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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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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我也只是探望一下婶婶,待不了多久。若那宋广寻事,公子就别在这里停留,直接绕过。
我看罢婶婶之后,便去寻你。左右也耽搁不了多久……”
“这个?”
曹朋手执轻轻敲击马鞍桥,思忖片刻后,摇了摇头。
“宋广是成心找茬,他既然划出道来,我若是不接招的话,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还会继续生事。而且,我此去广陵,若就这么被宋广刁难,必然会惹人笑话。所以我必须要接招。”
“没错,如果贤弟退让,只会令别人更张狂。”
步骘不禁苦笑,瞪了陈群一眼,心道:你这家伙,这不是挑事儿吗?
可又一想,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广陵人有极其强烈的排外意识曹朋被陈登征辟的情况又有些特殊,他没什么功名在身,出身也普通,更没有名气。不但是个外来人,这年纪还小。
诸多条件综合一处,曹朋此去广陵,势必会遭遇非议。
别的不说,只广陵郡那些名流缙绅,就未必会认可曹朋。如果曹朋此时表现出软弱姿态,势必会令那些人变本加厉……可为了自己的事情,让曹朋遭受羞辱的话,步骘又有些不安。
他犹豫一下,没有再开口。
曹朋似乎看出了步骘内心的想法,不由得笑了。
“子山先生不必愧疚,这种事情迟早要经历。即便没有盱台,也会有广陵县……如今先经历一番,也是一桩好事。我倒是想看一看,这宋广能耍出什么花样,究竟如何来刁难与我。”
步骘点点头,也只有苦笑。
“郝昭!”
“喏!”
“你就带人在城外暂时歇息,夏侯和王买,你二人带些人进城,先去购买辎重粮米,让大家先安置下来。不用担心钱帛,若用钱帛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兄长,咱们进城看看?”
“善!”
陈群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公子,我也去。”
郭寰从车上跳下来,一路跑上前。
“夫人说,让我照顾好你。”
“这个……”
陈群道:“权作游玩,带上她也无妨贤弟,你如今是受征辟前往广陵,这必要的姿态,总是要有。”
“也罢,那就一起去。”
郭寰可怜巴巴的看着曹朋,虽然明知道有做戏的成分,可是曹朋终究,还是有些不太忍心拒绝。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那就过去看看?
于是,曹朋和陈群各带上四名亲随,郭寰也骑上了马,步骘在前面领路,直奔盱台县行去。
……
走进盱台,可以感受到浓浓的商业气息。
和海西略有不同的是,盱台由于位处淮水下游,有勾连南北,连通东西的作用。
如果说,海西县是一个初级的市场,那么盱台显然是位于高端的行列。海西县经营的项目,主要是一些违禁之物。贾人居于当地,所贩卖的物品,大都用于供应本地。同时将一些货物,通过海西的地下渠道,输送两淮。而盱台则不同,这里的商业显得更正规一些,不似海西之前的无序。加之地理位置的因素,过往的商人品级,也远非海西商人能够比拟。
“不晓得什么时候,海西能发展成这种模样?”
曹朋骑在马上,不由得发出感慨。
陈群忍不住笑了,“贤弟,我看你人虽离开了海西,可这心还留在海西县啊。”
曹朋搔搔头,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我也不想这样,只是……这几个月来,所思所想都是海西的事情。猛然间离开,这脑袋还有些转不过弯儿。不过我想,海西的将来,一定会被盱台强……兄长,要不我们打个赌?”
陈群连连摇头,“我才不会和你打这种必输无疑的赌呢。”
这时候,步骘问清楚了他婶婶的住处,带着曹朋一行人,沿着长街向南走。穿过两道拱门之后,曹朋猛然勒马。
“贤弟,怎么了?”
