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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红飘带-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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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雪花冰粒,它的情绪好象也很不稳定,在冰雹的袭击下,不断昂首嘶鸣。杜铁锤费了好大劲才把小李扶上了马,叫他蒙好头,抓紧马鬃,自己在一边紧紧地跟着。这时周围极其阴暗,好象在暗夜中摸索前进。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大约持续了二三十分钟,声势才渐渐小了,空中渐渐明亮起来。人们再往上爬了一程,已经穿过浓云的袭扰,往上看蓝天如洗,东方一轮红日,正象春花般的娇艳。刚才电闪雷鸣,风雪冰雹交加,仿佛只是一场梦境。这时,夹金山的主峰,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高高的雪峰,就象一位披着轻纱的仙女坐在淡淡的白云之中。山垭口处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庙,还有一根据说名叫“望杆”的杆子,为的是给行人一个标志,以免陷入雪窝。人们的脸上漾出喜色,因为胜利在望,山顶就在眼前,而且一路都是漫坡,眼看就要胜利了。
可是,这时杜铁锤却觉得胸口憋闷,象压着一块磨盘似地那么难受,腿也迈不动步。忽然他想起硗碛那位老人的话,“爬上九坳十三坡,鬼儿子拖着脚”,这想必就是“鬼儿子”来拖脚了。他看看别人,也都“哼哧”、“哼哧”喘着粗气,走得异常吃力。正在这时,他看见路边一个女同志,正艰难地扶着一个小鬼往上走,三步一停,两步一站。那个小鬼象患了重病,步子歪歪斜斜,就象快要跌倒的样子。杜铁锤细看,那位女同志正是蔡畅,因为蔡畅负责群众工作,在遵义时就认识了。那个小鬼是蔡畅的警卫员,因为人生得秀丽,两颊总是那样绯红,就叫他“红桃”。杜铁锤见这种情形,就跟饲养员打了一个招呼,叫他好好照看小李,就快步走了几步,说:“蔡大姐,我来搀吧!”说着就去架小鬼的胳膊。蔡畅望着杜铁锤点点头说:“哦,杜铁匠,原来是你呀!”接着就说,红桃病了好几天了,刚才浇了一场雨雪,挨了一顿冰雹,病就更加重了。杜铁锤望望小鬼,脸就象一块白纸,连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铁锤同蔡大姐一人搀着他一条膀子,吃力地往山上拖他。
山愈高,风愈寒,大大的太阳象是冰雪做成,没有一丝暖气。一阵阵峭厉的寒风吹来,红桃浑身打战,那一口白牙哒哒地响个不停。蔡畅关切地问:“红桃,你冷得很吧?”红桃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蔡畅立刻停住脚步,将自己的军衣脱去,露出一件紫红色的毛衣,等红桃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蔡畅已经将毛衣脱了下来。“我不!我不!”他拼命摆着手表示拒绝。杜铁锤一时不知道怎样表示才好。“听话呀,红桃!”蔡畅一面说一面将红毛衣穿在了红桃的身上,红桃的小脸上挂着两颗大大的圆圆的泪珠。
红桃身上暖和了一些,毕竟身体太弱,两个人搀着,又向上走出了一百多米,他的两腿忽地一软,就坐到雪坡上了。蔡畅连声叫:“红桃,不行呀!不能坐下呀!”杜铁锤也连声说:“坐不得呀,红桃!”说着就拼命往起拉他,刚拉起一点就又坐下了。只见红桃眼泪汪汪地说:“蔡大姐,我实在不行了,我没服侍好你……”蔡畅也眼圈一红,哽咽着说:“红桃,别说这个,你看,马上就要到山顶了!”红桃睁大了那双纯真的孩子的眼睛,深情地望着蔡畅,最后说了一句:“你给我娘写封信吧!”说过身子一仰,就倒在厚厚的雪地上。蔡畅伏下身子,拉着他的手喊:“红桃!红桃!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杜铁锤也连声喊:“红桃!红桃!”一边喊,一边拉他,红桃已经合上了眼睛,脸上的眼泪也顷刻结成冰蛋蛋了。
尽管蔡畅是共产党有名的女革命家,是中共最早的党员之一,此时也难免热泪潸潸。她守着红桃掩面而泣,竟象母亲一般不愿离去。杜铁锤见她一直搀着红桃已累得疲惫不堪,再拖下去又会出事,就说:“蔡大姐,我们还是把他埋了吧!”蔡畅点了点头。杜铁锤就用刺刀在路边挖了一个雪坑,和蔡畅一起把红桃掩埋在雪坑里,红桃就穿着蔡畅那件穿了多年的紫红色的毛衣,睡在了雪山上。
两人默默地向上走着。走了不远,看见远远地站着一群人,周恩来、朱德也在那里低着头默默地站立着。他们的面前有一小堆雪,显然是刚刚堆起来的一座雪坟。
“又是哪位同志牺牲了!”蔡畅低声地说。
这时,只听山顶上有人高声喊道:“同志们!快到山顶了!再坚持一下就是胜利!”
