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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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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宗以玄为持节、都督荆司雍秦梁益宁江八州及扬豫并八郡诸军事、后将军、荆江二州刺史。玄大论功赏,以长史卞范之领南郡相,委以心膂之任。乃断上流,禁商旅。德二州刺史。玄大论功赏,以长史卞范之领南郡相,委以心膂之任。乃断上流,禁商旅。德宗下书曰:“竖子桓玄,故大司马不腆之息,少怀狡恶,长而不悛,遂与王恭协同奸谋,阻兵内侮,三方云集志在问鼎,窥拟神器。赖祖宗威灵。宰傅神略,忠义奋发,罪人斯殒。玄等猖狂失图,回舟鸟逝。便宜乘会,歼除奸源,于是同异之论,用惑庙策,遂使王宪废挠,宠授非所。犹冀玄当洗濯胸腑,小惩大诫,而狼心弗革,悖慢愈甚,割据江湘,擅威荆郢,矫命称制,与夺在手。又对侍中王谧放肆丑言,欲纵凶毒,陵陷上京。无君之心,形于音翰;不臣之迹,日月弥著。是可忍也,孰不可怀!宜明九伐,以宁西夏。尚书令、后将军元显可为征讨大都督、督十八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以刘牢之为前锋,行征西将军,权领江州;命司马尚之入沔水。
玄闻元显处分,甚骇惧,欲保江陵。长史卞范之说玄东下,玄甚狐疑,范之苦劝,玄乃留桓伟守江陵,率军东下。至夏口,乃建牙传檄曰:
案扬州刺史元显:凶暴之性,自幼加长;犯礼毁教,发蒙如备。居丧无一日之哀,衰绖为宵征之服,弦觞于殷忧之时,穷色于罔极之日,劫略王国宝妓妾一朝空房,比基恶之始,骇愕视听者矣。
相王有疾,情无悚惧,幸灾擅命,扬州篡授,遂乃父子同录,比肩连案。既专权重,双行险暴,恐相王知之,杜绝视听。恶声无闻,佞誉日至。万机之重,委之厮孽,国典朝政,纷纭淆乱。又讽旨尚书,使普敬录公。录公之位,非尽敬之所。苟自尊贵,遂悖朝礼。又妖贼陵纵,破军殄民之后,己为都督,亲则刺史,于宜降之日,辄加崇进。弱冠之年,古今莫比。宰相惩恶。,己独解录,推祸委罚,归之有在,自古僭逆未有若斯之甚者。
取妾之僭,殆同六礼,乃使尚书仆射为媒人,长史为迎宾,嬖媵饕餮,贺同长秋,所谓无君之心,触事而发。八日观佛,略人子女,至人家宿,唐突归妾。庆封迄今,甫见易室之饮;晋灵以来,忽有支解之刑。喜怒轻戮,人士割裂,治城之暴,一睡而斩。又以四岁孽子,兴东海之封。吴兴残暴之后,横复若斯之调。妖贼之兴,实由此竖。居丧极味,孙泰供其膳;在夜思游,亦孙泰延其驾。泰承其势,得行威福,虽加诛戮,所染既多。加之以苦发乐属,枉滥者众,驱逐徙拨,死叛殆尽。改号元兴,以为己瑞,莽之符命,于斯尤著。否极必亨,天盈其毒,不义不昵,势必崩丧,取乱侮亡,实在斯会。三军文武,愤踊即路。
