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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中国著名女作家传-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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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雨里产生的正反面人物活灵活现地表现出来,其中写得最多的是她所熟悉的农村和农民。《黑旗》(载1979年《上海文学》三月号)是在当时文坛上这类作品中出现较早的一篇,也是刘真的这类作品里的代表作。
十年文化大革命的盲目混战,险些把中华民族彻底毁掉。这种政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仍然避免不了的一场空前的悲剧,是有它的序幕的。当我们从黑暗中挣扎出来,见到阳光的时候,严肃地找出十年动乱的历史原因,艺术地再现生活中的弊病,是有良心的作家义不容辞的责任。刘真发表《黑旗》就是出于这种责任感。
《黑旗》是从一个对于我国经济生活与社会心理发生深远影响的事件写起。那段历史,中国当代文学在《黑旗》以前,还很少有作家作认真的反映。那段历史,对中国人民,特别是对广大农民有过痛苦的创伤。农村大跃进起来后,一些干部头脑发热,折腾起每一个人来快速赶英超美,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人们还来不及搞清楚啥叫共产主义,英美是什么样子,就你争我抢,狂热地表态。故事就从这里开始。虚报成绩,说大话,榨干农民血汗讨好上级,瞎指挥的人步步高升,老老实实说真话,为人民群众着想顶上级的人被逼疯,被革职劳改,再经过文化革命中残酷的你争我斗,农民沦落到逃荒要饭,流离失所的境地。
小说中的人物各式各样,不同的身分、经历、品质组成了一个中国社会主义的农村社会。县委米书记表面上是社会主义的带头人,骨子里却是个专横片面的封建长官。他的话就是圣旨,吹牛拍马在他那里吃得开。1958年全县的恐怖气氛就是他一手造成的。直到文化大革命,他也挨批挨斗挨坏人的打,才清醒过来。这种人曾在中国政治舞台上占据高位,他们是中国社会多年来盛行极左思潮的社会基础。罗萍从小当八路,后来当干部,是个老右倾,从省下放到公社,步步不得志,但一步也不肯后退。人家吹牛的数字像气泡一样往上涨,她关心农民半句假话也没有。为了农民的利益,她遭到众人的辩论也不屈服。上级给他们扣上黑旗,她把它当成布料,给穷孩子做成裤子和小帽。天大的压力顶在头上,她不畏惧。罗萍是一个真正与农民群众血肉相关的共产党员形象。中国正是因为有许许多多像她一样的好干部和人民一道顽强地抵制黑风恶浪,才能够在一次又一次的浩劫后复苏过来。老实热情的公社书记丁尽忠,对待事业像闺女描花绣朵一样认真仔细。他不说违心话,不做亏心事,被逼疯逼傻。刘大伯是一个没有地位、没有文化的普通农民,他从旧社会的苦海中挣扎过来,爱共产党,爱社会主义,爱人民公社,他无职无权,但以社会主义的态度对待邪恶势力。在愚弄人的环境里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过去为真理牺牲是烈士,现在说出点真理儿,就像个反革命。”刘大伯这样一个硬汉,经过历史的变迁,落到讨饭的境地。刘大伯就是千千万万劳动农民中的一个。他们勤劳朴实,直言不讳,敢做敢当。他们是真正坚持社会主义道路,推动社会主义农村不断向前的中流砥柱。
刘真饱含着对农民大众深厚的感情写成这篇小说。她曾说,我想说的话,一直憋在心中不能说,憋了多少年也痛苦了多少年,通过《黑旗》总算说出了一部分,透了一口气。小说用第一人称写作,尽管作者很少出面,但我们在罗萍、李大伯、小冯等人身上又时时会感觉到作者的存在,这不仅仅是作者对这些人物的喜爱和同情,而是刘真似乎就分身在这些人身上,却又不妨碍他们各有自己的性格。这恐怕只有长期生活在农民中间并且真正同他们共命运的人才能做到。对于米书记、刘大炮,甚至很少出现的人物,刘真都不是为他们画出一张张脸谱,推出一个个概念,也都是有血有肉的。刘真的新小说,发挥了她以往的艺术特长,就是在这样一个重大主题的严肃描写中,仍然透出劳动人民那种健康的诙谐、幽默、泼辣的情趣。
