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李世民-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裴寂是李渊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两人曾一道担任过文帝杨坚的御前侍卫。当李渊来到太原任职时,裴寂正任着晋阳宫副监。两人常常在一起叙旧,一块儿喝酒、下棋,有时候甚至通宵达旦泡在一块儿。李渊因为妻子数年前就病逝了,难免有些需要女人的抚慰,裴寂便从市井中为他招引一二。两人的关系总之是好得没得说的,什么话,由裴寂那儿说出,对于李渊来说,可跟从别人口中说出的不一样。
刘文静告诉李世民,跟裴寂这样傲慢的老官僚要说上正经话,是不那么容易的。他自以为见惯了风雨,不爱理会人家的茬儿。不过,他有点贪杯,也嗜赌,爱沾点小便宜。得从他的这些习性入手,和他套套近乎,再寻找说话的机会。
“在你的朋友中,有谁喜欢和裴宫监一道博戏?”李世民问道。
“龙山令高斌廉。”刘文静沉思着说。
这时李世民的妻子长孙氏进来说道:“叔叔来了。”一位彪形大汉随后嗒嗒地跟了进来,却是长孙氏的族叔长孙顺德。李世民起身为他搬了把凳子坐下,长孙氏张罗着倒了茶,又为众人加了滚水,然后退出。
在李渊这棵大树下,庇护了许多被大隋朝廷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士,长孙顺德便是其中的一个。他是长孙氏父亲长孙晟的族弟,曾任右勋卫,因为逃避辽东之役,亡命在晋阳,依靠李渊和李世民生活。他长得浓眉长须,为人果敢勇猛,是李渊和李世民核心机密的主要知情者之一。还有一个亲戚跟他一样的门客身份,那人名叫窦琮,是李渊妻子窦氏的叔伯侄儿,现在也亡命在太原。过去在关中关中:今陕西一带。时,在一次亲戚聚会的宴席上,他曾为了扯酒,和李世民闹了点小小的不和,当时他担任着左亲卫,稍稍气盛了些;现在为了生计所迫投到人家门下,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怀疑这怀疑那的。李世民了解到他的这一心理后,特意对他多加照顾,经常出入他的卧室,好像从没有过去那回事,窦琮才彻底放下心来。他也是一身好武功。
长孙顺德来后,李世民和刘文静搁下了前面的话题不谈。长孙顺德告诉李世民:“刘弘基要我来告诉你,他近日又得了四匹好马,一起带过来不方便,要二郎去挑一匹。”
“不是又从哪儿偷来的吧?”刘文静笑着说。
“刘弘基要我转告二郎,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一次来源绝对正宗。”长孙顺德说着,浓黑的眉毛下小眼睛里满是轻快的笑意,“不过他每次都这么说啦。”
“只要马好就行。”李世民想起刘弘基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禁觉得好笑。“偷来的有时反而更好些。”
“他还专门卖了个关子,说这四匹马中,有一匹是千里宝马,他要试一下二郎有没有伯乐的眼光。”
“哦,是吗?”李世民的兴趣果然被逗起了,“好不好,一骑就知道。走,看看去!”
长孙顺德一边起身,一边说:“二郎,这回得了几万降卒,应该搞得快些了吧?”
李世民指了指刘文静说:“叔叔的意思正和刘先生的一样。”
“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刘文静对着长孙顺德一拱手,又对李世民一拱手,说,“二郎,我就不跟着去了。先走一步,告辞了!”