玄亦失荆楚人情,而师出不顺,其兵虽强,虑弗为用,恆有回师之计。既过寻阳,不见东军,玄意乃定。于是遂鼓行而进,径至姑熟,又克历阳。刘牢之遣子敬宣诣玄请降,玄大喜,与敬宣置酒宴集。玄至新亭,元显弃船,退入国子堂,列陈宣阳门前。元显欲挟德宗出战,而军中相惊,言玄已及南桁,乃回军赴宫。既至中堂,一时崩散。元显奔东府,惟张法顺一骑随之。玄乃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承相、录尚书事、扬州牧、领徐州刺史,持节、荆江二州、公如故;假黄钺、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置左右长史,从事中郎四人;甲仗二百人入殿。于是收道子付廷尉,免为庶人,徙于安城郡;杀元显并其子,乃豫州刺史司马尚之、吏部郎袁遵、张法顺等。又灭庾楷于豫章。徙尚之弟丹杨尹恢之、辅国将军允之,及国宝、王绪诸子于交、广州。以刘牢之为会稽内史,将欲解其兵也。初,敬宣既降,随入东府,至是求归。玄冀牢之受命,乃遣之。敬宣既至,牢之知将不免,欲袭玄,众皆离散,乃于班渎北走,缢于新洲。传首建鄴。敬宣奔于江北。
玄白德宗,大赦,改年为大亨。玄让丞相、荆江除三州及录尚书事。乃改授太尉、都督中外、扬州牧、领平西将军、豫州刺史;绿綟绶,加兗冕之服,剑履之礼,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增班剑六十人,甲仗二百人入殿。玄乃镇姑熟。既而大筑府第,田游无度,政令屡改,骄侈肆欲,朋党翕习,沮乱内外。朝政皆谘焉,小事则决于左仆射桓谦及丹阳尹卞范之。玄大赋三吴富室,以赈饥民,犹不能济也。东郡既由兵掠,因以饥馑,死者甚众。三吴户口减半,会稽则十三四,临海、永嘉死散殆尽。诸旧富室皆衣罗谷,佩金玉,相守闭门而死。
玄自封豫章郡公,食安成七千五百户;后来封桂阳郡公,邑二千王百户;本封南郡如故。既而鸩杀道子。玄削夺德宗供奉之具,务尽约陋,殆至饥寒。虽杀逆未至,君臣之体尽矣。进位大将军,加前后部羽葆鼓吹,奏事不名。又表请自率诸军,命诸蕃方扫平关洛,德宗不许之。玄本无资力,但好为大言,既不办行,乃云奉诏故止。玄既无他处分,先作征行服玩,并制装书画之具。或谏曰:“今日之行,必有征无战,辎重自足相运。不烦复有制造。”玄日:“书画服玩宜恆在左右,且兵凶战危,脱有意外,当使轻而易运。”众咸笑之。
玄所亲仗,惟桓伟而已,先欲征还,以自副贰。伟既死,玄甚恇惧。初,玄常以其父王业垂成,以己弱年,不昌前构,常怀恨愤。及昌明死,便有四方之计,既克建业,无复居下之心。及伟死,虑一己单危,益欲速成大业。卞范之之徒,既虑事变,悬殊幸其利,咸共催促,于是殷仲文等并已撰集策命矣。德宗加玄相国,总百揆,封南郡、南平、宜都、天门、零陵、桂阳、营阳、衡阳、义阳、建平十郡为楚王,备九锡之礼,扬州牧、领平西将军、豫州刺史如故。遣司徒王谧授相国印绶,光禄大夫武陵王司马遵授楚王玺策。德宗先遣百僚固请,又云当亲幸敦喻。十二月,德宗禅位于玄,大赦所部,称永始元年。初欲改年为建始,左丞王纳之曰:“建始者,晋赵王伦之号也。”于是易为永始,复同王莽始贵之年。