继《黑旗》之后,刘真又发表了《她好像明白一点点》(1979《清明》第二期)、《余音》(1980年《江城》一月号)、《姑姑鸟》(1989年《北方文学》四月号)等短篇小说,均把重心放在揭示历史的灾难给人们灵魂深处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带来的创伤,特别是给朴实、善良的农民带来的苦难。刘真通过描写发生在农村干部、老大爷、大娘、女青年、小媳妇、四清工作队员中间的故事,阐明着一个值得认真探讨,永远记取的历史教训——“文化大革命”不能重演。
刘真的创作大致可分为三类,除了反映农村斗争和社会矛盾的小说以及题材广泛的抒情散文外,还有一类是反映战争岁月“小鬼”生活的短篇小说,这些为数众多的作品,创作于五六十年代,激动过不少人的心。作品多是描写战争环境里革命队伍中的阶级友爱,无论是干部、战士、大爷、大娘还是天真活泼的小八路,尽管年龄、性别、职务、性格有很大差异,但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和恨,崇高的感情把大家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三类作品如果说有什么共同的特点的话,那就是一个“真”字,仿佛许多作品使用了她自己的生活和经历,给人物注入了自己的性格,当然,那些完全从客观社会中提炼的人和事,也给我们留下了相当真实可信的印象。一个“情”字,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都漾溢着炽热的激情,储备了感染人的力量,像一篇篇撩人心弦的抒情诗。一个“敢”字,敢写情、写人性、敢抨击生活里的不良倾向,写起来锋芒毕露。真、情、敢,铸成刘真的特色。不是从革命深处走过来的人,《好大娘》、《我和小荣》写不了那么真切,没有像《好大娘》、《我和小荣》等许多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的革命经历,她的爱和恨不会那样鲜明,她更不会在打倒“四人帮”后,那么早就写出像《黑旗》那样的好作品。
一定要见一见刘真,这对研究她的创作将是极为重要的。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我见到了刘真。她面孔清瘦黝黑,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却极有光彩。她的穿着朴素至极,可以说连半点打扮都没有。从她的目光中,从她的声音笑貌里,仿佛还能看到在过去的战争年代中推着光头,爬山越岭,倔强勇敢,机智调皮的假小子,刘贞儿、刘清莲(刘真作品中的主人公)的印记,至于《黑旗》中与农民群众血肉相连的共产党员罗萍,与刘真本人的相似之处就更多了。
以后,我又见到她几次。在她那儿,听到许多难忘的故事,充实了我对这位作家——刘真的认识。
二
1930年1月26日,这是北方极寒冷的一天,在山东和河北交界的夏津县运河东岸的太平庄,刘真出生了。父母给她取名九儿。她的大哥是后来的作家晋驼,比她大二十岁,那时,刚读完师范,流亡东北。二哥在家乡小镇的杂货铺里当学徒。家里,除了父亲都是女人,祖母、母亲、嫂嫂和她。
这是一个富裕的农民家庭,七十亩地,两头牛,还雇个长工,过着自给自足的庄户生活。吃的是玉米、高粱,穿的是家织土布。在这个封建社会的偏僻角落,女孩子六岁学纺线,十三岁会织布,读不上书。她们的文化生活几乎只有每年正月十五挤进人群观看踩高跷、跑旱船,要不就是听那两出从未变换过的《后娘打孩子》、《王大娘锯大缸》。偶尔见过路来村耍猴、说大鼓的民间艺人,孩子们是死追不放的。
可是刘真幸运,她比一般农村姑娘得到的更多,因为她有一个出身穷苦、勤劳、聪明、要强的母亲,她从小便从不识字的母亲那里得到了文化营养。一个个数不清的夜晚,小姑娘钻进被窝,劳累了一天的母亲,坐在女儿面前的炕头上,一只手飞快地摇动纺车,一只手拉出长长的棉线。她一边纺线,一边教女儿背诵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小九九”和“百家姓”。嗡嗡的纺车声,有时又牵动了母亲的思绪和幻想,她低声唱起《英雄的十二月》,讲述义和团起义的故事和梁山好汉的传说。民间歌谣、唱词故事渐渐为幼年的刘真展示出中国古代历史、文学以及自然科学的画面,中国文化,在这颗天真纯洁的心底留下了烙印。
太平庄离县城三十里,对天外的事情刘真渴望了解。她常常跑到运河堤岸上眺望,那一队队白帆给她带来过许多美丽的没有眉目的幻想。纤夫们在逆风中艰难地迈着步子,腰身几乎弯到沙滩,他们喊出的沉重悲凉的号子,不也是刘真幼时接触的文学艺术么!