“这是谁在喊呢?”杜铁锤问。
“大概是宣传队吧。”蔡畅说。
他们向上一望,果然山顶已经近在眼前,山垭口上高高地飘着一面红旗。那面红旗衬着皎洁的白雪,简直象一团正在燃烧着的红色的火焰,随着山风热狂地翻飞着,仿佛即刻就要飞向天空似的……
正在艰难行进的队伍,象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走得更快了。蔡畅向杜铁锤挥挥手,回到队伍里去了。
杜铁锤将到山垭口时,看到附近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庙。用汉文和藏文写着“寒婆庙”三字。庙前凌乱地堆着两堆棍子,看来都是多年来过往的行人给寒婆留下的纪念。杜铁锤好奇地进去一望,原来是一尊藏族妇女打扮的泥塑像,身上挂着几块蒙着灰尘的哈达。香炉附近扔着铜钱和纸币,不过是幸存者留下来的一种纪念而已。
杜铁锤来到山垭口,见几个宣传队的红小鬼,穿着草鞋,手脸冻得紫乌乌的,还在精神昂扬地向山下喊着口号。他和一般红色战士一样非常喜爱这些文艺战线上的红小鬼们,因为在长征路上,他们差不多每天都是提前出发,提着标语筒子沿途书写标语,在最艰苦的时候鼓舞他们,也带给劳苦人民第一缕讯息和阳光。
最使杜铁锤高兴的,是他在这里遇见了小李。小李披着他的土斗篷正站在人群里向下张望,等到他看见他的杜排长时,就惊喜地叫起来,把他的两只手紧紧地攥住了。杜铁锤笑着说:“小猴子,你算过来了吧!”
“过来了!过来了!”小李笑着说,“他们一直把我送到这里。”
他的疟子显然已经过去,脸上充满喜色,满天愁云都不见了。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俩的肩膀,几乎把他俩抱起来了。两人一看正是他们的营长金雨来。他说:“我一直等着收容你们,还以为你们让雪山包了肉包子呢!”
说过,三个人嘎嘎地笑起来。金雨来说:“快下山吧,四方面军的同志正等着我们哩。我告诉你们,中国革命真的有希望了。”
(五十五)
过了夹金山山垭口,坡陡路滑,有人就干脆坐在积雪上滑了下去。这种因时因地制宜的发明创造,立时得到推广,人人仿而效之,大家便如坐滑梯似地顺坡而下。金雨来和杜铁锤、小李也这样地滑下来了。
雪线以下,又是一丛一丛的绕天红和一种金黄的小花,它们披着白雪开得十分鲜艳。向下走了二三十里,山凹凹里有一个碧蓝色的小湖,湖水清澈见底,映着周围的雪峰,显得分外美丽。湖边和山坡的青草地上,乌黑的牦牛三五成群地吃草。这种牛是牛头马尾,说牛不象牛,说马不象马,跑起来一纵一纵,姿势虽不大雅观,却顽强无比。这些生物自然使南国的战士感到新奇。温度比山顶也暖和多了。人们的情绪高涨起来,想起在冰雹雪水中挣扎的情景,真使人有点不可思议。
人们的话题自然是一、四方面军的会合。谈起这个,仿佛迷茫之中出现了一片希望,眼前的一切艰苦困难都冲淡了,人们的脚步也显得轻快起来。
小李紧走了几步,追上金雨来问:“营长,真要同红四方面军会师了吗?”
“那还有假!”金雨来满脸是笑地说,“一下山就会合了。”
“红四方面军有多少人哪?”
“这我可说不清,总跟咱们从江西出发时差不多吧。”
“那就是说有八九万人啰!”
“许差不离。”
“哎呀,那我们的力量可就大了!”
