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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娉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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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忙去看刚才那刺客,却在那人脸上寻到了一丝异样的神情,像是惊讶,又像是不解。
  我暗自揣摩这神情的意思,却是一个恍惚,那个白影就已消失了踪影。
  只剩下了手臂受伤,握了把断剑的希琰。他黝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看,里面熊熊燃烧的,是赤裸裸的、丝毫不加隐藏的火焰。
  我以为一切都已结束,却偏偏又让我见到了他。
  

刺杀 第二节(1)
2。
  子煌遇刺,闹得整个御畅苑直到晚上才安静了下来。
  副统领及一切有关的大臣在外面黑压压跪了一地,自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微微打开了房门,瞧着正房那里辉煌的灯火,心中忐忑——希琰被子煌宣到里面,已过了三个时辰。
  不知他们现在在说些什么,也不知他的伤,可有被好好处理过。
  我略微叹了口气,定儿却以为我仍在为遇刺那一瞬感到害怕,便安慰道:“主子,统领派了一倍的人加防,就连猎场都已经封了,就算那刺客有天大的本事,也闯不进来。”
  我摇了摇头,也没心情向定儿解释。
  那刺客既是有着可以独闯皇宫的本事,就根本不会在乎这里的护防。而让我在意的是,为何希琰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也隐隐觉得,那个刺客,似是与希琰有着颇深的渊源。
  心里正乱,却听子煌身边当差的小太监来禀,子煌回来了。我连忙准备,却不想在斟茶时将茶碗打翻,落了满地碎片。愣愣地看着那配龙的牡丹白头翁,一时间竟忘记了礼法。待子煌已走近我身前了,才心里一慌,急忙往下跪去。
  他几乎失惊呼地拦住了我,然后指着满地的碎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正了正神,才道:“是臣妾粗心了,马上就去收拾。”他拉了我,有些无奈地点着我的额头笑道:“你呀,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我是说这里满地的碎片,你怎么也敢跪下去。”
  我一时语塞,只好叫定儿过来收拾,然后换了茶碗,重新给他倒了茶。
  他脱下了外衫,跟我说起了今日之事:“要说起来,也多亏了那位壮士。若不是他,你我都难以幸免。”
  我当时正拿着茶碗端给他,却不由得一抖,滚热的水洒了满手。
  他瞧见了,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端过茶放在一边,捧着我的手仔细检查:“有没有烫到?”
  我摇头。
  他还是半蹙着眉,“真的没事吗?感觉你跟平常不大一样。”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随意说了句:“可能是受了惊吓。”
  他不放心,问道:“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我道:“不必了。”又试探着问:“子煌,那人的伤,可无事了?”
  他道:“太医说只伤到了皮肉,并无大碍。”
  我方是有些安心,略微松了口气,却感到子煌的气息从身后笼了过来。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真该好好谢谢他。”
  我一愣,才道:“他救了您的性命,的确当有赏赐。”
  他却道:“赏赐是一定的,但不是为了他救我。”
  我有些意外:“那是……”
  他扳过我的身子,望着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我的脸。一字一句,像断线的玉珠子般撞进了我心里。
  “若不是今天,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叫我子煌。”
  斯是情何以堪。
  午后,暑气渐渐地升了起来。
  御畅苑内一片午休的宁静,我却无法安歇,遣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鲤鱼池旁瞧着那满池的碧波点点。池水清净,映着我的身影,只瞧见背后的浮云飘过一朵又一朵,被风吹得聚了,散了,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蓦地,一颗石子坠入了池水里,激得涟漪四起,将我的身影打成了无数碎片。我略微一愣,才猛地想起什么般转回了头。
  果然是他,居然真的是他!胳膊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却已盈满了笑容。几步走到我身前,利落地撑手坐在了池边上。眉目稍挑,便是粲然一笑。
  “在想什么?”他扯了片树叶,含在嘴里悠然自得地轻轻吹着,一种无拘的骄傲从他身上自然地流淌出来,仿佛他所处的地方不过是山间的一座小屋,而他身前之人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王家之女、后宫妃嫔。他一点也没变,自由得有如飞鸟一般。
  我望着他,胸中激荡翻腾,似是有万语千言想跟他说,可张了张嘴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般什么也说不出来。垂下头踌躇了许久,也只问了句:“你怎么会出现在猎场?”
