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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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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志倾僭晋,若不外立功名,恐人望不许,乃西伐姚泓。自领征西将军、司豫二州刺史,寻领北雍州刺史,加前后部羽葆鼓吹,增班剑为四十人。子义符为中军将军,监太尉留府事,给鼓吹一部。右仆射刘穆之为左仆射,领军、中军二府军司,入居东府,总摄内外。穆之谓龙骧将军王镇恶曰:“公今委卿以关中,卿其勉之。”镇恶曰:“吾今不克咸阳,誓不济江,而公九锡不至者,亦卿之责矣。”裕率众军至彭城,加镇北将军、徐州刺史。遣中兵参军沈林子自汴入河,冠军檀道济与王镇恶步出淮肥,裕将王仲德泛济入河。德宗封裕十郡为宋公,加相国、九锡,僭拟魏晋故事。王镇恶进至宜阳,独取潼关,沈林子自襄邑屯于陕城,姚泓诸将不能抗。始裕入河西上,太宗遣将军娥清、长孙嵩等屯于河畔。裕遣朱超石、刘荣祖等渡河,长孙道生破之,擒斩其将杨丰等。裕遣将军王仲德、赵伦之率沈田子等入伍关,屯军青泥。深林子由秦岭会田子于尧柳城。姚泓率众数万,不战而还。裕至关头。镇恶至渭桥,破泓军于横门。裕至长安,执姚泓以归,斩于建业市。裕以其子义真为雍州刺史,镇咸阳。进裕为宋王,增十郡,置百官,一拟旧制。裕还彭城。
  赭连屈丐掠渭阳,义真遣沈田子率军讨之。田子退军陉上,镇恶往就田子议之,田子斩镇恶于幕下,又杀其兄弟群从七人。田子驰还,云“镇恶有异志”,义真长史王修执而斩之。义真与左右多为不法,王修每裁割之,左右咸怨,白义真曰:“王修以关中阻险,兵食又足,欲谋反叛,宜早图之。”义真遂遣左右杀修。裕闻之,以朱龄石为雍州刺史。义真发自长安,将走江东,诸将竞收财货,次于灞上。赫连昌率众追之,既至清泥,义真大败,蒯恩与安西司马毛修之并被擒获,参军段横,名犯高祖庙讳,单马负义真走归。朱龄石亦弃长安,奔就龙骧将军王敬先于曹公故垒,既而城陷,被执见杀。
  德宗死,裕立德宗弟德文,裕又自增十郡。裕遣司马傅亮赴建业,令征己入辅。德文禅其位,遂自号为宋,改年为永初,时泰常五年也。裕既僭立,频请和通,太宗许之。六年,裕遣其中军将军沈范、索季孙等朝贡。七年五月裕死。
  子义符僭立。太守以其礼敬不足,遣山阳公奚斤等率步骑二万于滑台渡河南讨。义符司州刺史毛德祖遣司马翟广领步骑三千来拒。司空奚斤以千余骑徇陈留,太守严棱率众降。仍攻滑台,其郡太守王景度奔走,斩其司马阳瓚。德祖又遣其将窦应明攻辎重于石济。奚斤于土楼大破广等,乘胜径至虎牢。义符遣其将杜垣等与徐州刺史王仲德次湖陆。太宗诏安平公叔孙建等军于泗渎口,义符兗州刺史徐琰委尹卯城奔退,于是泰山诸郡悉弃戍而走。太宗诏苍梧子公孙表等复攻虎牢,义符遣将檀道济率师赴救。八年,义符改年为景平。奚斤进攻金墉,义符河南太守王涓之出奔。太宗南巡至鄴。奚斤自金墉还围虎牢。太宗又诏安平公叔孙建等东击青州,其刺史竺夔守东阳城,济南太守垣苗自梁邹奔夔。奚斤分军攻颍川,太守李元德奔还项城。斤又遣骑破高平郡所统五县,略居人二千余家。叔孙以时暑班师。檀道济、王仲德向青州,遂不敢进。太宗至虎牢,因幸洛阳,乃北渡河。斤克虎牢,擒德祖及其荥阳太守翟广、广武将军窦霸等,义符豫州刺史刘粹屯项城,不敢进。斤遣步骑至许昌,颍川太守索元德奔项城,遂围汝阳,太守王公度突围而出,仍破邵陵,掠万余口而还。