玄入建业宫,逆风迅激,旌旗、服章、仪饰一皆倾偃。是月酷寒,此日尤甚。多行苛政而时施小惠。迎温神主进于太庙。玄游行无度,至此不出。殿上施金额流苏绛帐,颇类轜车、王莽仙盖。太庙、郊斋皆二日而已。又其庙祭不及于祖,以玄曾祖已上名位不显,故不列序。且以王莽立九庙,见讥前史,遂以一庙矫之。又毁僭晋小庙,以崇台榭。其庶母蒸尝,未有定所。慢祖忘亲,时人知其不永。是月,玄出游水南,飘风飞其仪盖。又欲造大辇,使容三十人坐,以二百人舆之。玄骄逸荒纵,不恤时事,奏案停积,了不省览;或亲细事,手注直官,自用令史,制度乱出,主司奉签不暇。晨夜游猎,文武困乏。直侍之官,皆系马省中;休下之吏,留供土木之役。朝士劳瘁,百姓力尽,民之思乱,十室而八。
德宗彭城内史刘裕因是斩徐州刺史桓修环境京口,与沛国刘毅、东海何无忌收众济江。玄加桓谦征讨都督,召侍官皆入止省中。玄移还上宫,百僚步从。赦扬、豫、徐、兗、青、冀六州。遣顿丘太守吴甫之、右卫将军皇甫敷北拒刘裕于江乘。裕斩甫之,进至罗落桥,又枭敷首。玄外粗猛,内恇怯,及闻二将已没,志虑荒窘,计无所出,日与巫术道士为厌胜之法。乃谓众曰:“朕其败乎?”黄门郎曹靖对曰:“神怒民怨,臣实忧惧。”玄曰:“民怨可然,神何为怒?”对曰:“移晋宗庙,飘泊无所;大楚之祭,不及于祖。此其所以怒也。”玄曰:“卿何不谏?”对曰:“辇上诸君子皆以为尧舜之世,臣何敢谏。”玄使桓谦、何澹之屯于东掖门,卞范之屯覆舟山西,众合二万。又遣武卫庾赜之配以精卒利器,援助谦等。谦等大败,玄声云赴战,将子侄出南掖门,西至石头。先使殷仲文具船于津,遂相与南走。经日不得食,左右进以粗粥,咽不能下。玄子升五六岁,抱率胸而抚之,玄悲不自胜。玄挟德宗发寻阳,至江陵,西中郎将桓石康纳之。张幔屋,止城南,署置百官,以卞范之为尚书仆射,殷仲文为徐州,其余各显用。玄谓诸侍臣曰:“卿等并升清涂,翼从朕躬,都下窃位者方应谢罪军门,其见卿等入石头,无异云霄中人也。”玄以奔败之后,惧法令不肃,遂轻怒妄杀,逾甚暴虐。殷仲文谏之,玄大怒曰:“汉高、魏武凡遇败,但诸将失利耳。以天文恶,故还都旧楚,而群小愚惑,妄生是非,方当纠之以猛,未宜施之以恩也。”荆、江郡守,以玄播越,咸遣使通表,有匪宁之辞,玄悉不受,乃更令所在表贺迁都。玄在道自作《起居注》,叙其拒刘裕事,自谓算略无失,诸将违节度,以至于败。不暇谋议军事,惟诵述写传之。
刘裕遣其冠军将军刘毅发建鄴,追之。玄军屡败。玄常装轻舸于舫侧,故其兵人莫有斗志。玄乃弃众而走,余军以次崩散,遂与德宗还江陵。初,玄留德宗妻子巴陵,殷仲文与玄同舟,乃说玄求别舫收集散军,遂以德过妻归于建鄴。玄入江陵城,南平太守冯该劝玄更战。玄欲出汉中,投梁州刺史桓希,夜中处分将发,城内已乱,禁令不行,将亲近腹心百许人出城北。至城门,左右即于暗中斫玄面,前后相杀,交横盈路。玄仅得至船。德宗入南郡府。玄既下船,犹欲走汉中。玄屯骑校尉毛修之诱以入蜀,遂与石康等沂江而上。达枚回洲,为益州参军费恬而迎射之,箭如雨下。玄中流矢,子升辄拔之。益州督护冯迁抽刃而登玄舰,玄曰:“是何人也,敢杀天子!”迁曰:“我自欲杀天子之贼耳。”遂斩玄首并石康等,斩升于江陵市,传送玄首,枭于朱雀门。
玄既败,桓谦匿于沮中。桓振逃于华容之浦,阴聚党数千人,晨袭江陵,克之。桓谦亦聚众而出。振既至,问玄子升所在,知升已死,欲杀德宗,谦苦禁之。于是为玄举哀,谥为武悼皇帝。谦率群官复立德宗,振自为都督八州、镇军将军、荆州刺史,谦复本职,又加江豫二州刺史。后德宗益州刺史毛璩杀桓希于汉中。桓振寇江陵,为唐兴所斩。其余亲从,或当时擒获,或奔散外境,数年之间,并败灭之。