小李的眼睛里放出光彩,杜铁锤也笑眯眯的,就象在昏暗的浓云中看见了金色的阳光。
“咱们的力量本来就不小嘛!”金雨来兴高采烈地说,“湘鄂西还有贺龙、任弼时、萧克、王震领导的二方面军,力量也很大。一、二、四方面军,这是我们中国工农红军的三大主力。这三个铁拳头集中起来,那可就要蒋介石的命了!”
小李咯咯地笑起来,又问:“会师以后到哪里去?还走不走了?”
“小李,”金雨来笑着说,“要回答你这个问题,我这水平就不够了。不过,我估摸,至少要蹲下来,好好打几个胜仗,让薛岳、刘湘这帮家伙尝尝我们这两个方面军的厉害!”
他们正谈得高兴,前面过来一个侦察员,兴冲冲地向金雨来报告:“一下山就是达维镇了,四方面军的同志正在那里欢迎我们呢!”
金雨来立刻向韩洞庭、黄苏做了报告。他们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把军容服装整顿了一番,上山时作手杖用的小木棍全部扔掉。可是不管如何整理,衣裳的褴褛和颜色的乱杂仍然无法补救。韩洞庭只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队伍继续前进了。韩洞庭、黄苏和金雨来走在队伍前面。人人笑逐颜开,精神百倍。他们伴随着从雪山上下来的一条冰冷的溪流,行走在狭窄的山沟里,果然走了不远,前面已是夹金山山口。顺着山口向外一望,只见一条汹涌的激流横在前面,满河床都是雪白的浪花。那想必就是小金川了。小金川上有一座有栏杆的木桥。桥头那边站满了夹道欢迎的军人。桥这边也站着几个人正在翘首远望。
韩洞庭、黄苏不禁热血沸腾,精神抖擞地率领部队走出了山口。这时对方行列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同志们!中央红军来了!”人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来,接着是一片杂乱的喊声:“来了!来了!”韩洞庭、黄苏压抑着过度的昂奋又往前走了一截,已经可以看清欢迎的队列,全穿着整整齐齐的灰军服,头戴着红星军帽,打着绑腿,穿着草鞋,个个身强力壮,满面含笑。和红一方面军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顶大八角军帽,而一方面军的八角军帽则比较小些。可以看到,对方也完全处于沸腾的情绪之中。
韩洞庭和黄苏还没有走到桥边,激昂的口号声已经响成一片:“欢迎中央红军!”
“一方面军老大哥辛苦了!”
“庆祝一、四方面军会师!”
“向党中央致敬!”
口号是平常的和简单的,声音却是火辣辣的,尤其对转战万里艰苦备尝的人们,足以催人泪下。韩洞庭的团队,立刻象被一股强烈的暖流冲击得心灵战栗,人人热泪满眶,不少人哭了。韩洞庭这个矿工的黑脸上,啷当着几个大泪蛋蛋。黄苏这个瘦小个子的政治委员,也不例外。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举起拳头喊道:“热烈感谢红四方面军同志的欢迎!”
“向红四方面军同志学习!”
“团结起来,打更大的胜仗!”
“中国工农红军万岁!”
“中国共产党万岁!”
这些在山南海北的朴素的工农子弟,他们本来都是不相识的。今天却在他们的心灵深处,激起一种难以描述的热烈而深厚的情感。这是世上最高尚的情感之一,也正是他们称之为阶级感情的那种东西。
韩洞庭刚刚跨过木桥,那边有一个宽肩细腰挎着手枪的年轻人,以极其迅速敏捷的步伐,霹雳闪电般地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年龄相仿的青年干部,带着手枪,身子短小结实,面上带着微笑。
“我叫王大山,是先头师的师长,是代表李先念政委来欢迎同志们的。”那个宽肩细腰的年轻人满面是笑,把韩洞庭的手紧紧攥住了。他随后又介绍那个小个子说:“这是我们夜老虎团的团长冯明同志。”
那个短小结实的年轻人,腼腆地一笑。
韩洞庭也将黄苏和金雨来作了介绍。双方又是握手呀,欢笑呀,都是泪珠啷当的。他们并着肩往镇上走,后面的队形可就乱了,一方面军的战士争着同四方面军的同志握手,四方面军的同志争着替一方面军的同志背枪,背背包,这样三五成群地结伴向镇上走去。队伍中的欢笑声、嘁嘁喳喳的细语声,响成一片。一个是转战万里,跳出敌人一个重围又一个重围,历尽了千难万险;一个是两次脱离根据地,斩关夺隘,备尝艰辛。今日相逢,阶级之情,兄弟之爱,怎能不在心底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呢!