“好,你先办着,晚上我去找你。”李世民说着,站在那里,先让刘文静走了出去。
刘弘基是雍州池阳人,曾继承祖荫为右勋侍,但他年轻时喜爱交游,不事家产,后来皇上进攻高丽时他应征入伍,因为家贫缺少路费走得慢,行到汾阴,估计过了期限,当被问成斩首之罪,便与同行的有意杀了一头牛,被当地官吏抓进县狱,竟躲过了死罪。在狱中一位异人教了他识别良马的绝技,后来他亡命江湖,竟靠盗马为生,渐渐漫游到了马市行情大好的晋阳城。在马市,他与前来买马的李世民结识了,有意和李世民套了交情,后来发现李世民有着非同寻常的气度,便死心塌地投效了李世民。李世民爱马如迷,也正需要有这么一位伯乐从旁指导,两人亲密非常,出则连骑,入则同卧。
在刘弘基私家宅院的马厩里,从四匹骏马中,李世民一眼就瞅中了那匹纯黑色的骏马,它黑得发亮,长得膘肥体壮,奇怪的是,它的四只蹄子都是白色的。
“挑中啦?这么快就挑中啦?可不能后悔!”刘弘基在一旁严肃地问,他长着尖脸,眼睛奇亮,正一闪一眨的,带着几分狡黠,几分滑稽。
李世民也不答话,一手抓住马爵,一手上前轻轻摸了摸马唇,那马不情愿地抗拒着,耳朵直向内弯。
李世民又扶了扶马鞍,猛然翻身上马,抓稳缰绳,两脚轻踢马腹,马嗖地窜了出去。“要严防他打蹶子!”刘弘基在后边不放心地喊道。
李世民纵马驰骋,房屋、城墙、大树、人群从侧旁缓缓掠过,耳傍风丝飕飕,马身像运河起风时的一艘小船那样颠簸着,有一种波浪起伏的感觉。有熟人迎面而来,向他打了个招呼,侧身看时,那人已在十几丈之外。这马奔跑的速度的确极快,却跑的很平稳,显示了它对自己身体极强的控制力。同一切骏马一样,它不会轻易向一名骑手表示屈服,李世民只要一拉马缰,就能感觉到它的桀傲不驯,它要按自己的意志确定飞驰的速度。
已经绕着晋阳城驰骋了大半圈,马身都没有流汗,可见它的体力是多么充沛。但是李世民身上的汗却流了下来,流到了马背上,在风中这汗流得令人畅快,他一时性起,向一座小山驰去,上山时马的步伐略略放慢了些,但是直到山顶,都没有听到马的喘息声。真是好马啊,李世民不禁惊叹。纵马在山脊驰骋,看着山下的晋阳城,那种感觉,就像从另一个世界看地面,缥缈,浮动,恍恍惚惚。
正在这时,马儿下山了。
有这么一瞬间,李世民失去了对马背的感觉,身子好像要飞起,又好像向着大地撞击而去。他紧紧地夹住马腹,脚尖蹬到最紧处,身子稍稍弯伏着,但尽力向后遁着。那马像风一般地向山下飞奔,没有减速,甚至反而在加速,它就像在玩一种冲坡的游戏,借助冲坡的惯性,把速度几乎加到极限,快得就像闪电一样,对,的确是闪电的感觉,而李世民自己就坐在这闪电上,感觉已成了闪电的一部分,左右两侧的林木像被快速放倒一样几乎贴到地面上。可以感受到这匹闪电一样奔驰的骏马身上带着的强大力量,而自己正在顺应着这一力量起伏、冲刺。当马儿很快到达山下的平地,李世民终于可以断言,他没有被这一强大的力量所抛弃。
这时候,李世民才发现自己全身已被汗水弄得透湿,就像淋了一场小雨。他恍惚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但这种感觉马上消失了,因为他从正在奔驰的马背上感受到了这马拥有的收放自如的能力,它一直是那么自在惬意,似乎在用这种自在惬意告诉马背上的骑手,刚才它并没有冒险,而是有效地掌控着速度。只要你相信它的控制力,只要你能够顺应它的强大力量,你就是安全的。难道我会被摔下来么?当然不会,李世民自忖,那么刚才就是安全的。这时李世民的手无意摸到了马身上的汗水,在玩耍了冲坡的游戏之后,它的汗水终于流了下来,现在它正在享受这份被风吹着汗水和毛孔的畅快劲儿。
回到刘弘基的宅院后,马儿愉快地打起了响鼻,李世民跳下马,上前抱住马的脖子,用手抚摸着它的脸。他发现,那马的大眼睛里露出如水的温情。
“它服了你啦!”刘弘基在一旁叫道,“给它起个名字吧。”
“就叫它‘白蹄乌’吧。”李世民轻轻地说,双手仍然搂着马的脖子。
龙山令高斌廉走后,裴寂还没有从赢钱的氛围中拔出来。
“怎么样?我请客。”裴寂懒洋洋地说,他的眉毛很淡,若有若无的,面庞白皙清秀。在一堆叠得老高的银子面前,他的神情并不特别兴奋,只是用不断弹着的中指和食指书写着他的心意,“不知怎的,最近我的手气总是这么好。”
“是啊,你最近连赢了三天。”刘文静羡慕地问道,“有几百万钱了吧?”
