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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红飘带-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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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要杀这两个家伙。这两个人能言善辩,立刻指天誓日,石达开方才信了。第二天,石达开就带了几个人,随杨应刚到洗马姑,刚走到凉桥,就遭到伏兵生擒。想不到这位纵横一世的英雄,竟自己投到囚笼去了。
“以后呢,以后把他解送到哪里去了?”毛泽东问。
“第二天就把他押解到大树堡,接着又押送到成都。不久就杀害了。”老人长叹息了一声,并且以敬佩的神色说,石达开仍不愧是一个硬汉。据审讯他的官员说,他那种“枭杰坚强之气,溢于颜面,词色不亢不卑,不作摇尾乞怜之语”。临刑之际,神色怡然。他是被凌迟处死的。头颅割下来,到处去示众,一直传到湖北。本来还要送到北京,因为路上臭了才作罢。最可悲的是他那两千士兵,都被诳骗到大树堡,说是要安置,结果在六月十九日那天夜晚,被清兵包围起来,全部当做“悍贼”杀了,上上下下无一幸免。……老人凄然地说:“你如果到大树堡去,还能看到一大片垒垒荒坟。”
毛泽东听后半晌无语,显然他已深深沉入到这个历史悲剧之中。很久,很久,他才叹了口气,说道:“石达开毕竟是个英雄。但是,他对敌人的话太轻信了,这使他吃了大亏。……一切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对敌人抱有幻想,这是可悲的事。”
老人也点头说道:“先生说得是。石达开只想到敌人要他的头,其实,敌人何止是要他的头呢!”
这时,由远而近,从空中传来隐隐的雷声,屋子里也阴暗起来。老人起身出门一看,天上密云四合,空中已经飘下了雨点,脸上带着愁容说道:“又是这个时候!石达开的军队从这里过,我记得就老是这种天气。”
说着,他回到屋里来坐下,端起酒碗诚挚地望着毛泽东说:“你们的军队也要过大渡河吗?听我的话,一切要快!
……“
毛泽东点点头,端起酒碗,远处的雷声似乎更沉重更迫近了。
(四十六)
红军过了岔罗,就最后离开彝族区了。
仍然是窄窄的山沟和崎岖的山径,满山都是五彩缤纷的杜鹃花,还有叮咚的流泉。风景是够美了,可是这些还暂时与红色战士无缘。他们想的只是一件事:迅速越过大渡河。
在大部分时间里,战士们都比指挥员的心头轻松。即使有时觉得处境危殆,也并不在乎,似乎这一切都由他们的上级包揽了。例如现在就有人嘻嘻哈哈笑谈着彝族区的趣闻。可是指挥员就不同了,作为先遣队司令的刘伯承和政委聂荣臻一路上就很少说话。刘伯承骑的仍然是那匹老白马,勉勉强强能跟上红军的脚步。他的脖子里依然挂着那个单筒的望远镜,身上斜挎着图囊和一柄弯弯把儿的雨伞。从他的面容和整个的姿态,都可以看出他陷入到沉思里。周围的山峰,溪水,野花,流泉,以及战士们高一阵低一阵的笑语,都似乎离得他很远,很远……
“只要有船我就有办法!”他低声地说。
跟着老白马行进的作战局长薛枫,以为他要吩咐什么,就往前赶了几步,又听见他说:“只要有船我就有办法!”
薛枫望了望他那直视前方凝然不动的神态,才发现他是自言自语,就回过头对聂荣臻说:“总参谋长这人真有意思,又在自言自语呢。”
“他说什么了?”聂荣臻在马上问。
“他说,只要有船我就有办法。”
聂荣臻微微一笑:“昨天半夜,我就听见他这样说。我以为他要同我讨论什么,一看他睡得呼呼的,才晓得他是做梦。”
薛枫笑了。聂荣臻又说:“其实,我也做了一个梦,一下子得了五条大船。”
说过,竟笑出声音来了。
正说话间,走在前面的红一团吹起急促的防空号声,部队在路边停下来了。这是长征路上的家常便饭,部队早就应付裕如。战士们更乐于有机会休息一下。刘伯承和聂荣臻都下了马,饲养员随便在路边折了些树枝把马匹伪装起来。
接着,天空中出现了三架敌机。
“瞧,这龟儿子要丢蛋了!”一个人喊。
“不,不,是屁股冒烟呢!”又一个人说。
大家定睛细看,既不是丢蛋,也不是屁股冒烟,而是在撒传单。转一圈就撒下一大溜,瞬刻间,那纷纷扬扬的红绿传单,随风飘得满天都是,正在轻缓地飘落下来。
警卫员从近处的山坡上捡了一张回来,递给了聂荣臻。聂荣臻一看,这张巴掌大的新闻纸上,印着粗大的黑体铅字:中共士兵们:前有大渡河天险,后有几十万追兵,你们现已陷入绝境,即将全军覆没。朱毛匪酋也将成为石达开第二。何去何从,望速抉择!猛省!!!猛省!!!猛省!!!