达维镇不算很大,坐落在小金川高高的河岸上,只有一条不长的小街,几家破旧的店铺。往上再爬一个小坡,才是村子。村子也不上百户人家,藏汉杂居,房子是两层或三层的简易木楼。惹眼的恐怕要算那座金瓦红墙的喇嘛庙了。这时夕阳的红光正照着喇嘛庙的金顶,显得一片金碧辉煌,比起那些破旧的农舍,真是不啻霄壤。红四方面军的同志早已把房子腾出来,师长王大山和夜老虎团团长冯明把韩洞庭他们领到喇嘛庙里。
警卫员们早把喇嘛庙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大铜壶水滚得格荡荡的。大家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韩洞庭看四方面军这两个干部都很年轻,就问:“王师长,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王大山伸出两个手指头,哈哈一笑说:“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岁了!”
“哎呀,二十岁就当了师长!”
韩洞庭、黄苏和金雨来都用惊奇的眼光望着他。王大山笑着说:“部队伤亡太大,无非是矬子里拔将军吧!不久前我还是夜老虎团的团长,现在由他接替我了,他今年也不过十九岁。”
说着,他顺手向冯明一指,冯明不好意思地又是头一低,腼腆地一笑。王大山笑着说:“你瞧,他就是这个姑娘样子!在川陕苏区反六路围攻的时候,他带一个营夜摸,连续冲垮了敌人好几个团;有一次被敌人几个团包围了,眼都不眨一眨;可就是怕见生人,一说话就脸红,你们瞧,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大家哈哈大笑。冯明的头更低下去了。韩洞庭注意地望了望他,圆圆的脸盘,大大的眼睛,确实象一个姑娘。
“你们方面军的总部现在哪里?”黄苏问。
“在北面理县、茂县和汶川一带。”王大山说,“我们就是在那里接到命令来接你们的。徐总指挥说,你们大约过了泸定桥了,让三十军政委李先念同志带领几个师到天全、宝兴一带接应你们。大家一听中央红军来了,毛主席、周副主席和朱总司令都来了,高兴得一夜没睡好觉……”
“汶川离这里多远?”
“大约三百二十多里。”王大山说,“一路上都是大山,我们还过了一个大雪山,叫虹桥山,这个山怪得很,我们在山下热得汗流不止,到山上就是雨雪冰雹,大家都变成雪人啦。可是大家情绪很高,懋功有邓锡侯两个营,被我们很快就消灭了。想不到你们来得这么快。昨天红四团下山,双方反复吹号联络,我们还以为是川军呢!昨天晚上很多同志硬是睡不着觉,天不亮就爬到山坡上了望,才把你们盼来了……”
韩洞庭、黄苏、金雨来听了,心中十分感动,纷纷倾吐了一方面军指战员同样的情感。话就象抖线繐子似地一抖开就收不住了。韩洞庭他们谈起了从江西出发穿越五六个省的艰险经历,王大山从离开鄂豫皖谈到三千里转战,又从穿越秦岭、大巴山谈到创造川陕苏区以至西渡嘉陵江,他们的情感完全融汇到一起来了。
正当谈得热烈时,警卫员把饭端了上来。原来王大山他们买了几头牦牛,大块的牛肉早已炖好,饭食则是藏区的青稞、玉米面糊糊。大家吃得分外香甜。显然,韩洞庭他们已有好多天没有吃这样的好饭食了。
饭后,韩洞庭他们离开喇嘛庙回到团部休息。路上,见杜铁锤和小李满面含笑兴冲冲地走着。杜铁锤的手里提着一双毛袜子,小李的手里拿着一件毛背心。黄苏怕他们犯纪律,就停住脚步问:“你们这是哪里来的?”
杜铁锤乐呵呵地说:“这是四方面军的同志送我们的。我们不要,非送我们不行,说是早就给我们准备下了。”
小李也笑呵呵地把毛背心递过来说:“政委,你瞧,这全是他们把羊毛捻成毛线自己织的,你看织得多厚!”
黄苏接过一看,果然厚墩墩的。小李笑着说:“下次过雪山,我就不犯愁了!”