“差不多吧。”裴寂仍是不经意地回答。
一旁闷坐着的李世民一副深表遗憾的样子。
如意轩的炒牛肝和双飞翼颇为爽口,几杯酒下肚,裴寂和刘文静的话多了起来。刘文静逐渐把话题往正经事上引,裴寂也难得有今日的好心情,把心中深藏的忧虑倾诉一二。乱世非进取不能求生存,眼下的平静也只是暂时的平静,双方在这方面早就共识,现在又重新确证了一次。随后,刘文静便把李世民和他的行动计划直接给讲了,最后强调:整个密谋的幕后主脑是李世民的父亲李渊。
“是老李吗?”裴寂问李世民,李世民点头表示肯定,裴寂仍觉得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想不到这老头儿隐藏得这么深,把我这个老江湖都给蒙住了!”
“现在的问题是,得了这批降卒后,太原的军队就有了两三万人,这么多兵力集中在一地,消息通过高、王两条鹰犬报上去,必定会引起皇上的警觉,如果把军队拆散,或者预先做点儿防备,形势就将对我们由目前的很有利,转为不利,甚至很不利。况且,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事不宜迟,必须及时行动,为大事者不能不果决。”
对于刘文静讲述的核心意见,李世民表示完全同意。
“你们说的非常对,必须抢在别人之前占领关中,号令天下。这是要点。”裴寂是个不愿任人宰割而又对未来不无想象的人,他的智慧和经验使他能够迅速判明李世民和刘文静的计划的合理性所在,但他似乎仍处在震惊之中没有拔出,“这老头还蛮会韬光养晦呢……对,他是比较谨慎,咱侍卫‘左仗班’就数他最沉得住气,这老狐狸……好,你们的意见我基本赞成,我去给讲讲,需要的时候,刘兄再来做进一步的说明。”
“好,一言为定。”
在向李渊转述了李世民和刘文静的计划和设想、并表达了自己基本赞同的意见后,裴寂等于正式加入了这个密谋集团。有了裴寂这么经验老到的朋友帮忙定夺,李渊似有所动,他又招集裴寂、李世民和刘文静一道秘密地商议了一回,慎重地得出了结论:加紧行动准备,待军队磨合成熟,就举起义旗。
数日过后的一个黑夜,西山的烽火又不祥地燃成了一片,火舌舔癥着黑暗的天宇。次日果然有快马来报,王仁恭和高君雅的联军中了突厥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了!晋阳城军民一片恐慌,以为突厥铁骑又要南下了,好在不久便传来了突厥在捞了一个肥手之后退出塞外的消息。过了几天,高君雅将军从前线回到了晋阳,随身仅带了一百多人,接着又有一些伤兵络绎不绝地返回。高君雅告诉李渊,从太原带去的八千官兵中有六千为国光荣捐躯或负伤,其余一二千人马邑郡守王仁恭无论如何恳求留下帮助守边,边塞的兵力现在已经空啦。李渊十分愤怒地指责高君雅违背了当初出发前李渊为他制定的“只准防守,不准出击”的战术安排,给军队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理当受到国法的惩罚。但一考虑到高君雅是皇上的亲信,害怕承担打击皇上亲信的罪名,李渊强忍了,没有抓捕高君雅。高君雅生性庸碌得很,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惭愧的姿态,那份安然自在的样子,好像刚刚前往边塞游览归来似的。
私下里,李渊痛心得甚至掉下了眼泪。他呕心沥血训练出来的精锐部队,就这样丢掉了一大半,对他整个积蓄实力的安排损害得多么严重,这事儿让他感到非常颓丧。原定加紧行动准备的计划就这样拖延了下来。
一旬过后,皇上的使臣乘驿站快马来到晋阳,根据皇上的诏书,以“纵虏为患,严重失职”的罪名,把太原郡守李渊收捕入狱,择日起程,押送江都,另将马邑郡守王仁恭定期斩杀。
当李世民独自来到狱室探望父亲时,李渊向儿子承认,他为没有及早起兵感到后悔。
狱室的条件比较舒适,所有的人都退了场,狱卒们对李渊蒙受飞来横祸都十分同情,况且二郎使钱大方是众所周知的。
李渊对儿子说:“大隋的气数已尽,我们家本来承继了‘桃李子有天下’的符命,为父的之所以没有及早起兵,是考虑到你的兄弟远在河北,一时还赶不过来。谁知突然遭受这飞来横祸,后悔也晚了。你不要空在那儿难过,看见形势不对劲儿的时候,你要先走,赶紧去通知你的哥哥也跑。可不要愚蠢得全都被人家抓起来杀掉了,家破身亡,让真正的英雄耻笑我们父子不中用。”
见儿子伤心得说不出话来,李渊又安慰道:“天命无常,你不要太过于焦虑了,周文王当年也遭受了‘?里?里在今河南汤阴,传说商纣王曾将周文王拘禁在此地。之厄’,但他的儿子武王很有出息,最后率领义军会盟孟津,诛灭了暴君殷纣王。你们兄弟如果能做周武王的事业,为父的即使遭遇到了不测,九泉之下也会和你们的妈妈一道感到欣慰的!”