“有人跟踪咱们。”
曹朋说着,蓦地扭头。
只见从街道拐角处走出两个男子,看见曹朋等人停下,不由得一怔,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曹朋二话不说,催马就冲上前去。
照夜白神骏异常,短程的冲刺,更是速度惊人。
以至于那两个跟踪者,竟吓得呆立在原地,忘记了闪躲。
“贤弟,休得伤人。”
陈群连忙高声喊喝,却见曹朋已勒住战马。
照夜白就停在那两个跟踪者的面前,曹朋厉声喝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大丈夫顶天立地,休要鬼鬼祟祟,效仿这鸡鸣狗盗之辈所为,羞了温侯的脸面。”
两个跟踪者,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从照夜白鼻腔里,喷出的热气。
先前那种风驰电掣般的冲击,令他二人感到遍体生寒。听了曹朋的喊喝之后,两人吓得连连点头。
曹朋冷哼一声,拨转马头。
郭寰忍不住夸奖道:“公子威武!”
“贤弟,这又何苦呢?”
陈群苦笑道:“一帮子小人物,你这样一来,岂不是摆明了阵仗,要和宋广翻脸吗?”
曹朋笑了,“若他真敢翻脸,我倒佩服他。
只怕他还没有那胆子……温侯帐下,能使我钦佩者,不过张辽高顺和曹叔龙三人而已,余者皆鼠辈耳。”
曹朋也不客气,一番话说的陈群是连连摇头。
可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可是你这样一来,子山的婶婶……”
“呃!”
曹朋一派额头,只顾着耍帅,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情。
步骘和自己一同过来,他的婶婶日后还要在盱台生活。这么一闹,那宋广若是个下作之徒,焉能放过步骘婶婶一家?曹朋不由得有些羞愧,抬头向步骘看过去。
“子山先生,是曹朋冒昧了!”
步骘也只能苦笑……
“要不然,把你婶婶接到海西去?”
“啊?”
“海西如今虽比不得盱台,可将来一定比盱台强。
不管怎么说,那里也是咱们的地盘。你婶婶迁过去的话,岂不是也能有更多照应?好过呆在这边吧。”
“这个……”
步骘不由得有些心动了!
曹朋说的不错,随着三万海民入屯,单只是这海西县的人口基数,就已经远超过了盱台县。
况且随着屯田推广,北集市的整顿,以及盐路开启……
谁又敢说,那地处偏荒的海西,比不过今日之盱台呢?盱台才多少人口不过两三万人而已。
而海西的人口基数,已超出盱台两倍有余。
“若是这样,倒也不差。”步骘想了想回答道:“只是我担心婶婶故土难离,未必肯过去啊。”
“你不问一问,焉能知道?”
步骘想了想,点头称是。
他在前面领路,左一拐,右一转,很快来到一处宅院门前。
这里很冷僻,房舍也很简陋,只不过三间茅屋。夯土建成的院墙,还不及一人高,站在墙外,可以毫不费力的将院内一览无余。步骘下了马,走上前去,站在门外,笃笃笃叩响柴扉。
“谁啊!”
只听茅屋里传来一个柔媚声音,门被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妙龄少女……
第165章 初闻东城鲁氏
说起来,重生东汉末年一年有余,曹朋接触的女人并不算少。
抛开母亲张氏和姐姐曹楠不说,从棘阳的黄月英,到许都的兔子妹妹,再到徐州的吕蓝,和而今身边的郭寰。四个女人,可说各有千秋。而眼前这女人,姿色丝毫不逊色于前三人。
个头不算高,颇有淮南女子的娇柔之美。
少女走出房门,就看到了院墙外,骑在马上的曹朋等人。
“你们找谁?”
她疑惑的问道,眼中闪过一抹警觉之色。
“小鸾吗?”
步骘听到那声音,惊喜开口。
少女一怔,这才走上前来,把门打开。
“你是?”
她看到步骘,明显有些疑惑。
步骘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突然用手一指,“你是小鸾,对不对?我是石头,还记得吗?淮阴的石头哥。”
“啊!”
少女不由得后退几步,用手捂住了檀口,眼中闪过惊喜。
“娘,娘……石头哥来了!”