海夷冯跋,字文起,小名乞直伐,本出长乐信都。慕容永僭吨长子,以跋父安为将。永为垂所灭,安东徙昌黎,家于长谷。跋饮酒至一石不乱。母弟素弗,次丕,次洪,皆任侠放逸,不修行业,跋恭慎勤稼墙。既家昌黎,遂同夷俗。
后慕容熙僭号,以跋为殿中左监,稍迁卫中郎将。后坐事逃亡。既而熙政残虐,民不堪命,跋乃与从兄万泥等二十三人结谋,跋与二弟乘车,使妇人御,潜入龙城,匿于孙护之室以诛熙。乃立夕阳公高云为主,以跋为侍中、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武邑公,事皆决跋兄弟。太宗初,云为左右所杀,跋乃自立为燕王,置百官,号年太平,于晨永兴元年也。跋抚纳契丹等诸落,颇来附之。
太宗遣谒者于什门喻之,为跋所留,语在《什门传》。泰常三年,和龙城有赤气蔽日,自寅至申,跋太史令张穆以为兵气,言于跋曰:“大魏威制六合而聘使隔绝,自古邻国未有不通之理,违义致忿,取败之道,恐大军卒至,必致吞灭,宜还魏使,奉修职贡。”跋不从。太宗诏征东大将军长孙道生率众二万讨之,跋婴城固守,不克而还。
神二年,跋有疾。其长子永先死,立次子翼为世子,摄国事,勒兵以备非常。跋妾宋氏规立其子受居,深忌翼,谓之曰:“主上疾将瘳,奈何代父临国乎?”翼遂还。宋氏矫绝内外,遣掩人传问,翼及跋诸子、大臣并不得省疾,惟中给事胡福独得出入,专掌禁卫。跋疾甚,福虑宋氏将成其计,乃言于跋弟文通,勒兵而入。跋惊怖而死,文通袭位。翼勒兵出战,不利,遂死。跋有男百余人,悉为文通所杀。
文通,跋之少弟也,本名犯显祖庙讳。高云僭号,以为征东大将军,领中领军,封汲郡公。跋立,为尚书左仆射,改封中山,仍为领军,内掌禁卫,外总朝政,历位司徒。及自立,乃与刘义隆交通。
延和元年,世祖亲讨之,交通婴城固守。文通营丘、辽东、成周、乐浪、带方、玄菟六郡皆降,世祖徙其三万余户于幽州。文通尚书郭渊劝其归诚进女,乞为附庸,保守宗庙。文通曰:“负衅在前,忿形已露,降附取死,不如守志,更图所适也。”
先是,文通废其元妻王氏,黜世子崇,令镇肥如,以后妻慕容氏子王仁为世子。崇母弟广平公朗、乐陵公邈相谓曰:“大运有在,家国已亡,又慕容之谮,祸将至矣。”于是遂出奔辽西,劝崇来降,崇纳之。会世祖使给事中王德陈示成败,崇遣邈入朝。世祖遣兼鸿胪李继持节拜崇假节、侍中、都督幽平二州东夷诸军事、车骑大将军、领护东夷校尉、幽平二州牧,封辽西王,录其国尚书事,食辽西十郡;承制,假授文官尚书、刺史,武官征虏已下。文通遣其将封羽率众围崇,世祖诏永昌王健督诸军救之。封羽又以凡城降,徙其三千余家而还。
文通遣其尚书高颙请罪,乞以季女充掖庭。世祖许之,征其子王仁入朝,文通不遣。其散骑常侍刘训言于文通曰:“虽结婚和通,而未遣侍子,魏若大举,将有危亡之虑。夫以重山之隘,刘禅衔璧;长江之难,孙皓归命。况魏强于晋氏,燕弱环境吴蜀,愿时遣世子,以恭大国之命。然后收离集散,厚布恩泽,分赈仓廪以济民乏,劝督农桑以邀秋稔,庶大业危而更安,社稷可以永保。”文通大怒,杀之。世祖又诏乐平王丕等讨之,日就蹙削,上下危惧。文通太常阳岷复劝文通请罪乞降,速令王仁入侍。文通曰:“吾未忍为此,若事不幸,且欲东次高丽,以图后举。”岷曰:“魏以天下之众周一隅之地,以臣愚见,势必土崩。且高丽夷狄,难以信期,始虽相亲,终恐为变。若不早裁,悔无及也。”文通不听,乃密求迎于高丽。太延二年,高丽遣将葛卢等率众迎之,入和龙城,脱其弊褐,取文通精仗以赋其众。文通乃拥其城内士女入于高丽。先是,其国有狼夜绕城群嗥,如是终岁;又有鼠集于城西,阗满数里,西行至水,则在前者衔马矢,迭相啮尾而渡;宿军地燃,一旬而灭触地生蛆,月余乃止;和龙城生白毛,长一尺二寸。
