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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红飘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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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吧,吃下去就有力气了。”
  小鬼毕竟饿得太苦,就将那把炒青稞全都吃了下去。铁锤又让他喝了剩下的水。小鬼精神大振,脸上出现了愉快的笑容。
  “现在好一点吗?”铁锤笑着问。
  “好多了!”小鬼声音朗朗地说。
  “你是团宣传队的吧?”
  “是的。”
  “过雪山的时候,我好象看见鼓动棚里有你,你还给大家说快板呢!”
  “是的,是的,我也好象见过你,在遵义开大会的时候。
  你叫什么?“
  “我就是那个杜铁匠嘛!”
  “要不是你,我这条小命准留在这草地上了。”
  说着两人起来一起赶路。走了几里路,铁锤觉得自己跟不上他,就说:“我在路上还要收容,你快赶路去吧!”
  小鬼这才匆匆赶路去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个人在这样的荒野上夜行,不论什么人都会有一种隐隐的恐惧。也许铁锤过于慌促,一只脚踏进软软的稀泥中去了。心里一急,忙往外拔脱,不防另一只脚又陷进去了。这时,几天来陷进泥潭者的可怕形象,就纷纷来到脑际,更加重了他的不安。这样,两只脚三倒两倒,已经陷得膝盖深了。从理智上来说,他告诫自己,必须沉着,只有等人来救,不要再倒腾了;可是听听四外,旷野上只有尖厉的风声,什么人也没有,于是又挣扎起来。不一时,稀软的泥已经埋住了大腿。他曾听人说,躺倒是一个可取的办法,可是周围全是泥水,也颇使人为难。犹豫了许久,他才伏在地上,终因陷得过深,没有挣扎出来。
  夜色渐浓。刚才还有一点暗淡的光亮,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不一时又下起了小雨。铁锤本来胆子很大,这时却被恐惧震慑住了。他想,行军路上或远或近总会有掉队的人,如果听到他的声音一定会来救他,昨天,他正是听见那位老炊事员的声音才奔向他的。于是,他就大声喊道:“同——志!……同——志!……”
  他的声音越喊越大,却没有一点回应。
  “也许我今天真的完了……”他心中暗暗地想。当这个念头一出现,更增加了他的恐怖。他连续又挣扎了几下,已经深深地陷到了腹部……
  这时他并没有最后绝望。他想,总是会有人来救他的。即使到了明天,也总是会有收容队或后续部队。为了不再陷下去,他拼命用两臂抵住地面,决心支持到天明!他睁着两只大眼,向前不停地凝视着。恍惚间,他果然听见脚步声了,而且不是一个人,是许多人迈着齐刷刷的脚步,向他走过来了。他看见那戴着红星军帽的队伍,可爱的同志们,真的过来了,就要来到他的身边。他似乎和小李正高高举着花炮在迎接着他们……
  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一阵冷雨,把他打醒了。他的双手仍然死死地抵住地面。这时,他觉得又渴又饿。他取下水壶,里面只有几口水了,小心地喝了两口,觉得舒服了一些,登时又饿得难忍。他用力拔了几棵野草的叶子,嚼了嚼,又涩又苦,就吐了出来。这时,他忽然看见对面不远处有一个死马的骨架,那个骨架似乎比昨天那个马的骨架还要高大,上面还有不少的肉。他觉得这匹马距离自己是这样地近,不过几公尺左右,只要自己稍稍爬上几步就可以够上它了……
  午夜,旷野里出现了六七支火把,向这里渐渐移近。人们终于来到了他的身旁,为首的正是小李。但是,铁锤的身子几乎完全陷下去了,地面上只露出一个戴着红星军帽的头和宽阔有力的肩膀……
  “排长!”
  小李发出一声撕裂心魂的叫喊,扑了过去。随着夜风,他的哭声在荒冷的旷野上传得很远,很远……
  (六十六)
  毛泽东一觉醒来,觉着睡得心满意足,异常舒适。昨天赶到班佑,已经很晚,实在困乏已极,警卫员把他领进一座房子,铺好床,他便睡下,连身也没有翻,就睡到日上三竿。
  他醒来一打量,才看出这是一座牛屎房子。四周的墙全是用一摊一摊的干牛粪堆起来的。然而房子颇大,迎着门是神像,桌上放着念珠,地上放着蒲团,是藏人念经的地方。房子正中是专烧牛粪的灶火,上有天窗。小吴和小沈两个警卫员正在烧水,把成簸箕的干牛粪倒进灶膛里,便毕毕剥剥地烧起来,浓烟从天窗滚滚而出,并不呛人。两个警卫员的情绪看来很高,脸上都充满微笑,想是为走山草地而欣幸。他们两个在草地上都曾陷在泥窝里,被毛泽东拉了出来,所以对毛的感情也就更深了。毛泽东刚从床上坐起,两个人便跑过来,笑着问:“您睡得好吗?”