  

刺杀 第二节(2)
“偷马。”他捻着手中的叶梗,答得意外干脆,见我眉头略蹙才改口道,“是容若在这里接了生意,我便跟了过来,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你。”
  “容若?”那是谁?
  他望着我笑:“算是我的朋友,也是教我剑术的师父,你以前就见过他,在破庙里,跟我兄弟一起过来的那人。”
  我仔细回想了番,猛地叫了出来。
  “他就是那个刺客!”
  希琰慌忙捂住我的嘴,嘘声道:“别喊,要是唤了那些奴才们过来,就理不清了。”然后像是忽然泄气了一般道:“我这次弄砸了他的事情,不知道以后怎么赔罪。不过也好,至少让我见着了你。”说到这,他的手指小心地抚上我的脸颊,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嗓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我好想你……”
  可我心里还在惊骇刺客的事情,想也不想地抓住他问:“是谁派他来杀子煌的?”
  希琰眼里的光泽很快地就暗了下去,他仔细地瞧着我,像打量一般,辗闪了一瞬才笑道:“原来那皇帝叫子煌。不过瞧他那样子,倒是有几分像我。”
  一个人转世的,又怎会不像……
  我却喃喃道:“他跟你,是不同的……”
  他嘿嘿笑着,似乎又变得精神起来,然后抓起我的手紧紧地攥住,很理所当然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走?”我一个愣神,人已被他带出了老远。他走得极快,我有点跟不上,踉跄着差点就要摔倒,急忙叫他:“等一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这才停下,把我的手拉高,贴在他的胸口之上:“跟我回家。”
  “家?”
  “没错。”他的眼里露出了一种期望与期待交织的喜悦,像一把赤诚的火,而我的手就在他心脏的位置。他的心跳得极稳,一下一下的,就像他口中的所说的话一样,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说:“你是我的逃妻,我现在带你回去。”
  可我的心却猛然乱了,直到看那殷红的宫门越来越近,才情急地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慢着!”
  我有些气喘,努力平复了番才道:“我不能跟你走。”
  他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就那样的僵住,讶然地问道:“为什么?”
  我垂着头,不知说什么好。
  他似是有些无措,抓着我的胳膊,轻轻问道:“是不是怕你父王受到牵连?”
  我沉默。
  他沉吟了一番道:“你根本不用去顾及,韩王现在拥兵五十万,驻守北疆,势力之大早已怵动朝廷,就算你悔婚,那个皇帝也对你奈何不得。”
  我摇头:“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何?”他有些焦急,咬了咬下唇,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还在意什么?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喜欢的是放马弛疆的自在,不是这公侯加身的束缚。而这些,我都能给你!”
  他越说越急,最后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轻轻摇着头,泪水滚滚而落,却也只能拉着他,无力地拉着他:“你不明白……”
  他却拧了起来:“这些我不管,娉兰,你是我的,早就是我的。”说罢便过来抱起了我,不管不顾。
  我几乎是拼了命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等一下!”
  我吼他,心里本是下定了决心的,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你……能不能让我想想……让我安静地想想……”
  

刺杀 第三节(1)
3。
  一个人的心,究竟能乱到何种程度,才会超出负荷?我不懂,也不明白,总之一切太乱,乱得让我感到无望。
  因为昨日的刺客,子煌便想趁着今晚,将一切收拾妥当。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在身边,恐怕我的心只会更乱。
  究竟该如何选择?岂是一言两语可以说得明白、想得清楚的。我只觉得老天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这个玩笑,让我们三个人受尽了折磨。
  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不是生在王侯之家,那该有多好,至少我不会遇到子煌。虽然自由是我的向往,但子煌的温柔,我又何能再去伤害?