她猛然回身,往屋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喊,脚下有些踉跄,跌跌撞撞的,看上去好像很狼狈。
步骘忙跟着进去。
曹朋和陈群相视一眼之后,从马上下来。
“未曾想,子山沉稳,今日竟有些失态了。”
陈群说着,把缰绳递给了随从。
而曹朋则站在门口,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略显荒僻的宅院,而后轻轻摇了摇头。看起来,步骘的这个婶婶,日子也并不好过啊。就在这时,从茅屋中传来一声老妪的哭声,似乎很激动。
郭寰想要进去,却被曹朋拦住。
“小寰休得鲁莽,人家好不容易相逢,正要诉说衷肠。咱们这个时候进去,有一点不合适。”
郭寰点点头,轻声道:“公子果然善解人意。”
其实,对于郭寰这种言语上的迎合,曹朋并不太反感。
在铜鞮侯家那种环境长大,难免懂得揣摩人的心思。只是曹朋不喜欢她的做作如果郭寰能自然一些,曹朋说不定更容易接受。也正是因为郭寰的做作,让曹朋总觉得她有些假……
过了一会儿,步骘和那少女搀扶着一个老妪,走出茅屋。
“骘方才失态,竟累得公子在门外久候,还望公子恕罪。”
“步鸾不知贵客登门,还望公子海涵。”
少女名叫步鸾,一边搀扶着老妪,一边朝着曹朋欠身微微一福。
曹朋笑道:“子山先生得见亲人,即便失态,也是真情流露,何来恕罪一说?”说罢,他朝着老妪搭了一揖,“老夫人万安,曹朋这项有礼。”
哪知老妪嘴上客套,眼睛去直勾勾的,全然无视。
步骘朝着曹朋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说:老太太的眼睛瞎了。
曹朋一见,忙上前两步,搭住老妪的手,再次见礼,老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还礼谦让。
“这是我族妹,名叫步鸾。”
“有鸟鸾凤,人如其名啊。”
陈群看着少女,忍不住开口赞道,却令步鸾顿时羞红了脸,垂下螓首,不敢再看曹朋等人。
“到屋里坐吧。”
步骘说着,扶着老太太往正厅里走。
这正厅也是一间茅屋,里面可说是空空如也,只不过几张简陋的蒲席摆放屋中。
步鸾手忙脚乱的打扫了一下,轻声道:“家中久未来客,所以有些怠慢了……公子请上座,我这就去准备酒水。”
“这个,还是不要忙活了!”
曹朋看这家里的情况,便知道步鸾家中的生活,很窘迫。
他朝着郭寰使了一个眼色,郭寰立刻明白,走到院门口,招手叫来一个亲随,把腰间的袋子递出去,吩咐那亲随去买些酒食。步鸾看得清楚,脸更红了,连忙想要上前去阻拦下来。
哪知曹朋拦住她,“姊姊休要误会,那都是子山先生的俸禄。”
“啊?”
步鸾一怔,扭头向步骘看去。
却见步骘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过问。
心里面,对曹朋万分感激。虽说他在海西效力已有两个月,但俸禄其实并不多。县主簿这职位,也就是比一百石的俸禄。折合每个月计算,也就在十六斛左右。步骘食量大,又好饮酒,所以身上也没能存下多少钱财。唯一的一贯铜钱,还是年关时邓稷作为奖励赏赐他。
曹朋此举,可说是给了他足够脸面。
陈群倒也没有在意茅舍的简陋,和曹朋一起,跪坐下来。
“小鸾,去烧些水吧。”
“好!”
步鸾刚要走,就听曹朋道:“小寰,你帮她一下。”
“喏!”
郭寰答应一声,便要过去帮忙。
步鸾连连摇头,口中道:“贵客登门,怎能劳动?”
不过,她很明显是拦不住郭寰,最后还是步骘开口,才带着郭寰,到了隔壁茅屋中烧水。
老妪说话时,淮南口音很重。
加之激动,所以语速也显得有些快,而且还有些含糊。
反正曹朋是听不太懂,只是看着老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而步骘则在她旁边,紧握住她的手,也非常激动。
“你能听懂老太太的话?”
曹朋发现,陈群一脸微笑,悠然颔首。
“我那听得明白……她说的是盱眙方言,我根本就听不清楚。”
“那你还听得津津有味?”
陈群一瞪曹朋,低声道:“贤弟,这叫做礼数。难不成我扭头出去吗?子山会为我们解释。”
“呃!”