  “我可从来没睡过这样的好觉。”毛泽东笑着说,“是什么床这样舒服?”
  小沈把软软的铺草掀起来,笑着说:“你看看是什么床?”
  毛泽东一看,原来是一大堆干牛粪,不由得哈哈大笑。
  水烧开了。毛泽东喝了一大缸子,便信步走出院子。这里仍旧是藏区,房子的样式却和黑水芦花又有不同,左看右看,差不多全是牛屎房子。每座房子上都树立着一枝枝旗竿,上面挂着写有藏文的白布经幡,风一吹,这些白色的旗林就啪啪地响成一片。这同藏族水磨房里能够转动的经卷一样,意思是借助水和风时时刻刻都在诵经。
  毛泽东信步走到村南,这里有一片不小的红柳林。有些红柳差不多有一搂粗,因为苦寒,树长得很慢,想来总有几百年了。林子旁边是一道清澈的小河。早晨的阳光照耀着,满地都是美丽的野花。
  他走出林子,向南一望,草地上还有些零零星星的掉队人员,正向这里吃力地走着。有几个人已经快走到村边,其中一个人戴着眼镜,拄着根棍子,穿着踢里拖落的大袍子,样子很象徐老。待走得近了,才看出果然不差,他还牵着一匹马,马上骑着一个小鬼。再后面是谢老,由樱桃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他的破棉衣上沾着一块一块的稀泥,看来是跌倒过的样子。眼镜缺了一条腿儿,用一根白线挂在耳上。胡子长得很长,显得相当衰弱。
  毛泽东紧走几步,赶到他们身边,亲切地笑着说:“徐老,谢老,你们俩很有点吃不消吧?”
  “我还行,就是谢老够呛”徐老抢着说,“平时,你们老问我为什么不骑马呀,不骑马呀,这不是,过草地就用上了。”
  说着,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所以,这一次你还是没有骑马。”毛泽东笑着,看了看马上驮着的那个小鬼。
  “我的小鬼病了,我也不能把他撂在草地上嘛!”
  毛泽东一低头,望见徐老的袍子下,露出一条红裤子,惊奇地问:“你穿的是么子裤子?”
  “没有法子!”徐特立叹口气自嘲地说,“裤子太破了,别人给我一块红布,我就缝起来,你瞧,比新娘的裤子还鲜艳吧!”
  徐老的话,引得毛泽东笑了一阵。毛泽东又望着谢老那衰弱疲惫的样子,问:“谢老,你的马呢?”
  谢老还没接话,樱桃笑着望了他一眼,说:“他送了人了!”
  “送了谁了?”
  “一个干部。”樱桃说,“在贵州,那个人一天拉痢拉血,浑身肿得不象样子,一步也走不动,眼看就得寄下来,谢老就把马让他骑了。”
  “后来呢?”
  “后来,过金沙江,那匹马没拉好,被水冲走了。那个干部觉着对不起谢老,哭了一场。谢老说,冲走就冲走了吧,我也练练走路。从此就一直走到这里。”
  毛泽东深沉地叹息了一声,望着谢老那虚肿的脸,又问:“你的身体怎么衰弱成这样?”
  “他把粮食都给了年轻人了,自己去吃野草。”樱桃又插嘴说。
  “润之,我开始信心还是有的。”谢觉哉抬抬浮肿的眼皮,“后来,我就觉着我不一定能走出草地了。我想,粮食还是让给年轻人吃吧,他们有希望走出草地,为革命工作的时间也长。”
  毛泽东的脸上出现了深深感动的表情。
  “我这次能走出草地,主要得感谢同志们。”谢觉哉说,“那天要不是董老,恐怕就没有我谢觉哉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湿润了。樱桃怕毛泽东听不明白,就插上说:有一天,谢老实在走不动了,拐棍也陷在泥里拔不出来,万般无奈,就把他背上那条花毯子丢了。后来,董老见草地上扔着一床花毯子,一看就知道是谢老的。他想,如果不是谢老万不得已,便不会丢掉这条赖以活命的毯子。这样,董老就把毯子拣起来,到了宿营地还给他。
  “就是这条花毯子。”樱桃笑着向自己背上一指。
  “这个鬼草地,现在总算走出来了!”谢觉哉望着毛泽东感慨地说,“润之,我跟你说,这样的困难我们都能够战胜,不会再有什么困难能吓倒我们了。中国革命是真正该胜利了!”