聂荣臻轻蔑地笑了一笑,将传单递给了刘伯承。刘伯承看了看,将传单轻轻撕掉丢在一旁,然后仰起头来,望着那些仍旧漫天飞扬的传单笑道:“真是丁丁猫想吃红樱桃,连眼睛都望绿了!”
年轻的作战局长薛枫,一直盯着那三架盘旋的敌机,这时插话说:“前几天缴获的报纸说,蒋介石亲自坐飞机视察过大渡河前线,现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来了。”
“不一定吧,”刘伯承笑笑说,“现在他已经基本上布置好了。”
其实,谁也没有料到,说这话的时候,蒋介石真地就在他们的上空。据多年后的材料透露,蒋介石确曾两度从昆明飞临大渡河前线上空视察。
这位统帅军装笔挺地坐在软椅上,从舷窗里贪馋地望着那条夹在深谷里的激流。他面含笑意,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这条激流上了。
坐在他旁边的是矮小精干的陈诚,手里拿着一张地图,不时地应付着他的上司的问询。
“安顺场究竟在哪里?”蒋介石问。
“委座,您瞧,就在那个河湾湾里稍为突出的地方。”陈诚欠起身子来指点着。
“是在那个圆包包山旁边吗?”
“是的。”
“那村子很小嘛!”
“是的,很小,不过百把户人家。石达开的队伍就困守在那个圆包包山上,几乎有一多半人死在那里。”
蒋介石瞪大眼睛,瞅着那个圆包包山,仿佛要从那里想象出太平军覆灭的情景,兴致勃勃地问:“以后呢?”
“以后,石达开就率领残部向下游突围。”陈诚指了指大渡河一段较宽的地方,“那地方就是老鸦漩。石达开的又一大部分被驱赶到河里去了,他的三个王娘也是在这里跳了水的。”
蒋介石听得入神,就好象谈的不是七十多年前的事,而正是他日夜追剿的红军。他的脸上笑微微的,连光头上都似乎冒出陶醉的红光。
“薛岳不是已经赶到德昌了吗?”
“是的。”陈诚恭敬地回答。
“告诉他们,还要再快一点,这次一定要一举成功!”
“是!”
飞机沿着南岸缓缓飞行,沿岸有不少村庄燃烧着,卷起一股一股的浓烟。蒋介石指着下面说:“那是在扫清射界吗?”
“是的。”
“很好。”蒋介石点了点头,“不过最重要的是船,一只船也不能留在南岸。”
“这个,我们已经三令五申过了,遵照委座指示,连个竹片片都不许留。”
飞机又沿着北岸徐徐飞行。
“汉源在哪里?”蒋介石问。
“就要到了。”陈诚对照了一下地图。
“杨森和刘文辉到了汉源吗?”
“按电报说是到了。”
“那就把我的亲笔信投下去!”
“好。”
接着,通讯袋投向了距大渡河不远的一座小城。这是蒋介石作战指挥中的惯常作法,表示统帅与将领同甘共苦。这些信多半都是称兄道弟,使那些名利心很重的将领们感激涕零。
“据我得到的消息,”陈诚微笑着说,“上次委座勖勉杨森的电报,作用不小。”
“我说什么了?”
“你不是要他当骆秉章么?”