文通至辽东,高丽遣使劳之曰:“龙城王冯君爰适野次,士马劳乎?”文通惭怒,称制答让之,高丽乃处之于平郭,寻徙北丰。文通素侮高丽,政刑赏罚,犹如其国。高丽乃夺其侍人,质任王仁。文通忿怨之,谋将南奔。世祖又征文通于高丽,高丽乃杀之于北丰,子孙同时死者十余人。文通子朗、邈。朗子熙,在《外戚传》。
岛夷刘裕,字德舆,晋陵丹徒人也。其先不知所出,自云本彭城彭城人,或云本姓项,改为刘氏,然亦莫可寻也,故其与丛亭、安上诸刘了无宗次。裕家本寒微,住在京口,恆以卖履为业。意气楚刺,仅识文字,樗蒲倾产,为时贱薄。尝负骠骑谘议刁逵社钱三万,经时不还。逵以其无行,录而征责,骠骑长史王谧以钱代还,事方得了。落魄不修廉隅。
天兴二年,僭晋司马德宗遣其辅国将军刘牢之东讨孙恩,裕应募,始为牢之参军。恩北寇海盐,裕追胜之,以功稍迁建武将军、下邳太守。刘牢之讨桓玄,裕参其军事。牢之降,裕为玄从兄桓脩中兵参军。孙恩死,余众推恩妹夫卢循为主,玄遣裕征之,裕破循于东阳、永嘉,循浮海奔逸。加裕彭城内史。
及桓玄废德宗而自立,裕与弟道规、刘毅、何无忌潜谋举兵。桓修弟思祖镇广陵,道规刘毅先为之佐。天赐初,裕与何无忌等旦候城门开,率众斩玄徐州刺史桓脩于京口,其日,刘毅、道规等亦斩思祖,因收众济江。河内太守辛扈兴、恆农太守王元德、振威将军童厚之亦与裕克是日取玄。毅兄迈时在建业,毅遣周安要之,迈惧而告玄,玄遣顿丘太守吴甫之、右卫将军皇甫敷北拒。裕率众宿于竹里,遇甫之于江乘,裕执长刀直入其陈,斩甫之,进至罗落桥,又斩敷首。玄使桓谦屯东陵,卞范之屯覆舟山西,裕又破之。玄大惧,乃携子侄浮江南走。裕入镇石头,以德宗司徒王谧为录尚书,领扬州刺史,立留台,总百官,裕为使持节、都督扬徐兗豫青冀幽并八州、镇军将军、徐州刺史,令道规等众追玄。裕因是相署名位,遣尚书王嘏等迎德宗,燔桓温神主于宣阳门外。寻杀尚书左仆射王愉及其子绥、纳等。裕以司马遵为大将军,承制,入居东宫,公卿以下莫不毕拜。乃大赦,惟玄等不在例。是夜,司徒王谧逃走。刘毅以其手解德宗玺绥,宜诛之。裕以其偿钱之惠,固请免之,乃遣丹杨尹孟昶迎焉。
无忌、道规至于桑落洲,破桓玄。诸将进据寻阳,加裕都督江州。刘毅复败桓玄于峥嵘洲,玄乃弃众单舸奔走,挟德宗奔于江陵。裕领青州刺史,甲仗百人入殿。毅等平巴陵,德宗复位于江陵,改年曰义熙。及还建业,裕进侍中、车骑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饰让不受;加录尚书事,又诈不受。乃出镇丹徒,改授都督十六州,余如故,又领兗州,乃解青州。
卢循破广州,裕仍以循为广州刺史,其党琅邪人徐道覆为始兴相。裕又都督交广二州。又封裕豫章郡公,邑万户,绢三万匹。加侍中,进号骠骑将军、仪同三司。又进裕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居于东府。裕遣刘敬宣伐蜀,为谯道福所败,乃免敬宣官,裕自降为中军将军,开府如故。