  “好,你说得好!”毛泽东连声说,“我们是真正该胜利了!”
  “这个村子是班佑吗?”樱桃笑问。
  “是的,是班佑。”毛泽东笑着回答。
  马背上那个满脸病容的小鬼,插进来问:“我们这就算走出草地了吗?”
  “走出了,基本上走出来了。”毛泽东又说。
  樱桃笑得象一朵花似的,两个眼又笑成豌豆角了。小鬼如果不是在马上真要跳起来了。
  这时,从正北方有十几个人骑着马奔驰过来。毛泽东转过身来,用手遮着阳光一望,只见为首的那人,一手牵着丝缰,姿态英挺威武,第二个脸型长瘦,就象沾在马上那样沉着从容。来到近处,那两人显然发现是毛泽东,就急忙跳下马来,打了一个敬礼。毛泽东见是陈昌浩和徐向前,忙上前同他们握手。经过毛儿盖一段相处,彼此都比较熟了。不过陈昌浩与徐向前不同,陈少年得志,比较自负,在毛泽东面前谈笑自若,毫无拘束,而徐则认为自己不过是“小党员”,一举一动都比较拘谨。
  “毛主席,你睡得好吗?”陈昌浩笑嘻嘻地问。“很好。”毛泽东亲热地笑着说,“我在牛屎堆上睡了一个最好的觉。你们在巴西都住下了吗?”
  “住下了,我们来向你汇报情况。”
  一说“情况”,在那个年代就是“敌情”的同义语。毛泽东脸上立刻出现了严肃的表情,转身对徐老、谢老说:“你们快进村休息去吧。”
  说过,就领着陈、徐进了自己住的房子,让他俩坐在自己的牛屎铺上,自己在灶前的矮凳上坐了。警卫员给他们倒上两杯开水。
  “敌情有变化吗?”毛泽东亲切地问。
  “有变化。”陈昌浩答道。“我们派出的侦察回来报告,胡宗南的一个师已经从漳腊出动,企图增援包座的敌人。”
  “哪个师?”
  “四十九师。师长是伍诚仁。”
  “噢,这个师在江西是见过面的。”毛泽东点了点头。
  陈昌浩接着报告了上下包座的情况。上下包座相距数十里,山高路险,森林密布。上包座驻守敌军两个营,下包座驻守敌军一个营,早已修筑了不少碉堡,紧紧扼制着红军进入甘南的必经之路。
  毛泽东望了望徐向前和陈昌浩,说:“你们的意见呢?”
  陈昌浩望了望徐向前,示意由他来谈。
  徐向前是一个典型的军人。尽管处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之下,仍很注意军人仪表,皮带和绑带都扎得整整齐齐。他平常少言寡语,态度严谨。现在见陈昌浩瞅他,就操着山西五台的口音说:“现在一军过草地减员太多,三军还没有上来,我们的意见是:让四军和三十军来担负这个任务。”
  他说的一军、三军就是一方面军的一、三军团,现在都统一称军。他说的三十军、四军,都是四方面军的。徐向前的通情达理,使毛泽东脸上露出喜色。接着毛注视着陈昌浩,似乎订对了一句:“你认为呢?”
  “我们商量过了,这是我们共同的意见。”陈昌浩说。
  “那太好了!”毛泽东显得相当高兴,拿出他的实际是树叶子的烟叶,灌了满满一烟斗,点燃起来。又问:“那打法呢?”“我们还要去看一下地形。”徐向前说,“现在,援敌还在百里以外,我们打算先歼灭上下包座的敌人,然后打援。这一带森林密布,便于隐避,似乎适合采取伏击方式。这样作不知是否合适?”
  “好,很好。”毛泽东显然感到满意。他连抽了几口烟,停了一会儿,又望着陈昌浩说,“你们知道左路军的消息吗?”
  “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他们还停在阿坝没动。”陈昌浩说。“还是请他们快靠过来吧。”毛泽东深沉地思索着说,“我在毛儿盖会议上已经说过,我们到达夏洮地区之后,应当向东发展,不应当向西。我记得你们是赞成我的意见的!”