“爹爹,您不要这么说,我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李世民急切地说,声音适当压低了些,“我和刘先生、裴宫监、长孙叔叔他们已经约好了几百名壮士,随时可以动手!一旦处置了高、王二位鹰犬,估计官兵也会跟着我们走的,凭着爹爹在晋阳的民望,振臂一呼,马上可以聚集起来十万人!这次突发的灾难正好可以成为我们动手的契机,这是老天爷在督促我们兴兵啊,爹爹,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世民,要冷静,可不能轻举妄动。”虽然处在危险的境地,李渊也没有改变日常的缜密思维,他为李世民一条一条地分析道,“现在我被捕了,军权落到了高、王二人手里,他们对我们正防备得紧,事起仓促,官兵们起来响应的胜算到底有多大?不要把话说得那么肯定!再说,就算我们得手了,就算彻底控制了晋阳吧,精锐部队已经被高君雅那王八蛋损掉了一半,剩下的兵力不足一万,降卒是新附的,甭想他们有多大的战斗力,凭着这点正规兵力,能够实现乘虚入关的宏图么?仗是要靠经过训练的军队来打的,草寇倒是人多,但有什么用?过早地暴露了我们远大的目标,会前功尽弃的!世民,你要好好想一想,甭着急,越是这个时候,头脑越要冷静。”
李世民见说服不了父亲,又搬来了裴、刘二人,为了防止给狱卒造成集体谋划着什么的印象,这次他没有跟着进去。
刘文静对李渊说:“将军你知道,周易上说,‘知几其神乎?’现在天下大乱,将军处在容易引起皇上猜疑的位置,功高震主,早晚他是要对你下手的,必须尽早防备才是。您看,这次本是副将的过失,被无辜加在主将身上,说白了,是皇上找到了个害您的理由,如果押送江都,不仅路上危险,到了江都就更危险啊,相信将军您不会伸着脖子等着人家来割吧?现在晋阳起兵的条件已经成熟了,兵强马壮的,还是有着席卷关中号令天下的可能的!就算像您对二郎所说的那样,入关的胜算不大,但只要义旗一举,四方响应,从此独霸一方,做个处在四战之地的曹操,边作战边筹划大局,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说一千道一万,反正不能就这样被老虎给白白地吃掉,要抓起武器反击!晋阳士马精强,民心也完全向着我们,我这里历年蓄积了几十万财物,就是留到这个时候用的。”裴寂对李渊说,那张白皙的面庞现在也已被愤怒和焦虑给占据了,“老李,你就领着我们逐鹿中原吧!”
李渊很是感动,对两位的思路基本表示赞成,但他坚持说,还是没到那个时候。要沉得住气。
在僻静处,李世民问探监出来的裴、刘二人:“怎么样,我爹爹同意了没有?”
裴、刘二人沉重地摇了摇头。
李世民的眼睛里顿时泪光莹莹。
“万一那暴君突然再派使臣来督促上路怎么办?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反应都来不及啊,爹爹,太危险啦!”李世民又进去对父亲说,他为父亲的安全担忧得哭了起来,“您实在不愿意贸然起兵,那就越狱逃走吧,带我们上山做盗贼去,当年汉高祖不就曾在芒砀山中做过几年盗贼吗?等到形势变化后,再筹谋施展宏图也可以呀。”
李渊心中怆然地说:“我今年的时运很背,无辜遭受到这么大的灾难,平时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没法避开它。但是,”越是在困境中,李渊反而越是相信人的天命,“只要天命在我身上,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我的兴起,说不定就从这次开始!”这位酷爱博戏的老狐狸决定拿自己的命运赌他一把,“只要有天命保皊,他又怎么能够破坏天命把我灭掉,为父的何必贸然采取逃跑这种下策,把辛辛苦苦挣来的一切都丢得一干二净!”李渊念念不忘的还是军权,他认为,为此冒险是值得的,“等着瞧吧,他现在还是被我迷惑着,不见得知道我对他到底有多大的威胁。”
李世民见说服不了父亲,只好回去了。他和最要好的勇士们约好,又与刘文静等做好了通盘筹划,再过十日,无论如何都要举兵起义,事情不能这样长久地耽搁下去了。
“行动如果不顺手,你还是回老家你哥哥那儿去吧,”李世民对妻子长孙氏说,“到时候我让几名卫士便装送你,你现在就简单地准备一下行装。”
长孙氏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了下来,她长着明亮清澈的凤眼,眼神里有着鹿一样的温柔,鸽子一样的坚韧。她拉着李世民的手,娇矜地摇了摇头,轻轻地说:“我哪儿都不走,万一不顺,我就跟你们一道上山,反正你们做饭洗衣也需要一个人,我还会骑马,你放心,我才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呢!”
