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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岚全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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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9岁这年,纪晓岚到县里参加童子试。入考场前,他手里正拿着一截树枝和几个相识的考生玩耍。这时,担任主考的教谕来了,纪晓岚赶忙把树枝藏在袖筒里,一本正经地向教谕大人问好。
先生看着这个小机灵鬼,心中十分喜欢,便把他叫到身边说道:“你这个小顽童,生得倒挺机灵,不知你的书念得如何?”纪晓岚的娃娃脸上,两只大眼晶晶闪亮,看着教谕说道:“一会儿入场考试,大人就会晓得了。”他这么一说,把教谕大人逗乐了,说道:“现在未入考场,我倒要先试你一试。”说完,教谕给纪晓岚出了一联,要他来对,这句上联是:“小童子暗藏春色:”纪晓岚听了,脸上微微一红,便扑嗤一下笑出声来,想是先生看到了自己刚才顽皮的样子。便赶忙回答了一句下联:“老宗师明察秋毫。”教谕听了含笑点头,没想到这个小顽童对得如此巧妙,拍拍纪晓岚的头顶称赞道:“好,好!你真可称得上是个小才子埃”后来,纪晓岚到河间府参加童生试,他的顽皮又引起了考官的注意。考官是三年前登科的举人,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听人讲这个小顽童就是有名的小神童,便要试一试他的才思。
考官给纪晓岚出了一句上联:“十岁顽童,岂有登科大志?”哪里想到,纪晓岚人小心大,一点也不胆怯,看考官出联有讥讽之意,竟然反唇相讥,对了一句下联:“三年经历,料无报国雄心!”考官听了,苦笑两声却对他奈何不得。猛然见门上绘着神荼、郁垒两位门神,就又给纪晓岚出一个上联:“门上将军,两脚未曾着地:”纪晓岚毫不示弱,略一思索答出了下联:“朝中宰相,一手可以托天。”考官看这“神童”,还真有点学识,满意地笑了起来。
半年之后,这位考官已是河间太守。这天打从崔尔庄头的官道上路过,看一群小孩正在路边玩耍。忽然间,他们玩的球打进了轿子,太守便让轿夫停下。待他走下轿来未曾说话时,太守身边的衙役已先喝斥起来,把一帮小孩,吓得四散而逃。最后,只有一个面目清秀、皮肤白嫩、扎着一条长辫的十来岁的小男孩,站着没动,小脑袋转来转去地在太守及其随从人员身上打量。太守觉得奇怪,仔细一看,认出这个小孩正是去年参加童生试的纪晓岚。
纪晓岚看着太守也笑了,原来他也认出了这位太守就是他参加童生试时的主考。于是,纪晓岚施上一礼,口中说着:“拜见宗师大人。”太守把球拿在手里,对纪晓岚说道:“这球是你的吗?”“正是晚生之物。”“不在学中读书,跑到官道上恣意戏耍,竟将球打入我的轿中,实在太淘气了!”纪晓岚低头说道:“学生知罪,所以不敢跑开,站在这里等着给大人赔罪。”太守被这小顽童的伶牙俐齿说得高兴起来。他把手中的球晃一晃说道:“好吧,我给你出一上联,你若能对得出,就把球还给你。”纪晓岚笑着答道:“谢大人指教。”太守说道:“童子六七人,惟汝狡:”纪晓岚想了想,脱口而出:“太守两千石,独公。……”说到这里,不往下说了,两颗眼珠盯着太守脸上,滴溜溜乱转。
太守问道:“为何不将末字说出来?”纪晓岚慢吞吞地说道:“太守大人如果肯将球还给我,那就是'独公廉',假如您不肯还给我。……”“不还给你怎么样呢?”“那便是'独公贪'啦!”这下倒把太守逗得笑起来,然后说道:“你真是个十足的顽皮鬼!”太守看这孩子聪慧狡黠,胆大过人,将来必成大器,心中十分喜欢,便笑着拍拍纪晓岚的头,把球还给了他。纪晓岚又给太守施了一礼,扭头就跑了。
时过不久,纪晓岚少年断案的事又在各村传说开来。
那是这年初夏的一天傍晌,纪晓岚从景城冯氏书铺借书回来,要回崔尔庄去。
待他走到景城东街口时,便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人群之中,声嘶力竭的吵闹之声不绝于耳,纪晓岚挤到人群里面,看见两个大汉正争吵得面红耳赤。这两人一个三十岁上下,另一个四十多岁。他俩中间放着一只簸箩。
那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赤裸着臂膀,满口污言秽语,眼珠子快瞪出来了。那个四十多岁的人也不示弱,袖管高挽,两手叉腰,骂骂咧咧,一张嘴唾沫星子四溅。看样子,这俩人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式。
纪晓岚眨巴着两只乌黑的眼睛,东看西瞧地观察起来。他从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明白了这两人争吵的原因:这三十来岁的汉子,是油坊里的掌柜;那四十来岁的男人,是个面坊掌柜。他们的两家作坊离得很近,常互相借用工具。前几天,油坊里少了一只簸箩,掌柜就去面坊里找。面坊里的人说,他们没有借。可是今天,油坊掌柜到面坊来闲坐,看到面坊掌柜手中拿着的簸箩,正是自己家的那只,便欲拿回。
结果,都说是自己的,话不投机,各不相让,两个人便争吵起来。
乡亲们围了很多,但谁也不清楚当中的细节,说不清簸箩到底是哪家的,只好看着着急,也想不出劝解的话来。
这时,纪晓岚心生一计,竟然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却象个大人似地上前劝解,说道:“两位为了一只簸箩,吵闹的不可开交,实在太不应该,其不有损两家的和气?快别吵啦,快别吵啦!”油房掌柜看着赶上来说话的小孩,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就对他说:“少爷闪远一些,这事儿不是你能管的。后站些!后站些!