  无法取舍,难以抉择。
  心暗得就像无星无月的辰空,空洞紧缩得几近发狂。恍惚间又想起了前世,痛彻心扉的感情最后在一场车祸中化为终点,只因为我不是他唯一的妻。
  “如果有来世,你又尚未娶妻,我就嫁给你。”
  这是我前世的誓言,也许今世……真的可以实现,只要我一个决定。
  宫廷太过昏暗,勾心斗角也并非我所愿。就像希琰所说,我要的只是一种自由,一种四海放浪的自由。
  他可以帮我实现……
  在这种黯淡的夜,我又能多想些什么?军国天下是男人的风月,我只是个女人,只是个无法坚强的女人……或许我真的是自私的,但在这一刻,自由的想法却像一颗刚刚触床的种子,不停地在心中摇曳地滋长了起来。
  最后缓缓蔓延,缠了满身。
  也许我一生追求的,不过是那种如水般流淌的时光……
  等回过神,外面天已大亮。我才恍然发现自己竟是在床上坐了一夜。
  满身都是无法阻挡的疲乏,却因心中的决定强忍着站起了身。不由得暗自神伤,也许我欠子煌的,这一生也无法偿还了。却也不知我们,还可不可以纠缠到下一世……
  扶着墙壁,腿酸疼得厉害,忍了片刻,以为无碍了,才往前走了两步。却不想这一动,竟是浑身一软,便陷入了黑暗中……
  昏厥来得突然,醒来后发现自己已躺在了床上。
  床下跪着的,是这次随行的太医。
  他们向我叩首,几乎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口吻道:“恭喜皇上、淑妃娘娘,大喜!”
  一个“喜”字,终是应了那句话:我心为自由,自由却不眷我。这种牵绊,料是一生都难以逃脱。
  我有了孩子,有了跟子煌的孩子。
  八月间,西郊的御畅苑里的桂花开得喧闹哗然,花团锦簇几乎要将人吞没。
  希琰的伤已无碍,子煌因要谢他,便留他在别院住了,想等回京时再另行封赏。
  我默默坐在桂花树下,望着碧蓝的天空发呆。
  到了这一世,我似乎开始贪恋起安静。远远地屏退了宫女与侍卫,不许他们近前,只懒懒地把自己陷在斑驳的树影里。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般坐着,瞧着那院墙,怀着满心欣喜地守候墙外忽而出现的人影,然后自然地一起读书、练剑,看那红叶飘落。那时的日子有如杏花般绚烂。
  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
  我的腹中有了孩子,是永络国君子煌的孩子,且不说这个孩子今后的命运如何,就皇族血统来说,他就无法流落在外。若是真随希琰去了,那不管是我,还是希琰,都是背负一生的重罪。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我也无法再去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了。
  我不能因为孩子而留下来,却可以因为孩子而拒绝希琰。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坐了许久,才感到耳边瘙痒难耐,以为是桂花垂落,便用手去拂,却不想竟是一下被人抓住了。我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便瞧见一湾酒窝漾在那张脸上。
  他利落地抓着桂花树枝一荡,就已坐在我的身侧。
  “想什么都想出了神。”他轻快地笑着,挨得我很近,鼻间全是他身上青草与阳光的气息。
  

刺杀 第三节(2)
我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将那想了千百回的话提到了嘴边,以为会很难,却不想真说出来,却是松了口气。
  “我想,我是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桂花飘落得毫无声息,散散地就落了满地。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过了许久,才喃喃地吐出了句:“是吗……”
  我默默点头。
  他转身突然厉声问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低头看着他手中的桂花,轻轻拿过来捧在手里,淡淡道;“我是宫妃,只能留在宫里。”
  “宫妃?”他不屑地一哼,拉着我站了起来,“你心中当真这样想?”