  始光初,义符司空徐羡之、尚书令傅亮、领军谢晦等专其朝政,收其庐陵王义真,徙于新安郡,杀之。义符昏暴失德,羡之等勒兵入殿,时义符在华林舟中,兵士竞进,杀其侍者,扶义符出东阖,废为营阳王。遂徙于吴郡,于金昌亭杀之。
  亮等立义符弟荆州刺史义隆,号年元嘉。遣使赵道生朝贡。二年,徐羡之、傅亮等归政于义隆,不许。三年,义隆信其侍中王华之言,诛羡之、傅亮,遣其将檀道济等讨荆州刺史谢晦。晦率众东下,谋废义隆,以讨王华为辞,破义隆将到彦之。及闻道济将至,晦众崩散。晦走江陵,乃携其弟遁等北走,至安陆延头,为戍主光顺之所执,斩于建业。八月,义隆使其殿中将军吉恆朝贡。神二年,又遣殿中将军孙横之朝贡。三年,又遣殿中将军田奇朝贡。
  寻遣其右将军到彦之、安北将军王仲德、兗州刺史竺灵秀舟师入河,骁骑将军段横寇虎牢;又遣其豫州刺史刘德武、后将军、长沙王义欣至彭城为后继。到彦之寇础x,分军向虎牢及洛阳。世祖诏河南诸军收众北渡以骄之。寻诏冠军将军安颉等率众自盟津渡,攻金墉,义隆建武将军杜骥出奔,遂乘胜进攻虎牢,陷之,斩其司州刺史尹冲。叔孙建大破竺灵秀,追至湖陆。四年,颉攻滑台,彦之与王仲德等焚舟弃甲,走归彭城。义隆又遣檀道济救滑台,叔孙建、长孙道生击之。道济至高梁山,颉等攻克滑台,擒其司徒从事中郎朱修之等,道济走奔历城,夜乃遁还。义隆青州刺史萧思话亦弃镇奔于平昌,其东阳积粟为百姓所焚。
  延和元年五月,义隆又遣赵道生朝贡。二年二月,诏兼散骑常侍宋宣使于义隆,且为皇太子结亲。九月,义隆遣赵道生贡驯象一。太延二年三月,义隆遣使会元绍朝贡。义隆忌其司空檀道济,遂诛之。道济临死,脱帻投地曰:“乃复坏汝万里长城。”三年三月,义隆遣其散骑常侍刘熙伯朝贡,且论纳币。六月,义隆女死,不果为婚。五年十一月,义隆遣黄延年献驯象。真君初,义隆徙其弟大将军义康于豫章。二年,其龙骧参军巴东扶令育诣义隆理义康,义隆大怒,收育杀之。四月,义隆遣使黄延年朝贡。十二月,义隆又遣黄延年朝贡。
  是岁,义隆梁州刺史刘真道将裴方明攻击杨难当,难当舍仇池,将妻子来奔。三年,世祖诏琅邪王司马楚之等讨之。西安将军古弼、平西将军元济等邀义隆秦州刺史胡崇之于浊水,破擒之,余众奔汉中。义隆立难当兄子文德为秦州刺史、武都王,戍茄芦,弼等讨平之。义隆遂杀真道、方明。
  五年,义隆复遣使朝贡。六年,其员外散骑侍郎孔熙先以才学而不见用,太子詹事范晔以家门淫污,为世所薄,与熙先及外生谢综谋杀义隆,立其弟前大将军义康。丹阳尹徐湛之告之,乃诛晔等,徙义康于安成郡,御史监守。七年,诏诸军掠济阴、金乡等七县,并驱其青冀二州民户而还。北地人盖吴聚众反,义隆以吴为安西将军、雍州刺史,封北地公,规乱雍州,诏诸军讨平之。义隆好行小计,扇动边民,内起山苑,穷侈极丽,役使百姓,江南苦之。九年正月,义隆遣使献孔雀。