“噢,原来是这个。”蒋介石一笑,“其实,真正的骆秉章是我。”
说过,哈哈大笑起来。
空中乌云飞驰,天色渐渐阴下来了。时间不大,就飘下了零星的细雨。
红军在崎岖的山径上继续行进。刘伯承撑起了他那把弯弯把的雨伞,聂荣臻戴着他那顶棕黑色的斗笠,一先一后在队伍中步行。大约走出十几里路,天色已近薄暮。由于山沟狭窄,更显得晦暗。
“这是什么声音?”机灵的薛枫停住脚步。
大家凝神静听,果然远处传来一种嗡隆隆隆,嗡隆隆隆的声音。声音沉重而又经久不停,就象是远处的风暴正要袭击过来似的。
“不会是飞机吧!”刘伯承说。
“不是,不是,飞机早就走了。”薛枫说。
“会不会是大渡河呵?”聂荣臻凝神听了一阵,说,“我小时候住在长江边上,有时就听见这种声音。”
“可能,很可能,按时间说,也应该不远了。”
他们攀上一道马鞍型的山岭,果然看到远处有一道较为宽阔的山谷,在低垂的云雾下,闪着一弯银带似的白光。那想必就是与他们生死攸关的大渡河了。刚才听到的激越而沉重的隆隆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此处山高风疾,把刘伯承的雨伞吹得东歪西倒,都有点拿不住了。聂荣臻的斗笠更戴不住,只好推到背上。
“很可能那就是安顺场了!”刘伯承指了指南岸一个较大的居民点说。那里在暮色里已经亮起了几点桔黄色的灯火。“我看,把任务布置下去吧。”聂荣臻说,“今天晚上是不能休息的。”
刘伯承点点头,立刻命令薛枫:“快,把杨得志找来!”
不一时,一个短小精悍约有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军人跑了上来。他圆乎乎的脸上,生着一双略略挑起的剑眉,隐藏着一股英气。他的皮带上挂着一把小手枪,背上斜插着一把大刀,刀把上垂着一条长长的红绸子。他来到刘、聂面前,恭恭敬敬地打了一个敬礼。
刘伯承和聂荣臻都很熟悉他。他是湖南醴陵一个穷铁匠的儿子,从小跟父亲走乡串街地打铁,十四岁就到安源煤矿给人挑煤炭。一个年轻孩子,肩上经常要挑一百六十斤重的东西,还不断挨骂受气。这样,传说中的“穷党”就成了他朝思暮想的对象。南昌起义失败之后,这个“穷党”终于来到他的身边,他就同二十几个修路工人一起,跑到朱德、陈毅的队伍中来了。四个月后,这支队伍就在井冈山下同毛泽东的队伍会合。杨得志不象别人那样有越级提拔的机会,他是从战士、副班长、班长、副排长、排长,副连长、连长,硬是半级也不拉地升上团长来的。他的文化程度不高,靠的是一贯的骁勇善战。因为勇敢、不怕死是这支军队许许多多的同志们告诉他的道德标准,他是牢牢地接受了的。他背上斜插着的那把明亮的大刀,不妨说是他精神的象征。按说,作为团级指挥员,已经无此必要了,但他仍然不舍得丢,每到战斗严峻时刻,他就会从背上嗖地抽出来,“跟我来呀,同志们!”他的喊声和那团耀眼的白光就会显示出无限的威严。他在学习上,也不愿后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心爱的小本子,经常带在身边,那上边,凡是他亲身参加的战斗,几乎每一次都有经验教训的记述。虽然他没有上过什么军事学校,但实战经验之丰富,简直可以同一切优秀的团指挥员相媲美了。
“杨得志,你们团够疲劳了吧?”刘伯承温和地说。“可不是,部队一停下来就睡着了。”杨得志说,“有一个战士掉到水沟里,还睡得呼呼的哩!”
“这也难怪,走了一百四十里嘛!”刘伯承说着,指了指云雾中亮灯的地方,“不过,今天夜里就得把安顺场拿到手,准备明天强渡。”
“好!”
杨得志答应得很爽快。他接着报告,安顺场只有敌人一个营,还是地方部队。对面安庆坝,有敌二十四军一个团,团部驻在下游十五华里的苏家坪。说过,他谦虚地说:“首长看怎样打好?”
“我倒要先听听你的。”刘伯承说。
“我嘛,”杨得志笑了笑,“我跟我们政委黎林同志倒是研究了一下。准备由我带第一营袭击安顺场;第二营由黎政委率领在敌人团部对岸佯动;第三营在后面作预备队,并且保卫司令部。”
刘伯承听了,望了望聂荣臻,看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就说:“就这么办。不过,杨得志呵,你要知道,要吃核桃就得有个锤锤,当前最重要的是船。”
说过,又伸出一个指头在杨得志面前晃动着:“船!你明白吗?”
杨得志严肃地点了点头。刘伯承又说:“你告诉一营营长孙继先,第一,歼灭了安顺场的敌人,先要点一堆火;找到了船,再点一堆火;要在黎明前完成渡河准备,点第三堆火。”
说完,转过脸,说:“看聂政委有什么指示!”