曹朋给了陈群一个白眼球。
你这算什么礼数?你就是在装逼!
“公子,长文,世母刚才有些激动,所以怠慢了两位。”
世母,也是一种礼数上的称呼,大致就是伯母啊,婶婶的意思。
“老夫人的眼睛……”
曹朋忍不住问道。
因为在来盱眙的路上时,步骘曾向曹朋提起过他这位婶婶。
由于步骘家贫,所以小时候时常被族人欺凌。正是他这位婶婶,一直护着他,才使他长大成人。后来步骘离开怀疑,到广陵讨生活。离开老家的时候,他的婶婶,似乎还没有瞎掉。
“唉,世父病故,婶婶不堪族人的欺凌,于是便回了老家。
可是这盱眙老家的情况也不太好……婶婶的兄嫂过世,子弟不愿接纳,还将婶婶的田产霸占去。婶婶一怒之下,这眼睛就……唉,都怪我,若早一些知道,断然不会让婶婶受此欺辱。”
步骘说的有些含糊,但大致上,陈群和曹朋都能听明白。
想必也就是那家产的纠纷。在淮阴被步氏族人夺走了家产,原以为回老家还有一份产业可以守候。哪知道父兄亡故,子侄又不愿意接纳。老太太想必也是个心气很高的人,这一下子就气瞎了眼睛。
“那这些年,老夫人是怎么过来的?”
“小鸾懂事儿,一直照拂婶婶。平时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勉强够家用耳。”
“哦,原来如此!”
曹朋点点头,和陈群相视一眼。
“子山先生,既然盱眙这边的情况不好,何不令老夫人迁去海西呢?至少到了海西,也能有个照拂不是?”
“这个嘛……我与世母商议一下。”
步骘和老太太说起了话,而曹朋与陈群,则一旁窃窃私语。
不一会儿的功夫,亲随带着酒食和粮米回来。
“子山,这天也到正午了,先吃东西,咱们吃饱了肚子,再说其他事情。”
步骘点头答应,忙招呼步鸾忙活。
酒食都是现成的,步鸾只需要把粮米煮熟即可。八名随从坐在门廊下吃饭,步鸾和郭寰则在客厅门口,摆了个小凳子,小心翼翼的用餐。而步骘一直坐在老太太身旁,伺候老太太吃东西。
看得出,步鸾母女怕是很久没有沾过荤腥,所以吃的很香甜。
“对了,小鸾可听说过,云山米行?”
曹朋一边吃东西,一边做出浑不在意的模样,问了一句。
步鸾一只手遮掩着嘴巴,慢慢咽下一口饭菜后,点了点头,“有的,就在城东头,最大的那家就是。”
“云山米行吗?”
“恩!”
步鸾说:“云山米行是本地最大的米行,原本是庐江梅氏所开。这两年听人说,庐江有些不太安稳,所以去年的时候,便将米行转给了鲁家。如今云山米行,已经改名为东城米行。”
“盘出去了?”
“是啊。”
曹朋有点懵了。
庐江,梅氏?盘给了……鲁家?
“友学,你这是怎么了?”陈群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一路上,我就听你说这个云山米行?”
曹朋犹豫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
“兄长,这件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于是,他把他和邓稷离开许都,在陈留剿灭雷绪的事情说了一遍。
而后从怀中取出那副白绢,递给了陈群。
“这白绢上,提到了云山米行,所以我才会产生兴趣。此前我一直以为,白绢上的落款,就是王成。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对劲王成就是薛州,而且和雷绪也相识,落款应该用‘州’,而非‘成’。其实这件事倒也没太大关……只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怕有什么问题。”
云山米行,庐江梅氏……
曹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云山米行,何时盘出?”
步鸾歪着小脑袋,仔细想了想道:“好像就是去年的八九月?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云山米行卖的都是精米精粟,我没有在那边买过东西。所以对他盘出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反正很突然……鲁家突然就接手了云山米行的产业,不过用的大都是米行的老人……以前梅家在这里很厉害的,可一下子就全部撤走。凡是梅家的人,都没有再出现过!”