以免伤着少爷。“谁知纪晓岚听了这话,不但不后站,反而两手叉在腰间,扯直嗓子高喊起来:”岂有此理!你说是你的,他说是他的。我看你俩的话,都不足为凭。还是叫簸箩自己说话,说说谁是它的主人。“众人听了,哗然大笑起来。人群中有人认识这是崔尔庄纪府里的五公子,便乱哄哄地议论起来。谁也不肯上前阻拦他,觉得有好戏看啦。这两位掌柜听着众人的议论,也知道了这个小公子是谁,也对他奈何不得,只好由着他的性子来了。
纪晓岚把书放下,从人群中的一个人手里要过一把铁锹。
人们不清楚他要干什么,便都瞪大了眼不说话,看这小公子怎么做。
纪晓岚把簸箩往地上一扣,用锹把在簸箩底上敲打一阵,然后放下铁锹,又把簸箩轻轻挪开,弯腰在地上看来看去,接着伸两个指头在地上捡了几下,好象他捡到了什么细小的东西。
然后,纪晓岚直起腰来向众人一笑,开口说道:“这只簸箩说了话,油坊掌柜是它的主人!”面坊掌柜一听,恼怒起来,脸膛憋得像猪肝一样,指着纪晓岚嚷道:“公子你不可信口乱说,小可才是真正的主人。”纪晓岚张开一只小手,另一手指着说道:“你不要再争了,这些芝麻粒就是证据。”说着走到面坊掌柜面前,伸着手让他看手中的芝麻粒,“你说簸箩是你的,那么你就经常用来盛面和五谷杂粮,可是刚才敲打几下,却掉下这么多芝麻粒,这只簸箩究竟是谁的,这不是不言自明了吗?!”面坊掌柜的不好再说什么,脸上作红作白地,扭转身挤出人群走了。油坊掌柜连声称谢,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
一场难解难分的争吵,就这样偃旗息鼓了。纪公子才十来岁就会审案的事,也马上不翼而飞,在四乡八里传说开来。
纪晓岚生活的年代,正是鬼神之说盛行的时候,人们或多或少地相信,在这大千世界上,还到处游荡着一种人类以外又非动物的精灵。
据传在一个秋天的夜晚,纪晓岚在塾馆中读书到深夜,一个人打着灯笼去茅房。茅房早有一个人蹲在那里。在幽暗的灯光下,纪晓岚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就问了一声:“谁呀?”“我是鬼。”蹲着的人低头说话。
纪晓岚听了一楞,看那“鬼”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便笑着说了一声:“鬼也会屙屎,没听说过。”那“鬼”低头不语。
纪晓岚的灯笼没有地方放,看那“鬼”的大头顶平平的。
于是,他就把灯笼往它头上一放,说道:“你是个善鬼,这次你干点儿好事,给我顶会儿灯笼吧!”那“鬼”等纪晓岚解完手,把灯笼交还给他说道:“纪爷纪爷你好大胆!”纪晓岚笑哈哈地摸摸“鬼”的头,说道:“小鬼小鬼你好大头!”然后他又狡猾地笑道:“小鬼儿,你为我顶灯笼,我也没什么可赏你的东西,就赏你块煎饼吃吧。”说着这话,他把一直捏在手中的那张刚才用过的手纸,塞进“鬼”的嘴里。
“鬼”闻到一股臭味,明白塞进嘴里的是手纸时,“嗥”地大叫一声,跑出茅房不见了。
纪晓岚也不追赶,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同窗的学童听到叫声赶来时,纪晓岚一走三晃地笑着,大家莫名其妙,回到屋中询问,都听得大笑起来。但直到后来,也没搞清那天究竟是人是“鬼”。
纪晓岚到了十一二岁的时候,已经是满腹文章。言谈举止,要比其他年龄相仿的孩子成熟得多,成为这帮小伙伴的“小军师”。由于他活泼好动,又嘎里嘎气的,比那些大点儿的孩子更淘气。