  “那我还能怎样想?”我反问他。
  他笑得暖暖的,拉着我的手轻轻摇晃:“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抬眼望他,他继续道:“现在容若在木泽国发展,我的武功也不弱,带你从这里逃走易如反掌。等出去后,我们就去西疆,过着放马牧羊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他满眼的憧憬与希冀,就像最美好的未来已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他迫不及待地想全推出来给我看,可我知道,那些未来绝不会属于我。
  “你别天真了。”我甩开他的手,道,“我早就是永络的皇妃,这一切现在不会变,将来更不会变。”
  他略微一愣,有些急切,道:“我真不明白你究竟在执拗些什么,你就不能想想我们?”
  “我们?”我狠下心看他,冷冷道,“别说我们,我跟你不同,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没资格管我。”
  他眼眸一瞪,就连牙关都紧紧地咬了起来:“好,我没资格管你,但你也别忘了我的身份。”
  “身份?”我一愣,慌忙抬头看他。就见他脸上盛满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气息。我心里骇然,只一瞬间,便已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别忘了,我是山贼,山贼做什么都是用抢的,我认定你是我的妻,你这一辈子就是我的!”
  他大吼,将我扛在了肩上。而姿势却不太对,正压到了我的小腹。我猛然一痛,只想到了我的孩子,大声叫道:“你放开我!”
  他却不管,只兀自往宫墙那里走去。
  我急了,小腹的疼痛让我不知所措,想去呼喊却怕引来侍卫,慌乱下碰到了腰间一物,便想也不想地伸手拔起往他后背上刺了下去。
  弥漫的是一阵令人窒息的血腥。
  我望着他后背渐渐晕出的一片殷红,只觉得那上面淋淋的血迹都化成了利剑狠狠地扎在了心底。我连忙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来,痴傻地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
  他愕然不信地瞧着我,神情里弥漫着不解与伤痛,一层一层地交织着涌上来,变成了难以言喻的绝望盈了满身满眼。
  像受了最沉痛的伤,他有些僵硬地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想抓我,我心里又酸又痛得快要爆开,怕他冲动更怕自己把持不住,最后血气一热竟是将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别为难我。”我几乎要哭了出来。
  他脸上骤然一僵,所有的情绪都像被瞬间冰冻,龟裂为一块、一块化为乌有。就像是刚刚经历了大悲大苦的事情,变得麻?##祝⊙?/p》他就这样地盯着我,放大的瞳孔注视着我的脸,定定地动也不动。
  “好!”他忽然变得决绝了起来,“我不难你,我希琰这一辈子,都不难你!”
  一层水雾渐渐地弥散上来,模糊了视线。
  身前的男人慢慢地转了身,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地从他背上不停地流下,火焰一样炮烙着我的心。
  我紧紧地握着匕首,指关节发白。
  看他一步一步离去,一步一步地离去,最后终是消失在墙门之外。
  手中的匕首“当啷”坠地,浑身的力气只一瞬间就被抽离得干干净净,酸软得几乎要站不住,只好抓了桂花枝勉强立着,手却被那尖锐刺得鲜血淋淋。
  

刺杀 第三节(3)
悲恸潮水一样汹涌地从心底涌上来,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剜心的痛渐渐刻入了骨髓,再也挥之不去……
  哭了一下午,却不敢多作声响,只默默地任眼泪流下来,然后拭去,反复数次,一条锦帕被染得尽湿。
  晚膳时,便听子煌说,希琰请赐离去了。
  我心里像被撞了一下,才放下汤匙道:“他闲云野鹤,怕是受不了宫中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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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 第四节(1)
4。
  十日后,因为我的身孕,子煌不得不提早回宫。子煌以我的身孕为名,免去了一切后宫繁礼,只每日留在水苑,看书描画,日子过得倒也清净。
  我繁乱的心绪,也因此而稍有平和。心中想了许久,大概明白了:不管是子煌,还是希琰,都是我无法选择的人,我可以倾我所有去爱他们,但最终,也只能留在一个人的身边。
  而这个人,却不是我能选择的。
  所以现在我能想的,也只是静静守在这里,等着我们的孩子的到来。
  我们的孩子……
  苦涩与甜蜜,纠转着涌入心底。用手轻轻覆上,只两个月,还未能感到任何生命的悸动,但我因腹中那块骨血而有了些许的欣然,那是种由衷的喜悦。
  我们的孩子……
  刚过辰时,便听宫门响动,子煌已下了朝。他近日仍未能从最初的惊喜中有所缓和,还是一副紧张的模样。
  “太医说这个时候的蜂蜜对身体是极好的,多喝一些。”
  他半劝半哄,在我耳边吹着气,环过我胸前的手里拿着一匙琥珀色散着诱人甜香的液体。
  我含了一口,却被那股甜腻呛了一下,连忙四处去寻水,一时间狼狈至极。而他却闷声笑了出来。
  我不觉有些气,扬起手就要捶他,却碍于身份不敢下手。而就这么一迟疑,却被他伸手一拉带到了怀里。
  “你说会是皇子,还是公主?”他的手轻轻覆在我的小腹上,柔声问着。
  我眨了眨眼:“生男生女,又怎么说得准?”
