜测终于得到证实,部应龙的表情严肃起来,低声道:“元翁不会不管阁老您吧?”“当然不会。”张居正淡淡道!”我这次找你来,正是奉了元翁之命。”,说着从袖中掏出张条子给部应龙看。

    部应龙接过一看,上面果然是徐阶的亲笔手书,让自己一切听从张太岳的安排,不必有任何顾虑,事成之后,以左都御史相酬云云。

    将那条子横竖看了再遍部应龙刚想将其收入袖中,却被张居正阻止道:“烧了它!难道你还怕元翁赖账?”,他只好怏怏的将那纸条,投入火盆中,火光一闪,转眼便化为灰烬了。

    把视线从火盆收回,部应龙望着张居正道:“既然惊动了元翁,肯定不是xiǎo事,阁老请吩咐吧。”,见他没有推诿,张居正心中大定暗道:“他还是老样子,为了野心不顾一切的家伙…………阁老果然没看错人。,便低声道:“元翁的意思去……”,“皇上明鉴,那种,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说法,不过是书生之言。事实上,除了富家大户之外,一般百姓的处置方式都是将老鼠屎和被污染的部分挑出去,而不会把整锅粥都倒掉……对于都察院而言也是同样道理,绝大多数都是忠诚清廉、不畏强权的合格御史,不能因为几个人的错误,就连他们最珍重的名节并都察院的威严也牺牲掉。”,见皇帝在倾听,徐阶知道自己掌握了主动,便愈发言辞凿凿道:“所以以微臣愚见,对于那些涉案的官员,不宜直接审讯处理,应先将其调到别的衙mén同时暗中调查取证,欺此事热度过去后,再给予其严厉的处置这样对都察院的消极影响才能最xiǎo。”

    听完徐阶的长篇大论,隆庆感觉自己要被说服了便问边上伺候的陈宏道:“老陈,你觉着呢?”,“朝廷大事,老奴不敢多嘴。”陈老太监干瘦佝偻,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完全埋没在满脸的皱玟中,浑身上下最显眼的是那两道长长的瘦眉。要是把身上的蟒衣一脱,便与一般庄户老头没啥区别。

    但现在谁也不敢xiǎo觑这棺材瓤子,徐阶微笑道:“此案牵扯到东厂,老公公是大内总管,正得听取您的意见。”说完他便端坐在锦墩上,审视的望着对方。

    “元翁都这样说,老陈你就别顾忌了。”,看起来,隆庆对这老太监很是信赖。

    “那老奴就斗胆说两句。”陈宏还是垂着眼皮道:“元翁之言老成谋国,老奴完全赞同”顿一顿道:,“而且老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昨儿下令把孟冲和滕祥两个,jiāo给外官审讯,虽然是大公无si之举,老奴当时也是赞同的。但回去后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琢磨怎么觉着不妥……”说着压低声音道:“那两个奴婢久在宫闱,知道太多的大内隐秘,听说那海瑞是个厉害角sè……老奴担心,他俩在三木之下,会嘴上没了把mén的。”

    听陈宏这一说,隆庆登时就变了脸sè。孟冲和滕祥两个,向来以引帝游幸、变着huā样的给皇帝找乐子而邀宠的,在他俩的引导下,隆庆不知干了多少荒唐事……虽然宫外一直有所传闻,但比起真相来其实百不足一……这就已经被大臣们骂得体无完肤了,要是这俩奴才再爆出猛料,那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韩天怎么不拦着呢?”隆庆终于入彀道。

    “老奴年纪大了,心思转的慢。”,陈宏赶忙请罪道:“今天又听了元翁的话,才恍彻底想通,还请皇上赎罪。”,“不用废话了”隆庆一摆手道:,“赶紧把他俩nong回来,别给我在外头丢人现眼!”