1937年“七·七”事变,土匪拉伙抢夺,难民逃荒要饭,到处都是一片混乱。村里的年轻人有的投入地主民团,有的当了土匪,而刘真的两个哥哥都参加了革命队伍。一年以后,当游击队指导员的二哥回来了,他带领群众支援抗战,为了照顾贫苦农民,他们把缴纳公粮的任务摊派到地主、富农和上中农身上。刘真的父母带头交了公粮。地主富农对他们的爱国行动恨之入骨,勾结日寇伪军放火烧了她家的房屋,逼得刘真全家老小四处流浪。
生活的变迁,使八岁的刘真突然长大了。这年冬天的一个傍晚,刘真和她最小的侄女被敌人抓住,凶残的伪军挥起皮鞭,刘真抱住四岁的侄女,用身子挡住她。鞭子打落了刘真的头发,脸上流着血,她一声不哭,就像挨打的是块木头。但仇恨的火焰却在胸中燃烧,她心里数着敌人的罪恶:一下、两下……一共十八下。她俩煎熬了一天,枪一响,敌人滚蛋了。两个女孩儿饥饿难忍,踩着一尺厚的大雪寻找亲人。在一个讨饭的男孩儿的帮助下,终于找到死里逃生的母亲。
从此,刘真小小的年纪懂得了爱和恨。
后来,党组织把刘真全家接到根据地,大人进了被服厂,给八路军做鞋做衣服,母亲和嫂子加入了共产党,刘真上了小学。妈妈看着女儿的书本,第一次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说:“这可好了,我不用担心你以后会受婆婆的气了。”
“你的小说中出现过许多天真可爱的小交通员、通信员、宣传员,一个个小八路,都有不平常的经历,活生生的形象,令人难以忘怀。这和你自己的生活一定很有关系!”
“是的,其中许多人物简直就是我自己啊。”刘真直率地告诉我。
1939年,九岁的刘真和两个比她大一点的侄女一起参加了冀南军区六分区宣传队。大同志给她取了个正式的名字刘清莲。穿起银灰色军装,戴着闪着红星的军帽,小姑娘正式成为革命大家庭中的一员。战士们像兄长一样体贴她们。夜晚行军,小姑娘一面走一面睡,常常是队伍拐了弯,一头碰在大树上才醒来。大同志怕她们掉进水井,用绳子拴住她们的腰,另一头捆在自己的胸膛上。到一处宿营,队长和指导员给她们铺上暖和的草窝,自己睡在冰凉的炕上。一有紧急情况,先给她们捆背包,系扣子,打绑腿。在大同志的督促下,刘真从未间断过文化学习,每天必须认识五个字,就是行军作战,也要利用休息时间写写划划。
1941年,刘真加入了朱德青年团。第二年部队精兵简政,她被送到地方上,剃去头发,当了小交通员。这时,十三岁的刘真已成为光荣的共产党员了。这两年,华北平原极其艰难,大旱灾加上大“扫荡”,一片恐怖。敌人到处设炮楼挖封锁沟,大人跑联络很不方便,任务就由小交通员承担了。刘真夜间带路,把各处来的同志送往延安、太行山,完成了任务,常常是不管白天黑夜,卧地而睡。碰上敌人,她能编造许多故事,蒙骗过关。南来北往的行人哪里知道,这个衣衫褴楼的娃娃是个女孩,而且还是个身负重任的交通员呢。
由于叛徒的出卖,刘真和她的侄女被捕了。伪县长威胁大人说:“不投降就杀掉孩子”。刘真的哥哥回信斩钉截铁:“愿杀就杀,愿砍就砍,孩子我们不要了。”她母亲四十岁才生下刘真,小女儿简直就是她的命根子,但这时她没掉一滴泪,只是说:“对待敌人,只能这样!”后来,游击队捉住伪县长的家属,才把被捕的同志和孩子换了回来。
不久,组织上决定送刘真去太行山学习。听到消息,她觉都睡不着了。两年来,她不知送走了多少同志,每一次都用羡慕的眼光望着他们的去路,那日落时的云彩,在她看来就是美丽的太行山啊,这一次轮到自己了,整夜地快步飞走,哪里还知道累。过了京汉路,头一次望见山,她爬上房顶不下来,惊喜地叫着:“我真的看到山了,像白云似的远山啊!”