  “那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他吻住我的耳垂,语气里含了几分期待。
  我心里有些发烫,只道:“男女都好。”
  他却像个孩子:“怎么会都好,若是皇子,便要教他军国天下。皇族的教育自小便严苛,你以后若想见他,怕是难了。女儿也好,贴心。可以像你,生得娇美动人,又有玲珑剔透的心思。不过第一个孩子就是公主,怕日后会有人欺负,我们还是应该先生几位皇子来保护她。”
  我笑出了声来,回头瞧他,却不想望见了那明黄色的大龙,心里一黯。
  “皇上宫妃众多,日后永络国的皇嗣自会繁茂起来的。”本是轻轻一喃,却被他听见了。他将我拥在怀里,在我耳边低声道:“就算是皇上,也只爱淑妃一人。”
  我心里一热,被他这赤裸裸的誓言所动,眼里温湿,便不由得滑下两滴泪来。
  “子煌。”我拉着他的手,贴在了胸口。
  “我们会相守到老吗?”
  短暂的沉默后……
  “会,一定会……”
  回到宫中的第四日,有些发闷,便在水苑后面的园子里走了走。
  那园子本与御花园相通,却被一道宫门给隔绝了起来。
  子煌在门口加了侍卫。我也怕遇到宫人行礼烦乱,更不想出去。而此时天热,还未能有半丝秋天的气息,满园子的花开得灿烂,几乎要迷了人眼。
  虽然花卉并不是我所长,却因瞧见了几样别致的花色,而生了兴致,仔细地观赏了起来。一时不觉时间流动,转眼就到了晌午。
  日头有些发烈,照得人头昏,抬起头,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掏出手帕正要擦,不想怀里装饰用的小银环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出老远。我急忙去捡,银环却撞在一双布鞋上,停下来。
  顺着那双鞋往上看,倏地怔住,居然是他!
  一身黑色的衣衫,满身的风尘。希琰站在树木的阴影里,有斑驳的光点投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他只是望着我。我不知他是不是在等我发现他,或许他根本不想我发现他,只觉得他眉目深深,略微的蹙着,多了些许的沧桑。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怕一个响动就要把门口的侍卫引过来,只好强镇了神色走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歪着头,手里捻了一枚叶子随意地转动,嘴里也嘟嘟囔囔的,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刺杀 第四节(2)
我怕旁人瞧见他,急忙拉他往林子深处走,只走几步就听他在后面乱叫:“娉兰,慢点,这树枝低……哎哟!”
  我这才停下,院子里都是杏花树,有的枝叶低,他个子高,免不得就撞到了额头,估计是我走得太急,他撞得重了,蹲在地上半天也没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皇宫禁地啊!你还要不要命了!”等平复了气息,我忍不住冲着他低吼,这人从来就没个轻重,以前随意出入韩王府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摸到了皇宫里来。
  “万一被人发现了……”
  我提了气数落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眼前一暗居然就被他抱在了怀里,那股青草的气息立时涌满了鼻腔。
  我吓了一跳,想挣扎却听他说:“我想你……”
  “娉兰,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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