    “可是,皇上金口已开,怎么好收回呢?”陈安一脸为难道。

    “不瞒元翁,朕已经一团luàn麻了。”,看看徐阶,隆庆苦着脸道:“这事儿该如何收场,你给朕出个主意吧?”,“不难,一个字“拖,。”,徐阶缓缓道:“皇上先下道谕旨,便说宫里查案有大突破,需要他们先回宫里调查,待宫里审完了,宫外再接着审。”顿一顿道:“至于这段时间,就先休庭,审讯官先忙各自的公务吧。”说着淡淡道:“还有十天就进腊月了,只要拖进腊月,大伙的心思就转到各自衙mén的年底收尾,然后忙年、过年…………一两个月不会想起这事儿。等来年二月再审此案,就没那么多人关注了,该杀该判,也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陈宏赞道:“大明确实离不子元翁。”

    “唉……”,皇帝意义莫名的叹口气,意兴阑珊道:“照办吧。”,“不是看玩笑吧?”,听了张居正的计划,部应龙脸都白了道:“叫我弹劾元翁?不说别的,他老人家是丙辰科的座主,我是丙辰科的进士,也得叫他一声,老师,。”,说着连连摇头道:“学生弹劾老师,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丑闻啊!”,见他怕成这样,张居正也不太意外,慢慢劝说道:“纵使人们起先有些误会,但老师已经说了,不会怪你,到时候还会让你当左都御史,此乃师生共谱一段佳话,肯定会青史留名的!”顿一顿道:“到那时,天下无不将你们视为师生楷模,又有谁能对你说出个不字?”,“……”,部应龙已经被说动了,但一想到弹劾老师的可怕后果,又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做那种事。”

    见横竖劝不动他,张居正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先不出面,找几个手下试试水先,这样总行吧?”

    “这没问题。”,部应龙这回答安的干脆。

第八一六章 宰相的愤怒(下)

    徐阶回到内阁时,已经是未时末了。知道他要回来,张居正早就吩咐人,将首辅值房的地龙烧起来。等他在张居正的搀扶下进屋时,里面已经是温暖如chun了。

    缓缓在躺椅上坐下,徐阶疲惫的闭上眼睛……老首辅毕竟是老了,在乾清宫的两个多时辰,已经耗尽了他的jing气神……闭目歇了许久,徐阶才接过老仆人递上的参汤,呷了口在喉中停留片刻,才慢慢咽下去。如是反复了五六次,他苍老的脸上才恢复了些血sè,拿过口布擦擦嘴角,轻声问道:“和邹应龙谈过了?”

    “是,但他不敢出头,只答应安排人去做。”张居正点点头,轻声道:“您放心,只要入了彀,就由不得他了……”说着眉头一皱道:“但这样做的风险不xiǎo,尤其师相和皇上的关系……并不融洽。”

    徐阶点点头,上身完全靠在椅背上,缓缓道:“是啊,所以老夫才有今日一行,就是想确认一下皇帝的态度……还有那个陈老太监,到底可不可靠。”

    “结果呢?”张居正关切问道。

    “还行吧……”徐阶眯眼望着面前的袅袅檀香,脑中将今天与皇帝见面的始末,再仔细的过一遍,良久才沉yin道:“似乎老夫这段时间称病起了作用。内阁的现状终于让皇帝明白老夫的作用。所以对老夫的态度,要比以前客气不少……”想到皇帝最后那无奈的语气、落寞的叹息,他愈加相信自己的判断道:“毋庸讳言,因为高拱的缘故,皇帝对老夫有成见。但他毕竟要以朝政大局为重,只能与老夫恢复关系……加上陈宏在边上替老夫说话,应该问题不大。”

    “那陈宏可靠吗?”张居正轻声问道。

    “问题不大。”徐阶还是那一句,道:“从今天的事情看,昨日皇帝把孟冲、滕祥jiāo给海瑞的决定,确实跟他关系不大。所以今天老夫一说要叫停,他就大力支持,还通过称赞老夫,暗暗把拙言贬损了一番……至于他到时候会不会帮忙,这个还得继续下功夫。”说着话,他又想起沈默和陈宏的那次‘密室之谋’,就像根扎在心上的刺一样,让老首辅不得安心。

    沉yin片刻,徐阶看看张居正道:“你说他如果帮我的话,能图个什么?”

    “若从siyu讲,无非权与财。先说权,他是司礼监大珰,现在又一统大内,达到宦官的极致,不可能再有这方面的要求;至于钱财,元翁是出了名的清官,他应该知道,您是不可能在这方面满足他的。”张居正条理清晰的分析道:“那就只有道义和公心,他欠您个人情,所以从道义上帮您一把,也说得过去;至于公心,对太监来说,就是为皇帝着想的心。要是他觉着,这样是为皇帝好,自然会帮您说话……”从自欺欺人中走出来,重新认清现实的张居正,显然才是真正的张居正。

    让张居正这一分析,徐阶又信心不足起来,喃喃道:“人情值多少钱?对我们文官来说,那是比天还大;可对阉寺来说,似乎是可大可xiǎo,不认也没人说他们什么。”

    “所以关键还是帝心。”张居正沉声道:“帝心难测,何况您与当今并不融洽,师相请三思,不要以身犯险!”