  十一年二月,世祖欲猎于云梦,发使告义隆,勿相猜阻,义隆请奉诏。世祖南巡,义隆边城闭门拒守,世祖忿之,乃攻悬瓠。分遣使者安慰降民,其不服者诛戮之。义隆汝南、南顿、汝阳、颍川太守,并弃城奔走。义隆安北将军、武陵王骏遣参军刘泰之、臧肇之,殿中将军尹怀义、程天祚等以千余骑至汝阳,永昌王位击破之,斩泰之、肇之,执天祚等。
  义隆又遣宁朔将军王玄谟率其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镇军谘议参军申坦等入河,青冀二州刺史萧斌以骏水陆并进,太子左卫率臧质统骁骑将军王方回、安蛮司马刘康祖、右军参军梁坦造许、洛,右将军豫州刺史南平王铄。太尉江夏王义恭为诸军节度,梁、南秦二州刺史刘秀之统辅国将军杨文德、宣威将军刘洪宗向汧陇,护军将军萧思话部龙骧将军杜坦、竟陵太守刘德愿向武关。义隆令王公妃主及其朝士牧守下逮富人通出私财,以助军费,士庶怨之。南兗及青、冀、兗、豫三吴简发,以配戎行;杨、南徐、兗、江州富民并四分之一。建威司马申元吉趣泗渎,萧斌至础x,王玄谟遣军主王宝惠政滑台,右军萧铄遣中兵参军梁坦等进军小索。世祖诏诸军援滑台,大败王宝惠等,王玄谟走还础x。萧斌遣申坦与梁坦、垣护之据两当城,斌退还历下。及车驾渡河,梁坦退走,弃甲山。车驾发滑台,过础x,义隆又遣雍州刺史、竟陵王诞率其将薛安都、柳元景等入卢氏,进攻弘农。诏洛州刺史张提率众度崤,蒲城镇将何难于风陵堆济河,秦州刺史杜道生至阌乡。元景退走。
  十一月,车驾从东安山出下邳,义隆邹山戍主、鲁阳阳平二郡太守崔邪利降。楚王建、南康侯杜道俊进军清西,至留建成。义隆镇军刘骏参军马文恭至萧城,军主嵇玄敬至留城,并为觇候,见官军俱时退走。永昌王仁攻悬瓠,拔之,获义隆守将赵淮,过定项城,破尉武戍,执其戍主。进攻寿阳,屯兵于孙叔敖家,掠马头、钟离二郡。义隆遣左军将军刘康祖赴寿阳,与仁相遇,仁大破之,尽坑其众,斩康祖,传首示寿春,获其将胡盛之、王罗汉等。以所斩首使军士曳之,绕城三匝,积之城西,高与城齐。刘铄乃焚四郭庐舍,婴城固守。车驾至盱眙、淮、泗。义隆遣辅国将军臧质率师至盱眙,顿军城北。六军于上流济淮,质遣司马胡崇之等率所领于山上立营,建威将军毛熙祚据城前大浦。诏攻二军,斩崇之、熙祚等及佗首数千级,众悉赴水死。淮南之民皆诣军降。高梁王那出山阳,永昌王仁于寿阳出横江,凡所经过,莫不风靡。车驾登于瓜步,伐苇结筏,示欲渡江。义隆大惧,欲走吴会。建业士女咸荷担而立。义隆遣黄延年朝于行宫,献百牢,贡其方物,并请和,求进女于皇孙。世祖以师婚非礼,许和而不许婚。
  初,义隆欲遣军侵境,其臣江湛、徐湛之赞成其事,而义隆太子劭与萧思话、沈庆之谓义隆曰:“昔檀道济、到彦之无利而反,今将帅士众不及于前,不可轻动兵甲。”时湛等在坐,义隆使与庆之诺议。庆之曰:“治国如治家,耕当问奴,织当问婢,今欲伐国,而与白面书生辈谋之,事何由济。”义隆大笑,遂不纳庆之言。至是,登石头城楼而望,甚有忧色,叹曰:“若檀道济在,岂应至此!”劭乃委罪于江、徐。义隆曰:“引自吾意,不关二人也。”
  正平元年正月,世祖飨会于瓜步,既许和好,诏班师。其江北之民归隆者数十万计。凡克南兗、豫、徐、兗、青、冀六州,其军锋杀掠不可胜算。时义隆江北萧条,境内搔扰。义隆虑义康为乱,遣使杀之,葬以侯礼。义隆惭恚,归罪于下,降义恭为仪同三司,萧斌、王玄谟并免所居职。十月,义隆遣其将军孙盖等朝贡。