为了这些,他的祖父纪天申、祖母张太夫人、母亲张夫人、四叔纪容端和婶母李氏等盼望他早日成才的人,不得不对他严加管教,无奈这孩子聪明灵活,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塾馆,都能变着法地玩个痛快。
那年元宵节,纪晓岚和弟弟妹妹们去景城逛元宵灯会,由老仆人施祥陪着。纪晓岚看市上好玩的东西很多,便和弟弟妹妹去买。纪昣等几个孩子每人买了几件心爱的玩具,拿在手中高兴异常。纪晓岚却只买不玩,等着拿回家中再玩,本来这也无可非议。可是让施祥琢磨不透的是,这位小少爷见什么买什么,买得实在拿不了,还要去挑选,不得已,施祥这才在一旁说了话:“五少爷,少买几件吧。一下子买这么多,哪里玩得过来?
人家都说玩物丧志,你可不要耽误了功课呀!“纪晓岚听了,摇头一笑说:”我是买了供玩一年的,要是只买三五件,坏了就没有玩的了,不是还要来买?这下一次买够了,反倒省事些。“施祥见劝也不听,只好由着他。回到家中,大人们见孩子玩得痛快,自然也很高兴,惟独施祥却像有什么心事似的,闷闷不乐。
施祥小名举儿,与纪容舒同岁,早在8岁时就来到纪府,为纪容舒当书童。几十年来,忠心耿耿,很受纪府上下的尊重,都习惯称他“老举哥”,是纪府里地位较高的仆人。
施祥见到纪晓岚的母亲张氏,对夫人说道:“五少爷买的玩具太多了,夫人该管他一管。”张夫人正在高兴头上,一时没有在意施祥说的话,随口说道:“昀儿高兴,就让他去玩弄吧!”施祥忠实正直,向来把纪家的事,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听了夫人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心里很不舒服,就去找太夫人。
施祥对太夫人说道:“太夫人,我想跟您说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张太夫人笑笑道:“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施祥说道:“五少爷去观灯火的时候,买了很多玩的东西。
钱花多少倒不值得吝惜,只是明天先生就回来开馆了,少爷要到馆中读书。买那么多玩的东西,您说他是顾着玩哪,还是顾着读书哪?老夫人应当管教他一下才好!“张太夫人听了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我也看他拿着许多玩具,只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多亏你提醒。“第二天,太夫人让纪晓岚把那些玩具拿出来,只给他留一两件,其它的给锁到一个匣子里。只有节假日不读书时,才给他拿出来玩。玩过之后,太夫人便再给他锁好。
纪晓岚听说是施祥的主意,当时很生气,有几天一见施祥,就把嘴撅得高高的,骂施祥是“举大舌头”。可是到他懂事的时候,心中却一直很感谢施祥,终生不忘这件事。到他75岁写《滦阳续录》时,还特意写上这件事,感慨地说道:“此虽细事,实言人难所言也,今眼中遂无此人,徘徊四顾,远想慨然。”沧州离崔尔庄不远,交通方便,风景秀丽。纪家便在沧州城购买了一处庄院,位于运河边的上河涯,院中盖了一栋五楹楼房,取名叫水明楼。水明楼矗立在运河岸,一面依翠,三面环水,风帆沙岛,渔歌处处。庭园中,老树苍郁,浓荫密布,花开如锦,幽香袭人。每逢夏天到来,老太爷纪天申和张太夫人,便到这里避暑。直到秋禾尽熟、天气凉爽的时候,才回到崔尔庄家中,忙着征收佃户们的租子。