    “唔,你说的不无道理……”徐阶对张居正的冷静十分欣慰,连带他自身也慎重起来:“先让邹应龙的人试试水吧,他不动也是对的。”

    师徒二人正在说着话,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mén声,张居正沉声道:“谁?”

    “老爷,是我,游七!”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学生的管家来了。”张居正轻声对徐阶道:“他向来和冯保的管家联系。”这叫‘示之以诚’,认清现实后,张居正不再对徐阶隐瞒自己的xiǎo动作,一切以修复关系为重。

    “叫他进来吧。”对于张居正si通内监,徐阶一点都不意外,显然早就知道了。

    游七进来后,赶紧给徐阶磕头。

    “这么着急来找你家主人,”徐阶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号称‘京城最有才华的管家’道:“肯定有什么急事吧?”

    “但说无妨,我对师相没有任何隐瞒!”张居正沉声道。

    “是……”游七深吸口道:“回相爷,有消息说,孟冲和滕祥把我家老爷给咬出来了!”

    “什么?”张居正一下站起来,脸sè大变道:“胡说八道,宫里把他俩jiāo给镇抚司,就已经是巳时末了!未时不到,停止审讯的旨意便送达了大理寺!孟冲、滕祥就是再蠢材,也不可能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说罢yin着脸问道:“难道用刑了?”

    “没有,毫发无损。”游七闷声道。

    “你亲眼所见?”张居正bi视着他道。

    “听说的……”游七缩缩脖子道。

    “少在这儿危言耸听,”张居正挥袖呵斥道:“去探明白再报!”

    “是……”游七看老爷两眼都红了,知道他在迁怒,赶紧应一声,再朝徐阶磕个头,便连滚带爬的退下了。

    ~~~~~~~~~~~~~~~~~~~~~~~~~~~~~~~~

    将时间回拨两个半时辰,那时徐阶刚刚坐上进宫的轿子,张居正还在写信,而滕祥和孟冲两个,才刚被从东厂诏狱提出来,jiāo到镇抚司手里。

    海瑞和杨豫树,则在签押房中,参详刚刚收到的上谕。

    “这真是咄咄怪事,”杨豫树捋着最近疏于打理的胡须道:“让外官审讯内廷的大太监,似乎还从未听说过。”说着看看海瑞道:“不过看来你说得对,皇上和内阁,是下决心要彻查此案了。”

    “不见得,”海瑞却慢慢摇头道:“方才徐阁老出mén了,现在应该已经进午mén了。”

    “什么?”杨豫树难以置信道:“你,你竟然派人盯元辅的梢?”

    “有何不可?他徐阁老一出mén,京城的大xiǎo神仙就都知道了,”海瑞淡淡道:“我们要是什么都最后知道,只能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厉害!”杨豫树伸大拇哥,笑道:“不过这次盯得对!”徐阶突然结束蛰伏,急忙忙的进宫,自然是要应对这道突然的上谕……虽然结果如何还未知,但以推测看,凭首辅大人的面子和能耐,说服皇帝的可能xing很大。

    “要是上谕突变,我们却已经着急开审,那就被动了!”杨豫树颇为庆幸道:“幸亏知道的早啊……”说着说着,却见海瑞坐在那面如寒霜,他的声音渐xiǎo道:“你想说什么?”

    “徐阁老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海瑞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当然是不让案子审下去了。”杨豫树道:“万一再牵出一两位阁老,内阁的颜面何存?”

    “内阁若想要面子,就不会让我来问这个案子!”海瑞冷笑一声道:“我看那两个太监身上,便有我们苦苦寻找的真相!神仙们没料到,皇上能让外廷审他俩,这才慌了神!”顿一顿,深深叹息一声道:“只是想不到,徐阁老竟也牵扯进里面,太让人失望了。”

    “连首辅你也敢编排!”杨豫树赶紧道:“说不定,元翁只是从大局考虑,单纯想息事宁人呢。”

    “但愿如此吧……”海瑞毫无诚意的应一句,便微闭上双目。杨豫树知道,这是他进入思考状态的表现,不禁暗暗祈祷:‘佛祖保佑啊,千万别让他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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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让他久等,海瑞睁开眼,沉声道:“必须要审!否则这个案子,将成为死案,永无结案的一天!”