  兴安九年,义隆遣抚军将军萧思话率其将张永等攻础x,诏诸军击破之,永等退走。思话遣建武将军垣护之至梁山逆军,尚书韩茂率骑逆击之,思话退还麋沟。义隆又遣雍州刺史臧质向崤陕,梁州刺史刘秀之、辅国将军杨文德出子午。豫州刺史长孙兰遣骑破之,季之等仅以身免。臧质、柳元景、薛安都等至关并相继败走。
  是年,义隆太子劭及始兴王休明令女巫严道育咒诅义隆,事发,义隆愤愧自失,废于政事。乃议黜劭杀休明,屡召尚书仆射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侍中王僧绰等谋议。僧绰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惟愿以义割恩,略小不忍。不尔,便应坦怀如初,无烦疑论,不可使难生虑表,取笑千载。”义隆曰:“卿可谓能断大事,此不可不殷勤三思。义康始死,人谓我无复慈爱之道”僧绰又云:“臣恐千载之后,言陛下易于裁弟,难于废子。”义隆默然。
  休明母潘有宠于义隆,义隆以废立之谋告之。潘请赦,弗许,遂告休明。休明驰报劭,劭知己当废,遂夜召左右队主陈、叔兒、詹齐帅张超之、任建之等总二千余人被甲自卫。又召左卫率袁淑、中舍人殷仲素、左积弩将军王正见,又呼左军长史萧斌。劭曰:“朝廷信谗,当见罪废,内省无过,不能受枉,明当入殿,卿等必不得异。”乃遍拜告哀。众皆惊,不得答。袁淑良久曰:“自古无此类,愿加善思。”劭怒变色,于是左右咸云伏听令旨。明晨斩淑。劭守万春门,乃告门者曰:“我受敕入,有所收,可助我督后队令速。”劭又诈义隆敕云:“鲁秀谋反,汝明可守关,将兵入讨也。”故士卒信之。超之等率十余人走入云龙门,拔刃径登含章殿。义隆夜与徐湛之屏人闲语,时犹未讫,门户并无侍卫。义隆迫急,以几自鄣,兵刃交下,五指俱落。超之斩义隆,徐湛之为乱兵所害。劭分遣掩江湛之,斩之。休明时在西州,来屯中堂。劭又使兵杀休明母。是日,劭登殿受玺绶,下书曰:“徐湛之、江湛杀逆无状,吾勒兵入殿,已无所及,号惋崩恤,心肝破裂。今罪人斯得,元凶克殄,卜世灵祚,永享无穷,思与亿兆覃兹更始,可大赦天下,改元嘉三十年为太初元年。”
  劭弟骏,时为江州刺史。先以西阳蛮反,义隆令东宫步兵校尉沈庆之、襄阳太守柳元景、司空中兵参军宗悫并讨之。骏出次五洲,斩劭使于军门。司徒义宣、雍州刺史臧质、司州刺史鲁爽同举兵。骏以沈庆之、柳元景、宗悫为前军。骏谘议参军颜竣专主军谋。劭葬义隆,托疾不出。臧质子敦逃走,劭乃悉聚诸王及大臣徙入城内,移南岸百姓渡淮,贵贱皆被驱逼,建业淆乱。骏等发寻阳,檄至,劭乃移骏数子于侍中省,义宣诸男于大仓屋,以兵守之;使其将鲁秀、王罗汉等为水陆之备,休明乃萧斌为之谋主;焚除淮中船舫。骏至南洲,顿漂洲,令柳元景等击劭,劭众崩溃,奔走还宫。义恭单马奔骏,劝即位。劭大怒,遣休明就西省杀义恭子南丰王朗等十二人。
  骏乃僭即大位于新亭。于是擒劭、休明,并枭首大桁,暴尸于市,经日坏烂,投之水中,男女妃妾一皆从戮。时人为之语曰:“遥望建康城,小江逆流萦,前见子杀父,后见弟杀兄。”兴光元年,骏改年曰孝建。其中军府录事参军周殷启骏曰:“今士大夫父母在而兄弟异计,十家而七;庶人父子殊产,八家而五。凡甚者乃危亡不相知,饥寒不相恤,又疾谗害其间,不可称数。宜明其禁,以易其风。”俗弊如此,骏不能革。