沧州每年四月十八举办社会,热闹非常,周围几方里的人们,都到这里赶会。纪晓岚这年11岁了,倒是来过几次水明楼,可是还没有见过沧州赶会的热闹景象,所以刚到四月初,他便吵吵着,要妈妈到时候带他去沧州住些天,赶完社会再回家读书。张夫人为了让他一心读书,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晓岚见母亲不答应,就跑去缠着他四叔,非要四叔赶会时带他去不可。纪容端一向很喜欢这个侄子,代他向嫂子求了情,把晓岚高兴得直跳。四月中旬的一天,他便跟着叔叔来到沧州水明楼。
四月十八日这天大清早,沧州城内已是热闹非常,大街小巷被挤得水泄不通,叫卖声、说笑声、吵嚷声混成一片。纪晓岚真是大开眼界,每天都由四叔带着东遛西逛,看这看那,玩得开心极了。
这天,四叔没有带他去,让他在家中陪陪太夫人。一上午他都闷闷不乐,四叔回来时,喜出望外地带来了一个小丫头,年龄和纪晓岚差不多,是沦州的一户贫寒人家的女儿,四叔给她取名叫文鸾。
文鸾虽然家中贫穷,但长得十分水灵,两只大眼又黑又亮,给她换过衣服,打扮一下,更是让人喜爱,粉红的脸蛋像朵绽开的海棠。
纪晓岚先是在文鸾身上看个没够,后来又问这问那,往常这只圈不住的鸟儿,今天反倒安安稳稳地扎在屋里不肯出去玩耍了。
四婶李氏看在眼里,觉得这孩子很可笑,莫非他小小的年纪,便已经产生了对女孩的好感?她看看侄儿,又看看文鸾,都是出奇的俊美,站在一块,相映生辉,像两朵并蒂莲,分开了反倒不好,便也不去管他们,由他俩在一起随便玩耍。
这两个孩子一见如故,不长工夫便说笑得熟人一般,叽叽嘎嘎地笑个没完。这下好啦,晓岚赶会的兴致全没了,以后的几天里,不再跟四叔到街上去,总是找借口到四婶屋里,与文鸾在一块玩个没够。有时,大人们都出去赶会,纪晓岚更是无拘无束,拉着文鸾的手,在院里东奔西窜,笑声咯咯咯地响个不断。文鸾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采,似乎忘却了身世的悲苦。
又过了几日,纪容端的事情全部料理妥当,准备回到崔尔庄。行前的那天晚上,一家人聚到太夫人的房里叙话。太夫人讲起发生在沧州城上河涯的一件事。纪晓岚一向爱听奶奶讲故事,这天因为沉浸在与文鸾在一起嬉戏的欢乐中,开始并未留意,奶奶讲得绘声绘色,曲折生动,他听了后半截后,又让奶奶补进了前面的经过。后来,纪晓岚将这个故事写在他的笔记小说《阅微草堂笔记》里。故事是这样的:沧州上河涯某甲的女儿,许配给了某乙的儿子。两家都是小康之家,婚娶定在了一二年内。
这一天,有一位星士来到甲家,碰巧下起雨来,天色又已经晚了,星士就在甲家住下了。
闲来无事,某甲便叫星士为女儿推算一下,看女儿的命运如何。那星士问过生辰八字之后,沉思良久,然后抬起头来说道:“实在抱歉,我今天到此,只是为了访友,身上没有带着算书,令嫒的命运如何,此刻不能推算啊!”某甲见星士有意推脱,顿时生疑。心想与星士早就相熟,他为别人观相算命时,并不曾听说常将算书带在身上,这其中定有缘故,就缠着不放,寻根究底地再三询问起来。星士见推脱不过,只好为难地说:“既然老兄非问不可,那就恕我直言相告吧:据令嫒的生辰八字推来,命中注定她是要作侧室的。刚才听你说,已择定夫婿,且嫁期已定,干支又不相克,断不会有再嫁他家之理,所以我思来想去,唯恐判断不准,徒使老兄忧虑。还望你姑妄听之,切莫当真!”某甲听了星士的话,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与乡邻闲谈时,将星士的话说了出来,要大家解释其中的因由。有一个常在此做生意的商人,非常狡黠,听过某甲的话,立刻想出了一个坏主意,就对某甲说道:“你家的日子虽然还能应付,但论起家产,你才有多少?