李世民把她温滑如玉的身子紧紧地搂住,默默无言地用手抚摸着她那缎子一般的黑发,又抚向发髻上的银簪,顺着银簪滑下去,指尖轻轻地滑过她冰凉的额头,抚到了她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帮她拂去眼帘下的泪沟。她紧紧地贴在丈夫宽阔的胸膛上,满含泪水的眼睛里努力做着微笑的表情,轻轻地对丈夫说道,又好像自言自语:“我不会辱没祖先的,你看,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把匕首。”
匕首的柄是精密凿镂的银饰,匕首的光寒得像一道冰水。它似乎在说:大隋名将长孙晟的女儿这里,没有“委曲求全”四个字。
三天后,南边突然来了皇上派来的新使臣,坐着驿站的快马到达城下。当时已是深夜,骑尉温大有轮值在城西门楼上睡觉,开门时一问,原来是皇上赦免李渊的诏书到了,他赶忙叫醒哥哥温大雅,让他火速骑马到郡狱中向李渊报告这一好消息。使臣受到了人们非常丰厚的款待。诏书上同时赦免了王仁恭的死罪,令他们两人官复原职,依然统领旧部。过去,自从皇上去了江都,由太原到江都的道路经常为盗贼隔断,兵马讨捕都来往不通,信使和行人经常不能到达目的地。唯有这次使臣从江都到晋阳,一路上居然没有碰到劫掠,按太平时期的日程赶到了,大家都觉得吃惊,好消息总是来得这么快啊。
当温大雅半夜来到狱室向李渊报喜时,李渊还在睡梦中,听到敲门声惊起,听完后,他拉着温大雅的手,高兴地笑着说:“今后的岁月,都是上天白给的。”
回到家中,李渊还不断地向儿子李世民感叹道:“我听说只有神灵才不走路就赶到,不加速就飞快。这次使臣走这趟路,简直快得就像有神灵相助似的。这是上天要用这件事来催促我,不能再浪费时间,应当见机而作。”
李世民高兴得就要跳起来了,欢笑着问父亲:“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老狐狸毫不含糊地回答。
阴暗的天空似乎只有几十丈高。大片大片的雪花儿纷纷扬扬地飘下。一面写着“蒲山公”的军旗在风雪交加中绕着旗杆低低地摇晃。
弯弯的队伍在雪泥中艰难地跋涉。
一位瘦小的士卒肩膀斜扛着红樱枪,双手插在袖筒里管住枪杆,又同时紧裹着单衣,身子瑟瑟发抖,步子几乎一步一拖,踯躅在雪泥中。
在他身后不远处,身材壮实的李密大踏步地走着,身后的卫士拉着他的座骑,座骑上坐着一位病怏怏的士卒。李密渐渐赶到瘦小的士卒身旁,停下来看了看,忽然脱下身上的棉衣,硬向瘦小的士卒胳膊上套。士卒试图拒绝,但在李密威严而和蔼的目光注视下,棉衣最后还是穿在了瘦小的士卒的身上,李密帮忙扣好了最后一颗布扣。
随后,李密超过瘦小的士卒,继续大步向前走着。
这支长长的队伍,是李密自己的军队,是他,不是翟让或者别人,才是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他终于有了自己独立的武装,看得出,他对士卒是多么地爱惜。
大海寺一战歼灭了张须陀军主力,只有秦琼率数千人成功逃逸,一路逃进了虎牢关。在虎牢关的军营里,一想起张须陀将军为救部下三进三出杀场,最后死于非命,秦琼、罗士信便放声号哭,数千名官兵跟着号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