永兴初,慕容超大掠淮北,执德宗阳平太守刘千载、济南太守赵元,驱掠千余家而归。裕乃伐超,遂屠广固,执超,斩其王公以下三千人,纳口万余、马二千匹,夷其城隍。送超于建业,斩之。
裕是行也,徐道覆劝卢循令乘虚而出,循从之,于是南康、庐陵、豫章诸郡守皆奔走。江州刺史何无忌率军至豫章,战殁。于时群议欲令德宗北徙渡江。循遂寇湘中,破刘道规于长沙,败刘毅于桑落洲。席卷而下。裕将孟昶、诸葛长民劝裕拥德宗过江,裕不从。昶谓事必不济,乃自杀。裕发居人治石头城。道覆等至,即欲于新亭白石渚焚舟而上。卢循曰:“大军未至,孟昶便逆自杀,以此而推,建业寻应有变,但按甲守之,不忧不济也。”乃屯军于蔡洲。循乃率众数万上南岸,至于丹阳郡,遂遣焚京口、金城、姑熟,寇掠涂中及江宁、芜湖。循以阮赐为豫州刺史,裕中军参军尚靖、宣城内史毛修之破赐于姑熟,犹其辎重,赐乃退。又加裕太尉、中书监、黄钺,裕受黄钺。卢循既不战,乃告道覆曰:“师老矣,可还据寻阳,并力取荆州,徐以三分有二之势与下流争衡,犹可以济也”乃自蔡洲南退。裕遣辅国将军王仲德等追之。裕又遣建威将军孙季高率众自海道袭番禺。裕自以舟师南伐。季高乘海兼行,奄至番禺。循不以海道为防,既至而觉,众乃大惊。季高悉力而上,四面攻之,仍屠其城。卢循父嘏及长史孙建之并以轻舟奔始兴。
循与道覆率众而下,裕众军击之,循等还寻阳。循欲遁于豫章,乃悉力栅断左里。裕诸军乘胜而击之,循单舸径还广州,道覆还始兴。裕还,为大将军、扬州牧、班剑二十人,本官如故。徐道覆至始兴,犹据山涧,刘蕃等攻之,道覆先鸩妻子,然后自杀。卢循至番禺,收众攻季高,刘蕃遣沈田子讨之,循奔走。余众从岭道袭合浦,克之。进攻交址,交州刺史杜惠度屡战克捷,循投水而死。
裕自为太尉、中书监。裕杀尚书左仆射谢混、兗州刺史刘蕃。裕既权重,便怀异志,以荆州刺史刘毅颇有勇略,又据上流之所,心畏恶之,遂自讨毅,遣参军王镇恶等袭江陵。镇恶至豫章口,焚毅舟舰。毅兵逆战不能抗,镇恶驰入外城。于时毅病,乃阻内城。镇恶焚诸门攻之,其徒乃溃。毅自北门出走,缢于道侧,斩尸于市,诛其子侄。裕至江陵,诛南蛮校尉郗僧施、卫军谘议谢邵等。裕本寒微,不参士伍,及擅时政,便肆意杀戮,以威惧下。初以刁逵缚之之怨,诛其兄弟;又以王愉、谢混、郗僧施之徒并皆时望,遂悉害之。分荆州为湘州,裕自总督。裕还于东府,召诸葛长民屏人闲语,密令壮士西旿等出自幔后,于座拉之,长民坠地,死于床侧,亦以才雄见忌也。
荆州刺史司马休之颇得众心,裕内怀忌惮,神二年,率众讨之,遣龙骧将军蒯恩等为前军。裕进领荆州刺史,加黄钺。雍州刺史鲁宗之率其子轨会休之于江陵。轨等军败,乃与休之俱奔襄阳。裕自领南蛮校尉。休之等奔姚兴。裕为太傅、扬州牧;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余如故。裕又领平北将军、徐兗二州刺史,增督南秦州,寻督中外诸军事。
裕志倾僭晋,若不外立功名,恐人望不许,乃西伐姚泓。自领征西将军、司豫二州刺史,寻领北雍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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