  “是的,我是赞成这个意见的。”陈昌浩说。
  原来,过草地前夕,也就是八月二十日,中央政治局开过一个毛儿盖会议。这个会周恩来因病未能参加,会议由毛泽东主持。他在报告中说,到达夏洮地区以后,有两个发展方向,一是向东,一是向西。向东可转入进攻,向西则是继续退却。这是一个战略分歧。他的意见是,红军主力应该向东发展,也就是向陕甘边界发展;不应该向黄河以西。如果向黄河以西,敌人就会在黄河以东筑封锁线,把红军限制在黄河以西地区。这个地区虽然很大,除去草地、沙漠,地区就很小了,人口也很少,而且是少数民族区域。这样红军就会遇到很大困难,无法得到发展。毛泽东还说,现在敌人的计划,正是企图把红军逼到西面。因此,红军就决不能向西。与会者一致同意毛泽东的报告,决心以洮河流域为中心向东发展,左路军应向右路军靠拢。在那次会议上,陈昌浩和徐向前都同意这个发展方向。
  “我还有个建议。”徐向前说,“如果左路军过草地实在有困难,我们可以派出一个团,带上马匹、牦牛、粮食去接他们。”
  “这个办法好。”毛泽东高兴地说,“一发电报催,二派部队接,就这么办。”
  毛泽东要留陈、徐二人吃饭,二人说还要回去看地形,就告辞而去。
  毛泽东将他们送到门外,看他们飞身上马。不一刻,那一队骑兵就渐渐消逝在茫茫的草原中了。
  (六十七)
  徐向前站在几棵矮树丛后面举起了望远镜。他前面数百米处,是一个相当高大的喇嘛寺,暗红色的砖墙又高又厚,上面露出一个个枪眼。寺院后面是一带绵延的山岭,山的鞍部有两个赫然矗立的高大碉堡,正好封锁住一条北去的山路,那就是红军梦寐以求的进入甘南的通道。指挥员们看地形的时候,都是力求发现大地母亲最细微的皱纹,以及隐避在那些皱纹里的兵力与火力。而且不仅如此,他们往往边看边想,实际上已经进入一篇文章深沉的构思中了。因此,他们是不愿别人来打扰的。何况这时,太阳刚刚出来,逆光观察,晃眼得厉害,徐向前更是聚精会神。
  他身后是一大片浓郁得几乎发黑的原始森林。他的大青马和他的马伕,他的警卫员和经常跟他的长着一副圆圆脸的许参谋,都隐藏在森林里。
  突然,对面响起尖利的枪声,一颗流弹从头顶上划过去了。
  许参谋的心跳了一下。他忽闪着一对亮亮的大眼睛,望着前面几步远的徐向前,显出紧张不安的样子。遇到这种情况,许参谋就有一种难堪的矛盾:欲待提醒首长吧,既怕他不听,还怕受责备;欲待不管吧,出了问题自己又怎样交代呢!
  接着,又是两声尖厉的枪声。子弹象飞蝗一般发出丝丝的翅声,从耳边飞了过去。
  “总指挥,你还是姿势低一点吧!”许参谋压制不住,说了出来。
  徐向前似乎没有听见的样子,仍然纹丝不动地凝神观察。
  许参谋急了。当敌人的枪再次打过来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大起来:“姿势低一点不行么,徐总指挥!”