  臧质遣使说荆州刺史南郡王义宣曰:“有大才,负大功,挟震主威,自古鲜有全者。宜在人前,早有处分。”义宣使要豫州刺史鲁爽、兗州刺史徐遗宝、司州刺史鲁秀等,克秋起兵。爽时昏醉,即日便戴黄标,称建平元年,板义宣为天子,遣信至建业迎弟瑜。由是骏知爽反,惶惧,欲遣迎义宣,其竟陵王诞执议不许,乃遣左卫将军王玄谟率众讨爽,领军将军柳元景、镇军将军沈庆之讨义宣。臧质不戍大雷,驰报义宣,抗表以诛元景为名。遣军就质,使爽与质会于江上。玄谟屯兵梁山。义宣率众至寻阳,与质俱下。雍州刺史朱修之不从义宣。臧质进计曰:“今万人取南州,则梁山中绝;万人守梁山,玄谟必不敢动。下官浮舟外江,直向石头,此上策也。”义宣将从之,其谘议刘谌之曰:“质不求前驱,凶志难测,不如尽锐攻梁山,事克,然后长驱,万安之计也。”义宣乃止。义宣遣刘谌之就质,步攻东垒。义宣进自芜湖,赴梁山,屯兵西岸。玄谟拒质,骏将军护之、薛安都又摧破之。义宣众溃,因风放火,焚其舟舰。义宣闭船大泣,因而迸逸。走至江陵,荆州司马竺超民具仪服迎之,左右相率溃叛,超民送付刺奸。朱修之于狱杀之。
  太安二年,骏改年为大明。骏于新亭造中兴佛寺,设斋,忽有一僧形貌有异,众皆愕然。问其名,答云名惠明,从天安寺来。言竟,倏然而灭,乃改为天安寺。至天安初而彭城归国。四年,骏遣其将殷孝祖寇济州,高宗遣清水公封敕文等击走之,又诏征西将军支豹子击孝祖于清东。五年,豹子还,遂掠地至高平,大获而还。
  骏以其南兗州刺史竟陵王诞得士庶之心,内畏忌之。诞不自安,乃治城多聚粮仗。骏大怒,贬诞爵为侯,遣兗州刺史垣阆、给事中戴明宝讨之。诞遣众出战,斩垣阆。诞表骏曰:“往年元凶祸逆,陛下入讨,臣背凶赴顺,可谓常节。及丞相构难,臧鲁协从,朝野忄兄忽,咸怀忧惧。陛下欲建百官羽仪星驰推奉,臣前后固执,末方赐从。社稷获全,是谁之力?陛下接遇殷勤,屡加崇庞,骠骑、扬州,旬月移授。恩秩频烦,复赐徐兗,仰屈皇舆,远相饯送。臣一遇之感,如何以忘,庶希偕老,永相娱慰。岂谓陛下信用谗言,遂令小人来相掩袭。不任枉酷,即加诛揃,雀鼠贪生,仰违诏敕。今亲勒部曲,镇扦徐兗。昔缘何福,同生皇家;今有何罪,便成胡越。陵锋奋戈,万没岂顾,定荡之期,冀在旦夕。右军、宣简,爰及武昌,皆以无罪,并遇枉酷。臣有何过,复至于此?陛下宫闱之丑,岂可一二。临纸悲塞,不止所言。”骏以沈庆之前军讨之,亲劳军人,赐以金帛。庆之军败退,伤者十四五。骏大怒,将自往。久乃拔之,斩诞传首。诞母殷、妻徐并自杀。城内诛者数千人,或先鞭杀而行戮。并移首于石头南岸,以为京观,至于风晨雨夜,辄闻哀号之响。
  骏淫乱无度,蒸其母路氏,秽污之声,布于欧越。东扬州刺史颜竣恃旧,每戏弄之,骏惭怒杀竣。和平元年七月,骏使其散骑常侍明僧皓朝贡。二年三月,又使其散骑常侍尹显朝贡。骏雍州刺史、海陵王休茂谋将除骏,参军尹玄庆斩休茂。是岁,凡诸郡士族婚宦点杂者,悉黜为将吏,而人情惊怨,并不服役,逃窜山湖,聚为寇盗。侍中沈怀文苦谏不纳。三年三月,骏使其散骑常侍严灵护朝贡。以沈怀文数直谏,付廷尉杀之。骏宠姬殷死,赠贵妃,谥曰宣。及葬龙山,给銮辂、九旒、黄屋、左纛、羽葆、鼓吹、班剑、虎贲。龙轜之丽,功妙万端,山池云凤之属,皆装以众宝,绣帷珠带,重铃叠眊,仪服之盛,古今鲜有。骏自殷死,常怀悲恻,神情罔罔,废弃政事。或亲至殷灵床,酌奠酒饮之,既而恸哭流连,不能自反。其耽昏若此。四年,猎于乌江之傍口,又游湖县之满山,并与母同行,宣淫肆意。五年,三吴大饥,人食草木皮叶,亲属互相贩鬻,劫掠蜂起,死者不可胜数。是年骏死。