来到太行山的涉县,上级通知她入抗日小学读书,她哪里懂得文化学习的重要,见大人都参加整风,也闹着跟了去。十个月的整风学习后,她还是被送去读书了。在太行联中豫北分校,学习了语文、政治、历史和数学。半年后,她被调回到“平原剧社”当演员,参加了《兄妹开荒》、《动员起来》和《二流子转变》等不少节目的演出。
在抗日战争的烽火里,刘真度过了难忘的岁月。接着,她又投入了伟大的人民解放战争。当打开古城邯郸时,小战士刘真第一次进了大城市,第一次见到电灯、电影、剧院,她嚷起来:“噢,世界原来这么大?”。她坐在一栋大楼上对着扩音器,把新华日报刊登的各地胜利的消息广播给全体军民。作战科长说:“我还以为是咱们电台的广播呢,闹了半天是你呀。”刘真美滋滋的,心想,电的能耐可真大,我一个人说话,全城都听到了。
一个战役接着一个战役,刘真和文工团的同志们,不分昼夜地转运战俘,护理伤员,掩埋烈士的遗体。部队来到河南,文工团在这个久被敌人占领的地区开展了宣传活动,他们召开群众大会,揭露敌人,宣传政策,刘真常常担当演讲员。他们还演出《血泪仇》、《白毛女》、《兄妹开荒》,在《白毛女》中,刘真扮演贫农姑娘喜儿。团员人手少,需要多面手。刘真不但能唱歌会演戏,还学拉胡琴,在乐队里充当一名“乐师”
刘邓大军向大别山挺进。部队跋山涉水,日夜兼程,来到了当年红四军(第二野战军一二九师)的根据地——大别山。一别十九年,幸存下来的红军干部,很少有人能找到自己的亲人了。刘真亲眼见到,一位十三岁出来当红军的卫生部长,家园已成废墟,他费尽力气,才终于在山洞里找到了老母亲。十九年来,这位革命的母亲,铺盖野草树叶,依靠山林里的小毛栗子和儿子定能打日来的信念,坚强地活了下来。老人见到儿子泣不成声,但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不要管我。彻底打败敌人,再回来和他们算血债!”刘真经历了许多这样的悲壮的场面,生活感染了她,教育了她,使她在斗争中成长起来。
淮海战役后,打进了武汉,刘真随同部队进入这座中南的大城市。高楼下,到处睡着讨饭的大人孩子,多是破了产的农民。一些无家可归的少女,站在黑暗的墙角,被人喊作“野鸡”。汉口有个娱乐场叫“民众乐园”,里边五花八门,艺人的处境十分悲惨。有一次刘真和同伴来到这里,在挂着“怪人团”的牌子前停住了,她们好奇地走进屋。这是一间肮脏的小屋,炕上十来个孩子,被人弄得奇形怪状,有的头大身小,有的脑顶尖下巴大。每进一批观众,手执皮鞭的大汉就抽打这群怪人,逼他们笑、爬、跑。刘真目不忍睹,哭着跑了出来。她的感情像烈火炙伤了一样痛苦。大城市武汉,满目疮痍,还没有来得及荡涤的种种黑暗腐朽的场景,给刘真留下了极悲痛、愤恨的印象。
部队进入四川后,没有来得及逃走的敌人化整为零,穿起便衣,目夜残害老百姓。刘真在一个连队里,参加了川南和顺县狮子滩大大小小的剿匪战斗,在战斗中迎来了全中国的解放。
九岁参加革命,在战争的风烟中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刘真,在短短的十几年中,经历了太平年间人们所不可能经历的磨难。农民家庭、革命队伍、同志的情谊、敌人的残酷,陶冶了刘真的性格和世界观,也像一部历史的洪流,汇成她创作的源泉。
当有机会动笔写作的时侯,过去可歌可泣的生活首先涌到她的笔端。《好大娘》里描写一位革命的老妈妈,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照料战士们的生活。日本鬼子“大扫荡”,作品中的“我”(即小刘)和部队失去了联络,在敌人搜捕的时候,老妈妈舍生忘死地营救她,掩护她,冒着生命的危险,从敌占区背出小刘,找到自己的队伍。《我和小荣》中的主人公就是两个孩子,一个是“我”十五岁的小王,部队里的“小鬼”,出生入死地通过敌人封锁线传递文件的小交通员,一个是十二岁的女孩小荣,普通农民的女儿,也是个小联络员。这一对孩子既勇敢机智、乐观顽强,又天真纯洁、活泼可爱。