  “再低了,看不见嘛!”徐向前举着望远镜,有些厌烦。
  许参谋眨了眨眼不作声了,心里更加嘀咕起来。他知道眼前这位指挥员的脾气禀性。在鄂豫皖他当军长的时候,总是出现在第一线。他对那些密密麻麻的子弹,视同常事,往往不以为意。有一次看地形,正举起望远镜时,飞来的子弹打穿了他的衣袖,他低头看了看,说了声“讨嫌”,就继续进行观察。这个故事风传了全军。还有一次,围攻黄安城打得难解难分,敌人的增援部队有十几个团突破打援部队的防线冲过来了,城里的敌人也拼命突围,两下已经相距不远。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作为方面军司令员的徐向前,带着参谋和警卫人员,骑着十几匹战马在硝烟中向着枪声最繁密的一个山头奔去。他们终于来到打援部队据守的最后一个山头。当徐向前站在高高山顶的几棵松树下举起望远镜时,敌人已冲到前面六七百公尺的地方。纷纷落下的迫击炮弹,在前后左右打成一片烟海。就是在这时,他命令部队立即发起反击,将敌人的十几个团压下去了。战后人们才发现他的右臂负伤,而他那瘦高的身躯始终在那几棵松树下屹立未动。
  许参谋凝思间,“哗哗哗”半梭子弹打了过来,徐向前旁侧的枝叶乱纷纷地落在地上。这次,手疾眼快的许参谋没有说话,而是猛地蹿了上去,将徐向前拖了下来。
  “换换地方吧,总指挥,我给你找了个更好的地形。”许参谋陪着笑说。
  他们刚离开那地方,一颗迫击炮弹已经落地,随着爆炸声缓缓地升起一团蓝烟。
  许参谋望了他的首长一眼,圆圆的脸盘露出笑意。这种笑意是埋怨也是批评,似乎说,“首长,怎么样,不坚持己见了吧!”可是徐向前似乎没有理会,又在一个新地方开始了观察。
  直到他认为看得心满意足,才收起了望远镜,步态从容地走出了这片原始森林。
  大青马早已在树林边等候着他。等候他的还有当地的向导和别的干部。这匹大青马在战火中已随他奔驰多年。它站在那里,常常是三蹄着地,一蹄微微提起,乍一看虽不起眼,跑起来却有一种当仁不让的英雄色彩,硬是非跑到最前面不可。只要它的前面还有一匹马,它的头一掉屁股一横,就抢到别的马前面去了。现在它看见自己的主人走了过来,仰起头长嘶了一声,徐向前也带着微笑拍了拍它,然后跨了上去。
  其他的指挥员也纷纷上马,沿着包座河向南走下去了。
  包座河是一条清澈可爱的小河,不过两丈多宽,却相当幽深。这里往南去直通松潘。徐向前等一行人,时而下马,时而上马,指指点点,走走停停,一路查看下去。这一带山谷间,到处是原始森林,几乎是老天预先为红军造就的伏击阵地。徐向前越看越满意,不时地露出微笑。看地形告一段落时,他坐在小山坡上,掏出自己特制的竹根烟管,有滋有味地抽起烟来,一篇文章显然已在胸中成熟。
  战斗是八月二十九日打响的。黄昏时分,红三十军的二六四团攻击包座以南的大戒寺,红四军一部进攻包座以北的求吉寺。经一夜战斗,在大戒寺歼敌军两个连,剩下的一连敌人退到大戒寺山后的碉堡里去了。包座以北的求吉寺有两营敌军,被歼灭了一个多营,残敌继续凭险固守。三十日夜间,增援的敌军四十九师,已经进到大戒寺以南。二六四团略予抗击,即奉命撤到大戒寺东北,敌军遂进占了大戒寺。
  三十一日是两军决胜负的一天。徐向前的指挥所设在距前线不远的末巴山上。这里可以看到从大戒寺到求吉寺的整个战场。
  早晨,已可看到伍诚仁的四十九师向北蠕动。但是它长时间在大戒寺南北逡巡着,行进得十分迟慢。指挥所的人心里痒痒得难受,不耐心地听着时紧时松的枪声。
  将近中午,三十军的电话来了,徐向前听出军长程世才的声音:“总指挥呀,敌人进得比乌龟还慢哪!”
  “是的,我也看出来了。”徐向前说,“他们在江西吃过亏嘛!”
  “总指挥,这个伍诚仁怪得很,他只用一小部分兵力搜索前进,等占据了有利地形,主力才慢慢向前移动,这个仗得打到什么时候?”
  “是你不让他前进嘛!”
  “怎么是我……”
  “你顶得太硬,他怎么敢前进呢?”徐向前反问,“你把前面那些小山头放弃一点,用小部队来引嘛。这个你同先念同志研究一下。”
  “好,我明白了。”对方挂上了电话。
  果然,敌人的胆子由小变大,越来越大,到中午时分,四十九师已经全部进入了伏击圈。徐向前命令将敌军的后路严严实实地切断。
  下午三时,徐向前下令总攻。埋伏在山林中的八十八师和八十九师指战员,有如猛虎下山,顿时山谷中枪声大作,杀声震天。不一会,硝烟升腾,尘土弥漫,从指挥所下望,整个森林上空象是被一片浓雾笼罩住了。
  这时的徐向前却悠闲自得,从口袋里掏出小小的竹根烟管,巴达巴达地抽起烟来。一面抽,还望着许参谋笑眯眯地问:“许参谋,你借我的《水浒》看了没有?”
  “看了一点,没有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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