聂荣臻相当严肃,望着杨得志说:“今天,敌人的飞机撒了好多传单,说要我们成为石达开第二,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许多战士都看到了。”
“你回去告诉同志们:我们是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部队,我们不是石达开,也不可能成为石达开!湘江、乌江、金沙江,我们都冲过来了,难道大渡河就过不去了?不,我们一定要冲过大渡河,不能有任何地犹豫不决!”
“我们会不会成为石达开,全看你们的了!”刘伯承又接上说。
杨得志接受过许多严重任务,今天却似乎比以往都不同,觉得心里沉甸甸、火辣辣的。他匆匆打了个敬礼,赶到前面去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那多石的崎岖的山径,在夜色里已经难于辨认。刘伯承一只手举着弯弯把的雨伞,因为眼睛不好,走得相当吃力。聂荣臻立刻意识到这一点,赶快从皮图囊里取出一个不久前缴获的法国造手电筒,一面牵着战友的衣襟,一面替他照路。这时绵绵细雨一阵大一阵小,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那个手电筒是一种自动磨电的,随着轻微的嗞嗞声发出一小片光亮。就是这样一小片光亮照着多雨的夜崎岖的路。由于夜静,大渡河的惊涛声越发显得沉重激越,嗡隆隆隆,嗡隆隆隆,随着风声时高时低,仿佛故意向红军战士宣示他那神秘的夺人心魄的威严。
(四十七)
大渡河,这条使太平军饮恨千载的江水,它的上游大、小金川,不过是一般的小河罢了。然而由于沿途众多雪山慷慨的赐予,就使它变成一条狂傲不羁的粗野的河流。再加上两岸高山峡谷的严格管束,似乎使它满怀怨恨,不舍昼夜地以它震天的涛声咆哮着,冀图冲开一切。
由于大渡河水深流急,无法架桥,红军不能不把希望寄托在寻觅渡船。
想当年,红军究竟是怎样夺取了第一条渡船的呢?这只渡船又为什么会留在南岸?相传已久的说法是,守军有一个营长,岳家在南岸安顺场,这天晚上乘船回安顺场住,正在与其娇妻酣睡之际,遭到突然来到的红军的袭击,那只船就这样被截获了。近年来经作者亲自查访,原来事情还要曲折生动得多。
自从红军围攻会理,也就是五月十三日,刘文辉的二十四军就开始沿大渡河布防。其中的第五旅第七团团长余味儒遂率领全团布防于安顺场北岸至大冲之间。安顺场的对岸安庆坝驻着一个营,营长名韩槐阶。此人是名山县百丈场哥老会的首领,这个营也就是他的袍哥队伍。韩槐阶曾在安顺场一带浪迹多年,且嗜好赌博,因此与本地的豪绅恶霸混得很熟。他的上司真是煞费苦心,这次有意把韩营布置到此处,正是借他的这点优势,把当地的地主武装组织起来,以填补防御上的某些空隙。这一点韩槐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完成得非常圆满。因为当地的大恶霸又是彝务总指挥部的营长赖执中,比他还要积极得多。前文已有交代,这位赖执中和富林一带的屯殖司令羊仁安,同为大渡河沿岸生杀予夺的最高主宰,红军的到来自然使他们受到最直接的威胁。自从韩槐阶来到以后,两人你来我往,吃吃喝喝,配合得相当密切。但是两个人却在一件事情上出现了分歧。这就是是否立刻“烧街”的问题。按照韩槐阶的主张,安顺场既是红军可能进攻的重点,自然应当象其他村庄一样立刻烧掉。这不仅因为蒋介石总部三令五申,措辞严厉,而且红军一旦来到,确实不利。韩营长身担重任,自然很想露上一手,以便能再升上一官半职。而赖执中却不这样看。因为他的家,他的几辈子财产都在安顺场,安顺场街上的房子、店铺,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他怎么肯下这样的决心,让自己积累的家财顷刻变为灰烬呢!