    “怎么会呢?”杨豫树不信道。

    “因为元辅chā手了,徐阁老既然做了初一,就不会漏了十五!”海瑞冷冷道:“必然不会再给我们机会,把真相揭开了!”说着右手握拳,重重一锤左掌道:“我们这两个xiǎo钦差,只能利用这点时间差了!没什么好说的,审不出来就永远失败!”

    “偏ji了,刚峰兄!”杨豫树眉头紧皱道:“我知道你个刚直之人,上忧社稷下忧黎庶!可我大明朝也不只你一个忧国忧民!说句不中听的,比你头脑清醒、高瞻远瞩的多了去了,他们未尝不想消除内斗内耗,上下一心,振兴大明!但你翻遍二十一史,就会发现,那简直就是二十一部内斗史!这已经刻在国人的骨子里了,改不了的!你这次把一些人打下去,很快就有另一些人跳出来跟你斗,你永远不会缺少对下擂台去。”

    这番话,显然是针对那天,海瑞在长安街上的慷慨陈词而发;显然杨豫树早就想说,只是一直忍着没说罢了。

    “只要我们把目前的案卷呈上朝廷,必然可以引发都察院的大换血,那些卑劣无耻之徒,将被热血忠义的新言官取代!万世之功,一步之遥,这件事成了,你我就有功于社稷,善莫大焉!”他一脸请求的望着海瑞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头破血流!刚峰兄,不要再贪功了,把内阁扯进来,将前功尽弃!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结局,难道你不明白?”说完竟起身朝海瑞深深一躬道:“刚峰兄,你就听我一回吧!”

    海瑞站起来,走到一边,避开杨豫树的行礼,口中却慢而有力道:“下官只是个举人出身,又出生于海岛蛮夷之地,本应老死在南平教谕的任上,却yin差阳错,先成了知县,又成了知府,再当上京官,从郎中而少卿!官儿越做越大,竟比那些两榜进士,还早穿上了红袍!我常常问自己,朝廷到底何以对我如此抬举!”说到这里他提高了声调道:“无非因为我海瑞眼里不rou沙子,口中敢说真话!”

    杨豫树愣在那里,他却忘了这个男人,从始至终就是不一样的。

    “我从嘉靖二十八年误入官场,至今已经十八年之久。十八年里,我见识了从南到北、从地方到京师的处处官场。我看到的、知道的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一丘之貉’!无论是福建南平那种穷乡僻壤,还是富甲一方的苏松淮安,还是号称首善之都的北京城,每一处的官员都在明火执仗的拉帮结派、排除异己!那些‘为国牧民’的大xiǎo官员,每天挖空心思,所想的只是如何保住自己位子,以及如何去抢别人的位子。所以我大明两京十三省的每一处官场,都弥漫着算计和防备的气息——人人各怀鬼胎、jing于算计,却只算自己的xiǎo账,不算国家的大账!”

    “让这样一群自si自利之徒治国,也难怪大明内忧外患,积弊重重!推而广之,这天下之病也在于此——我亲眼所见,南方之富庶不输两宋,却眼见北方赤地千里、饥民流离而毫不分润,甚至出现所缴赋税不如北方山东、直隶等省得咄咄怪事!再往大里说,无论是当初肆虐东南的倭寇,还是现在年年犯边的鞑虏,其人数比起我亿万国民,不过九牛一máo。然而就是这九牛一máo,却能任意肆虐我大好河山,杀戮我百姓同胞,原因无他,唯此‘自si自利’耳!”

    “朝廷用我,就是用一个真字,我若不一真到底,不如回家奉养老母!”海瑞说着目光如炬的望向杨豫树道:“方才大人说‘万世之功、一步之遥’下官不敢苟同!只要这天下之大病仍在,就永远没有什么‘万世之功’!”

    “你说的都对,”杨豫树苦笑道:“可谁能治这天下之病?”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

    “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海瑞却坚定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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