“四方面军的同志真是太热情了!”黄苏感叹地说。
过夹金山,一军团军团长林彪掉队了,由一军团政委聂荣臻率队到懋功与三十军政委李先念会合。
懋功是一座颇为奇特的山城。她坐落在一个长长的山谷里,山谷里隆起了一座扁平的山,她就建筑在这座扁平的山上。小金川则围绕着她在深深的谷底流过。这座山城有一条颇长的街道。由于全国各地的客商经常麇集在此处收购鸦片,市面上显得颇为繁华。在荒凉的川西,这就算很不错了。
城里有一个颇为讲究的天主教堂,教堂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聂荣臻在这里见到了李先念。当时李先念才二十四岁,正是英俊年少,在工农干部中显得温文尔雅。两人相逢,正所谓一见如故,谈得没完没了。李先念还告知聂荣臻:徐总指挥鉴于以往炊事人员掉队的多,减员的多,特意调集了一批炊事员,准备带着粮食补到一方面军。聂荣臻对这种深情厚意表示感谢。
晚饭后,聂荣臻回到住地,见他的饲养员牵着一匹体大膘肥的大青骡子正在广场上遛,显出洋洋自得的样子。聂荣臻问:“你牵的是谁的骡子?”
“我能牵谁的骡子?”饲养员笑嘻嘻地说,“这就是你的骡子嘛!”
“我的骡子?我哪里有这样的骡子?”
“这是人家李先念政委送给你的嘛!”
原来聂荣臻从江西出发时,有一匹茶褐色的大骡子,聂荣臻很喜爱它。可是在奔赴宝兴途中,这匹骡子却在灵关过铁索桥的时候,一只蹄子夹到铁索中去了。当时千军万马正从桥上通过,而它的蹄子却怎么也弄不出来。为了不影响后续部队的前进,只好把它的一条腿忍痛斩断,将它推到河中去了。当饲养员背着空空的马鞍和行李去见聂荣臻的时候,他哭了,哭得很厉害,聂荣臻也为失去这匹骡子很难受,惋叹不已。以后饲养员为此事哭过多次,情绪一直转不过来。只是在今天,聂荣臻才看到他脸上出现的笑容。聂荣臻抚摸着这匹大青骡子,说:“好了,好了,你以后就好好喂吧!”
“你瞧瞧,才刚刚七岁口呢!”
当天晚上,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领导人来到懋功,李先念迎接了他们。欢声笑语充满了精致清雅的小四合院。接着教堂里举行了盛大的两个方面军干部的联欢晚会,热烈庆祝两大主力会师。会上毛泽东发表了演说,他的声调激越而兴奋,还把两只瘦而黑的拳头并在一起高高地举着,下面是一阵又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五十六)
一、四方面军会合之后,面临的最紧迫的问题,就是下一步行动的问题。中央领导机关和一方面军主力在懋功休息了几天,就于六月二十四日沿着小金川河谷来到了两河口。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人,已经和驻茂县的张国焘约好要在此相会。
也是事有凑巧,两河口正是两条河的相会之处。一条是自北面大雪山——梦笔山下来的一条河,当地称之为梦笔河,一条是自东面大雪山——虹桥山下来的一条河,当地称之为虹桥河。这两条河在此相会,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满是野花的绿洲,两河口镇就坐落在这片绿洲上。可是镇子却小得可怜。只不过几十户人家,一条短短的仅有三五家店铺的小街。最显眼的就是街中段那座关帝庙了。一块大大的影壁,一个不算太小的大殿,两侧是一座钟楼,一座鼓楼,后面山坡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观音阁。周恩来和朱德住在左侧山坡上的房子里,毛泽东就住在大庙里。这座大庙准备作为中央政治局会议的地址。
张国焘是中共最老的党员之一,在上海举行第一次代表大会时,他已经赫然在座了。可是由于他时“左”时右,仿佛总是没有一个“准稿子”,就留下了一个“老机会主义者”的名声。这些对于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等老党员来说,自然都心中有数。可是由于一方面军在八个月的长征中遭受到重大损失,很自然地对两个方面军的会合抱着热烈的期望。对张国焘本人说当然也是这样。
六月二十五日下午,有消息说张国焘快要到了。尽管天下着雨,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博古、张闻天等领导人仍然冒着雨来到村外两三里路的地方准备欢迎。中央直属队的干部们和战士们早已集合在一个草坪上,在那里等候。毛泽东他们聚集在一个小小棚子下避着雨。对于一个政治局委员来说,这样隆重的迎接仪式,未免显得过分;可是对于一方的首领说,对于他背后的众多群众说,这样做也是适宜的。
大约下午五时左右,在雨中翘首企盼的群众兴奋地吵嚷起来:“来了!来了!”毛泽东他们往大路上一望,果然在一片烟雨中出现了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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