曹朋,陷入了沉思。
步骘突然道:“公子,也许听错了呢?”
“听错了?”
“你不是说,在陈留的时候,有个盗马贼提到了一个名叫鲁美的人吗?”
“哦,是有这么一个人。”
“你也说,那个人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另一个人喝醉了。那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喝醉了的人口齿不清楚,将‘庐江梅氏’说的含糊了一些,以至于另一个人就听成了‘鲁美’?”
“这个,倒是有可能啊。”
曹朋不由得笑了!
他发现,步骘似乎学会了一招。
就是他那个‘大胆假设’的招数。
人如果喝醉了,的确是可能口齿不清,而另一个人也喝了酒,很有可能会少听到一两个字。
于是,庐江梅氏就变成了鲁美!
恩,这个解释,似乎也合情合理……
至于如何论证?
曹朋倒是没有去考虑过。
因为这件事,好像和他已没有了关系。
庐江梅氏已经盘出了米行,自然不可能再去调查。再者说了,庐江的事情,和他又有何干呢?
想到这里,曹朋松了一口气。
不过旋即又有一个疑问,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为什么就不可能是鲁家?鲁家接受了云山米行,鲁美是鲁家的子弟,不也一样合情合理?”
“不可能不可能!”
步骘连连摇头。
“公子在徐州的时间终究还是短,所以没听说过东城鲁家,也情有可原。”
“哦?那还未请教。”
“东城鲁家,也是下邳豪族。东城和盱眙,原本都是临淮郡所属,后来下邳国建立,东城和盱眙,便都划入下邳国治下。他位于盱眙西南部,也是下邳国最南边的一个县丞,毗邻九江郡。”
步骘小心翼翼,给老夫人添了一筷子酒菜,然后自己又喝了一口酒。
“不过由于这些年徐州战乱,吕温侯虽盘踞下邳,但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对东城县的治理。自袁术盘踞淮南之后,东城实际上已成为袁术的地盘……这鲁家呢,祖世为下邳国的豪商,也可以说是这淮南地区最大的粮商。鲁家的声誉非常好,绝不是那种地方豪强恶霸可比。
如果说其他人,我倒可能相信。
但要说鲁家和黄巾盗匪勾结,我万万无法相信。
这里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想当初太平道起事,八州振荡,徐州和扬州都受到了波及。
鲁家在那次动荡中,损失极为惨重。据说鲁家的族长,就死于太平道之手,他家在东城的两座坞堡,被太平道攻破,死于太平道之手的鲁家子弟,更不计其数,之间的仇恨甚大。”
其实,曹朋也就是那么一问。
鲁家接手云山米行之后,便更名东城米行,已说明了问题。
去年九月接手,而雷绪那时候尚在陈留……如果鲁家真的和雷绪勾结,也不可能更换名称。
不过,听步骘这么一说,曹朋倒是对鲁家有了兴趣。
他眯起眼睛,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那鲁家,为何要收购盱眙米行呢?”
“这个……”
步骘搔搔头,有点回答不上来。
“要不,我们饭后去东城米行看看?”
曹朋对陈群说道。
陈群想了想,“倒也无不可。”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紧跟着就听人喊道:“老乞婆,有钱买酒肉,却不知还钱,做的什么心思?”
步鸾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好像受了惊的小兔子,往窗后一缩。而老夫人的脸上则露出一抹怒色,呼的一下站起身来。
口中急促的发出一连串的音节,听上去好像是在咒骂。
曹朋一蹙眉,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就见十几个彪形大汉闯进院子里,正破口大骂。
“尔等,何人!”
陈群从屋中走出来,沉声喝问。
别看他平时和曹朋嬉皮笑脸,但这一沉下脸,那股子世家子弟的威严,顿时表露的淋漓尽致。
“你们又是什么人?”
带头的彪形大汉,大声骂道:“老子们讨债,与耳何干。”
他的口齿还算清楚,虽夹带着方言,但曹朋却能够听得明白。
陈群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怒意,他迈步往外走,却被曹朋拦住。而此时,步骘已冲出茅屋。
“你们这些没了良心的混蛋,抢了婶婶的田产不说,今日又登门生事,尔等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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