  子子业立,性尤凶悖。其母疾笃,遣呼子业,子业曰:“病人间多鬼,那可往?”其母怒,语待者曰:“将刀来破我腹,那得生如馨兒!”六年,改为永光。以奄人华愿兒为散骑常侍,游止必同。越骑校尉戴法兴屡相裁割,愿兒深以为隙。或谓法兴为真天子,子业为赝天子,愿兒具以闻,子业乃杀法兴。骠骑将军柳元景、尚书左仆射颜师伯欲废子业,立太宰义恭,以告沈庆之,庆之告子业。子业出兵诛义恭,遂刳剔支体,抽裂心藏,挑其眼睛,投之蜜中,谓之鬼目粽。又杀柳元景、颜师伯,并诸子及弟侄。乃改年为景和。子业除去丧礼,服锦縠之衣。以石头城为长乐宫,东城为未央宫,北邸为建章宫,南宅为长杨宫。子业自以昔在东宫,不为骏所爱,及即位,常欲毁其墓。乃遣发骏所宠殷氏冢。殷死,骏为之造新安寺,于是坏之,复欲诛诸远近尼僧。遣使杀其新安王子鸾,临死叹曰:“惟愿后身不复生天王家!”义恭既诛,徐州刺史义阳王昶大惧,遣典签蘧法生启求还建业。子业谓法生曰:“义阳谋反,我正欲诛之。”法生惧祸,走还彭城。子业遣沈庆之率师伐昶。法生至彭城,昶便缮甲,诸郡不从,昶知事不捷,遂来奔。
  子业淫其姑,称为谢氏,为贵嫔、夫人,加以殊礼,虎贲剑戟,出警入跸,銮辂龙旗,在贵妃之上,即义隆第十女,其新蔡长公主也。子业矫云主丧,空设丧事,而实纳之。时其姊山险主大见爱狎,淫恣过度,谓子业曰:“妾与陛下男女虽殊,俱托体先帝,陛下六宫百数,而妾惟一驸马,事不均平,乃可如此。”子业为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进爵会稽郡长公主,秩同郡王,食汤沐邑二千户,给鼓吹一部,加班剑二十人,每出游,与群臣陪乘。吏部褚渊以有风貌,子业使渊侍主。子业皆令庙别画其祖父形像,曾入裕庙,指裕像曰:“此渠大英雄,生擒数天子。”次入义隆庙,指义隆像曰:“此渠亦不恶,但暮年中不免兒斫去头。”次入其父骏庙,指骏像曰:“此渠大好色,不择尊卑。”顾谓左右曰:“渠大齄鼻,如何不齄之?”即令画工齄骏像鼻。其父子淫悖,书契所无也。子业又杀沈庆之、抚军谘议参军何迈,即其新蔡主婿。
  其湘东王彧及建安王休仁、山阳王休祐常被猜忌,并欲诛之。休仁每以调谑悦之,故得推迁不死。彧、休祐形体肥大,遂以笼盛称之,彧尤肥,号曰“猪王”。廷尉刘矇妾怀孕,子业迎入宫,冀其生男,立为太子,及其生子,遂为大赦。子业召其南平王铄妃江氏偶诸左右,江不从。子业曰:“若不从,当杀汝三子。”江犹不从,乃鞭一百,杀其子敬猷等。巫觋云“湘州有天子气”,子业将南行以厌之,未行前,欲悉诛诸叔。时彧被拘秘书省,与子业左右阮佃夫等谋废子业。子业出华林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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