并且女儿出嫁,你不得不置办嫁妆,这笔费用就会用尽你的全部积蓄。女儿嫁过去以后,你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啦。我劝老兄试想,你的女儿既然命中注定要做侧室,不如先说她病了,然后报个死讯,到市上买口空棺材速速埋葬,免去赖婚的罪名,再带女儿到北京城里,改名换姓,挑选个富贵殷实人家作个小,一来得宠,她自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也可以求得女儿的身价,过一辈子的富裕生活。“某甲听了商人的话,思虑良久,觉得句句在理,便依计而行,将女儿偷偷地带到了北京。正巧有一户官宦人家的女儿将要出嫁,缺少一名聪明漂亮的婢女。某甲就将女儿卖给了这个官宦家里,取回了二百两银子,抵了女儿的身价。
一个月后,那家北京官宦用船送女儿到南方去完婚,行船到运河天妃闸时,突然风浪大作,桅折船翻,全家人葬身水底,唯独某甲的女儿命大,遇救得以生存。但这里的人家谁也不愿收养这个姑娘,就将她送到了官府。官府向她询问来历,她只知道主人的姓氏,说不出主人的名字和官职,因为她刚到这家不久。问到她家中的父母,说得清清楚楚,毫无差错。官府将文牒送到沧州,某甲的事就再也包不住了,立刻在沧州内外传扬开来。某甲无奈,只得按官府的命令,又将女儿接回家中。
某乙的儿子以为某甲的女儿真的死了,这时已经和他的表妹结了婚。但是某乙的心中却愤恨难平,他想自家已下过聘礼,某甲的女儿就是他的儿媳了,某甲胆敢将她卖掉,这不但于礼不容,也是对自己的蔑视和污辱,思来想去咽不下这口气,就要到官府告上某甲一状。
本来这事一传出去,某甲就觉得无地自容了,现在又要吃官司,那不就要倾家荡产了吗?某甲惊慌万状,托人说情,答应仍将女儿按婚约嫁给某乙的儿子,某乙和儿子见这事也不吃亏,就答应这样了结此事。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某乙的儿子已与其表妹成婚,但聘期在后,现在某甲的女儿要做正室,某乙儿子的表妹家听说后,哪里肯让?又要到官府告状。于是事态纷纭纠葛,有成大狱之势。甲乙两家的故旧,都出面调和,让某甲出资将女儿迎接回来后,嫁给了某乙的儿子作了侧室,此事才平息下来。
该女的丈夫并未亲去迎娶。而是由公爹用牛车接到家中。
该女见到婆母,苦苦辩解,说那事并非自己所愿。其婆母说:“既然不是你的意愿,那时你为何不说你已有丈夫。”该女无言应对。婆母带她去拜见正室,她犹豫不去。婆母说:“你被卖为婢女时,也不拜见?!”该女无言以答,只好按礼拜见。婆母对她终身以奴隶看待。
太夫人给孙子补进了前面的经过,纪晓岚的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看屋中的婢女,似乎在思索什么。太夫人看水明楼里的几个婢女,连同刚买来的文鸾,这时都在身边,就转脸向她们说道:“她父亲不过图多得些钱财,那女子不过是想过富贵的生活,才生出这样的计谋。哪里知道反倒把原有的财产损失了。
人生在世,命运已定,应该打消那些虚妄的念头。“几个婢女听到老夫人的教诲,连连称是。
第二天,四叔纪容端叫仆人驾上马车,带李氏、晓岚、文鸾回到了崔尔庄。
纪晓岚回到家中,兴高彩烈地向母亲描述了在沧州的见闻,并保证今后刻苦读书。在母亲眼里,这孩子似乎一下子大了,每天清晨早早地起床温书,在塾馆不断受到先生的嘉许。并且与他那帮顽皮伙伴聚首的时间也很少很少,倒是向四叔家里跑的次数多了起来,母亲还以为他去找四叔作诗对句,不由得脸上挂起了满意地微笑。
可是在四婶看来,就有些不同了:他读书刻苦,这确实不假,功课做得比以前更好,只是天天来到她家里,并不是向叔叔求教学问,而是借机和文鸾在一块儿说笑戏耍。李氏看文鸾聪明伶俐,做事勤快,心里很喜欢她。又见心爱的侄子喜欢文鸾,两人到了一起,欢快得像一双小鸟,看了让人更是高兴。有时在院中玩够了,回到屋里,纪晓岚把书中的故事讲给文鸾听,文鸾常常是听完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纪晓岚又教文鸾认字,她很快就能把《千字文》熟读了。四婶看了这些,就半正经半开玩笑地说道:“昀儿,既然你喜欢文鸾,等过个一年半载,我就将文鸾送给你做婢女,你愿意吗?”纪晓岚脸上热乎乎地,有些不好意思,但看李氏那几分认真的态度,心里十分高兴,就厚着脸皮施上一礼,对婶子说道:“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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