在《核桃的秘密》里,作者索性给主人公起名叫刘贞儿,写这个小女孩一件不光彩的故事。在太行山八路军干部学校里学习。有一次偷吃了老百姓的生核桃,又苦又涩的黄水从嘴里流出,难受得真想哭。核桃的主人,一位老妈妈,听说是八路军学校里的一个小干部偷了她的核桃,不但不准别人责备,还特别带来四个熟了的核桃给她。这位老大娘相信共产党,把两个儿子都送去当了八路军。《弟弟》写一个叫长生的男孩子,向往革命,参加了八路军,在战斗中迅速成长,最后光荣牺牲。《英雄的乐章》着力描写的是在战斗中成长的英雄张玉克,他和“我”——清莲,从童年起就结成了朋友,在战争中,他们多次分别又会见,走过了少年、青年时代,结成深深的爱情,但为了革命,为了人民,张玉克在解放的前夕,献出自己的生命。《长长的流水》通过小刘的回忆,讲述了“红小鬼”小刘与李大姐之间动人的革命情谊。倔强、调皮、有点自高自大的小刘,因为当过宣传员、交通员,被敌人逮捕过,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不喜欢学习,在李大姐严厉亲切,以身作则的影响下,逐渐克服了自己的缺点。……这些以太行山区革命军民斗争为生活背景、采用第一人称的写法,带着明显的自传痕迹的作品,是刘真前期生活的艺术再现。作品中的少年英雄,从宁死不屈的小赵,勇敢机智的小荣,到主人公“我”,都使人感到,不是作者自己就是和作者一起战斗过的伙伴。那些好大娘、好大姐、好领导不正是作者成长过程中,保护过她、哺育过她的人民群众和同志么?军民的鱼水情,战友的同志爱,革命者的崇高的思想品德,阶级敌人的残暴无耻,在刘真的作品中都得到充分反映。
粉碎“四人帮”,刘真又一次从黑暗中闯过来,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回太行山看望养育她的父老兄弟,她仿佛又回到难忘的过去,一篇篇感人肺腑的散文像泉水般涌了出来,这些作品,同样有着当年太行山生活的印记。
太行山不但养育了刘真,而且浇灌了她的作品。
三
1941年,刘真刚会写字读书,就开始写日记,以后从未间断。1948年,写了两篇文艺通讯,一篇写的是野战部队通过黄泛区碰到五六里方圆一陷就到大腿根的泥泞地。刘伯承司令员已经跋涉过去了,可是二百辆拉着炮弹、子弹的马车,过不去了。刘司令员带头返回北岸,把弹药扛在肩上,大家齐心合力艰难地通过了牲口过不了的泥泞地带。这篇文章就叫《二百辆军械车》。另一篇描写大别山人民救护伤员的动人事迹。这两篇处女作印在《千里跃进大别山》文献上,这以后,为了配合斗争,刘真还写过一些小剧本。
1951年,刘真在一个师里任文工队队长。部队入朝作战后,上级为提高她的文化水平,艺术水平,派她到东北鲁艺文学院学习。她来到哈尔滨,在戏剧文学系进修。这时创作了第一篇小说《好大娘》,刊登在《东北文艺》上。这篇小说完示出刘真生活的厚度和创作才华,引起了文艺界的重视,它获得了1953年儿童文学三等奖。宋庆龄、邓颖超亲自发给她奖品,使刘真受到很大鼓舞。
一年后,刘真被鲁艺推荐到在北京的文学讲习所进修。在这里,每一个学员都有一位老作家辅导。刘真的老师,是著名的文艺理论家、儿童文学作家严文并。刘真发表在《人民文学》上的《春大姐》、《我和小荣》都是经严老师看过,多次提出意见,再经过刘真多次修改写成的。提起严文井,刘真说:“他是一位认真负责的、难得的好老师。他读了我写的每篇文章,都一点一滴详细的提出意见。总是告诉我,叫我消化了他的意见,变成我自己思考出形象生动的语言以后,再改动作品。他从来不动手改我一个字,他说:'创作不能代替,这样才能把你锻炼得更会走路了,形成自己的风格'。实践证明,他说的多么对呀!他是多么懂得如何辅导问!”
《春大姐》描写的是农村青年的恋爱故事,突出了新旧思想的矛盾斗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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