这样,两个营长由商谈而争辩,由争辩而争吵,终未能取得一致。而红军则一天天地迫近。韩槐阶身为袍哥首领,还是有些气魄的,他一看不能再拖,就当机立断,下了决心。这天早晨,他由安庆坝乘船过来,亲自指挥他的士兵在安顺场街上堆集柴草,准备立刻引火焚烧。这事自然有人向赖执中飞报过去。赖执中一听,就挎着手枪走了出来。他自己早已是一跺脚四方乱颤的人物,哪里把一个小小的营长放在眼里。不过他还是先礼后兵,勉强装出笑容说:“韩大哥,你这是做啥子?有事商量商量嘛!何必这样性急?”韩槐阶也勉强笑道:“赖营长,不是小弟性急,是上司的命令等不得了。”赖执中说:“上司的命令我不反对,我赞成烧街,把我的家烧得光光的我也不会心疼,可是敌人没有来呀!”韩槐阶讥讽地笑着说:“要来了不就晚啰!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赖执中见说不服他,声音高起来了:“我早就跟你讲过,敌人可能从两条路来,一路经越西到富林,一路经冕宁到这里。如果敌人走富林,不走这里,我这房子岂不是白烧了?你能担得起吗?”韩槐阶也急了:“我是军人,我只知道服从命令,我管不着是谁的财产!”赖执中的声音更高:“韩槐阶,你不要爬上台就不认人!我的脚趾拇伸出来也比你的腰杆粗,你不过是安顺场的一个流浪汉,当了几天营长,就自以为了不起了!我要找你们的余团长去!”韩槐阶说:“该死毬朝天!你的努力再大我也不怕。你去找吧,我俩一起去,看要不要执行上司的命令!”这样,两个人越吵声音越高,就互相拉扯着一同去苏家坪找余团长。
两个人比起来,还是赖执中比这位袍哥弟兄狡猾一些。原来他预料到跟韩槐阶的争辩没有结果,早就吩咐人把他的乘马由船载过对岸去了。当两人一起坐船到了对岸,赖执中立刻弃船上马,一溜烟向团部飞驰而去,韩槐阶只好憋着一肚子气在后面踽踽独行。
赖执中到苏家坪见到余团长,自然又是一副面目。他把这个傲慢自大、不察民情的韩营长说得一无是处,随后又和颜悦色地申辩了他的理由。他再三声明,自己是拥护“烧街”的,但是烧了街,而敌人没有来则不免有欠妥善。他发誓说:“如果敌人近了,我还不烧街,那你就杀我的脑壳。”余团长有些让他说动了,但又迟迟疑疑地说:“就怕你动手晚了,来不及了。”赖执中笑嘻嘻地说:“不会,不会,我沿途布置了好几个哨卡,敌人一来,我没有不知道的。”最后余团长又说:“如果万一出了事,上峰要追究呢?”赖执中又郑重发誓,表示情愿具结,保证红军来到之前,亲自举火烧街,决无戏言。这样,他就当场写了字据,盖了手印。等到韩槐阶赶到团部时,赖执中早已笑嘻嘻地离开团部策马而回。
需要补记一笔的是:在赖执中同余团长谈判时,韩槐阶营的士兵曾逼迫船工将船沉掉,船工答应将赖营长渡回即可沉船。这样,这只渡船就又同赖执中一起开到南岸。
赖执中回到家里,有如大将凯旋而归,心中十分惬意,晚饭还喝了几杯。他想,红军还在二百里以外的西昌附近,一路山高路险,今晚是怎么也来不了的;何况自己早已在路上设了好几处卡子,即使来了,也必能早早发觉。这样,他就在醉眼矇眬中放胆大睡。万万想不到,还没有睡下两个小时,几声尖锐的枪声就把他从梦中惊醒。接着,给他牵马的勤务兵刘正清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营长,不好了,红军打到镇子上来了!”赖执中愕然地说:“啷咯会到了镇子上?卡子上报告了吗?”刘正清说:“营长,您就别问了,赶快逃吧!”赖执中说:“你快叫他们去点房子,这个我是具了结的!”刘正清不得已跑到外面去点房子,现成的柴草都堆好了,点起来倒也省事,顷刻间,火仗风势,毕毕剥剥烧了起来。这时枪声越来越近,刘正清又慌慌地跑进来说:“营长快跑吧,门口都是红军了,出不去了。”话没说完,家里老老小小的哭叫声已经乱作一团。赖执中顾不得这些,就由刘正清扶着翻过墙去,哪知脚没站稳,哎哟一声跌倒地上。刘正清接着翻过墙,见赖执中的脚扭伤不能走路,就将他背上夺路而逃。走了没有几步,就看见几个红军战士迎面冲来。一个红军战士喝问:“什么人?”刘正清胆怯地站住,说:“我们是老百姓。”那个红军战士又问:“你背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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